《傲娇皇子寻爱记》 第一章:初逢红鸾动 “我以神的名义,封汝于流云筑,魂附铜镜之上,夜受光烈之刑。为期千年,即刻执行。” 清尘淡淡的说,看不出他的喜怒,甚至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婉妺傲然抬头,她轻轻的张口,“我恨你。”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从她嘴里说出,她随意的拂了头发,将鬓间的琉璃簪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一片。 他的心骤然纠紧,“妹妹,你可以有别的选择。” “别叫我妹妹,虚伪。”婉妺冷冷的看着那通往凡间的唯一道路。“流云筑嘛,很好听的名字,也不算亏。” “你为什么到如今都不肯认错”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清尘,”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唤他,“错的是我吗你当真问心无愧”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手中运起云雾,将婉妺包裹其中。 “妺儿,你会理解我的。千年的时间,足够你清楚,你的选择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清尘将人送入封印之地,不肯多言。 “你不过是嫉妒,如今这般,我和他才是注定的轨迹,总有一天我会看到你的代价。也不负我如今的苦。” 女子纵身跃入云团之中,灵魂如撕裂般被一片片封印于铜镜之上,强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心中恨意翻腾,却在想到司辰的瞬间柔软了起来。 我会等到你,若不下凡尘,如何与你相遇。 千年的光阴辗转而逝,她夜夜受光烈之刑,灵魂几乎撕扯成碎片,复又聚合,疗复,重复了一千个日夜的折磨,她的面色苍白,意外的是灵魂经过不断的锤炼,开始时生不如死,后来才发现她每受一次刑。她的灵魂就会蜕变一层,从而加强承受能力。 而清尘,从未见过她,仿佛他们不曾认识,他连问候都觉得多余吧。 “不过千年。我曾听人说,若受得住这千年光烈之刑,就能重塑魂元,只是从来不曾有人成功过。” 当最后一天的曙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不觉得烫,反倒觉得温暖。她感觉灵魂的裂痕在逐渐痊愈,婉妺惊异的体会着身体的变化。彼时,她才明白自己的体质原来是特殊的。 这个秘密,也只有她才清楚。 她正闭目蜷于铜镜中修养,忽听的院外人声。 “你们去那里搜。” “你你你,去那边。” “你去这边,刚还看到人,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一群士兵吵吵嚷嚷的在外面搜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什么。她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檀香味,还混着血惺味,透过铜镜缓缓的往外看去,见一蓝袍染血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的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还有一处刀伤比较严重,不停的滴血。 这里本就安静,声音尤为清晰。 他抬头扫了这院子一眼,“竟误入了流云筑,母后生前最喜这里,如今,这般荒凉。” 他的眸光逐渐黯淡,熟练的扯下布条包扎伤口,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婉妺小小的施了术法,拦住了那些官兵。 苏祁懒懒的躺在地上,他疲惫极了,也顾不得干净,灰雾笼罩着这个不大的房间,门斜斜的倚在墙上,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却不曾在意,恍惚着在想着什么,竟未听到门外的三长两短的讯号。 突然的响动让他紧张了起来,一把佩剑刀锋擦得雪亮,隐隐有斑斑的血迹。嘀嗒,嘀嗒,像极了那黑夜里的丧钟。 司辰,是你吗她想出声问询,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灵体,封印尚未解除。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角溢出泪光。 “布谷,布谷。”门外的黑衣男子打着暗语,再次扣了三下门环,他猛地跃出揪住了来人的脖子,“主上主上是我。”费力的挣扎着,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他暗自叹了口气,主上总是这样子,从来不肯手软。可怜我的半条命都要给吓没了。下次让冥虎来,我才不要这么冒险呢。 抬头看到那双鹰一般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苍翼赶忙跪了下去,“主上,我这次带来的是裴南离要东征收复失去的燕宛部族的消息,听闻他派羽沐率六万大军前去破敌。” 凝神思索片刻,抬手不经意扯动了伤口,“主上。” 苍翼担忧的询问,这才看到伤口已然裂开,结痂的地方又布满了血迹。 “无碍,速派潇然去燕宛收集情报,伺机挑起内乱。我们的暗卫也可以散出去了。” 属下遵命。 苍翼转身离开,苏祁掸了掸身上灰尘,将伤口重新包扎,铜镜里的人心内焦急。可禁制太强,她暂时还无力破开,只能等子午夜的时候她才能恢复人身。 他看着这屋中唯一干净的铜镜,母后生前最喜这面铜镜,说是照人照心,明心见性,苏祁起初不信,后来经历了许多才明白,原来母后早已看淡。 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欲离开,拿起桌上的铜镜想要带走,又放下了。 “母后,你应该是想它留在这儿的吧。” 不等人回复,他将镜子放回原处,便走了出去,苍云阁还有一些事情待处理,烟都也要布置妥当。才能不坏燕宛大计。 她看着人走远,想着那些过往,不知他可否记得感受到云端深处有一抹炙热的目光,她嫌弃的将铜镜打翻,不听不看不闻。 云端的红衣男子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酒壶早已倾洒。妺妺,你当真如此冷情。谁是谁非,又怎么能说的清楚。压下心底的郁闷,他闷了一口酒不再言语。身旁的仙君无奈的看着他,“这么久了,你还是放不下,可当初这不是你要的结局嘛” 没有回响,笑容僵在了唇边,不再理会旁人,只是盯着那下面出神。你会怎么做呢他愣愣的想。红衣上的酒渍污了,第一次他不再在意。 “我欠你的,千年囚禁,该还清了。自此陌路莫回,两不相厌。”那些影子还在跳跃,只是已经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清尘,我们,还是走到了陌路。 红衣的人醉了,听不清那些迷糊的字句,他宁愿永不再清醒。他以为以哥哥的身份可以许她安稳,可他忘了,他们不是亲兄妹。 子午夜风吹回廊,簌簌做响。月光自广寒宫倾洒,射在铜镜之上。那月光凝聚成符咒的模样,契合于封印之上。 女子娇喝一声,“破。” 封印飘远,她自镜中现身,双足缓缓落地,一袭妃色流仙裙,胭脂色粉面含春,似是新柳初黄蕊,又似桃花比花娇。 一夜之间烟都绯苑婉妺声名鹊起,众多子弟一掷千金为佳人一笑。拢月华,浅丹青,纤指弄,飞星恨。泠泠不似人间曲,仙音弄巧绕梁笙。引得无数人踏破绯苑为一睹芳容,无奈仙姿难求等闲莫望。只能扼腕叹息。 那日她实在禁不住母亲央求,便拿了焦尾琴,穿上红色霓裳,铃铛声声入耳,很是动听。如黄莺出谷,如清泉缓缓。恍惚若浣纱溪畔,又似幽谷采兰。 楼上一紫衣男子正在等人,闻这等琴音也不忍侧目。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弹出这千古绝唱。信手打赏了一锭金子,老鸨喜笑颜开。我们婉妺啊,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间难得的才女呢。他听得不耐烦,随手扔了一锭金子。老鸨接过飞快的溜了。 茶凉了半盏,他回头看那楼下一抹锦色匆匆而来,等的人终于到了。 “司徒叔叔,很久不见。”微微作揖问讯,对面的人一脸惊喜, “少主,老天保佑,你还活着。” 他冷笑。 “想让我死,还没那么容易。”杯子应声而碎。手上瞬间鲜血淋漓。 台上的人惊鸿一舞翩跹如画,熟悉的气息不约而至。笑容在风中绽放,那满城春景怕是要逊了三分。她一瞥见他染血的手,有些心疼, 司徒骏慌了,看着他流血的手心疼不已。“少主,要不老奴带你去包扎吧。”他挥了挥手,“你且说正事,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如你所知他要亲征燕宛,阵前主将是羽沐。” “哦那个老东西,都黄土埋半截了,还在兴风作浪。”不屑地看了眼皇宫的方向。“你可知他的兵力部署”犀利的眼神有些皇者的威严,他被看的有些害怕。 司徒骏简单的说了一些他了解的情况,二人商议了一些细节就各自离开。 她舞到曲末,见他离开的背影微微晃神。 “妈妈,下午可曾有人问过我。” “下午有个叫苏祁的,夸你歌舞不错,还给了不少赏银呢。”妈妈摇摇晃晃的拿着钱袋子走了,她的心又起了波澜。 原来你在这里叫苏祁。 那你要做什么呢江山若你要,那我就把江山送给你。不过,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呢,拥有记忆,不知道是祸还是福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章:夜探雍王府 燕宛之地,似是江南水乡,随处可见流水人家,春光无限。潇然初入长景,便忍不住被这里吸引。到底还是女孩儿家,不自觉的便流露出一种娇俏,很是赏心悦目。但是美好并没有多久,她忽然想到了似乎唔,我是有任务的唉。主上让我去办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不由陷入了沉思。一抬头便看到了一间药铺,一个小厮行色匆匆的去找药铺掌柜。 “掌柜的,快点去救我家夫人,她中毒了快不行了。” 掌柜的慢悠悠的说,“你别急,府上何处,我且去拿上药箱随你前去。” “是雍王府,老人家你还是快些吧,不然雍王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那小厮不耐烦的说,拉着人慌张张的就走了。女子一路尾随,计策顿生。那大夫前去查探了病情,大致询问了一番,吃过什么东西,可用过什么药,又由何人诊治。脸色有些苍白,他微微的扶了下桌角,“禀王爷,夫人的病老夫学艺不精,实属罕见,恕我无能为力。”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人的脸色,空气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 “洛儿,洛儿,你醒醒,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你睁开眼睛啊。”床上的人薄的像一层纸,手也变得冰凉。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人识趣的夺路而逃。出门的时候女子看着那掌柜的神色,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显然刚受过不小的惊吓。她暗暗窃喜,幸好主上早有准备,给了我五颗救命丹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卖回魂丹咯,天上人间,只此一家。千万不要错过。”她在王府门口大声吆喝着,引起了门内的注意。“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那儿喧哗。”略带疲惫的挥手,深情地凝视着那冰冷的人,再没有力气说一句话。小厮很快跑了回来,“禀王爷,是个卖药的女子。” 他心下有些生疑,但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她带进来。”“不对,是请进来。”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进来了一个清婉的女子,还是碧玉年华,一双眼睛楚楚动人。只是那不合气质的粗布衣衫,和手上那些岁月的痕迹,让人心疼。 “你是卖药的。”不太相信的询问,那女子听出了他的不信任,“王爷若是不信小女,那又何必要请我入府,难道是为了羞辱我如果是,那我便不叨扰了。”她作势要走,他却拉住了她。“医者仁心,姑娘你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她轻撇了一眼那床上的人。“都半死不活了,况且我又不是救世主。”自是能听出她的不快,他暗恼不该得罪了她。“姑娘大度,是在下唐突了。”女子这才缓了态度,去看了那女子,嘴唇已经发黑,如果再不救治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她叹了口气,“把她的嘴弄开。”男子依言而行,她把一粒药塞了进去,又喂了一些水。 “还好。不算太糟,起码还能吞咽。过了今晚,大概就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会在隔壁看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她跟着佣人去了旁边的屋子,大致查看了王府的环境,机密大概会在书房的密室中。但是应该会有机关,待晚上再行一探。看那王爷如此深情,怕是无暇顾及我这个外人吧。 夜幕沉沉,已是丑时,守夜的人都有些困乏,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眼睛半闭着,她轻轻的推开门,看着旁边的房间还点着烛,蹑手蹑脚的摸进书房,只是这机关会放在何处她打量了这间书房,一时没有头绪,强迫着自己沉下心来,角落里那个怪异的青瓷引起了她的注意,做工很独特呢。 她轻轻的走了过去,拧了一下,暗室应声而开,布防图布防图,在这儿呢。她眼前一亮,想去就近一观,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险些碰到了机关。幸好体型娇小,腾挪较为方便。她细细的研究了城防图,确认自己记下了才离开。前后不过才一刻钟。刚进入房内换下夜行衣,就有人前来敲门。她整了整衣襟,才又踏入了那个最不想去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儿她一直高烧不退,是不是药性过于凶猛” 她看了看那女子额头滚烫,但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放心吧,只要她能挺过今晚,就不用再担心了。注意给她用冰敷散热。”折腾了一夜,到天明才消停。 “尊夫人既已无碍,我也该告辞了。”女子离开王府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去放了信鸽,剩下的就等主上的指示了。 苍云阁内,收到消息的苏祁此刻也是感觉棘手。不过总算是知己知彼,也好过一无所得。不知司徒叔叔那边进展如何了,今晚还是再见一次吧。订好了雅室,他便先行去了绯苑。 绯苑一如既往的笙歌曼舞,只是不见了那日的女子。心下不知为何有些怅惘,今日若是有缘,倒是可以一见。那眉眼间隐约的深沉,让人有些摸不清底细。那日一舞,当真是惊艳。熟悉的曲调响起,“今日这支舞,名唤金缕衣。”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是抹了蜜,自己这是怎么了莫为了这红颜而乱了心神。 等的人姗姗来迟,“少主,今日圣上召见商讨征伐事宜,故此来迟了些。少主勿要见怪。” 他有动作了。心下暗自揣摩,仍是不动声色,今日的曲似是不同,虽是金缕衣,却多了征伐之气,让人倍感振奋。这女子当真不同寻常。激昂的曲调,如此纤弱的女子却演绎出了不同的感觉。他愣了下,但仅仅是一瞬,“司徒叔叔,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先简单说下吧。” 台下的剑舞的风生水起,剑光凛冽,白练如风。他来了,他又来了。今日这一舞便是为他所做,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剑柔了一些,忽而又现其锋芒。一把剑在她的手中似乎有了灵气,游刃有余,又不失柔美。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章:剑心互明意 看着自家少主微微失神,年迈的司徒骏忍不住心疼他。不过才多少岁月,他竟已如此沧桑。棱角,那些锋利的棱角,只怕最后只会让他遍体鳞伤,可自己,除了帮他满足他的愿望,又能做些什么。不禁懊恼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胆怯才让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苏毓并未察觉对面的人有何不妥,只是突然的安静让他清醒。“司徒叔叔,他有何动作”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挡不住眼中的戾气。这场游戏,开始精彩了呢。接下来,会是我们两个人的战场。若你愿用天下陪葬,那这一局我陪你到底。 司徒骏详细的为他讲解了裴南离的部署,苏毓一一记下,暗中思考着应对之策。以他的奸诈狡猾,必定会另有准备。凝眸思索了一会儿,对面的人看着他莫名的升起寒意。 “多谢司徒叔叔,切忌不要让人知道我们所谋之事,不然只怕会株连无辜。”司徒骏缓缓点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个瘦削的背影,或许只能求天保佑吧。 待人走出很远,他才转过身去,唉,无奈的叹了口气,台下的金缕衣也到了结尾。只见她微微一施礼,收剑入鞘影似蝶翩然,真真是个妙人儿呢。这烟都声色之地,竟有如此清若皎月之人。倒是有趣,有趣。 他去寻了老鸨,“老妈妈,今日那台上献舞之人不知是哪位仙姝”那老妈子看他锦衣华服,气度不凡,想必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马上眉开眼笑,矜持什么的全抛了。恭恭敬敬的笑意满了唇,“那可是绯苑的头牌,婉妺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人也是倾城倾国色呢。” 他听得不耐烦,“劳烦引荐。”金闪闪的金子在眼前晃悠,老妈妈忙不迭的去送信儿。“婉妺啊,有位苏祁苏公子点你,要见你呢。”她本欲拒绝,这个名字倒像听过,她忽然想起,原来竟是他,还是等到了啊。“请他进来。” “我就说这苏公子气度不凡你一定会喜欢,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妈妈唠唠叨叨没完,很是让她无奈。“妈妈,您快去把他请进来吧,当心您的金袋子没了。”她俏皮的说,暗自偷笑。妈妈也笑个不停。这还是她自修成人形第一次见他。该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点了朱砂,贴了花黄,抿了胭脂。换上那鹅黄色的荷叶裙,整个人显得更加清丽动人。不似之前的温婉,倒添了几分可爱在里面。刚入室熟悉的味道传来,她轻巧一笑,转身施礼。“小女子婉妺有礼,见过苏公子。”他俯身搀扶,掌心的温度触动了心上的弦。 “姑娘的那曲金缕衣甚好,让苏某如入其境,亦生剑心。不知可否有幸,与姑娘共舞一曲。”看对面的人久久不答,竟有些忐忑,又不忍放弃。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如此矫情。只见她拿上剑,柔声说道“自是婉妺之幸。” 剑光飞花,几番交叠,这女子剑艺不在己之下,但避实击虚,进退有度,像是一场极美的梦魇,让人再也移不开目光。眼神几次交错,她似乎能感觉到波澜不惊的他有了起伏。再看他时虽有隐藏,却掩不住那一丝欢喜。他也是诧异,自己这一步,或许赌对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公子应该不只是切磋剑艺吧。”女子淡淡一笑,坐在了一棵茂密的古树之下。等待着那人的回复。他踌躇半响,“姑娘以为,何为剑心”他把剑放在一旁,身上那种檀香的味道在经过一舞之后更加浓郁。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是的,这就是她等的人。 “公子何以认为我一风尘女子能懂得如此奥义”她并不回答,而是绕了一个圈子又丢回给他。风静静的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两个人相对无言,一时竟有些微妙。他不知为何要问她,但是迫切的想要得到心中答案。“因为,你是我苏祁看上的女人。” 她抬头冷傲的看着他,“公子不过萍水相逢,又何必要打趣小女子。” 她复稳了稳心神,淡淡的说“所谓剑心,亦是人心,以心为剑,诛诸恶之端,行正义之道。还清平尘世,定天下归心。答案有了,公子是否可以走了。” 她果真不是烟花柳巷的寻常女子,她胸中自有乾坤,实在是让他都自愧不如。 “姑娘高见,苏某佩服。”闻声他轻佻的一眤,看向她更是多了几分倾慕,女子偶一抬头红晕悄然爬上了面颊,仿若四月的桃花灼灼。人又恍然未觉。 “正事还未说呢,姑娘就这么着急逐客”随手拿了她饮过的杯子,女子颇有些愠怒。 “苏公子客气了,不若直说来意可好”女子突然的问话,让他不禁愣了一下。看她眉峰紧锁别有一般美感,心下多了几分笃定,这一局我赢定了。 “既然姑娘已经看出来了,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 她绣着那半幅未完的鸳鸯戏水,静静的等待着下文。“姑娘对这天下有何看法” “哦天下公子是不是太看得起婉妺了,我不过是女流之辈,这天下又于我何关”淡淡的疏离感让人挫败,他这才发现眼前的温婉如水的人并不是很好掌控。可分明,还有几分戾气。 “姑娘高义,既然明剑心,自是正义之人,又怎会不知如今天下局势难道姑娘就不曾有过想法。” 抛砖引玉的轻巧一击,显然有了效果。她不再专心刺绣。“小女子只是这绯苑的一个落魄客罢了,又岂有能力去关心这天下。公子想让小女子如何呢” “若姑娘有心于这天下,那苏某自有办法助姑娘一臂之力。”男子的发带随风而落,一头墨发随意的散在肩头。很是魅惑。“公子是想让妺儿助你倾了这天下,又为何要假借小女子的名义,岂非君子所为”一脸戏谑的看着那墨色的背影,心下却是雀然。 其实你想要,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助你。 只是话未说出,苏毓突然有些头疼,这女人实在是太过聪明。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这儿了。无奈的笑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女子了。总算给自己这残破的人生多了一些光景。“那便一言为定,你助我倾了这天下,我还你凤冠霞帔。” “公子话说的过早,山水迢迢,承诺还是不要轻许的好。”他不禁困惑,但是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啊。走一步看一步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章:燕宛困战局 在绯苑停留许久,他心系燕宛战局,不曾多做纠缠,她虽不舍也没有理由挽留,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默默伤神,何时你才可心照不宣,与我共那清宵画扇。“毓,这场红尘,不知是否是今生我唯一的念,只愿余生不负君。” 可惜,他从未将她放入眼中。潇然,她的动作要加快了。苍云阁内斗峰之上,一袭青衫惹尘,一袖桃花留人醉。这江山,如此秀丽,又怎会有人忍让其破败不堪,遍体鳞伤。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这步棋,又将何去何从。这终究是他的棋局,也只有他能勘破。 风散了,久违的阴翳被阳光笼罩,看起来像一场不真实的幻。一只鸽子闯入他的视线,扰了这大早的清净。“事成。静待。”短短的四个字,轻佻的眉微翘的唇角,她不愧是我亲手的影子,行事作风像极了我当年的样子。雍王,你此刻怕是已美人在怀意乱情迷了吧。 这世上之男子,又有几人能逃过红颜软语。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婉约,她反倒落落大方。“潇,大战在即,我恐不能护你。” 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女子已然是吻了上去,淡淡的甜甜的味道,带着属于她的温度。那一瞬间他沦陷了,只想陪她看朝朝暮暮。“雍,你信我吗”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多了一些迷惑与不解,又随即释然。“我信你,从遇见你的时候我整个人便是你的,你信的为我所信,你要的终我所求。” 潇然突然懊恼,他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棋子罢了,自己又怎么会这么怜惜呢真是不该,影子注定是在黑暗里的。“那便好,我会帮你。”不再解释,他也不再问讯。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三天后王的铁蹄就要踏上这片净土了吧,真是难眠呢。 当燕宛的烽烟燃起,这片疆土上的每个士兵都显得渺小。心头有些压抑,主上,你真的不会后悔吗这是一场豪赌,输了,又有多少子民惨遭涂炭。凝重的面色和着那阴郁的月色,今夜又有几人安眠。我的主上,你又将带来怎样的盛宴。 第二天,雍王府上出现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手拿一把折扇,绘着烟都绯色,“雍,人到了。”他早注意到了正厅的那位少年,眉宇间英气逼人,单从气势上压了他一头,言谈举止间的淡定从容,更是让他深信不疑。这场战争的胜负,只在这一人。 “不知苏公子有何良策,吾愿洗耳恭听。” “这就是雍王的待客之道,未免有失风度吧。” “是在下有失考虑,绿珠,泡茶来。”若是无必胜把握,怕是这位公子也不会如此云淡风轻。燕宛已是岌岌可危,虽有我固守,但人心已乱,须有一人为我筹谋才好。他的到来,无疑是为自己雪中送炭。他抬头看着那个人,眼中是深沉的海,看不出丝毫波动。只怕是,。 不再多想,后脊有些发凉。“苏公子,茶也喝了。我们还是去研究布防吧,不如先随我去查验城防”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的点头,和人一起走了出去。 翌日,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今日的苏祁有些不同,银色的半张面具刻着兽纹,一侧的雍王微微诧异,不知这位公子为何要隐藏自己。或许,目光飘向城下,明黄色的袍子有些刺眼,回头看那凝重的神色,他们,又有怎样的纠葛。 这自然逃不过苏祁的双眼,不禁懊恼自己刚刚的失态。他清了清喉咙,“不知昨日交代的事情雍王办的如何”赤衣男子回过神儿来,看了看日影,“这个时间了,大概办妥了。”一个士兵匆匆而来,“王爷。粮道已毁,粮草也已经焚了。”苏祁向下看去,军队齐整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他竟然瞒下去了吗但你,还是会输给我。 “看对方如此训练有素,定是主帅封锁了消息。要想办法把消息散播出去才是。军心乱了,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行动。”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认定了他的计划可以顺利完成。这是怎样的自信,在这乱世之中方能如此无畏。 “那便去做吧。”身后的人会意,才不到一日,敌方军营便乱了。南离虽恨,杀了几个将领也无济于事。军心一倒,军队便如一盘散沙。之前的迂回策略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只能冒险攻城,孤注一掷才能险中求胜。他将军队分为三路,一路恍攻西侧,一路引兵东侧,另一路精锐直奔南门而去想打开缺口入城移主。然而,当他们一路厮杀,好不容易逼近城门的时候,但是由于军心不稳,竟然起了内斗。 有部分人倒戈相向,局势混做一团。原来是苏祁在军中安插的策应,蛊惑人心,很是头疼。南离杀伐果断,带头闹事的被拖出去斩了。士兵心有怨言,又不敢说出。只能在心里留一丝余地。饥饿,让战士们失去了往日的嚣张,他们现在所想无非是早日结束这该死的战争回归到正常的轨道里,那里有老婆孩子,有他们心心念念的家。所以当城楼上的古琴曲悠悠响起,熟悉的乡音缠满了心房,他们已离家很久了,像是饥渴的狼等到了久违的食物。 那个帝王心中也多了柔软,虽然他知道那是战争的忌讳,但他还是不甘心的,不过是一首曲子,怎能乱了自己多年的布局。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辛辛苦苦的基业。眉间早已覆上了寒霜,脸色有些发青,过来报告战况的将军看到这种情形有些害怕,“禀圣上,东路西路溃败,南路也即将不保。”他突然明白,自己这次输在了人心。 琴声悠扬,明黄色的袍子有些黯然,他抬头望向城头,银色兽纹的面具泛着寒光,那双鹰一般的眼睛是他永世的梦魇,你,回来了吗那我们的战争又要开始了呢。这次,是我错估了人心,下次,就不一定如此幸运了。苏毓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愤恨,有绝望,还有忧郁,什么时候,我们兄弟俩到了如今的境地。 他叹了口气,收了古琴,起伏的悠扬婉转逐渐销声匿迹,他再听不到故乡的那种感觉,士兵们低着头,眼睛里泛着泪光。他们,是嫌恶这场战争的吧。远方的人渐行渐远,不曾留下片语,他看着那明黄的一角,突然有些挣扎,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吗而这,还是开始,只是开始。 身侧的人疑惑的看着面具下的人,又转头看了那明黄的一角,隐约感觉这两人似乎关系非常。欲要问讯又恐惹人不满,只能咽下心底的疑问。“苏公子不如去府上小酌,以让本王答谢救命之恩。”然而没有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一袭落寞孤傲的背影,所有的一切皆在不言中。他,被拒了。 刚刚反应过来的雍王看到面具下那深沉的一眼回眸,突然有些慌乱。阿潇,似乎出现的有些过于巧合了。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夺了手下的马飞奔而去,急促的马蹄声掩不住心跳的匆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空荡的绣房里,再没有那个每日等他归来的人。 他想起初遇时她冷冽的眼,那样的不可一世,却那样的着迷。或许遇见时她就成了他的劫,只是他浑然不觉,却也心甘情愿。想起新婚时那低头的一抹娇羞,他只能苦笑。罢了,你要的从来不是我。可我,却把你当做我的唯一。阿潇啊阿潇,你既夺了我的心,又何苦去践踏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章:朝堂涌风云 燕宛仍未收复,自己却损兵折将,御锦殿内的裴南离看着窗外,檐上细雨嘀嗒,心内思绪烦乱。此次亲征本就力排众议,如今倒让那些主和的人落了把柄。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只是那大将军沐羽恐又以此为胁,独断专权。他本就骄横跋扈,如今更加放肆了。朝堂之上 那是战败之后的第一次朝会,他甚至看到了阶下玄衣的张狂,不由得生起一团躁火,五内似乎要焚起来。面色由青发黑,台下的人顾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圣上,臣早就劝告过圣上不宜御驾亲征,恐冲撞了天命,陛下您一意孤行,如今大败而归,民心不稳。”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听得烦了,正待发怒。但是转念一想冷静了下来,他若发怒,岂不是让那老贼看了笑话。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所谓天命,亦在人为。”此话一出,群臣恐慌,窃窃私语不知所言为何,他清了清嗓子,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个人,不禁有些心颤,某些人低了头不再多言,空气安静的仿佛能听到针落的声音。而那个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也不免心下生怯,安静了许多。 等待是煎熬的,大约沉默了一刻钟,他才缓缓开口“诸位或许是觉得朕有违天道,但是我有足够的理由让你们相信这场战争的失败是人为而非天意。” 有胆大的臣子小心的开口问道,“圣上意为何” 他笑了笑,不知怎的诸位大臣觉得这室内的光线更暗了,莫名的有些阴森。“他回来了。”突然的一句话,让人愣了下。“圣上,您说谁回来了”大臣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苏毓。”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众人的心中皆是一道惊雷闪过。 那曾经是怎样一个辉煌的名字。他们记得那个阳光下的皇子,也记得他曾一人独取敌将首级。只是如今,已成落寇,消失了多年的人突然回归,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兀自揣摩着圣意,有心思细腻的抬头看着王座上的人,渴望寻出一丝踪迹。 大将军亦生惧色,那年一箭之耻犹记在心。“圣上,臣愿请旨去讨伐逆贼,这小儿多年不曾露面,如今贸然出现在燕宛,定是与他二人串通一气和我天朝为敌。再添杀孽。臣乞陛下准臣讨伐,以敬先帝。”这就按耐不住了吗苏桓帝冷笑一声。你傲,自然就要付出代价。我会让你雪耻,亦解我之恨。 终究这天下是我的棋,而你注定成为弃子。我能毁你一次,自然能毁你第二次。帝王之气油然而生,这件事便交予你了,若有误。” “若有误,臣愿立下军令状,至死无悔。”微微点了点头,若他能除了那个心腹之患,倒也不失为良策,即使不能除去,也定会两败俱伤。心下了然,眉目舒缓了许多。一朝天子一朝臣,沐羽心下虽有不满却也不敢过于放肆,见惯了争锋相对,如今他突然安静下来不禁让他有些抵触,这里,又藏着怎样的阴谋。若是老皇帝在世,怕也容不得他如此猖狂。 他受先帝托孤,本应竭尽先力,只是眼前的这个王者,竟找不到半点他的影子。那样娇纵,那样深沉,哪里有故人的沉稳与天威。他不服,更要煞了那个人的锐气,不然又要如何经历风浪。可惜裴南离从不知他的所想,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又老又硬的石头。 无奈的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清秀的面容。初见时他还只是一个小王爷而已,稚气未脱很是可爱,但不同于其他的皇子,他喜琴棋音律,不喜天下经纬。文质彬彬的书生意气,让人有说不出的舒服,一举手一投足,哪怕是一颌首,都很高雅,飘然如仙。 那时自己还尚是毛头小子,虽痴长了睿王爷几岁,微微的施礼问安。他轻轻抬手唇角弧度上扬,无疑是羡慕的。世间这种儿郎,又能有几何他从心底喜欢这个小王爷。直至。渐渐的,恍在梦中的人才开始清醒,眼前这清秀无害的少年只怕是将来是唯一的祸害。 半生求名禄,心自比天高。他又怎甘屈居人下。当初的一颗平淡已磨的粉碎,再见时目光里少了柔和,却多了针锋相对。逐鹿场争雄。他记得那日艳阳高照,是少有的好天气。先帝难得兴致愉悦,邀请众皇子及一众青年才俊前去围猎。多年沙场征战,战功无数的威赫大将军,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他踌躇满志欲一展身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看到睿王的一刻他有些惊诧,醉心琴棋音律的人又怎能来这种场合,而且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能拿的动弓。想着昔日的交情,他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参见睿王殿下。” “羽将军请起。” “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同场竞技,羽兄可不要留情哦。”嬉皮笑脸的做了个鬼脸,他不自禁的笑了。见某人吐了吐舌头,低声附耳“要不是父皇说我不来就断了我的琴,我才不会来凑这种热闹。”某将军无奈摇头。 “王爷当心了。”钟声刚响,羽沐既策马而去,弯弓如满月,剑眸闪如星。这一回自是志在必得。弦脱箭而出,一只梅花鹿应声倒地。睿王从旁经过,“羽兄好剑法。”悠悠策马扬鞭而去,寻求更深的猎物。转眼已是黄昏时分,他看准了一只蛰伏的兔子,对准命脉凝眉射,竟意想不到的折断了。他抬头看一只箭从中间穿过他的箭直直的插在了兔子身上。身后马蹄声起,“羽兄,承让。” 这一箭对他来说无疑是羞辱,他何时失手过。原来,你竟一直在藏拙。亏我对你推心置腹,而你却把我当做工具罢了。篝火晚会上笙歌未歇,一整晚他都未曾有片刻缓和,酒入腹中也化作了怨毒。他不曾想到,后来的他们不过是命运的棋子,谁又曾饶过谁 你还欠我一箭,是不是该还了。老将军理了理混乱的思路,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烛火发怔。相见怎如不见,曾经的那些兄弟情深如今只是一场玩笑。我们,终究还是要走到对立面。既然我在,你便无法动皇分毫,因为,他是先帝托孤之求。亦无力拒绝。他不是不曾怀疑当年的事情,只是年深日久,谁又能说的清对错,到底,他只是一个臣子。这世间,除了正统,别的都只能是叛逆。无奈的叹了口气,影子写满了惆怅。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章:铁腕平内斗 刚回到苍云阁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场好戏,即使自己烧成灰,那个人亦能认出自己。接下来,天微微发黯,像是风暴之前的发酵,平静的让人心慌。他摸着胸口起伏的心跳,有一个声音在蠢蠢欲动,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被激了出来。眸色变得暗沉,甚至有些阴鹜。 刚刚化险为夷的某人依然沉迷声色,酒熏了满屋,心中有些杂乱和不安,想要借由酒力释放。可他还是清醒的,这种颓废不能太久,否则这半生就算白费了。他那么努力得来的东西,又怎么会不倾尽全力去守护。就算最后要毁掉,也万不能便宜了别人。 他总记得那个如阳光般的公子哥,虽然小却稳重,每每被欺负时总有他在身边护着,那时,他以为兄弟俩可以一辈子天真无邪,一辈子不无猜忌,一辈子义无反顾。可惜他算不到后来,如果算到,或许当初就不会选择对立。回望过去一路的颠簸,泪水模糊了双眼。 终究还是不够狠心的吧,不然他也无力逃出。可是,他终究还是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曾经他的太傅告诉他,斩草要除根,他那时只是笑笑,若是善意化之,是不是就能冰消玉解。可太傅只是摇了摇头,大皇子,你太过心软,终究会为人利用。 曾经的不以为然,现在竟因循守旧,他再也容不下别人的存在。即使那个人和他情同手足,是的,那也只是情同,他们之间注定不能没有烽烟,注定是冰与火的纠缠。幽幽的叹息入了梦,却还是那张稚嫩的脸,轻声唤着哥哥。 羽沐早已离去三日,前往燕宛寻觅踪迹。苏毓刻意派人误导,一群人跋山涉水一无所获反倒还被劫了钱财,真的是哭笑不得。羽沐无奈说道,“想不到我竟折在你这小儿手中两次,若有下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堂堂大将军,又怎容你等如此戏弄。” 听闻消息的他正在后山折梅,莞尔一笑,才刚开始呢大礼都还没上,何苦如此气急败坏。梅花应声而断,身后的人微颤。无功而返的羽沐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再不敢趾高气昂,腰微微弯曲。苏皇见他如此,必定是受了教训,也是,以他的性格,不搅个天翻地覆又怎可罢休。 “羽卿,你且说说那里的情况。” 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缓缓的道来了这几日遭遇,越到后来越是义愤填膺,皇帝心中是窃喜的。总算有人帮他出了手,虽然对方是死敌。不过,也免得他嚣张跋扈了。“原来如此,羽卿你受委屈了,就先行休息月余,再理俗务吧。” 一语落地,众人神色各异。他们清楚这淡淡的几句话对于一个功高盖主的老将军来说是多大的讽刺,不过陛下已是心存仁慈,并未重罚。只是幽禁而已。又削了他的职,这分明就是在立威。很长一段时间,群臣都安分守己了不少,更是不敢轻易聚集免留把柄。 羽沐也落得清闲,反倒侍弄起了花草。“老爷啊,你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一旁的羽陈氏絮絮叨叨的不停,他一怒砸了花盆,“妇人之见。”扬长而去,留下夫人在院中哭得死去活来,自己落得自在。藏拙,蓄锐,这才是他应当做的事。 “哦他竟罢免了羽沐,倒是好气魄。这汤,还应该加些调料才是。味道不够好。”身旁的潇然会意,把汤重又热了一遍,加了一些胡椒进去。“是了,这个味道刚刚好,够火热。” 潇然越了一步,“主上的意思是内乱”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果然聪慧,该做什么不需要我说了吧。”调羹香气蒸腾,辣的人睁不开眼睛。 第二日,尚书家被盗,听闻没有流失财务,却惊动了巡防营,一番搜索之下发现惊天秘密,和燕宛联合的书信被搜了出来,上面赫然盖着尚书的大印,这下百口也莫辨了。皇上盛怒,交由监察司处置。那地方一向是人竖着出去,横着回来。里面不知有多少冤魂。 当钱尚书听到了判决之后,自知死路难逃。悄悄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出城去,拖人将养,他看了看那座皇城,“日将衰微,哀骨遍野。”有好事者把这句话流传开来,自是雪上加霜。刑台之上,他目光中满满的沉重,似乎那一刻他无比清醒的预感到了这个王朝的将来。 午时三刻,太阳缓缓移到日晷中心,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死亡。听到了刀裂骨的声音,永远的不甘沉眠,还是无力反抗。钱家全被血洗,庭院中是经久不散的血腥气。深深的恐惧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他们开始明白这个皇帝是个杀人狂魔,而不是心系天下。 或许有朝一日,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远在皇宫的人眉头一直不曾舒展,他知道又一个人离他而去。可他有选择吗他若不保护自己,那天下也会陪葬。不走心的自我安慰,伴随着午时三刻的钟声响起,变得那么不自然。他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厌恶。 身后的人用手抱住了他的腰,他转过身忽而像孩子般抽泣起来。“朕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他们在逼我。”看到他的委屈,女子很是心疼。轻轻的拭着他的泪,唱起了童谣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轻柔的声音让他舒缓了很多,眉间的皱褶也平复了许多。他抱着她,她安静的陪在身旁。“陛下,臣妾一直在的。”他忽然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似乎陌生了很多。 “姒儿,我们有多久不曾见了。”他停止了抽泣,手抚上她的脸颊。 “陛下,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女子的眼中似有幽怨,但是一闪即逝。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么久了啊,那今晚便宿在锦鸾宫吧。”女子很是意外,欢喜跃上了眉梢。眼中孤寂少了几分。他这才发现,原来她还如初时那般娇羞腼腆。记得那时常戏称她做西子。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章:旱灾乱民心 她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红烛在随风摇曳。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面上红霞翻飞,一向死寂的锦鸾宫忽的有了生气。他就近在咫尺,在她可以触摸到的一方天下。曾经他高高在上,现在他终究还是又回到了身畔。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陛下。”那人侧卧着弄着她的眉,一蹙一蹙的似乎玩上了瘾。也大概只有她知道这个冷面的王会有这样特殊的嗜好,而且只对她一人。这时的他是可爱的,卸下所有的防备,近似幼稚的动作都有着当年的影子。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怯生生的躲在父王身后。心微微有些忐忑。 他那时也才十岁,像个小大人一般谈吐得体,很是让父王喜欢。那双清澈的眸永生难忘,或许从那时起这个男人就注定要把自己的一生托付。而自己,至始至终心甘情愿。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放纸鸢,风筝线突然断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怕,我给你做个更好的。”他细细的抚慰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她总是喜欢叫他南哥哥,他纠正了很多次但她依然记不住,久了也就习惯了,听不到她的叫声反倒会不自在。他喜欢叫她西子,一双眼晴似说欲休,纤指柔如碧水沾衣,像那将散未散的西湖烟雨。朦胧中几许惆怅。 她唤作羽曦,字柔姒,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自小锦衣荣华吃穿不愁,而漫长的闺阁岁月里,她唯一的希冀就是他带给她的欢喜。渐渐熟悉之后,转眼已是豆蔻年华,她整日醉心女红想为自己缝制一件喜服,每一针每一线都和着绵密的思绪。圣旨早就传遍了将军府,她羽曦是未来的南沐王妃。 当洞房的红烛高燃,他的脸带着三分酒意,她左手轻覆上他的右手,那一身喜服红的耀眼。“西子,你的手艺真好。”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赞叹,她记了一辈子。今夜,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有些疲累。可这一刻她无比的开心。就像是失去的糖果又回了家那般。 好久不曾有这样简单的欢喜,这深宫之中,又有几个人能挨得过寂寞。她还记得冷宫中那张瘦削的脸,像是骨头都变了形的狰狞。那满头的白发狼狈不堪的逃离,这里多少人梦寐的温柔乡,又是多少红颜空死处。而她,要的也只是一个他而已。 步步为营,精心谋划,可她还是输了。那梦中轻声呓语的,“筱筱,筱筱。”还是忘不了吗眉头爬上一抹痛楚,她记得那个女子,不同于她的温婉,反倒有些张扬。像是田野间的精灵误入了笼子,虽被束缚了羽翼仍不改其心。 但丞相之女又如何,还不是做了和亲的筹码。远送异国他乡,那个连风土人情都不懂的单纯女子,又如何自处。她低声一笑,什么时候自己竟这么仁慈了。他一日放不下,她便一日不能拥有他。我的陛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否有一处我的位置。 无奈的摇头叹息,梦境中也还恍惚,晨起她已在梳妆,淡淡的胭脂色敷在洁白如雪的皮肤上,一身绿色罗裙若隐若现的显出纤细的腰肢。他轻轻走到背后,手拿过她的篦子替她轻轻的蓖头发,“西子这一头青丝真好看。” 无意的赞许,她唇边有了三分笑意,面上潮红微泛,“陛下,您这样不好吧。”微微局促,男子手上动作不曾停下,“为我妻簪发,有何不好,他们只会妒忌罢了。”她被逗笑了。为他整理朝服,扶正衣冠,“陛下,该上朝了。” 他微微有些皱眉,又不得不去,今日又不知是何种风云。燕宛失礼之事暂平,又将有怎样的风起云涌等待着他。只怕那个人回来了,他便一日不得安宁。左眼皮轻轻的跳了几下,似乎预兆着什么。另一边,等待着他的一干大臣早已炸开了锅。 “丞相啊”,御史大人颤巍巍的迎了上去,“天象有异,恐有不详。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就好,陛下自有决断。” “可是你不觉得,自从他登基以来,国运不顺,出师不利,怕是有违。”他低声附耳,却还是不敢说出那深藏已久的话。只是看着丞相,眼睛里满满的慌张。 “大人您多虑了,天灾有时,人祸有定,陛下即是先皇所付之人,必有扭转经纬的能力。就不必杞人忧天了。”御史讨了个无趣,径自走开了。这边丞相虽是场面话,内心深处也是茫然。似乎这些年,苏国乱了不少。 此时天刚刚破晓。雄鸡发出第一声啼鸣,金殿上的人缓缓走来,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未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他神色复杂,一双眼古水无波。说不出的深沉。分明还很年轻,却让人有些忌惮。 高公公站出来高声宣读,“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丞相安谡上前一步,“陛下。臣有本要奏。” “江浙,淮滨一带常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但赈灾银拨款多时,却是毫无缓解。且多地动乱未平。民心浮动。”边说边看着皇上的脸色。掌心有些许的冰冷。 “你的意思是有人侵吞赈灾银咯。”他把玩着手上的珠子,眸子里深深地寒意。 “臣不敢,臣只是想让陛下派一位巡查史以巡查的名义下去暗中查访。还百姓公道。”他作揖抬头正视着对方,凛然不惧。 “这事交给柒风吧。” “臣领旨。”一年轻男子出来跪迎圣旨。 “退朝吧。”他挥了挥手,这些老东西,我偏不让你们趁意。可谁知柒风身后另有名堂。 柒风下朝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尽头有一处破落的庭院,门前苔藓覆盖,屋内有桃枝斜斜逸出。他轻轻扣了三下门环,门吱呀的打开了,一个长蚺老者探出头来,“主人在等你。” 二人交换了眼神,匆匆错过。不知为何,他感觉背对着的身影有那么一丝寂寥和落寞,转念有觉得多想了。他拱手而立,“主人,皇上让我去巡查江浙,淮滨的灾情,怕是有人发现了什么。” “是丞相那个老东西吧,每次都坏我的事。你且去巡查,记住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必要的话丢車保帅。” “是,属下遵命。”他慢慢退了下去,心头的疑惑在增大。那些灾银也不知流往了何处。揉了揉头,摆脱掉这些念头。 江浙。 “知府大人,您说这个新来的巡查使如何。要不要像之前的一样。”孙知县做了个杀的手势。 “别忙,先看看再说。他刚来就出事到时候你我都脱不了关系。我们要好好筹划。”他不屑的看向远方,一辆轿子缓缓过来。“人到了。” 三人急忙迎了上去,拱手而立,“柒巡查史啊,你可算来了,您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是怎么过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上前说道,“百姓们的日子不好过,赋税收不上来,衙门早就亏空了。还请大人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面有悲色,闪过一丝狠厉。 说话的是孙知县,“皇上既派我巡查,我自不敢懈怠,还望各位精诚合作才是。”温言一笑,绕过了知府伸出的手。知府讪讪的抽了回去,心里涌起恨意。 “柒大人初来乍到,不如稍作歇息,我等为你接风洗尘可好。” 闻言,男子微抬了头,“接风就免了吧,如今灾情严重,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吧。”他拂袖先行离去。全然不顾后面的人瞠目结舌。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章:初入卷风波 尸体糜烂着腐朽的气息,街道上也是一片死气沉沉。天阴阴的,没有一点暖色。横七竖八躺了一路的灾民,身上的衣衫早已破旧,甚至不曾弊体。“今天的日子还好,凉快一些,前几天日头都能把人烤化了。”身旁的人忍不住说。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伏在妇人的身上,手上还拿着半截馒头,“母亲,您看我给你抢来馒头了,您吃一口好吗您吃了病就好了。”小女孩一声声的呼唤,但是那个人却再也没能睁开双眼看她最后一面。她哭着,突然笑了,“母亲,您是不是睡着了,那我陪你睡好不好。”她静静的卧在母亲的胸口,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唇角还带着笑。 他忍不住走进了,想叫醒她,却发现身体已经冰冷,“大人,她死了。”半截馒头散落在地上,混着泥土,“把她们母女合葬了吧。”他不忍再走下去,径自回了驿馆。 夜里,翻来覆去的,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他感觉到了揪心的疼,他忽然后悔来到这里,因为那样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主子做了些什么。他曾经以为的信仰,似乎崩塌了。看着外面的累累白骨,他有那么一丝心软,这样的结局是你要的吗他问,烛火在摇曳,却还是被无力的吹灭,午夜,似乎隐约有了些动静。他翻身躲到了房梁上窥探,果然,有两个人进来用刀去砍床上的人,却落了空。反倒被他制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放开,放开我们。” “不放。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刀影若隐若现,显得有些瘆人。 那两人狠狠的看着他,两手不断挣扎,面部扭曲,“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你死心吧。” 一剑挑起瘦高男子的下颌,“长的挺清秀的,只是不知这刀划在脸上又会如何。”一脸戏谑,状似不经意的划过,便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那个人显然被吓到了,身体轻微的颤抖,“我说。”他无力的垂下头,附在柒风的耳边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柒风越听神色越不好,强装镇定,稳了稳心神。此时他早已了然,但现在的他什么也不能做。 “鸾凤有双栖”,他浅浅的吟出,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粽子似的人。 “潜龙待归时。”其中一个激动的回了下句,“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他嬉皮笑脸的说。“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好,您这边请。”他规规矩矩的让行,“鬼爷,上边的人到了。” 青蓝色的背影缓缓转身,正是白天的慕知府,他看了来人有些惊异,“主子怎么会派你这种毛头小子来办事。”似有不屑。但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自己的说法。手臂被弄得生疼,但是眼前的人却纹丝未动,他看向右臂,一根细小的银针在上面。“倒是个有主意的。”他干笑了下,“刚刚不过是玩笑,柒大人又何必介意,毕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嘛。” “离恨,帮柒巡查奉茶。”应声进来一个小厮,上好的龙井散发着香气。 他随手解了他的毒,不过是寻常的迷香,慕知府扭了一下那个糖人的机关怦的一声响动。 昏暗的密室里,伸手看不到五指。完全隔离的阳光,把这里营造成了人间地狱。只见鬼爷斜靠在梨花木太师椅上,背对着他。他面有不悦,突然打开的石门不禁有些晃眼。鬼爷这才起身,椅子对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进来吧。” 鬼爷转身向柒风招手,后者略有迟疑的跟了上去。打探了下四面的环境,甬道四通八达,若是无人带路,单凭自己是走不出去的。“这条密道是先祖所建,机巧众多,为了防止灭族之祸保命用的,现在经过改造又有了些特殊的用途。”鬼爷解说到。 “先祖真是好手段。不过这特殊的用途在下倒是愿闻其详。” “等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他的步子依旧很缓,视野却逐渐开阔了起来。 走了大概一里路停了下来,甬道之后竟是别有洞天。尽头连着一处断崖,是一个小型的练兵场。一些黑衣人在那里进行特殊训练。他忽然明白了,这次的巡查其实不是圣上选择了他,而是主子要他来接手江浙的事务。皇上不过也是一步棋而已。难怪朝中年轻有为的臣子都纷纷被调走,剩下的那些老人又都各有其责,无法脱身。他暗暗叹服,主子可真是深谋远虑啊。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鬼爷将一枚令牌递给他,上饰有麒麟纹饰,“这是龙卫军最高首领的令牌,你收好了。这只军队以后就交由你训练,主子的霸业全靠你了。” “是。”他恭敬的接过,眼神里透过一闪即逝的玩味。游戏,会越来越精彩吧。不知道他知道一切,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两只信鸽在空中盘旋,飞往不同的方向。 京城藏青色朝服的人收到消息,立刻前往回禀,“主子,柒风已经到了顺利接手。江浙一带唾手可得。” “做得好。让柒风行事谨慎些,勿让别人抓了短处。”苏祁静静的喝着茶,冷冷的说。 “属下明白。” 而另一端,看着纸条上清晰的字迹,手上的白子轻落,黑子困死一片。“这局棋,不知还要多久。” 白天,柒风带着人去视察灾情,慰问乡民。夜晚去操练兵士,暗渡陈仓。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取证,一些东西渐渐浮出水面。他做了两份账本,又带人开渠引河,设坛求雨。灾情逐渐缓解,一场甘霖洗去了所有的污秽。而更大的浪潮还在后面。那些污浊逐渐涌了出来。 百姓的日子不那么挣扎了,流浪的人也都回了家。纷纷称颂他治理有方,府衙前跪了一路。举着万民书感谢他的到来。他笑那些人的愚昧,却泛起莫名的酸楚。这次又不知要枉送多少人了,也罢,要怪就怪他们生不逢时吧。明天以后,枯骨成沙。 手上的账本和名单微微发烫。他想起青龙帮帮主死前的话“不得善终。”是呀,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又有几人可得善终。既然选择了,就不曾有过退路。不过有些人肯定会比我先死吧。 马车缓缓而行,一波人挡住了去路。“交出账本,饶你不死。”他只是淡淡一笑,随手一扬银针破空而出,见血封喉。“这等蝼蚁,也敢称雄。”马车入了京城,他回府去换了朝服,洗去一身风尘。就匆匆入宫面圣了。 “陛下,柒巡查史到了。”太监轻声叫醒了南离,“柒爱卿,此次赈灾你做的不错。有查出什么吗”他恭敬的递上了名单和账本,“陛下,您还是自己看吧。”轻轻的一挑眉,心绪隐藏。 打开名单和账本,入目异常刺眼,“好你个李吉,我给你俸禄,你居然背着我祸国殃民。”东西砸地“怦”的一声,就连柒风也是心惊。越发恭敬的立在下侧,安静的等待着帝王的训示。 案件被移交给了大理寺,柒风连升三级,一步登天成了户部侍郎。而原户部侍郎李吉深陷囹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看着堆积如山的铁证,他长叹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偏听信,国必亡。”周身散发着凄凉,那些曾经的同僚,此刻满是嘲讽和讥笑。“午时已到,行刑。”随着一声长叹,翻白的眼透着不甘。可是终究黄土埋骨不得终生, 长刀缓缓落下,鲜血染红了刑台。不能瞑目的双眼,满是愤恨和不甘。一百余口一夜之间再无生机,漫漫的长夜弥漫着血腥之气。“干得漂亮。”站在废墟之间,玄衣的苏祁赞许的看着柒风,“一石二鸟之计,你下去领赏吧。 闻声听命退下,不置一言。 相府。 安谡在书桌前绘着丹青,“李吉之死,必是有人刻意为之。我在朝中便可一人独大,这份厚礼我安某可是却之不恭啊。”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安谡抬头只是看了一眼,“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丞相府还不被发现的,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来人只是笑了笑,“丞相你处变不惊,谭某佩服。不知你对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丞相故作不解,“不知是何大礼,我倒是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李吉。”他附耳在丞相身侧,听到这个名字,正在画画的人笔顿了一下,“竟是你们。我倒是小看齐王殿下了。” “不知丞相意下如何若是与齐王联手,丞相你必定不会后悔的。” “是吗可我本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求”丞相反问道,手上的茶杯转了一圈又落回原位。“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且圣上如今年迈,性情不稳,若你功高震主,他必杀之后快。你该早做打算才是。”来人饶有兴趣的着他。 “不知阁主能给我什么权利还是金钱这些我并不缺。”腊梅图还剩一笔,“他能保你一世荣华,子孙福荫那恐怕是丞相大人失了算盘,如今朝中你一人独大,难保不会生出反心。劝阁下早做打算,言尽于此。” 丞相落下最后一滴墨,抬头看向那个人,双目对视的瞬间,他便做出了选择。“安谡愿为睿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送走了来人,他在庭中坐了一夜,这步棋,不知是对是错。天下,注定不会安宁了。而这座城,也注定弥漫着烽烟的味道。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章:花朝祭花神 裴南离静静的看着那屋檐的落雨,琉璃瓦洗的锃亮。心间似乎也落了雨变的潮潮的,身后的高公公轻轻的为他披上裘皮,“陛下,起风了。” 他轻轻的重复着,从前他最喜欢风的,那年的纸鸢似乎还在心中绕悬。可惜流年罔顾,谁又蹉跎了这一方清秀。如今,再见亦是陌路,又何如不见。雨在轻轻敲打,心撕裂般的痛了起来。无奈的笑笑,甩开了身旁人的搀扶,那一瞬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脆弱,高公公心疼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却不能再跟随。 似乎这倚梦城太过凄凉了些,总该有些事情热闹下。 “高严,宫里近期可有什么宴集”他似是自言自语的问着, “回陛下快二月十五了,皇后娘娘在准备花朝节的事宜呢。”恭顺的立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的训示。 “花朝节,真快呢,记得让皇后办的盛大一点,宫里很久没有喜庆的样子了。” “喏。”缓缓退下的身影,看不到身后人眼底的一丝狠厉。 锦鸾宫。 凤纹刺绣,一袭百花褶广袖流仙裙,无不透露出这人的尊贵。此时她正翻着一堆苏绣,盘算着送给各宫的绫罗绸缎,环佩玉珏,如意薰炉,纤纤素手一拨,那白玉算盘便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墨色晕在纸上,清秀俊逸的小字惹人喜爱。 未曾注意身后的人,转身扑面入怀,羞了半腼。她退后了几步,微微低垂的眼睑,像极了那个记忆里的人。“皇后可是羞涩了”他笑着说,眉眼弯弯如月。 “陛下怎有空闲奏章批完了”她抬头看他,两只眼睛像是闪烁的星星。一眨一眨的,让人安稳。 “皇后可是怪朕忽略了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去忙公事了。”不紧不慢的腔调,身后的人听出了戏谑之意。呆呆地站在他身后忘了要说什么。 他揽人入怀挑眉,“朕想你需要理由”那人软软的依在他身上,不再言语,任他挑弄。心中涌出一股蜜意,这样子真好,如果这是永远那我宁愿时间停滞日夜不分,只求与你尽这场欢愉。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他的怀中溜了出来,“陛下,你看这副花神图绣的如何” 她拿出卷帛,一针一线极其细腻,可以看得出花了不少的心思。用的是特地从波斯进贡的金线。那花团锦簇,仿若是春时极盛的繁华,似乎隐隐有花香扑面而来。花神亦栩栩如生,眉眼都是笑意。那青丝如瀑,发间一枝凤钗极尽华贵。 “西子,你的绣艺怕是整个苏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看着她瘦削的面庞,他有些心疼。 “爱妃操劳了,要注意休息,不然朕会心疼的。”温柔的声音让她心中一暖。 “陛下放心吧,臣妾会爱惜自己的。”柔声安慰,一室馨香。 二月十五,这天正是花朝,俗称“花神节”,汉族传统节日。这一日民间人们通常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姑娘们也都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各地有“装狮花”、“放花神灯”等风俗,这是纪念百花生日。 宫中这日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她早早便梳妆,处理一应事宜。落落大方躬行有礼,很是让人喜爱。不局促不慌乱,威仪恰到好处。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个人。可惜她不是她,只是三分相似罢了。此刻那人儿正看着满树玲珑的花神灯发怔。 她一笔一画的刻上了“南离非离,羽曦永慕。”看着灯芯间跳跃的墨迹,漾起一丝微笑。她这一生都在等他,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但为了他,多久也都值得。宫中一片祥和,只是空气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她似乎有些预感,但不是很清晰,排除掉杂乱的念头,恍惚已是申时差了三刻。 “陛下,该祭祀了。”她悠悠的开口,为他披上红色的礼服,整理好衣襟,凤冠下的她显得娇弱,却又有别的意趣。男子任由她弄着,眼神中有些迷茫。“今天,天色不错呢。” 她愣了下,才发觉他的眼圈有些凹陷,“陛下平时也该注意休息,莫要太过操劳,多出来走动走动对身体好。”不紧不慢的动作,她做好后立在一旁,等着他的回应。 “皇后,我们走吧。” 她跟在他身侧,身后的仕女恭敬的捧着那副“花神图”。各色花糕已在祭台摆放整齐,神像也端坐供奉,他取出香恭敬的拜了三拜,第三拜的时候忽然有风吹灭了香,瞬间皱起的眉头,她不安的看向他。他换了香重又点燃,方才祭拜。她跟随他完成了祭拜花神的仪式。 祈求国泰民安,五谷丰登,花果飘香。 祭祀后是花朝扑蝶会。宫里的女眷们会拿着网兜扑蝶,看谁扑的蝶多,谁便是赢家,赢家可让圣上答应一个小要求,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女子,最大的不过二十,爱做梦的年纪,爱玩的心情,在这时似乎得到了天性的释放,他在台上看着她们扑蝶嬉闹,很是开心。 赢家是淑妃,“陛下”,她施施然跪下,“臣妾要陛下答应放臣妾自由,自此青灯古佛长伴,不再理会红尘。”他的脸色由青转白,身旁的人手搭在他身上,给他安慰。 “淑妃何出此言朕这皇宫何时禁锢了你的自由。”他稳了稳心神,凌厉的目光扫向跪着的人,下面的一众嫔妃抱着看戏的心思,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陛下,臣妾本就是塞北女子,野惯了的,这皇宫束缚甚多,实在不适合臣妾,况臣妾新丧爱子,初心已薄,忘陛下成全。”猝不及防的被戳到痛处,他恼怒的看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酒盏已空,他看着那前所未有的坚定,也不再迟疑。 “淑妃一心向佛,自愿为太后祈福,每日诵经礼佛,袈裟空门,聊表孝诚。”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倒是没了节日的喜庆,他没了玩的心情,先离了席,皇后只能代为照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章:宫苑幽影魅 满树的彩绸,在风中飘摇,似乎是无助的,她离了那座囚城,径直往苍云阁而去。远处云烟渺渺,似乎连鸟鸣都悦耳。 “苍,我们可以隐居了吗”她兴奋的奔向那个额间印着彼岸花的男子,他伸出手抱紧她,忍了忍,“淑儿,你或许还要等我。” 她挣脱了出来,“他明明说过,这次放我们自由。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主上他待我不薄。” 她气极反笑,“他待你不薄,可是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当年是他救你,可你不也救了他,早就该两清了。他又怎能一直用救命之恩要挟” “淑儿。” 他的声音加重了许多,若没有他,哪有今日的我们,当初你奉命和亲,我百般不愿却无能为力,所以我选择了劫亲,但被人背叛,险些命落黄泉,是他救我,才留我残命继续爱你,所以我现在断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舍了他,若我做了,是不仁。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可知,他走的注定是条不归路。” “我知。” “等他收回他应得的,我答应你和你归隐,你就在这苍云阁等我。不会很久。” “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若我等不到你,我让他陪葬。” “淑儿,你斗不过他的,听话,等我,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那寺庙的事安排好了吗” “你放心都办好了,有人会替你祈福,那人和你有八分相似,不仔细看的话是不会有问题的。你既已离了皇宫,自不会再有人关注你。” “那就好,”她舒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真好。” “辛苦你了淑儿,以后再没有囚困了。余生你只会有我的爱。” 她甜甜的笑了,风吹过,她的衣袂翩飞宛如蝶影。 幽幽宫禁,歌舞不绝,笙歌曼舞丝竹御,翦翦春声饮泣露。疑是宫阙幽人咽,原来东风引归途。一派和乐景象。悠悠的打着宫灯,一个粉衣宫女打着灯轻巧走过,该去找主子了,她要的洛神图已经备好。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呀”了一声。 低头去弄脚上的泥,刚下过雨,白色的绣鞋污了。梨花有几片散落在地上,被雨打的有些蔫了。她拿起灯起身,光照的瞬间她叫了出来。“啊”那是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眼睛瞪的很大,似乎生前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小宜大着胆子去探了下鼻息,倒抽了一口凉气。聚集的人多了起来,有仵作来检验,除了脖颈那一条细细的紫色的印痕,再没有别的线索。有宫女说那是前几天回乡的小翠,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宜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就那么一瞬间,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乱想。 皇后也收到了消息,她的脸色有些不好,“各位姐妹,今日本宫身体不适,便不陪众位姐妹了。还请见谅。” 众女眷纷纷起身行礼辞别。皇后由人搀扶回宫,“对了,念槿去哪儿了这孩子偷偷进宫来,也不知道如今在哪儿闹去了,这宫里不太平,你记得让人护好她。” 苏嬷嬷应承着,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这孩子了。 夜里,风摇着门窗轻晃,这个季节似乎有些反常呢。她听着扣门声,久久不能入眠,身边的人已经熟睡,可是门外风声如旧。莫名的有些阴鹜。缩紧了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这种感觉有些讨厌呢。似乎听到有人在哼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予断阶残垣。” 是牡丹亭,宫里是禁的呢。又有谁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个皇宫,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晨起,苏嬷嬷慌慌张张的闯进来,看到婓南离匆忙行了礼,“皇后娘娘,小王爷死了。” “怎么会”裴南离挑眉,“带我去看看,皇后看到小王爷那苍白的脸。被吓的不轻。和宫女是一样的状,不知何时起,宫里开始盛传是鬼来复仇了,是死去的皇后娘娘。 谣言传久了,真亦假,假亦真,谁也分不清明。宫里的劫远远只是开始,又有一些丫鬟和太监失踪了,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尸身。偶尔,打更的人会看到白影一闪而过,听见夜空中咿呀的牡丹亭,那是先皇后最喜欢的曲子。 似乎所有人都开始相信是先皇后复仇来了。宫里人心不稳,在里面的人想出来,逃离那个是非之地。恐惧占据了整个世界,深深的疲惫感。皇帝似乎也有些累了,看得出他的苍白。他请来了道士做法,梵语声声,驱鬼除灾。 点一炉香,摆上各色贡果,祈求国泰民安,宫中祥和,“母后,我知您心有不甘,是毓儿不懂事,叛逆任性,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害您屈死。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心安的,您且安心的去吧。” 撒了三滴阳水,口中念念有词,折腾了半夜,才复又安歇。似乎这样子,宫里就平静了许多。 小王爷的葬礼皇帝亲自主持,“朕心有愧,未能护皇弟周全,还请皇叔节哀。” 他眼中满满的悲戚,一旁的王爷已是泣不成声。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莫过世间最痛的惨剧。他抬头拍了拍老王爷的肩膀,没人看到他眼中的历色。这局棋,越来越有趣了。 苍云阁里,那个男子收到了密信,“闹鬼,”他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他眯了眯眼,看着那不明的日色,你倒是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的皇兄。 看我们谁又能笑到最后,手边那一卷牡丹亭,还泛着墨香,中间的一页染血,他想到那个女子死前还捧着这卷帛,泪水忍不住流了下去。她的容颜似乎还在眼前,只是他再也碰不到她。如今,我亲爱的皇兄,你已经卑劣到要用她做文章了吗 分不清是哭还是笑,脑中闪过的记忆泛着苦涩,我们,终究不能回头了。母亲,他们惊扰了你,我便让这江山永无宁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一章:祭天之变 宫内流言四起,他看着混乱的宫圍,唇角泛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月亮悄悄爬上树梢,一片惨寂的白。宫里的事情远没有休止,突然消失的首饰盒,来自猫咪的凄厉惨叫,划破了夜空。突然泛起的红色梦魇,血色湖畔的白影翩跹,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处处透着诡异。 有人窃窃私语,“知道吗金澄湖夜里有人在唱牡丹亭呢,”, “嘘,小声一点,别让它听到了。” 侍女识趣的掩了口,慌张的看了下四周,平复了呼吸。 “不吓人不会死的。”她嘟囔了一句,拿着衣服径直去了锦鸾宫。 最近宫里多了好多野猫呢,听说先皇后生前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只怕是她要回来了吧。 朝堂之上,天才翻出鱼肚白,大臣们抖擞精神恭敬的立于白玉甬道两侧,等待王的来临。 听说最近,后宫不太平呢。 有人腹诽,有人耳语,他扫视了一眼满朝文武,这群老东西,各安心思,迟早我会让你们全部付出代价。这个王朝,是我的。你们,只能臣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如既往的例行问话,台下的人各怀心事。丞相安谡上前一步,“禀陛下,听闻最近后宫多有邪祟,不知该当如何” “丞相大人消息可真是灵通啊,什么时候这前朝都这么信息发达了”不皮不笑的脸,每一句都有着淡淡的威胁。 “老臣只是为国体着想,如今这个时候,四方环伺,自是要早做打算。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还是要及早处理的好。” “丞相有何看法” “鬼神之说,乃逆天道,臣认为应祭天以告天下。祈求上天赐福。也可安稳民心,肃清宫闱。” “安爱卿所言039有礼,方卿,此事由你经办。”礼监司上前领命退下。 锦鸾宫。 女子正慵懒的卧在榻上,他从身后轻轻的扣了下她的额头,好笑的看着那人儿。“你倒是好眠,外面都乱成粥了。” “这些事情不是有皇上您吗而且臣妾向来觉得鬼神之说不过是托词罢了。”她随意的暼了一眼他云青的龙纹锦袍,“呀,袖子那儿有个口子,陛下您脱下来让臣妾帮您缝补一下。” 他无奈摇头,“你啊,还是那么胆大妄为,万一哪天我护不了你了,看你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的。”她低头细细的缝补着,小声说。 “陛下,我听小安子说,要祭天了”她神色凝重的看着那个人,心里有些莫名的压抑,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是,下个月十五,去云台山祭天。你和朕一起。” “喏。” 她不再说话,突然陷入的沉默让人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好好准备吧。这次要去很久。” 她疑惑的抬头,今天好像有些冷了。不过还是暖春呢。 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偶尔能听到宫中的流言,说是睿王作祟,先皇后系睿王谋害而死,心有不甘才会回宫报复。流言多了,也就渗透到了民间,坊间茶余饭后,宫内的那点禁忌,成了最好的下酒菜。真是让人头疼。 转眼已是四月中旬,祭祀的礼服业已备好,鸾驾喧鸣,十里仪仗,尽显皇家气派。她安静的坐于轿中,一路稍微有些颠簸,终是到了云台山,云雾缭绕,紫气升腾,随行的官员纷纷赞叹,“吾皇顺天应民这是祥兆,祥兆啊。” 到了山顶,风向有些转了,本该是东南风的天气却变成了西北风,刺骨的寒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第二日,天气晴好,正午时分,开始祭祀。 贡品早已放置好,他和她一前一后,点燃的檀香在空中翻旋,“吾乃苏国第二代君主裴南离,今向天请命,佑我国泰民安,内外清明。请众神驱除邪祟,给予明旨。苏桓帝奉上。” 风突然变得凛冽了起来,抬头看漫天飞沙走石,“尊请法旨。” 云天间一白衣男子飘然而至,仙风道骨,周身散发着蓝色光晕,风雨都与他无关,遗世独立那一双冷冽的眼,看的人心寒。异象驟生,只见他悠然开口,“睿王弑母,恶障难消,故引发人神共愤,宫中异变。其母生前对宫中多有眷恋,才逆天违之。今宜为其修缮陵墓,安逝者亡魂,而睿王逆天逆命,世所当诛。” 悠然而去的身影,只留下落寞。 云天之上,“你擅自插手凡间事,怕是天君容不下你。” “那又如何若不是他,我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爱而不得,求而不见。我只是不想看着她越陷越深,你我都知道她的命格,我不想让她再受伤了。” 黑衣男子看着人不知做何反驳,“你啊你,”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情之一字,毁人至深。” “这次我帮你瞒下了,下次我可保不了你。” 他抬眼看那远处的鸢尾花开,曾经,她也很喜欢呢。可惜,回不到曾经了。 “只怕你最后付出的都是徒劳,她不会记得你,也不会感激你。” “我做了便好,何须她记得。” 云台山上,那个年轻的帝王看着远山,你又会在何处我们的角逐,才刚刚开始呢。 苍云阁的人打了个喷嚏,心思不知到了何处。接下来,又该是怎样的较量。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女子给他轻轻的披上披风,“天冷,主上注意身体。” “潇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冷不丁的夸奖,女子有些羞涩,“还是改不了害羞的毛病。” “主上。”女子叫了一声,眼睛里都是不满。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你跟了我多久了。” “十年了。”女子缓缓的说,似乎陷入了回忆。 “原来过去了这么久。”他喃喃的说,“感觉像是过去了很多年的样子,一转眼,竟已物是人非,” 云台山上,那个男子看着身边的女子,“曾经,毓儿最喜欢这里了。” 啊 她并未反应过来,原来是毓王殿下,陛下您是想念他了吗 “或许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曾经,一切都很梦幻。可惜,他抓不住曾经,他也留不住,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二章:选秀初得宠 天衡六年,苏国皇宫。 “陛下,臣妾多年无所出。恐伤皇室尊严,为天下考虑,还是及早扩充后宫,以兴皇脉。”苏子懿闭目假寐,不做理会。 身旁的女子一袭红衣,若隐若现的凤纹,隐约透露出身份的尊贵。 “我又怎会不知你的心思,但朝臣悠悠众口难堵,还是早做决断吧。只要陛下心中有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女子柔声说道。 “也罢,朕就依了你。省的你每日念叨,听得朕耳朵都起茧子了。”男子宠溺的说。 “呦,皇上您嫌臣妾烦啊,那臣妾告退就是。” 作势欲走,却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你是朕的人,想走去哪儿”手抚上她的下巴,一脸坏笑。 随后,各地官府就张贴了甄选秀女入宫的消息,各地官员纷纷举荐才貌出众的女子送入宫中。偏远的山村里,一个女子正在溪边浣洗,哼着渔歌。不远处的河里,男子在渔船上捕鱼。汗水沾湿了衣襟,笑着看水边的人儿。她抱起衣服,向他走去。 “秦安,收工了。” “哎,好。” 男子将船靠向岸边,相携归家。年长的老父在家里等着他们,饭菜已热了几回。 他轻声附耳,“等端午节,我就娶你。” 女子开心的应着,“你可别后悔哦。” 一群人的出现很快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许多父母望女成凤。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那些稍有姿色的未婚女子都被带走进宫选秀,有人不舍,有人憧憬,有人不安。 她自秦家回家,看到母亲笑着迎了上来。 “曦若啊,这次朝廷选秀,你可要为安家争气啊。” “我才不要,我与秦哥哥情投意合,母亲你就允了我吧。” “若儿啊,你不能任性,你看母亲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也要为我考虑不是。” 她动了动唇,不再言语。 夜里,她偷偷溜了出去,“秦安,你带我走吧” “不行,我还有父亲。若儿,我们不能那么自私。” “那你现在就娶我好不好”女子一脸希冀,换来的只有沉默。她失魂落魄的看着他,“原来,你还是懦弱。”她绝望的笑了,“那我便入宫去,永不再见。” “若儿。”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还是不敢追上去留下她。 她掀开轿帘,心也渐渐冰冷,没有人看到她眼神中的孤寒,从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她。漠然的跟随着领路的太监进了储秀宫,那里三两个大家闺秀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谈论着首饰衣服,看到她进来不由打量了一番,寒酸的衣着,随意挽起的青丝,不知是谁轻笑了一声,随后所有人都笑了。 她不置一言,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没有争辩。门外的明皇突然走了进来,她躲闪不及险些跌倒。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她抬起头,目光中有畏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手搭上那人,起身,却见一众人都跪了下去。 不禁有些茫然,忽然想起明黄色是天子的象征,才又匆忙跪下,“吓着你了吧,别害怕,抬起头,让朕好好看看。” 很舒服的声音,她慢慢的抬起头,对上一双深色的眸子,“你叫什么是哪里人氏家中可还有什么人”依旧是轻柔的问候,没有一丝不屑与嘲弄,那一刻她放下了防备,“奴婢安曦若,江南人氏,家中还有母亲。” 一字一句的回答着,有些许的颤抖,那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让人把她带了出去。就离开了。那些刚入宫的秀女都愤愤不平,凭什么麻雀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又不好发作,只能窝火,准备日后寻机会报复。 她漠然的跟着那人,被带到了一处寝殿,“这是翠羽宫,是小主你住的地方。”又叫来一个丫鬟,“这是翠薇,以后就贴身侍奉小主了。”“还不过来见过小主。” 高公公指着那个丫鬟说道,“是,翠薇见过小主。”那个丫鬟跪在地上,恭敬的说。“小主且先去歇息,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有什么缺的漏的,让翠薇告诉奴才便是,奴才好去置办。” “有劳高公公了,我初入宫中,人情世故什么的多有不懂,还请公公不吝赐教。”她起身欲搀扶,“小主客气了,若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小主尽管说便是。再过一会儿,小主的诏书应该就到了。” 公公复又低声道,“这宫中险恶,小主以后还当小心才是。”她浅浅的笑了,“多谢公公提点。公公不妨吃杯茶再走。翠薇,奉茶。”她轻轻的招了招手,“不了,小主客气了,奴才先行告退。” 不久诏书就到了,册封她为三品婕妤。赐号姝。 人慢慢的走远了,她才松了一口气,今天当真是有惊无险,以后应该更注意才是。想起秦安,不由难过起来,到底世间男子还多是薄凉。不由叹了口气。 “小主可是有心事。”丫鬟问。 “没什么,背井离乡,有些感慨罢了。你先下去吧,我乏了。” “是。”替她关好了门窗,丫鬟方才退下。而她则是一夜无眠。 今天见到的那个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恶意,也正是他让她看清了她喜欢的人原来那么软弱。可是,自古帝王皆薄情,自己又能依靠他多少。一切还需要靠自己才是,在这宫里,她没了依靠,反倒更加自在。 在批阅奏折的他,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心情异常的好。原来这世间竟有女子可以将朴素也变成一种美,那样自然,那样纯粹,没有一丝烟火气。但是那一抹惆怅缘何,他并不知晓,只觉得更加动人。他相信他是可以化解一切的那个人,却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皇后虽早有准备,但是听到消息还是难免会伤心难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湿的不知是谁的心。或许。他还是原来的他。 漆黑的夜里,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凌乱。她甚至还来不及告诉他她怀孕了,憧憬的美好在那一刻碎裂。这个孩子又何其无辜,还没出生就被亲生的父亲所抛弃。如今四面环敌,为保他平安,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她下定了决心,走进桃林,一树树的桃花开的正艳,灼灼其华,不可方物。她轻吟浅唱,翩翩起舞,大红的宫装在桃林里分外显眼,犹如仙人下凡,一舞毕只听有人鼓掌,“跳的好。”她回头,一回眸的娇羞映入眼帘,乱了他的心。 “想不到姝妃的舞艺如此精湛,今日朕倒是有福了。”苏子懿爽朗的说。 “皇上过誉了,臣妾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怎堪如此赞誉”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柔和,嘴角微微上扬,打横抱起去了翠羽宫,一夜交欢,她精疲力竭,说不出的心累。 “皇上,不早了,臣妾为您更衣吧。”床上的人幽幽醒转,“好。”送走了他,她才颓然地倒在地上,羞耻与愤恨袭上心头,却在想到胎儿的一刻尽数咽了下去。孩子,你要争气,母亲今生就只有你了。微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发呆。她不喜欢他,可她只有他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三章:兰凫故怨起 兰凫汀。 一女子浅着红纱抱酒而眠,慵懒的三分醉意桃腮半晕,不经意的泪落了谁的心痕。“长公主,你醉了。奴婢扶你回去。”一个半老的嬷嬷轻声唤着,心疼的看着那半醉的人儿。“别来经年半,三千白发丝。谁悲花空落,丹心怎如故。” 哼着不知是什么的言语,眼神空洞的抓不住角度,听说,锦鸾宫的芍药开的正好。听说,他依旧是温软如玉。可这些又与她有何关系风落了,谁的心又凉了。她看着那方简椟,揉了揉发胀的头,眼神逐渐清明,真是个多情的季节。 世人皆知,苏国长公主因为多年前和亲一事打击,心智颓丧,整日纵酒寻欢。听着太监的耳语,他凛了凛眉,“墨璇,你当真如此放不下吗” 一身龙纹闪着光,眉眼间全是杀气。 “公主府的下人呢都死了” 一群人连滚带爬的跪了下去,“恭迎陛下圣安。” 他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来人,将这一干不尽职的贱婢拖出去斩了。” 一声清冷的音,“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她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半醉的身体微倾,却是不改桀骜。 “长姐,你别闹了。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他沉声喝,不由加重的语气让她眉头微皱。 “那我便毁给你看,我得不到,谁也得不到。”他拂袖而去,她泪落红衣。 我曾把你看做我的天下,可原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笙箫歌罢,归期迟暮。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梦隅,那时的她看着芍药呆愣,轻纱如梦。他听闻她是孤女,师承石桥山人。通技巧懂阴阳,就多留了几分在意。 后来,久了她黏上了他,他也不烦,多了些迁就,偶尔还会制造小浪漫。她喜欢他的笑,就如他是她的影。她最喜芍药,他便为她种了一谷的芍药。有一天,他告诉她,他的国家遇到了强敌侵犯,对方提出和亲。第一次,她看向他的眼神多了犹疑,“你要我去” “嗯。”他闷闷的哼了一声。 她笑了笑,“好,我去。”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飞快的逃掉了。他还是懦弱的,如今石桥山人的秘籍在手,便也不用顾虑了,而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就这样,也好。 烈酒入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一片苍茫,从此再无他。或许,这一别,便是一生。可是你当真,如此心狠轿中的人鲛绡浥透,却不曾想原来只是自己太过奢求。 他费尽心机翦除党羽,司马氏被除殆尽,刚巧漏了一位小公子,也是凑巧逃亡躲入了轿子,道出一段往事。如果可以,她宁愿不曾知道,或者那样还会有最初的美好。 “你以为,他喜欢你你是他亲姐姐,我亲爱的长公主,你现在心情是不是很好啊”他邪魅的笑着,她的刀却横在了颈前。 “你再说一次” “你不过是皇室遗落的一脉,而他只是为了你师父的秘籍,来统一江山罢了。”她的心凉了半截,却还是倔强的抬起头。 “你说谎。” 那你的凤纹胎记总不会错,而他,是龙纹胎记。他笑着,弹飞了她手中的刀,“想死还太早,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惊动了外面的士兵,他们打马来问发生了何事,她敛了敛情绪,“没事,一只野猫罢了继续赶路吧。” 封金的信笺,沉埋的往事被翻开。原来,所谓相思不过是作茧自缚,还是沦为了棋子。“阿苏,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颈上的血痕,被发现时那样刺目,她还是被救回来了,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熟悉的人,再说不出熟悉的称呼。 “皇弟。” 他愣了一下,“原来。还是瞒不过的。”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自欺欺人,皇弟你学的真好,可惜用错了人。”她冷笑着,再不去看他一眼。 他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她被册封长公主,赐宅兰凫汀。终日沉迷酒盏,再不理事。 总是以为遇见就是幸运,谁又知不是另一次灾难的开始。 风瑟瑟,锦鸾宫的红烛冷了许久。 “娘娘,陛下今日去了长公主府。” 她诧异回头,联想着坊间的些许传闻,似乎这个长公主不同一般。他对她,好像太过纵容了些。 不由得起了兴趣。待日后还是去拜访的好。 兰凫汀内,她懒懒的听着汇报,“楚离那边动作也太慢了,另外,那枚暗棋如何了” “她已深入腹地,将来必能有大用。”银甲人恭敬的说。 “最好如此,不然就辜负了我那么多年的栽培。”又是酒入喉,咽下的分不清是苦涩还是辛辣。 “酒伤身,还是少喝,外面的事情我自会帮你处理。”男子变得温润了许多,伸手去弄她的头发,软软的滑了过去。抓了空。 “我有分寸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芍药又开了,哪天你带我去看看吧。”女子突然说,带着无限的眷恋。 “好。我带你去。”男子有些雀跃,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去睡了,你从偏门离开。不要漏了行踪。” “是。”隐在夜色中的黑暗,让人心也闷闷的。 翠竹环绕,隐约有琵琶声响。他寻了过去,轻轻的从后面把人抱了起来,手随意的弄着弦,“陛下,您来了怎么都没有人通知” “我让她们退下了,朕只想静静的看着你,不被打扰。”她笑了起来,像是月色的婉约。 “姝儿你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毕竟那里有朕的宝贝。” “陛下今日去看长公主了”她突然发问,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下。 “她是长姐,我自然要照看她。” “长姐一个人很孤单的吧,臣妾可不可以去和长姐多来往,让她舒心,也让陛下您能放心处理政务。”他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别去了,她固执的很,我怕你受了委屈。” “臣妾不怕委屈,臣妾怕不能为陛下分忧。”似乎怀抱温暖了些,他把头埋入她的胸膛。她轻声安慰着他,看不清月光下那长短不一的影。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四章:结盟 她还是去了兰凫。 看那半醉的女子,她眸中闪出奇怪的神情。有戏谑,还有讽刺。 “你是谁”红衣女子慵懒起身,挑衅的看着那面似桃花娇半春的人。这个,是他的新宠咯。 “臣妾曦若,见过长公主。”她施了全礼,眉眼间全是笑意,让对面的人忍不住想靠近。倒真是个可人,难怪他会宠爱。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起来吧。”抬手示意她起身,平淡无波的眸子泛起寒意。 “臣妾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殿下,带来了您最喜的芙蓉酥。”她熟练的打开食盒,抬头的那一瞬看到她的眼角似有泪光。放弃了,又何必再回来打扰。 “有劳姝妃了,陛下怕是记错了,本宫最喜芍药酥,这糕点不如就赏赐于你吧。” 她匆忙跪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长公主殿下恕罪,是臣妾妄自揣度圣意,探听了您的喜好,不曾想竟出了差错,还请殿下饶命。” 青石板磕的啪啪响,她笑了,可对面的人分明听到了绝望,“姝妃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又何必故弄玄虚,你可知这假传圣旨,按律当斩。” 她抬眸傲视,不服输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她。“臣妾知道长公主殿下必不会出卖臣妾,故而,想与殿下推心置腹。” “呵。”红衣女子冷笑一声。“这深宫里出来的女子,谁又能够推心置腹,若不是步步为营,怎能苟活于世。” “殿下想多了,臣妾自是无它意,只是想找个人说说罢了。殿下又何必咄咄逼人。难道臣妾之于殿下还有威胁不成。”她笑着说,全然没了初时的恐惧。 手中的酒盏已碎,“是我误会姝妃了,不要怪罪才好。” “殿下如今日子过得如何”她忽然一问,对面的人竟不知如何回应。 愣了一会儿,“本宫坐拥这兰凫山清水秀之地,又有琼浆玉液为伴,日子自然是逍遥。” “您真的甘心退出”可人儿软软的一句话,她的神色有了轻微的变化。 “你知道什么”目光突然凌厉,一把剑忽的就横在了她的颈前。 轻轻的把剑弹开,“何必动怒呢我不过是知道了一些过去而已,我来之前早已安排了人。若是我死了,你们的秘密就再也瞒不住了。” 剑落了地,“说吧,你都了解到了什么” 她的眼神古怪了起来,“苏国长公主苏柒泱,于多年前病故。正值两国联姻,皇室未免丑闻,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将自己的宠姬墨璇献出,假扮公主和亲。这一桩皇室秘闻,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呢。可惜啊,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是舍不得美人,看似无情,还是在中途做了手脚,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被救了回来,可自此一跃而成长公主。” “万民景仰的长公主,却和他的距离隔了一万年。自此你无酒不欢,他再未入兰凫。” 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她以为早已释怀。可是听到他有新宠的时候心上芒刺一般的痛,还是,放不下啊。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联盟。你若是答应帮我,我自会把这个秘密带入黄泉。同时,我会帮你得到他。” “他他那么宠你,你又怎会舍得还给我” “帝王之情,喜新厌旧,我要的从来都不是短暂的东西,唯有权才是可以依靠的。”她云淡风轻的说看不出真假。 “古来女子为恩宠不惜一切,你却独为后宫大权,他倒是很会挑人。”曦若恭敬的施了一礼,“殿下意如何” “他既弃了我,我要他何用纵他身败名裂,与我无关,”似乎突然清醒,眼底闪着寒光。眯眼看人。笑意只留了三分, “姝妃你可知这后宫中人最忌聪明,他从不曾例外。” “与虎谋皮罢了,难道等死不成。长公主殿下就不想亲手毁了他要的天下,那可是。”不再言语,月色又柔弱了几分。 “我答应。”停下了脚步身后酒坛碎裂,她莞尔一笑。踏着月色隐去。 酒空了,夜凉了。 “若儿,若儿。” 才方三更,就听的门外殷切呼唤,她妆未成,早已被身后的人揽在怀中。“朕听说你昨日去了兰凫汀” “臣妾听闻长公主殿下身体抱恙,故想尽尽心意,为陛下分忧,” “以后少和她来往,朕怕会伤到你。” “臣妾谨记。”胃中突然翻腾,她忍不跑了出去,身后的人紧跟着追了上去。“若儿你怎么了要不要朕叫太医来看看。” 她低着头羞红了脸,“皇上。”软软的叫了一声,他抱着她几乎跳了起来。“太好了,朕终于有自己的皇子了。” “万一是公主怎么办”只要是我们的孩子,那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宝物。 她笑着看人,隐约有些许说不上的心疼, 看着翠羽宫来来往往的人,皇后恍惚觉得回到了从前。新人笑,旧人哭。还是这个样子啊。“娘娘。我们回去吧。”身边的丫鬟轻声呼唤了下,她才转过神来。 “叫人把那串南海夜明珠赏赐给姝妃。” “娘娘,那可是陛下送您的第一个礼物呢,” “他如今不需要了。” 每天门庭若市,她应付的有些头疼。 “好姐姐,你如今可要好好调理身子,您可真是陛下的服气,”说话的是户部侍郎的二女儿锦瑟,每日花枝招展梦承圣恩,可谁知被这小贱蹄子给搅和了。 声音不大,后面的确是听得清楚,她冷笑一声,“这以后妹妹还要劳烦姐姐提点,妹妹要是做错了姐姐可要不吝赐教。” “妹妹客气了,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时候不早了,妹妹早些安歇,姐姐就先走了。” “恭送姐姐。” 当晚她腹痛难忍,蜷缩成一团,太医及时赶到保住了孩子。 “陛下,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他心疼的把她抱住,“姝妃啊,你这么善良,朕怕将来保不住你。” “不会的,臣妾相信陛下,” “冤枉啊陛下,冤枉啊,”门外传来一声惨嚎,再没了后续。她属实被吓到了,做梦的时候也不是很安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五章:后宫红颜乱 皇后在院中品茶,听到消息眉头微皱。这后宫,怕是要不安宁了。 可是有些人,还是要见的。 “收拾一下,我们去翠羽宫。” “主子,那儿如今是是非之地,您还是别去了。” “看着人一脸焦急的模样,”她笑了,“本宫自有分寸。” “皇后娘娘到。” 她慌忙起身迎接,还未及梳妆,来不及施礼只能局促的站着。 “妹妹小心身子,还是好好躺着吧,你这儿可有什么缺的没,缺的话记得和我说,我好帮你置办齐全。” “娘娘客气了,臣妾怎敢劳烦。” “这是本宫特意为你熬的八宝银耳莲子粥,快趁热喝了吧。” “娘娘的手艺真好,陛下可是有福了。” “妹妹过奖了,我不过是做本分罢了。” 傍晚。 听闻太医急诏入宫。姝妃命在旦夕,她笑了笑,这次,洗不清了吧。 听到雨声里的嘈杂,那双带怒的眉眼如画,“为什么为什么” “皇上,您信我吗” 只淡淡的一句话,他忽然就失了气力。 “朕,不信,”咬牙吐出的三个字,对面的人心凉了半截。 原来誓言都是虚妄,原来曾经只是泡影。十年的相依换不来一个信任。那些往事在脑海里回旋,却是物是人非。 “呵,原来,是不信的,” “皇后禁足半月,无诏不得出。” 雨下的很大,打湿了月白色的流苏绢花襦裙,她愣愣的低头盯着脚尖,这件衣裳,还是他最喜的呢。“瑾儿,月白色更衬得你肌肤如雪,佳人如玉。”满心欢喜,可惜流年暗换。她一步一步的挪回了锦鸾宫,发丝被雨湿的凌乱,如同她此刻凌乱的心。她无力的倒在了宫外,宫内的丫鬟看见匆忙去请了太医,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不停的呓语。 而另一边。姝婕妤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他的心纠成一团,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握着她的手试图让她感到安心。剧烈的疼痛袭来,怀中的人晕了过去。 皇上心急如焚,差人叫来了产婆和太医,小太监几乎是跑着去找来的人,“皇上,娘娘恐怕是早产,凶多吉少啊。”听了这话,心冷了几分,“无论如何,全力保住娘娘和皇子。若是里面的人有闪失,提头来见。”“喏。”太医吓得后退了一步。颤巍巍的去救治,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搬家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被子,惨叫声亦是不绝于耳,那个至高无上的人,此刻也是焦急万分,不停的走来走去,眼里满是担忧和紧张。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黑夜,宣告着他的到来。产婆抱着洗净的皇子走了出来,“禀皇上,是个小皇子,母子平安。”把孩子递给了他,他抱着那个软软的小生命,第一次感受到为人父的喜悦。经过一个时辰的等待,孩子终于平安降生,也松了一口气,此时已是巳时。 他开心的抱着孩子进去,看着一脸倦容的她“辛苦了,姝妃。”她不解地看着他,脸上写满迷茫, 用帕子替她轻轻拭下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她恍然大悟,欲要下床叩谢恩典。他摇了摇头,重又替她盖好了被子,她亦不再固执,安心躺好。“陛下,这孩子还未取名呢”她提醒道,“你看,朕都高兴忘了。”他像孩子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头,“就叫南离吧。” 她轻声应着。笑着看着这对父子。 龙心大悦,下令大赦天下。诏令一出,百姓亦是张灯结彩,欢庆三日。她看着那个孩子,心底有那么一瞬的柔软。温柔的唱着摇篮曲,思绪飘忽不定。在他看来,却是那样美好不忍打断。 皇后却缠绵病榻多日,落下了寒疾。每逢阴天下雨就会发作,疼起来锥心刺骨头痛欲裂。此时的皇上没了昔日的情谊,甚至多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恩赐。 失宠后的她反倒平静了下来,专心的吃斋念佛,不理杂事。 他站在窗前,看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折射出斑驳的光影,又忆起那时对月把盏,吟风弄月。后来,处理完皇子的事情,他冷静了下来,渐渐生了悔意。但是骄傲如他,又怎会对一个女子就范。君王主义作祟,又拉不下面子,局面有些僵持。多久没听她的萧了,信步走去竟到了皇后宫外,清幽的院子,竹叶沙沙作响,断断续续的箫声传来,听得出心事百转,愁肠寸断。他又何尝不是。在宫外伫立了许久,才回了寝宫。 她是那样温婉,像天山的雪莲般圣洁,莫须有的罪名她不屑承认,即使是为了那个爱的人,也不肯迁就一丝一毫。她有她的底线,若他不信她,她又何必解释。窗外漫天飞雪,她的心却不会融化。只是越发的冷了。 偶尔会收到他的赏赐,她尽数散给了宫人,既不念,何相顾。她在等一个答复,一个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的答复。日子过得真快,看看腹中的孩子,很是乖巧,从来不闹腾,倒是省心。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那个小东西了吧。无奈的笑笑,看看雪白了头。 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她,发现了那个孩子。 “为何,你从来不曾说。” “陛下不信我,臣妾要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是我心急错怪了你,你也该养好身子才是,”她淡漠的疏离,让他抬起的手又放下。 她静静的站着,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天寒了,我们回去吧。”他体贴的为她披上狐裘,打着灯笼开路,风好似刮进了心底,久久不曾散去寒意。 “朕会补偿你的,皇后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臣妾不敢,” “我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带他看万里河山。你说可好” “好。”终是松软了几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做个有用之人,” “他不会辜负我们的,毕竟他有这么美的娘亲,” “皇上您又不正经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六章:红袖谋 第十六章:红袖谋 天衡二十年,雪国来犯。边境连连被破,眼看江山将倾,众朝臣在议政殿已待了三日,一片喧哗,金殿上的人眉头紧蹙,不过都是些推诿之词,却偏偏说的是头头是道。 他冷眉横扫,台下霎时安静了许多。“朕只要一个答复,谁” “能带兵出征。” 后几个字咬的极重,听的清人的呼吸声。 一蓝袍玉带男子站了出来,容貌与他相似,眉眼间一股英气,虽是俊秀,但丝毫不逊色。 “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 苏子懿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他,这些年皇嗣凋零,也便只有毓儿和轻儿。他们兄弟俩感情极好,文治韬略也是上乘,他曾庆幸上天赐给他如此福分。 可眼前的少年。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私心里他竟是舍不下的。 “我苏国还不至于到了小儿都要上阵杀敌的地步。”他说着这话,看着下面的朝臣。无一人敢言。 “父皇,儿臣苦学多年,就是为了报效国家,儿臣不愿存于温室,天高海阔,疆场厮杀,才是男儿该有的本色。” 苏毓的眸子闪着坚定的神色,这样的他,让年迈的君王看到了自己年轻的影子,那样熟悉。 他咬了咬牙,“朕就封你为大将军,平定外敌侵扰,功成得返。” “儿臣领旨谢恩。” 少年缓缓退出朝堂,蓝色衣带随风翻飞,他早已定了主意,只是如今不用那么麻烦了。 “皇兄皇兄,快来陪我吃酒,我跟你说我今天可是办成了一件大事啊。” 他絮絮叨叨的奔入离王府,拉着正在作画的苏南离,熟练的找到酒窖,给自己斟一杯桃花醉,陶醉极了。 “你这是办成了什么,兴奋成这个样子。”那紫袍男子站在那里,像是温润的玉,让人移不开眼。不同于苏毓的跳脱,他多了几分老成。 “父皇同意我带兵打仗了。” 苏毓得意的炫耀着,南离的眉忽然皱了。 “你以为战场是好玩的,小孩子家家的也该分分轻重。” 苏毓扁嘴,委屈巴巴的看着这个好皇兄,“哥,你知道我的,闲不住,不去外面闯一番天地,这到手的金尊玉贵我受不来。” 南离噗的笑了,“你啊你,劳碌命。” 苏毓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挤了挤眼睛,将酒放在南离手中,“好哥哥你最疼我了。” “是是是,我啊拿你没办法。” 他无奈的揉了揉人头,眼神深处蓦的出现一丝苍凉,转瞬即逝。 这一夜很沉,也很深,他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信步走出庭院,远处的假山若隐若现,他忽然想起那日听到的声音,似乎是在那里。 靠近了些,果然有些许人声。 女子言:“他还想要些什么” 男子递过一封信,淡淡的说,“看后即燃,规矩你懂的。” 女子接过信简单的扫了几眼,面色沉得能拧出水来。 “你。” 她欲要说什么,男子摆了摆手,“棋子就要有棋子的用处,你别忘了答应的事情。” 男子跃出宫墙,女子看着手中的余烬半晌,抱头哭了起来。 假山之后的人缓缓走出,她听闻人声有些惊恐,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母妃,你该告诉我了。” 他的话听不出情绪,只是很冷,冷的像是要结冰了。 女子一改仓皇,她深吸了一口气,讲述了一个他一生都无法置信的事实。语气那么平静,可是却那么骇人。 “十四年前苏国选妃,我那时已有心上人,所以并未在意,那日我与他捕鱼归来,恰被官兵撞上,他们便看上了我。” “可笑我不自知,莫名其妙的被带上了船,离开了家,可他始终不曾追来,我曾抱着一丝侥幸,我想着,我的郎君会救我,可是呢。” 女子笑了,笑声中透着凄凉。“我等了日日夜夜,等到花都瘦了,也等不到他的一个口信,他就像失踪了一样。我买通了所有的人,可唯独找不到他找不到他。” 苏南离突然慌了,他不敢听下去,他让她停下,可她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一直喋喋不休。 “你知道吗我以为他很有担当的,可我入宫后才发现他原来还是个懦夫,懦夫。” 她的眼含着泪,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后来,我发现有了你,我是又惊又喜,我设计了所有人,可这,都是为了你铺路啊。我的儿。” 南离冷笑。 “为了我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的权势,为了你最后的依靠。”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打醒这个女人,但接下来的每个字让他感觉骨头都是凉的。 “你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找我嘛因为他已经变成鬼了。他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她的表情很是复杂。“我得到消息这个君王,不仅杀了他,还杀了他全家。如此暴戾之人,如何能留。”她的唇角溢出血迹,显然力道太重。 南离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忽然看清楚了一些东西,他看了看头顶的天,也许,该变天了。 既然错了,就错的再离谱些,也未尝不可。 “母妃,你和他们断了联系吧,这些事由孩儿来,血腥的东西母妃还是不碰的好。” 风静静地吹着,她也清醒了许多,她看着眼前的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但有些事,必须要做。 “母妃会帮衬你。你放手去做。” 他笑了,只是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离王府,缓缓的走了回去,在月色中拖沓着身形,或许明天,天就变了。就再无今日的月。 城门 “皇兄放心吧,臣弟必凯旋而归,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含笑颔首,目送人去。回到府中翻出了藏了多年的琼花酿,眉目闪烁,想起那个好酒的少年,那对相敬的兄弟。 酒入了喉,便不觉得苦涩,一盏接一盏的,从辰时到深夜,最后一杯酒尽,摔碎了酒杯,枕着月色入眠,自此,有些东西,也碎了。他的眉头拧着,黑袍融入了夜色,他说喜欢黑色,因为看不真切,他不喜欢太明白,会累。 可如今,也只有醉中才是最轻松的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七章;翩翩公子约 别了皇城,几日来披星戴月,苏毓先于大军两日到达剑门关外,一身蓝袍玉带,像极了画中的仙人,偏是不染纤尘,他抬头看向城阙,拿出象征身份的虎符与帅印。 城上一男子身着赤羽盔甲,面色冷冷,众将士弓箭上弦,如临大敌,不敢丝毫懈怠,苏毓看那城楼上人,那人也恰在看他,冷冽交锋几番,方才开口:“将军这是要抗旨了” 靖苍倏地笑了,“二皇子何必心焦,不知援兵在何处皇子怎的孤身前来,莫不是想只身破了这御龙阵。” 指了指不远处的寒渊,那里驻扎着雪国的十万大军,隐隐有龙灵之气升腾,云色瑰丽霏霏,中有巨龙呈困势,生门若隐若现,变幻莫测,入关者怕是有去无还。 “援兵两日后自会前来,如今还是先入城商讨对策的好,莫不是将军喜欢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 云袖一甩,霎时风起,他冷冷看着成楼上的人,径自入城。择了一处最为精致的居处,拂去桌椅上的微尘,这才安坐。 靖苍看他这行云流水的作为,暗自心惊,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这般稳重。只是皇族贵胄,哪里知道边关苦寒,剑眉内敛,拂袖入席。 苏毓抬头看向靖苍,“说说这里的情况吧。关于雪的兵力部署以及御龙阵。” 靖苍退后一步做辑礼,“禀将军,寒笙以左右龙虎翼为主,生门诡秘,入阵后有烟雾缭绕,不辩方向,队形变换灵活,围而不攻,愈往深处浓烟愈密,往往士兵往往力竭而亡。”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面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苏毓沉默了片刻,快速的思索着对策,御龙阵位于避风口,初春时节薄雾弥漫,受地形影响自然聚集,入者不辩方向,极易受到攻击。 仔细查看了地形地势图,进行了实地的勘察,站在山顶上俯瞰,俯身抓了一把沙,看沙流出的方向。 靖苍懒散的立于一侧,看苏毓的作为,他并不觉得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有力挽狂澜的力量,相反,他所做的不过是 惺惺作态罢了。 苏毓冷冷瞥了一眼,“敌军分为左右两翼,我军以中队分为左右两翼,以小阵于辰时发起进攻,后出大阵包围,诈败诱敌,待雾散,破坏敌军阵型,分而化之。吩咐下去明日辰时破阵。” “那皇子您” “我亲自去会会寒笙。” 靖苍遂噤声,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翌日辰时,雪国太子应苏毓之邀于沧浊亭下一局棋,只见他白衣素缓,翩然若仙手中折扇开合,“皇子相约,寒笙来迟。” 声音温润如玉,让人提不起半分怪罪之意,苏毓淡淡一笑,言道,“此处清幽,俯首即四方,你我于此对弈,恰好。” 素白的衣袖拂过如玉棋盘,看了看山下的情形,“皇子好兴致,吾自当相陪。” 御龙阵内,得苏毓将令的梅笙,瑾玉二人遂将军队分为两翼,逐个攻破,变换阵型。台下难分难解,台上二人棋局已渐趋焦灼,寒笙一举中锋夺了先机,苏毓后来居上扰了布局,一时之间僵持难解,时间过了大概一刻钟,天色忽变,风向谷口倒灌,方窥得云雾间的全貌,赫然壁垒森严,十里血光。 寒笙眉头轻佻,落下一白子,“这棋局,才刚开始。” 苏毓复落黑子,“当心了。” 话音犹落,眼见东南方的白子被黑子围困,欲救不及,寒笙轻笑,“弃子,没有存在的意义。” 突转路数,棋风忽而凌厉莫测,“殿下可要接招了。” 苏毓凝神以应,一改初时沉稳,转而大开大合,干净利落,“太子殿下的棋下的不错,不愧是叶沐真人的高徒。” 两军交锋,梅笙诱敌深入,瑾玉率人包抄其后,以断退路,御龙阵阵型已散,沧澜军反以莲花抄尾阵困敌。血染甲胄,又多了无数枯骨。干戈交接的声音异常清脆,刀刃上又染了多少血。 苏毓抬头看着寒笙,“太子败势已现,何必徒劳挣扎。”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一笑,看了看棋盘。“再争斗不过两败俱伤,也是无趣,殿下是不是许久未曾回过烟都了这烟都的天可变了呢。” 一挥手散落一地棋子,人未远走。幽幽的说了一句,“只是不知天下与亲情,殿下你更看重什么” “雪国这次败了,十年之内不会再进犯苏国一毫,本太子看重你,希望十年之后能相约一战。” 人声渐远,苏毓吩咐人收拾了寒渊的尸体,坐在营帐内想着寒笙的话,似乎有些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半晌唤来冥虎,“皇都往来通讯已断了几天了,你去查探一番。” 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昏昏的睡了过去。那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走啊走,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有声音在阻止他。可他愈发想探个究竟。 近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燃起。腐木已被侵蚀,耳边是刺耳的哀嚎,感觉精神在一点点的撕裂。那里有一个女人,悬挂在横梁上,他看见她的脸,全身都在颤抖。 将人抱起来,手轻轻的抚上人的脸,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几乎抱不住她,“母亲。” 声嘶力竭的叫喊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情。她似是睁开了眼,有愤怒,不甘,还有恐惧。 苏毓脸上渗出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从梦中惊醒,看到自己空落落的怀抱,突然的慌了,那个梦。好真实。 他去了河边,将整个身体浸在冰冷的河水里,刺骨的寒让他冷静了许多,他看着烟都的方向,神情晦暗不明。他在等一个答复,不,他等不及了,连夜安排好军中的事宜,他纵马奔驰,只为快一点回到熟悉的地方。 此刻的烟都,正在经历一场空前的噩梦,还尚在睡梦中的人们。就那样死在了梦中。连最后的尖叫都还不曾来得及。 堆积的尸骨,让人胆寒,皇宫层层围堵,红墙内外曾经墙内的人想出去,墙外的人想进来,如今这里恍如深渊,处处都是令人恐惧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绝望的想。或许,这就是终结了吧。 。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八章:兄弟情绝 苏南离看着那个紧闭着眼睛的女子,纵然发丝凌乱也不减雍容,她似乎生来就有一种气质,让人臣服,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已经去了黄泉,你还在犹豫什么” 冷冷的嘲讽,一字一句都变得可笑,他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对视他的双眼,“我要你看着你的皇城。一寸寸沦陷,你所在乎的,我要一寸寸毁灭。”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女子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看着四周倒塌的宫殿建筑,缓缓开口,“这是你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城。你可还记得” “呵,皇城,不过是困锁的牢笼罢了,你,我,母妃,都是这笼中的鸟。” 他的剑尖染血,朝她面颊虚划了一刀,“若不是你,他又怎会广纳后宫,我又怎会困于这牢笼之中,你说,你该不该死。” 女子缓缓理了鬓发,随意的倚在假山石上,没有了初时的慌乱,多了一份气定神闲,“南离,你的执念过深了,”她轻叹了一口气,“你看看这个皇城,已经被你蹂躏的不成样子了,你曾经最喜欢它了不是嘛” 思绪骤然飘远,幼小的他挽着弟弟的手,一步步的从玉阶上踏过,他握着弟弟的手看青白玉阶,琉璃瓦舍,“弟弟,哥哥会永远守着你,这盛世繁华,你我共取。” 他记得毓儿懵懂的眼神,和脆生生的应答,强行甩掉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 “那又如何我喜欢的我护着,我不喜欢的便弃了,这皇城,碍了我的眼。” 女子忽的大笑起来,“不过是借口罢了,你不是这皇宫里的人,你怕有一天你会一无所有,所以先发制人,可笑啊可笑,皇一直待你如亲子。” 泪水毫无预兆的涌出,他看着那个又哭又笑的女人,脑子像是要炸开了,苏皇最后那一眼,似有怜悯,还有心痛。 原来。 他忽而眸光转冷,“我既造了孽,又何惧孽根深浅。” 女子忽的软了气力,笑声中透着悲凉。“天命如此,尔等何辜。” 清丽的声音划破黑夜,他已不顾身后的人,突然享受嗜血的乐趣,可以少些孤独,月光下的影子,让人生厌。 他一路跌跌撞撞,回到静王府时已是辰时,绛珠轩还亮着灯,他循着光而去。推开门扑面的酒气,女子皱了皱眉头,扶了人入内,“南郎,你今日不是有事要做,怎喝了这么多的酒” “你说,我夺这天下,可曾是真心实意” 他忽的有些迷茫,将头枕在她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姒儿,我只剩你了。” 女子心头忽的一颤,他的衮边金丝绣袍有了不少褶皱,眉毛拧成一团,她俯下身去吻了他的额头,“我与你同在,一直。” 他的焦躁似是褪去了不少,柔姒看着窗外那升起的日头,蓦地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一阵风吹过,她这才想起忘关的窗子,起身欲去关了百叶窗,却被人一手拥入怀中。 “别动。”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扶上他腰际,“王,你醒了” “嗯,”他淡淡回应,“替本王沐浴更衣吧。今日,还有一场大仗。” 这时一黑衣人来至他身侧,“禀王爷,皇后在金澄湖畔悬梁自尽了。” 闻言有片刻的寂静,敛了尸骸,厚葬吧。黑衣人领命而去, 苏毓几乎是昼夜不停奔赴烟都,可终究还是迟了,收到密探的信,他的手止不住的抖。长兄弑父夺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的戏码会如此真实。 烟都城外,苏毓依旧是那身蓝色锦袍,城门倏开,南离策马而出,身后一万羽林军枕戈待旦,刀剑出鞘。 他一人独立于天地之间,少年眉目灿若星辰,闻声抬头与那人目光相交,“皇兄,你今日要做何莫非你真要背负弑父的骂名。” 他眼中有疑惑,亦有不解,长剑出鞘。直指南离心口,对方冷冷一笑,“我何惧骂名,不过是一群蝼蚁,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苏毓心头一滞,他是何其陌生,兄弟阋墙,到底还是发生了吗 兵刃相接,刀光剑影间二人不分伯仲,蓝衣少年步步退让,黑衣男子剑气凌厉,生死相搏,先机已失,苏毓不得不一改先前攻势,转而以柔克刚。 两个时辰后,南离抽身而去,轻挥玉手,羽林军一拥而上,纵使南离武功高强,久战显疲,也已是遍体鳞伤,忽来一道剑气破空,羽林军折损甚剧。只见他翻转剑花剑气如虹,闪转腾挪间剑指眉心,不见如何动作,已是魂归天外。 南离看那翩然落下的身影,鹤发须眉,眉目温和,他将苏毓护于身后,怒视南离。 “你一个做哥哥的,如此赶尽杀绝你不觉得羞耻嘛” 南离冷然,“我能弑君,弑弟又如何他的存在注定是个错误。不如与他父母一同陪葬好了。” “对了我忘了说,你母亲已一袭白绫葬了己身,随你父入了黄泉。你不若,一起吧。” 带着些许的嘲讽,还有一些得意,苏毓心口忽的疼的要炸裂一般,吐出一口鲜血,他擦去了口角的血痕, “你,很,好。” quot自此割袍断义,再遇,生死相搏quot 一字一顿的恨意,他看着眼前的人,不,或者应该是恶魔,提剑复又冲入军中。耳边充斥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他的脑中嗡嗡作响,似乎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麻木的动作,心似乎在滴血,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慕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将苏毓打晕带走。 他留下话,“若你再不罢休,我必不会容你作乱。” 南离冷哼不屑,嫌恶的扫了一眼羽林军,此刻伤了大半,“一群废物。” 羽林军统领带着残部灰溜溜的走了, 他黑色的袍子惹了血污,随手扔了外袍,回宫处理朝局。 “众位大臣,父皇母后新丧,本王深感痛心,舍弟年纪尚小,一时铸成大错,还望诸位海涵,待我劝回舍弟,必请罪天下。” 大臣们窃窃私语,人心惶惶,他们自夜里突然被惊醒,忐忑了一夜,听闻睿王做乱,弑父夺位,虽心有疑虑,但又怯懦不敢言。 丞相上奏:“还请皇子早日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羽沐上前一步上奏“请陛下下通缉令,全国搜捕叛臣苏毓,以安民心,百姓人心浮动,陛下宜安抚方为上策。” 南离心头一动,蹙眉思索。人声忽静。 题外话 喜欢的记得推荐,送花花啊,还有别忘了评论和收藏啊,你们的推荐是我的动力哦。 后面更精彩啊。 比心心,求推荐。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九章:江山易 南离似有为难,缓缓开口,“父皇生前最是属意毓儿,如今父皇尸骨未寒,本王登基实在不妥。” 大将军遂出列言,“如今二皇子叛逃,由他登基实为不妥,陛下皇嗣单薄,如今只有静王您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啊,若静王执意退让,该让天下何去何从” 他说的义愤填膺,其他大臣纷纷附议,只有少部分人持反对意见,认为此次逼宫另有隐情,请求彻查。 毕竟寡不敌众,呼声四起,“请静王登基。” 他并未表态。只揉了揉眉心,“本王乏了,忙了一夜,有事日后再议,散了吧。” 只留下黑色的背影和面面相觑的朝臣,他们窥不透他的心意,暗自揣摩。今日的烟都,有些灰败的死气,朝臣们三两相聚,府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人声喧嚷。 又是无眠的深夜。当第一缕阳光映入窗纱,一切又是新的开始。老臣们纷纷跪于白玉阶前,手托玉简请命,苏南离到 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寒了脸,眉间有隐隐的怒气。 “请静王继位。” 众大臣神情肃穆,恭敬从容。 南离拂袖,一拳砸在了龙椅之上,“你们,是要逼本王承担不孝的罪责嘛” “静王继位,天下归心,”不知谁领头说了一句,群臣应和,俯首跪拜,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疲惫,“如今父皇意外薨逝,皇弟叛逃在外,本王知国不可一日无君,既如此,此事交由钦天监与礼部侍郎负责。” “退下吧。” 待玉阶人散,他看着那富丽堂皇而空荡荡的宫殿,唇角上挑,今日,海清河晏,而他,将要成为这里的王。 入夜,钦天监监理司景梧前来求见,“禀吾皇,微臣监测到如今帝星陨落,根基未稳,如今西南方星辰光耀,对应为宸。因此微臣斗胆,请改国名为宸,以利国运,苏蒙大难,实不宜维系。请吾皇慎重考虑。” 南离背手立于窗前,月华洒落一地流光。西南方宸星夺目,乃帝王之兆。薄唇轻泯,“着手去办吧。” 待人远去,南离唤了清凌,一黑衣人自黑暗中出现,“密切监视各大臣府邸,若有异动,诛。” 清凌领命而去,他在御书房踌躇,决意下罪己诏已安民心,诏书云:“今有苏国静王,苏氏南离,德薄才疏,现天下遭变,民生未稳,实心有不安,奉应天命以继帝位,然未敢忘己身罪孽,遂立罪己诏已告天下。免天下赋税三年,改国名为宸,愿从今始,四海安平。” 此诏令一下,百姓争相称颂,自此苏亡宸起,然朝中不乏古董,南离很是头疼,夜深来至清莞阁,见伊人如画,心思顿消。“姒儿,得你,吾何其有幸。” “得南郎,是妾身之幸。”她不唤他陛下,一如既往熟悉的称呼,让他觉得似乎距离不是那么遥远,这样的称呼,很舒服,很自在。 他很快睡了过去,梦中是狰狞的面孔,突然惊醒看帘外似有身影,本欲叫人,见那人举止甚是熟悉。便噤了声。 沐姒儿业已醒了,看到这般情形,不免有些惊吓,强咬着贝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假装熟睡。听见窸窣的穿衣声,还有远去的脚步声。 她这才探头看去,只见他随着人去了假山处。心下虽是疑惑,心知不可声张,便断了念头,重又睡了过去。 假山畔。 “是你”南离不悦开口,双目凛冽似有冰霜覆盖,“这里是皇宫,你莫不是把这里当做自家后花园了” 嗤笑一声,面带不屑。 “宸皇还是说话小心的好。别忘了你的江山是怎么得来的” “朕打下的江山,莫非他寒笙想染指”南离面色愈发阴沉,他感到面前这个人并不容易打发。 只见那人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假山上,“怎么宸皇是要过河拆桥了” “你可是忘了我们的君子协定。” 那人蒙着面,看不见面容,但这声音他可是熟悉的很,母后当年若不是受制于他,他如今,怎会。 想到这里他语气愈发薄凉,“天下已在我手中,我若是拆了这桥,你又如何” “若你今日拆了这桥,明日,便有人毁了这江山,你如何得到的,主上便如何毁去。”似是云淡风轻的谈笑,他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衣角的尘土。等待着一个答复。 “他要西北三郡,我给他便是。但也要看他有没有能力守住,若天不佑他,便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给我半个月时间。他知道的,我新掌权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话锋突转,“阁下这风景看够了,难道要等羽林军请你出宫吗” “陛下如此客气小民可担待不起,不劳远送。” 只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消失无踪,南离看了看天色,还尚早,便随意的走了走,及至一宫门前停住,抬眼看了匾额。他记得那是父皇的手书,先皇后视若珍宝,“锦鸾宫。” 可惜繁华落尽,红颜薄命,如今这方庭院,也已易主。他看着那个朱红的背影,忽的就生出恼意。 “母后,”他出声唤醒了游离的人,那人转身他看见她的鬓间竟有了几缕白发,当年的翩若惊鸿,如今,只剩残暮。 “离儿。”她身形一滞,莫名的落下泪来,“她们都在唤我,邀我同入无间。” “呜呜,呜呜我好怕。” 眉头拧成一团的南离,此刻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可她越闹越凶,他压不住怒气的吼,“你给我醒醒,看看这座宫殿,这里,是你求了一辈子的归宿。那些碍眼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你不应该开心嘛你在怕什么。” 妇人显然被吓到了,怯怯的不敢出声,似是那句话给了她勇气,抬眸恢复清冷的神色。 “本后没什么可怕的。必是近日劳累,改日宣太医前来看看便好,皇儿可有事” “不曾。朕只是想来看看你,近日诸事繁杂,疏忽了母后。” “你有这份心便好,你日理万机,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那儿臣告退。”转身离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知是怎样的情绪,似乎一切,都不如初。 怕是日后不得安稳,“清轩,你可否查出他的下落。” 身后一人隐在月色中,声音略显低沉,“回陛下。不曾,他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日子还长。你我的棋局,尚未开始。” 题外话 还有一两章男主女主要出来了啊,你们是希望女主的故事在什么地方出现呢明天或者以后欢迎评论哦,记得送花花盖章啊,爱你们。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章:梦醒,初暝 苍云阁,慕言将苏毓带回苍云山,一身蓝衣染了血污,虽未伤及要害,但他方经大战,身心皆受创,眼眸空洞无神,他回身看那皇宫,心似乎在颤抖。 慕言将他置于阁内,看他神伤的模样,很是心疼,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寂静,只听得轻微的呜咽声,他紧咬贝齿,渗出血来。 过了片刻,只见他起身向慕言下跪,“师父,徒弟谢过师父救命之恩,愿随师父学艺,雪国耻,报家仇。” 慕言将人搀起,“你这些年一直居于朝堂,荒疏甚多,如今逢此大难,当收心勤恳,沉心以应。” “是师父。” 他自在苍云阁修行,剑气中多了不少戾气,不知何时变的寡言,只是长夜不寐。害怕夜的孤冷,不敢入梦,梦中是不敢触碰的伤疤。闭上眼的混乱,他终还是不忍,这夜无星,无月,他悄悄离了苍云阁,入了皇宫。 推开御锦殿的门,空旷的金殿有些萧条,风起,他看着那龙椅上空着的地方,想着曾经那个位置上的父皇。 父皇最是温凉,也从不对他们苛责,他却总是怯怯的,有些说不出的疏离。他更喜欢和皇兄一起打闹的样子,春日的纸鸢,是他们最喜欢的。 可如今,这里,他近了前去,龙椅上还有着浸入的血迹,那样的微小,却是分外刺目,从此,他只有一人。 这里,环顾四周似乎还能看到昔日,仿佛是陈年旧事,回忆起思念,似有人声,他附在房顶,调整呼吸,听到的却是又一层绝望。 “半个月时间到了。朝中势力你清洗了大半,答应太子殿下的是不是该兑现了。” 夜深,他窥不见那人容貌,只觉得声音似曾相识,只见黑衣男子颔首,“西北三郡,明日他便可以接手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人便离开了金殿,南离这才关了御锦殿的正门,“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苏毓飞身而下,两人相对而立。带着些许的疑惑,“为何刚刚不说” “你我兄弟之争,我不想让外人插手。”南离看着苏毓,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不知为何每次他遇见他的时候,都会有犹豫。 “好。如今是天衡一九年,五年后我们再分高下。” 苏毓作揖行礼,与南离错身而过,踏出御锦殿外。外面,月色凉薄。 未曾出宫,便遇上了羽林军,他一路且战且退,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血路。血雨飞扬,焦灼难解。立破重围,遁入一小屋之中,剑尖还染着血,他打量着这处荒废的宅子,许久不曾有人居住,堆积的尘土有些呛人,环视四周,只见一处有一个精致的雕塑,刻着眉目清秀的女子。 南离立于御锦殿之中。回想过往种种,皆如云烟,如今,五年之期已到,他眸光暗沉,烟都近日风波未平,天灾人祸,燕宛之变,人心动荡,天意难测。而他,注定是要搅动风云。蹙眉,遥望,正式的较量,才刚开始。 绯苑。 她方理了妆容,白玉的肌肤如雪,三千青丝自然垂下,木兰簪随意绾起,枭鹤垂手而立,不时为她递上妆盒里的东西,她本就清丽,浅浅的妆容亦是锦上添花,更添几分娴静。 伊人玉手轻拂,琴音泠泠,声如黄莺出谷,“枭鹤,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 “轩主,都办妥了,各分部随时听从调遣。这是下面搜集的关于苍云阁这些年的资料。” 琴音乍停,女子接过那一叠信笺,粗略的看了下厚度,心中生惑,这些年,你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逐字逐句的翻阅,唇角不自觉的泛起笑意,她认真的样子,枭鹤看的有些蒙,阁主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一般都是很冷的。 看完最后一个字,她这才收了温软的神色,对枭鹤吩咐,“整合清尘轩的势力,进行一次洗牌,我需要他们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忠诚。” “属下领命。”枭鹤缓缓退出,阳光下的他有些呆呆的,八字眉微挑,薄唇轻抿,看不出喜怒,眼中是深潭无波,看上去不是很好相处。所以当别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时,都会下意识闪避,他嘴角抽了抽,自己貌似没那么可怕吧。 下午的时候,久违的白色身影又出现在了绯苑,还是他上次的位置,一壶酒,一盘花生,他的衣摆随风,怎么看怎么养眼。 “我说妺儿啊,该你上场了,你可快点吧。” 女子款款而出,一把油纸伞在她手中上下翻飞,恍如仙子,似桃夭灼灼于三千浮世沉溺,自江南烟雨中走来的翩翩少女,豆蔻年华,玉颜凝霜雪,不染俗世烟火。苏祁看着这样的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果然不同。 一舞毕她盈盈而谢,不经意朝他做了个鬼脸,他哑然。待入了内室,轻扣她的额头,“我倒不曾发现,原来姑娘如此俏皮。” “公子不是一样”她指了指他放下的手,莞尔一笑,趁他失神朝他头上轻扣了一下,“公平咯。” 男子也不恼,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可爱,察觉自己失态,轻咳了一声, 步入正题,“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女子似是不解,“哪来的打算,只不过是闲云野鹤,自在逍遥罢了。” “姑娘倒是悠闲,那日之约,可否记得”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对面是落地窗,可以看到熙攘的街市。 “自是记得,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公子若信我,便静观其变。” 她嗅着熟悉的檀香,浅浅问询,“公子可是熏了檀香,这味道很是好闻。” “静观其变也好。”他听她提到檀香,神色黯了下来,“这是母后母亲最喜欢的味道,她说这个味道宁神静心,所以我的衣物都会用檀香浸染。” 见人似有些神伤,拿起一旁的冰玉盏斟了一杯酒,“公子品一品这清尘坞。” 苏祁浅浅抿了一口,“入口清凉,犹有回甘,还有淡淡的花香。很是不错,不知姑娘从何得来可否赠我。” “没想到我拙劣的手艺,能得公子青眼。” 遂取了十壶清尘坞,赠予他。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一章:燕宛(一) 苏毓方回到苍云阁,忽然飞来一只信鸽,笺上熟悉的字迹,只简单的两个字,燕宛。他看着那两个字,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倒是忘了,还有一局残棋。 羽沐立下军令状,虽无功而返,但他心底始终想着燕宛收复,这日朝会他又重提燕宛,“陛下,燕宛之事若不解,恐将大患。如今时机已到,臣请命再征燕宛,不胜不还。” 南离仔细盘算,思索良久方开口:“你的对手,不只是雍王。” “臣清楚,陛下苦寻多年无果,如今,天赐良机,陛下切不可错过。” “朕就授你兵权,替朕平了燕宛。”散朝后他唤来清凌,“出动所有玉麟卫,全力关注燕宛战局,看到苏毓,杀无赦。” “所有”清凌有些犹豫,又接着说。“那陛下您的安全” “朕自有羽林军护卫,他还不至于现在就撕破脸。退下吧。” 清凌犹豫的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了出去,夜很黑,杀无赦的声音犹在回响,这个帝王,何等无情。他们兄弟关系曾经是极好的,如今却到了相杀的地步。 苍云阁内也并不安稳,苏毓刚准备动身前往燕宛,却传来慕言伤重的消息。急急奔入云坞,只见那慈眉善目的老头子如今眉眼纠结在一起,胸前血红的一片,不断有鲜血涌出。眉头越皱越深,“你个老头子怎么弄成这种德行” 慕言勉力一笑,“徒儿,今后的路师父怕是不能陪着你了,苍云阁规终生不得入世,可如今因你破了这规矩,日后便少不得招惹红尘。” “咳咳咳。” 他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苍云阁从来世人难寻,今日之事必有祸端,徒儿你切记不可轻信”。 他还欲说什么,精神逐渐恍惚,猝不及防的一口鲜血吐出,手无力的下垂,苏毓面色一震,他缓缓抚上他的鼻息,已经迟了。 “师父。”可惜无人回应,他虽然古板了些,但对他是极好的。在苍云山的那些时日,他视他如亲子。 云坞的檀木几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拿过来仔细观看,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用手抚摸了一下有些凹槽,他回头看了看一侧的师父,眼神变的慎重起来。 仔细的研究了机关,盒子应声而开,师父的机关术举世无双,而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记得第一次难住师父的时候那老头子一脸苦瓜的样子,很逗。 盒子里躺着一枚玉珏,刻着清尘的字迹,还有一个酒坛的纹样,苏毓哑然,这便是苍云阁的传位令牌吗 收了令牌唤了诸位长老,一同商议苍云阁事宜,几位长老缓缓而来。看到慕言的尸身,老泪纵横。 “师兄啊,是谁害得你,让我抓住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三长老寒声说,整个人因为愤怒面呈紫青。 “师兄,小妹必会为你雪恨,苍云阁有我,你大可放心。”二长老一身银灰色齐腰襦裙,此刻目光冷寂,玉面添愁。 大长老未曾说话,只仔细的查看了慕言的伤口,面色凝重,“这伤,是失传已久的阿瓦达索命咒。这是外域心法,怎会” 四周顿时寂静,苏毓心下一惊,似乎,前段时间离苍云山不远的南安镇多了一些外域人,这些有有什么样的联系 “苍翼,你去查查南安镇的事情。” “诸位长老,如今师父他老人家死于非命,苏祁不才,受师父之命暫理苍云阁,望诸位长老同心,为谋发展。” 阁主令一出,众人皆拜服,他似乎瞥见了一缕凝视的目光,待抬头又隐去了身形。方交代完阁中诸事,隆重的为慕言举行了葬礼,他忽然感觉很累,像是那个无助的夜晚,他记不清自己跑断了多少匹马,可还是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如今,这世间最后的暖,也冰冷了。 他的眸子凉了又凉,这时飞鸽停在窗台,他疲惫的解开密信,看着笺上的内容,面色愈发沉了。 沐羽,他记得他,当年的沐羽何等意气风发,相比同龄人而言他是佼佼者,可围猎场上沐羽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应该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许久未见,倒是要会会老朋友了。 交代好了阁中的事务,他便前往燕宛。此刻燕宛雍王府书房,灯火通明。可以看到一个英气的男子,正在写着什么。他的字大气而磅礴,让人一看就知其凌云志。 潇然自救了雍王妃,便一直入住王府,被奉为座上宾,如今羽沐来犯,她自然也不能闲着。 出了房门看见对面书房亮着的灯光,想起他今日似还不曾用过饭,便去了厨房做了几样小菜,送入书房。 他本欲赶人,抬头看见熟悉的脸,语气温软了许多,揉了揉肩头,看那人布菜,蓦地从身后揽人入怀。感觉到怀中的温度,她下意识的避开,毕竟是女人,力度不足,所以挣扎无果。 “雍王请自重,这样会让我误以为殿下是轻薄子的。”女子声音略带怒气,还有一丝懊恼。 讪讪的放了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本王是什么样的人,姑娘真心不知” “雍王还是用饭吧,还要商量正事呢。”避过了那人的问话,莫名的心跳,她有些迷惑,想到那人的身影,便又住了心思。 见她眼神闪烁,心下有些懊恼自己太过着急,这顿饭吃的很安静,他感觉似乎味道与众不同。 “今天的菜很好吃,不知道是哪个厨子做的”他随意的一问,却见对面的女子面上染上红晕。 “是我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未曾想到姑娘厨艺如此好。果真秀外慧中。” 撤了宴席,二人坐下研究战局,分析形势利弊,以及应对之策,他看她条理清晰,谈吐不凡,就越发感觉她特别。 不觉已是深夜,伊人离去,他看着外面的星光璀璨,忽然想若是他赠与她一方星空,她是否会对他青睐似乎,她眼中不曾有他,有些神伤。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二章:燕宛(二) 二十二 潇然方回潇然居,便见一白色人影倚在树梢,月华下公子如画,端的倾城。 “主上,你怎会到的这般快” 那人眉头微蹙,“这次不知是何人,暗算了师父,阻了几日行程。” 潇然闻言一愣,她许久未曾听到消息,只道是棘手之事,不曾想竟是慕言老组遇刺,窥了窥那人神色,似是一如既往的深沉,“主上可已安排妥当” “苍云阁的事情你不必管了,有苍翼去处理,你专心燕宛吧。” “是。”心下有些不满,又不敢言说,只能沉默的看着那人。 “小丫头似乎不满意了本阁主觉得你如今红鸾心动,美玉在怀啊。” 突然的打趣让潇然心头一颤,主上从来冷冰冰的,这样的他,倒是有些吓人。讪讪的退了一步,“主上你打趣我,我不依。” “小丫头长本事了,都敢逆着我了。”他自桂树翩然而落,拂了拂身上的尘,拿出一壶酒,顾自饮着,“说说看雍王的态度。” “雍王是先帝兄长庶三子,本就对当年宫变存疑,如今那个人改姓裴,又更了国名,显然已与曾经决裂,他自是不满。” “且如今沐羽步步紧逼,雍王开始退让,后来就主动出击了,只是沐羽诡诈,往往无功而返。”潇然娓娓道来,柳叶眉上下飞舞,二人已入书房,她顺手拿起桌上的笔,绘出两军简略布防图。 沐羽依水之势,断了燕宛水源,两军对峙,宸国军队不远万里奔袭,士兵疲乏,所谓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深谙兵法的沐羽利用地形地势之变,出其不意,一举溃敌,雍王军队士气有些受挫,说来也怪,沐羽不是烟都人士,怎会对燕宛地形如此熟悉。 苏祁仔细研究了战局,有探子前来送信,皆是沐羽生平,眉梢轻挑,原来,竟有如此渊源。枉他一生自傲,如今,怕是要折在这傲气里。 论机巧,这世间除了师父,无人与我堪论,是人,便有弱点。 翌日,雍王又见到了上次那个气质非凡的少年,依旧是银灰色的半边面具,高贵如神邸。 “在下苏祁,上次与王爷见过。”他浅浅施礼,转身落座,雍王的目光转移到一侧的潇然,见她恭敬的神色,只是那眼中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便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苏先生有何妙计,可解了燕宛之危。”他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递给苏祁,苏祁起身接过,“这雍王府的茶果真与别处不同,似有木槿花香。” “故友所植,觉得泡茶不错。便配了个方子。” “雍王倒是雅致。你对此局势如何计较”他突然提到战局,雍王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些深邃,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 “不若关门打狗,沐羽此人自负,心,若是将他引入城内,来一出鸿门宴未尝不可。”他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看苏祁的目光多了探寻。 “沐羽毕竟征战多年,若他不入城,以静制动,我们反而会陷入被动。” “愿闻其详。” “苏某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善用地形,我们亦可如此。我曾在慕言那里学过机巧之术,对付他不成问题。”他的眼中似是无尽的暗夜,风过,似乎有无尽的寒意。 “慕言苍云阁不世出的阁主。不曾想竟是尊师,久仰。”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雍王不必客气,你可以看看这些东西。或许会有新的想法。”将袖中薄笺递与对方,起身离去。潇然随之而退。 这一夜王府书房的灯亮了一夜,他不是未曾动过查沐羽的心思,燕宛于他如鱼得水,只是他不曾想过竟是如此。 次日,他备了马悄无声息的去了近郊。那里,有一处破败的茅草屋,还有一个妇人,在采着山间的花。 他看着那个背影,有些沉默,近了些,他还是唤了声“姐姐。” 妇人的身形一震,回头看到那个穿着锦袍玉带的人,“不曾想你竟能寻来此处。”妇人叹息一声道,带人入了室内。 狭窄的小屋内,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床。还有少数的家居用品,看的他眉头直皱,涌起怒气。 “这就是你选择的生活” “这样也好,我一个人地老天荒,自由自在,虽是清贫,倒也快乐。” “你为了他舍弃荣华富贵,他赠你一世孤独,这就是所谓的快乐我倒是真的看不懂了。” 女子闻言神伤,“那是他的选择罢了,我也有我的坚持。”不想再提过往,便想着拉人叙些家常。 “快让姐姐看看你,许久不曾见了。”抚摸着他的手,“长高了,也帅气了,不愧是我弟弟。” “姐,你可知他如今,要灭了你这一方净土。”他甩开他的手,看着这个被岁月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人。 “他”,“当真不念旧情。”女子喃喃自语,似是陷入从前的回忆。 初见沐羽她不过豆蔻年华,他是奴隶,最低贱的奴隶,可他又是最傲气的一个。纵使低贱如尘埃,也绝不低头,她见惯了俯首帖耳唯唯诺诺的人,所以初见他便一见倾心,只是不曾想,低贱的是她罢了。 第一次知道追逐。她像是云中露,花间酒,夜空星,风中信,似乎他在的地方都有她,巧合的有些过分。他开始注意她。 除去娇纵,还有富贵的外衣,她确实是极好的,“羽卿,你说,我一无所有,委屈你了。” “羽卿不委屈,只要能与你一起,就好。” “你有经天纬地的才华,父王必定会喜欢你的。” 他们还是在一起了,男耕女织,很是惬意,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如此。 可惜后来,她被逐出王府,等她回到他们共有的家,只剩下空空荡荡,只留下一封信,“等我回来,我便娶你。” 承诺是这世上最好听的谎言,她信了很多年,可那个人不曾回来,她也不曾出嫁,我的红妆在等你为我披上,可你,在何方 如今他回来了,却不是为了她。 “我想见他,弟弟,我知道你能办到。” 雍王沉默了,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姐姐,如今,只能以她为棋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三章:燕宛(三) “姐,你是最熟悉他的人,应该了解他的。” 女子静默,摇头,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心痛,“如今,便不肯放我离了这红尘吗” “姐,你明白的。”男子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瘦削的女子,天边的云来了又去,总没有停留。 “我倒是想听个解释,他既来了燕宛,那便做个了断,也好。”她眸光清冽,面上如白雪,唇边浅浅的血色,都让人觉得冷淡,他知她从来不只是个深闺女子,若是男儿身,想必也是个英才。只是,她对他,是否还存了情 雍王心中不解,只能暗藏在心。 苏祁早年间被追杀,曾误入燕宛山地,所以对此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还清楚不少暗道。他的目的,远不在于胜败。 今沐羽以地形为局,请君入瓮,他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是简单的障眼法,哪里就能入了他的眼。 排兵布阵,谋兵布局,他曾学了不少,如今,恰是验收的时机了。各种地道层出不穷,燕宛兵士苦不堪言,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这么看好这个外人,明明他只是在挖土而已。 苏祁笑意莫测,雍王看着手中初成的阵势图,似有些端倪,他眉头上挑,羽卿今日换了一身黑色霓裳,黑纱覆面,接过雍王手中的阵势图,讶异了一声。 “你加了一些伏羲八卦阵的元素进去,而且那些暗道上的一寸的空间是做什么用的”羽卿很是好奇,这时倒有些少女的样子了。 苏祁神秘的开了折扇,曰:“不可说。” 目光落在图上,乍然间有了新的想法。 他依临水之势利用地形变化迷惑我军,不若断了他的依靠,再借地势变化反制于人,闭上眼睛,只一个简单的手势,潇然星夜出城,翌日沐羽军中,有将士横死。经军医检验死于中毒,沐羽冷眼,全身透着一股无形的气压,身子崩的很紧,“倒是有些手段。” “吩咐士兵,山中水不可用。想活命的话。”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帅帐位于重山之中,且地形隐秘,戒备森严,外人投毒甚是不易,忽地听到鸟鸣声,山野若有人,万物俱寂,这飞鸟,来的蹊跷。 此刻他的神色已不能用难看形容了。这时士兵来报,“将军,入山的探子原本两个时辰换一班岗。如今过去了四个时辰,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两手撑着桌案,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就让我看看,你有何本事。” “将派出的人先行收拢,伺机而动。” 雍王府。苏祁站在庭院中远眺,白色的袍子猎猎生风,半响他忽然轻笑。“不请自来,客人何须躲藏不若共饮一壶” 躲在暗处的人见被人识破,旋身而落荡起风声。“饮酒我今日是来为你送行的。” “有人等不及了吗不过可惜了。”苏祁手中酒盏微倾,酒液破空划出一道剑痕,那黑衣人躲闪不及,肩头划了一道。他这才正眼看眼前的对手,“不知是谁可惜你这张脸,即使半面亦倾城。真是委屈了。”那人竟顾自笑了起来,手中的剑一剑比一剑锋利。皆寻要害而去。 苏祁懒得应答,他手中剑气似鱼龙舞,剑落血痕,不断有新的敌人加入,打斗声惊醒了王府中人,一时间火把点起,亮如白昼。苏祁灵活穿梭,闪避锋芒,直取要害,也是游刃有余,但无奈敌人众多终有力乏,伤了几处。 雍王带人前去救援,领头人嚣张叫板,“你的命,只能我来取。” 苏祁冷笑,收了剑,朝雍王作揖。“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仔细查看了贼人尸身,只在一个人身侧捡到了一块刻有玉字的令牌,苏祁拿到令牌仔细摩挲了下,“出动玉麟卫,我的好哥哥,你还真是大手笔。” 似是嘲讽,瞥到那一地的碎瓷,眉头皱的更紧了,“雍王。在下有些疲乏,就不奉陪了。” 转身,离去。只是背影,似有些没落。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站在原地的锦袍男子略有所思,似乎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他再回转身,潇然已然不见,刚还在身侧的。他的神色有些苍白,缓缓回了房中。 苏祁方一进去便看见那素衣女子倚在窗台,那女子不知何时拎了两壶酒,“给你。” 二人对酌,他不置一言,潇然也是沉默。只看着那月色,她忽然提起旧年的月色,又是一阵神伤。 两军对峙,看到那黑色的身形,沐羽一向沉稳的面容有些慌乱。她,居然在。 “好久不见,沐羽。”女子熟练的打着招呼,声音里不易觉察的委屈,听在他耳中,有些难言的感觉。 “没想到雍王竟需要一个女子的帮助,真是沐某高看他了。” 雍王坦然的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当年失去的是一个可以成就天下的女人。” 沐羽眯着眼,“她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那今日便来一赌,拿这燕宛江山,赌你的选择。”雍王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在手中。 “这倒有趣,这场赌局,沐羽认了。” “将军,”沐羽身边的人想要阻止,被他阻止了。 “若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将军坦荡,那便以这燕宛南部山区溪谷为界,看三个时辰之内谁的人出来的最多,谁便是胜者。” 沐羽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他们整日待在暗无天日的夜里,最熟悉的莫过黑夜,“从此刻开始吧”,这山林他精心改造过,自然是他们的天下。 雍王自是无意见,他提了一个新的要求,“不如将军我们一起进去闯闯吧,在外面待着也是无聊。” “正合我意,承让了。”沐羽先行进入,羽卿,潇然,雍王,苏祁随后而入。夜色漆黑不辨人影,他们以竹哨为信。 沐羽方进入林中,便觉有异,似乎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风起,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些莫名的声音,他全神戒备,躲过了暗袭,不曾想突然而来的飞箭,形成细密的剑雨,几番闪避心下暗沉,看起来这里已经被人控制了。 两方相对,靠的就是知己知彼方有胜算,如此诡秘的布置,他这才发现他对苏祁的了解太少了。 往前行去,看见那树影里似有人,近了只见那人回头一看,“好久不见,郎君。” 这声郎君。叫的他心寒。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四章:燕宛(四) “你” 沐羽从不曾想会在如此境地相见,他感到有些莫名的慌乱,风吹过她的发丝散落,一如他当初见她那般。 “我想听一个解释。”她平淡的开口,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已经过去的事情。何必非要寻一个答案。”他唇角露出讥讽的笑,眼底的柔情业已无踪。 “他说你不同,我倒是好奇那个金尊玉贵的郡主有什么特别。” 想说出口的话扼在喉头,她周身有着冷冽的气息,“我以为再见是相守,没想到等来的是你的背叛。“ 沐羽有些头痛的看人,“卿儿你何必在意这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薄怒的语气,伴随着剑刃碰撞的声音,他从未见她练剑,如今这炉火纯青的技艺不免惊讶。 黑色的云袖翻飞,诡谲的剑路让他应付起来也颇为吃力,“你哪里学的剑术” “父王从小便让我们姐弟修之术,御民心,定江山,领千骑,不过是剑术罢了,又有何难” 他看着她瘦弱的身形,很难把两者贴合起来,她只是个任性的郡主罢了。 剑光划出的思念,时光的痕迹已旧,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少女,风划过谁的脸庞,她沐在光阴里,清冷而高雅,和他初见完全不同。他似是沉浸在这种感觉里,竟忘了答话。 女子的剑趁机抵到了他的心口处,感触到冰凉的剑意,梦里倾城笑颜,如今刀剑相向。他看向她突然很陌生,原来,她有如此的一面。 “倾儿,当初,我是有苦衷的。”他呐呐开口,不敢祈求回应。只是还奢望着一丝可能。 “苦衷”略带玩味的语气,剑尖深入了一寸,他无心挣扎,女子冷声道,“苦衷便是你如今有了权势,便要灭了我一心守护的家好一个苦衷。” 羽沐看向四周,他方释放出信号,可过了许久竟没有一丝动静,“你们做了什么” “不过是做了一些简单的改造罢了,你那点手段,还不够看的。”女子嫣然一笑,桃花已谢了,可他还是想起了那年的桃花。 他这才颓然,原来,他一直都是失败的,无论是苏祁,还是羽卿。他都没有赢过。这燕宛的土地,不是他能染指的。 他闭上眼睛,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迟迟下不去手刺下最后一剑,看着血染了胸膛,模糊了双眼。她的心很疼。疼的几乎窒息。 沐羽袖口翻转,一柄袖剑朝女子面门袭去,那黑衣女子躲闪间沐羽向后纵跃,待女子回头已没了踪影。 看着人离去的方向,女子垂了眸,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也罢,还有弟弟和苏祁他们。 密林深处,苏祁打开折扇,慢悠悠的在林子里闲逛,仿佛他未曾与人有过约定,隐约的杀虐声他也充耳不闻,潇然默默地跟在不远处,保护他的安全。 玉麟卫失手一次,知道他不是好惹的角色,便又换了更厉害的高手来围杀。 他走了许久,觉得周遭愈发静了,静的有些渗人,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照进来,也只是些许的暖意。他的脚步轻了许多。 风过,突然的动静。有风擦过树叶的声音,他旋身躲开,只见树上多了几枚银针,入木三分。 “阁下现身吧,暗算应该不是皇家暗卫的风格吧。”他就站在那里,翩翩公子气,让人看一眼就沉沦。潇然痴迷的想,面上泛起红晕。 倏然,平地上多了几个未曾谋面的人,与那日王府刺客一般装扮,“玉麟卫也不过如此。你们如今助纣为虐,午夜梦回时可否心安。” “少废话,我们要的是你的命。其他的不重要。” 他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他向来不喜欢血腥,只几日,他的剑全是血迹。这群人,还真是一点安生日子都不给他。潇然也加入了战局,两边打的难分难解,龙禁卫押上了半数精锐。很是难缠。 不知何时突然降下的花雨,缭乱了人眼,那花雨似是有方向的追逐,触之者口吐白沫,死不瞑目。苏祁面色微沉,这些花看似无规律,但却避着他和潇然,反倒对玉麟卫的人纠缠不休,索性寻了个位置,看着他们被捉弄,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的嘴角是上翘的。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待花雨散去,只见她着粉色罗裳,翩然而至,“公子的剑法可与上次不同啊,难道是哄骗小女子”女子状似不满,嘟唇委屈。 “自然不是,只是姑娘女儿家,苏某又怎么会舍得摧残呢”不知为何,他总想打趣她,可她每次都应对自如,没有一丝窘迫,竟让他感觉到了挫败。 “怜香惜玉我自是不信的,公子若是心软,又如何有更大的图谋可是有人说红粉误国呢。”他看她这一身粉嫩,倒像是那河畔将开未开的菡萏,不过这嘴皮子真是让人头疼。 “姑娘倒是伶牙俐齿了许多,我记得你那日可是很端庄的。” 女子不曾应答,看了看那满地狼藉,嫌弃的皱了眉,还有些血迹未清,苏祁见她这般,本来淡忘了,便愈发嫌弃了。唤人整理了这里,二人往别处而去。 “你怎会来此” “听说燕宛似江南水乡人杰地灵,烟都的景色看腻了,便来换换眼界。不想”。 “你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吧,”他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戾气,很快又恢复如常。 “事情要慢慢的来,如今燕宛之事如何了” “这林中我精心筹备过,不过还是看低了人情,让沐羽逃了,若是得了他,对南离也是威胁。” “这倒未必,三个时辰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行离去吧。” 回到两军阵前,优劣一目了然。沐羽几乎全军覆没,阵前一片惨淡,他身上也多处受伤,衣服皱成一团,血迹未干。反看雍王这边,只折了两成的人马,主将一个个光风霁月,仪容端庄,仿佛只是踏青而已。 沐羽又一次折了面子,他攥紧了手中的拳头,看到对面熟悉的人,更是没了说话的脸。只能愤然离去,“我会回来的。” 雍王注意到那灼如桃花的女子,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下雍王,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婉妺,见过雍王殿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五章;驭灵石 二十五:驭灵石 “姑娘请起,不知姑娘怎会在此” “我与这位公子是旧识,受他所托找寻一物,如今已有了下落。”婉妺向苏祁看去,苏祁心中有惑面上坦然,唇角弯起的弧度表示事实如此。 雍王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详情。苏祁想着若是想牵制雍王。光靠潇然一人是万万不够的,如今这个机会,正是取信他的机会。 “我们入内谈吧,吩咐下去不准人靠近。” “是什么物品如此神秘”雍王不解的问。 “驭灵石现世了。”女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众人心下骇然。苏国的老人都知道,先祖曾与雪国先祖鏖战七日七夜不分高下,可先祖得了驭灵石,雪国便再无力抗争。听闻自先祖驾鹤西去,这驭灵石便再无踪影,如今怎会突然出现。 “日前我的人探得驭灵石在寒霖出现,这消息很快就会四方皆知,到时就不好下手了。” 树林内的一袭红衣,听到驭灵石的时候眉头显而易见的皱了一下,这东西,居然还留着,真是祸害。 “这是她的劫数,你不该参与,清尘。”司衡担忧的看着他。 “我记得这名字还是小丫头起的,他唤我清尘哥哥,只可惜我。”男子饮了手中的酒,“自她走后,我酿的酒愈发苦了。” “味道从来不曾变过,只是你心境变了。”男子苦笑,自回了那九重仙阙,一人独饮。 司衡无奈拂袖,追随而去。 女子提到驭灵石,神色有那么些恍惚。羽卿忽然想起一段往事,“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驭灵石的故事,你们可要一听。” 众人允,她便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昔年九重仙阙,漓烟府的清尘君下凡游玩,见那木瑾花有些灵气,便带了回府养。受日月精华浸润,府中灵气充沛,以酒灌溉,初时那花儿受不住酒香,便醉了。久了倒是喜欢那酒的味道,修成了人形。 清尘初见那女子,淡淡的木槿花香围绕,不经雕琢如月皎皎,玉手凝脂肤如白玉,像是画中的人,生得那般精致。他教她酿酒,教她如何做一个女子。 “妺儿,女子并非生而比男人差,她们,亦可以活出尊严。” 时间久了她才渐通人事,他倾囊相授,她敏而擅学,酿酒却是极好的。他打趣说,怕是我这酿酒仙君的位置要让给你了。女子粲然跑开。笑声如银铃。 “清尘哥哥,你看我今日的字。” “清尘哥哥,你听我今日的琴声,我学了新的曲子。” “清尘哥哥,你尝尝我新酿的酒。” 似乎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可总有意外,就像有一天。她也会离开一样。没有她的时候,他觉得一个人不过是孤单了点,可她离开了,他便觉得什么也不习惯了。 仙魔开战,她无意被卷入战争,修为低微的她只能等死,那一刻他有如神邸,他身上有好闻的檀香味,“你是” 来不及问出那好看的人儿是谁,撑不住便睡了过去。醒来已是深夜,“清尘哥哥。” 她习惯性的唤了一声,发现这里很是幽静,房间的布局像是浩瀚的星空,星辰拱月,是了,这是他提起的司辰宫。 “不过一只修行微弱的小妖,怎么敢闯入仙魔战局。你就如此不惜命” “妺自是惜命,贪玩忘了归途,谢星君搭救。” 她浅浅施礼便愈离开,可他叫住了她。 “救命之恩你该如何偿还仅是一句谢谢。” 女子摇头,跑开了,司辰看着那姑娘的影子,倒是个可爱的姑娘。她从未曾想过,她竟用生生世世来偿了这救命之恩。 “清尘,我回来了。”女子鹅黄色的襦裙随风摇曳,略带俏皮的笑,手心不自觉的紧握。 清尘阴沉着脸,“你去了何处几日都不归,你可知我会” “你会什么担心我嘛”她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男子转过身,略带怒气的说,“你给我把漓烟府规抄百遍。” 女子怯怯的应了,规规矩矩的抄了府规,手抄的有些酸痛,抬头看见窗外星辰漫天,她想起那个一面之缘的人,是他吧。 从那以后,她喜欢在夜间跑出去,在星星最闪亮的地方肯定能看到他。他清冷的眉眼渐渐温柔,不多的话被挑起了兴致,天高海阔起来。 她这才知世上有红尘,有冥途,亦有情意。他的故事总是带着悲凉,几次听来都几乎落泪,可她说不出的欢喜。 “辰,我喜欢”她话甫一出口,对面的人拍了拍她的头,“小孩子懂什么喜欢。”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喜欢你的故事啦。”她睫毛轻颤,月光洒下如水月华。 清尘默默的躲在一旁,何时,他们竟如此亲近了。当酒入了喉,他却没勇气说一句喜欢。 “你是我的人啊。”他喃喃叹息,看向天边星月。 过了许久,司辰因擅离职守导致驭灵石下落不明,被判北海无明境,剃仙骨,雷电之型加施,昼夜不歇。 她听到消息前去寻他,“若我找不回驭灵石,那便身死神灭,若我找回,便解了他的刑罚。” 金殿之上,她一人跪求,保他一线生机。清尘阻拦无果,恨恨的看着她,消瘦的不成样子。 “为何,是他” “因为是他,所以我心里只有他。” 她又一次离去,这次,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驭灵石藏于幽冥与天界的交汇之地,那地方神鬼莫入,最为凶险。她列出了所有的可能。唯有此地最为可疑。 清尘悄然跟随,她与此地邪祟几番纠缠,耗了不少气力。不知何人走漏了消息,有更多的人前来追寻驭灵石,她要做的是尽快取走驭灵石,否则天界必将大乱。 她用仅剩的微薄灵力探寻驭灵石的位置,睁开眼睛一方清明。 “找到了。” 她惊喜的想要伸手去拿驭灵石,不曾想那石头突然发烫,她这才知道驭灵石妖类不可触碰。 清尘踌躇半响,还是走了出来,“给你。”他拿了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这个可以避免灼伤。” 女子垂了头,接过手套有些淡淡的疏离,从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有些不同了。 “外面那么多的觊觎者,该如何做” “我会为你开路,”可惜她还是失手丢了驭灵石,让先祖侥幸拾得,得了这苏国江山。 而清尘重伤,一起受到牵连。司辰被贬轮回, 那女子因犯天条,尘缘未尽,被罚千年封印,倒也是可惜,婉妺静静地听着,思绪回转。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罢,如今驭灵石重现,天下必有大乱。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想到这里,秀美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六章:驭灵石(二) 驭灵石二 苏祁侧头,“妺儿我记得你名字中也有妺字。” “许是巧合。”她转身与他说话,“如今驭灵石重现,他怕是也得了消息,不若我们去寒霖一探,若能寻得,也是好的。” 他想说些什么,她却先一步走了。雍王叫住了她,“姑娘有所不知,这寒霖是处禁地,数百年来少有人踏足,还需筹划才是。” 夏夜染墨,星光点点洒落,四人长谈,杯中酒尽,繁花落指间。谁轻言谈笑,笙箫间梦回过往。她飞身入了房顶,寻了一处坐下,看月圆如镜,心下有些伤感。 他依着她坐下,他看着她的侧颜,心下有很多疑问,骄傲如他,又不知从何问起。生涩的问候,有些局促不安。 “今天的月色真好。” “每天的月色都是一样的,公子有什么便问吧。” 她似乎疏离了许多,未曾看他一眼。 “驭灵石,是什么样的存在。”他隐约感觉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又找不清缘由,天界之物流落凡尘,若为有心人所用,则祸不止人界。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女子看着他,缓缓的道出一些秘辛。 “驭灵石,驭万物之灵为己用。凡所违逆,焚身为烬。因此,不止人类,甚至神魔冥皆觊觎,它是转机,也可能是孽障,你要想清楚。” “人心为正,不惧邪祟。诚守本心,以安己身。”她突然很正色的看着他,“我相信你能做好。” 心中突然涌起的暖流,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眼底有一丝的波动,这个女人,如此特别。 “如今,可否有办法阻止它出世”或许希望渺茫,也要尽力一试。他变的很严肃,看着她的目光情绪复杂,他不知为何要信她,可他想赌一把。 “这是你的劫数,”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面色如常,从房檐上跳了下去。“乌云蔽月,没什么好看的了,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它的命运,或许掌握在你手中。” 远去的身影他已来不及追上,怔仲半响仔细思考她话中的意思,人定吗 宸国,南离方得到战败的消息,怒气未消,打算将玉麟卫撤回之际,不知是谁送来一封帛书:驭灵石,寒霖。 攥着手中的帛书,有那么些得意,若我能得驭灵石,你便任我驱使了。密令玉麟卫玉麟伺机夺取驭灵石,筹谋天下。 雪国。 几乎同一时间寒笙收到来历不明的帛书,同样的字迹,他低头快速的思索着,不知这消息来源真假。若是陷阱,岂不得不偿失。再三思索下决意一试,派青芜前去探查,他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要做的便是稳坐钓鱼台的渔公。 玉麟暗骂自己的人不成器,只能添乱,他从树上下来的时候,那群人正围堆烧烤,酒肉欢腾,全然没有失败者的觉悟。 他拿剑挑翻了火堆,酒肉撒了一地,“那个废物就是这么带你们的,森林最忌烟火,送死也不用如此迫不及待的吧。” 他嫌骂的不过瘾,拎了两个人拿剑比划,吓得那两个人瑟瑟发抖。低垂着头,连连叫饶,“看看你们的样子,丢人吗”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恨恨的将人扔出去,整了整衣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那几个人滚回来后,他消了气。这才拿出手中密令,“这次事情你们若是砸了,就不用活了。” “属下定不辱命。” 寒霖深处,有一处死火山,死火山的中心,一颗石头闪闪发光,它的周身光晕不断扩大,火山周围的灵气愈发稀薄。似乎是有一股强大的吸力。 此刻,几个人正往寒霖深处寻去。风诡异的凄号,惹得人毛骨悚然,“老大,要不我们别跟着他们了,怪瘆人的。” 玉麟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这是任务,不是你害怕就能不去的。跟紧点。” 婉妺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停下仔细听了声音,“有人在跟踪。” 苏祁颔首,“等快到的时候再解决他们。除了首领,其他不足为惧。” 她不再言语,只安静的看着脚下,苏祁突然示意他们停下。 “你们是否感觉不对” “开始时有风声,现在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快听不到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应是入阵了。”苏祁垂眸,抛出一块石头又被弹了回来,他无奈的摊手,“不知是什么人留下的结界,我们若是不能破,就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众人一片沉默,婉妺走了出来,“我试试看吧,我有传承的术法。” 她双手运出蓝色光华,娇斥一声破,结界碎裂了一个缝隙,众人依次穿过,她抬头看天。凡界法术为禁忌,今日,我便破了这规矩。 清尘看着熟悉的蓝色光华,心中有难以言说的痛。他觉得,他和她,越来越远了。 “没想到姑娘术法如此厉害,不知师承”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适可而止。”他没了话,继续向前走去。 “尾巴,需要我除掉吗” “先留着,还有用。”女子有些好奇,又不清楚他的盘算,只能按捺心思,往深处探去。近了,驭灵石所独有的光芒闪耀,他们心中欢喜,很快,就能拿到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冥界,魔界的人在暗处蠢蠢欲动。尾随的玉麟卫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东西,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苏祁眼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容,玉麟不愧是首领,他以诡异的身法跟在四人身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而他可怜的下属,便成了魔界的亡魂,死不瞑目。 这讨厌的存在,他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气压,越是靠近驭灵石,越是沉重。婉妺也不好受,她方耗费灵力破了结界,结果强敌环伺,她还要护着几个不懂法术的人。为难的紧。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雍王跳到驭灵石的位置,想要伸手去拿,婉妺尚未来得及阻止,雍王的手黑了一片。他撤出手。无奈的摇头。 她朝苏祁示意,让他去拿。苏祁有些迟疑,还是走了过去,暗影全数出动,欲争夺驭灵石。 苏祁与玉麟缠斗起来,暗处的魔界和冥界的人也出动,婉妺和雍王,羽卿一同加入战局,与他们打斗起来。 婉妺刻意指点,她自己则不得不动用灵力,来抗衡进攻。她一人力有不殆,白色的裙子染了血污。 “清尘,你要去哪里”天衡方拿了一壶酒来清尘这儿,见他一脸焦急欲下凡界。 “我你知道的。”他不再多言,想要离开去寒霖。被天衡从后面拉住,“这是他们的劫数,你是神,不可以干预的。” “天帝所为,你不觉得过分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七章:驭灵石(三) “你倒是怜香惜玉,你是不是忘了她何至于此”男子冷笑,看着那执意前行的人儿。 “你救不了她,她自己的劫,自己渡。” “你何时如此冷血”清尘诧然,他清澈无波的神情,很是陌生。 “你去吧,希望不要后悔,”他似是很疲倦,背转身不再言语。 清尘遂往寒霖而去,只见冥,魔压境,苏祁试图夺取驭灵石,每每被打断。地表温度突然升高,这里随时有爆发的危险。苏祁咬牙忍痛接近驭灵石,他的血渗入驭灵石内,石面光洁如新,不见一丝血痕。他看自己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吃了一惊。有人上来抢夺,被他杀了扔进岩浆里。 婉妺回眸,见他已得驭灵石,不由又惊又喜。属于你的东西,终会还给你。清尘眸光变换,“以你凡人之躯,如何驾驭驭灵石,若是身死神灭,岂不害得她孤身一人。” 冥,魔见有机可乘,进攻愈发猛烈,她的衣衫染血,头发也已凌乱。但是依然护着他们。 “你还是放弃吧,你没有能力护他们。”清尘传音入密,女子秀眉拧成结,“你做你的神仙,何必管我这尘世中事。我们,互不相欠。”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妺儿,你怎的如此傻,就为了那么一个人,倾其所有一次又一次,值得吗”清尘的身影那么萧瑟,她看着有些心疼,甫一分神,渐落下乘。 苏祁方得驭灵石,尚不知如何使用。他只觉得充沛的灵力运转周身,但却无法使用。他看着她越发苍白的面容,前所未有的慌乱。手中剑气流转,那剑泛出金色华光,蜕出漆黑的外皮,赫然是龙渊剑出世。此剑方出,冥,魔皆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有如此逆天的运气。 婉妺的眼神有些奇怪,天命如此吗他剑术非凡,加之龙渊剑的辅助,有了震慑的效果,奈何觊觎的人越来越多,清尘无奈飞身入战。 “自不量力。”带着嘲讽的语气,她听了心下生寒。瞪了清尘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与你无关。你当初弃了我,如今便再无关系。”女子手中剑气愈发凌厉,加之清尘配合,邪魔尽散。 玉麟见突来一清秀男子从天而降,似敌非友,心下暗恼,带着人匆匆而去。不留一丝痕迹。 大战刚结束,清尘便没了身影,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情突然变得灰暗。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苏祁抬眸,又默默转回头去。同行人多少受了些伤,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她自寻了一处,拿了一壶酒。 月圆如许,星光闪烁,只是不如旧时那般让她看一眼就沉迷,似乎回忆总是伤人,她以为可以忘记,可他还是不想放过她。 “清尘,你说要守我护我,可还是弃了我。如今这样,正合你意吧。”她幽幽的说着,那些往事如流水般一帧帧滑过,她抓不住曾经,也不想抓住。 曾经的诺言随风,她也回不去曾经。如今,远处的灯火通明,那里有她惦着的人,她又在伤感些什么呢。 苏祁看她神色恍惚,见她独自饮酒,于花间舞剑,心下彷徨,他不清楚为何总患得患失,她,总会让他失控。他自视无欲,可她,却让他有守护的欲望。 手中的驭灵石已失去了光芒,他有些疑惑,但他明显感觉自身力量强大了。或许,这是一个机遇。 垂眸深思之后,他决定转嫁危机。如今,驭灵石一出,觊觎无数,如今他成为众矢之的,必让南离有了除掉他的机会,此事还需谨慎。一个计策缓慢形成。 与此同时,青芜发回消息,请求下一步指示。寒笙拿起笔一蹴而就,他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有王者之风。 南离在凤鸾宫正看着皇后刺绣,突然的消息他骂了一句废物,女子身形一颤,温柔的安慰他,“陛下不必动怒,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他仔细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将人儿抱起,“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女子轻笑。 婉妺收拾好情绪,轻扣了苏祁房门,他迎她进去,“不知姑娘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驭灵石。你的能力不足以控制它所以你必须变强,只有你强大,驭灵石的力量才能发挥到极致。”女子单刀直入。 “那如何做” “我这儿有本心法。你可以练练,务必静心,否则你担不起后果。”她的神情很是严肃,他心知不能马虎。因此慎重应答。 待她走后,他翻阅了心法,却有一些是修行的基础。他曾听闻有修行者千年才入神界,脱凡骨。不知自己可否有幸。 初时他只觉全身都要撕裂开来,痛的深入骨髓。他几次想要放弃,但想到那个人,又燃起了斗志。他只能变强,才对得起烟都所有死去的亡魂。眸光转冷,放空所有的心思。沉浸在心法之中。 她也不曾闲着,连夜做了三个锦囊,交给暗阁暗卫,让他们依计行事,各分部接到指令后悄然运作。这一夜,无声无息。 次日,三人向雍王辞行,他看着潇然,想要留下她,潇然还是选择了离开。待回到烟都,婉妺自回了绯苑,苏祁与潇然一同回到苍云阁。 苍翼早已等在阁中,见苏祁回来,向他禀告了关于慕言之死的疑点。以及小镇上突然多出的人,似是来自雪国。 寒笙。他的手伸到苍云了吗苏祁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前后的事情,也逐渐清楚了一些思路。只是师父所中之毒,必有内应,如今还没有眉目。 会是寒笙,抑或南离他如今尚不能确定,只能尽可能早的清洗苍云阁,如今是时候了。他谋算了一番,先从几位长老试探,再从各分部下手,去除隐患。 看了天色暗了。他便退了人,继续修习心法。两人先后退了出去,互相对视一眼便去做了各自该做的事情。 一夜之间,谣传遍地。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八章:惊鸿一面 雪国。 又是大雪纷飞,屋檐瓦舍染了白雪,纯净的看不出模样。仿佛最初,它便是这般干净。寒笙一如既往的温润,今日的他披了白色的狐裘,天有些冷,他的手渐趋冰凉。金殿近了,他停了脚步,听着里面的动静。 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听不清,他向内通报,等待着里面的传唤。可久久未曾回应,殿内丝竹声愈发大了。寒笙嫌恶地看了里面一眼,他本不想打扰,可父皇传诏若是不遵,必定横生事端。他推开宫门,“父皇,儿臣来迟了。”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坐,那些曲子像极了靡靡之音,不堪入耳。可面上笑容浅浅,温润乖巧。让人挑不出错来。 “皇儿,你觉得今日宴会如何”他玩的兴起,已经有些醉了。 “父皇今日这宴会余音绕梁,笙舞繁华,只是不知父皇想庆祝什么儿臣愚钝,还请解惑。” 不惹尘埃的笑容,少年略显青涩,他说话的样子很是认真。雪皇琢磨不透,乍问之下有些囧迫。 “雪国近日国泰民安,实乃大喜。”他正色说,心中已是不满,寒笙日常乖巧,一定是太傅不尽责,这才教坏了皇子。突然涌出的杀意,他往太傅那里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太傅如芒刺在背,不敢对视。只慌乱饮酒。 “哦国泰民安父皇怕不是忘了雪国如今危机四伏,南有宸国觊觎,北有外敌侵扰。驭灵石如今落入他人手中,若有朝一日这人想灭了雪国,只在顷刻。”他唇角略带笑意,桃花眼似笑非笑,看到那人接不下去的样子。他缓了缓。 “父皇大可放心,你若是将此事交于我,我必定会救雪国。”他说的信誓旦旦,雪皇心中却是游移不定。 他夙来看好雪夜璃,可大皇子此刻正品着酒,全然没有救场的觉悟。也罢,若是让他扫清了障碍,也是好事。心思打定,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笙儿啊,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父皇支持你。” “此话当真” “自然。” “那儿臣多谢父皇了。” 雪皇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日子就这样安静的过去,寒笙收到的情报中提到了婉妺。这个女子,对苏祁,有什么样的价值呢 雪夜璃宫宴后面色一直不太好看,父皇如今重用寒笙,他若动,便有夺位的嫌疑。还是要好好筹划,只要让父皇对寒笙失信,他就有一搏的机会。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沉寂的太久了。 寒笙看着手中的那个名字,苏祁与她的交集太多了。不过是个风尘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的能力。倒是要会会才好。 次月,雪国进贡锦芙蓉,此物是数千名绣娘历时一个月织成的,芙蓉栩栩如生,暗香浅浅,其用灵蚕丝编织。有淡淡灵气萦绕,实属罕见。 寒笙觐见,南离一袭黑袍龙纹玉带,有些说不出的沉郁。 寒笙倒是随意穿了一件紫袍,“雪国太子寒笙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的眼神清澈无辜,南离看不得这种眼神。为人赐坐,聊了些家常。却不提进贡之事。寒笙眸光变换,唇角挂着笑意。 “寒笙忐忑,宸皇可是看不上我苏国的贡物”语气虽是游移,然一举手一投足,都很是沉稳。他安静的等待回答,心下打量着南离。 弑父逼母嫁祸亲弟,真是狠辣,倒是和自己很像。胸有城府才有做对手的价值,不然赢的就太过轻易。局势开始有意思了。 “我宸国不缺贡物。不知太子此物,于我宸国,有何益” 寒笙拧眉,“此物天上人间独一无二,而且我听闻宸皇你喜芙蓉,君子投人所好,有何不可”他笑了笑继续说,“这锦芙蓉不止如此,它用特殊的香料浸过,佩戴者可百毒不侵。” “佩戴”南离看着那贡品很长的篇幅,不过若稍加改造,可以裁切重组,确实适宜佩戴。花纹很是用心,不会破坏完整性。 “多谢雪皇好意,这份贡品,甚合我意。”南离留了寒笙宫宴。席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到夜幕深沉,二人悄然离席,寒笙一改日前温润,冷言:“你这皇帝做的可顺心” 南离心中忍着一口气,“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提醒,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寒笙冷笑,“你无力反抗,又有什么好挣扎的,看看你的局面,你的好弟弟甩锅的本事倒是挺强的。连我差点都信了驭灵石在你这里。” 南离:“他吗不过是想制造混乱罢了,还威胁不到我。如果驭灵石在我手中,他不足为惧,我们现在应该同心夺取驭灵石吧。”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寒笙,温润的外衣裹的太好了,即使是生气也那么君子。这样的人,才更可怕。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南离附耳说了几句话,寒笙抿唇,又有了新的想法。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大海,纯粹,深沉,似乎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没有人能触摸到他。 二人回到宴席,如往日般淡然。 晚间寒笙坐在庭前,手中的茶凉了,忽然想起绯苑那个女人,便去看了看她。信步踏入绯苑。 “公子啊,你可真是好运气,婉妺姑娘正在献舞呢,她可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天姿国色,公子真是好运气。” 老妈妈甩着帕子,迎上前去,寒笙未曾说话,只指了楼上的位置,老妈妈顿时欢喜。 “公子真是好眼光,那里可是最好的地方了。公子楼上请。” 寒笙缓步踏入楼上,观楼下舞,如云穿月,似风流三月桃花倾,若溪畔汀兰孤芳自洁。她在那里翩翩起舞,就像是一副画。玲珑玉骨碧罗衫,朱砂染尘烟火缭。不知谁家梦芙蓉,莲步轻移白月姣。他从未曾见过这样的女子,只一眼,就足以沦陷。她有一种神奇的魅力。 婉妺发觉有人在看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安静儒雅的男子,看起来性子也是极温润的,只是不知,他为何而来。 一舞毕香尘缭绕,他欲下楼与她刚好撞在一起。女子蹙眉,微怒,他浅笑吟吟,“姑娘恕罪,小生唐突。” “看好你的路,这里,不是任何人都欢迎的。”她冷声送客,见人走远便寻了人前去探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那个女子,直觉告诉他是个祸害,可那惊鸿一面,碧玉年华,竟让他阴暗的心里照进光亮。他回看绯苑,这里不像是寻常的声色场所,倒像是精致的小阁楼,一处立于繁华间的心灵栖所。 这般雅致,倒不像是青楼,凭添了几许诗意。他不急着离开了,让仪仗队先行离开。他要好好看看这烟都的风水人情,也是惬意。好过在雪国整日里打理政事,许久不曾放松了。 他信步往烟都郊外莲花池行去。听说那里是个求姻缘的好地方。姻缘吗他倒是从不知情为何物。 也许可以看看,天渐渐热了,莲花池的行人却不能少,他看着他们虔诚的祈福,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不信神,也不屑。 然而温良公子耐不住身后人催促,就上了柱香。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有一人相陪,或许不那么落寞。抬头却见碧色身影,心起波澜。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女子双手合十虔诚许愿,他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她的出现很是刚好。上前行了礼,伸出手,温声说:“不知可否有幸与姑娘同游” 女子偏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斑驳了光影。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莲花池,她不置可否,径直往莲花池走去。寒笙随其往。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周敦颐的这两句我觉得极好,清骨卓然,适配佳人。” 婉妺本看着这片莲花,将开未开,菡萏欲放,纵身跃入莲池,踏莲而行,俯身戏水,碧波荡起层层涟漪,她取了那花间蕊十二片,装入锦囊,方回了岸上。 “我倒觉得这莲蕊不错,适合酿酒。”她淡淡的笑,全然不理会他话外的意思,他竟有些失落。 “姑娘还会酿酒”她不答,只觉得这人不似表面无害,反感的紧。离了莲池,便径自回了绯苑。 却见墨色袍子的他等候多时,“我要你查南安镇。” “南安我听说你让苍翼去查。”她记得那个一面之缘的护卫,能被他收入麾下,能力必不会差。 “他只查到了一些东西,就进行不下去了,似乎有人刻意隐瞒。” 女子沉思,一手撑头,南安,不过是个小镇,怎会有如此深的根基。 “你的暗阁存在时间不短,必能助我。”他急切的说,眉间还有隐隐忧色。 “你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公子如此没有诚意,怎么有把握我会帮你。”她有些懒怠的拿了一卷书,斜斜的卧在榻上。 “我”,他突然没了话,但他顾不得了,如今,他自救,太过费时。于是他把师父遇刺前后和盘托出。女子这才扔了书卷,想着如今这情形,应是有人等不及要动手了。 只是不知会是谁在筹谋。她手一挥。出来一个暗影领了命去。她朝他晃了晃篮子里的花间蕊。散出淡淡莲香,他捻了一朵花瓣,细嗅。 “这个,酿酒不错。” “端午节不若你来找我。尝尝这新酿的酒。”她鲜少主动邀人,他想了很久,应了好。 寒笙待她走后,自在莲池畔徘徊了一会儿,有人前来寻他跟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极为难看,那人离开后他回了驿站。便看见雪夜璃已在窗前站了许久。 “皇兄,你怎么这么闲来烟都了”他拉着人坐下,给人奉了茶。标准的温润笑容,掩盖了内心的戾气。 “父皇不放心你,我便来看看你,锦芙蓉已献了” “自然。宸皇很是喜欢。” “不过是个庶子侥幸得了皇位,他便以为能只手遮天了。这以后的天下,还不知是谁的。” “这茶味道不错,皇兄你尝尝。”寒笙示意夜璃手中的茶,不多加评论,刻意的引走了话题。 雪夜璃觉得无趣,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手中的江山图,想着雪皇临行的嘱托,不知他到底做着怎样的盘算。 兄友弟恭,不过是场戏罢了,到底,还是要有输赢。这宸国的皇位,也不知染了多少的血。天下,从来不存在一山二虎。雪国,会是例外吗 寒笙看着对面房间的灯光,这个哥哥,是来搅局的吧。不过水越混,戏才越有味道。 苏祁拿着手中的两幅丹青,听闻当今太后曾与寒笙秘会,若是苏国覆亡,算上寒笙。会不会太过巧合 画面上的男子有些浅浅的书卷气,眉目柔和,怎么看都是一种与世无争的样子。可他初见他那局棋,苏祁虽是胜了,可寒笙那般随意。或许,他在意的不是输赢。那他,会在意什么 最近的事情越发乱了,潇然为他披上披风,“阁主小心着凉,夜里寒。” “你怎还未休息”苏祁诧然,天色已然阴沉。 “睡不着,看见阁主未曾休息,就去拿了披风。” 她看的是燕宛的方向,“你想去那里” 她弱弱的应了嗯,慌乱的跪下,“奴婢不敢,奴婢此生只为阁主差遣。” 他无奈的摇头,“不过是随意的聊聊,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也大了,该嫁人了。” 潇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我要一辈子跟着阁主的,才不要嫁人。” 她飞快的跑开了,苏祁的脸又冷了下来。 师父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南安的异域人似乎是有什么集会,但迟迟不见动作。他如今能做的,是以静制动。 三位长老大长老擅功法,二长老擅毒,三长老擅占卜。咒术与占卜极为相近,或许三长老能有所得。 明天且去探访三长老,再做计较。 三长老居于苍云山第二峰,他的居处层层叠叠,回环往复,以阴阳五行八卦为基础布局,加以梨花点缀。他本粗旷之人,却偏爱梨花,主室必用梨花晕染,方才入住。 因为喜欢占卜,所以他的住处散落的大多是占卜用的龟甲兽骨,凌乱又没有规则。 苏祁方入内,便觉无处下脚。只能避着那些符咒,躬身问安。 “晚辈见过三长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章:美男计? 第三十章:美男计 “免礼。”温子轩含笑开口,他素来不与长老们相与,如今师兄逝世,苏祁前来寻他,他倒是意外之极。不过转念想,他虽素来不理事,但与慕言师兄交好,想当初这信阳八卦图还是他们二人一同布置的。想着离开的人儿,心里有些酸涩。 苏祁看他还有些伤感,强忍了心痛,冷静的向三长老询问:“师父生前与您最是要好,他外出之前可否有说过什么”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温子轩乍一听闻提及慕言之事,心情还尚未平复。他的眼眶红了,默默的说出了一些苏祁所不知的过去。 “慕言走前确实曾来找过我,我看他精神有些颓丧,担心他会不会出事。便多问了几句。” “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事情有些棘手,好不容易断掉的过去又重新找上了他,我听着有些疑惑,只是不知他的过去到底是指什么” 三长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如今你既找来,我也就不再隐瞒,或许这桩旧事和你也有些关联。” 苏祁本在想师父到底瞒了自己什么,但子轩竟联系到了自己,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他不敢往下想。于是静静地听着三长老的话,也不做解释。 “你还记得你师父第一次把你带回苍云山后,闭关修炼了一年吗他说他是要提升修为,巩固元力,实则是将你带回来不久为了压制你体内异动,元功耗损又与人比武伤了真元。” 苏祁似乎记得他回到苍云阁有段时间夜里冷汗淋漓,全身冰火两重,心腹燥热,难受至极。每至午夜,生不如死,他每每会疼晕过去。似乎有人在为他抚平疼痛,有清凉的气息。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师父,他才度过了那么多难熬的岁月。他心中有些感动,更多的是不舍。然而面上依旧沉静,“所以长老你怀疑师父当初比武只是幌子现在有人寻仇杀了师父。” 温子轩无奈的说,“或许这是线索吧,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师父走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必会全力辅佐你。” 他摆了摆手,退入内室。一身的倦意,似乎苍老了许多,苏祁踯躅在原地,那人即将关闭房门。他的声音传了进去。 “长老可知阿瓦达索命咒是何来历” 温子轩转身,诧异,“这是异域的心法。我也是少时游历才略知一二,恐怕不能帮你太多。” 紧闭的房门,似乎是下了逐客令,苏祁苦笑,他摸不透这位长老的心思,只能往六年前调查了。不知其他长老是否会有收获。 可惜皆是无功而返,他们二人避重就轻,都是一些套话而已。而且情绪有些失控,态度也不是很好,苏祁一时两难,只能另寻他法。他看二长老的模样,有些奇怪。 一般情况下,大恸之人也不是如此疯癫的模样。似乎上次见她,她还不至于如此激动。难道他来回燕宛和苍云的时间里,又发生了别的意外。 局势,复杂了呢。 眼前一团乱麻待理清,宸国皇宫内,南离看着桌上一摞的败绩,怒火攻心,沐羽啊沐羽,亏我如此重用你,你何时能争点气。 手中的卷轴已然撕碎,垂眸看着那一地的碎屑,苏祁,你非要挡我的路吗那就更精彩一些好了。 驭灵石在南离手中的消息传遍了四海,南离不仅不阻止,反倒任其疯长。他要看看,有多少人在觊觎。那些暗处的人,也该出现了。 苏祁勤修心法,驭灵石已渐渐为其所控,开始的时候驭灵石只是收敛了部分的光华,后来渐渐敛了更多的光华。等到驭灵石黯下去的那一刻,他便与驭灵石合为一体,密不可分了。 可他练了许久,进益却不显著,要完全炼化驭灵石,还需要好久。他感觉过不了多久就要有一场生死关,若不能控制驭灵石,他怕是要灾劫缠身。 绯苑内,她方卸了妆。便看见那男子慵懒的倚在榻上,她甩手想将人从床上扔出去,那人翻了个身稳稳的立于房中,女子冷眉以对。 “都说雪国太子温润公子谦谦如玉,想不到是个私闯民宅的浪荡子。”她看着这个无赖的人,丝毫不掩嫌恶。 “本太子只对你如此。你一个风尘女子哪里来的傲骨,敢这样和本太子说话” “太子也是人,众生平等,高低贵贱于我并无不同,小女子不过是青楼风尘客,太子你若是无聊不若听我弹琴”她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讨厌鬼打发走,最近他日日在绯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随手取琴,素手慢挑,悠扬的旋律,似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仿佛刹那春华,淡淡的哀伤流溢指间。寒笙仔细倾听,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仿佛被乐曲吸引,入了戏。 窗外有幽风过,寒笙恍惚间闻到一阵木槿花的清香,他抬头看周围,并无此物。许是幻觉了。 他跳入房中,手抚上琴弦,和着她的音律弹奏起来,他的琴声多了些阳刚之气,还有些许的失意。婉妺挑眉,换了曲调,似黄莺啼啭,青云出岫。 寒笙偏头看她,这样的女子,不娇柔不造作,只为自己而活。随性自在,潇洒出尘,连他都羡慕的紧。他突然有一瞬间的犹豫,是否要让她涉了这红尘。 她灵动的眸子闪着光,眼里似乎有大千世界。他突然起身吻了她的睫毛,女子睫毛轻颤,怒极,旋即拿起身侧的剑刺去,寒笙飞身往外逃。 女子紧追不舍,顾不得衣服上的褶子,寒笙本想怜香惜玉,如今看来他避无可避。二人转瞬间已过了十几招,他这才明白这个女子不像表面那样软弱。 “一个女子,本应深闺绣帘,你又何必这般强硬不若跟我回家,不理这红尘,做我的太子妃。”寒笙缓缓说到,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她答应。她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太子殿下想多了。我不过风尘女子,深院宫闱我随性得很,不适合待在那种地方,你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娇妻吧。” 女子已无了兴致,怒气消了大半,收了剑,回转房内,寒笙正往回看,窗子啪的一声关上,他耸了耸肩,走了出去。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一章;生死劫 南离刻意造势,让众人以为驭灵石在他手中。消息像是疯长的翅膀,有人敬畏,有人觊觎。不死心的自然想去抢夺。 他找了一千名工人,秘密修建了一所地下藏珠阁,没有地图很难出去。整个阁呈卧龙之姿,龙头之处嵌有机关,中有水银隔绝空间,龙身机关密布,一不小心就会葬身其中。特意请了烟都最好的工匠,精通机巧。而藏珠阁的消息,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引得一些人跃跃欲试。 南离看着手中的一打密报,心情异常的好。他竟不知有这么多的猎奇者,也算是一大收获。若是能顺藤摸瓜,能挑出一批的人。不知他是否也想要这样一场大戏。很期待呢 苍云阁中他也已收到消息,近千人无声无息的消失陨灭,竟无人去寻。那唯一的幸存者,出来后疯疯癫癫的喊着宝珠,藏珠阁。是个人都知道是陷阱吧。可手中证据告诉他,就算是陷阱,也有人陷的心甘情愿。你想顺水推舟,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潇然正从外面进来,看到那窗前诡异的笑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通常情况下,主上这个样子一定有人要惨了。她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容,很好奇怎么办 “主上,二长老的事查清了。” “哦”他回转身云袖轻扬,银灰色的面具熠熠生辉。潇然一时出神,看着那半张妖孽的脸,吐了吐舌头。 苏祁凛眉,他看着眼前这朝气的女子,心中有些隐隐的痛,似乎曾经,他亦见过。见人不悦,潇然敛了神色。 “听说二长老去了冥幽一趟,回来便如此了。” “冥幽” “是苍云阁的禁地之一,我记得慕言长老似乎带少主您去过一次,您可有察觉异常。” 苏祁想着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师父吩咐他不得深入,他虽不解,但素来没有那么闲,不想折腾,便也没有探究,只记得那里似乎进入之后身心松散,也无不妥,入目如梦似梦,泛着淡淡的银色雾霭,还是个景色不错的去处,只是他觉得太过幻化,不是很喜。 如今想来,或许是有些异样。只是二长老怎会突然去禁地,难道师父之死与禁地也有关联他沉思了许久,却看不透关窍。潇然立于一侧。不见人回应,试探着说不若去冥幽一探。 苏祁想说去也好,可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也罢,先搁置吧。 南离那么费心造的局,他也应该参与才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局亦非局,才能显出真实的水平。他利用皇宫的暗线,放出驭灵石的位置实则在皇宫内院某处密室之内。并派出一批人去争夺驭灵石,故布疑阵,而他自己的人则进入藏珠阁,按照他之前的指示做了一些改造与修缮,使藏珠阁多了一些更加独特的功能。 南离未察,进阁的阵起初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但人刚进去就不同了。苏祁。却于日月交替之际踏入了禁地,他并未通知潇然,因为他总觉得带她只会是个累赘。 和那日一般进去,他才发现这里的银色是逐渐加深的,愈往里,周身的银色雾霭越发沉重,竟不似那日的松散。这里,像是一场经久未消的梦,他开始有些吃力。里面的银色漩涡在牵引着他。他挑眉,身侧的驭灵石骤然光华大作,比那日火山还要绚丽。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听到了一些经文的声音,似乎是梵文。他缓缓送出驭灵石,那石头飞去银色漩涡的中心不动了。耳边有些嘈杂的声响,经文也并不规则。 他猛喝一声,银色漩涡骤然碎裂,驭灵石归位,比之前黯了许多。面前一长髯老者,坐于莲花台上。 “你是”他不解询问,那人拿起一片莲花瓣幻化成剑。 “不如,比一场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那人开口无限威严,连他都不得不重视。 “有输赢之分”他开口问道,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是如今已经没有退的余地,他只能活着出去,否则又怎能帮父母报仇。甫一上手,才知,又是师父他老人家的盘算。 他拧眉。用尽全力与那人相杀,那人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欣赏。 “慕言的徒弟,不错嘛不过,好戏还在后头。”那人刻意引导苏祁的剑术,下手却没有丝毫退让。 苏祁渐渐落于下风,“若是我输了会如何” “那便留在此地,你不配做你师父的徒弟。”对面的人出其不意,在他心口划了一道,苏祁猛的侧身闪过,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 “那可未必。”苏祁谨慎应对,但四周的银色粉末逐渐聚集,他有些力不从心。他抬头看对面的人。暗骂卑鄙。 那人唇角笑意满满,“终于发现了吗” 苏祁不再久战,从开始的闪避到如今正面进攻,他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获胜。否则久战显疲,他必定会输。于是他刻意漏出破绽,以寻机翻盘。九十九场之后,他险胜一筹。 那人看着自己胸前的剑,无奈叹息,“还是第一次有人胜,我这不败的名字,被破了居然。” “老东西你的徒弟,真是逆天啊。” 苏祁看着自己全身的伤,眼皮直跳,更是哭笑不得。“师祖你老人家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心疼什么徒孙就是用来整的。”老东西呛口反驳,毫无悔意,嘚瑟的紧。 苏祁无奈,“师祖你刚说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是不是说话算话。” 莲座上的人本来想溜,听到这话动作迟缓了一瞬,被人抓住了把柄,“咳,当然算话,这个要从你被你师父救说起,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他说起往事,还有些留恋。“雪国太子的师父,你是否记得” “那个道人,师父带我见过,师祖怎会提起他。难道” “天机不可泄露。”莲花座上的人瞬间没了踪影。苏祁再问已是没人可寻。那个道人,会和师父有怎样的纠葛,他出了冥幽。全身衣衫被血浸透,刚全神贯注不觉得什么,如今松了精神连骨子都是痛的。 潇然寻他不见,便往禁地而来,见他摇摇欲坠,赶忙搀扶。 “主上,可有大碍” 眼睛略微有些红肿,苏祁看她快哭出来了,无奈的摇头说,休息一会儿便好。扶我入内吧。 潇然为人整了衣衫。换了衣物,铺好床褥,待人躺下抱着那一堆血污出了房门,眼泪才止不住的流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二章;谜云 他静静地立于窗前,想着师祖的话,一抬手撕裂了伤口,却并不觉得很疼,天机不可泄露,这苍天何时又曾助过他分毫。 没有了父母亲人,如今,连师父也弃他而去,他真的是个孤家寡人了呢。他步步退让,换来的不过是得寸进尺,那他退让又有什么意义 苏祁眸间闪过戾色,右手握拳,藏珠阁嘛那便让事情更热闹些。不知他用了怎样的手段,南离本想用藏珠阁钓鱼,不料自己被困深宫。无力支援。 那些兵士们悄无声息换掉了皇宫的守卫,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截杀。他本武功不差,可对方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他若是强硬,只怕再无翻身之日。恨恨的入了殿内,门外明火执仗,亮如白昼。忧心藏珠阁的他想要从皇宫密室而走,弯弯绕绕的转了很多圈,他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寒。回头便看见苍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陛下,您还是请回吧,要是耽误了主子看戏,主子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 极尽幸灾乐祸的语气,让南离面色冷寒,他在心中将苏毓骂了千百遍,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藏珠阁那里,聚集了一群人,有山野绿林,也有烟都权贵,他们在门前踯躅,谁也不想做第一个进去的人。所谓枪打出头鸟。 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说这皇宫防备如此松散,这皇帝也太没用了吧。” “说不定他是请君入瓮呢。”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这藏珠阁里的东西也不知道真假,他会这么便宜给我们消息。” “拿到就是赚到,富贵险中求啊哈哈哈。” 众人皆认为如此。而一旁的几位权贵却在琢磨,若是驭灵石到手,天下尽在囊中。几位大臣方接到圣旨说传他们入宫,圣上有事召见。 他们急急忙忙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看到的是很多人围在一个假山旁,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他们好奇的凑了上去,听人说这是藏珠阁,里面有奇珍异宝,更重要的是有驭灵石。听到驭灵石几位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惊骇之色,是局非局,已分不清了。 踌躇了许久之后,有人先带头下去了,后面的人也跟着下去。有一些不知身份的人也跟着混了进去。 他们沿着甬道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到有光线出现,有人兴奋地喊到了到了。可面前是一股无形的屏障,他们可以看到光,却触不到光。 这才有人开始注意眼前并不是门,可能有机关,他们变的谨慎起来。动作也变得很轻,越往后,机关愈发的神出鬼没起来,谁都不知下一秒谁会触碰机关死于非命,他们的死相很惨。特别狰狞。有些甚至忍不住吐了起来。 密道越发诡异,有些人开始害怕起来,但回头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看着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或许,这是个铲除异己的好机会,只可惜刚想明白的他们很快就要殒命了。若是没人能活着走出去,这个阴谋便没人能揭穿。 人在求生欲强的情况下爆发力是很大的,就连苏祁都不曾想到最后一层的时候还会有四个人活着,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了伤,但并不致命。 看着胜利就在眼前,贪念一起万劫不复。有人迫不及待去拿顶层的那颗珠子,可刚碰到珠子半条手臂都呈青紫色,很明显是中毒了。若不及时救助,这条命就完了。 苏祁给了潇然一个眼神,她利落的砍掉了那个人的手臂,“嘶。”那人倒抽一口凉气,好好一个姑娘家下手真凶残。他刚想说话,被潇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苏祁看着那顶上的珠子,他知道那是假的,可天下人不知道。他递给身边人一瓶解毒剂,那人接过饮下,便去拿珠子,那是一个小匣子,他刚想打开被制止了,苏祁拿出银针将匣子中空部分的水银抽出,这才将珠子拿出来。 那所谓的驭灵石只是绽放了一瞬的光芒,便黯了下去,潇然拿过去仔细看了看,笑了笑说。“不过是寻常的宝珠,不是驭灵石。” 假的。这两个字像一样在人心里炸开,他们千辛万苦来这里就为了这么个假珠子。真是丧气。宸皇在他们心中地位急剧下降。更可恨的是,他们在出藏珠阁的途中,一直被人追杀,只有那个取石人侥幸活了下来,苏祁等人不见踪影。他躲在宫墙边,等巡逻的走了之后飞快的跑回了家。 次日,有关假驭灵石的消息传遍了烟都。百姓们背地里都说皇帝欺世盗名,不辩是非,坑害无辜百姓。甚至有人说皇帝爱虚荣,实则无用。各种流言传的神乎其神,但是贬的居多。南离自然也听到了坊间的传闻,他的眉峰聚拢,皱成川字,胸口起伏剧烈,他看向远处的苍云阁方向,迟早有一日,我会平了他。 苏祁回到苍云阁,有些不满,“机关太过简陋。”他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潇然忍不住笑了,见人看过来止了笑意。 “主上你是坑人还要撒盐的吧。” 苏祁唇角勾起好看的笑意,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今天的他心情很好,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去绯苑。 他便离了苍云阁往绯苑去。只是不曾想,会撞上寒笙。方踏入绯苑,见那女子今日抚琴,一颦一笑皆是人间绝色,只是她身侧人似乎有些熟悉。 何时寒笙与她这般亲近了,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看着二人琴瑟和鸣的样子,不知哪里来的怒意。寒笙随意的看了一眼台下,看到那白衣男子翩翩出尘,便多看了几眼。竟是他 他心中生惑,看苏祁模样,似不甚在意婉妺,但婉妺,自从他来之后,倒是有些局促了。他忽然有些嫉妒,她在他这里从来都是强词夺理,从未局促过,他索性拉住她的手,顺着琴弦行云流水的弹起来。 苏祁偏头瞥到这一幕,有些奇怪的感觉,女子不着痕迹的抽手,看那人的眼神有很浓的杀意,纵是寒笙见惯了生死,也有些怵。他坦然的放手,挥了挥衣袖,入了婉妺的房中。 却见苏祁在内品茶,宛若主人,寒笙随意的坐下,自斟了一杯茶。 “这茶是好茶。” 苏祁瞥了他一眼,“我那儿多的是。” “许久不见,二皇子难道不想我吗”寒笙不要脸的继续追问,看那人薄怒的神色,很是有趣。 “想的很,碎骨噬心的那种想。”他语气很是随意,寒笙却受不住了。他跳过了话题,听着门外细碎的脚步声。 “美人回来了呢。” 苏祁一脸嫌弃,看着进来的人浅浅一笑,并不起身。 “婉妺见过苏公子,寒公子。给二位见礼。” “姑娘请起,”寒笙搀了人,坐在人儿身侧,为人儿端茶倒水,殷勤侍奉。那女子很是无奈,一失手打翻了茶盏,溅了寒笙一身。他的袍子沾了茶渍,污糟不堪。 “哎呀,对不起寒公子,还请公子去更衣,着凉了就不好了。” 寒笙看了一眼袍子,确实是不能看了,临走前他警告的看了婉妺一眼,婉妺无奈,自己似乎不欠他什么,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呢。她想不清楚,也懒得想。 简单的收拾了房间,两人这才对面而坐。“不知公子此次有何事” “我。”他本是兴致来了想去看看,如今突然被问倒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想问你下一步的计划。” 女子掩唇轻笑,“小女子的计划是依着公子行事的,公子如今驭灵石练到了何种程度” “百分之五十吧。”他摊开掌心的驭灵石,已经黯下了差不多一半的光华。 “公子真是奇才,这种炼化速度我还是第一次见。” “如今驭灵石在南离手中的消息已经被识破,其他人的矛头很有可能会指向公子,公子你可否做好了准备”女子看向苏祁,略带担忧的问询。 “姑娘不必挂心,这些苏某自会处理。如今的重点,该是师父之死吧。”他的语气有不易捉摸的失落,但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公子所言甚是,我的人带来了一些消息,公子可要听。” 苏祁颔首。 “雪国曾派了一批境外的人入南安镇,听说南安那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只是他们口风严密,探不出什么。寒笙之师在那段时间内去过苍云阁附近,听说和你师父密谈了一些事情,好像是关于苏国失踪的二皇子。” 苏祁脸色逐渐发白,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他极力的否定。所以。这一切,都和雪国脱不了关系吗 他想到刚离开不久的寒笙,这个皇子,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只是这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了。既然能查到那么多消息,为何内应单单被隐藏了,或许是有人刻意所为。 他的眉头紧锁,总觉得遗漏了什么线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三章:黄泉渡 南离试图与苍翼一战,但苍翼的身形极为诡异,他看不清招式,也不知师承何派,且苍翼有意拖延。打斗难分难解,外面的人大都被藏珠阁所吸引。没有人在意皇宫的事情。就算在意力量微薄也做不得什么。 苏祁得到了预想的效果,自然甩手走人,他临行前特意看了一眼密道的方向,手中信号弹向空中射出,苍翼听到讯息拱手作揖,“宸王承让了,不送。” 飞身出了密道,南离跺脚,回到金殿之内,外面的羽沐的士兵还在喧嚷不休,为羽沐求一个成全。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杀了羽沐,堂堂一个帝王,被人如此威胁,真是卑微。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但想到军心紊乱无人统领,社稷将危,他才忍了下来。 “让领头的进来,朕有话说。” 进来一个精干的少年,冷冷的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他,南离用眼神看回去。 “羽沐我可以饶他不死,但他几次三番办事不利,损我皇家威严,这笔账,朕不得不算。” 少年满满的不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耀武扬威的帝王,威严扫地的你还装什么威严” 少年冷哼一声,“放了就放了吧,至于账,与我何关。” 南离突然被噎的没话说,这少年年纪不小,说话是真毒。 他写了圣旨,递给那少年,少年这才撤兵,羽沐方从牢中放出,便有冷箭嗖嗖嗖的擦肩而过,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他一人在原地。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一定是有人在戏弄他。若是有朝一日让他抓住,必定碎尸万段以泄愤。 羽沐拿着圣旨,甩袖而出。他本想直接回府,看到手中圣旨,又转道回了皇宫,刚进宫就听见花瓶瓷器什么的碎了一地。他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传闻,甚至有人臆想南离是弑父夺位。他听的汗毛直立。 走到殿前的时候又退了回去。想着或许晚些拜见也没什么不好。 “羽卿。”他刻意加重了字音,那人的脚步停了,颤巍巍的回身行礼叩拜。 “老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羽卿不老,你可是少当益壮啊。这军中皆是为你舍生忘死之人,朕真是敬佩你的治军之道啊。” 羽沐心下一寒,这么多年来他一手集权,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稳。他深知伴君如伴虎,所以人还是要给自己留有退路的。他便想着若是能有军权,那个人也能有所忌惮。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臣丹心可昭日月,从无私心。若治军不严,只恐社稷将危。臣自治军以来,夙夜未敢懈怠,只盼能带出一支精兵,为陛下效力。” “陛下切不要误会老臣啊。” 他说的声泪俱下,感天动地,南离眉头微皱,不接他的话头,反倒提起了别的事情。 “最近民间传言你应该也听到许多,关于朕弑父夺位之事你怎么看”他面色阴沉,似乎眼中隐匿着狂风暴雨,仅一点端倪,却让羽沐窥得清楚。 王位更替,天下归一,王图霸业历来染血,哪一任帝王的皇座不是白骨堆砌的。说南离与弑君无关,他自是不信的。但他此刻,却要做出深信不疑的样子,帝王心术,若是错了一步,他今天捡回来的命就算白捡了。 “陛下,此事早有定论,二皇子妄图夺权,亲自带人围了皇城,血染遍地,弑父杀母,何等恶行。如今定是有心人刻意挑唆,臣一定会查明真相,为陛下正名。” 改了国号,又改了姓氏,陛下啊陛下,你真的能自欺欺人吗沐羽借故退下,南离却在身后说了一句,“把苏毓给我找出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沐羽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一人,他应了是,退了下去。 烟都人心浮躁,但这只是开始,苏毓看着不远处的南安镇,想着还是自己去一趟吧。 他是入夜入的南安镇,这里和白日竟没什么不同,人们依旧是勤恳劳作,嬉笑打闹一如白日。夜间,不是休憩的时候吗这里,竟如此特别,他从前来过,但从未在夜晚,家家户户门口挂着一盏晕黄的八角荷叶灯,淡淡的光晕照的人有些恍惚。 听人说南安镇有一无算子,素以轻纱覆面,以卦易画,但画由心转,需得合她心意八九分,才能求得一卦。 他如今来了南安,自是也要一探的。或许能找出师父的真相。 他信步入了无算阁,见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阶下石子铺成甬道,四周杏花窈窕似有春风拂面,几处散居独立成阁,八角小楼别有意趣。及至最里层,见一璇玑图屏风。案前檀香袅袅,似有一女子坐于内侧,她朱唇轻启,极尽魅惑,“公子可有所求” “入这无算阁,自是有求,只是我初来乍到,不知阁规,还请姑娘细解” “无算阁以卦易画,画者为算者之心意,合之八九,则交易成,若少一分,自行领罚。” 她忽的笑了起来,“公子您今日,看着运气不错呢。” 声音妖娆,谄媚难言,苏毓听的头皮发麻,自始至终都绷着脸作画。画毕他递与人,那女子展开来竟是芙蓉泣露香兰图,色调均匀,落笔柔和,一笔一划间细腻无比,女儿家的心思展露无疑,她撤了帘幕,摘下面纱,欣喜的唤了一声,“祁哥哥。” 猛听的这熟悉的称呼,他看着这张许久未见的容颜,“逸清怎会是你” 他心中满是疑惑不解,为什么他的表妹会变成无算子,这无算阁又是谁的手笔。 “表哥,我好想你啊,宫变之后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找到我都走不动了,吃的也用完了,就进了这南安镇,遇到一个个神秘人,他教了我许多东西,还教会我卜算,留给了我这无算阁。” 苏祁巧妙的避开了女子的手,蹙眉道,“你的声音” “哎呀,是师父给了我一种药的啦,他说声音变化容易招揽生意,你看这不是,每天都爆满。” 苏祁一刻也不想听这种声音了,他转身想离了无算阁,女子回了帘幕之后,“公子难道不想问你师父的事了吗” “若是错过了,公子可后悔莫及了呢。” 女子巧笑倩兮,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妩媚,让苏祁觉得陌生到了极致。 “那算子解签吧,”他懒得喊她的名讳,她已经负了她的名讳。 “黄泉渡,自有你要的答案,我可以为你开路,但是渡口只渡你一人,虽然人家也想陪你,不过黄泉不是我能去的地方。若是一不小心万劫不复,公子怕是要失了心上人。” “逸清,好好说话,不然我拆了你这无算阁。”他怒气上涌,狠狠地给了女子一个警告的眼神。 逸清似乎有些吓住了,想要落泪又忍了回去,丫鬟在身侧劝慰,“姑娘你若是帮了公子,何愁他不是你的人,日子还长,何苦急于一时。” 她领人到了黄泉渡口,“这里便是了,公子务必在天亮之前归返,否则渡口关闭,公子再无生机。” 他径直上了渡船,想着这南安怎会与黄泉相连这里,是他想的那个黄泉嘛还是一个唬人的名字。 “客官,到站了。”他下了船,迎面遇到一个人,他想要与人说话,那人却直接走了过去,仿佛没有看到他。 疑惑间看见两三个身着异域服饰的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他凑近了想听,旁边忽然路过一个人,他的手刚好碰到了那人衣角,竟是毫无触感。他这才意识到这里,是黄泉入口。死生不见的来世今生,都由这里开始,这里结束,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他看向那几个异域人,应该和他一样的人类,他们,在筹谋着什么 他看了形形的人经过,孟婆汤一碗,前尘梦中消。他忽然想到或许有天他也是如此,那么如今的一切,是否还有意义他在动摇什么,忽然的迷茫,有些无措。 当同样是人类的一个侠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脸诧异,“你是来寻宝的吗听说这里有一件宝物,赏金一亿两黄金呢。” 好阔绰的手笔,只是不知是谁他眸光忽闪,寒笙是为了夺宝,那师父,难道是为了守护那里的东西 师父去过南安很多次在他印象中,但鲜少让他跟随。他倒是好奇了,师父舍命守护的东西,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跟着那些人到了一处蓝色妖姬丛,正中有隐隐的光。他躲在石壁之后,待人进去以后,查探周围情形,过了片刻,见有人出来,无奈摇头。进去的人出来时很沮丧,他们离开后苏祁才踏入蓝色妖姬丛。 洞壁爬满了蓝色妖姬,蓝莹莹的看上去很是渗人。比月光深一些,比海浪浅一些。还有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盖过了他自身的檀香气味。越往里,越是梦幻,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也是神仙境了。只可惜,他不是来观赏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四章:无算阁 它们看起来纯净无邪,安静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华,将这幽静山洞点染的淡雅馨香。像入了一场甜美的梦,温柔的让人沉溺。 苏祁沿着小径一路行去,渐渐的开始出现幻觉,似乎是极其温柔的声音,让他归于最初的宁静。脑海里闪过的是曾经的那些握在手中的幸福。还有一个看不清背影的女子。 他忽然察觉异常,强行从梦境中抽离,“妖姬一族素来爱的纯粹,如今这般为人驱使,不免趋炎附势了吧。” 蓝衣女子缓缓幻出人形,“我们不过是寻求真爱罢了,又有何错爱是纯粹的,但爱之初谁又不曾有过算计,你吗” 苏祁皱眉,“我虽不曾爱过,但人生须臾,一场大梦春秋两度,不仅得不到爱,还会失去了作为人的意义。仙子理应通透。” “哦这么说你倒是认为我们是在违背法则了。” “天地自有法则。还请仙子不要助纣为虐,各人自有造化,仙子不应干涉人间事。”他不管身后的女子,继续往洞深处探去。 法则那仙子笑了,想着日前来这里的人,倒是比他有趣的多。如此不解风情,定是会讨人厌的。 那洞的尽头悬空立着一把剑,苏祁想要拔出那把剑,但剑的周围有一圈淡银色光华,他碰不到它,只能远远的看着,另寻它法。 感受到袖中驭灵石的颤动,它似乎有些焦躁不安,跃跃欲试。苏祁将驭灵石取出,见它一直在掌心跳动,想要靠近那剑。他便任其自由行动,那石头贴合着结界的边缘,竟割出一道缝隙。 他正欲进去,只见一个蓝色身影飞快的闯入结界,夺了银霜之上的玄光剑, 回头冲他一笑。 他这才知是寒笙,“雪国太子夺人所好,不好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何况这剑本宫喜欢,而且本宫只是先了二皇子而已。”他刻意加重了二皇子,看那人隐忍的怒气,真是欣赏。 “二皇子太子说的可是苏国二皇子我倒是听说过,只是失踪了许久,太子莫不是认错人了。”他坦然应对,不见一丝慌乱,出手夺剑,毫不手软。 “公子一言不合就开打,不是君子所为啊。”寒笙语出讥诮,他开始仅用了六分力,似是清流宗的路数。他低估了苏祁,处处处于被动,他这才凝神,用了八分力,苏祁对清流宗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们以内力擅长,功法也与寻常不同,他还是第一次和他正面的对战,彼此都看到了诧异。 苏祁的武功,是寒笙从未接触过的,他自诩天下无双,上次受挫虽是有意为之,但苏祁的实力他看在眼中。便成了忌惮。 如今,倒与几年前大不相同了。他使了些心思,众人皆知清流宗功法独一无二,天下无敌,但却不知清流宗另有一毒宗,用毒亦是天下无双。 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鞭子混着钩吻的汁液破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苏祁瞥见那细小的水线,水波在空气中颤动,他旋身躲避随即利剑袭向寒笙,就他躲避的瞬间,寒笙早已退远,待苏祁攻来,他优雅的摆了摆手,“江湖再见。”一转身便不见了。苏祁在原地哭笑不得,雪国太子真是出乎意料啊 寒笙拿了玄光剑,手抚上剑刃,这剑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可苏祁手中的定也不是凡物,几次交锋也只是有了浅浅的划痕,他突然动了夺剑的心思。 虽然不用,看着也是不错的。满意的欣赏着手中的剑。竟是飞去了绯苑,“妺儿,我给你看个宝贝。” 女子别过头去,很不满这个称呼。“太子还是尊重些,要看什么” “你来看看我新得的剑。是不是很漂亮” 淡淡的蓝色剑穗,剑柄刻有木槿花的花纹,剑身如霜雪轻薄晶莹透亮,在月光下还折射着日光。隐隐有小字,但看不清晰。 女子拿过剑柄,似有那么瞬间的忧伤,寒笙正盯着她看,捕捉到了那一秒的情绪。 “这剑,锋利无比,倒是把好剑,只是不知公子从何而来” “是机缘巧合罢了,怎么。姑娘喜欢” “我若说喜欢,公子可能赠我”婉妺眉间添愁绪,似语非语,有些楚楚可怜,寒笙见她如此,将剑往前一递,不如送给她算了。 但他看到了绯苑下熙熙攘攘的人,忽的就改了主意,他按住剑柄,笑说,“姑娘喜欢的我自可以赠,但这剑,本公子可是九死一生觅来的。姑娘可否会还这恩情” 他直视着她,玩世不恭中带着慎重,婉妺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有些看不透他,相处越久,越不知他求的是什么。 “恩情,公子是要小女子以身相许”她不屑的说。 “有何不可” “自是不可,这剑,不要也罢。”她从他手中抽出玄光剑,扔了出去,只听“叮”的一声剑砸到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寒笙垂眸,出了绯苑。 黄泉渡。苏祁走到玄光剑消失的地方,他的目的是玄光剑,那师父会是阻碍他的吗玄光剑到底有什么奥秘,会让师父用命来守护。 他突然听到一声呼唤,“徒儿。” 转身,那个糟老头子在向他招手。 “玄光剑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他说完就消失无踪,苏祁有些迷惑。抿唇,老东西瞒了他不少事情。若有一天有机会算账,一定要好好讨回来。 玄光剑,驭灵石,他无端被卷入这些事情里,是天意还是人为此刻,黄泉渡口,正有人翘首以待。 他从蓝色妖姬丛出来,已经快是清晨,他至渡口想要行船,只见渡口有一些奇怪的人,似乎是在等人。 他走上渡桥,那些人便围了过来,“留下你手上的东西。便放你离开。” 苏祁心知不妙,但如今只能是背水一战了,若是他不小心掉入忘川,怕是要被那些幽灵给折磨死,转世无望。 “是冥界”他听说过这天下有四界,神界,冥界,魔界,人界。冥界居忘川,主生死。只是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遇见,他眉头紧皱,手中的驭灵石不自觉紧握。 寻常武器伤不到他们,他心念一动,便就地练起了驭灵石的功法,从第一层到第九层,他只练到第四层就止步不前了。 驭灵石的力量最为醇厚,冥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忌惮,他们不敢强行抢夺,毕竟之前的那场大战他们还记得,驭灵石一出,冥界几乎团灭,元气过了几百年才恢复过来,如今这小子不知什么际遇,竟能炼化驭灵石,千年前,也只一人而已。 苏祁思索的则没有那么多,如果天亮了,他肯定回不去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求援,他想到了无算阁。几番思虑才发出了信号。 逸清正在卜算,手中突然多了一朵蓝色花瓣,这是他们幼年的约定,若是有事需要遮掩,以花瓣为信,就能明白彼此心意。她的唇角泛出笑意,你还是需要我,青梅竹马的情谊没那么容易磨灭。 她去了黄泉渡口,粉色的纱裙随风摇曳,似乎还是当初那个纯洁的少女。苏祁此刻正在被围攻,驭灵石的力量只能发挥三成,他应付起来比较吃力。 逸清看了看那忘川河,心头涌起一阵恐惧。身体不由得颤抖,她稳了稳心神,轻唤,“船家,我要渡河。” 船家慢悠悠的撑船,一句话也不说,只叹了口气。逸清下了船,跳入战局,她手中拿出一柄伞,伞分十八骨,每两骨之间都画有一个符咒,她口中念念有词,伞上的符咒飞了出去,向那些冥界的人袭去,他们起初不甚在意,不过是符咒而已。很快他们就后悔了。 这些符咒是催命符,沾惹一毫就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特殊灵力加持的符咒,这些冥界的小鬼,不足为惧。苏祁的压力骤减。 他知她能在南安生存至今必有秘密但不曾想她如今竟如此厉害。她,还是曾经的那个逸清吗 待到危机解除,二人同舟。 “表哥,若是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但现在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相对无言,他对她,更加陌生了,下了船他便离开了,甚至不曾回头,她痴痴的看着他离开的地方,却不敢唤。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无算阁,丫鬟迎了上来,“公子呢” “走了。”她有些失落,闷闷的不想多说。 “小姐你应该勇敢一些,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你等不来公子回头的,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要是再这么沉默下去,你真的会失去他的。”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看着这无算阁,偌大的阁只有她们二人,说不出的孤寂,冷到了骨子里。她,也是渴求暖的,可是身在黑暗,哪里有资格去求爱。 苏祁回了苍云阁,他一刻都不想在南安待下去,很压抑很窒息,太多的疑问,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很大的局,可他,无力挣扎。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五章:摄魂杵 人已空,月还挂在梢头凝望,檀香晕染留下点点痕迹,她嗅了空气里残余的味道,满满的满足。忽的脚下不稳,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胸口一阵阵的痛,像是有什么要被强行剥离出来。 她滑到地上,痛苦的着。眼中凝着泪,嘴唇紧抿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抬头看见一个隐在黑暗里的人,正阴沉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撕裂一般。 “你来了。”她虚弱的撑起身子,勉强靠在墙角。 “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值得你动用冥骨伞,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吗” 男子满满的不屑,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感觉蠢得无可救药,他花了多久救了她的命,她就这样作践。真是白废了自己的心思。 “这条命如今半人半鬼,回不得凡尘,去不得黄泉,要或不要。从来也由不得我。”她幽怨的看着远方,甚至连他都感觉到了悲凉。他有那么一瞬的迟疑,“你该清楚你的身份,你的命,是我的,不是让你作践的。” 宽大的衣袖中掉落一瓶紫色的药水,“拿着,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他转身离去,像来时那般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曾出现过。 逸清看着地上那一瓶紫色药水,一步一步的爬过去,捡起,盯着瓶子看了很久,才咽了下去。感觉到痛楚减轻,她坐在梳妆镜旁,一点一点的打理自己的妆容,青丝鬓,朱砂痣,柳叶眉,香腮雪,精致的宛若玉做的人儿。 展颜一笑,便是花儿也逊了。玉手抚上脸颊,肌肤滑嫩吹弹可破,她看向窗外,在这南安之外,有她日夜惦念的人。 何时,她能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起去看这红尘纷繁。可如今的她,一方阁楼,一把折伞,便足以将她困在这四方。真是讽刺。 她想到那个人,她甚至快忘了她是如何遇到他的,如今这半人半鬼的样子,有时也是很讨厌的。 寒笙离了绯苑,信步在街市上闲游,玄光剑的锋芒太盛,他合了剑鞘,套上一个精致的剑套,负剑而行。他想着一些事情,乍见雪夜璃入了酒肆。 这酒肆似不是雪国产业,店家也面生的很,他好奇的跟了过去。要了招牌酒菜,店家看他这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知是贵人上门。愈发殷勤起来。 他看到大皇子入了楼上的贵宾阁,手一挥就有人影闪过,随即门窗处有一处小洞,有人在那里听着里面的动静。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大皇子和那人商量了许久,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二人才先后离开。寒笙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心中盘算万千,这局棋,又多了变数。他的背影萧瑟颀长,如他的人一般难以捉摸。 苏祁回到苍云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寒笙,他凝眸静思,那个人,他竟怎么都看不透。 说他无心江山,可他处处谋划,针锋相对,说他心在天下,可他闲云野鹤,飘忽不定,或许抢夺,只是乐趣 苏祁揉了揉眉,看着手中的驭灵石,从回来之后它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但显然,他手中的是个烫手山芋,人心难测,可冥界的那些灵,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抗衡。 他只能努力提升自己,只有他变强了,才能为师父报仇,复国雪耻。沉下心思,将一切归于虚无,进入修炼的状态。 不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疯狂的敲门,“阁主救命啊,二长老疯了。” 他的修炼方进入状态被强行打断。缓了缓蹙眉问到,“二长老怎么了” “阁主您自己去看吧,可能也只有你才能控制二长老了。” 他出了房门就看见二长老正在到处砍人,用的还不是本派的武功,凌乱有秩,刀刀毙命。毫不心慈手软,他想起年轻时的她也是十恶不赦,倒是被师父收了改过从善,如今。 他的睫毛覆盖住眼帘,闭目间有一闪而过的灵光。就那么一瞬间,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二长老的模样分明是被控制了。此刻的她就是一个杀人机器,毫无意识,苏祁想着师父之前教他的清心诀,口中念念有词。折下一枚柳叶,悠扬的曲调静了心神。浮躁的她清醒了几分。 随着曲调悠远绵长浸润心扉,二长老的眸光逐渐清澈,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染满了鲜血。也是一惊。 她跪于慕言灵前请罪,转身清灵的声音响起,“不知阁主可知摄魂杵” 摄魂杵,苏祁依稀有些印象,听说可以操控意识,控制人的思想。他看着二长老的模样,似是从师父出事就不太对了。他忽略了什么呢 这山中一应生存采买事宜都是他逐样审核,谨慎如斯,还是入了别人的圈套。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开心啊。他定定的看着二长老,流露出慎重的神情,“长老是中了摄魂杵的暗算” “哎,想我一世随性,如今,倒是被这随性给害了。”二长老一声长叹,背转身看着天空。 “没想到摄魂杵居然会出世,这天下,要乱了吧。” “长老如何得知摄魂杵,可是在这苍云山”苏祁追问,似乎事情顺了很多,背后人的筹谋,应该才初露端倪,他倒是很期待后续,这么精彩的局,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曾将这苍云山藏书阁的功法倒背如流,所有经史典籍武功心法,古玩珍藏上古秘宝,都记得一清二楚,当日是我大意,这才让人得逞。醒来后发觉经脉逆行,头晕脑胀。这才知晓。” 她顿了顿,“我本想告知你,但你整日忙碌不见人影,我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便耽搁了下来。” 苏祁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那摄魂杵长老可知下落。” “我可以感应到它的存在。如果距离近的话。毕竟我身体里残留的有摄魂杵的力量。” “那便有劳长老了。” “阁主不必客气,这是我的失职,我理应负责。” 送走了二长老,苏祁看着这苍云阁有些发怔,这里,不是他认识的苍云阁了,花非花,雾非雾,事若风尘无影踪,问心之道何处寻 他觉得还是应该去寻婉妺,那女子不是常人,或许会给他惊喜,他的脑中闪过黄泉渡前那个折伞的女子,她们,倒是不同。 绯苑小阁,婉妺早已备好了清茶等待,她的手交叠放在膝前,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窗前。见人进来,起身行礼,“小女子见过公子。” 苏祁看着摆好的茶盏,玉手执起杯盏,“你怎知我会来” “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况且寒笙夺了玄光剑,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姑娘未免太过自信了,你与我,各有所求罢了。”苏祁嘴角上扬,眸光深邃。 “但你来了,我这茶也不算白废。”她随意的饮茶,动作不失优雅。 “那姑娘可知摄魂杵” 她闻言身子一震,旋即恢复平静。天帝好大的手笔,她嘲讽的看了一眼天空,云端上的清尘君看到她似笑非笑的容颜,心情也跟着起伏。他不明白她的选择,他现在也没有看懂她。似乎,越来越远了。 “摄魂杵吗了解一些,如今也现世了”她语气中有疑惑和不解,看他的眼神里有些茫然。 苏祁轻咳一声,避过了她的眼神,“现世在苍云山,如今神器一再现世,怕是要天下大乱。” 婉妺看着满天星辰,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她找不到自己的那颗星,也找不到苏祁的。星盘轮转,风云变幻。一切早有定数,她看着眼前的他,熟悉的味道一直在环绕着她,眼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情深。 清尘看到她眼中的柔情,手不自觉的握起,衣角被揉皱了他也未曾发觉,原来,她还是从前那般。只是封闭了,可为他慢慢打开心扉的她,这样让他嫉妒。 他的眼中情绪纷杂,说不清的感觉,他回了清尘轩,看到那木槿花丛下掩映的陈年酒,名唤旧忆。 她说回忆如初,皆是旧年,若能醉在回忆里的梦,便是此生的守候。他初听觉得不以为然,如今倒是想念,那些曾经如珍珠般刻在心上的往事。他从未忘却,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毕竟错过了,就错了。 如今,只有一人独饮,他觉得有些冷,周围的空气寂静的可怕。他的酒入了喉,一坛又一坛的醉眼迷蒙中,恍惚如初见。 “如今,只能顺势而为,守好驭灵石,若是失了驭灵石,你就再无翻身的机会。”女子看着他谨慎的说。 “不仅驭灵石,还有玄光剑,也要伺机夺回来。至于怎么做,我想公子自有办法。” 苏祁看她泰然自若的样子,莫名感觉到心安。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很冷静的分析,做出最好的判断。 她若是男儿身,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吧。 “那暗阁是不是可以有所行动了,那个人最近腾出手来整理朝政,但他偏听偏信,时间久了,必成祸端。”苏祁提议。 “时机尚未成熟,我知公子心忧天下,但请公子放心,婉妺不是草芥人命之辈。” 苏祁应是,走了出去。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六章 南离吃了两次闷亏,心下生恨。事情接踵而来,他倒是忘了后宫之事。眉眼间深深的疲倦,宫里是时候该添新人了。也冲冲喜气。 他看着宫里凌乱的情形,不少宫殿需要修缮。叫了人来收拾,定于八月十五新秀入宫。 转眼已是中秋,宫殿业已修缮完毕。他看着这宫苑深深,重重叠叠,眸光愈发深邃,有着看不见的阴暗。高楼之上,傲视苍穹。明黄的袍子熠熠生辉,他的手抚上龙纹,泛起若有所思的笑。 御秀阁,安氏子言端庄持重,双手交叠放于膝前,温柔垂范仪态万方,司徒嫣 美目流转,俏语悠然,似是碧水流波,弦上清音,角落里一个女子孤冷的立于一旁,她扶着新摘的荷花,香气缭绕。其他人喧喧嚷嚷,都似与她无关,至始至终,她看着的只有那一株荷花。 过了一会儿,太监传召,至澜沧殿考核,五十晋十。众人排成五排,由宫女嬷嬷查验。守宫砂,碧朱颜,纤玉手,端方仪。一番查验,竟只剩三十人。离去的女子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好不悲戚,留下的人心心念念窥见龙颜芳心暗许。既入了这红墙,谁又想不想被丹青遗墨,君恩承欢。 为首的是安氏子言,入了金殿双膝跪地,右手交叠左手放于膝前,泠泠声起,“臣女安氏子言拜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氏”他抬眸看她,玉颜如雪,簪发木兰,气质温婉如兰。 “原是丞相之女,质若兰蕙,语出清泠,赐座吧。”他轻挥了挥手,便有人搬来椅子,安子言展颜谢过。 待秀女依次介绍过,只剩下最后面一个穿着素白裙衫的女子,迟迟未上前来。过了两三刻钟,她才缓缓上前,施礼。 “小女子南宫逸清,拜见陛下。” 她的声音极尽温柔,低头那一抹娇羞,已是让他心神颤动,他说抬起头来。 那女子缓缓抬头,睫毛轻颤,南离心头却是一震,“逸清怎会是你” “南离,我回来了。” 众人乍听她直呼圣名,心下都是惶恐,怕她触怒圣颜,也有人幸灾乐祸。可南离并未发怒,只是跑下去拉住她的手,问她可好。 女子把手抽了出来,说“陛下,这不合规矩,还是先考核吧。” 他这才敛了眸子,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由太监宣布考核开始。 考核第一项:题为春心莫共花争发,笔墨丹青皆已齐备,众位闺秀凝神苦思, 一柱香后,南离阅卷。 择出二十份丹青,优者为三,其一为安氏子言,空谷幽兰,不与群芳争艳,自在逍遥。其二为司徒嫣,万花丛中牡丹独秀,笔法苍劲,浑然天成,其三为南宫逸清,灼而不妖,不染纤尘,烟柳桥畔,芙蓉相倚。 又考了诗酒,方选出十名女子,最低的封了答应,而安氏,司徒氏,慕容氏皆封了妃,分别赐了兰蔻宫,若云宫,蕊芙宫。自是有人艳羡,可技输一筹,又能如何好在深宫久长,君心难测,鹿死谁手还未知。 下朝后他迫不及待的去往蕊芙宫,他有太多的疑问,等不到明天。女子对着镜中的容颜,感觉不是很真实。 墙角静静地倚着那把冥骨伞,她转头看着它,无奈的笑着。她从来没有选择,只有服从,她的人生,早已注定。 一个月前,她正在卜算,突然间龟骨皲裂泛出血痕,她看着自己的指甲,泛出诡异的红色。像是要嗜血。她幽幽的唱着歌,见那人翩然而落。 “你,寂寞了吗是否还念着红尘。” “我,不曾。”她斩钉截铁的说,却遮不住眼角的留恋。她有些害怕,怕这不是他的答案。指尖轻微的颤动,是她难言的恐惧。 他爽朗的笑了,“怕什么,你本就是人类,念着红尘自是应当。” “那又如何我如今,再不能涉尘。”她失落的说,想着那个近来梦中的人,不知可否再见 男子轻挑的笑了,“你如今倒忘了,该怎样和我说话”他的手指轻弹,地上的兽骨震了一下。 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邪魅的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情意,“我怎么会忘呢如今一切都是公子所给,公子有命,莫敢不从。” 她抬头看那人,“公子如今,是想放我入尘” “你该知道我的想法,不过你这体质,每个月需要回来三天,不然你这条命,便废了。我这无算阁,可是后继无人了。”男子颇有些惋惜,带着些许的不耐。 “是,逸清明白。” 他给了她一颗药丸,在她手中画了一个符。便离开了。 她的神色变化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那个人出现,她的所有一切,就都改变了,她突然有些心累,这样子的日子,值得吗 忽听传唤陛下驾到,她胡乱理了妆容,便去见驾,转头他已入了房中。 “逸清,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我好想你。”他的声音有些隐忍的难过,刻意压制的情绪,她听的分明。内心却是讽刺的一笑。 “我,故事很长,陛下可愿意屈尊一听” “自然。”他躺在她对面,听她说她这些年的遭遇。 “那天我在王府里浇花,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闯入,好多好多人,我去找父王和母妃,可是一个也没找到。我去了他们的屋子,可是除了血也没有人,翻变了所有的东西,从桌子到柜子,我顺着血迹一直一直找下去,就有人推了门进来,他们带着刀剑,带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我一直往后退,呜呜,我吓坏了,把自己缩成一团,那些人笑的好狰狞。他们一直往我的位置走,有些人还还脱了衣服。” 说到这儿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了。流的到处都是,他用手帮她擦去眼泪,听她断断续续的说。 “我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过去,碰到一个东西,就滚了下去。听到了东西关上的声音,面前好黑好黑,我满身的伤。” “后来,我就走了出去,是一个山坡,到处都是尸体,我的手碰到了一个人,忍不住啊的叫了出来,太可怕了,他全身都是血,没有一块儿完整的地方。我闭着眼睛飞快的跑了出去,晕倒在一家农户那里。” “那座山好长好长。”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他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低头摸着她的头发,人已经睡着了。他看着她的样子,很是紧张,怕她消失。 他想起从前的她,那么活泼可爱,如今,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该是受了多少苦啊,他心疼的要死。抱着她睡了过去。想着便不问了,回头找人查一下,应该能看到很多东西。 皇后的寝宫灯亮了一夜,她听说南宫逸清回来了,倒是颇为诧异。如今宫里的这三位妃子,长得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岁月还是不饶人的啊。叹了口气,若是有一天,他是否还记得她。 苍云阁的他收到消息,看到墙上那三副丹青,最后一张竟是黄泉渡无算阁的女子。南宫逸清。他的眉头皱的厉害,能过黄泉的她,是否仅仅是个人类。出现在皇宫,应该有其他的目的吧。他吩咐苍翼前去调查,她怎会流落南安,烟都与南安,本是互不相干的啊。他看着其他两丹青,第一张的女子,是安子言,丞相之女,第二张的女子,是司徒嫣,尚书之女。三位女子皆封了妃,赐了宫殿。倒是有趣。司徒骏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又是怎样的谋算。他看了看天色尚早,决定去尚书府一趟,有些事情,可以交代了。 司徒骏接到圣旨自家女儿被封了妃,心生欢喜。他与丞相近日多有不合,如今他的女儿被封妃,与安氏平起平坐。倒也是喜事。方进了房间,便看见熟悉的人在饮茶。 “老奴见过殿下。”他颤颤巍巍的跪下,不知苏毓何时入的房间。 苏毓端起桌上的紫砂壶自斟了一杯茶,幽幽的品了一口,才让人起身。 “尚书大人不必多礼,若是被人看见,涂惹了是非。” 司徒骏这才起身落座,等人吩咐。“不知公子前来可是为小女入宫之事” “正是。” 他见人应的干脆,倒是没有初时的心慌。定了定心神,为人添了茶。 “依老臣拙见,这宫里也该添些自己人,以便安排。”他看了看那人神色,慎重说。 “孤也是此意,不想你竟先我一步。也是缘分。”他抿了手中的茶,幽幽的说。 “能帮到主子,是老奴的幸运。”司徒骏内心忐忑,惶恐不安。手抓着衣角,安静的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不必如此客气,让嫣儿在宫中,谨慎行事,以观后效。”他伸手让那人起身。 “是。”司徒骏这才起身,双手拂袖,掸了掸灰尘。看自家主子心态沉稳,心中也是甚安。 苏祁看他步步为营,一心为己。也是欢喜。想着以后宫中诸事,有人应和,自是极好。 ,小可爱们可以猜猜神秘人是谁啊,要脑洞大开哦,猜对有奖。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七章;争宠(一) 兰蔻宫中,一应陈设,清新雅致,各殿均挂有不同形态的兰花图,庭中芳草馨香,有一玉石矶,上有一套定窑茶具,上刻有兰花几许,别样雅致。天青色烟雨如画,泼墨笺上玉兰花开,倒合了这兰蔻宫的意境。女子浅笑嫣然,半倚亭中听风吹花落,琴音泠泠,不知隔壁谁家竟弹得如此好听的曲子。她听得有些入迷,连有人进来都不曾知。 他进来的时候她正撑着头,慵懒的倚在亭中,闭目听着那悠扬的琴声,倒也惬意。她听到身后有动静,吓了一跳。回头看那人一身龙袍,正偏头看她。 “陛下怎么不着人传唤近日炎热,当心中暑了。”女子稍有些埋怨,起身与人进了屋内,唤人煮了绿豆汤,温声说,“陛下用一些吧,天气暑热,去去暑气也好。” 子言用了另一个勺子,尝了一口,“陛下这个味道不错,你试试看。臣妾还特意做了绿豆沙,陛下等下可以试试看。” 南离随意的吃了几口,倒是对绿豆沙有些好奇。见人儿不一会儿就端来一小盏,香气溢散,甜而不腻,他一口一口的品着,竟吃完了一盏。 “爱妃这手艺从何而来教了御膳房的人,也好让各宫的人都尝尝。” “是,臣妾回头便教御膳房的人这绿豆沙,臣妾自小学习厨艺,虽不精通,但也有些所得。”她并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怯生生的,相反比较坦然通透,南离心中自是有了几分好印象。谦逊有礼,深闺垂范,自在大方,不矫揉造作,才是女儿家的样子。 “今日朕便宿在兰蔻宫了。”女子乍听之下有些慌,又有些惬喜。她瞬间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扯着衣角。 南离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那你是不想朕留下了” 听着那人刻意的逗弄,她又羞又恼,“臣妾臣妾去准备。” 她转身跑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暗恨自己不争气。 收拾好了之后,在院中徘徊了一会儿,才又进了房门,那人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她压下心中的羞涩,“陛下,臣妾伺候你就寝。” 至夜,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她那副痴迷的样子,“你很喜欢隔壁的琴曲” “是,臣妾觉得从未曾听过如此好听的曲子。”她回想起那悠扬的曲调,很是好听呢。 “那想不想学”南离看着她,她的睫毛很长,很好看。他忍不住去逗弄她的睫毛,看她忽闪忽闪的眼睛。 “想。陛下,不知那隔壁的是何人” “隔壁啊,是朕的琴师,他可是风流倜傥的才子,爱妃你莫把魂勾跑了。”他打趣着说。 “陛下笑话臣妾。臣妾若是学好了,就可以日日为陛下抚琴了。” “爱妃的琴艺,其实已经不错了。” “今日听了这琴,我方知人外有人,臣妾定会学好琴,不让陛下笑话。”她轻笑着说。 南离心中一暖,他阴沉的眸子似乎有了些温度。抱紧怀中的人儿,睡了过去。这一夜有些地方却并不安稳。 锦鸾宫的皇后娘娘对镜贴着花黄,听婢女絮絮叨叨的抱怨,说皇上近日被迷了心窍,不知怎么竟一次也未来锦鸾宫。今日又去了兰蔻宫,真是气死了。她的指甲剜进肉里,语气却是极为温和,“后宫之人开枝散叶本就正常,若是没有红袖承恩,这江山又怎能安稳。”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总会想起我的,只要我乖乖的等待,他总会回转心意。她就这样想着,想着曾经的一切,一夜就那么恍惚的过去了,她感觉到很难过,但她不想哭,他说女人哭是最脆弱的行为,他嫌弃。无奈的摇头。摊开手是凝血的痂,她自行上了药,看着自己的肚子,始终不曾争气。 蕊芙宫。他悄无声息的潜入宫殿,女子方换了衣服,准备熄灯,便见一人鬼魅般的出现在眼前,她蹙眉。 “你要吓死人吗这里是皇宫,不是让你放肆的地方。” “区区皇宫而已,还奈何不了我。你该开始行动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争宠。” 女子呵的一声冷笑,这么卑劣的手段,她不屑,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屑吗别忘了你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你没有资格质疑,别忘了。你只能服从。”男子依旧是那样骄傲,他从不把她看在眼里,她不过是枚棋子,只是她没有棋子的觉悟。 “我会去做的。你可以走了,好走不送。”男子愉快的笑了起来,心情似乎特别愉快。他转身从窗台跳下,如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 女子见那人离开,转身熄了灯,在黑暗中独坐,想着那些不堪描述的过往,她从王府中逃出,全身都是血,像个疯子一样,她看见父王母妃的死状,血肉模糊的一片,几乎分辨不出样子。全身没有完整的地方,那些人,像是地狱的恶鬼。甚至,比鬼还可怕。她一路跌跌撞撞的逃,遇到一个皮影戏的戏班子,混在了中间。 说自己是逃难的。以为有了栖息之地,不曾想换了干净的衣衫,洗了脸,被人惦记上。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挣脱,簪子上都是血,是那个人的血,她杀了人,她慌慌张张的跑了,脑子里是那个人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可怕极了。 可灾难远没有结束,她逃到南安时遇到了官兵,被认了出来,有人要捉她去邀赏,她一个弱女子,背后是几十名士兵,可她宁死也不愿意落在他们手中,她的簪子还是对准了自己。血流出来的时候,她是笑着的,笑的很安详。 她缓缓的走到黄泉渡,看见了孟婆,也看见了他,他问她是不是甘心,是否还想活下去,不知怎的鬼迷了心窍,她入了无算阁,成了一个没有自由的可怜人。 她的枕巾湿了,她忽然后悔,为什么要留下来。清晨她醒来,便听说近日有夏日宴,往常这种宴会都是皇后主办,妃子协助。她便去拜访了皇后。想着,怕是失了礼数。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行了跪拜礼,那人扶她起身,浅浅的笑着。 “妹妹不必多礼,妹妹刚升了位份,姐姐还不曾恭贺,坠儿,把我的碧洗簪拿过来,赠予清妃。” 一个丫鬟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簪子通体透亮。精细小巧,巧夺天工,她起身拜谢。 “妹妹刚迁了宫。诸事繁杂,所以未来向娘娘请安,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叫我姐姐就好,娘娘什么的太过生分了。” “姐姐。”她的声音本就甜美,加上刻意的修饰,更是好听,皇后听了欢喜,见她一袭浅粉罗裙,豆蔻初开的年纪,面似芙蓉月,清水濯清涟。连她看了都觉得很美。美的不可方物,难怪他念念不忘。 “妹妹不必客气,妹妹既来了,我们姐妹两话会儿家常吧。” 她们聊了一下午,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的话题,挺投缘的两个女孩子,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欣赏之意。她回到宫中还想着皇后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惜她身处宫中,不知后来会是如何 若云宫的司徒嫣。除入宫见过陛下一次,就再也未曾见过圣容,她看着这宫殿里人来人往总觉得冷清。她不能再等了,不然就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她听说有夏日宴,想着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便也去了皇后宫中。听皇后的意思,她已有了人选,还是要另寻她法才是。她灵光一现,便有了主意。夏日宴群妃献技,这才是她一飞冲天之时。她有了谋算,心情也松了下来。 绯苑中二人煮茶对弈,“听闻宸国宫中进了三位美人儿,不知公子可否听闻” “略有耳闻,姑娘何意” “乱君心有二者,一者天下,一者美人。” 他垂眸思索,“吾也正有此意,不想姑娘竟也是如此想法。” “夏日宴,是个好机会。” 他听闻夏日宴,眸光却黯了,那年夏日宴他醉酒胡闹,还是母后一力承担担下罪责。如今,却物是人非了。他发现自己失神,轻咳了一声。如今,他再不能放纵。 “我会做好安排的,姑娘的兵不知练的如何” “练兵”她故作不解,一脸迷茫。 “姑娘莫非忘了,你上次说的谋划之一便是练兵。” “让我一个姑娘家练兵,公子你真的忍心”女子反问回去,一脸悠闲。 “姑娘的才华不逊于这天下任何一个男子,练兵而已,又有何难” “公子倒是抬举我,放心,我必不会误事,倒是那黄泉渡的女子,似有些来历,我竟一直未曾查出分毫。” 苏祁也是头疼,她消失的那几年,他也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有她手中那把诡异的伞。更是不知来历。她如今,到底是何目的,他越发的吃不准了。 婉妺看他纠结的样子,想说却还是忍住了,她虽侥幸存了妖力,但若肆无忌惮的背了天理,怕是那天界众人,都不会轻饶。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八章:争宠(二) 晨起,司徒嫣穿了一身俏生生的对襟缠丝海棠齐胸襦裙,三千青丝绾起,一根垂丝锦绣钗簪于发上,左右两个小髻甚是可爱,更显清纯。 她听闻帝每日都会在御花园片刻,收拾好后便信步往御花园而去,边走边哼着曲儿,蜻蜓点水,粉白莲花,霎是好看,可她还是喜欢那醉颜红,冠居群芳,她随手折下一枝簪于发上。忽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花配娇娥,绰约伊人影。”她扭头见那心念的人儿就站在不远处,深情的凝望,她的笑容蔓开,迈着细碎的步子向那人走去,盈盈一拜,“陛下,臣妾失礼。” “来让朕好好看看你,怎的会喜欢这醉颜红朕见你素来清婉,却喜这艳丽之花。”他摸着她的头发,柔顺滑腻,似是一阵风拂过,能嗅到清新的发香。 “臣妾觉得这醉颜红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不记得哪位诗人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臣妾甚是欣赏。” “原来你亦读诗,不知喜欢谁的”他起了兴致,便在一株醉颜红前站定,她靠着他身侧叙话,见他问起,她清脆的声音响起。 “臣妾喜欢李白,潇洒自在,不拘洒脱,落得逍遥。他虽有钟鸣鼎食,但他爱酒如痴,随性而为,愿弃了那富贵皮囊,只为换酒,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南离初听李白,眉头不可闻的皱了一下,“那李白藐视皇威,亵渎皇权,朕倒不觉得有什么好。自由洒脱,爱妃莫不是觉得这深宫寂寞,想逃离了”他的语气有些不悦,连带着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司徒嫣感觉到了那人的情绪波动,她却是笑了起来,小鸟依人的往那人怀里蹭了蹭,将那身侧的牡丹摘了一朵递与南离。 “臣妾是爱自由,不过是因为之前觉得自己一直流离找不到心的归所,如今” “如今怎了”南离好奇的问,看那人眼神越发柔弱。像是不舍,又有欢喜。便触动了心上的弦。 “如今,陛下便是臣妾的归宿啊,臣妾既找到了,便不会轻易放手,陛下你可否会放了臣妾”她有些凄楚的看着身侧的人,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让人心里生疼。 他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情话,她们都是敬他,尊他,爱他,可总是小心翼翼的。多少都有了约束,就连皇后,为了母仪天下,端方持重,也不得不每日一副温柔贤惠乖巧懂事的样子,他有些头疼。莫名的烦躁。今日这女子,敢说敢做,爱他为重,然后才是尊他,敬他,这让他从所未有的新鲜。 他低头看那人儿,“朕自然不舍得放手,你都已经在朕的掌心了,哪里跑的出去。” 女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的眸底都是笑意。她受不得深宫孤冷,若是不能成为他的心上人,也必是他在意的人。牡丹吗总有一天她的宫苑都会种上牡丹,那样入目璀璨,才是她心底最美的宫殿。 南宫逸清日日去皇后寝宫,筹备夏日宴相关事宜。久了皇后才发现这女子玲珑剔透,心思巧妙。她出了不少好主意,从装饰到宴飲,都做了调整。与往年的不同,这次不是以歌舞为主,而是有了一些新奇的场面。她看着那个忙碌中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标准,声音宛若黄鹂,却比黄鹂娇嫩,叫一声心都酥了。 许是自小的礼仪,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她做起来井井有序,有条不紊,可见风度。有时候皇后甚至觉得她比自己更像皇后,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吓了一跳。抛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整理着手中那些布匹,玉器,钗环,分类造册,一项一项的交代着下面的人。忙碌完,一整天也就过去了。 “这些天辛苦妹妹了,妹妹回去好生歇息,这里是我让小厨房炖的滋补汤,妹妹尝尝看。” “多谢姐姐了。”她细细的品尝,“真羡慕姐姐的厨子有如此的手艺,以后妹妹还要多走动,来蹭蹭姐姐的福气。” “妹妹说笑,妹妹想来姐姐随时恭候。” 她刚回到蕊芙宫。就看到清冷的月光下颀长的身影。那一身白衣,是她魂牵梦绕的人啊。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不解的问,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在。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男子有些愠怒,周身气息变得很冷。 “我自然是来我该来的地方,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女子冷笑,嘲讽。 苏祁被她噎的有些说不出话,转而说,“我倒不知,你对他如此留恋竟甘愿为妃,与众多女子争他一人。” “那又如何你,会在意吗”女子怯怯的问了一句,她知道不会有答案,可她还是想问,至少不那么糊涂。 “那是你的选择,我只是不想你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无算阁,非要来这宫闱,你可知这深宫九死一生” “你还是担心我的啊。”她的手抚上他的脸,他偏过头去,巧妙的错开角度。 “我要答案。”他固执的问,他看着如今她,化着最艳的妆,用着最娇嫩不过的声音,像极了青楼酒肆里为了千金不惜春宵一刻。空付了年华。他感觉心中有些堵得慌,虽然他只是她的哥哥,不是那种顶亲的,但他还是介意,想让她安安稳稳的就好。 “答案”她笑,“你何时这般痴了我从来别无选择,又怎么给你答案。我如今,不过是走我自己的路罢了,你既没有承诺,又何必来干涉。” 苏祁气极,他抓了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 “你不能在这里作践你自己。” “凭什么”她挣脱他的束缚,站在离他稍远的距离瞪着他。 “就凭我还认你是妹妹。” “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哥哥。所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女子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门外的人踟蹰了片刻,转身离开。 她听着离开的动静。瑟缩的窝在墙角,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如今这张脸,美的毫无瑕疵。她好不容易换来今天的一切,她可以在阳光下随意的生活。又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苏祁出了宫。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她身上有未知的秘密。他突然不想管了,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他悲哀的发现。 不过几年的时间里,哥哥不是哥哥,妹妹不是妹妹,他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也再没有亲近的人。他这才知道,何为孤单。 他看着如今的烟都,似乎除了那宫苑,没有什么分别。可是又什么都变了,他觉得堵的难受,便去了酒肆,他从前不喜这种地方,对酒莫名的抵触。如今,他饮下也只觉得有些苦,只是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没有那么压抑了。饮的多了。便有些醉了。 走在路上,风吹着有些头疼,他随意的走着,不知为何又走到了绯苑。 她闻到一阵酒气,便看到他入了内,醉酒的他有些让人心疼。她扶了他去坐,他看着她,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他说:“你会离开吗” 她突然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我一直在这里啊,不会离开的。”她看他纠结的眉峰,想着他不知在哪里受了刺激,他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一向将自己包裹的严实,以至于她看不到半分他从前的影子。 从前的司辰,是个爱笑的人呢。 她看着他这般样子。身上有淡淡的脂粉气,她想着应该是宫里的那位吧。才让他如此头疼。 那女子不知哪来的鬼术,半人半鬼的。居然也能活在阳光下。还入宫做了妃,她有些疑虑的看了看天,心中有些小小的猜测,却不敢肯定。 见那人睡得不安,她探了他的梦,反反复复的是同一个梦境,除了血腥,还是血腥,她再找不出多余的形容词。她不曾想到,他陷得如此深,她这样看他,倒有了些莫名的情绪,淡淡的檀香味晕染不散,混着酒香。也是很好闻的样子。 她为他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那一身白衣若雪,倒是和他从前的装束不同,不过,他那样的人,穿什么,都是一样的气质吧,异常的冷。 宫中,那女子看着那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双手合十。她知自己此刻的虔诚看起来是如此可笑,可她不想顾那么多。她想要的,也没有太多。若是上天垂怜,便是她之幸事。 她听闻今日陛下入了若云宫,倒是颇为意外。这女子,原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不过人多,才有意思,很快便是夏日宴了,应该会有更多的戏可以看。 圣宠而已,从来没有那么长久,她并没有那么担心,只是这宫中,限制太多。她对那帝王正气,还是有些缩的。她捏了捏手中的那道符。便见到了那个人。她对他,充满了好奇,但她知道不能问,她还不想那么早死。 那人就那么看着她,也不曾开口。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九章;争宠(三) “怎么想起我了”男子好笑的看着她,又略带讽刺的补了一句。 “重逢旧爱,不应该很欢愉吗我可是听说当年宸帝为了追求你铺了一临安的花道,只为博你一笑,允他一个一生不离的誓言。” “这世人也是可笑。不过是两个人而已,何必那么执着,恨不得用全天下抛出一颗心去,换来的还未必是真情,你说呢” 男子悠闲地品着茶,看她隐忍的样子,她似是有些委屈,但看向他的时候很是冷静,“世人如何,各有各的活法,我找你来,也不是听你奚落我的。” “涨脾气了看你的气色都不好了,还是要多休息的,说吧,要我做什么”他懒懒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清瘦了不少,可是这戾气还是不减呢。 “你也清楚,他是帝王,生就有帝王之气护体,而我是半鬼之身,不能接触太久,否则我会衰弱而亡的。你早该想到了吧。” “呦还不笨呢。我自有法子保你,可是我凭什么帮你呢”男子半倚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盈盈撒下,柔和的光影零散的垂下,照亮她半边青涩的脸庞,他这才发觉,她长得也没有那么差。倒是他忽略了。 女子嘁的一声,“这深宫是你让我来的,如今目的还未达成,你怎么舍得放我死。” “有意思。”他随手一挥,只闻到一些苦苦涩涩的味道,女子嫌弃的别过头去。男子离去,“办好你该办的事情。” 女子垂眸。粉色禁步随风摇曳,发出泠泠声响,她在庭院中站了许久,直至丫鬟来唤她。 “小主,你看圣上已经许久未曾来过这里了,每日里黏着若云宫的那位主子,您就当真不着急” 逸清低垂了眼帘,手扯着衣角,不知在想些什么,丫鬟见她这幅样子,觉得定是她想念帝,可惜帝却在云妃那里,完全不知自家主子的心意。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小主啊,你在这里等不知帝何时才能过来,还是要主动的好。”她有些茫然,心中还有些拒绝。夜里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她倒是想通透了一些。 简单的用了几样小菜,她便让玉竹带上几色蜀锦随她去若云宫一趟。 至若云宫,见这里与自己宫中大有不同,浅淡的如同江南烟雨朦胧,房间雕刻多是各式云纹,建筑古典大气而不奢华。桌上随意的摆放着几个瓷娃娃,听说这云妃喜欢收集,想来这便是了。 她正打量着,那云妃便迎了过来,“姐姐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也未曾提前准备,若是怠慢了姐姐,姐姐千万不要介意。” 这云妃明眸皓齿,稚气未脱,看上去纯真自然,性子也是极好的。逸清笑了笑,“妹妹客气了,我近日得了几匹蜀锦,妹妹看看可还喜欢” 玉竹将那布匹置于案几之上,逸清笑着解释,“这蜀锦以经线彩色起彩,彩条添花,经纬起花,先彩条后锦群,方形、条形、几何骨架添花,对称纹样,四方连续,色调鲜艳,我近日偶得了几匹,觉得适合妹妹,妹妹看看可有喜欢的” “姐姐如此客气,妹妹倒是受不起的,我听闻这蜀锦出自江南,特别是这云丝织锦更为难得,一位匠人一年也就才两三匹而已,姐姐如此花费心思,妹妹如何承的起” 云妃推让,她看着这料子,触手顺滑,色彩夺目,也是难得,特别是那织法技艺,更是一绝。只是二人交情尚浅,如今贸然收了这礼,总觉得于心不安。 “妹妹不必客气,这宫中姐姐也没有什么知心人儿,我知道妹妹你是个通透的,我们姐妹二人相互扶持,也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 她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真诚而恳切,云妃心下琢磨不定,还是笑着收了礼。 “那便谢谢姐姐了。” “妹妹不必客气。”她们二人聊了许久,这才起身回宫。 丫鬟不解的问,“姑娘为何要送这云妃蜀锦,那么名贵的料子,可惜了。” “可惜我看未必,你仔细想想,这宫中可有人穿蜀锦” 丫鬟仔细的回想了下,摇头说“没有。” “那就是了。”女子轻快的回了宫。心情异常的好。而云妃,看到那三匹蜀锦料子,她不惯穿太艳的颜色,便赏赐给了下面的宫女。 那宫女见这料子这么好看,也是很欢喜。去做了两三套好看的衣服,可她是宫女,穿不得如此艳丽的衣服。只能出宫的时候偷偷穿出去炫耀一番。 这日她在宫里侍奉,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蜀锦对襟褙子。想着这颜色淡雅,应该不会有事。看见旁人羡慕的眼光,她心里乐开了花。 “圣上让你奉茶,磨蹭什么呢。”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敲了敲她的头,她吃了痛,不满的瞪了一眼,端着茶去了若云宫主殿,见陛下正与云妃叙话,她上前奉了茶,便欲离开。 “等等。”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心头惬喜,她今日特意擦了胭脂,想着说不定就被看上了呢。 她害怕的回头跪下,“圣上有何吩咐” 他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你身上的衣服料子,是蜀锦” “回皇上,是是蜀锦。” 他突然的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水,“好大的胆子,这蜀锦是先皇后最喜的料子,自她仙去,朕便下令从此宫中不许再出现蜀锦,谁给你的胆子,敢穿着蜀锦招摇。” “陛下,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陛下,求陛下饶命。”那丫鬟哭的凄凄惨惨,她忽然转身向云妃,“是云妃赐奴婢的料子,是云妃赐奴婢的料子啊陛下。” 南离转头看向云妃,云妃此刻也是慌乱,她不曾想只有两面之缘的南宫逸清一出手就想置她于死地,这样的手段,太过残忍了。幸好她当初一念之差,否则现在朝不保夕的就是自己了。 她定了定神,“陛下,臣妾从未曾见过这蜀锦,不知这丫头哪里弄来的料子,反倒在这里诋毁臣妾,陛下,臣妾委屈,你也怀疑臣妾吗” 她心中却是将蕊芙宫那位牢牢的记在了心中,她想踩着她往上爬,做梦。南离见她似受了很大的委屈,整个人恹恹的,也就心软了,他踢了那婢女一脚。 “死泼皮,大祸临头了还想拉着你家主子下水,该死。” 有人拖着那丫鬟下去,不久就传来了丫鬟的惨叫声,司徒嫣心中也是后怕,她侥幸逃过一劫,日后还是要更谨慎的好,这宫中的规矩,她还是要多学学的好。明日便去拜见皇后娘娘,好好请教请教这宫中的规矩。 服侍着人安了寝,她却睡不着了,梦里还能看见那个丫鬟挣扎的样子。这深宫,还是她想的简单了些。 她这一夜极不安稳,第二日起来一脸的疲惫,补了妆,看着精神了些。这才去了锦鸾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却见帘内已有两人在和皇后说笑。 她抬步走了进去,“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转身向二位姐姐行了礼,施施然坐下。皇后见她眉眼间掩不住的疲惫,关切的问,“云妃可是哪里不舒服,看起来如此疲惫” “昨日宫中进了一个小贼,惹了些事端,不过已经处理完了,劳皇后娘娘挂心。” “皇宫内院,守卫森严,这贼也真是胆大,惊吓了妹妹,本宫这心中也是不安。”皇后温柔劝慰,眉眼间全是笑意。 “所幸并未失什么,芙妃娘娘,你看起来气色也不是很好。莫不是没睡好” 她转头看着逸清,面上不温不火的笑着,但话却没那么好听,逸清自然听出了她的含义,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芙妃娘娘可要注意身子,这天渐渐凉了,当心啊。”刻意拖重的字音,是她给她的警告,她虽温和,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敬我敬,人贱我轻,这才是她司徒嫣的做派。 “多谢妹妹关心。” 三人共进了午餐,宴后各自散了。 “主子,我看那云妃娘娘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需不需要奴婢去打探一番。” “不必了。” “她如今记恨我,不能给她留太多把柄。不然我们也会被动。” “主子就是脾气太好了,这样的人不能惯着她,不然她会越来越难控制的。” 逸清看了那丫鬟一眼,丫鬟识趣的闭了嘴。不再言语。 她方回到宫殿,就听宫人说陛下今晚要留宿蕊芙宫,说是想念她的手艺了,她睫毛轻颤,想到一个好主意,她做了草莓酱,煮了银耳粥,还有几碟地道的江南小菜,南离入了房内,便闻到清甜的草莓香气。 “陛下试试看,这是臣妾做的草莓酱,和江南小菜,蘸着酱吃更好吃哦。” 她先每道菜都尝了一筷子,南离才慢慢的品了起来。他从未这样吃过饭,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熄了灯,她小猫一般的钻进他怀里,很是乖巧。南离看着她,“你的厨艺是怎么学的哪里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陛下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哦。”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章;清内患 “那你要我猜多久呢”南离好笑的问,“你就这么不愿意告诉我吗” “秘密啊。陛下难道不知道秘密说出来之后就不是秘密了嘛” “朕的清儿还有秘密了呢”他笑着说,一脸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调皮的样子,很可爱呢。 “所以陛下就不要问了啊,臣妾会一直给你惊喜哦,每天都有惊喜陛下才会开心的啊,是不是呀” 她撒娇的说,南离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就依了她。他好奇她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他记得从前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是各种小菜熟能生巧,如鱼得水,也不知是受了怎样的苦。好好一个千金小姐,竟如此委屈,他虽喜欢她如今的样子,可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似乎她变的太多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不像白天那般磨人,他总觉得她不该是这个样子,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明日还要处理朝政,还是早些歇息吧。 他醒的时候她也睁开了眼睛,他回头问她,“要不要多睡一会儿” “臣妾伺候陛下更衣吧”,她起了身,为他穿上龙袍,整理腰带,绾好头发,利落束冠。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衣带生风,威严温仪。在她额头下轻轻落下一吻,便离了蕊芙宫,去往议政殿。 近日里都是些零散的琐碎事情,他弄得头疼,下面的人事无巨细一律上报,他看着那堆成山的奏折,一张张的翻开批阅,翻开一张扔一张,翻开一张扔一张,满地的奏折,下面群臣忐忑,不敢抬头,一个个瑟缩着,等待着龙椅上的人开口。 “朕养你们是做什么的,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如果这些琐事朕都要一一过问,你们不如解甲归田养老好了,免的占地方。” 他怒气冲冲的吼了一通,因为生气脸呈青紫色。 “陛下,臣等有罪。” 丞相带头跪下,后面群臣依次下跪,金殿上整整齐齐跪了一片,齐齐作揖跪拜,“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敢的很,从今日起,每个部门设督察一名,负责监理事务,经督察审批之后的奏章才能上交朝廷,否则,自行解决。” 丞相站了出来,“陛下,这督察的人选是举荐还是” “从最近一次科考选拔出来的精英中挑,每个部门一位,注意亲疏有别,若被我查出有人因私废公,徇私枉法,必有重处。” “是,老臣这就去办。”丞相领了尚方宝剑,行事自然干脆利落,他很快挑选出了一批没有背景,没有势力,能力出众,潜力无穷的督察。将其派往各个部门,次日既上任。 朝会后许多大臣私下相议,怀疑丞相排除异己,安插暗线,但又不敢声张,费尽心思想插入自己的人,然而丞相素来正直,哪里能容他们背地里做手脚。 丞相看着这长长的宫道,天边风起云涌,他总有预感,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他能做的,就是振兴朝纲,宸皇年轻气盛,他身边可用之人本就不多,奸佞之人横行,加之偏听偏信,自矜自傲,若时日久了,必成大患。如今设立督察,自是能整肃风气,顺便可以摸一把朝廷的牌,查探下底气。 如今这江山,再不可以乱。 他将选出的人连夜考核,策论,诗赋,以及自荐,确认无误后便让他们新官上任。告诉他们要有自己的坚持,只要利于国家大义,才能长久。 突然的整治猝不及防,那些大臣隐约觉得他们的陛下似乎是成熟了,开始关心治国了。有的心中甚感欣慰,有些却开始打起了算盘。司徒骏花了不少的心思,才在户部督察中插了自己的暗线。 苏祁自然得到了消息,不过由于消息延迟,三天后他才接到消息,他看着手中的名单,关于所有督察的家世,背景,隐秘,全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天的 时间。如此详细的名单,已经是不容易了,连他们喜欢吃的玩的,都清清楚楚。他赞许的看着司徒骏,司徒骏心中也是一酸,总算还有机会弥补。 “皇子,老奴已经安插了人在督察里。若是有机会,老奴会尝试策反他们,为皇子工作。”司徒骏信誓旦旦的做出承诺,当年皇宫出事,少主生死未卜,他错过了,没有救出陛下与娘娘,险些让皇子身处险境,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心存歉疚,好在如今还来得及。 “司徒叔叔暂且按兵不动,策反的事我会安排人去做的,他如今想清了朝政,我偏要让他越混乱越好。他不配坐那个位置。” “皇子啊,依老臣看,当今皇上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皇子您”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但苏祁明了他的意思。 他沉声道,“血海深仇,国破家亡,叔叔你让我如何放下而且你怕是不知道吧,他与寒笙之间有交易。” 司徒骏一脸震惊,“寒笙雪国太子” “不然当初因何我出兵平雪国入侵,他假借我的名义发动宫变,夺取皇位,他的王座,太肮脏了。欠的血债,迟早要还。” 司徒骏不曾想过还有如此渊源,他拉着苏祁的手,“老臣必会守好江山,等着将它完完整整的交给少主。” “时候不早了,老臣先行离开,以免引人怀疑,少主保重。” 苏祁看人离开,招来苍鹰,小声的说了几句,苍鹰便离开了。他坐在桌前,随意的翻了几卷书,都是一些列国志什么的,看着还有些意思。 那些督察出手狠准快,很快就查出了一批的贪官污吏,他将这些人诛九族以严惩,重用年轻人,朝廷一时之间多了些新的血脉。案上的奏折少了许多,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皇后在积极筹办夏日宴,南宫逸清协助,办的有声有色,司徒嫣自上次出事以后,再也未曾得到召见,每日里只养鱼养花,清闲自在。甚至连宫门都懒得出。 安子言在准备夏日宴的礼物,她的礼物要是所有人中最为夺目的,也是最为花心思的,她选了许久才选定,花了她不少心血。 皇宫深院内,有一女子,白发已渐渐多了,她就那么倚在宫墙跟上,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妆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她只是喜欢了这种坐在阶前等人的感觉,似乎等着等着,她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可她等来的却是,那个无害的少年,风度翩翩,公子如玉,大概是来形容寒笙的吧。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这个神出鬼没的人,“你又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的啊。”他笑着说。 “我如今早已没了利用的价值,你又何必来打扰我的生活。”女子有气无力的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她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年华。 “不不不,你低估了你的能力。”男子温柔的一笑,若她还是那个怀春的少女, 或许会为之倾倒,可她只是一个老太婆,看了也只觉得虚伪。 “你还想要什么,地你们也占了,利益你们也得了,还要什么”女子一脸怒意,她觉得眼前的人厚颜无耻极了,这般纠缠,实在是很讨厌。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那几块儿地而已。”寒笙语气转冷,不再是温润的模样,变的有些犀利。 “皇位是我儿子的,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她剧烈的咳嗽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那作为交换条件,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将你儿子的事公诸于众,我倒要看看舆论会支持谁他的江山是否做的安稳。” “说吧。”女子似是抽光了力气,无力的说。 “你心心念念的人还活着,那么,你该考虑我的条件了” 女子像疯了一样拉住寒笙,“告诉我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你还没有答应我。”寒笙避开了她,轻盈的跳到树上。 “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给我弄一份他的新任督察名单,安谡防的太严,我不容易拿到手。皇帝那里必定有备份,我相信你能做到。”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女子颔首算是应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寒笙从树上跃下去,很快消失了踪迹。女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愣,想着他还活着,真好。她涣散的眼神又有了光彩,人也精神了许多。 总会有机会,她能见到他。她心中满是欢喜。 玉麟方回来,便唤醒了南离,“有他的消息了。” “说。”南离的眸光划过阴冷,他的心瞬间也变的冷了起来。 “听闻他经常与绯苑一女子婉妺交好,他虽戴了面具,但是看身形,是他。” 绯苑他记起那里是烟都最大的青楼,旧时兄弟两贪玩误入青楼还被父王罚抄经书,抄的手都酸了。如今他朝不保夕,还有心思逛青楼,还真是心大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一章:夏日宴 他当初被人就走,已过去几年,如今青楼瓦肆,他竟不嫌污秽,皇弟啊皇弟,你当真以为,仅凭半副面具就可以遮掩行踪吗 南离的目光徘徊不定,他轻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或许这一天,从来不可避免。不过,他很期待这场交锋呢 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资格让他青睐,即使是逸清,也不曾让他半分侧目,一直君子守礼的苏毓,如今也如此不堪了吗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争这天下。 南离紧了紧衣服,虽是夏日,却已有些寒了,他想着,总要去瞧瞧,那女子是何等的姿色,才能让苏毓这般特殊对待。心中有了猎奇的心思,便按捺不住。 三日后的夏日宴,南离看着满庭环佩琳琅。叮当作响,树上飘着彩色的丝带,写着祈福的话语。有花香四溢,似应了那句“花气袭人知昼暖”,各色各式的百花糕玲珑错落的置于玉盘之上。如花,如虎,如兔,如猫,精致小巧,色泽剔透,看一眼就觉得如仙泽,看着这可爱精美的糕点,有些不忍下口。 水晶酒壶里的琼浆液,是她特意采集荷花蕊酿制而成,加以百花料,再佐以特制的香,使酒香浓郁而不散,愈久愈淳。南离初时被糕点所吸引,不觉间鼻翼充斥着酒香,他自斟了一杯,与群臣共饮。入口馨香,咽下去的时候有一些些的辣和涩,但很快又转为香甜,实是美妙。 “皇后啊,你今年备的这夏日宴不同往日,是哪来来的巧思” “陛下,臣妾万万不敢居功,这算是芙妃的点子,糕点是她亲自指点着御膳房的人做的,这宫苑的布置也多是她的心思,臣妾觉得甚好,多亏了妹妹慧质灵心,这才有了如此多的惊喜。” 他抬头看向逸清,很是赞许,“这酒,也是你酿的,朕记得宫中不曾有如此美酒” “回陛下,这是臣妾在外游历时偶得的方子,这里献丑了,还请陛下不要责怪臣妾自作主张才好。” 逸清盈盈一拜,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衣,甚是妖艳。他看她的时候晃了一下神,很少见她如此盛装呢。 “爱妃聪慧,朕高兴还来不及呢。大家举杯共饮,今夜尽兴而归。” 众人纷纷举杯相庆,她掩袖饮了杯中酒,只见兰妃起身,“陛下,臣妾为陛下准备了一只惊鸿舞,不知陛下可否愿意一观” “惊鸿舞,这可是失传许久的舞技,朕亦想看看。” 安子言听了圣言,去换了舞衣,这舞衣由绛绡织成,用金线勾描兰花纹样,纹样反复而不重叠,产生交错美。锦红色的舞衣,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她一转身,裙衫飞扬,像是花开遍地,千叠烟重,似梦似幻,柔弱而不失刚劲,有江南女子的柔媚,亦有塞北风沙的粗旷,她的舞似乎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优美的开端,悲凉的结局,跌宕起伏,观着的心跟着纠结,一舞毕鸦雀无声,她躬身谢礼,“臣妾献丑了,多谢陛下。” 这一声将他从梦境中拉了回来,众人掌声雷动,他们感觉好久没有这种震撼的感觉了。那支舞似乎是跳到了心底,她干净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唇角淡淡的笑容,那样的温婉可人。 南离鼓掌喝彩,“好。爱妃你这舞技,可是让天下女子都逊色啊,”他瞥见了她的舞衣,似是不寻常。 “你这舞衣,是何人所做不像是皇宫的手艺。” “回陛下,是臣妾绣了七日夜才绣好的,臣妾无才,也就会些女工,想着自己做的心意足,便花了些心思。” 南离很是欣赏,“兰妃赏黄金五百两,绢帛三百匹。” “谢陛下赏赐。” 司徒嫣此刻亦站了出来,“陛下,臣妾新调了一味香,想让陛下和众位姐妹品一品。不知可否” “自然。” 她今日穿的绯色云纹圆领袍,梳的飞云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炉,以及香料,还有调香的工具,将香料研磨,配制,取适量比例再研磨,复配制,然后倒入香炉中,点燃,香气逐渐由内向外散开,众人闭目享受,如在一片瑰丽的梦中,遇见最美的回忆。或初见,或相识,或相守,逐渐沉迷,忽起弦音,美梦乍醒,众人意犹未尽。 “云妃这香可有名字” “回陛下,唤做梦初。” “梦初,很诗意的名字,与这香也很配,朕竟不知你如此深藏不漏,日后朕定要罚你” “陛下赏了两位姐姐,偏要罚臣妾,臣妾不依。”司徒嫣气鼓鼓的说,很是可爱。 “乖啦,朕定不会亏了你。” 司徒嫣这才回了座,欣赏后面的歌舞,他看向南宫逸清,南宫逸清悠闲地品着糕点,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他无奈的转回头去,前面的演出特别精彩,倒是压了后面的锋芒。晚宴许久才散,众人皆是对云妃,兰妃赞叹不已。 南离饮了些酒,往御书房而去,忽然想起绯苑的那个女子,又转头换了便装,往宫外而去。 御书房内,借着微弱的灯光,一个人正在翻找着什么,她找了许久,似乎没什么线索,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有些慌,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突然远了,她这才放松下来,终于找到了那份名单。她小心的抽了出来,用东西拓印下来,又将东西放回原处,悄悄地溜了出去。守门的太监偷喝了酒,刚回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有猫窜出,原是虚惊一场。 南离看着夜色中的烟都,他很少出宫,原来华灯初上下的烟都,别有一番光彩。他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玉麟在他不远处守护。他见那绯苑清秀雅致,倒与记忆中有些不同。 刚踏入绯苑,老妈妈便迎了上来,“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婉妺正在献曲,公子可以一听。这婉妺啊一月也只弹一次古琴曲,这不公子就赶上了。” 他上了楼,寻了一处坐下,恰好是苏祁日前常坐的位置,那里视野极好,台下风光一览无余。 只见一女子翩翩而落。于半空中素手挑弦,琴声泠泠,她悄然归位。玉指倾落似江南春色如许,那女子甫一抬头,不像宫中女子给他的感觉,像是抓不住的风,看不清的流烟,但她一颦一笑,都让他心中烙下了思念的印记。 她似乎,有种别样的魔力,一见倾心,再顾倾城。 “姑娘琴艺,世间少有。” “琴发于心,这人心从来不曾有一致,琴技亦是独一无二。” “裴某倒觉得,是姑娘赋予了这琴别样的情意。” “这样解释也与不妥,不知公子来此,是为何” “哦”他看上去对她的疑问似有不解,只见她浅浅一笑,一副了然的样子。 “公子想必是新客,不知这里规矩,来此之由,一般两种,一为寻欢,一为解惑。” “那这二者何解” “寻欢者,秦乐为欢。解惑者,一一相对。”女子耐心解释,门后老鸨却是疑惑,不知所云,她从未有这种规矩,今日,怎么如此奇怪。 “妈妈。”那女子对着门外唤了一声,“今日这贵客我接了,妈妈还是忙去吧。” 那妈妈应了声,满腹疑惑的离开了。 “那吾便是第二种了。姑娘如此气度,为何沦落青楼” “公子可知,入这绯苑,便是两世,前尘尽消,红尘新渡。” “原是如此,那姑娘可否想过,离开” “离小女子无亲无故一人,若离了这里,红尘之大,何处可归公子莫不是说笑。”女子笑着说,似是对这男子的说法不以为然。 “公子要解的惑,并非小女子吧。”女子拿起一旁团扇,一针一线的绣着。 “吾并非有意唐突姑娘,不过吾此行,只为姑娘。”南离看上去一脸真诚,似是寻常书生,为红颜不顾一切的样子。 婉妺心中冷笑。“公子何必打趣,若是如此,想必便不必留客了。” “姑娘下逐客令,怕是不好吧,小生不过动了怜花的心思。姑娘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公子心不诚,我又何必以诚相待。” 南离无奈,这女子可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柔弱,“今日已经夜深,不便打扰,来日必与姑娘畅谈。” 他起身离开,难怪他会流连此处,这女子,倒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那琴艺,说是举世无双也不为过。这世间奇女子,何其难得。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玉麟斟酌再三,“主子,用我去查一查这绯苑头牌吗她红的时间,似乎有些可疑。” “你是觉得,这女子,与他有关” “属下不敢随意揣测,只是直觉,这女子,将来必定会与这天下局势,息息相关。”玉麟面色沉重。他似乎从那个女子身上,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但他看自家主子的态度,不敢多言,只能提醒。 “查。” 玉麟得了令,便立刻展开了调查。可他真正开始调查,才发现这女子有一半的人生几乎是空白。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二章:河渠 她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所有关于她的故事的开始。都是绯苑,听闻她来烟都寻亲,却无钱依傍,妈妈看她可怜,姿色好,便教导了一番。一夜之间声名鹊起,烟都王公子弟踏破门庭,这该是怎样的妖孽啊。 可她只卖艺不卖身,这规矩从她入绯苑就定下了,从未有任何更改。似乎,她刻意隐藏了来历。不然玉麟卫的势力遍布宸国,竟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也罢,不过是个女人,又能掀起怎样的风浪,他怪自己疑神疑鬼,觉得一定是没休息好,又回去睡了下去。 南离的御书房灯一直亮着,距离上次旱灾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近日似又有复起的苗头,他看着灯光下的笔迹,苍劲有力,那是陈子仪所写,自上次之后,他命他做江浙巡抚,处理江浙事宜,自恍已过了很久的样子。 他隐隐感觉到旱灾不寻常,但是查无实据,那次牵连了太多的官员,险些动摇了国本,这次,又不知会牵扯多少人,他的眉头紧皱,薄唇轻抿,似乎一切都在一个计划中,而他,在被动的执行,刚平静了几天的朝廷,又一次陷入混乱。似乎对方,是冲着天下来的。 陈子仪只简单的说了江浙的情况,连日不雨,高温难耐,人心浮躁,乱象频起。他看着那四句话,开始分析局势,制定策略。他回信给陈子仪,静心,勿妄,平衡,整肃。 密信很快通过驿站传到了陈子仪手中,他看上去还未到而立之年,年轻而不失沉稳,背手立于窗前,正思索着什么,忽然门外有人轻扣,他推开门只见门缝中夹着一张纸,送信的人已然不见。他拿起信关了房门,只是寥寥几行字,忍不住笑了。当真是惜字如金啊。 既然他说按兵不动,但也不能放任着百姓们不管才是。暑热天气,他寻了一些懂医术的人。为百姓们诊治,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雨,他看着这天色,即便是夜晚,也是燥热。 连日奔波,他已经很是疲惫,可就在这时,动乱忽起。不知是谁带头捣乱,队伍乱成一团,百姓们本就燥热。情绪都不稳定,再加上场面混乱,更压不住怒火,大打出手。本来 他们打着打着,看到了人群中的陈子仪。他方听到外面出事,就急忙囫囵披了衣服出来。他看到一个矮胖的身影,那衣服看上去有些眼熟,他正要细看那人却不见了。他被人围住,百姓们争先恐后的向他讨说法,他无奈望天。 说好是让我出来清闲避事的,结果倒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 “乡亲们听我说,本巡抚知道你们害怕当年的旱灾重演,”他这句话刚说出来,百姓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慌之色,“但是,本巡抚在这里承诺,会护你们周全,尽快想出解决之策。请你们给陈某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多谢诸位了。” 百姓们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半晌才散去,突然寂静下来的周围,脚下的土地有些已经裂开,如今,唯有开河造渠,引靳河水倒灌,才能从根上解决。 他召集了一些下面的县令,谋士,保长,百夫长等,提出开河造渠的方案,不少人持反对意见。 “巡抚大人,这地形自古生成,若是擅改地貌,开河造渠,恐会触怒地仙,还请巡抚大人三思。” “是啊大人,此处人杰地灵,自古就是风水宝地,如今若是改了地貌,恐伤国本。”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大人啊,属下觉得或许有别的方法,不若再行商议。” 陈子仪看着这群老顽固,骂了一句迂腐,“你们是觉得这风水大过民生国无民不立,如今百姓在煎熬,你们居然和我讨论风水宝地,众位可真是心宽啊。” 一番话说的那些人低下了头,他们还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互相看了看,终于还是站了出来,“属下听命。” 陈子仪脸色稍缓,“找一个懂水利的专家过来,再征召工人,记得说包子和小菜,且每天每人一两工钱。” “一两”那官员不可置信的说。陈子仪白了他一眼,“百姓不是奴隶,他们辛苦做工也是为了养家糊口,理应善待才是。” 几个官员没了话,各自下去布置,陈子仪等那个人一到,就马上去旧渠查看。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蚁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前面的有人监工做的一丝不苟,等柒风回朝述职后,没过多久就开始松了。他抓了一把土,比较前后的土质,有明显的不同,他心中有了大概的了解,向身后的人言。 “劳烦先生检查一下这河渠的问题。再测绘出一份新的河渠制造图,辛苦先生了。” “官爷客气。”那人从河渠的头走到尾,丈量尺度,检查材质,一寸一寸的查探清楚,天色晚了,陈子仪有些倦意,他拍了拍那人肩膀,似乎还很结实。 “先生,辛苦你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可以去清月客栈寻我。” 那先生朝他摆手,又去查看河渠去了。陈子仪看他的样子,真是个有趣的老头,看起来还是个研究山川地理的痴人。 那先生见人走远,深邃的眸子闪着光,他半眯着眼,看那远去的年轻人。还是城府浅了些。他在心中叹道。 这渠明显被人做过手脚,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作,也是很大胆了。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制造恐慌吗他想不透,也不想想了,还是给少主去信吧。看看他的意思。 鬼爷转身离了旧渠,去到山洞里,寻了笔墨纸砚写了这里的情况,便放了信鸽出去。 怎料,那陈子仪还未睡,看到半空中飞着的鸽子,随手拿了一旁的弓,弯弓射箭那鸽子中箭倒地,扑棱了几下翅膀,就没了气息。 陈子仪唤人将鸽子捡回来。有士兵将那小鸽子拿了过来,陈子仪瞥见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便解了下来,展开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似乎信的内容还很长, 他试着用显影笔涂抹,也没什么效果。便放在一旁。微弱的烛光映在纸上,隐约有字迹浮现。 他瞬间有了主意,将纸在火上烤,里面的字迹缓缓变的清晰,就在此时,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猫,那张纸掉在了火里,他匆忙的把纸拿出来,已经模糊不清,大部分都烧焦了,只零星的几个字,苏,王,木,义。他想了很久,大致猜测有人在和烟都联系,偷偷报告这里的事情,只不过鸽子已死,线索也断了。 鬼爷放出鸽子,心中有些不安,所以他又派了暗线快马去烟都禀报。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你竟如此不小心,若不是我的猫儿,险些误了主子的大事。” 鬼爷顿时慌了,他试探性的问,“是陈子仪” “没错,他可真碍事。若不是主子不准动,不然也轮不到他。”那个男子恨恨的说。又用一种嫌弃的表情看鬼爷,“以后做事稳重些,不要坏了主子的大计,陈子仪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鬼爷噤了声,想着自己是老了,办事都不利落了,他以后更谨慎了。 想到断崖那边的情况。他觉得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毕竟那里是主子的命脉,他沿着小道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才来到断崖,看崖上士兵操练。 不同于寻常士兵的操练,这里的士兵都是真刀真枪的切磋,金戈铁马间剑气纵横,生死不论,只有强者才有留下来的理由,弱者,只能被淘汰。这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以要想站得高,就要比别人更有站在高处的理由才是。也算不枉,红尘里摸爬滚打了那许多年。 鬼爷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欣赏眼前的表演,他一直觉得人在生死之际的爆发才是最强的,他信釜底抽薪,亦信向死而生。他要送给主子的队伍,是这天下意志最坚定,训练最有素,爆发力最强的龙卫军。他看着眼前的人,很是满意。 由于信鸽被拦截,苏祁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天,送信的人一身狼狈,灰头土脸,“主子,鬼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问您有什么吩咐” 苏祁看了信,想着这次的事情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呢他想到了一个人,但又不是很确定。他提笔给鬼爷写了回信,吩咐那人歇一日再回去。 苏祁想着,龙卫军也不知如何了他在信中提了一下,希望能如他所愿。 宸国皇宫里,南离还在找丢失的督察名单,他那日不过去了一趟绯苑,回来便发现名单丢了,他找遍了各处,都没有见。他有一种大胆的猜测,这宫中是不是有苏毓的人,否则怎么会凭空消失,他借着记忆写了一份新的名单,放在一个隐秘的位置。 至于那个人。他会暗中查探,总能找到蛛丝马迹。他危险的眼神眯起,想要刺激吗那么。可以玩大一些。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三章:困心 清尘轩内,他还是喜欢红衣,银丝勾勒缠枝槿,朱唇轻启,韶华倾负。他闻着这酒香,莫名的苦涩,他换了无数种方子,可好像自从她离开后,他的酒,便涩了。 他嗤然一笑,这般自废,哪里有当初的潇洒,似乎没了她,他的一切都变得无趣。连酿酒,都生不起心思。他看着面前这各式的酒,没有一种重复的味道,可终究还是涩了,就像他回不到曾经,这酒香亦然。半晌,他拿出玉萧幽幽的吹了起来,风拂过发丝轻扬,他如雪的墨发飞扬,思念如雪消薄,谁清瘦了眉眼。 天衡寻着箫声,见他在云端痴痴的看着人间,知他又是想起了某人,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抬头看见来人,轻笑着说,“你说,我这酒仙是不是要废了,这酒,竟是涩的。”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已然半醺。 “你啊你,为什么遇见她,就乱了,你的洒脱呢”天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夺过他手中的酒,饮下。半晌啧啧的说,“是你的心涩了,从来,就不是酒。” 清尘低头不语,他看着下面的浮华人间,忽然就有了向往。 “你说我们为神,潇洒自在畅意快活,可那人间芸芸众生,倒比我们逍遥。或许有天,我也想试一试这人生。” 天衡看着那烟都繁华笙歌,他刚想收回目光,看到一扇窗打开,那女子笑意清浅,像极了三月的桃花。他看身边的人,早已偏过头去,他的眼睛似乎是闭着的。或许,他已经不知要如何相见了吧。 “你为何还不曾放下” “因为放下是更深的执念。”那男子幽幽开口,清冷的声音有些发寒。 “可她如今,眼中已无你,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呵,那是她自欺欺人,那个人,才是过客。” “清尘啊,你不觉得你如今,已经不如从前了吗”天衡好心劝慰,却得到一个白眼。无奈作罢。 感受到注视的目光,女子抬头看向天空,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今日的云很美,若是能赏霞光,倒也惬意。她打定了主意,便开始梳妆打扮。 而苏毓,正想着一些事情,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他看她的样子,有些疑惑。 “公子,不若我们去聊聊” “好。” 苏毓应了下来,她带着他去了苍云阁最高的山峰,在山顶停了下来,变幻莫测的云影,晚霞掩映其间,红的像是心口的朱砂痣,又像是那少女春日的一抹绯红。即兴的泼墨画,色彩的重叠交错,深浅辉映,他们于山顶谈一局棋,山间霞光肆意,烟柳迷蒙。 黑白错落间霞光映在她的脸庞,呈现出一种梦幻。 “姑娘的棋风像极了姑娘。” “你是说凌厉,冷漠”女子浅浅的说,男子一口茶差点噎住,轻咳了几声。他看着棋路,认真思索起来,他本是沉稳为主,但对方步步紧逼,出其不意后来居上,乱了他的局,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女子悠闲地落下一子,咦了一声,他顺着女子的声音抬头,只见半空中云宛若一座空中城堡,有一男子红衣如火,立于云端,他看上去俾睨天下一般。女子抬眸,又看向棋局,仿佛从来不曾见过那人。 苏毓心中疑惑,今日的云怎的如此诡异,不过好看的紧。那城堡淡去,人影也没了踪迹。只见女子抬眸,笑说,“你看那云形,是不是像极了公子” 苏毓再看时那云亦已幻化。只隐约看了个形。哑然失笑。“这局棋,公子可看出什么” “先发制人不若谋定而后动,一成不变不若釜底抽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其实也不过一念,没有一成不变的等待,机会需要创造。姑娘的棋不寻常理,应该是想说变则通,守则旧吧。” 女子抿唇轻笑,“公子果然通透,那公子可清楚下一步该如何” “借开河造渠,暗度陈仓,釜底抽薪。” “这只是一部分,按捺不住的,不止我们。”女子缓缓说,她的神色依旧淡然,但苏祁心中却是生了疑惑,她的淡定,让他心安。同时也有些酸涩,莫名的酸涩。 “你是说” “雪,还有冥,魔两界。他们隐藏的太久,蛰伏了这么久,一定会有更大的计划。”女子担忧的说,她有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想前功尽弃,她筹谋了太久。 “异界之人他拿出袖中的驭灵石,驭灵石骤然与霞光辉映,绽放异彩,照亮了半边天。” 女子无奈摇头,“这下,天界也不得不插手了。” 他注意到她说的是不得不,他之前从不曾信神佛,如今这些事情,以他目前的实力,他自保都困难。更何谈大计。 “怎么,想放弃了” “自然不,与天斗又如何无论什么人,都不是阻挡我的理由,这天下,我非取不可。” 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大概是一种叫做男儿意气的东西。人若失了自信,那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开始有些欣赏他了,檀香的味道缓缓晕开,她心中有了一些莫名的小心思,只是,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只是眼神中偶尔流露的雀跃,稍显了端倪。 “那我便助你取了这天下。”女子坚定的说。他觉得她是他见过最有野心的女人了,可他看不透她想要什么,他只能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他信她有这个能力,只因为,她是婉妺,是他绯苑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个女子。但还是忍不住问出。 “你不过是女流,因何要助我” “因为这红尘之间,男女本无尊卑,我厌倦了那些人的非议,女子,从不曾逊于男子分毫。”她一番话说的字字铿锵,坚定不移。 她的话让苏毓深思良久,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样的看起来那么娇弱,可她偏就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胸有天下志。这样的人,若是想要天下,也未尝不可。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轻贱女流的可笑,有朝一日,竟会如此打脸。一个女子,想为天下女子正名,该需要怎样的魄力。他打定了主意,若是他得了这山河,定要破了女子不得入仕的规矩。 “姑娘见解独到,苏某佩服。”她看着霞光已然沉落,新月初升,银光撒了一地。她摆了摆手,离了苍云阁。 “姑娘不若让潇然送送你吧。”苏祁喊了一句,婉妺却已走远。 苏祁回到阁中,拿出地形图,仔细研读地图,陈子仪想开河造渠引靳河水倒灌。他自然不能用河渠做手脚,但他可以借陈子仪的手为自己寻一条后路,只需将图纸稍微做些改动。不伤根本。他经过反复研究敲定,才将图纸秘密送给鬼爷。 鬼爷看了图,对来人说,“禀告主上,属下定不负所托,做好这件事。” 借着微弱的灯光,鬼爷结合地形图加以参考,再将主上的图纸一一对应,他心中了然。释然的笑容,连脸上的皱纹都松弛了些。少主这一招,成熟了许多。他是看着他成长的,心中自然宽慰,他坚信主上会带领他们复国,安民。也只有他,可以带来太平盛世。 苏毓看向远处的皇城,灯火辉煌,白骨堆积的皇城,如今璀璨依昔,不知你可否记得,那些曾经疼你入骨的亲人 南离睡到半夜,忽然惊醒,他看着四周黑黝黝的看不清视线,唤人点了灯,他心中总有些不安,额头上也有些冒汗,帕子已然湿透,他睡不着了,便出了门,在庭院中踱步。 他近日总是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情,不知怎的有些怀旧。想到佛堂里的那个女人,他叹了一口气,往佛堂而去。他对她,不知道该抱怎样的情绪,所以从登基以来,他一直躲着她,她也不曾主动来找他。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她正在蒲团上念经,听到外面有动静,看到来人的时候手中的念珠掉了,“离儿,我的离儿。” 她扑上去想抱抱他,被南离嫌弃的躲开了,她缓缓的退了回去,“你今日怎么如此闲,还会想到来看我老婆子。”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个母亲,不知母亲近日过得可好”明明是问候,可是话里带着刺,她听了心中很是难受,却依然笑着,一脸慈爱。 “好的很,好的很,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她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显得无所适从,自从他知道真相以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他不再如从前乖巧,对她的时候总是带刺。 她想着,欲言又止,孩子的父亲没有死,可她,那人说三天后给她答复,她想告诉南离,又不敢说,心中纠结万分,或许,等她得了消息,再告诉他,他会开心的吧,她这样想着。 而他的下一句话,让她的打算落了空。 “母亲,和他们断了联系吧,我不想你再和他们往来。”他轻声说,这次的语气很温柔,她想着应下,又犹豫了。 她点点头,终究没有说出口,等她知道了那人下落,她便可以离了这皇宫,不再囚禁,她的心很累,困了十几年的青春年华,她感觉自己都要枯萎了,如今这最后的希望,是她最后的命了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四章:夜袭 南离走了,他看着这庭院,明明还是夏末,树叶已经泛黄,说不出的萧瑟,他站在那里,都觉得寒透了骨子,那个妇人,也苍老的不成样子,他恨不起来,也和善不起来。他们母子之间,隔着的,或许不止千山万水。他想着,若是当初母亲不曾入宫,是否他会更无忧一些,可惜只是想想罢了。如今的他,坐拥宸国天下,又哪里是耐得住平凡的俗人。 妇人正神伤,瞥见一双清冷略带戏谑的眼,她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可又不曾想起。只看着来人,端出那矜贵的做派,“雪国皇子半夜闯入这深宫内院,是觉得老身真不敢动你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要挟,女子怒气上涌,那男子轻蔑一笑,“你若敢轻举妄动,你就别想再见他。” 少年恶狠狠的警告,女子被吓得一激灵,她骤然颓了下来,没了那矜贵的气质,她抬头看那少年,他眼中是星辰大海,平静的没有波澜,她看不出半点黑暗,但偏他最是黑心肠。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我要的呢” “你说,你心心念念想着他,为了他,甘愿倾负一个国家,他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呢”寒笙笑着说,看那妇人慌乱的样子,有趣极了。 “为了他,又何求回报,只要我心向他,这一生,就算不曾白活。”妇人喃喃的说,她倚在树下,脸上写着的,是一种叫期盼的存在。少年看的有些不忍,他看向月光,冷冷的说。 “看不出,还是个痴情种。只可惜你爱的,是个风流鬼。”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女子极力否认,她曾见过他鲜血淋漓倒下的样子,她的他,早已不在人世。怎么就轻信了,这美丽的谎言。 “你看那个方向,那是他的红尘,而他的红尘,没有你。” 妇人顺着指尖看去,那是雪国的轮廓,她忽然间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是谁,他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可她,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你看他如今,多肆意,哪里记得他尘世惹得红袖,你心心念念,不过是为他复仇。如今这一切,是不是很可笑” “可笑吗会比你和南离同父异母更加可笑”女子笑着反击,“兄弟之争,这天下不知怎么了。总也逃脱不了兄弟相争的局面呢。你如今的身份,可还满意” 男子薄怒,他手中的短刀插入柳树三寸,擦着妇人的发际而过,妇人似是躲了一下,开口言道,“怎么这就要怒了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他是你此生可望而不可求的存在,你若想见他,还是做梦的好。” 寒笙走出宫门,突然的一阵风吹的他心头一凉,老头子怕是已经忘了。这宸国宫苑,还有一个女子,为了他甘愿不顾生死,舍弃天下的吧。还真是可悲。 这世间人,都执于情,他却从未见,这情字好在何处都是些痴傻的东西。还不如追求实在的。他想着,雪夜璃在这城里也待了许久,不曾见他有什么动作,也不知在计划着什么他的神情难明,今年的秋似乎入的早了,有些猝不及防。 谁家窗前的雏菊,静静地绽放,它或许是第一个秋的使者,无声的诉说着夏的流逝,原来时间,过的如此快。他抬手摘下窗前的菊瓣,从前有个傻女人,别人都喜欢桃花,唯独她,爱这秋天的菊。 她说菊之清逸,胜桃之青涩。他那时年幼,尚看不出来,只觉得桃花粉灼灼的一眼就让人欢喜,这菊花其貌不扬,有什么好钟情的。 后来他每每来到她寝宫,但凡秋日都能见到各色的菊,摆满了庭院,这菊傲霜凌雪,最是坚韧。而她,也像极了菊。 “母妃,为何你要日日看着菊花就算是绢花做的菊,也爱不释手” 他时年幼,看不懂她眼中情深。只知她和父皇有一个菊花的约定,可是父皇忘了,当菊花盛开的时候,他要给她一个平凡女子的婚礼。像人间那般,十里红妆,烛,花生满帐,子孙饽饽,合卺酒香。 她说他极宠爱她。可他看不出分毫,只觉得她好傻。 “母妃,你和笙儿一起好不好,等笙儿长大了,笙儿娶你,给母妃一个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一辈子陪着母妃。” 那女子笑了,抱着他戳他的小鼻子,“我的傻笙儿,你的母妃,已经嫁给你父皇了啊,就算再嫁,也只能是他。” 他不高兴的嘟了嘴,说娘亲不爱他了,女子哭笑不得,哄了好久他才入睡。他想着,不过是个婚礼,父皇能给,他也能给。那时,他不懂情,不懂爱,也不懂恨,更不懂风月。 只觉得父皇好花心,后宫那么多女人,而母妃等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她信了他所有的承诺,包括那场婚礼。 “雪郎。”她穿上红嫁衣,也算得上是个美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情意绵绵,可他,表情木讷,三拜九叩一应礼成,她捧着一捧秋菊等他掀开她的盖头。 小寒笙悄咪咪躲在床下,只看见刀光一闪,血溅了满身,她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眼中是满满的绝望,秋菊溅了血,凌乱的掉在地上。 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怕被听到声音。 “不过逢场作戏,一个细作,也妄想一心一意。” 突然下起的雨,惊醒了回忆,脑中还盘旋着那句话,他看着手中的菊瓣,怎么又想起那个傻女人来着,身处皇宫,却不懂得自保,她便再没有第二种命运的选择。 手中菊瓣飘然而落,他看着打湿的衣衫,蹙了眉头,快速回到客栈之中,已是夜半。 热水沐浴之后。换了干净的衣物,这才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这秋日,还真是多思的季节,只是不知,那江浙的天,是否还是晴朗。 奴隶们正在修渠,忽然一阵倾盆大雨,淋得湿透,他们莫名其妙的抬头,满身满脸的雨水,看着彼此打趣,比过年还要开心。 下雨咯,下雨咯。此起彼伏的声音回荡,陈子仪看着天空,心中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赐我方黎民雨水。如今久旱逢霖,士气大振,虽工期缓了些,但还是欣喜非常,他连夜写了书信送往临安。南离尚未安寝,便收到急报,江浙甘霖,天下同庆。多日阴霾一扫而光,就连刚积压的怨气也消失殆尽。这一局,他还是赢了。 陈子仪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心情异常的好。却见雨幕中有一人,身披紫色裘衣,这季节虽不热,也才初入秋时,这番打扮着实怪异,他便多看了几眼。 看身形像是中年人,个不高,腿脚还不是很利索,他看外面雨大,出去拉了人入庭中避雨,那人也不推脱,跟着进来了。 “年轻人,走夜路要小心啊。” 那人突然出掌,向陈子仪袭去,情急之下来不及防备,他用肩膀生受了这一掌,反向来人攻去。袖中蝴蝶短刀脱身而出,直攻那人命脉。恰是无根之器,轻快利落刀刀致命,似是能划破黑夜,陈子仪常年各地奔波,处理诸事,疏于武艺。纵使家学渊博,也无奈对方技高一筹,他想着若不是这些年为南离处理天下事,也不至于今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或许,他的命,就这样终结。 他不甘,亦不愿。那人的掌风凌厉,几番较量下来他已是伤痕累累,那人只擦破了些皮肉。 “敢问阁下是何来历为何要取吾性命。”陈子仪险险闪避,趁机问道。 “上了名单的人,都要死。”那人攻势愈发紧凑,像是要收网了。 陈子仪心一横。想要玉石俱焚,若是不能再为他做些什么,也不能辱了他第一谋士的名号。 就在此时,诡异的弦音响起,每一声都极其刺耳,陈子仪感觉到他的伤口正在裂开,不断的裂开,而对面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面色已然呈现灰败。他死命咬牙坚持,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倒下。而弦音渐渐淡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欲向那人道谢。 “我今日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利西南,我便寻了而来,不曾想是让天某渡杀劫,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对面的人收了琴,喋喋不休。他听对方是个算命的,本有些轻视,但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他陈子仪也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又怎会介意恩人出身 “多谢恩人相救,不知恩人可否入府,小叙,也让子仪尽地主之谊。” 算命的看了看自己污糟的衣服,“不了,我就是个浪人,今日你我有缘我度了你的劫,若他日有幸,必会重逢。” 他抱着琴哼着歌走了,靸拉着鞋子,陈子仪想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今这种境地,还是先查探暗杀者的身份为好。 江浙刚下雨,就有人对他下手,显然是迫不及待了。这普天下想着江浙这块儿肥肉的,无非是苏毓和寒笙,这黑衣人穿的是黑色短褐,脚上一双黑布鞋,是淮南特产的料子。这件事,怎么又牵扯到了淮南,难道是淮南也有他们的暗线 他沉思良久,决定先派人打探一番。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五章:星辰锦图 陈子仪这一查,竟牵扯出盘根错节的一些暗线。但随着深入调查,他才发现这些势力之间竟是相互渗透的,黑帮,商会,赏金猎人,盗匪,甚至于店铺。就这小小的一个县城,竟聚集了如此多的势力。他像从根上盘查还要花一些时间和精力,他看着离河渠竣工的时间不远了,他的动作也要快了。 他简单的向南离汇报了遇刺的事情,提醒了南离皇都之中并不像表面的平静。字里行间都是担忧,南离看着手中的信,整个人都沉寂了。如今,那些人已经对子仪下手了,他的好日子怕是也要到头了。这烟都,也要不平静了。 他粉饰的太平,他看着心中也是宽慰,当年那一役,至今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他每想起,都会心烦意乱,他觉得有些可笑,或许人心深处都有虚伪的一面吧,他杀人无数,恶贯满盈,可还是奢望和平,因为动乱总会让他不安,他不想重复再一次的恐惧,就像他永远都不想见到那个人一般。 他记得那些夜晚,宫城外的马蹄声声,夜风潇潇,皇城浸了血,逆者亡,退者亡,谏者亡。他要的,是独霸天下,就算用枯骨筑成城墙,也不曾畏惧。 “这江山,从来都是血染,不在乎多我一个罪人,你说是吗” 他不知在和谁说话,只听见风轻轻的吹,这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静。他闭上眼睛像是沉湎,再睁开时嗜血的光,是王者独有的戾气。没有退路,他只能一往无前,不怕波涛汹涌,只恐无路可走。 绯苑。 婉妺纤纤玉指,勾勒出一副星辰锦图,枭鹤远远看去,只觉辰宿列张,恢宏大气,全然不是女子的手笔。只是他有些不解,何以自家主子会浪费时间做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她曾说过,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亵渎,浪费就是犯罪。他这样想着,面上不自觉的显出困惑。 婉妺画完最后一笔,落下最后一滴墨,抬头看枭鹤时他已在门旁倚了许久。那人微微动了动肩,应是靠的有些酸了。 她挑眉,“你是否觉得,这图,过于华美了” “是。姑娘你这张图虽华美,但却暗藏玄机,只是属下不知,姑娘这谜又是用来祸害哪家公子的” 婉妺笑了起来,她这护卫平时看着清冷,只是语出惊人,每每出人意料。 “姑娘我怎么会轻易祸害良家公子呢不过是出了一道题而已,若是得解,于他们今后之途,也是受益良多。”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枭鹤无奈,“主子想要如何做将这图贴满全天下,解题者必有重赏。” “重赏”枭鹤有些不情愿,他的银子本就不多,主子还日常克扣,如今倒是发了善心,居然重赏。 看到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她觉得今日的心情真是好到了极致,“放心,自有人会负责。” “我可是攒着你的老婆本的,你要是乱花了,回头养不起媳妇儿不还是我的事。“ 枭鹤又羞又恼,自家主子哪儿都好,就是有理不饶人,实在是头疼得紧。也不知哪位神仙哥哥可以收了她,免的为祸四方。接了星辰锦图,朝那女子白了一眼,这才慢悠悠的退下。去做发布的事情,这天下如今一分为二,一是雪国,二是宸国,龙虎相争,互有损伤。因此两国均以静制动,潜龙在渊。等待着那个最好的时机。 “哎,潇然,我见你近日总是愁眉不展的,小姑娘可是有心事了”他刚出门看见拐角处双手撑头望天的潇然,她发呆有一阵儿了,他以为是寻常,便不怎么在意。 今日又见了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枭鹤,你说,思念是什么啊” “思念啊,大概是一种病,这世间也只有一人能解,但是药是毒,尚未可说。小丫头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别到时候阁主怪罪下来你又要被罚抄阁规了。” 潇然懵懂的点了点头,“啊,阁规。”她的心凉了半截,祈祷着婉妺不曾发现她的失职,阁规的存在,简直就是惨无人道啊。飞快的溜了出去,“师兄,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些事情,回头见啊。” 枭鹤无奈,拿着手中的星辰锦图,去了清尘轩,将图递给一个老人,“去,拓印足够的章数,主子要让全天下都能看到。” “是,属下领命。”那人拿了图,便下去忙活了。枭鹤刚扫了一眼图,只觉得有些地方比较不循常理,至于题,他并未看出什么,更别说解题了。这种智商的差事,还是应该交给决策者。比如,那个窗前正绣着木槿花的少女。 不过几日,天下间就有了各种关于星辰锦图的传闻,说这暗阁一直隐于世间,今日出手不凡。这套题非常人可解,除非是有大担当大智慧之人,才能破题解题。 更有人说,暗阁阁主正值妙龄,此番出题意在招夫,若是得妻如此,后半生何愁无宝。 还有更离奇的。说暗阁是皇族的附属,这题证的是人心,验的是贪婪,是为所做之陷阱,只为清正。 后一种说法就比较有趣了,婉妺看着手中汇集的资料,一份一份的精心筛选,她听到招夫这一说法。喃喃的说了一句,“若是有惊才绝艳之人,也未尝不可嫁之。” 一旁的枭鹤碰巧听到,一不小心被呛到了,咳咳咳,他剧烈的咳嗽着,胸口一阵阵的起伏。婉妺全然无视,只专心看着手中的东西。 如此大的动静,不止江湖,更引起了皇族的注意。他们绞尽脑汁破题,可惜不得其门,功败垂成。 苏祁看着手中的星辰锦图,他用手细细的摩挲着纸张的纹理,及墨迹的走向,有深浅的变化。这道题考的,不只是眼力。更是智慧。 她以二十八星宿排布为题,打乱星宿分布,错乱组合,以建立新的二十八星宿图,两者之间有分有合,又各有侧重。 但他始终不曾知道题与解,这道题,似乎是隐藏在答案里的。那女子,如今的图,会是考验,还是试探不管如何,他都有兴趣一试。毕竟许久没有做过如此有趣的问答了。 皇宫之内,南离看着案上的图,他知这暗阁,自先祖创江山时便有暗阁,只是听闻统领者多方改易,如今传入一神秘人手中。她从未亲自出面,所有事情全部由下属解决,如今暗阁手笔,是不是也代表了某种态度。若是朝中有人能解,那多了暗阁的助力,他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 雪夜璃与雪寒笙几乎同一时间拿到了图,他们心中各有谋算,却又汇集一处。 “寒笙啊,皇兄近日得了一图,甚是有趣,不若你与吾一同解了它” 雪夜璃拿着图找上了门,寒笙自然不好推脱,他将人让了进来,又吩咐人多加一盏茶。 “是什么样子的图,让皇兄如此好奇” 雪夜璃将图平铺于案上,“就冲这笔走龙蛇,天人合一的精美画工,这题,我解定了。” “皇兄还真是画痴,也罢,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锦绣画作” 他观其画笔力苍劲,雄健有力,画风灵动多变,星辰入梦,繁星归海,若是卖了,必当价值连城。这样的好物,竟天下皆知,真是暴殄天物啊。 寒笙有些心酸。转而笑言,“皇兄当真好眼光,这图,确实不一般,玄机暗藏。” “笙儿果然聪慧。”他身侧的人眉头微不可闻的一皱,但也仅是瞬间。 “你和皇兄说,需要什么,皇兄一定办到。若是你能解了这题,皇兄必定有求必应。” 雪夜璃自信的说,他相信寒笙的实力,他虽忌惮他这个弟弟,但心中还是怜惜的多。 他想着除了皇位,他要什么,他给什么,只要他能办到。这也是他一个哥哥的责任吧。 “劳皇兄留下这张星辰锦图,让我仔细研究,如果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知皇兄。” “好。”雪夜璃离开,寒笙这才凝神拿出一旁的羽毛笔勾描,他将图划分成不同的区域,一共是二十八区,分别对应方青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骨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四方二十八星宿。 由于星宿的星辰排列位置有所变化,所以他特意将改动的星辰标注出来, 以做后续研究。他凝神而专注,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依然在推演星辰的变换规律,全然忘了时间。 直到伙计敲开房门,看到一地的的废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怯怯的说,“客官,我马上叫人收拾。” “等等,除了我桌子上的东西,其他打扫干净。” 他伸了个懒腰,去外面打了一壶酒,叫了几叠小菜,听到路人的议论。 听说暗阁要重出江湖了。 听说他的主人是个美艳绝伦的奇女子。 听说暗阁即将选择新的去向,而暗阁的选择,很可能就是天下的选择。 此话一说,有人立刻噤声,看了看四周的人依然在安静的吃饭,自顾自的喝酒,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闲聊着柴米油盐那点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六章:星辰锦图(二) 天下吗这暗阁的势力朝廷也很是忌惮,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每接一份活必会留一片木槿花瓣。或许那阁主爱极了木槿花吧,这才定下了规矩。想着爱花之人应是娴静,但这暗阁的作为雷厉风行,干脆利落,若是想让人死,轻而易举。 寒笙亦曾听说过暗阁,据说那里的人生于黑暗,长于黑暗,他们阴冷残酷,无情无欲。当然,传闻不过是传闻,人们总会信那些似是而非的说法。来掩饰内心的恐惧。他们对暗阁,便是最为渺小的存在,如今江湖上突然出现这一让他们敬畏的势力,他们心中也不免颇多揣测。 他还想再听下去,隔壁桌的人已然没了兴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躲在暗处的清芜听着那些人的话,秀美的眉毛拧成一团,这样黑我家暗阁,回头非给他们个教训不可。她牢牢的记住那两个人的样子,心中却想着该怎样才能不失了自己的体面,丢面子的事,她才不要做。 寒笙唤来小二,“结账。” 随手扔了几个金锭子,那伙计早欢喜的跑过去,金闪闪的锭子,看的他眼睛都直了。 他则抬脚走了出去,至一僻静小巷,温声说,“姑娘莫不是看上了吾,一路尾随不知所为何事” 那清芜听了此言,不再闪躲,利落的从房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嫌弃的看了一眼寒笙,哪里来的自恋鬼。自己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 她不悦的开口,“公子若是这么认为,那小女子无话可说。只是奉劝公子人要有自知之明,我此番不过是带个口信,为我家主子。那星辰锦图不知公子可否能解若不能,便废了吧。” 清芜将主人教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下来,眼前这个人除了风流一点,好看一点,像极了绣花枕头。主人怎么会觉得他能解这图呢真是奇怪。 “回报你家主子,若寒笙有幸解了这图,还请一见。” “你先解了再说吧,主子还等着我呢。”清芜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剩下寒笙一个人站在风中,许久,他才顺着小路回了客栈。他的眼神似乎是自信了些,他想,他快解出来了。 一直纠结于星宿的排列,但或许,那些星宿只是故布疑阵罢了。他大胆的猜测,又找不到合适的证据。只能反复思量,对那张图看的更为仔细。 苏祁和南离也同时接到了信息,他们的眼中都浮现出震惊之色。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闯入他们的领地,且递送消息,看起来,暗阁阁主有意合作,只是这天下才俊之多,谁又能合了她的意,脱颖而出,仍是未知数。 苏祁隐隐觉得这是那个女子的手笔,他记得她有自己的清尘轩,负责情报,但如此大的手笔。还有那画工着实不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能做到的,又存了几分迟疑。 但若是她,又该如何解释她对他,这样的做法,是不是也算背叛,他忽然有些焦灼不安。那纸上的星辰锦闪闪发光,像是夜空里最绚烂的烟火。一眼千年。 “你说,你的题,要解的是什么呢”他像是在说给谁听,又只有他一人,在这冷寂的苍云阁里,才初秋,他竟也受不住寒了。 裹紧身上的衣服,再细细端详那张图,他看着夜空中星光闪烁,或明或暗,不知哪一颗是故人。突然的凄凉,他的情绪有些感伤,再深的盔甲,也总会有柔软的一面,自欺欺人的坚强,有时是种无奈。 “母妃,将来,你也会变成星星吗” “我会变成星星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你要记得,母妃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似乎还是昨日的承诺,转眼就成了风,他不知道这些星星里有没有他惦念的人,只觉得或许是个寄托,安慰这孤单的夜。 “星辰锦图上的形与天空中一一对应,他想着那些古怪的符号,是怎样的含义或许破解了那些难懂的符号,也就知道了题目。” 这烟都有一个先知,听闻灵的很,不若前去拜访。 他半夜敲开了先知的门,那老头睡眼朦胧的开门,被吓了一跳,睡意醒了大半,苏祁礼貌的作揖问候,“老先生,晚生有些不解之惑,还请先生释疑。” 他恭敬地立于一侧,将匣中星辰锦图轻轻拿出,放于案上。指着他标记过得地方,“老先生请看,可知这些符号是何用意” 那老头看到这张图出来的时候,满满的震惊。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人能复原星辰锦图,更为难得的是她溶入了自己的思想,这张图虽没了之前的张扬戾气,却也是极为华美。而它所蕴含的,不过是一个矛盾体。题目亦是解答,端看个人选择。 “这图,何人手笔”老先生激动的问,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苏祁目光沉了一下,也仅是一瞬,“是暗阁阁主所为,不知先生看出了什么” “这是上古异文,你自然不会看懂,这题构思之巧妙,老夫活了半辈子也未曾见过。今日得见,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我这儿有上古异文录,你可以一观。普天之下的唯一孤本,算你运气好,白送了。” 苏祁沉了脸,接过书,将画卷放入卷轴中卷好,重新装入匣中。他看着手中的薄薄的册子,将信将疑。不过好歹是线索,待回去一查便知。 上古异文录,他翻开的时候才知道多是以形绘图,加以少量文字注解。他按图索骥,发现整道题竟是一道选择题,关于。这题看起来易,实则最是难为,他如今志在天下,但若认真选择,他尚有太多未知变数。他想着,暗阁阁主会是那个人嘛她如今的心,到底是靠着谁。 上古凶兽,奇闻异录,都一应俱全,看着看着,竟入了迷,这些故事,倒是有趣的紧。 寒笙寻得线索,他的眸光发亮,在经历了数百次的实验之后,他终于将那道题解了出来,只是这答案,他在心中辗转反复想了很多遍,却还是不敢确定。 此刻暴躁如雷的南离,看着朝下惶恐不安的重臣,怒斥“废物。” “连一道题都解不出来,朕要你们何用。” 他生气的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大臣忐忑不已。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入了蕊芙宫,那女子正在窗前摆弄着风铃,声声入耳,倒是清脆非常。他的心绪稳了不少。 宫人方要通报,他抬手噤声,“别打扰她,我自己进去。” “夜风萧瑟顾我衣,红袖添香心骤暖。”他调笑的随口诌了一句,那女子乍然回眸,秋水翦翦,似有无尽柔情。 “陛下,你怎么来了夜深露重,也不多加件衣服。”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手,吩咐人煮了姜汤驱寒,看他神色不悦,面上还有未散的怒气,她的声音愈发悦耳。 “朕来看看你,你我似乎很久不曾见了。” “臣妾知道陛下国事繁重,臣妾也很想念陛下。” 她将姜汤吹冷,舀了一勺喂给南离,南离笑着咽下。 “有你,真好。”他的语气满满的落寞,听起来很受伤。女子安静的看着那人,待他将一整碗姜汤喝完。才试探性的开口。 “陛下为何事劳心,不知臣妾可否有幸为陛下解忧”她用手轻轻揉捏他的太阳穴,揉捏他的肩膀,尽量让他舒缓,看他面上的疲惫有了些许消散。 他无奈的开口,“都是一张图惹的祸,若不是那张图,我也不至于忧心至此。” “什么图臣妾很是好奇。” 南离将图拿出打开,南宫逸清淡淡的看了一眼,只一眼,她看着那些符号感觉到了轻微的头疼,那分明是冥界的文字,类似于冥界的符语。她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很久,所以对这些再了解不过,只是她愈发好奇,怎样的人,才能对冥界如此了解。 这道题内容虽和冥界关系不大,但题目由冥界符语书写而成,可见对方与冥界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她想的入神,南离看她有些恍惚,唤了她几次都没反应。 他轻轻摇了摇她,她这才清醒,“陛下。臣妾失礼。” 她这才请罪,“我道是什么图原是一些障眼法罢了,陛下你看这些不规则的星辰,是不是很像某种字符” 南离靠近一观,确实是如此,不过他从未接触过此类文字,因此也辨认不清,故而还是有些烦恼。他见逸清看出了眉目,便追问到,“那清儿可知这些字符所为何意” “臣妾自然知道,不过臣妾为什么要告诉陛下”她笑着说,眼睛一直在转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南离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因为,你是朕的人啊,你不告诉朕要告诉谁呢” “说吧,想要什么” 她搂着那人脖子,“臣妾想要,陛下一辈子的宠爱。” 南离本以为她会想要升位份,或者赏赐,不曾想她要的如此简单,竟有些蒙了。 “好,朕许你一辈子的宠爱。” “可以告诉朕了吗”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自然。”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七章:解题 “臣妾在江湖游历那几年,曾在一异域人那里见到过此种文字,因此了解一二。当时觉得很神奇,便学了来,不成想还有今日的用处。” “爱妃果然聪慧,那这阁主想要问什么呢” “她问的,是选择。关于天下的抉择。” “这个决策,会有变数吗”南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换来这如今天下,又怎么会有迟疑。 逸清看着他,不经意的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她转而说道,“或许这阁主是闲来无趣呢这样无聊的问题,可能只是个玩笑。” 南离有些窝火,但他的目的不止是解题,如今雪国,苍云虎视眈眈,他虽查到他的去向,但苍云历来是帝王所敬之阁,先祖下令凡后世之人,必尊苍云,他如今倒寻了个好掩护,让他打也不是,留也不是,好生纠结。 “罢了,一月之期就要到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还是早些休息吧。” 逸清突然将头埋在他的腿上,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暗骂自己不小心,忘了一月之约,如今这般,是要发作了。 南离慌了,“爱妃你怎么了快,传太医。” “陛下,不用了,”她虚弱的说,“我这病需静养三日,不得见人,臣妾有早年的方子,只是,”她有些难过的看着那人,“臣妾如今这般,怕是不能侍奉陛下了。” 她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看着那人,南离心疼的揉了她一把,“那你注意休息,一定要按时吃药休息,知道吗” 逸清点头,泪眼朦胧。南离也是不舍,还是狠心离开了。毕竟,她要修养,自己在那儿诸多不便。 南离刚走,隐在暗处的人便现了身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光应是在看死人。 “你为何要来” “来看你痛不欲生被折磨致死啊,多好的一场戏,不看就可惜了。”他啧啧的声音听起来很欠打,可是南宫逸清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为何会如此我记得你之前说没有这么难受。” “因为你犯了禁忌,泄露冥界的文字,是会受到反噬的。” 她咬牙,“你明知道如此却不阻止我,你,很好。” “我自然知道我很好,不然也不会想着救你。”他将人顺手一带,她再睁眼时已回到了无算阁,熟悉的帘幕却恍如隔世。 “这里,和离开时并无分别。” “你看门外门庭若市,他们等了很久,只为了你的一卦,是不是很感动” “本姑娘没心情,我都虚弱至此了,你还要如此过分吗”南宫逸清没好气的说。 “你没感觉到你的伤在缓缓修复吗” 她感受到周围的灵气正在缓缓朝她涌来,此地地气特殊,适合她的体质,恢复也事半功倍。 “所以你要说什么”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当她问出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可是她还是要问,毕竟她没有选择,也没有权利反驳。每一次挣扎的结果不过是徒增烦恼。 “当然是知恩图报,你的一身技能都是我赋予的。所以你当然应该回报我。” “看到外面的十个人没有,只要你帮他们卜了卦,解了厄,就算回报了。很简单吧。”他一脸轻松地说。 她忍住想打死眼前人的冲动,说了好。 无算阁的规矩向来随缘,一天一卦,只为有缘人卜卦,卜卦极为损耗心神,十卦,这人是盼着自己早死的吧。 她怒视了那人一眼,自行修复去了。那人不知何时竟离开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叹了句妖孽,突然后悔遇到他,不然如今的她或许不是这样,活的如此拘束。 转眼到了月末,暗阁阁主张榜说欲解题者去烟都西南隅朝阙楼,九层御尘轩,阁主恭候诸位大驾。 众人不解,烟都何时多了一座朝阙楼,且有九层,西南历来偏僻,少有人行。如今解题地点设在此处,意欲为何 “好一个朝阙楼,面朝西北苍云阁,真是放肆。” 南离虽乔了装,但看到朝阙楼的布局,还是忍不住震怒,这是公然与天朝相抗的意思他本想发作,但如今题未解,人未见,他若放弃,撕破脸皮,在别人的地界,未必是好事。 他敛了心情,温吞吞的入了朝阙楼,这朝阙楼装饰极为典雅,而又不失华贵,瓦是碧玉琉璃瓦,地板是白玉青石阶,看上去淡雅别致,用了特殊的材质覆盖,所以并不闪烁,九层是御尘轩,与别处又有不同,此处风格以蓝色为主,清新简约,梦幻如海,皎月初升,夜阑似水。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那女子,三千青丝梳成飞仙髻,绾着流云簪,面上覆着面纱,一袭白衣,白色凌云大袖,裙摆处有些零星的花纹,宛若仙人之姿。 寒笙和苏祁先后入了御尘轩,今日的苏祁难得穿了蓝袍,寒笙意外的穿了一袭黑衣,南离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眼底涌上深深地恨意,苏祁抬头目光交汇,他分毫也不示弱。如今的他们,再也不可能把酒言欢,唯有敌对,才是彼此存在的价值。 寒笙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有些不太自在。他轻咳了一声,二位的仇怨日子还长,可以慢慢算,不如解题吧。 “我以为你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皇兄莫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弟弟。”他一脸疑惑的说,又自嘲的笑道,“是了,如今我天下人人人得而诛之,而皇兄你却是万人敬仰,天下之主。今时今日,你我二人,一人宛若明月,一人微如尘埃,还真称不起兄弟二字。” 他半笑半挖苦的说了一通,才收了神色,一脸坦然的看着那女子,她有帘幕遮挡,虽看不分明,也能看出大概,“姑娘如今打算如何出题” “题不是已在画中。我要的不过是你们的答案罢了。” 那女子懒懒的说,她神色如常的饮着茶,“不若你们说说,你们从这画中可看出了什么。” “以二十八星宿为诱,调换星辰排布,刻意误导。” 寒笙随口说道,“小美人儿,你这题,公子我解的当真曲折。” 他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子,语气相当轻浮,那女子冷眼相看,她身侧的人手中绣花针顿时朝寒笙飞去,漫天花雨,寒笙 运力以抗。手中折扇翩飞,顿时绣花针被迫偏离方向,纷纷插入柱中。 寒笙看那针已大半渗入柱中,他叹道,“不过是个玩笑而已,阁主这是打算把吾做成艺术品,当十字绣看” “未尝不可。”那女子上下打量。 “公子风神俊朗,着实是个好的选择。” 寒笙无奈叹息,“女人心,当真难猜,罢了,不知两位还有何见解” 他转向苏祁与南离,那二人针锋相对,无声交流,步步杀机,突然的声音闯入,二人这才回神。 “将字符引入星辰锦,借以成题。”南离淡言。 “题解皆在其中,是题亦为解。”苏祁凝神看那女子,她依旧是那副冷然的样子。有一闪而逝的诧然,但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三位果然人中之龙,独具慧眼,本姑娘甚是欣赏。只是不知,这取舍三位如何做答”不紧不慢的语速,却是定了三人的心思。他们各有所求,答案亦无一致。 寒笙依旧先一步上前。他见那女子有熟悉之感,只是不确定在哪里见过,不过这暗阁,他势在必得。暗阁势力,遍布天下,若是得了暗阁,则坐拥天下势力,他想图谋一统,第一个要征服的,便是暗阁。 可他的回答,竟无关天下。 “天下莽苍,世所求之,红尘星火,各有所往。我不过是一个赌徒,天下于我,更像是一场赌局,可我雪寒笙,不赌输赢,只赌人心。”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说话,只是人心所往,又岂是他的赌注二人听他之言,皆有所困顿,只有那女子平静如水,秋色无波。 她复追问,“何谓人心” “人心何其繁复,但寒笙所求,只姑娘你一人心足矣。不关天下,只为情起。” 她更觉寒笙轻薄,“公子不求天下,只为红颜,倒是少见的取舍,只是我心向谋,从不为君。”她冷冷拒绝,言辞颇为犀利。 寒笙只能作罢,但他心中暗暗发誓。此生,非她不娶。但这天下,他亦不曾放下。 “我寒笙,并非不求天下,若无红颜相随,只愿天下皈依。” “公子所答,非卿所悟,请便。”她下了逐客令,寒笙转身而去,却将折扇抛至案前。 “我想姑娘,应是喜欢。” 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人便将折扇收起,“台下二位,可有所见”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李白的这句诗苏祁很是喜欢,这天下除民心外,其他皆可舍。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苏祁想要扶摇直上,九州同庆,更要民风淳朴,黎民无忧。拥民方有国,治国先立民。不知姑娘认为如何” 那女子方欲说话,南离便打断了话头,“我倒觉得天下之事,有舍有得,若得天下,必有所失。用最小的损失换最大的利益,这才是为政之道,若凡事束缚,才会有可乘之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八章 哦听闻这宸国原唤苏国,公子也不曾姓裴,为何更了名姓,可是心中有所畏惧” 那女子盈盈笑着,云淡风轻的口气道出这般旧时,南离纵是再隐忍也不能容人如此放肆,非议国事。他辛辛苦苦布了那么久的局,不过一个女子,一语堪破。身侧的苏祁已冷到极点,寒笙好笑的摇着扇子,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不过是朕的国事,朕自问问心无愧,一生所做利国利民,千秋共鉴。更名之事实属无奈,毕竟国将危矣,名岂存哉” 南离思量片刻出声,如今这九层御尘轩,尚不知深浅,若是撕破了脸,他恐怕无法全身而退。终是忍了。 “宸皇果然磊落,只是听闻宫苑之事另有隐情,小女子不才,喜欢这些市井流言,故有此惑,公子切勿见怪。” “不知姑娘有何高见题为姑娘所出,姑娘自有其解。在下愿洗耳恭听。” 南离刻意转移话题。若是任由这女子问下去,他倒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女子自帘幕中走出,浅浅言道,“人各有志,取舍非一。小女子认为从心便好,若是多了算计,便终其一生都要为自己所谓的算计负责,我本是个闲人。没有那么缜密的思维,喜欢从心喜欢自由,如此看来,倒是寒笙公子利落大方,不循常理,深得我心呢。” 她随意的瞥了苏祁一眼,似是包含很多情绪,苏祁乍然抬头看见她的一丝慌乱,就那么印在心头。这是他第二次有那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 她们二人性情并不相似,可他还是觉她就是婉妺,那个绯苑里挑弦弄月的清冷仙姝。 寒笙合扇拍手,“这么说,姑娘的心思,是合了我的意了” 他想要靠近她,被她躲开了,“公子注意身份,这里,不是你浪迹风尘之地,至于这合作。”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来日方长,徐徐图之,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甚合我意。” 寒笙朝南离他们吐了舌头,悠闲地走了出去,他自然是意外暗阁的选择,但他与她显然都不是那种按常理办事的人。所以想到这里,反倒没那么担忧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何须担心今日的事,不如去看看他的小美人儿,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女子看寒笙幼稚的样子,有些无奈。剩下的两人站在原地对望,他们看上去似乎有话要说。她撤了帘幕,走了出去,有些话,不是她可以听的。 “裴南离,好一个裴字,你是心有愧疚为求心安” “我只是觉得,苏姓,从来都不是我的姓。” “父皇母后对你恩重如山,你如今,心中没有半分悔意的” “我何须后悔,他们,该死。帝王之路向来孤独,我南离,从来不需要绊脚石。”他冷声说,全然不留半点情面。似乎提起了好几辈子的旧事,他的心中泛不起半丝波澜。 “帝王之路,你还不配,我要让你为你今天的选择后悔,我们之间,早晚要有一个了断。” 苏祁愤然而去,他掌心的驭灵石有些温热,摊开手驭灵石的光华只剩下中间的心形,即将完全蜕变。他期待着,它的成长,他已经不想等了。 那女子待人走后去下面纱,竟是绯苑的婉妺,枭鹤不解,“主子你不是要帮苏祁的嘛为何会选择寒笙。” “因为对手越强大,他才能越自强。如今的他,太过骄傲了,也是时间尝些人间疾苦。” 枭鹤笑出了声,女子一个眼神给过去,他顿时噤了声,“主子你这是要害人的吧,还如此冠冕堂皇,暗阁如今将此事宣扬的天下皆知,结果必然也要公诸于众,你不过是替他找了个挡箭牌,只是那人,又不会承你的情。” 枭鹤不屑一顾的说,他替自家主子委屈,明明那个人从来没有温柔过,可是自家主子怎么就对他那么好,真是让人生气。 “好了小鹤儿,去看看后续工作处理的怎么样了做好了有赏。” “赏什么赏媳妇儿嘛”他突然回了一句,婉妺一脸嫌弃,“自己找不到媳妇儿能怪我吗还是你不够优秀,才没有人要你。你啊,还是多练练吧。” 枭鹤生气的走了,踢着地上的石子,他不曾想,有朝一日,竟会真的遇上桃花,那桃花,貌似还挺好看。不过这是后话,如今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无算阁中,那十人南宫逸清从天明算到黑夜,又从黑夜到天明,拙劣的画技,不堪的心思,几次忍住暴怒的心思,改了卦象。笑着送了客。 她看那个暗影里的人,他就那么守了她三天三夜,她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看得分明,那疲惫的神色他有些心疼,可他从来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在一旁看着。 等到第十个交易结束,她才开口问道,“你要这十个人的灵魂有何用他们的心思是最拙劣的,脏死了。” 她嫌弃的说,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回宫去吧,他需要你。” 男子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消失无踪,女子蓦地笑了,她如今,除了棋子,再没有存在的意义。她在这里还是个人人尊敬的无算阁主,在宫里不过是个被爬高踩低的卑贱妃子,越活越回去了呢。 她冷冷笑着,回到那个不情不愿的地方,这里,亦是归宿,不管她承不承认。 九重天阙上,漓烟轩内,清尘君垂眸,她如今的心思,他越发看不透了。 “你说,我若是下了这凡尘,是不是便能改了这天命”清尘幽幽的说,他复杂的看着天衡,心早已飞入凡尘。 “你只会乱了她的命数,她本就因你遭劫,如今你就守在这里,等她回来,可好” 他知他情深,可一步错步步错,她从来都不曾表露过喜欢,后来的种种,更像是灾难。他们的劫难,他不想参与。 “她如今这般,可见不曾爱过你,你又在执着什么呢” 你又怎知我当初,是多么不情愿放手,我只想护她周全,如今却这般将她送走。一念之差,天地之隔。 碧落黄泉,你说,她可曾记得 请假,五月四号之后会补更,调整章节,缺的内容会补回来。抱歉。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九章:诛心 西风寒凉,一声紧似一声,她看着这檐上的霜,心中倍感凄凉。入宫似是许久了,她看着宫外的那片天,似乎与眼前的不同,安子言忽然就觉得悲哀,她一心想要一生一世,可竟是如此。她的他,万千花丛流连,可唯独,不见半分真意,总觉得恍惚,不知是不是这秋天,多了离愁。 她正恍惚间,忽听得有人吟“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的句子,想是有些同病相怜,她不自觉的寻去。 那是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在阶前望着月明,静静地诵着式微的句子。她的音调低沉,带着淡淡的哀伤,不知在思念着谁 待安子言靠近细看,虽是岁月磨光了戾气,但是不改的矜贵风华,还有那意一身的酒意,都代表了女子的身份。她曾于宴会中远远瞧过长公主一眼,她清丽出尘,让每一个女子汗颜。就是这样柔美的一个女子,可惜后来命途多舛,如今竟囿于深宫,也是可叹。 “妾身见过长公主。” “我早已不是什么长公主了,不过想赖在他生活过的地方,安静的了此残生。你是哪个宫的妃子,这后宫可不是什么妖冶人都能进的。” “回长公主,妾身丞相之女安氏子言,现居兰蔻宫。” 她对这长公主有颇多好奇,听闻当年宫变之后苏国长公主苏柒泱便不知所踪。却不想这深宫冷苑,竟是她的归处。她满心的好奇,又不知从何问起,素来矜持有礼,如今倒有些局促。 看出她的不安,苏柒泱倒是笑了,她拉着自己的裙摆转了一圈,偏头问来人,“你觉得我美吗” 眼前的人体态婀娜,虽不是少年,亦端方持重,略带酒意的眸更显情动,春纤慢拢青丝,一颦一笑都似月明昭昭。岁月刻下了皱纹,可却没有夺走她的风华。 “长公主风姿绰约,自然是极美。” 安子言由衷言道。 “你,过来。” 苏柒泱朝她招手,她躲了一下,又往前走去。搭上她的手,将人扶起,那人随意的拍了拍地上的尘土,拎起酒坛往殿内而去。子言紧随其后。 “看你的样子,可是有求不得”苏柒泱含混不清的说,身后的人已黯了神色,她看人,倒是清楚。 “是。不过也不是。我早知这里注定求而不得,只是我还是想赌一把。曾经我以为我输给那个后位的女子,因为不曾患难,如今看来,不止如此。” 她缓缓道来。她抓不住他的心,后宫佳丽三千,她还是想只取一人,纵然只是妄想。 苏柒泱笑的合不拢嘴,“原来,也是个痴娃娃。你可知帝王最怕什么” 子言不解,困惑的看着这半疯的人。 “最怕情有独钟,身不由己。”她喃喃的说,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忆,半晌都未曾说话。 安子言木然,这一句话倒是通透,她感觉如梦初醒,可她,所求不过如此,若是求不得,这一生,岂不是白费。 她入宫时看见他,就已经忘了自身。她曾说非他不嫁,如今,嫁了他,却又不曾满足。女人真是个贪心的东西。 “可是女子最大的悲哀不就是爱不得,求不得,恨不得吗” 苏柒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曾说,她却忽然明了。她朝她笑着摆了摆手,“下次若是有机会,我陪你一醉方休。” 苏柒泱点头算是应了。这女子的心思,倒是比她想的澄明。 “若我当初如你这般,是否,还能留住他。”子言已经走远,她的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可惜没有如果,不然也不会画地自囚。 安子言方回兰蔻宫,只见一明黄色的衣角随风,她急忙加快了步子,小碎步踏的地面啪啪做响。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陛下驾临,臣妾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爱妃不必行礼,朕甚是想念你的舞技,不若为朕舞一曲吧” “好啊,不知陛下想看什么” “上邪吧。” 安子言敛眸,这首曲子她也是爱极,她今日正好穿了一袭红色广袖流仙裙,点了朱砂,她泠泠开口,“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歌舞蹁跹,似夜色中绽放的烟火,南离未曾离开半分,原来,她的歌唱的也是如此好听,看她一举手一投足一回眸,惊艳了岁月,恍惚了流年。卸下所有疲惫,任心情沉淀,将悲伤掩埋。 一曲毕,她端起桌上的酒,敬与南离,“臣妾敬陛下。” “哦,为何要敬朕” “愿与陛下相知,此生不负。”女子好看的眉眼,动听的声音,他像是在听世间最美的故事。她像是一首诗,一幅画,不若世间浊尘。 他生就黑暗,这样干净的女子,似乎并不是良配。他浅笑着饮了酒,“爱妃果然深得朕心,传朕旨意,封兰妃为兰贵妃,赏赐布帛百匹。” “臣妾谢陛下。”她起身坐于他身侧,想着父亲前日的话,心中很是纠结。 苏祁找上了婉妺,今日的她看上去有些冷淡。 “不知公子有何事小女子还要弹琴,好多人等着呢。” 她的态度让他蹙眉,他不知哪里得罪她了。抓住那人手腕,被她轻巧闪开,倒是力道太重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 他回身对着台下说。“婉妺姑娘今日身体不适,这琴改日再弹。” 台下的人不满,也无奈,没人敢砸这里的场子,毕竟全烟都只一个婉妺。 女子挑眉,“公子这是要坏了我的生意,那损失该怎么算” 他进了屋,“姑娘说怎么算就怎么算,这点损失,苍云阁还是赔的起的。” “那公子是要将自己赔给我了我的时间可是千金不换的。”女子冷冷的笑着说,对面的人气滞,转而无赖道。 “本公子从来不卖身,过几日我自会派人前来赔礼。” 被戏弄了半天,苏祁有些无语,他看着这房间的陈设不知何时换了,木槿花的屏障,青玉风铃帘幕,缠丝木槿花被,这女子,看起来似乎很是喜欢木槿花呢。 淡淡的檀香在空气中晕染开来,女子这才正色,“公子此番,可是为了暗阁” “正是,”苏祁也不隐瞒,将日前和盘托出,想了一会儿他又加了一句,“这暗阁,是否与你有关” 女子呛了一下,“公子未免高看我了,如今暗阁与雪国合作,公子是否有应对的打算” “是有,不过姑娘若是有所隐瞒,那这合作便没有意义了。” 女子眼神有一瞬间的沉郁,“我自然清楚我在做什么。” “不知清尘轩与暗阁比如何”苏祁问道,女子自信的抬眸,“清尘轩自然不会逊于暗阁,公子尽可放心。” “苏某尚有要事,劳烦姑娘帮忙打探一事。” 他递了一张纸条过去,婉妺随意的瞥了一眼,有些意外。 “自然,三日后可回信。”婉妺送人出去,看着宾客门可罗雀,很是生气苏祁的自作主张。 “枭鹤,近日可有些轶事” “倒是听说南方有麒麟现世,很多人都想猎杀呢。”枭鹤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冲动,他学了一身的武艺,整日里替主子跑腿,真是浪费啊。 “麒麟”女子垂眸思索,她的手在膝盖上敲击,“你可有把握擒住它” “没没有,虽然属下自小习武,但这麒麟毕竟听说是天界之物,属下怕难以驯服。” “你过来,”婉妺附耳对枭鹤说了几句话,枭鹤依言而去,不见踪影。女子抬眸,无奈的揉了眉心,她的小枭鹤,长大了呢。 雪国。 雪夜璃正在书房里翻看奏折,他揉了揉眼睛,已是深夜了,他也有些困了。 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风透过窗棂吹的人发寒,他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去关了窗。忽然觉得颈后有些麻痒,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挠,突然就倒在了书房之中,房檐上的人会心一笑,那人给的配方果然好用。 雪上一枝蒿和附子等药材配制出的毒液猝于针上,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于世上。他踢了踢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动静。外面有人过来,他悄咪咪的混躲在檐上,溜了出去。 雪夜璃的夫人刚炖好燕窝汤,敲门敲了几声都没人应,来了下人把门踹开,看见的是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人。她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伴随着惊呼声。 她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摇着他的身体,可是都没有反应。全身上下连一点外伤都不曾有,她忍住悲伤,着人去皇宫通禀。 雪夜璃深夜暴毙,本来熟睡的众人被惊醒,雪皇更是心痛难忍,抱着大皇子的尸身泣不成声。他步履蹒跚,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雪寒笙方歇下不久,听到皇兄暴毙急急的出了宫门,连披风都没来得及披,一只脚还光着,就急匆匆的去了大皇子的寝宫。 他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目光呆呆的,似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皇兄啊,你怎么忍心如此就离开我啊。”他哭了许久,才勉强站起。 “可曾请太医验过,是何缘故。” “验过,可太医也说不清楚原因。” “一群庸医。”他愤而怒道。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章:巫川 “太医说许是璃儿旧病复发,这才” 后面的话皇后实在是说不下去,掩面哭泣,抽搭不停。雪皇见她如此,心疼的为她擦去泪水,这才吩咐人下去。 “将大皇子厚葬,此事务必彻查,朕记得璃儿身体日常健朗,如今突然暴毙,必有蹊跷。” 寒笙面色冷寒,不知在想些什么。雪皇抬头看他,周身气息冰冷,甚是寡言,淡淡的样子,看着更是让人想远离。 他知他二人兄弟情深,“笙儿啊,你要节哀,我知你素来对你兄长多有忍让,如今他已入黄泉,你还是要节哀。” 寒笙低低的应了,他看上去情绪很低迷,雪皇心疼的看着他,他对他温软的性子素来不喜。可如今,别无选择。向来无欲无求,但与宸国的约定他做的极好,那场战虽败了,也依稀看到王者的影子。 那些人渐渐散了,他看着那被抬走的人,唇角轻扬的笑容,显示了尚好的心情。玉麟悄然现身。 “主子。” “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玉麟无奈的看着他,“主子,我不缺赏赐。” “那小麟子想要什么呢”寒笙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缓缓走着,随意的问道。 “主子你” 玉麟语塞,他放弃了求赏的念头,想着求人不若求己,颓丧的躬身行礼,“主子可还有吩咐” “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负责,不过还要等些时候,毕竟现在我身边还缺不了你。” 寒笙语重心长的说,他待人素来温和而疏离,玉麟跟了他许久,再了解不过。只是他心中明白,主子心中亦是苦的。 听他此言,心中必是将自己放在心上,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莫过于此。他眼中隐隐有泪光,抱拳言。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给我查暗阁这十年的势力分布,交易往来,以及结交门派。” “主上是担心暗阁另有所图”玉麟想着如今暗阁初与主上合作,主上却选择查其底细,可见是防着那人的。 “属下定不辱命。” 他退了下去,天边柳月弯眉,似蹙非蹙,寒笙凛眉,秋季凉,突来的西风吹落一地繁花。他俯身捡起一枚花瓣,莫名的有些伤感,曾经,也有人爱这落花,爱的如痴如醉,只是许久不曾见这般爱花的人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猝不及防的想起她,弹琴的她,跳舞的她,狡辩的她,清冷的她,都仿佛像极了这落花,人独立,微雨绵,触手的寒凉。若是她在,会不会不这么冷。 “莫名想起你,真是奇妙的念头。” 雪夜璃逝去不久,查案也不了了之,没有任何人看到有凶手的出现,甚至不曾听到任何多余的动静。他就那么突然的离开,然后渐渐被淡忘。 雪王年纪有些大了,对朝政力不从心,他开始易怒,暴躁,对大臣们也多了不少呵责。 群臣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怨声载道。老皇帝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将权利逐渐给了寒笙。 等到每天面对那些琐碎的朝政,寒笙日日在帝政殿与寝宫穿梭,他从前觉得那些经史典籍,帝王心术无用,如今看来,却也不乏道理。 “这雪国官制,尚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建言献策,以求精进,晚辈年少,还望诸位扶持。” “臣等必当竭力。” “臣认为大司农,少府此类职虚有其表,不过取应经说,适合裁撤。” 有人附和,亦有人反对,寒笙权衡利弊,决定裁撤,将其归属六部,选贤举能,重新调整官制。 雪国改革如火如荼,宸国内部再生祸端。原是欲引靳河水倒灌,如今行至中途,巫川之地,遇人阻挠,此地民愤颇重,积怨颇深。一时难以调和。 “何冲,樊兴,你们二人前去查看,务必保证百姓安全,好好和他们讲道理,晓以大义。”陈子仪细心叮嘱,又说了一些见面的事宜才放二人离开。 那二人入了巫川,见此地民风淳朴,遍地菊花,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俨然世外桃源之景。想着先前的人是不是对刁民有所误解,如此良善的宝地,怎么会纠缠不清呢。 “请问村长何在” 出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颤音,“你们找老朽何事” “是这样,老人家。”何冲扶着老人家,低声说,“不若我们进屋谈吧,这里风大,怕老爷子你着了寒。” “啊你说啥”老人家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这次樊兴大声说,“他说风大,怕您着凉,我们还是进去谈。” 老人家这才进屋,外面有人趴窗户想偷听,被老人家拿棍子赶走了。 “村长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你能准许我们开动巫川建渠,放心我们只取一段,不会危及很多的。”何冲耐心解释。他怕老人家没听到,特意重复了一遍。 谁知那村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撵着让两个人走。一边赶还一边说,“你们这是要让我的村民们失去家园,你们是坏人,我要打死你们。” 二人狼狈的被赶走了,他们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坐下来喘口气,“看上去,他们似乎对开渠误会很大,但他们态度如此坚决,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樊兴泄气的说,“明明是看着很和善的人,怎么一提到开渠,就全炸了呢” “这中间,怕是有人捣鬼。”何冲反倒冷静了下来,“你看,我们之前建渠都很顺利,只有巫川这里一直被拒绝,这说明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并且说了不利于建渠的话。” 樊兴想着是这个理,“可是这个村子四通八达的,每日往来的人那么多,我们要怎么查啊” “笨死了,这个村子每日往来的多是些什么人”何冲问道。 “当然是些商贩还有村民。” “那口音呢” “多是本地口音。”樊兴灵光一现,跳起来说,“你的意思是最近出入的外地人最为可疑” “还不算太笨,你我分头调查,你查村民,我查客商。明天傍晚在这里汇合。”何冲想了想,又不放心的把樊兴叫住。 “记住千万不能与村民冲突,凡事忍让,这村子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知道了,啰嗦死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何冲很想说就是你办事我才不放心,可人已经跑了,他只能转向那些客商打探。 “唉,你这瓷器怎么卖的啊” “这个啊,客官好眼光,这可是宣华年间的老物件儿了,你看看这款识,这造型、这纹饰,都是一等一的,别的地方可没有我这种货色。” 老板是个中等身材,矮胖矮胖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精明人。 “这货却是好货,只是年份,怕是没那么久。唉,老板我和你打听个事,这最近可有些外来的客商吗” “你小子懂不懂货,不懂别瞎掺合,我还要做生意呢。”那老板不情愿的收了瓷器,撵着何冲往外送。 何冲被推的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他又往下一家问去,一连几家,都是相同的结果。 到了这家苏绣店里,老板娘看着生意有些年头了,店里的刺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老板娘,生意可好” “好的很好的很,托您的福,您怎么来这里了” “这不是家里有人结亲,想挑个布料,谁不知道就数您这儿货多价廉,还物美呢。” 老板娘被夸的心里高兴,便多聊了几句,何冲一一回了,他这才打听到来这儿的外商生意不好,通常会被本地的排挤,因此干不了几天就灰溜溜的走人了,更没人敢回来。 “你是不知道啊,还真有胆子大的,在村南头开了个绸缎庄,说来也奇怪,她不知哪里来的办法,哄得那村长是言听计从的。”她恨恨的说,“要不是那狐媚子,我的生意还能好上一倍。” “老板娘说的可是那刘家绸缎庄” “正是正是,这刘家姑娘才来没多久,就把生意做的红火,把村南那几家都挤垮了,真是造孽啊。” 那老板娘不甘心的说,何冲塞了些银子,“记得把最好的布料送到苏州陈府,剩下的就算是给老板娘的辛苦费了。” 那妇人见钱眼开,连连应下。 何冲则直接去了那村南绸缎庄,这一看倒吓出一身冷汗,那忙碌的女子不是被陈大人未嫁先休的玉姑娘吗 听说她当初被休之后不知所踪,不想在这里卖绸缎,可是,会是她吗他整了整衣服,又对着水照了半天,想着当初一面之缘那姑娘定然认不出自己。才放心的走了过去。 “玉老板,小生想订一匹布给我那未娶的媳妇儿做嫁衣,不知玉老板可有推荐” 玉蝶觉得这人面善,倒也没想起来,眼前人书生打扮,短褐上还缀着补丁。一看就是穷酸。她有些嫌弃,“不知公子想要做什么样子的嫁衣” 何冲摸了摸怀中的锦囊,羞涩的开口,“小生这银子也攒了许久,还希望玉老板不嫌弃看着给做件好看的嫁衣吧,最好是有绣花的那种,我媳妇儿说玉老板的绣工最是好看。” 他模仿着当地人的口音,倒也是九成像。那人挑选着布料,他听着旁边的人聊着这巫川开渠的事,听的仔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一章:巫川(二) 一个人说:“我们在这巫川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开渠就意味着迁移,离了根,可怎么过啊。” 另一个人说,“老兄啊,你看村长并未同意,我们还是有希望留下的。” 其他人也附和,“只要我们大家齐心抗争,就能守住我们的家园。” 何冲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要毁了这群人的家一样,可他们明明只是想要开个渠,好解了旱灾的根源,让百姓们不再受困。怎么在他们看来,自己所做的就是犯罪呢。 他凑了上去,“老乡啊,我觉得开渠也没什么不好啊,你想这开了渠,就有固定的水源,再也不怕大旱了。” 那些人仇视的盯着他看,“哪来的毛头小子,听你口音,怕不是本地人吧。” 有力气大的人紧紧锁住他的手腕,感觉痛的断掉了,他忍不住叫了出来,口音很明显的不同。那群人顿时凶神恶煞起来,要拉他见村长。 “各位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没有恶意的。” 他苦苦哀求着,被那群人扔进了一间黑屋子里,几乎看不到光。 另一边,樊兴在村民那里小心打探,也查到了村南绸缎庄,这绸缎庄的主人姓陈,叫陈玉琅,别人都叫她玉老板。年纪轻轻还是个外地人,但和村里人关系处的极好,卖的东西也很便宜,虽然多是供给城里的富贵人。也会偶尔给村民送些布匹裁制衣裳。 而这玉老板发迹却是几年前的水患之后,她来到这个无名的村落,开了绸缎庄。樊兴心中有疑,他可不信时间这么巧合。想了想他决定先简单的汇报一下情况,再去找何冲汇合共商对策。 他方放走信鸽,踏入村里,见村里人有些怪异的看着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就是路过的来歇个脚,和我兄弟一起,对了我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还得找找他去。” 他说着就想走,可是又被拦住了。 “你,不准走出半步,我会送你们两团聚的。” 他刚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想着希望大人看到信鸽会来救他们,心中祈祷了很多遍。可看到屋子里昏迷的何冲,心就凉了半截。 陈子仪收到信,多年前的旱灾,他记得是柒风前来处理的。那时南离还夸柒风少年英才,必成大器。他对他印象也是颇深。那女子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合,陈家,她会和自己有所关联吗同姓有疑,此事还需细查。 至于那二人,打草惊蛇,如今该如何是好他想了想,刚打算派人去救那二人,只听有人敲门。 “这里有份礼物,请收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开门只见两个大木盒子,不见说话的人。那盒子上还有一封信,写着陈子仪亲启。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巫川向古,不徇今道。 陈子仪眉头微皱,话里话外的讽刺,他听的分明,那箱子里的东西,应该是挑衅吧,他隐约有了感觉。 他摆了摆手,便有人开箱,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扭头看了一眼,是何冲和樊兴,他们的眼睛还睁着,应是死不瞑目。 他吩咐人将人抬了下去,他不曾想竟让二人枉死,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些人想告诉他的无非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就是他。可他陈子仪,何曾畏惧过。 他讥讽的一笑,这件事,他管定了。 陈玉琅,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闯入他的视线。他派人去查了她的底细。 “陈玉琅,是” “是主子您远房表妹,就多年前因为贪污一事被满门抄斩的陈大人的孤女。” 陈子仪凝神,他似乎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能逃出来肯定是有帮凶。如今,出现在错误的地方,那女子就该死。 他要治理这一方天地,就注定不能徇私枉法,况且是本就不该存在的人。如今那女子猖狂,以杀人为胁,以为他会就此放手。相反,他从来都不是可以妥协的人。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看来这巫川,他还需亲自走一趟。说走就走,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骑了快马去巫川,孤身一人入了这村中。 此时尚是深夜,他下了马,沉入这夜色中。夜里的村落看起来安静祥和,走在小路上上只听见沙沙的声音。 他走了一会儿只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前面有一处还亮着灯,寻常人家都睡了,他就着灯光看那铺面写着玉娘绸缎庄。想着这就是他要找的地儿了。 拉了门环,只见一女子穿着碧罗衫,缓缓开了门。“公子请进,小姐已等候许久了。” 他看周围的环境,庭院四通八达,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纵横交错,院中晾着各色绸缎,垂下来甚是好看。 他穿过这些绸缎,看见一扇打开的门,那碧罗衫女子站在一侧,伸手做了一个让的姿势,示意他进去。 “表哥,许久不见,可是忘了小妹” 眼前这女子转过身来,他只远远的见过她一眼,如今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但他还是轻声开口,没有太多苛责。 “玉琅,你如今,想做些什么” “我不过,在做我觉得对的事情罢了,表哥,你觉得可有错” 那女子杏色衣衫甚是明亮,头发利落的绾起,面上不带情绪,仿佛只是在说着家常。 “你既活下来,就不该再做这些。”陈子仪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怨恨,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不过是个女子,就该相夫教子,而不是刀尖舔血。 “我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拦我,我就是要破坏他的计划,当年的事,他也有份。”女子冷然。她的声音很薄凉,态度也很强硬。 “那就没什么好谈了。” 话刚落,陈子仪就动了手,朝女子的手腕抓去,那女子身形一闪,绕到身后,陈子仪身形一逆,右手朝女子的喉咙抓去。女子惊险闪过。 “就算你抓了我,也没法阻止,开始了就不能结束。”女子依然不改态度。 “那就试试看。”陈子仪毕竟比女子体力强一些,所以还是抓住了玉琅。女子挣扎无效,也就不再挣扎。 “你看,这样谈话就舒服多了。”陈子仪静静地看着她。 “说出你的目的。” “你还不如打死我。”女子冷冷说。 “报复吗可是你别忘了,你全家因何而死,欲望,足以毁掉所有人。” “那不过是一个人的错罢了,那些剩下的人何辜,凭什么被株连” “法度如此,这不是你行恶的借口。”陈子仪不悦,他觉得这个女人很烦,他很想拍晕她。 “那么多的人反对。你是不可能改变他们的看法的。”女子骄傲的说。她看上去很自信,自信的过分。 “那你就看着我,改变所有人。”陈子仪无语的说,他让人收拾了这里,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很快的睡着了。他太困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让人贴出告示,征收民夫修渠,被征收者可以每月给十两银子的生活费。 十两他们一年都攒不了十两银子。一个月十两,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都足够他们生活好久了。有识文断字的将这告示一念,不少人就动了心思。 有银子不赚,傻吗 先是有人偷偷的去报名,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也有人比较有骨气,认为要破坏自己的家。很不情愿。抗争到底。 这时候陈子仪又贴出另一条告示,上面说修渠尽量会照顾村民们的住处,如果实在不得已,会为村民另行建造房舍,在村子不远处。 有更多的人站在了陈子仪的这一面,还有些人犹豫不决,他们害怕,又踌躇。陈子仪出面保证,“所有事情他会负责到底。” 大家看着这个年轻的公子,有些怀疑,直到他拿出官印,他们才放下了心里的忧虑。但陈子仪总觉得,他还是忽略了一些事情,比如,是谁指使的陈玉琅 他试着问过很多次,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她有千万个理由来搪塞,每个理由听起来都合情合理,但是从无重复的理由,就算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 他惊讶于那个女子的口才,想着要不是他早有防备,恐怕也会上套吧。 那两人败在她手上,也不是很吃亏。 “主子,玉琅那边,出了问题。” “那就杀人灭口,以绝后患。”那人还想说什么,又放弃了,他向夜幕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第二天清晨。陈子仪再见她时,她已经没了气息。 干脆利落,毫无动静,他在外面的人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他飞身上了房顶,那里有一几块松动的瓦,看起来是有人从房顶下去的。 只是瓦片碰撞必然会有声响,除非,他想起昨天外面有人办喜事,必定是他的人懈怠了出去凑热闹。 他叫了人进来,两个人推推搡搡的都不敢进来,“还不快滚进来。” 那两个人才进了房间,跪在地上。你们昨天,一刻也没有出去” “我们就就分别出去了一一下下。” “下去领罚。”那两个人飞快的去领了罚,陈子仪皱眉,自己对下属还是太宽了些。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二章:巫川(三) 鬼爷听说了巫川的事,很是惊讶。他明明不是在巫川,可如今,怎么反倒巫川出了事,而且还险些误了陈子仪的命。 听闻他在巫川方处理完修渠的事宜,接连遭遇刺杀。只是回来的途中,就遇到了三个黑衣蒙面人,大有要他的命之意。陈子仪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才留了一条命。 鬼爷心中却是不安,他并未派任何人过去,这也不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如今必是有人浑水摸鱼。想搅乱宸的局势。陈子仪是皇帝的臂膀,若是断了这一臂,对宸国有害无利。 “你过来,给我查清楚这件事,另外暗中着人护着陈子仪,他现在还不能死。” 一个人领了命,就下去了。他点了几名死士,趁着黑夜离开了。 鬼爷即刻去信烟都,他想着是主子不信任他,派了别人,或者,这当中必定有蹊跷。他还是要谨慎,他觉得似乎有另一双眼睛盯着江浙这块儿地方,无时不在。 绣阁里的女子,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寻常人看一眼都是奢望。此刻她的眼前,是两个浑身带伤的人。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属下无能,让他逃了。”一个人出声打破了寂静,他看上去有些颓丧,似乎很懊悔。 “不是你无能,是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女子缓缓开口,“下去收拾吧,去拿些伤药敷了,其他的问题,我自会处理。” 那两个人拖沓着离开,她看着房顶上的那扇天窗,皓月悬空,流光四溢,星光璀璨,今天是个赏月的好时节。她一点都不意外陈子仪的逃脱,他若是逃不掉,就不是陈子仪了。 此刻的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莫测,似乎没有固定的焦点,听见风声在耳边徘徊,她看着这万里河山。还真是有趣。 “让人撤回来吧,那边的事暂时先停了。”枭鹤闻言下去做了安排,又回来守在她身侧。 “你说,这江山该是要花落谁家”她问道。 一旁的枭鹤正色,“不管花落谁家,都会是主上你的选择,不是吗” 女子突然笑了,“小枭鹤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拆台呢,我竟一时听不出。” 枭鹤抢白说,“我自然是在实话实说。主上心中早有定论,对吧” “可你,确定是他吗” 枭鹤实在看不出自家主上的心思,好像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变的不同了。以前的主子,是很清冷的,如今,俏皮了些。不过这样的主子,更亲切, “我不确定,但我选择了,就算尽头是地狱,我也不会回头。”女子沉声说。她对他有一种自信,她在这凡间待久了,反倒喜欢这里的烟火气。 “枭鹤会一直跟随主上,无论在哪里。” “好枭鹤,话不要说太早啊。” 枭鹤语塞,想反驳又找不出理由,他素来寡言,不善交流。他无奈的看了主子一眼,默默地离开了,去忙自己的事情。 婉妺略有所思的看着那人背影,她闲来无事替他卜了一卦,结果让她大吃一惊。她的枭鹤,也要长大了呢。 他在烟都街上走着,灯光昏暗,已是夜里,他喜欢烟都的夜色,有一种别样的美。安静的风吹过,似乎整颗心都静了。 无聊的时候,他喜欢这条长街,从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可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他正走着,一匹马横冲直撞的冲了过来,马上的人受了惊,越发慌乱,他本想避开,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救救我吧。”那女子开口,“等等,你要是不救我你会后悔的。” 枭鹤停下脚步,那女子挣扎着拽着缰绳,确保自己不被甩下去。 “后悔什么” “君子的风度呢你难道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我不是君子,我也不需要积福。”枭鹤说着又要走开。 女子慌乱之中拉住他的手,从马上被甩了出来,枭鹤接住了她。将人放在地上,抽出了手,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 那女子有些凌乱,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受了不少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不客气。”枭鹤说完就要离开,那女子说。“公子留下姓名可好,小女子改日必将道谢。” “枭鹤。”他说,“道谢就算了,你我没那么熟。” 他的身形越来越远。女子记住了那个名字,回了府。今日真是晦气,雪儿突然失了常性,险些把自己摔死。下次还要好好教训他,这样他才会乖一点。 她来到马厩,那匹马通体雪白,眼睛灵动有神,此刻看见她过来,有些怯了。蹄子不安的刨着地,看着远方。 女子忍不住笑了,“雪儿,你今日可是不乖啊,我要罚你三天不准出去。好好惩罚惩罚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那马应是通灵,表情看上去委屈极了,他亲昵的蹭了蹭裴玖月,无声的抗议。 玖月摸了摸它的头,“下次乖一点,我就带你出去。” 那马点了点头,女子转身回了房。 她想着刚刚的一切,那个男子,真是冷酷,居然见死不救。下次她要是看到他,一定要给他教训。此刻的枭鹤还不知,他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他正回绯苑,见一白衣男子入了主上的房间。 婉妺听到动静,怒道,“太子殿下如今,越发没规矩了。” “规矩本太子去哪里,需要什么规矩。”寒笙如是回应。 “哦本姑娘的房间你说来就来,是不是不合礼数。天下人都知雪国太子温润,若是此事传出去,怕是有损殿下名声。” 女子冷声,她觉得这个人很是莫名其妙,她有些烦了。 “你还在意我的名声,看来,你还是在意我的啊。” 寒笙见桌上有一壶温好的酒,顺手就拎起来饮下,女子好看的眉头蹙起,“那是我的酒,给酒钱。” 寒笙一愣,“酒钱姑娘这酒,价值几何” “本姑娘的酒,你觉得呢”女子反问道。 “姑娘想要如何还” “等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吧。”女子随意的说,她似乎是倦了,摆了手。 “我困了,公子请回吧。” 寒笙见她也有了倦意,便离开了,他赶了几天的路只为看她一眼,他在窗前看她立在那儿的样子,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便也没了疲惫。 雪皇几乎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他处理,自己像个甩手掌柜似的养花斗鱼,说是人老了,应该休息了。 寒笙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分明是懒得管朝政嫌麻烦,还要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本将希望寄托在雪夜璃身上,可是雪夜璃不争气,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虽有心追查,可也是个聪明的。 如今放眼雪国,唯有寒笙可以承担皇位之重。他不若放手,悠闲地过几年安生日子,看山看水看云看浮生。 他走在街上看夜幕沉沉,心中却想着巫川之事。他从未让人插手巫川之事,他觉得时机未到。所以一直搁置,所以,会是苏祁的人吗但他素来稳重,如此行事,不像他的作风。 那么,就是暗阁之人,或者。他回头看那绯苑,灯火通明,乐声泠泠。她有太多故事他不曾参与,如今,他也未曾了解她。他们之间,隔着的,或许是千山万水。 他遇到她之前,他只取天下,遇到她之后,天下与她,缺一不可。 陈子仪逃到一处庙中,又见了那日的道人。依旧是不修边幅,自在逍遥。那道人啧啧的发出声音。 “还真是缘分,这么快就重见了。” “我也很意外,道长今日恰巧云游至此”陈子仪冷声,语气很不好,看得出他在隐忍怒气。 “少年郎可是怀疑老朽老朽可是无辜了。这是你我命中的缘分。”那道士看他气色不好,肩膀渗出血迹,这一路也实在狼狈。 “怀疑又如何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这话就不对了,这地方是天下人的地方,不是你一家的地方,少年郎可曾明白这个理” 陈子仪陷入沉思,也是,这天下终究是天下人的天下,他一心为了那个人守他的天下,却忘了,天下不只是他一个人的。 “晚辈明白。”他这才对道人的态度尊敬了些。赔了礼后,在破庙席地而坐。与那道人谈了许久。他通透了许多,也有了一些新的思路。 安然回到客栈,他这才修书简单的描述了这一路凶险,虽说他写的轻描淡写,南离看到还是不免忧心。他信任陈子仪,所以让他去处理,如今将他置于险境,他心有不忍。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可他身边,能信任的,也不过一个陈子仪。 至于那信中的道人,他有些踯躅,陈子仪看上去对那道人颇为尊敬,若是有心之人,只怕会是麻烦。他想了很久,提笔写了回复,信中让他把修渠的事处理好就赶快回烟都,他想念那个兄弟。 陈子仪收到信唇角微翘,兄弟这两字对他意义很大,他从来都把南离不单单当做陛下。他们,是知心的好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三章;江南云家 他听到门外的,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推开门夜漆黑如墨,那声音应是在不远处。 蜷缩在角落的小小人影,无声的抽泣着。他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手中死死的抓住一块玉牌,那上面刻着一个云字,陈子仪沉吟,是云家还是这孩子的名字。 他伸手抚摸那孩子的头,小人戒备的躲开。他温和的笑着,俯下身去。 “你叫什么名字” “云霄。”小男孩小声的回答,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想靠人太近,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很好听的名字。霄儿可是找不到家人了”他试探性的问,那孩子漠然,“我没有家人,我只有一个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陈子仪感到一种悲哀,像是骨子里的怜悯,他看着云霄眼中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 “收下你的怜悯。我不要。”那男孩执拗的说。又缓缓的站起身,要离开。 “让开,我要走了。”云霄起身要离开,霸道的推开眼前的人,陈子仪不查身体微倾。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这性子像极了当初的他。忽然就生了心思,想留下他。 “你既无处可去,不如便跟我走吧,我也能护你。” 陈子仪不恼,温柔的和云霄打着商量。他或许从未想过此后,他会面临怎样的境遇。这一刻。他只想护着这个固执的男孩。 男孩轻蔑的抬起眼皮,陈子仪的气色尚未复原,还略显苍白。 “你,自己都护不住吧。” 陈子仪一噎,“你如今反正也没有去处,不如随了我,或许日后会如了你的愿,你说呢” 他反问云霄,这个看着倔强的孩子,看上去很有好感。他若是收了,也必定会是忠骨。想要一把锋利的刀,就注定要有一个好的胚子。而云霄,是他想要的类型。 那少年应了,“我同意,但我有离开的自由。” “好。” 交易就这么轻易的达成。云霄的成长超出了陈子仪的预计,短短几年的光景,他已经超越了他手下的很多人。甚至比他也只是稍逊一筹。他看不到后来,现在的他只知,这个男孩身上,藏着无尽的可能。 那少年随着他回去,他一路无话,只是沉默着,“云家可是江南云家” “我们的交易里,没有说我要和你报备家世这一条。”男孩不耐烦的说。 “哦你不愿说那便不说吧。” “我叫陈子仪,今后,是你要跟随的人。” 云霄的讳莫如深让陈子仪有些不解,云家说来也是名门望族,又怎会让自家公子沦落至此。但他还是被云霄的固执所吸引,让人带他下去。 他听过云家,做的是押镖的生意,黑白道通吃。家里还有些名气,而这云霄,倒是从未听说过。 江南离这里百里之遥,他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在此,又性子那般清冷,难道,突来的信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展开如雪绢帛,细细的小楷赫然写着江南云家,家破人亡。他也是骇然,那样大的一个家族,一夕之间,荡然无存。而唯一的孤子,竟在这间客栈。 两个月的时间里,江南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两月前的江南。 阴雨连绵,有着晕不开的雾气。云家这日正锣鼓喧天的嫁娶,新娘子在轿中昏昏欲睡。她近日不知怎了,越发嗜睡。 空气中有淡淡的味道,似是风送来的荷香,她糯糯开口,“可否帮我折一枝荷” 那外面的喜婆听闻,让人停了轿,去折了荷递给她。女子纤纤玉手伸出轿帘,捏住荷花的茎,白皙的手腕宛如皓月。但只一瞬,她就将荷花收入了轿中,看着那几瓣荷花微微失神。 这荷花,很香呢。 到了云家,她低垂了头,任由人踢轿门,牵了她的手,缓缓向门内走去。也就是入门的瞬间,她的手腕一翻,将那身边人禁锢住,手中一瓣荷花放入了那人手心。 他还来不及叫,就听见耳边传来幽暗的声音,“不想死,就闭嘴。” “你是谁”他低声问道。 “送云家入地狱的人。” 云若心中冷了,他突然明白这场婚姻并不是你情我愿,“告诉我你是谁” 他固执的问。 “知道答案并不是什么好事。”女子冷冷的说,宛如地狱修罗。握着他的手冰凉刺骨,全身散发着寒气,有无形的压力。 隔着红色的盖头,他仿佛看见她阴森的表情,他怔怔的问了一句,“既不愿,何必嫁” “因为,我的目的不只是你。” 女子坦然说道,她的动作极其自然,以至于周围的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云若低低的说,“你可知我以为你愿意的时候,是有多开心。” “收下你的虚情假意,你是否忘了,有一个人,她的名字叫清灵。” 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的表情开始不可置信,还有些慌张。 “害怕了吗这不过是开始。” 女子邪魅一笑,牵着他的手入了正堂,繁琐的礼仪过后,司仪高喊“夫妻对拜。” 那女子手一挥,红盖头随风落地,露出绝美容颜,而云若看到那张脸,却是一惊。 “你。你不是她,你为什么要假扮她,” “你该娶的。是这张脸,是一个叫清灵的人,不是吗” 清灵,清灵。他记起那个爱极了荷花的丫鬟,她的衣服都是浅浅的粉色,鬓边总簪着荷花样式的发钗。 她的笑容总是很甜,似乎她的生命里都是阳光。有她在的时候,他会很放松,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放下所有的戒备。和她聊着各种奇怪的话题,他的心中有很多很多的梦,她都会安静的听,不会觉得他妄想。会露出甜甜的笑容,享受他给她的温暖。 “少爷,奴婢会陪少爷一辈子。” “少爷,我不会弃你的。” “少爷,你要带我走嘛” 他好像看见那个梦中的女子,一步步向他走开,她的手中,还拿着荷花。在向他招手。 可他退了回去,他想着自己严厉的父亲,还有这云家的产业,他是家中长子。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他甩开她的手,“等我几年,我就娶你。” 那女子欣喜的应了,她看他的眼神柔情似水,语气温软。 “少爷,我会一直等你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他却听说后院死了一个女子,像是被人。他跑过去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还保留着最后的一点温情。 “清灵”他吓得腿都软了,她的手边是熟悉的荷瓣,看起来是想去做荷花羹的样子。可她,就那样倒在地上,再也不能醒来。 他从回忆里醒来,“可她的死,与我何关” “这要问你的父亲。”女子的人从天而降,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云家家主走了出来,“没错,是我做的,她个贱人,该死。” 他恶狠狠的说,“如果不是她诱惑云儿,我也不会杀了她。” 云若已经呆若木鸡,这接连的打击让他应接不暇。他一直想着找出凶手,可他见到谢家姑娘时觉得她像极了清灵,除了容貌,举止,声音无不相似。 便应了娶她。 可万万不曾想到新娘竟换了人,而她与清灵,长得一般无二。 “要不是你懦弱,清灵怎么会死。”女子冰冷的目光看向云若。 云若感到手心一阵痛楚,握在掌心的莲花瓣已经不见,手心泛起异样的红。先是小片,既而大片。 女子吹了手中的骨笛,那些人就蜂拥而上,肆意杀戮。 “你们,都去黄泉陪葬。” 云家家主拼死一战,可惜对方人数众多,他无力回天,看着云若凉透的尸身,他挺身撞上对面的剑。我们父子,不能共生,但求同死。 女子“呵”的一声冷笑,她往院内走去,清灵啊清灵,你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甘心为他放弃一切。可他呢,不过是人走茶凉,红袖添香。 她进了内院,看见角落里一双清冷的眼,“你是云霄” “是。”他很戒备,看上去对她不信任。 “我是清灵的姐姐,我带你走可好” “好,这里,我早就不想呆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是不受宠的庶子,被遗忘了许多年,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母亲,他只见过清灵。 那是个印象中很温柔的小姐姐,会变着法哄他开心,会给他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会在他冷的时候给他做新衣,也会在他悲伤的时候给他安慰,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在乎他死活的人。 但有一天躲在角落的他,看着她被蹂躏至死,不敢发出一声。 他的手被自己咬出了血,滴的到处都是。唯一疼他的人,就那样死在他的眼前,他感觉浑身都好冷。 他不属于这里,可他逃不开。他恨云若,也恨他那个从未见过的爹,他抬头看那个女子。不曾说一句话,只是跟她走出了云府。没有外人知晓这一日的云府发生过什么,一夜之间,云府大门紧闭,再无人出来。 再后来,就是云霄出现在客栈的角落,一个人抽泣。遇见一位公子,要他一生效忠。他应了,他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许这位公子给了他一个机缘。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四章:离恨 九天之外,是为离恨。簌簌的雪花翻飞,这里的风是会唱歌的。每一声都唱到了人心底的甜,窥透重重帘幕,那心扉里包裹的糖,发出醉人的香甜。 那是少女心中最美好的愿望,一串串歌声流连,秋千架上的少女蹁跹若蝶,在花丛间穿梭。风声吹的有些急,一双纤足悄然落地。衣襟上未沾染一瓣冰花,倒是那一旋身裙摆飞扬,乐声错杂,又是别样的韵味。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来人满身月华,银白色的狐裘裹得只剩一张清秀的脸。此刻正缓缓的向她走来。 “说是离恨,可我倒觉得你心中满是欢喜,你听这乐声,多安然。” 他坐在了她刚离开的秋千架上,面上一片恬淡。 “喜也罢,恨也罢,不过是做戏,做累了,也总是要歇歇。” 她在那里像是可望不可即的月,看得到却摸不到影子。她戏谑的看着他,“你几百年不曾踏足我这离恨,不只是为了来看我吧。” 风声依旧,可他却没了声音。只是看着这片离恨,那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吧。她的眼中看不出波澜,语气也一如往昔,似乎什么都不曾变过,也似乎什么都变了。 突然飞过的彩蝶,只见她玉指轻点,那蝶儿落在她掌心。爱怜的抚摸着蝶儿,“你说这倦了的蝶,可有归宿” 那男子落寞的垂下了眼眸,“你能给它归宿。可你的归宿,想好了吗” “没有呢。”她失落的笑笑,“你放下了吗当初的我们太执拗,以为在追求幸福,如今看来,那不是所谓的幸福。” 风带着他的浅浅问询,吹入她耳畔,“还恨吗” “如何不恨,你说,没有她,我以为我便有了归处,可如今,我依然在漂泊。” “你看我守着这离恨,离恨离恨,何曾离恨”她笑的痴狂,那声音寒如深潭,想着曾经的往昔,他心中却始终不曾,为她留有一席之地。 那般决绝。 风声随着她的情绪变的忧郁,那一声凄似一声,“你说你居于九天之外,看不到他也触不到他,哪有半分值得” 那青衣男子叹息,他盯着女子瞧了许久,“你不若离了这儿,清尘他需要你。” “他从来,都不曾念过我,又怎么会有需要”这几句话犹如薄刃搅的心血沸腾,她再抬眸时又是一片冷色。 “你是说客” “我只怕你错过了会后悔而已。”男子好笑的说,“他近日有些颓靡,那个女人,伤他不浅。” “关我何事从前他不曾让我管,现在我也不想管。”她重又回到秋千上,摸着手上的那串念珠,他送她的时候她以为,那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他待她,是不同的。 “浅离,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还是想见他的,对吗” 他一语道破她的心事,从来敢作敢当的她竟生迟疑,离恨的界限就在眼前,她若踏出这一步,就能见到魂牵梦萦的人。可他若是拒她,她还能泰然自若再隐居离恨中嘛 太久未曾见他,她甚至快忘了他的样子,男子将她牵了出来,挥手下了禁制。她恍然,看着身后空空如也,再不闻乐声。 “是啊,我该去见他了。” 女子苦笑着说,她远远便嗅到清尘轩的酒气,熟悉而陌生的味道。缓步前行,还是那满院的木槿花,四季常开不败。一道道花帘垂下,那尽头的小屋便是他的居所。 他的绛玉筑,从未让人踏足,千百年来,也只有一人有幸,入其内。 听到门外沙沙的脚步声,半醉的人慵懒的轻弹手指,门应声而开。随意的瞥了眼门外,浅离正看着他,似乎清瘦了些,人也颓了。他的酒意尚未散,但只冷冷的瞥了一眼来人,就打算关门。 天衡挡住了即将关闭的门,示意浅离进来。那女子随即飞身进入门中,生怕有半分迟疑会被挡在门外。 酒坛洒落一地,浅离感觉恍如隔世,上次看他如此还是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今日,她竟忘了,今日是那个人生辰。 清尘挑眉,这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他并不想见,今日的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总有人要来扰他的清静。 “你们来做什么还有你,不好好待在你的离恨,出来又想祸害谁” 他出言竟不曾有半分客气,当真是淡漠而疏离。她想着,应是如此,可还是不甘。看着那许多的酒,她随意的拿了一坛,“我不曾想祸害谁,没那个兴致。今日只是想来陪你醉一场,我们很久,不曾同醉了。” 她仰头灌下一口酒,看他没有反对,心下安了些。天衡亦席地而坐,拿了酒,三人行着酒令。记不清多少年不曾如此畅快。他们谈天说地无所不言,他许是醉了,面上泛起红晕。脚步有些虚浮。 他缓缓向外走去,那里有一枝正盛开的木槿花在角落。他忽的落了泪,泪水浸入花间,很快消失不见。他折了花,不知是在看花还是看什么 “若是她在,我便能还了千年的业障了吧。” 天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只喝酒,不多言。” 浅离想着,他竟是一丝一毫也不曾忘记她。就连她的生辰,千年了,依旧如此清晰。可他不知,自己的生辰,是在昨日。只是一天的错过,可好像她永远都追不上这一天的距离。 她的眼里含着泪,“清尘你的酒,越酿越香淳了。” “我倒觉得苦涩,涩的无法入喉。”他又闷了一口酒,想着他曾经许她。 “若是等你六百岁生辰,我就酿一壶世间最淳的酒给你,作为你未来的嫁妆,你看哥哥对你好吗” “清尘哥哥最好了,你知道,我想嫁的是谁嘛”她故作神秘,两只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似的。她的眼睛眨啊眨,可他当时猜不透她的想法,日后,也不曾猜透。 “恕哥哥愚笨,猜不出妹妹心中所想。”那时的她很傲娇的转过头去,不理他,说嫌弃他笨。他哭笑不得,哄了半天才哄好。 如今,过得可真快。一千年了,他依然没有送出那坛酒,而她的生辰,他也没有权利参与。 “是你的心苦,”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只不过换了个人说。 “或许如今我才明白,何谓相思苦,恨不得,爱别离,情无常。” 浅离也有些醉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饮酒了。她笑着,看那抱酒而眠的清尘君。 “你醉了。哈哈,你醉了。” 她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只有这时,他才不会抗拒她。他的轮廓分明,最柔和的眉眼,配上薄薄的红唇,看上去那样温润,可又最是多情。 那个女人说他薄情,又怎知他也会心如刀割。 “清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守着你。” 天衡一脸嘲讽,“不后悔离开离恨了” “是,那又如何我的心思,从来只因为他而转。”浅离冷傲的说,她是温柔,但她只愿意对他温柔,从前的她不知爱一个人如何如今她懂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睡梦中的清尘,他仿佛看见溪畔的木槿花正顾自绽放,那紫衣女子裙子有些长了,走路不稳。几次差点摔倒,她有些负气。嘟着嘴,不情愿的看着那对面的人。 “清尘哥哥,你又记错我尺寸了,每次都记错,太过分了。” “哥哥下次不敢了,下次一定给我家妺儿做最好看的裙子。”宠溺的将人带回轩中,细心的为人儿改着衣服。 这天下也只有一人能让他为之做衣,心甘情愿。 突然,铺天的黑暗袭来,他看不清方向,手中的人儿已消失无踪。他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再也看不见那人。 云淡风轻,只留那一枚玉珏在原地,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他颤抖着手拾起,放在心窝处。 他似乎在颤抖,感觉到身边人的不安,浅离看他全身都是汗,慌忙将人唤醒。 睁开眼一如既往的淡漠,“你走吧。” 走想等他醒过来就一直陪着他,无论是哭还是笑,她都不离不弃,不会再退缩。可她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走。这四海之大,她能走到何处 “我不走,这里,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住处。”她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可过去了千年,她以为会有变化,昨日已是震惊,今日的他更让她觉得不可理喻。 “她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了,她说过,与你再无瓜葛。” 清尘乍怒,女子躲开他的攻击,“你许久不曾练武了吧,连出招都慢了。昨天我听到一句话,今日我便送予你,不要自欺欺人,你欺骗的只有你自己。” “那又如何当初之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他手中摆弄着装酒的杯子,那上面被故人刻了木槿花纹饰,那话随着风散去。他低头往凡间看了一眼。 “罢了,我只想,等她回来。” 浅离忽然就有些酸涩,她等了千年,在离恨自囚了千年,只想他记着自己的好,不对自己诸多怨怼。可如今,她和那个人,高下立见,她终究比不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五章:忘忧 是一片虚无之地,他们二人踏着雾气,墨黑色的袍子若隐若现,她轻轻的跟随在后面。只能看见那片衣角。这里似花非花,似雾非雾。 他突然转身,见她低头盯着脚尖,那里泛起浅蓝色的薄雾。缓缓凝聚成一朵花的姿态。蓦然泛起的酒香,她的眼睛意外的睁开。 “我觉得,你会喜欢。”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可置疑,黑色盘虎的衣纹,在风中逸开。 婉妺没有给他想要的答复,只是抬头看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极了夜。今夜的他,似乎是回到了在天界的时候,司宸星君毓络,这个久违的名字,又闪现在她脑海中。 她以为她此生,都不会看见这样的他。千年了,这样的他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她有些迟疑,怕这又是一场空梦。微冷的眸子。 “你在想什么不喜欢” “我们之间,算不得至交,你如今这番筹划,又是作何”她开门见山的说,停在了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再不往前。 “你就不好奇这前面是什么”苏祁神色自若的看着眼前这带刺的人。她似乎随时都会刺人,外表那层盔甲,他看不透,却又引发无限的好奇。 这让自诩无欲无求的他挑起了兴致,“我不过,是听妈妈说今日是你生辰,便想着送你一份回忆。” 他掩袖轻咳,连日的操劳,已经有些疲惫,他从来不擅长照顾自己,所以染了风寒还不自知。 婉妺却是呆愣着,生辰她竟忘了,原来她也是有生辰的。这千年的时光,她忘了那个六百岁的约定,也忘了还有一坛未取的酒,只是如今给她,她亦不屑。 “回忆我不喜欢回忆,因为忆着忆着就成了过往,也没有存在的价值,我向来务实。” 她毫不客气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情愿,本以为他突然到来是为了商量大计,不想竟是这般无聊。将她骗至这虚无之地。 “走吧,前面你会喜欢的。” 他重复着方才的话语,仿佛不曾听到婉妺的拒绝,依然从容的向前面走去,婉妺抬脚跟上,离他十步的距离。 风光忽转。这是一片蓝莹莹的世界,周围的布景是用蓝色琉璃堆砌而成,合欢树上挂着风铃。自然的垂下,随着风声和鸣。 九道珠帘散落,每一道帘幕都是别致的。挂着各种精致的陶瓷花,和上好的光泽清润的玉石。 婉妺素手拂帘,珠玉交错发出铮铮清音,穿过最后一道帘幕,是一个蓝色的山洞。一如既往的蓝色家具,深浅交杂的蓝色星空,静谧安然。她心中有些莫名的暖意,她喜欢蓝色,可她从未曾对人言过。 “这些是你做的” 苏祁颔首,“我觉得你温柔若水,适合蓝色。” 女子本就生出的感动之情瞬间消弭,“公子怕是看人不准,我从不温柔。” 苏祁乍然消失原地,她一晃神便不见了人,突然嗅到的浓郁酒香,他将酒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我酿了十年的忘忧,今日你有口福了。” 有些黯淡的神色浮现在她脸上,他突然有些心悸,再看时她已面色如常。他大概是第二个赠她酒的人,前者已失了约,今天,看来是不负的。 “这酒,”甜而不腻,还有些醉人,不像那些烈酒涩的难以入口,只嗅一嗅,就忍不住浅尝。 “我用特殊手法泡制的。”他的眸光清澈无比,少了曾经的深沉,她不知不觉间竟放下了戒备。只因这酒香,那些年在天宫里,也曾有一个爱酿酒的人。 只是他太温柔,所以酒也带了柔性,等他终于学会了酿烈酒,她们之间,却隔着仙凡之别。真是造化弄人。 她曾经怨他的酒不够烈,“傻丫头,心中有柔情似水,又怎会酿出烈酒。这酒的烈性,是随人的。” 那时不解,如今,倒一知半解,很多时候,时间的变迁,不只是味道,也不只是沧海桑田,她如今已不爱烈酒,他酿的却多是苦酒。 她想过见他,可心中有一根刺,扎的生疼,害怕被伤的体无完肤,所以只有退却,她曾微弱的感应过他的气息。可也只是嘲讽一笑。 做什么也是枉然,还不如相忘。 “忘忧忘忧,用糖果包藏苦涩,甜的醉人的酒气,或许是用来掩盖心底的烦恼。你说呢” 苏祁正饮着酒,此刻剧烈的咳嗽起来,“若能相忘,就再无忧。” “今日是你生辰,我是帮你庆祝的。不是听你故作深沉的。” 苏祁待气息平缓了,这才说道。“你看那天边的星辰,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个人,他们此刻如此闪耀,或许是有挂念的人。” 突然的伤感弥漫,她竭力不去想那些过往,她被封了千年,如今也不想再被曾经所扰。 “或许吧,公子不打算正式的给我一个祝福吗”她忽然说道,抬头看那云端,她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尽管被刻意的隐藏了,可是她如此敏锐,又怎么会认不出。那云端的人似有所感。缓缓向下看去,婉妺的视线早已转移到了别处。 她看见苏祁轻轻的按下一个白玉兰的机关,不远处升起了一张白玉桌。桌上放着几样小菜,都是她喜欢的。 “有酒无菜,也是无趣,”看出她的疑惑,他轻声解释。 她亦不推脱,坦然的走到桌前,看他为她布菜,生疏的手法。她忍不住自己来。 “公子应该从未做过这种事吧。” “现在做过了。”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开,她这才看清脚下是用玉兰花铺就的地毯,难怪会踩上去那样温软舒适。 清尘将她面上表情看的清楚,她有不经意的流露出喜悦,这场生日宴看上去很合意。只是不知,她在意的是酒还是人 那下界的男子,是那日抱她回清尘轩的司辰星君。他记得那天她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白衣的他丝毫不嫌污秽,将她抱了回来。朝他明媚一笑,“你的人,我送回了,女孩子,是要好好保护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司辰他说的话,至今还印象深刻。只是多年前,天帝第一次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信。什么宿世尘缘,天命所归,哪有那么玄虚。他伴了她那么久,又怎会因外人而改。 他身侧的拳头捏紧,拂袖而去。他似是看见她眼中泛起的笑意,更是让他心中火起。他甚至不知,自己气从何来。所有的后果,在他做下那个决定时,就已经注定了。 只是他向来不信命,他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她的聒噪。从云端向漓烟轩的那一段路,他走了很久,一步一步的像是在丈量距离。原来,走路的感觉是这样酸痛。她在那凡间,又怎么会喜欢她素来,是懒的。 “清尘。”突然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态度显而易见。那女子却是不在意的追了上去。 “我给你准备了早饭,你吃一些。” “不必了。”转身关上的房门,像是最无情的敲打。他对她,一直是这般疏远。只是她一厢情愿。她愤恨的想着,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她不过是在他身边久了些,就能如此让他念念不忘。手中的东西化为灰烬,她诧异的看着转身出来的人。 “你。”她试探着问,他的眸子依旧清冷,浓浓的化不开的雾气,掩着深深的悲伤。 “不准干涉人间事。” 干脆利落的说完,人就没了踪迹。浅离不知该说什么,原来她,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话会怎样伤人。人间事吗那么有趣让她旁观,她做不到。她喜欢热闹,几百年的自省,听了无数风声。可她最想听的,不过是他的一声离,但他从不曾叫过她的名字,连眼神都吝啬。 怒气染了眉梢,复又压下,浅淡一笑,她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还有那么久足够让他放下,遗忘。 清尘在落霞山停驻,不记得飞掠了多久,这一处让他有稍许的心安。就静静地躺在山坡上,看月亮爬上去。 那凡间的两人,方撤了生日宴,便见那皎皎清月撒向人间,她带了几分醉意,听身畔的人儿央一场剑舞。 “可我不曾带剑。” 他随手把身侧的剑丢给她,“用我的。” 仿佛回到初见那天,她手中的剑绾起剑花,纷繁的花影凌乱,一进一退,一张一弛,手腕上的剑上下飞舞,那漫天月光凝于指尖,缓缓送出。他歪着头,认真看着那灵动飘忽的身影,当世也只此一人,舞的风生水起。 “好剑法。”那人起身鼓掌,一个侧身移位拿出袖中短剑,与她对招。他的剑法凌厉,虽是短剑胜在快疾,两人不相上下。 如此畅快的一战,二人收了剑,复又坐在石桌前。 “你看这薄雾,似也被你的剑打散了。” “什么时候你还会怜惜这雾了,我认识的你没有如此良善。” 他喘着气,咳的更厉害了。本就惹了风寒,这一番折腾更严重了。苍白的脸庞,她看了都有些心惊。 “你,可还好”她关心的问道。 “我以为你一直都那么冷漠呢,”他笑着说,他昨天才打听到她的生辰,就突然想为她办一场生辰,如今看她开心的样子,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你,当我没问。夜深了,我便回去了。”望着那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他负手看着天空,今天的自己,很奇怪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六章:冥界剑冥(一) 传闻冥界有守护者谓之剑冥,生就无情,不苟言谈。若一言不顺之心意,必受百骨穿心之痛楚。他是冥界的传奇,仅次于冥王的存在。 这冥界三途十八川,是他拼死打下的基业。他与冥王之间,似乎有一个永恒的约定。不过问谁的曾经,也不管后来。只有现在此刻的忠诚,是他们二人永久的约定。 那冥座之上放有九个骷髅头,是冥王继任之初斩杀的九头凶兽。分别是九婴,应龙,貔貅,角端,陆吾,白泽,狻猊,白虎,青龙。面目狰狞的看着这片浅灰色的领地。似乎还隐隐有低吟,半空中绽放的鬼魅之花,沉沦在无边的灰霾。 他伸出手,指骨分明,细腻白净比女子的手还要柔美几分。轻轻的握住对方的手,那双手上深深浅浅的血痕。让他蹙了眉头。 “主,请上座。” 那人轻飘飘的搭在他手上,依着人落座。 穆子音抽出手,笔直的站在身侧,手中的长枪一刻也不曾离。警惕而戒备,偶有小鬼前来送文谍,他只淡淡一瞧,那小鬼就慌了。飞快的放好物品退了出去。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小鬼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总觉得后背发凉。还好命在。 总是对这位剑冥充满了好奇。想着能陪冥王杀伐天下的必不是一般人,他的周身布满强大的气场。眼神凌冽如寒冬,没有人有勇气和他对视,即使是冥王,怕是也要惧他两分。 清逝撑着头,那落荒而逃的小鬼已远了。“你又何必吓他们,你是个善良的人。” “他们将我奉若神祗,我自然要让他们敬而远之,免的坏了我的威严。” “神祗他们还是太浅薄了。”清逝的手抚上右手边的冥骨,那是用一千个初生死婴的骨血所刻铸,血已经冷了,触手是冰寒。 穆子音冷冷出声提醒,“那是怨气环绕之地,你还是少碰的好。” 又是风声,清逝继续抚摸着那冥骨,声音似乎游离在外,“我只是想念了,你说。这里,积攒了多少罪恶。” 他指着自己的心,望着穆子音。那个人不答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左手边的冥骨上,“你我,并无不同。” 话里的意味很足,都是满手血腥的罪人,没有谁会更高尚。他们在这个位置上,若是没有杀伐,如何管的住下面千千万万的冥兵,想透了这些,清逝也就放下了。 “你说那驭灵石,当真有用”他的眼中带着奇异的色彩,他盼了许多年,突然的转机让他心跳都加快了。听着略带急促的话音,身侧的人有些犹豫。 但他还是点了头,表示赞成。 “那就不惜一切,给我夺回来。”重燃的嗜血之光,经久不散,他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穆子音右手放至胸前,深深地行了一礼。他听到曼殊沙华疯狂的生长,在冥界,这种花,叫“罪恶之花。” “你们,真是折磨人的东西。”蓝色的花齐齐看向他,挺着脑袋,被点燃了怒火,她们的花瓣急速张开,大朵大朵的绽放。花芯孕育着冥幽之气,逐渐聚拢。 “呵。”看不见如何动作,那冥幽之气转瞬消弥,仿佛从未出现过。“你们修为尚浅,不要自断前程。” “你不也是断了前程重生的”安静的空气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平静,那是一缕残魂,逐渐消散。她的灵体已然不全,受了严重的创伤。 “是吗或许是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剑冥穆子音。” 两千年前,他在双途川遇上一个女子,那女子温顺柔和,应对有方,她或许是出身富贵,衣着皆非凡品,穆子音想着光她头上的钗环,就够他攒几年了。 正出神,忽听得有人唤,“小哥,你这面具怎么卖的” “哦,一两三个。姑娘随便挑。” 有些好奇的抬起头,那声音不似本地的方言粗犷,眼前的不正是那刚刚掠过的女子吗看的有些呆了,也忘了接银子。 “这面具做的挺好看的,小哥你这么卖,会吃亏的。”她将五两银子塞他掌心里,挑了三个可爱的面具。 “哎嘿嘿,”他不好意思的挠头,“这里穷山恶水的,大家挣钱不容易,我只要能过活就好了,哪想那么多。” 听了这话女子停住了,她的左颊有一朵小花,不过穆子音不曾见过。他从来都呆在双途川,也不喜欢外出,想着外面的世界大是大,可万一出去了就不想回来了。总归是根,还是喜欢这样的小日子。 一杯茶,一碗白米饭,一间茅草屋,一个木板床,就再舒服不过了。 “你还真是个老实人。”她咬着唇,有些为难的说,“我初来双途川,并未有什么亲朋。如今盘缠也没了,不知小哥可不可以帮我” “啊”那小贩一脸迷茫,似乎没听懂女子的意思,他平稳了下心跳,“姑娘不介意,跟我回家吧,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住我家,我睡外面就好。” 话到后面声音越发低了,最后一个面具也已经被人拿走。隔着空荡荡的架子,对面的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穆子音出声说,“姑娘先凑合一晚吧,待明日我再帮姑娘寻安身的地方。” 紫华便随他来到茅草屋,面积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只有不完整的茶具,还有一张可以栖身的床,厨间放着两个小碗。 女子站在门外并未曾进去,他以为她是嫌弃这里条件简陋,急忙出声解释,“小生知道委屈了姑娘,不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的脸不知不觉间红了。 紫华盯着他瞧了半天,“小哥你和女人说话都会脸红吗” 对面的人不知道该不该答,他从前打趣别人也是有的。和那些女孩子疯闹一团也不见有什么,只是见了她,脸就越发红了。他不好意思的低头。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那女子不再问,转身进了屋,还是比较整齐的,虽然简陋了点,不过她向来也不挑,要是不行的话,睡地下她都可以接受。 都怪那个奇怪的赌约,她向来百密无疏,偏偏栽在了这一次。凡间三个月,不使用灵力,自力更生。她要是能撑过,就赢了,他供她驱使三个月。 自家坑妹的亲哥,无奈望天,估计那个人在天上笑呢,就那么点银子,住宿都不够,她还要想个赚钱的法子。 门外的人一夜都不曾进来,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悄然出门,看那人倚着门睡着了,便解下自己的大氅。盖在那人身上。 复又回去和被而眠。想着是个善良的人,或许,她可以帮他。反正那个赌约三个月呢。不急于一时。 隐约听到有推车的声音,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吵醒你了姑娘,抱歉哈,我要去卖面具了。姑娘你再多睡会儿,然后去找亲人吧。” 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这天色尚早,想着那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定是委屈了,还是早点找到亲人的好。 “我随你一起吧,我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一个人在这儿也有些害怕。”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她今日打扮的素净了些,那些钗环也去了,看着清秀了些。他这才发现,她怎么样都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姑娘你在旁边坐着就好,卖面具我来就好。”他特意给她做了一个竹凳,带在了推车上。 “还不知道小哥名字”她拿了一些茅草,编了手环,戴在手上。 “我我叫穆子音。” “记住我叫紫华哦。” 紫华,很好听的名字,像极了她的滟滟风华,他在那一瞬间将这个名字刻入心间,往后的岁月里,他们一起经历生死,他才知,何谓非卿不可。 他卖面具,她就在一旁编各种的手环,不知道哪儿弄来的珠子,和丝线,在她手中变成了艺术品,她炫耀的拿给他看。 “姑娘做的手环好精致。”他由衷叹道。 很快来这儿买面具的人就被手环吸引,渐渐的,围成了很多很多圈,都争着抢着要买那手环。有的想纪念,有的想收藏,还有的,要送给心上人。 一天下来,足足挣了十两银子。他捧着银子还是一副傻傻的模样,乐得合不拢嘴。 “紫华,你好厉害啊。” “那当然,我的编织技术,可是最强的。”她差点说漏了。暗骂自己不小心,看着手环如此赚钱,他们二人便商量着,琢磨一些新的式样。 他画图,她编织,她这才发现他的画工是极好的。“你怎么不读书” “读书穷人家哪里读得起书,我不过会画两笔。这才做面具勉强贴补家用。” 他心中有过小小的憧憬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可是现实毫不客气的打脸,高高兴兴的去报名,结果被人很嫌弃的打了出来,理由是没钱没势,想到这儿,他就再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紫华继续手中的活,“那也没关系啊,你如今,过得不是挺自在。” “啊” “啊什么啊你傻啊,这样清闲的日子不是赛神仙。” 他嘿嘿的傻笑着,想着紫华姑娘不嫌弃他,真好。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七章:冥界剑冥(二)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紫华蕙质兰心,人也聪颖,虽是富贵之家出身,却从不嫌弃他贫寒。 除了初见时她穿的华服,那之后都是素衣布衫,不过不管她穿什么,他都觉得她是最好看的。 那日卖完手环,他想问又不敢问,踌躇了好久,紫华似乎看出了什么,温柔的说,“你想问什么” “我我想,我想问你是不是仙女下凡啊,不然怎么会这么聪明。” 紫华心想她还真是仙女,不过不能告诉他,怕吓到这个凡人。他老实,单纯,也不爱占便宜,宁愿自己吃亏也要帮人,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我当然不是啦,我也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 寻常人家的,他满脸的不相信,“你看你那衣服,肯定是出身富贵之家。”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女子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富贵也不是长久,我家曾经是富贵过,不过后来败落了,剩我一个女孩子流浪。” 她似乎快哭了,子音慌了,他最怕女孩子哭了。 “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哭了,我也得哭了。” “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看你这么好看,我弄哭你不是罪过吗所以为了赎罪,我也要还你眼泪啊,那就一起哭咯。” 他很真诚的说,紫华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是第一个人要陪着她哭呢。她止了眼泪,朝他笑了一下。 像是看见了花开一般,他傻傻的也跟着笑了,“你笑的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紫华有些被夸的不好意思,她转头拍了拍脸,这才回身嗔怪,“不去做饭吗我都饿了。” 啊他又是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才慌乱的拿出东西,准备做饭,下米,炒菜,她帮着生火,弄了一身烟灰。 忽然有种家的感觉,这个人,给了她安定。 天上的人有些后悔,他看着二人的相处,说不出的担忧,于是在某个夜间,悄悄下凡,挥手下了禁制。 她自屋内走出,“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才一个月啊。” “好妹妹,哥哥认输了,我们不赌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那人宠溺的揉人脑袋,想将人劝回去。 “不行。哥哥的赌约还没有结束,说好三个月的,”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凡间待久了,就不想回去了。 “可是我也没说不能提前认输啊,好妹妹,哥哥看到了你的能力。就和我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了,哥哥,让我任性一次吧。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她纠结了许久。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解释,一定会被哥哥强行拉回去的。 那男子突然就变的冷了,他的情绪变的很差,“你喜欢的是这种生活还是他” 他的右手指向还靠在门口沉睡的穆子音,那人浑然未觉,还睡的香甜。紫华有那么一瞬间的困扰。她坚定的说,“哥,我喜欢的是这样的生活。宁静无忧,安然自处。” 沉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像是说好了的,突然的波涛汹涌,拍打着湖面,一声重似一声。 “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会咬嘴唇吗” 她自己也不曾注意到,如今听人说才意识到。看那人睡得还香甜,唇角弯弯的应该是个好梦。她的心上,是已经住了人吗 男子后悔的说,“我不该和你赌的。如今看来,输得是你啊。” “啊我输了什么” “你输的,是心。”男子手中暗运招式,想要杀了那人。 紫华看出他的目的,毫不犹豫的挡在身前,已经来不及收手了,他用了十成的力量,如今的她封了灵力,怕是受不住这力量。 感受到突然多出的重量,穆子音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紫华倒在他身上,唇角还有未干的血。紫华摇摇晃晃的站起,对着青华说,“走。”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本就摇摇欲坠的她又吐出一口血。 “跟我回去,我能救你。” “我不。”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绝了,“我的事,和你再无关系。” 穆子音疯了似的扑了过去。捶打着青华,“你为什么要伤她为什么,为什么” 他打了很久,青华不耐烦的想把人甩出去,接触到一个冰冷的眼神,立刻停止了那可怕的想法。 他解了封闭紫华灵气的穴道,又喂了她一颗丹药,为她运功疗伤。 穆子音想把人抢回来又抢不到,“你要对她做什么” “闭嘴,再说话她的命就没了。”青华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捧在掌心的妹妹居然为了外人性命垂危。这个人,该死,怒气满满的他忍不住又想杀了子音。 恢复了一点气力的紫华看出了她的意图,“师兄,我和他,生死与共。” 青华看了看两人,“妹妹,你可知,你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我不怕。”她固执的说。她朝穆子音招手,那人朝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他此时已经明白,这个陪了他一个月的女子真的是仙女。而出现的陌生人,是紫华的哥哥。 穆子音突然对着青华跪了下来,“你是她哥哥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就算我自己没有吃的,我也会给她吃,她就是我的。” 他转过头问紫华,“你愿意嫁我吗” 青华有些听不下去,“你护不了她。” “还有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只有你一个妹妹,不想失去。” 青华突然感觉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他要救妹妹就必须杀了穆子音,他杀穆子音妹妹也会死。似乎杀与不杀,他都没有办法承担后果,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这样无力。 “哥我在追求我的幸福,我喜欢他。”紫华的眼中此刻满满的只有一个人,青华看的分明,那是爱情的火苗,仙凡之恋,从来都不曾。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你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因为他出了事,我肯定会杀了他的。”他冷哼一声,警告似的看了穆子音一眼。 “哥你就放心吧,你再不离开,这里的灵力波动被仙界察觉,你妹妹我就真的完了。” 紫华催促着他离开。青华再三确认后给她一个隐匿仙气的铃铛,这才回了宫。 “还愣着干嘛,抱我回去啊。”紫华半怒半嗔,如果不是哥哥,她应该不会这么快的表明心意。此刻的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些脸红。 轻轻的抱起地上的人儿,“明天你就不要跟我出去了,好好养着。” “那你一个人要当心啊。” “知道了。”将人儿安放好,他像往常一样往外走,紫华又气又笑,“你个呆子,过来进屋睡。” “你会不会觉得委屈啊我连婚礼都没给你。” “等我身体好了,我们简单的拜一拜就好了,仪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对我好啊。” “媳妇儿,我自然会对你好的。” 听到这话她的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将被子蒙着头,缩成了一团。穆子音看着那隆起的一团,心上笑开了花。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嗯。”她软绵绵的应了。想着其实做个凡人也很好,有七情六欲,有一生一世,有白头偕老。相比那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孤寂,她更喜欢现在。 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那是他们爱的延续。她很快就要成为一个母亲了,她看过别人家的孩子。可爱,灵动,不止一次的羡慕,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卖完了手环,他就挑着担子急匆匆的回家了,今日的生意特别的好,因此也忙的比较晚。不知道媳妇儿在家会不会等的着急。她今日不太舒服,就没有一起。他让她去问医,她也不去,说是休息休息就好了。想到这儿,他就更担心了,飞快的往家跑。 看见屋里亮着的灯,他所有的疲惫都没有了。就这样地久天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子音,我,” “怎么了是不是病的厉害了让你看病你不看,你看现在严重了吧。” 紫华好笑的说,她的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拉着他,“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哦。” “媳妇儿你说啥能再说一遍嘛”他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抱着紫华转了好几圈,又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下来。 “媳妇儿,我们明天就搬去城里住吧,我盘了一个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大的院子,你要养胎,那儿的环境好一些。” “都听你的,你觉得好就行。” 他们离开了湖边,进了城,住进了一个小的院落。前面是他们的店铺,叫华音楼,卖一些小的饰品,手环等。 十个月后。 孩子就要出生了,即使是隐灵的铃铛也不能掩盖女子的仙气,很快天界就发现了紫华的行踪。 孩子方落地,天界的人就寻了来。电闪雷鸣,凄风楚雨,紫华悲伤的看着子音和孩子,她转身出了房门。 “雷公电母,我知道我犯了天规,是我一人之罪,紫华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和丈夫。他们是无辜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八章:冥界剑冥(三) 紫色的背影坚定而冷漠,她往前的每一步都离毁灭更近一步,头上的天依然冷傲的瞥向世人。她不甘的对视,也成了嘲讽。 雷公电母见她出来,轻视一笑。手中雷电相击,发出铮铮清音。一声响过一声,闪电撕裂黑夜,可那一瞬的光明带来更深的沉沦。她就站在那里,任由雷电打在自己身上,不曾反抗,细看之下还带着浅浅的笑。 刚生完孩子的她灵力尚未恢复,三十六道雷电劈下来早已摇摇欲坠,回头看身后的庭院,寂静的没有一丝动静,那是她用最后的气力布置的地玄阵,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她看着身上斑驳的伤痕,痛的不成样子,或许再没机会看那刚出生的孩子一眼吧。 穆子音心内焦急,他见紫华急匆匆的冲了出去。便抱着孩子跟了过去。可就那么近的距离,他一直在原地踏步。似乎有什么在阻碍他前行,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感觉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紫华”他用尽全力嘶吼。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倒在地上,禁制也随之消弥。他抱着孩子飞快的跑出去,托住那软了的身子。 她费力的冲他一笑,“子音,我累了。” 突然飘起了雪花,落在她的脸上,他的心上,那雷公电母消失无踪,他们赶着向天帝复命。看那凡人只觉得好笑,从来仙凡相恋都不曾善终。可这一个个的,像疯了似的去寻那所谓的爱情,人生不过百年,于神仙弹指一瞬。何其可笑。 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水一滴滴滑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穆子音早已将她放下,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怕若是抱的松了,那人就跑了。 “子音,我们之间,注定会有一别。这孩子,是你我之间最后的回忆了,她的名字,我很早就想好了,叫婉妺好不好” “都听你的,可你要看着她长大啊,没有你,我和她要怎么活下去”他怀中的人越来越轻。轻到几乎抓不住重量。 “我要怎么救你,哪怕逆天,也无所谓。” “我该走了,子音,若有来世,不要忘了我。” “你”他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怀中的人儿已经消散,空中有木槿花翩飞,原来她本来该是这样子的。 “紫华,我来陪你好不好。”他抱着孩子,跟着那花瓣,一步步往双途川尽头走去。 “你要做什么”那双途川尽头的人,赫然是那日他见过的青华。 “她走了,她走了,你为什么不救她”他朝他怒吼,“你不是神吗为什么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救。她是你妹妹啊。” 青华的眸光变得凌厉,“她将全部都给了你,可你,没有护住她。所以,你该死。” 他顿了顿,又说,“但孩子无辜,这孩子继承了她大半的灵力和心血,所以这孩子,你必须给我。” 他手一抬,那孩子就到了他怀中。粉嫩嫩的小脸,像极了妹妹小时候的样子,灵动的眼睛略带忧伤,“你也知道了是不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母亲不是个会妥协的人。” 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一旁,冷眼看着那颓丧的人,“她爱的,原来是个懦夫。” “你,什么意思”穆子音不解,他本来想一死了之,不过现在,似乎还有机会。 “你可以放弃一切吗”青华反问。 “我如今还有什么可以放弃的嘛。”穆子音苦笑,“说吧,我想为她做些事情。” 那空中的木槿花已经消失了,连一点出现过的痕迹都不曾有。无力感吞噬着他,听到青华的反问,像是抓住最后的希望,他再也没有理由拒绝。 “冥界有一把剑,叫噬魂,你若是通过它的考验,就能成为它的宿主。若是你征服了他,你就有能为她复仇的能力。” 后来的穆子音从未想过,他的一生因此改变。他也曾幻想过刀风血雨的江湖,但生性偏安的他选择了宁静。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弱了,连自己的妻子都顾不了。襁褓中的婴儿才刚出世,就没有了母亲的眷顾。 “告诉我,那把剑在哪里” “你这个样子,是拿不到剑的。”青华淡淡的说,穆子音快要疯了。他看他痴狂的模样,有些动容。妹妹选的人,果然不是凡夫。只是她,因子音而死。他怎能原谅。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只有冥界不入黄泉之灵才能有一试的机会,但也只有一次,失败了就万劫不复,你想好了吗” “自然。”穆子音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将她抱远些吧,我不想她看着我死。” 青华随手一挥,那婴儿就入了天界的一方,她化成木槿花的形态,生根,成长,吸收天地灵气净化,逐渐褪去凡根。 穆子音毫不犹豫的夺了青华的剑自刎,他看着那地上的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噬魂喜恨,因此他心中的恨意足以吸引噬魂,爱之深,恨之切。 他想着从遇见她,他的生活里就没有了恨,她是那样乖巧懂事,从不肯让他操劳半分。自己默默地承担所有,那样瘦弱的女子,为他撑了一份天。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会给她幸福,会一直一直守护她。 现实残忍的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痛彻心扉,痛到骨子里。他此刻心无旁骛的往前面走去,经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递过一碗汤。 “喝了它,前尘断。” 随手打翻了孟婆汤,挑衅的看人,“断什么前尘,冥途尚远。” 孟婆心疼的看自己的汤,“痴人啊。” 穆子音并未驻足,他隐隐有种感觉,噬魂剑不远了,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他深入无妄之地,看见那众多灵魂围绕着的噬魂之剑。 “我的粮食,又来了吗” 空气中响起诡异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那里有一柄银白色的剑,剑的中心是蓝色幽光,随着吞噬的灵魂越来越多,蓝色的光越来越耀眼,有阴冷之气渗出,即使他现在是幽魂,也不禁有些想躲远。 “你,要来挑战我吗选择了,就没有退路了。”那把剑阴森森的开口,还有一些雀跃的意味。 “我本来就没有退路。” “是个有意思的幽魂,看到我前面的那些小鬼了吗你只要能通过那些小鬼的防线,到达蓝色幽光的中心,我就让你赢。” 噬魂缓缓开口,穆子音有些意外,就那些小鬼,看上去也不是很难啊。 “大人,你也太偏心了吧。” “就是就是,我们来的时候你可没这么仁慈。” “大人你偏心。” 那些小鬼突然嚷了起来,听起来多是说规则不公的,那剑光猛的收缩,一些幽魂以肉丸可见的速度消失。霎时有魂住了口,开始审视这个要闯关的同类。 等到开始考验的时候穆子音才知道,这些幽魂并没有看上去好对付。它们会变换成各种形态干扰心智,也会肆意的啃咬,一点一点的消磨它这具魂的皮肉。若是意志差一点,很快就不存在了。 这样子吗那就更有意思了。 穆子音逐渐深入,被他灭掉的那些幽魂到消散都还存着怨气,吸收怨气的他恨意更深。但随着恨意加深他才发现, 他可以驾驭那些恨意去灭掉前面的障碍,但是他只要有恍惚,就会被恨意占领,让自己陷入险境。 这场战斗,他面对的不止有噬魂,还有他自己。那些幽魂不可怕,可怕的是逐渐强大起来的有恨的自己。那些幽魂开始是在看戏,到后来就害怕了,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外来者。不是一般的恐怖。后来的时候,穆子音已经逐渐麻木了,他的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那些幽魂让他感到欣喜。 “来吧,再多一些,让我看看,你们能飘多久。”他的语速比较急促,显示着内心的兴奋。 幻象越来越多,他有时也会溺在幻象中,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杀杀杀,你不杀了它,它就会灭了你,而你,不能灭。” 他的心中想着紫华的样子,便充满了力量,最后的瞬间,他将放在噬魂剑的剑心,感受到那团幽蓝色的光试图吞噬自己,他加大了力量去反噬。 “主,噬魂臣服。” 穆子音的力气即将用尽的时候,听到了这几个字。他险些倒下,重新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感觉全身都充满力量。 从此,他就是噬魂剑的宿主,剑冥子音。 冥界的平静被打破了,所有的冥灵都记得,有一个惯穿紫色披风的帅气冷脸,一出手,冥灵皆惧。他们纷纷臣服,在他手中败落的,何止千万。 这自然逃不过冥界的高层,此时老冥王已经懒了,冥王世子清逝方斩杀了九兽,九婴,应龙,貔貅,角端,陆吾,白泽,狻猊,白虎,青龙。正无聊,突然听说这么个人物,想拜会别人已经打上了门。 “我听说,这冥界有王”穆子音冷声,带着几丝不屑。他打了这许久,从未碰见过对手。起码这双途之内,还没有人敢直视他,因此,他也有些倦了。 “冥界历来都有王,你不过是个新魂,怎么好意思称剑冥” 那鬼魅之花上的清逝徐生说,他脚下踏着的鬼魅之花,是他征服许久的坐骑。放眼五界,没有任何生灵敢比。 花子音看他不肯下来,出言相讥,“你该不是就想坐在这么个似花非花的东西上和我打”他不认识,所以才如此说。 清逝倒是笑了,“我即将继任冥王,这身份与你打也不吃亏吧。” 他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化云戟,看着那下面的人,纵身一跃,与那人对面而立。 “我今日就不用坐骑了,请。”他复又说。“忘了问你名字。我是清逝。” “我,剑冥穆子音。” 话音刚落,他手中噬魂剑飞起,骤然刺向清逝,清逝举戟相对,刹那之间已是千合。 “若是你败了,就留下辅佐我。”清逝说。 “好,我应你。” 二人转瞬之间又是风云再起,互不相让。冥兵百里之内不敢相靠,否则比化为灰烬。打到最后,清逝一招折戟沉沙避过子音十面埋伏,堪堪架在他颈项之处。 “我败了,愿意为臣。不过。只是你一人之臣。” “请起。”清逝扶起他。 他们二人之后携手并进,征服三途十八川,定了这冥界江山。 子音回想曾经。若不是破釜沉舟,哪里有如今重生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九章 那缕残魂噤了声,他也曾满怀怨恨不入黄泉不渡生门,只是他终究欠缺了面对的勇气。在这待了不记得有多久,如今,也该消失了。 剑冥在所有冥灵眼中都是一个可怕的代名词,他嗜杀,无情,薄义。除了冥王,没有人敢正视他,哪怕远远一眼,都觉得战栗。 他们避而远之,唯独这缕残魂敢质问他,穆子音摸着手中的缨枪,他将噬魂连同那些甜美的回忆一同封存,此生除非生死攸关,他不会用噬魂。 “你该走了。”他清冷开口,风动那残魂散去,连一丝踪迹都不曾寻得。 紫华,我们的孩子该有多大了,你说她会记得我吗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如今应是出落的苗条,落落大方。想必像你一般好看,伸手也碰不到日光。他竟忘了,这里,是阴冥之地。缓缓的收手,掌心里是无尽的暗,他此生再求不得光明,只希望妺儿能有自己的幸福。 他早已,配不起一声父亲。 突然的神伤,清逝正寻他见他忧郁的样子,那是他不曾见过的悲哀,知他忆起旧事,不客气的说,“你如今回不去,惦念也是徒劳。” “还是想想驭灵石吧。” “那不过是个凡人,有什么好惧的。” “他身边的女子,不简单,能险些破了燕宛之地的围堵,可见也不是易与之辈。” 清逝淡淡说,他狭长的手指此刻正捏着一朵罪恶之花,将花的蓝色汁液挤出,放在小瓷瓶中。 穆子音不解,但他也不想问。接过那人的话题,“那女子,倒是不寻常,看着不像凡人。” “天界的天帝倒是挺稳的,他不是自诩律下严明,怎么如今倒像是推波助澜。”清逝将瓷瓶收起,吐槽了一番。 “他天界的事情,与我们何关”穆子音实在听不下去,结束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你不想想对策” “这种事情。不是一向你操心的”清逝反问,两手摊开做无奈状。 穆子音突然发现,自从收复三途十八川之后,这个冥王就越发懒了。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解决了,而他只是安静的喝喝茶,养养花,恣意的很。 “到底谁是冥王”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是我的属下,做这些理所应当啊。”冥王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最近有些困,他摆了摆手,回去安歇了。 留在原地的人一脸不悦,随手劈断了一棵树。那树还没来得及就结束了存在的使命。弱肉强食,向来如此。 他倒是清醒了些,除非他有一天可以打败冥王,否则这一生都是附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如此。 “你,过来,”一个冥兵跑了过来,“剑冥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这个人。”他手中折扇上赫然绘着婉妺的样子,那小兵慎重的接过去。飞快的跑去查了。 但他只能查到多年前一夜之间声名鹊起,诸多王孙踏破门庭为看佳人一笑,而她不卑不亢,冷然自处。从未屈服。但奇怪的是她与苍云阁主交好,又与雪国太子暧昧不清。 “我还听说,宸皇也对她有心思”那小兵回来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感觉到森冷的目光,小兵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忘了面前的人是噬魂的宿主了,他吓得腿都软了。 穆子音睨了他一眼,那小兵会意的跑了。只有近几年的人生,当真是可疑。她是刻意隐瞒还是从天而降,若是天界犯了过错的小仙。怕是早就被打上门了。 这么看来。她的身份,才更有趣。或许她,会和你一样。是为了一个缘果入世从不曾得到回应,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那失去的人。 “你的计划,不只是驭灵石吧” “当然只是一小部分,只是她如今等不得许久,我要尽力一试。”清逝的眸中闪过悲凉,他把自己裹得很严,无悲无怒。 一旁的人想着,水晶棺里的人沉眠了许久,他见过那女子,容色不是绝佳,也不如他的紫华娇妍。只是这冥王手中拥有整个冥界,还是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不会辱命,你知道的,我从未失手。” “是啊,所以冥界有你,我才能安心就寝,”他噙着笑,眸光温和。 “你应该没睡醒吧,再去睡一会吧,反正这冥界事务你也懒得打理,遇上你,大概是我的祸。” 穆子音叹息。从前向往平静,如今沉溺杀戮,时间在变,心也在变,未来,从不可期。 清逝展颜,他很少笑,但笑起来很好看。冥界的小鬼们每天背地里都在想着嫁给他,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可怕。 穆子音每每听到都觉得是造孽。 烟都。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过了一个月了,时间从来都不会去等待,它固执的往前走去追寻前面的风景,不管是不是灾难,都没有退路。 苏祁静静地伫立在孤峰之上,看最后一朵花的凋零,这苍云阁素来没有冬花,所以冬季便是满目的白。 如今,已是初冬了。他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寒气侵袭,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初冬已经到了。 “潇然,你说冬天了,是不是就快要过年了。” “还有几个月呢,主上是要提前筹备吗我让他们先准备着。” “不必了,我就随口一问。” 潇然疑惑的看着他,大概猜出了几分。 “主子在这苍云阁也待了快一月,不出去散散心吗” 潇然抬头,看天边晨曦初绽,还是美好的模样。 “也好,你随我走走。” 进入烟都,一如既往的清平景象,他心中有些挣扎,他复仇,究竟是为了私欲,还是公理不过,自私又如何,这天下绝对没有看上去的清平。 他的想法刚刚萌生,就听见耳畔一对夫妇悄声说。“朝廷又要征兵了,听说最近匪患猖獗,要去平乱。可他们什么人都抓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他只一月未出苍云阁,天下就乱的如此不成样子了。他知南离多疑,刚愎自用,偏听偏信,这般情形,怕是又受了谁的蛊惑。 “主子” 潇然轻声唤他,苏祁点了点头,潇然递过一些银两,“老人家,买些吃的吧。” 那两个老人有些被吓到了,转眼又把钱递了回来,“我们两个虽然老了,但是无功不受禄,这钱收不得。” 苏祁不想多说,转身便没了踪迹。潇然安慰老人家,“你们啊就收着吧,当是晚辈的孝敬。” 说完就追着人走了。 “瞧一瞧看一看了,今日绯苑福利。婉妺姑娘挑一人献舞,她手中的铃铛砸到谁,就为谁独舞一曲。” 那老鸨此言一出,召来了很多人,摩肩擦踵得聚集在一起。还有不少人往前挤,她手中铃铛做响,发出清脆的声音,玉手轻抛,铃铛形成好看的弧线,玉指轻弹,暗运内力。苏祁恰好经过,那铃铛往他的方向而去,被人拦了一下。 那人轻轻的晃了铃铛。“姑娘可要说话算话。” 婉妺错愕抬头,见是一面之缘的裴南离。而她想的那个人,似乎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南离还摇着铃铛,安静的看着她,等她兑现承诺。 “自然不会食言。” 她从台上下来,瞥了那人一眼,就往绯苑内走去。不远处有一双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她不自在的瞪了回去,却看不到人。 苏祁有些赌气的别过头去,他有些生气,气的莫名其妙。看见她带着人离开的瞬间,就心情差到了极点。 裴南离,我记住你了。 他默默咬牙,“潇然,你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不要暴露行踪。” “是。” 他负气回了苍云阁。来到那处无妄之地,她走后他一直还保持原来的样子,只是想着那样美好,留着也是个念想。 他忽然发觉,他如今的情绪,很容易被影响。他可能需要冷静。或许一觉醒来,他就能摆脱这莫名其妙的烦躁。 窗外月色如皎,他闭上眼睛,入了梦。 绯苑。初见的不愉快,他还记着,只是对她满满的好奇,促使他一个帝王乔装改扮来这勾栏之地。她的每次出现都让他惊艳,她若即若离的态度更让他觉得有狩猎的快感。 “请喝茶” 南离优雅的接过茶,浅浅抿了一口,“姑娘答应的舞呢” 他直言不讳,毫不犹豫的直奔主题。 婉妺皱了眉,本就不情愿,看他这种态度印象就更差了。 她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公子我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不适合舞了,”说完又咳了起来。 像是染了风寒,南离看她的样子,也是很难受的样子,他生性对风寒不喜,此刻也变了脸色。 “姑娘还是好生安歇。裴某来日再访。” 她轻咳着勉强送了人。 潇然见南离离开,便回去复命。 苏祁听完泛起难得的笑意,“装病,普天之下只有她敢。” 南离坐上回宫的马车,目光深沉的看那亮着灯的一方闺阁,她明显是不想多加纠缠,只是她越如此,越有征服的兴致。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章 “汐儿,将我的沁芳胭脂拿过来,今日是莞儿生辰,陛下应当过来。” 身畔的女子将胭脂递过去,细细为女子上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不如从前那般了。 “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娘娘,人都会老的,不过娘娘姿容姣好,怎样都好看。”她为她绾好青云髻,由衷的说。 “就你嘴甜。”她嗔怪,那扇门一直未曾打开,除了风声,还是风声。落叶缓缓坠下枝头,来不及挽留,便入了尘土。 小公主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娘亲娘亲,你看我好看吗” 她拉着自己的小裙子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圈,炫耀着自己的美丽。小小的眼睛转啊转,想要一句夸奖。 “好看,我的莞儿最好看了。”她亲昵的抚摸着人头,将人的裙摆弄好,前面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头上插上她的蝴蝶簪。 “我的小公主最漂亮了,你父皇也会喜欢的吧。” 小人儿拉着她的手,“娘亲,父皇会来看我的吗他都好久没见莞儿了。” 小莞儿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家娘亲,拉着她晃啊晃,羽曦有些无奈,她也不确定陛下是否会过来。 “会的会的,父皇很喜欢莞儿啊。”小女孩乖巧的点头,惦着脚尖看着外面,一边等一边抱怨,“父皇都好几个月没有来看莞儿了,莞儿怕父皇忘记莞儿了。莞儿都好久没有叫爹爹了。” 羽曦忍不住笑了,她的姑娘还真是又软萌又可爱,只是今日她生辰,也不知会不会等来心中的人。算起来,她也许久未见了。每次想见他都被拒绝,说是很忙,朝政太多。 她总是懂事的离开,可偶尔也想任性。思念是种很折磨的事情,明明很近,又见不到,很是难受。 “母后保证,你会见到父皇的。乖好不好,我们来看看母后为你准备了什么” 粉色罗裙的小女孩满心欢喜的凑过去,拉着娘亲的好奇的走了过去,是一间粉色的梦幻小屋。有可爱的瓷娃娃,还挂了一屋子的风铃,后面是一张粉色的床,挂着粉色的帷幔,还有一副好看的丹青。 她拿起来看了半天,“娘亲娘亲,这是我的画像哎。” 捧着看了半天都不舍得松手,手都酸了才放下。 “莞儿喜欢就好,母后知道莞儿喜欢粉色,那以后莞儿就住这里好不好啊” “唔,父皇不是说公主要住公主房的吗母后你会不会被责怪啊。”小姑娘有些担心,糯糯的说。 “你父皇说过,莞儿喜欢的都会给啊。” 小姑娘开心的点了点头,抱着羽曦,牢牢的不撒手。 羽曦抱着人到了桌前,“看,都是你喜欢的。” 小可爱馋的都要流口水了,又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我要等父皇一起吃。” 她端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亲爱的父皇来开饭。 南离方下完朝,身后的太监疾步跟上去,“陛下,今天是小公主的生辰,您要摆驾去锦鸾宫吗” 他诧异了一下,这才想起莞儿五岁了,他最近不常去皇后那里,倒是忘得彻底。 从前他觉得她是解语花,如今有了三妃,她就不是唯一了。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所以忙着忙着,就淡忘了。 不过他的小公主,太久不见,甚是想念。 “摆驾去锦鸾宫,帮朕准备一份礼物。” “喏。”高公公小跑着去了御锦司,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适合公主的礼物。御锦司琳琅满目的都是些小物件儿,别致而精巧,他想着小公主应该会喜欢那些好看的玩意儿,就挑了几个看着比较简单又好看的钗环和一些玉饰。 他将礼物装入锦盒,急匆匆的去了锦鸾宫,刚到就听见陛下已经进去了,和皇后娘娘叙着话。 他敲了几下门,“陛下,老奴带来了您为小公主准备的礼物,现在要拿进来吗” “拿吧。” 莞儿听说有礼物,眼睛早就瞪得大大的,她跳到南离怀中,“父皇带我去拆礼物好不好” “好啊,我们来看看有什么”南离抱着人,打开一个又一个锦盒,莞儿看一个说一句喜欢。往父皇脸上蹭了蹭,亲了他一下。 “莞儿最喜欢父皇了。” “那莞儿不喜欢母后了”羽曦笑着问,这小东西的态度变的快的很,让她哭笑不得。她吃味的问道。 小莞儿看了父皇一眼,从父皇手中跳下去,然后拉着两个人的手。俏皮的说,“莞儿很贪心的,两个都喜欢,父皇母后喜欢我吗” “喜欢。”两个人拉着她,去庭院中荡秋千。他开心的笑着,羽曦看着南离。“莞儿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是朕疏忽她了。” “你如今对我,疏离了很多,”她突然说,阳光倒映下的背影,有些孤寂。他从未见她如此孤单的样子,他将人禁锢在怀中。 “是我冷落你了,但你知道这局势,我还是要依着她们背后的势力。”南离心疼的说。 “那她呢”羽曦飘忽的声音,看着那从院外经过的人。那是一袭红衣,玲珑剔透,蕙质兰心,这是她第一次对那人的评价,后来才发现,她是心有七窍,百转千回。 “她,她有能力”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也不知怎么说。 “现在看来,是我最无用了,”小精灵玩累了,看着两人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她从秋千上下来,将手中刚拿到的藏在袖中的两块儿玉放在二人手中。 “你一块儿,你一块儿,这是我送给父皇母后的哦。你们要放好,一直到老哦。” “谢谢我的小可爱。”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南离看出了孩子的意思,惊讶于孩子的懂事。态度也和缓了。 “那父皇母后我们去吃饭吧,莞儿饿了。”她看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说。 他将人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哦。”她高兴的叫起来,吃的时候还很优雅,很是注意自己的仪态。一下了饭桌,就又活泼灵动起来。拉着人去看自己的新屋子。 当他看到那满屋的粉色,他想起了自己清澈纯净的童年,还有那个可爱的弟弟。孩子的世界最是纯净。他看见莞儿眼底的清澈,连心也柔软了不少。 “喜欢吗”他问那躺在粉色床榻上的小姑娘。 “嗯,喜欢。”她迷迷糊糊的说,有些困了,眼皮子都快睁不开的样子。看的他都笑了。 “睡吧,以后你就住这儿吧。”小可爱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为她盖上被子,将小手放进被子里。莞儿的手软软的,摸上去很舒服,不像他的粗糙。到底是孩子。 “她玩了一天,也累了。” “让她休息吧,我们去外面。”南离走了出去,羽曦掩上了门。 “南郎。”她轻唤。 他的身形一顿,“曦儿,怎么想起这般叫我” “你从前不是说喜欢我叫你南郎,如今不喜了吗” “自是喜欢。”南离摆弄了屋中的陈设,和从前一样,她喜欢的都没有变过。 “你看莞儿如今多懂事啊。” “是啊,像你一样。也不知她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小孩子的时光是最美好的,不着急长大。” 她知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便换了话题,“陛下近日怎么如此忙碌” “子仪那边出了点麻烦。牵连到朝政。” “那臣妾就不再过问了。”她看天色不早了,就问人是否要歇息。 “是啊,不早了,那就宿在这儿吧。”南离疲惫的说,他最近太过忙碌,很容易累。 “那陛下先吃些宵夜吧,我看中午陛下没有用多少。” “也好。” 她亲自去了厨房,做了羹汤,“臣妾第一次做,不知合不合胃口” 他尝了一口,就把全部都喝完了。 “还不错。歇息吧。” “嗯。”等婢子铺好床,她为人宽衣,就睡下了。他们的话题突然间就变的少了,简单的寒暄之后的无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南离自看不出她的心思,很快就睡着了。小家伙儿半夜醒来,悄咪咪钻进了他们被窝,南离被弄醒了,他好笑的看着莞儿,那孩子吐了舌头,就拿被子蒙了头,害怕被撵出去。 “行了,盖好。”他温声斥责。 将人弄好,这才睡下。 羽曦也醒了,不过并未睁开眼睛,她不知要怎么做,就又睡下了。 等清晨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孩子,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竟没有声音。她想着,不打扰应该也算温柔。 “母后,父皇呢”莞儿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茫的问。 “他去处理朝政了,母妃伺候你梳洗吧。” “好啊好啊,我想母妃给我梳辫子。”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给人儿扎了很多小辫子,换上粉色折丝缠锦裙,看人儿开心的笑容,就觉得无悔了,起码她还有孩子,可以一直陪伴她,她可以看着莞儿的成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一章;北域之谈 陈子仪与那道人促膝而谈,三日三夜而不眠。犹如醍醐灌顶之感,他发现自己从前的格局太小,看不清天下纷纭之势,他曾对南离叛国之举不齿,不过二人交好,因此也就不了了之,想着江山变更属常事,他只要守好它就行了。 南离,虽然有时倔强了些,偏执了些,在他心中却是一个好的帝王。他信任他如同信任自己。 “先生,岂不闻功高震主,两虎相争,他如今根基未稳,对你礼遇有加,若是有朝一日这朝堂固若金汤,先生又该置于何地” 他不是未曾想过这样的后果,可烟都宫阙城破之际,是他跪迎,为那人扫清一路障碍,顺风顺水的登基。并不觉得南离会过河拆桥,他浅笑道,“若他让我居庙堂,我便效仿魏征,若他让我居山野,我便学那陶潜,采菊东篱,悠然自得。” “那先生岂不闻刘备托孤孔明阿斗不扶诸葛饮恨五丈原,商鞅变法振秦纲小人妒恨公孙鞅被诬分尸咸阳才华出众固然引珠玉,抱朴守拙方能立身。” 那道人接连反问,陈子仪有些无言以对,他说的无疑是对的,只是自己刻意忽略了。 他泰然以应,“君臣之礼,兄弟之谊,轻重陈某自当明了,我只做臣之本分,未有丝毫僭越,若他容不下我,我便放逐山林,潇洒红尘。” “先生明白就好,如今这边,你怕是不能擅离,还请修书回去,再过一个月才好。” 陈子仪不解,“这渠不过两三日就成,为何要拖一月光阴,”他在这儿虽然衣食无忧,但每日劳心劳力,烦的紧。乍闻还要留一月,就更难受了。 “天机不可泄露,公子若是听了我的话,就必然会无碍。” 他心中不以为然,虽然那道士救了他几次,不过断人生死这种,他从来都不信的。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去信让宸皇给他时间,让他处理事宜。 南离收到信的时候是傍晚,夕阳即将落下,他看着窗外残照,想着子仪素来果决。这般拖延,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那神秘的道人,这宸国土地上何时出来这么个道人,能让子仪侧目,倒是有意思的事情。 而陈子仪正依着那道士的建议,将兵力摸牌重组,将拖延的案子给结了。 有一个十三年的陈年旧案,几乎找不到踪迹。他从旧案宗里寻了可疑之处,又去重启棺木验尸,这才发现女子原是被活埋至死。只因失贞,婆家容不下她,也是扼腕。 他心中有所触动,宸对女子忠贞素来重视,因此也出了不少惨无人道的事,女子多死不瞑目。甚至有些带着孩子,就被活活溺死。而百姓们称之为救赎,送她们解脱。 一晃半月已过,烟都送来紧急飞鸽传书,让陈子仪奔赴北域,与雪国驻军交涉,年前已赠予他们城池,如今,变本加厉。不过一会儿光景,就又开始扰乱边界,搞得民不聊生。 道人手中拿着一枝枯桃枝,“公子可忘了一月之约” “没忘,只是君有命,臣不敢不从。”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陈子仪召来门外的云霄,“你去把那些人叫过来,你清楚我的意思吧” “是,大人,”云霄离去,不一会儿身后跟了一串,都是些下面的官员,县令,主簿什么的。 “这孩子倒是机灵。他的根骨,要不要跟我道人去修仙”他打趣道。 “不要。”云霄一口拒绝,看都不看一眼。他敌视的瞪人,毫不让步。 “开个玩笑而已,你还认真了。” “不好笑。” “你们两下去斗嘴,我还有事交代。” 陈子仪将这一片的防务都交代清楚,又特意让他们注意渠道。不要苛责百姓,说了一堆,那些下属们默默记下。至于实行,以后还长。 陈子仪自然不知道这群人的内心独白,不然绝对要气死。他如今时间紧急,也不能说太多。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留在这儿,也不错。只是战场那种地方,他实在不想去。 送走了那些人,他想熄灯,那道人鬼魅般的说了一句。 “不听人言,吃亏在前。”他苦笑,君命哪里是他能左右的,若是吃亏了,那便长一智好了。 他收拾了包袱。雇了马车,然后就往北域而去,到了北域才知道,这里完全像个冰窝,透心凉。不由裹紧了自己的鹤羽大氅,还是觉得寒气透骨。军营就在不远处,他方靠近就听到里面胡笳声声,围炉夜话,惬意的很。 “众位将军好兴致啊,”他人还未进去,声音便传了出去,老将军羞赧难耐,上前抱拳。 “您就是子仪将军吧,圣上谕旨提过您,快快请进,是石某怠慢了。” “石将军不必客气。”陈子仪进去。不温不火的扫了一圈,将众人神态收入其中。心中便有了一杆秤。他看得出,不服他的大有人在。 但那些人老奸巨猾了几十年,自然知道要徐徐图之。他们奉承着,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陈子仪明白这事的棘手,他如果不妥善处理,那就只能刀兵相向。但这一城的百姓,何去何从,难道跟着流浪吗他做不到,也不能那样做,他只能保护他们的安全,用自己的生命。 雪国未曾大兵压境,只是不断派小股部队骚扰,在边境地区掠夺奴隶和物资等。 百姓不堪其扰,怨声载道。按理说小股部队容易消灭,但他们机动灵活,分而化之,无从找寻。 陈子仪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如今局势,不能打,只能谈判。所以他想约对方首将一谈,但对方避而不见,一连三次,都推说军务繁忙,下次再说。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子仪的自信虽没被击垮,也有所损伤,下面的兵对他印象就更不好了,不少人非议说他是靠着陛下上位,并没什么实学。 他听到也只淡定的回以温笑,仿佛那是礼貌的问候。 到了第九天,和谈书得到回应,对方主将王朗愿意一谈。条件是双方都只能一人,不准埋伏,否则和谈作罢。 陈子仪欣然以应,他来了城门,单骑出城百里才停下,身后马蹄声起。他转头与那人对视,短短数秒才收回视线。 “王将军,久违。”他抱拳。 “你我见过”王朗一脸不解。 “顾村的贱民,可还记得” 王朗爽朗一笑,“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风水轮流转,今日你我二人成对手,许是天意为之。” “是啊,我也甚是想念王兄。”他将想念咬的极重,转瞬又释然一笑。 “王兄可是对这北域有何想法近日可频繁的紧。” “沃土英雄共求,天下皆如此,开疆扩土,才是英雄本色。” “哦不过王兄这小打小闹的场面,倒像极了贪玩的孩子,你说呢”他像是在说一个笑话,翻身下马看那残阳如血。 “说说条件你有什么让我心动的求和理由” “求我陈子仪向来不求人,只谈利。” “我若是直接占了这儿,岂不是可以获得更多的利土地,女人,奴隶,应有尽有。”王朗满不在乎的说,他觉得这样的谈判有点无聊,他还是喜欢刀尖舔血的快感。 “哦那你就失算了,你若是强攻。我等拼死相护,大不了玉石俱焚,你不过五万人马,而我带兵七万,加之城民不计其数,谁输谁赢还未知,若是不能守护自己的国土,玉石俱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子仪冷静的分析,他权衡利弊,头头是道。只是王朗不信。 “你们,没有那么团结,不过是一盘散沙。” “你是不是忘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聚沙又如何成塔” 陈子仪有着出奇的自信,他双手环胸,看着远处吃草的马儿,“不如我们赛马吧,你若赢了,我就不干扰你,我若赢了,你就二十年之内不准骚扰北域。” “二十年太久,十年,只给你十年,不过就你,赢不了我。” 他上马疾驰,陈子仪随后并驾齐驱,二人不相上下,陈子仪翻身攻击王朗,手中弩箭射出一道弧线,王朗手勒缰绳,轻巧闪避,那箭擦身而过。插在草丛中。 “没想到有两下子,不过我马上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他手中长月弯刀袭来,陈子仪轻夹马腹,飞身而起,避过锋利的刀刃,双脚向王朗踹去。王朗回身不及,大刀太长来不及撤回,被踹了个结实。 陈子仪不恋战,回身追上跑走的马儿,笑着说,“承让,小弟先行一步。” 王朗上马狠狠拍了马背,快速追了过去,不过失了先机,所以到终点时即使只差了三十秒,也还是陈子仪胜了。 “罢了,大丈夫敢输敢认,这份停战协议,我签。” “爽快。” 陈子仪与人回到阵前,签订协议,北域的守将看呆了,等到人走了纷纷追问,“将军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学” “自然。”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你们日后便会明白,有一种谈判叫揣度人心。” 众人一脸迷茫。陈子仪温笑,身后的云霄随侍回了营帐。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二章:前尘事 陈子仪回营帐看到案前一枝枯桃枝静静安放,他想起离开时那道人亦拿了一枝枯桃枝,难道是他来了北域 子仪四处寻找并未看到人影,守卫也未见异常。北域之围暂解,他打算回烟都赋闲一段时间,被接连的事情所扰,他连睡梦都不安稳。 另一边阵营,王朗擦拭着手中的长月弯刀,剑光泛着水光。折射太阳的光影,很是夺目。他身后是一众将领。 “将军,因何不战而退” “将军,战吧,他们根本不堪一击。” “将军,你这样会让太子殿下失望的。” 一片哗然之中皆是对王朗的指责,他眸中精光闪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一句话说的众人满头雾水,他们不懂其中含义,但据之前的战绩,拿下北域不过弹指,求和是最劣等的选择。 “你们可知宸皇为何要派陈子仪前来” “自是宸无人可用,才派一文弱书生。”有人不齿,嗔笑。 “文弱书生”王朗反问,“你们小看陈子仪了,他可是陪着宸皇一刀一剑闯了天下的人,哪里会不堪一击不过宸皇急于将他调回往北域送,可见。” 他沉吟不语,众人揣度,也有了一二的分寸。 “如今不战而和,无非两种结果,一是他高官厚禄,深得圣心,二是君臣离间,各自为政。” 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回荡在空中。那群人心中各有想法,有的不以为然,有的通透明了。 王朗又接了一句,“你们记着,太子殿下自有安排,不准擅动。” 那些人应了声,离了营帐,看不远处灯火摇摇,人影憧憧。心中多有不甘。 而王朗,隔着帐子,手中的玉简捏了很久都不曾松。他碰上了一个对脾性的,可惜是对立面,真是让人懊恼。 内容很简单,“诈降,静待。” 再没有别的指示,他很好奇太子殿下都在想些什么,乘胜追击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十年的协议对雪国弊大于利。可他完全视而不见。不过他知道太子自有筹划,他也只有服从的命。 陈子仪的灯亮了一夜,他将北域的军力按强弱进行了一个分类,以强带弱,以优掩劣。 又派自己的手下流风前往,负责训练兵士。他的士兵,都是经过特殊方式训练而成。注重的是身体素质的练习,比寻常士兵要翻五六倍。 和谈看似平静,他潜意识里觉得北域之地,未来会有变故。因此北域防御,更要加强。 他还教当地的士兵制作十连弩,一弩十箭,攻击力,准确性都提升了不少。也是一种很好的攻击型武器,能够短时间内击杀更多的敌人,从而保护城池。 直到此时那些轻视他的人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若是没有刷子,怎么揽瓷器活儿 他们心中升起敬佩,甚至有了想挽留的冲动,在他们看来能不动刀兵,就能谈笑言和,陈子仪无疑是福将。 “将军,我们舍不得你。” 有一位将领带头站出来说,其他人也跟着喊了出来,他们日夜为敌军骚扰疲惫不堪,束手无策,可陈子仪一来大刀阔斧,干净利落,敲定和谈。毫不拖泥带水,这是怎样的大将之风。 “日后有缘,必会再见。叨扰诸位多日,还请担待。” 他策马而去,云霄紧随。始终面色冷淡,不言不笑。 陈子仪倒是笑了,行至路中,他下马歇息,“你还在想云家,怎么冷的和冰一样” “我才没有。”他极力否认,闷坐一旁。 “好好好,你没有,那去给我烤鱼吃吧” “这儿,哪来的鱼”云霄疑惑,明明四周都是草地,也没有水汽,看起来水源也不在附近。 陈子仪指了指马上的箱子,云霄好奇打开里面养着十多条的金鱼,还活蹦乱跳的吐着泡泡,他无奈的白眼。 “拿两条烤着吃,我烧烤架都弄好了。” 他也不介意自己的袍子脏污,就地取材,很快弄好了简易的烧烤架,甚至还有调料。 云霄都要看呆了。 “喜欢吃的人,自然要随身备着。”他笑的欢愉,直到鱼被炸的金黄酥嫩,云霄接过狼吞虎咽了起来。到底是孩子,碰到喜欢的味道就掩饰不住内心。 陈子仪忍不住揉了他的头,“小孩子,还是这样比较真实。” 云霄偏过头去,不想理他。 陈子仪收回手,自己吃着烤鱼,微微笑着。 突然,风起。他看到漫天黄沙卷起,整个世界面目全非。那不远处有两个人影,似在争执。云霄弱小,但又不敢离开他,紧紧的拉住他不放手。 陈子仪自己支撑也困难,带上一个孩子,很快就撑不住了。 而另一边,清尘君和天衡二人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他们二人方才一战,酣畅淋漓,不过搞得到处都是飞沙,一不小心失控。引来尘暴。 他们这才收手,二人此刻心情都不是很好。清尘怒斥天衡,“你当初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我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吗” “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吗” 天衡试图让清尘冷静的考虑,他手中暗御光之力,想让清尘能够清醒。 但无奈清尘情绪过激,“我知她与上面非比寻常,但这和我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的喜欢终将万劫不复,结果你看到了,还不够嘛” “这不是结果,这是天帝筹谋的开始。”他说出那个名字,下一秒就噤了声。 “不管如何,当初之事我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你们到如今地步,当真与我无关。”天衡沉默,他知道某人需要冷静,但还是说。 “打架找我。”说完这句话。人已飞至云端。看了看下面的场景,动静这么大,天帝必然知晓。 他便往凌霄殿而去,闯了祸必然要有个交代。 “拜见天帝。” 他深鞠一躬,抬头与那人目光碰撞。 “北域是你与清尘”天帝开口问。 “是。不过是玩闹,太尽兴了就忘了度。” “你如今,为何要守着清尘,他不过是酒仙。”天帝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他想不明白天衡的选择。故而疑惑。 “你大概懂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下次。” “罢了,你便回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只是不可胡闹,我罚不了你,我可以罚他。”他略带警告的说,在接触到天衡凌厉的目光时有一丝说不出的愧疚。 “你动不了他,我们的事,你管不着,还有” 他本想说什么,又停住了,拂袖而去,天帝在原地有些发怔,天衡从来对他不多于三句话,还真是无奈啊。 他多想,好好的看看那个人,与他促膝而谈。可惜这凌霄殿,也有孤独。 浅离看着一前一后负气而入漓烟轩的二人,赶忙追上去寻问,天衡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跟了出来。身后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都是些旧事,只是不知他如何知晓” 浅离有些纠结的搓着手,不安的听着。天衡见她面色有异,心中恍然。 “你知道什么” “我,我只是当初偶然听到的一些传闻,比如那木槿花仙出身不凡,追求者甚多。” “所以你就拿道听途说糊弄他” “我倒是小看你了。” 天衡的手轻拍她肩头,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要挑拨离间,否则你再也别见他。” 这大概是种恶毒的诅咒,浅离想,但她还是挂起了熟悉的微笑,“仙上多心了,小女子只是一时失言。” 她蓝色的裙裾飞扬,虽不是绝佳的姿色,但也尚好。只是心不正,天衡叹息,看那书房中倔强的身影,酒香溢散。自去酒窖中取了酒,“且饮一杯黎明,再作长久。” 浅离缓缓隐去,多年前她因爱而隐,如今因爱复出,涉足九天,以后怕是要惹不少红尘,她虽如愿以偿住在这漓烟轩,可以感受他在身边的样子,但他太清冷,他的温柔只留给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她。 “你说,他要怎样才能只记着我” “或者你可以找孟婆要一碗孟婆汤,他便能忘了前尘旧事。” 天衡拂了身后的头发,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要试试看” “不要。”那女子一口回绝了,心中有声音在说愿意,可她知道,她要是做了才是让他厌恶。 浅离走了出去,她很少来这漓烟轩之外,如今倒是觉得,外面的天空更大,更远,也更蓝。只是心中装了一片风景,就容不下别的风景。 “清尘啊,你要我如何开口说喜欢呢”她低语,看着那蔚蓝的天空。 房内的清尘心绪不宁,他才知那误会的开始是一场刻意的引导,只是他深陷其中却不自知。 他想起那时。 “你信我吗可以给我时间我告诉你答案好吗” “妹妹,你太任性了,跟我回去吧。” “我不,我不想回去” 她挣脱他的手,转身奔向司辰。 “司辰,我们走吧。” 而天衡告诉他。妹妹可能会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做出错误的选择,他就慌了,当第一次分歧出现的时候,他固有的理性丢了,凶巴巴的把妹妹推到了另一边。 “原来,你想过解释的,我倒忘了。如今,你怕是也不肯解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三章:应兆 他想到了浅离,那个爱极了用风声奏乐的人,曾经,她是天界聪明伶俐的风神,后来,取了离恨为家,再不管九天之事。 “我倒忘了,女子最是善妒。”不知说与谁听,他近来辗转反侧全是碎片似的梦,又见了那鹅黄的女子,嫩如朝露。 “妹妹,快过来,哥哥在这儿。” 他看着那荷花中漫舞的女子,温声轻唤。 “哥,我走了。”她的身影逐渐消散,他追了很久,都追不见人,眼前的景色愈发荒凉,抬眼望去竟是天地之交。 是了,她就是从这儿离开的呢。 噩梦乍醒,他伸手抹了额头,眼神空洞。那桌案上挂着一只风铃,淡蓝色的穗子垂下,很是养眼,他拿手碰了一下,还是熟悉的音调。 不知你何时才能再听一次呢。 莫名的有些刺耳,除了天衡,他还是不习惯吵闹。所以屋中陈设多是静物,甚至连一只灵宠都没有。 婉妺当初抱怨太冷清,想要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她说小狐狸抱着一团软软的,最是机灵。惹人怜爱。 他沉了脸,果断拒绝。他总感觉狐狸是不好的东西,很是讨厌那小东西,结果 她那天抱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想要进入治疗的时候,被他拦下了。 “你可以进,它不能进。” “哥你没同情心,它都受伤了你还欺负它。” 清尘一时没话说,依然坚持把狐狸送出去,小婉妺委屈巴巴的给狐狸包扎,然后把狐狸送走。 “小狐狸,你要好好的哦,等姐姐有了自己的府,就去接你。” 那狐狸舔了舔她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满是不舍,看的她心疼。那狐狸身上被她挂了一块玉,说是以后可以相认。 清尘哭笑不得,自家妹子好像有些幼稚,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拍打她的肩,低声哄着。 “妺儿,它一定会平安长大的啊,你就放心吧。好妹妹,不生气了,我这儿有你喜欢吃的糕点哦。” 婉妺幽怨的瞪了他一眼,默默吃了糕点,然后回房。 又想起旧事了呢 “天衡,你帮我找只狐狸来养吧,这院里有些冷了。” 那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是最嫌弃这种东西了,如今还要往这儿带” “我现在喜欢了,我觉得它温顺可爱机智聪明。” 。 “你待我去寻,是要什么样子的” “你看着找吧,不可爱我会退回你自己养的。” 天衡不管不顾的将手往清尘身上一推,“好赖你都要养,反正是你要。不然我就杀了吃了。” “不可。”他轻喝,语气不由重了些。 “你倒是变的温柔了许多。” “我可以当你在夸我。” 清尘冷静的扫了一眼。“别拖沓了,不然这酒就没你的了。” “你酿的可是苦酒,谁乐意喝”他转身遁去,剩下浅离和清尘相对无言。 “这酒,苦是苦了点,不过更有味道了。”他的手指抓着杯子,阳光折射下倒映千般影像,无一是她。 “我以为这心影杯当真无所不能,却原来还是要两心相契。” 说不出的落寞,她望着他的背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眼角闪过泪意,她紧紧闭上眼睛,仰头看着天空,“你看那空中的流星,刹那芳华足以铭刻在心,多美。” “是啊,可惜终究留不住,有些东西,还是要学会挽留,只是我懂的迟了。” “其实,还可以放下。”她弱弱的说,那人好似不曾听到,又去琢磨新的酒方了。 陈子仪和云霄一路游山玩水,也不急着赶路,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他们看了漠北的黄沙,中原的富庶,将近烟都之际,却见林间躺了一女子,似是沉眠不醒。他下马轻轻推了推人。那人也未动。 看到衣裙上的血迹。他将人放于马上,想着荒山野岭的女孩子家不方便,还是进了都城帮她寻医,也算积善。 还未到城门,那女子醒转,她迅速出手手中银针露于空气中,往男主身上刺去。身后云霄只觉一晃,他立即出声示警。 陈子仪也有所感,所以在对方出手的时候先一步跳下马,脱下披风旋转成花接下银针,翩然落地。 “你是何人所派” “暗阁。” 出乎陈子仪意料的是她回答的爽快,暗阁之名他曾听闻,这还是初次相见。 “姑娘答得倒是干脆。” “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那女子将青丝绾起,将银针放入怀中。手中拿着一把似刀似剑的兵器,欺身而来。 陈子仪早有防备,将袍子扔给云霄,灵巧闪避分毫未伤,那女子看着擅长近战,他接连退让,躲开女子的攻击范围,女子虽攻势凌厉然他防守严密,未进分毫。 “阁下要一直退让,不是君子之风。” 话刚落,陈子仪觑了机会寻了女子的破绽,将女子右手腕平削,她的剑脱了出去。啊的一声惨叫。 她愤恨的盯着陈子仪。“此仇,来日必报。” 她隐入林中,不见踪迹。陈子仪并未追杀,叫了云霄一起入城。 云霄淡淡的说,“那女子,是云氏人。” “云氏云氏不是灭族了”陈子仪疑惑。 “她是云系旁支的嫡女,只是身为嫡女不应万千荣宠,怎么会甘心来暗阁做杀手” 走在前面的人听出了他语气的愤慨,回身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表面那么简单。” “如今雪国答应和谈,暗阁却派人刺杀,于理不合。如此明目张胆直接暴露对方势力,还不堪一击,不像是暗阁的做法。” “那公子以为”云霄问,他看不懂这些纷争,在他看来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可跟了陈子仪许久,才知原来人心难测,并没有那么简单。 “前面应该还有埋伏,当心。” 道士的话还在耳畔,“公子还是留一月,可解灾厄。” “还有半月,公子可多拖一拖。” 如今想来,他说的是今日的刺杀,那么看来后面的路更加难行,只是今日已是一月的最后一天,这时间又有怎样的意义他顾不得想那么清楚,只能策马前行,尽快进宫。 云霄这一路很是悠闲,他从前在云家不受待见,不能像公子哥儿那样游戏人间。 如今倒是看尽了这山川人情,也算弥补了这些年的缺憾。 “公子,我们还是找个客栈歇脚吧,这里是烟都,不会有事的。” 陈子仪见他满面疲惫,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想着毕竟是个孩子。会累,“行吧。那就歇一歇,明日进宫,正好我也累了。” “嗯嗯。”云霄点头,他随着陈子仪来回奔波,早就受不住了,一直坚持到烟都,已经是极限了。 到了客栈,他爬到床上就睡着了。连鞋都忘记脱,陈子仪失笑,脱了鞋。将他放好,盖好被子,这才回到隔壁。 这间屋子有一扇落地窗,桌子上有摆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个壶和一个粗瓷杯。 他也是累了,和衾而眠,很快就睡熟了。至夜,有琴声飘荡,他恍惚间被琴音吵醒,一时未收心神,随琴音而去,打开窗子见对面一琴姬双手挑弦,玉指交错,琴声如流水,不觉间被吸引了心神。 逐渐恍惚,云霄一觉醒来,见身上的被子,知道是陈子仪为自己添的,有些感动,又听到奇怪的琴音,就往隔壁找去,见陈子仪站在窗边,下面人议论纷纷,而他恍若无人,似乎隔绝尘世一般。 云霄心内着急,大喝一声,“陈子仪,你疯了吗” 这一声字正腔圆,他是孩子,心性纯良,便破了那琴声之咒术,陈子仪如梦初醒,对面的人嫣然一笑,“公子听的可享受” 初时觉得流水潺湲,很是动听,后来便有窒息感,如束高阁,心知自己警惕心不够,才着了道,他暗恼。 “姑娘琴艺不错,只是这飞音夺命之法失传已久,今日倒是长了见识。” “那公子还真是家学渊源,不知公子现在感觉如何” 陈子仪不明其意,他看见自己脖颈处有三道红痕,隐隐有暗黑色的血液流动。 “不劳费心,若下次再见希望有机会切磋琴艺。” “自然。”那女子抱琴而走,笑声犹存。 陈子仪这才瘫坐在床上,原来摄魂为一,投毒为二,好精巧的算计。窗口的位置是琴波的最佳攻击距离。分毫不差。这种缜密的心思,可见暗阁背后,实力非虚。 “公子,你的毒” “无碍,把我包里的一个红色锦囊袋拿出来。” “是。”云霄探手去拿,摸了好久才拿到锦囊,递给陈子仪。 陈子仪没有解开锦囊,相反,他直接撕裂了锦囊,将中心的一小包药粉取出,服下。 “公子你吃的是” “道长临行前塞给我的,说以备不时之需。若不是他,我这条命今天就要就留在这儿了。” 云霄不语,想着他要是死了自己还能自由,少了拘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颈上的青紫色褪去,恢复白皙的光泽,只是余毒未清,复又盘腿打坐调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四章:烟都疑云 这烟都,不复往日的平静。 门外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胭脂水粉,琳琅锦绣。他睁开眼睛还有那么点恍惚,这里的日子还和从前一样啊。 那时他还是个爱玩的少年,不喜欢书塾,喜欢斗鸡,捕蝉,捉萤火虫,经常上课上到一半溜出去玩,被窗外风光吸引。 先生每每训他:“大丈夫当立身,不自律何以立” 他吐了舌头,将蛐蛐往先生那儿一放,人就走了。吓得先生手忙脚乱的将蛐蛐抓住,放走。 那先生平日里刻板的很,只是有个毛病,怕蛐蛐,他偶然得知,就一时兴起去捉弄先生。从此那先生再不敢劝学。 可他倒是成了好学的公子,每日里追着先生各种问,先生是爱不得恨不得,纠结的紧。他的问题,往往过于刁钻,先生也未尝能解。 想起过往轶事,他的心情变的特别好,云霄看他出神的样子,“公子,我们可要现在进宫” “真是扫兴。”陈子仪无奈,他本潇洒自由惯了,如今入了朝堂,诸多约束,还真是厌烦。 “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卸甲归田” 云霄无语的撇了嘴,“公子你看下自己的年纪,你让那些老朽怎么活。” “也对哦,会让他们不平的,”陈子仪失笑,见那红墙绿瓦近在眼前,他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宫人。 “云霄,随我进去。在外面等候。” “好的公子。”云霄应了,默默在白玉阶下等候。 陈子仪登了那白玉阶,往宫殿群的正中而去,他知南离久候,刻意加快了步伐。 “陛下,微臣回来了。” “一路可好为何推迟了半月” “臣信中已书缘由,不想未入烟都接连遭遇刺杀,这暗中之人必是想借臣之事做文章,只是他们并未置臣于死地,或许,这是一种警告。” 南离垂眸深索,“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据说是暗阁,但暗阁行事不至如此招摇,另有其人才对。” 暗阁他想起那面纱下的女子,那日匆匆一瞥,总觉似曾相识,但她冷若寒霜,行事果断不留余地。她的手下想来也是如此。 雪国与宸和谈已定,此时挑起纷争雪国必落下风,起码会为人诟病。寒笙不会不知此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想利用此事转移矛盾,引起两国分歧。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又会是谁 会是他吗他想起那个淡漠的少年。苍云阁,有那么瞬间他想带兵攻上苍云,让苏祁臣服。可他师出无名,苍云阁之于江湖的地位,这些年蒸蒸日上,为各大门派所推崇。又因前苍云阁主是仙师,通术法。于是苍云更像是通天的代名词。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若攻打苍云阁,会引起江湖骚乱,局面或许会失控。 “你说,会是苍云还是雪国” “臣不敢断定,表面看雪国与宸国相争,苍云得利,但雪国太子为人狡诈,不似表面清纯,自导自演也未可知。” “那我们如今,是否该给他们一个惩戒”南离眼中露出一丝苦楚,他不知为何偶尔会惦念曾经,可能是寂寞了吧。 “不知陛下想要惩戒谁” 南离一个眼神丢回去,陈子仪心中了然。 “只是这个山芋有些烫手啊,我才刚回来,可否容我休息几天这一路又是刺杀又是谈判的,都没睡好过。” 他打着呵欠,有些困倦,南离怒其不争,“你就不能有点追求” “我的追求难道不是吃好睡好吗作为奖励你应该给我一些锦绣缎子,一大家子还等着我呢。” “厚颜无耻。”南离笑道。 吩咐人将东西送入陈府,陈子仪一转身便不见了,云霄刚入陈府,回头就不见了人。只听陈子仪远远的说,“我有事外出,你帮我守好了。” 云霄小脸微皱,认命的进了府。所有来见陈子仪的都一律被挡在门外,推说公子累了,严令不得打扰。 而陈子仪此刻摸进了绯苑,他一身银灰色蟒袍,气度非凡。刚一进去就惹人侧目,妈妈殷勤的上来招呼。 他央求道。“好妈妈,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姑娘啊” “呦,公子啊,你可是多年不曾踏足这儿了,在哪儿高就呢” “妈妈您可是取笑我了,我就是个跑腿儿的,哪儿需要往哪儿去。这不刚闲几天。” “想着许久未见妈妈了,这不就来看看您。” “陈大公子啊,你这儿嘴抹了蜜似的,姐姐我啊特别爱听,你不在的时候这绯苑来了个台柱子,那姿色,那才艺,都是万里挑一的。”老鸨指着正出门的婉妺笑言。 “你看,这出来的不就是,是不是算得上沉鱼落雁” 陈子仪乍看也呆了,他也算阅女无数,只是这般清冷孤高不惹尘的仙子,还是头一回瞧见。 难怪见过她的都念念不忘,这般姿色,一般人还真是容易沉沦。 “在下陈子仪,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婉妺,见过公子。” “听闻姑娘才艺双绝,不知可否有幸一观” 她有些迟疑,想着约定。“我还有事情,改日吧。” 陈子仪见人急着走,也没法阻拦,只能看着背影出神。所有的事情都和绯苑密切相关,他得到的消息暗阁与绯苑有一条暗线往来,再查下去线索却断了,不是暴毙就是聋哑,为了封锁消息,能如此丧尽天良,这让他想起来都有点凉飕飕的。 “行吧,那记得下次。” 陈子仪不再流连,回了陈府,前脚刚进陈府,后脚他爹就追了过来。 “你成天也不着家,一着家就往那种地方跑。你存心气死我是吧” 陈子仪缓了缓精神,“爹,陛下重用我,让我去修渠,和谈。我这不也是光宗耀祖了吗” “我说过让你别掺和你不听,朝堂之事多有风波,伴君如伴虎,他如今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价值。” 陈老恨铁不成钢的说,他的儿子最是古灵精怪,他觉得子仪自由散漫的性子挺好,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扰。如今强行被南离拉入朝堂,成为众矢之的,不仅陈家如履薄冰,他今后仕途也会波折。 “爹,我长大了,有我自己的担当。我会一直辅佐他,直到他不需要我。” 陈老知道劝不动,也就不劝了。“你小心些,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了好了,老爹,我都困了,你快出去。”陈子仪将人推走,躺在床上望着房梁。 “下来吧。我看见你了。”一个娇小的人影落下,“公子好眼力,有一封你的信,请查收。” 她说完就走了,陈子仪缓缓展开信纸,“记得临渊之盟” 就是简单的六个字,没头没脑的话,这世界上应该有三个人可以看懂。陈子仪,宸皇,还有一个,应是隐于苍云阁的那人。 “苏毓,重提临渊之盟,是为了让我中立吗” 他对着夜空相问,那时三人情同手足。对着那临渊大泽许下承诺,“生死不弃,祸福相依,知己难寻,唯今盟誓,陈子仪,苏南离,苏毓,结为兄弟,临渊大泽为证,青天可鉴。绝不背弃。” 南离背弃盟约,他也曾质问,但了解到那一段秘辛之后,便没那么抵触了。他从第一次见大皇子,就觉得他为人温和,心有千秋,后来久识,才知南离并非无求。只是他心中重情,所以便不在乎其他,当他信仰被摧毁后,就变得极端,这样的他让子仪欣赏。 他看到了南离的王者之风,更让他坚信当初的选择,若不能承受打击便是软弱,奋起反抗才算坚韧。 而自南离治理江山以来,除了有些偏执,但有他辅佐,似有若无的提示,也并没有太大的祸端。 窗外清风徐来,他想着这四方庭院,不如那临渊山高水阔,恣意洒脱,那里的风声混着水声,一个个音符的坠落,像满天星光洒落一地。闭上眼睛是最温柔的梦,风调皮的掠过,他们兄弟三人临渊钓鱼,曲水流觞,好不快哉。 现在物是人非,临渊之盟,你若记得,又怎会处处为难说到底残缺的约定,就不做数了。 “不可以是兄弟,那就做对手,也好。” “主上,那人收了信,很平淡。”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潇然默默退下。关上了门。她不明白为什么主上要问那句话,明明毫无转圜,再问岂不是多余。 “苍翼,你怎么在”潇然看苍翼急匆匆的赶来,脸上还带着汗珠。 “主上呢” “在房间。” 苏祁感知到门外的动静,“进来吧。” “主上,二长老不好了,她又疯了。”苍翼近日一直在二长老处观察,本来潜伏的好好的,然而今天刚见丫鬟端了吃的进去,就见一个人影被甩了出来。血肉模糊。 而二长老疯疯癫癫的出来,手中拿着染血的剑。苍翼不敢怠慢,飞快跑回苍云阁禀告。 “嗯”苏祁心中担忧,这苍云阁果然不像表面的安稳,“马上让药阁的长老们过去,另外叫上大长老和三长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五章;卜算 苏祁赶到的时候,二长老全身呈现可怕的暗红色,她的眼睛布满血丝,药谷的人都摇了摇头。默默退了出去。 苏祁心中一冷,那缓缓褪去血丝,恢复些清明的神智,她抬头望着他,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你和你师父,真像。”那女子悄然开口,似乎又像平常那般自然。她抬手抚摸苏祁,那人下意识的退让。 “二长老,我不是他。”苏祁心中分明,冷情如他,断不肯给她惦念。 那不过是年少的欢喜,久伴成了喜爱,谁也不曾挑破的青涩心事,演变成美丽的误会。不知谁惦念着谁,又似是而非的爱着那个他。自从阴阳两隔,黄泉路上也不知能否寻得他一缕魄,放在心窝上温养。 “你不是他,我也要去寻他了,造化啊,”她无头的一句感叹,让身旁的人有了警觉。 “你说什么”尚未来得及多问,那女子已然失了生机。师父说她一生喜欢飘零,即使是死也要逐波踏浪。那河面上孤零零的一星河灯,是最后的送别。 她的表情很祥和,没有丝毫狰狞,许是见到了想见的人,才没有那么多的苦楚。忘记了那凡世的伤痛。只是不知慕言,是否会记着她。 “造化”他从拿到驭灵石的时候,才相信有神魔之说。可他一介凡人,又怎么会让天帝念念不忘如此折磨,真是丧心病狂。他皱眉,忽听得窗外雷声作,打的屋外枯木一分为二。 “你倒是不高兴了,我还不爽呢。”他怒骂。 那雷声戛然而止,云层里雷公电母心中一颤,敢这般说话的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了。收了家伙,召来皎月万里,匿了身形,窝回自己的殿里入眠。 苏祁眉头这才皱的没那么难看,舒展了许多,骤然想起她那日吟的“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正合了今日的境,他随性提笔和了两句,“明台尘何故,倾雪堕玉轮。” 潇然路过凑上去瞧了瞧,“主上你的墨宝,我可以私藏吗” “不过是废的,要它何用,平白污了眼。”他嫌弃的一扔,潇然却拾了起来。 “主上您的墨宝,百宝阁可是万金一幅呢。属下还想卖了换银子的。” 苏祁挑眉,“还有这么回事你们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咳,什么都没做啊,就是偶然流落一副字画,被珍宝阁奉为珍品,这才有了交易。”她有些怯怯的说,悄悄看着人的脸色。 苏祁伸手敲了她的头,“你们啊,真是胡闹,万一引人注目查出来,看你如何收场” 潇然吐舌不语。 苏祁伸手递了一个蓝色的信笺过去,“交给她。” 潇然看到信立刻明白了苏祁的意思,不过还是好奇为什么主子不亲自去,送信明明就不安全。还可以见到那个美若天仙的姐姐,主子在傲娇什么呢她想不透,趁着夜色往山下而行。 他说隔夜的消息最是无用,因为没有时效性。她时刻铭记在心,门无风自动,她手中信笺脱手已是到了那女子纤纤玉指上。婉妺将信抽出,手指放于信中随风转动,弄成好看的花型。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还说了什么” “姑娘你看了信自会明白。”她手指轻拂,花瓣一层层展开,露出光洁字迹。依旧是不肯多言,只有“驭,寒”两字,还有一个圆弧状的线条将二者相连。 婉妺略嫌弃的看了说,“你家主子最近是不是越发懒怠了” “额这个我身为下属不该过问。”潇然静立一侧。 姑娘你是否要回信” “不了,你家主子要回信可自来取,送来送去的打扰我休息。”她说完摆了手,潇然不得已退开,趁着夜色又回了苍云阁。 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桌上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似乎是龟甲,兽骨什么的,潇然不禁凑近了看,“主上,你是要研究占卜” “让你要的东西呢” 潇然精神瞬间颓了,“主上,姑娘说你的东西还是要你自行取。她怕打扰她休息。” “这是什么鬼道理”苏祁无语吐槽。 “也罢,再等等便去寻她。” “近日三长老教了我不少占卜之术,还有岐黄之道,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一些东西了。” 苏祁正自感叹,忽然房中灯灭油尽,他欲用火折点火。听得一声娇软。 “表哥,卜术的话你不寻我无算阁,寻别人又有何用” 她一袭红衣。手中冥骨伞旋转宛若飞花入梦,轻轻接住伞柄,点亮一室烛光,灯光下的白皙月影,她探手取茶,一室馨香。 “逸清,你怎么在此” “因为我想你啊,表哥上次南安镇一别许久未见,不知可还记得我” “说话正常点,不要用那种声音。”苏祁弹开她的手,端坐在她对面,中间是一个圆木桌,上面放着两壶清尘坞。 “这酒不是凡品,不知可否送我几坛” “我自己就这两坛,你要喝别处找去。” “毓哥哥,你还想不想我帮你卜算了”那女子天真无邪的看着苏祁,似乎还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姑娘。 “不过是卜算,我已学了七成,何须你” “那不如来比一下,看看这宸的国运”她笑腼如花,手中红线翻飞,线连兽骨,九九八十一根,以太极八卦为象,运五行之力,测宸之国运。 空中泛点灵光,逐渐成形,她的指尖红豆轻点,散于八卦阵之角落,旋身而起祭冥骨伞,以血为引,红光渐盛,似晚霞余晖。她心中诧然,卦象陡转,似暗中有人刻意为之,苏祁凝神见龙出九天,初阳正盛。 那女子缓缓落地,冥骨伞一瓣的曼殊沙华颜色又深了些,“怎样可看出什么” “帝星波折,天命未定。”苏祁沉吟良久说。 “自欺欺人,这星象龙腾九天,国运正昌。”女子不屑道。 “我又怎知你的卦象无误,还需验一下才好。” 苏祁拿桌上的星盘,龟甲,兽骨,设坛企窥天机,测宸之国运。初时龟甲有些许裂纹产生,然天色骤变,龟甲粉碎,再寻不得踪迹。 “尔等妄窥天命,其罪难恕,当罚尘劫历遍,难途翻倍。” 苏祁听的迷茫,逸清倒是忐忑,她本就非人非鬼,每月必受三日刑罚。如今翻倍难途,又不知如何 但心上人就在眼前,她寻了黄泉忘川冥途,只为和他相见。如今毓哥哥完整的站在眼前,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若能就这样伴着他,也挺好的,她想到那绯苑中曾一面之缘的女子,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苏祁对她,是否会有感情 “哥,你如今作何打算” “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回你的皇宫去,不怕那皇帝找不到你心疼”不阴不阳的讽刺,扎的她生疼,她轻轻执起冥骨伞,“这阴阳只有我有余力一探,你会需要我的。” 她邪魅的笑着,风声还带着回音。 苏祁嗅着满屋子的味道,不肯进去,让人收拾了屋子,自己搬走,等这房间没了味道才回来。他手中拿着那装清尘坞的手柄,那里曾被南宫逸清碰过。犹豫了片刻,还是留下了,擦拭了无数遍。 “以后不准人涂胭脂水粉什么的进来,污染环境。” 他吩咐下去,自己去了后山看那初阳。正自地平线缓缓升起,破除迷雾,只是不知这是谁的朝阳,在喷薄欲出。 下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房间,他着手调查二长老之死,又是和师父那般毫无头绪。做的滴水不漏,那人很细心,藏毒早已销毁,找不出蛛丝马迹。调查一度陷入困难。 这苍云之中必定有一人与外界联系密切,或许是老阁主时期埋下的暗棋,他打算从苍云阁摸牌,从下往上逐层剔除,只是工作量极其巨大,他要阁中信任之人悉数派出,逐层筛选。然后秘密汇总,他再择优去劣,根除故桩。 只是这时,传出寒笙又临南安镇,他手中寒光剑势在必得。如今正是机会,他只能把握,换了一身蓝色袍子。拿上随身的配剑。趁着没人注意悄然出了苍云阁,往南安而去。 “姑娘,你看这钗如何” 丫鬟听说南安镇有一家奇巧居首饰最是精美,便拉着婉妺一起过来,婉妺无奈跟随,正挑选钗子,那发间木槿花簪别有韵味,她对镜理了青丝,很是满意。 “老板,这个我要了。” 丫鬟刚将钗匣拿好,见她往前而去似在寻人。分明有檀香的味道,莫非他也来了南安她循着味道而去,见那黄泉之前寒笙坐于三生石上,手中折扇轻摇,背后寒光剑隐隐射出犀利光影。按耐不住一战。 “竟都是熟人,两位公子近来可好”她寻了一处倚靠,双手环胸准备看戏的样子。 “姑娘可是打算看戏那这银子怎么算” “我看的是免费的戏,自然没有银子可给” “姑娘这头上钗子不错,不若做个赌注” “什么注”婉妺冷声。 “输赢注咯,谁赢这钗便赠予谁。”寒笙潇洒的说,受到了苏祁的鄙夷。 “男人要什么钗子不若拿你的剑做赌注。” “我赞成,君子之剑,确实是个好彩头,”婉妺应和。 “那你就等着我赢了送给你,”寒笙调笑,手中剑气已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六章;隔世恍然 “剑冥,你是否也感觉到了驭灵石的波动” 清逝看着冰棺中的人,隔着棺盖手抚上她的面,想着如今真是漫长,他守了那么久,还不见她醒来。 “王上,是黄泉之处传来的打斗。驭灵石极有可能在二人之中。可要派人前去” “你说呢”清逝玉骨分明,越罗衫袂迎春风,麒麟封腰白玉条,穆子音很少见他如此穿着,便问了一句。 “王上今日可是有要事” “正是,黄泉之事你自行处置,本王要去天宫赴宴。” “所以不需陪同”他看那人收拾妥当,手中一个锦盒不知是何物,大约是送天界之礼。 “不必了,安心处理黄泉之事,本王回来想看到什么你明白的。” 穆子音无奈看,“驭灵石怕不是那么容易拿,他一介凡人能驾驭驭灵石到七层,可见天命归属,强行夺之逆天更命,王上确定要赌” “自然。你赌不起”他哂笑,不以为然的回答。 “赌得起,除了我自己一无所有。”穆子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这里不分四季,除了曼殊沙华的绽放,再无一点光彩。他寂寞了多久,连他自己也忘却了。 他拿出那把噬魂剑,下意识的伸手触摸剑身,比他见它那日剑心蓝光更盛。只是多年未曾染血,更是蠢蠢欲动。 跟着剑的指引,他在黄泉畔停驻,冥灵们感受到恐怖的气息,飞也似的逃了,正战中的二人,感受到气氛的冷凝,也凛了神色。 “还继续吗”寒笙问到。 “胜负未分,怎能退却,”苏祁手中剑花翻转,似青云出岫,雪暗飞花。 寒笙寒光剑如鱼得水,游龙戏凤,二人相持不下。 “想不到这天下能接寒光剑九十九回合的。竟是你。”寒笙叹惋错失良才,“不过幸好你我,依然是对手。” “那就分个胜负也好。” 婉妺淡定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忽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那剑气稍纵即逝。突如其来的死亡之感,包裹全身。她看着战中二人,正战至最后,此时打断必遭反噬,遂起身手中蓝光暗运,以挡剑气。 穆子音观察许久,判定驭灵石在苏祁身上。手中噬魂剑自袖中出,剑气离体,飞射而出,向苏祁发动攻击。 苏祁感觉身后有人偷袭,扭转了身子,与寒笙同侧而立,二人打斗戛然而止,齐齐看向突来的变数。 “看来今天不解决这个麻烦,比赛是无法继续了。”寒笙叹。 另一边,婉妺与穆子音交手,他起初并未将这小姑娘放在眼中,同是异类,不过是个花妖。但当女子转身与他对战时,他感觉心猛的一震。不知为何,他对她,有种特殊的感情。他的心早已冰封千层,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有了裂痕,可他明明不曾认识,这样一只花妖。 “姑娘非术士,为何要管这等闲事,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是要倚强凌弱如今这里三人,除我之外,无人通术法,你手中这把剑吞噬冥灵无数,早就积攒了无穷罪业,你便是夺了,也不是你的能力。” 女子凛然,看着那把剑此刻蓝光莹莹,应是嗜血的欲望更盛。 苏祁走到婉妺身侧,寒笙走到另一侧站定。 “我们,还是要合作了。” “你不是他的对手。”婉妺冷静的说。 “我们二人手中兵器皆是神兵,况我练了那么久,是时候该一试了。” 开战的时候他手中驭灵石受寒光剑的吸引有挣脱的迹象,他强行压制,控制在寒笙三米之内的范围,二人无间合作,噬魂剑下却走不过三招,寒笙吐血,伤及肺腑,苏祁稍好,有驭灵石加持,他已经能逐渐掌控,感受到手心温度,驭灵石炼化已至八层。 这下轮到穆子音惊诧了,他手中噬魂剑再不容情,开始只是试探,猫捉老鼠的游戏,最是有趣。如今底牌已出,那凡人终究是凡人,驭灵石的功效虽练至八层,也不过发挥六成之力。而他有噬魂剑,对付这六层游刃有余。 他手中噬魂剑出,苏祁默念心法,手中剑势陡转,但毕竟他如今只是凡人,所以驭灵石借用天地之力有限,噬魂剑身在冥界,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而他修为尚浅,不及穆子音分毫。 眼看落败,苏祁伤势不轻,婉妺便将人丢给一旁的寒笙,与穆子音冷眼相对。直到“飞云逐月”一出,穆子音心中乍寒。他看着眼前这如花的女子,她的眉眼间的熟悉感,让他想到记忆深处的人,那一招“飞云逐月”,像极了她的舞。 “你怎会此招”未来得及躲避,他的手被剑割了一个口子,又以肉眼的速度愈合。 他不在意的轻抚衣袖,看这玲珑的女子,她似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甚至比紫华五官还要精致许多,她的声音清浅,带着微微凉意,眼中盈盈秋水,装着浩瀚星辰。不再打斗,而是迫不及待的问询,证实心中猜测。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女子却摇了摇头,“我自创的啊,你难道见过” 穆子音摇头,“你不是她,”他骤然想到那流落天界的女婴,如今也该这般大小,是否会和她这般出挑。 婉妺沉默半晌,“我们该走了,我不想见到你。” 她鬼使神差的说。看到他的时候心会揪着疼,她说不清那种隐隐的感觉,只是想远离。那不是她要认识的人。 穆子音失望转身。又默默说了一句,“若是可以,我女儿大概也有你这么大了。” 婉妺心猛的一抽,似乎灵魂深处的某段记忆苏醒,但她来不及看清就模糊。她只知道她要离开这里。带着两个受伤的人。 他一路都是恍惚的,冥灵们从未见过剑冥大人如此失魂落魄,他忘了驭灵石,也忘了输赢,只是在想那个女子,是否在哪里见过他对她,天然的亲切感,甚至从心不舍得伤她,连出招都保留半分。 清逝上了天庭,见了玉禅仙君,行了礼,携伴而行,一路说笑。他们二人可谓忘年之交,话题无所不至,彼此心有灵犀。外人万万不能插话。 今日天帝为南明星君做寿,冥界也应邀在列,人界人皇伏羲在侧,摆弄八卦。乐悠悠自在逍遥,全然不顾觥筹交错,天宫盛宴。 天界诸仙道贺,南明星君颔首以应,右手捋须,心情愉悦。他自天界抗乱之初,便居此位,如今天界两经更替,到了天帝之手,对他愈发恭敬,正逢寿辰,天帝遂办席宴神,人,魔,冥四界之首,诸神共庆。 南明本不欲声张,盛情难却便半推半就。 到了冥界,清逝玉带飘飘,手中一锦盒上绣重明鸟,他浅浅一笑,诸多仙子羞的别了头。 “我知星君近日丢了坐骑,偶然得来这重明鸟之颈羽,许对星君有益。听闻这颈羽现于岚阙山,星君可往一寻,不知这里星君觉得如何” 他淡若清风,南明星君只觉羞赧,坐骑之事本不欲人知,秘密找回,冥王当众打脸,他险些下不了台。闭目凝神片刻,他笑着说。 “多谢冥王好意,若是寻得坐骑,必当重谢。” 身侧人接了锦盒,众人入宴,又是一番应承。清逝似有若无的看向南明星君,那人强抑不快,还是进退有理。只是不知他到了岚阙山,会不会也如此淡定。还真是出令人期待的好戏呢 宴毕他往冥界回转,到了黄泉之地却闻酒香,是幽昙烈的味道,不解的往前寻去。见穆子音似已深眠,手中还有半只酒坛,和细碎的血痕。 他竟会让自己受伤想想倒也通了,毕竟那个女子在,清逝早知婉妺身份,但他迟迟不挑破,只因为他心中还有顾虑。 如今穆子音的状态,证明了他的顾虑。多情之人最是脆弱,剑冥看似无坚不摧,可遇到情字,便也乱了分寸。而他的下属,应是无情才对。 他晃醒了穆子音,“你知我这冥界忌酒。” “你偶尔不是也饮少许。”子音反驳。 “我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剑冥,而不是废物,你这般模样,那群冥灵都比你顺眼。” 清逝一脸鄙夷,“去洗了吧,从今以后再不可让我看见,不然你懂。” 他说的是不可看见,穆子音唇角抿笑,他自然知道清逝因何禁酒,只是物是人非。有些错误弥补,未必来得及。 或许那人,会知道吧。他转而笑了,就算知道,一场交易,他也没义务回答。 彼此依靠,却不可彼此信任,不止人类,冥界亦是如此。他换了一身衣服,清爽的出来。见清逝抚摸着冥骨,笑着看他。 “这样才像剑冥的样子,你猜我送了什么礼” “属下不知。” “南明星君最想要什么你不会不知吧” 穆子音哽住,他轻咳一声,“王上你如此拆台,真的合适吗” “是吗我明明是送人所需,那老头可开心了,还说要还礼呢。”清逝一脸天真。 穆子音懒得理会,“岚阙山王上已布置好了” “自然。” “那我是否可以歇息几日了”穆子音问道。 “不可。”一如既往的否决,穆子音无语,默默走开。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七章:许你江山如画 雪寒笙伤势较重,手中寒光剑几乎脱手,但他死死的抓住剑柄不放,苏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强行使用驭灵石借天地之力,违反天道,五脏六腑遭到反噬。更有剑冥用力一击,虽被婉妺挡下,威力可想而知。 二人默默搀扶着跟在身后,婉妺的丫鬟寻了一圈,这才看到自家姑娘和身后垂着头的二人。 “呀,姑娘你这是到哪儿去了可曾受伤”她看着婉妺的衣袖上有血渍,担心的不得了。 婉妺安静的把衣袖放下,指指身后的人,她的眸光犀利,二人竟有些蹙。 “是这两个麻烦的血,在这镇上先寻处医馆包扎。” “是,姑娘。我见前方十里有处珍药阁,应是医馆,我这就带姑娘前去。” 二人正暗中较劲,听这丫鬟字字皆称我,这天下从来尊卑有定,不敢有丝毫越矩,她们主仆二人,想处却是轻松自在随性。不过看着反倒自然些。 “你这丫鬟,倒更像是姐妹。”寒笙开口问道,那丫鬟早已先入了药房打点。 “同样是女人,自然也亲近些。”突然下起小雨,三人遂匆忙进了药房,那大夫仔细检查了伤势,冷着脸说:“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打成这个样子。还是注意些的好。这些药拿去,每日三副,一日三次。切记莫误了火候。” 苏祁,寒笙待反驳,又不知如何解释,所以也就冷着脸,傲然挺立。那丫鬟“哧”的笑了。 二人冷冷扫过,笑声戛然而止。 “姑娘公子,这雨大了。我们怕是要在附近找家客栈留宿。” 苏祁拒绝的很快,“不必了,我家在这附近山上,你们自行处置吧。” 他将披风解下盖着头。冒雨而出,婉妺心中忽然泛起一丝的涩。即便冒雨而奔,也不愿多留片刻吗 他走前给了她一个手势,是七日后的落暮寺。尽管如此,那毫不犹豫的转身还是有些破坏心情呢。 她忽然追了出去,“公子你的伤。”除了落雨潺潺,再看不见人影,他似听到有人唤转身回眸,只是雨湿了眉眼,看不真切。便复离开。 顺着原路返回,粉色裙摆在雨中翩飞。她又恢复了冷然的神色,在医馆旁寻了一处庭院,暂歇待雨停。 那寒笙随着她入了庭院,寸步不离。 婉妺恼,“太子这里这么多的房间,为何偏要选择隔壁” “太子你倒是也知道,我如今再无阻碍,江山只在覆手。若你愿意,我会将这宸国江山赠你为聘,不知姑娘可否满意” “你夺江山不过是为了证明你的野心,而我和你萍水相逢,青楼女子,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她语速很快,态度也很强硬。 “那这么说,姑娘是心有所属了”寒笙想着她追出去的样子,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一个落魄皇子,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不屑。 “未曾。”她想着那冷淡的月,似乎怎样都不能靠近。骄傲如她,似乎多了一些在意。不过那又证明什么呢她的这颗心,早已死了千年。 “君未娶,卿未嫁,所以我给你时间,许你江山如画,白首如新。”他的嗓音温柔如水,似比那清泉声还要动听。 庭中寒梅点点,突然落起白雪,她脚尖轻点立于廊上,“你一个人白首就好,与我何关” 寒笙无奈,他从未被拒绝,从来都是拒绝别人的那一个。这个女人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不留半分情面。或许在她那儿,自己还不如苏祁的一个手势吧。 “你应不是想要一直居于绯苑吧,潜龙困浅滩,而我可以助你入海掀涛,搅动风云。” 寒笙的声音加大了些,窗外,雪声和着人声,她不曾回复,只是那笺上一点,山水之间,露了心声。 “太子多想了,我不过是个寻常女子,担不起宏图。”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雪还在下,数点寒梅笑,寒笙随手折花,入了那房中。日子还长,花开几度,谁是谁非全由岁月评断。 柔和的目光,看向那瓶中寒梅,这样刚烈的女子,才配得上一国之母。母妃当年若不是软弱,何至于。婉妺,她可真是个让人心动的人呢。从初遇到如今,她一直让人惊艳。 那暗阁之主,只怕是她布的局吧。此等美人计,岂有不上钩之理 婉妺心绪杂乱,隔壁是雪国太子寒笙,寒光剑只有一墙之隔,她本可轻而易举取之。但若是如此,苏祁必不会接受。他断然不会受嗟来之食。 也罢,许是时机未到。听闻苍云阁最近出了乱子,也不知他处理的如何 翌日,寒笙扣门,“我要回雪国了,既然你不想要江山,那我以国书求娶,你说为了两国和平,宸皇会作何选择” “你敢”女子怒。 “有何不可。”寒笙摇扇慢悠悠的走了,婉妺心中生一计。 或许联姻未尝不可,只是联姻的人还是要她定。她虽不能干涉太多尘事,不过一场联姻而已,改了也没什么。 “你可以试试看,只怕后悔的是你。”婉妺懒于解释,又重新躺回榻上补了个觉。可能最近操心太多,她感觉皮肤都不好了。 到了下午,她才醒转,懒懒的伸了懒腰,看到门外候着的丫鬟。 “今日你帮我梳妆吧。” “好勒。”那丫鬟欢喜的跑过来。为她梳理三千青丝。这房间女子的妆奁都比较齐全,因此她用来也比较顺心。是她喜欢的素净的首饰,想着店家还比较贴心。 苏祁带伤回苍云阁,至山脚下又停驻,他如今满身伤痕,衣衫带血,免不了让人担心。苍云阁形势未明,若是有心人看到借机寻事,也未可知。 他又折了方向。去往烟都的一处宅院,这里是他一年前买下,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正合适。 他刚进门,便有人迎了上来。 “主子,你怎么受伤了要我请大夫吗”李管家说。 “不用了,已经看过了。”他将手中的几包药扔给管家,说了煎法,就去了自己的屋子。 李管家就去了灶房煎药。他略通医术,大概知道主子受伤不轻。就格外用心。等到药煎好,已过了一个时辰。 他端着药到苏祁房前,轻轻的扣了门环,“主子,药好了。” 苏祁本就浅眠,听到声音也就醒了,“进来吧。” 李管家这才端着药碗进来,苏祁皱眉,扑面的味道很是难闻,他就知道这药不好喝。 接过药掩袖一口喝下,将药碗递给李德,挥手让人退下。 他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药箱,熟练的换掉纱布,又涂抹了些药膏,这才放回去。穿好衣服。 “李德,把信件拿过来吧。” 站在门外的人拿了一叠信笺过来,是各地铺子例行的汇报,他们将信每个月寄到指定的地方。李德亲自去拿,等苏祁小住的时候交给他。 “主子,这个月涟水和沁阳的信件没有过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嗯我知道了。” 苏祁垂眸翻着手中信笺,都是些收支,交易的清单,还有一些各地的地下兵器交易以及私货。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倒是有一份信上的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云家的信物吧如今云家想和苍云阁合作,倒是新奇。” “属下听说云家经历大变不如从前。如今云家大公子主事,他侥幸金蝉脱壳,必定想依附势力。如今放眼江湖,除了暗阁,就只有苍云阁势力最大。” 李德分析道。他想人都向往强者,也会依附强者。云家想东山再起,借助苍云阁也不是很意外。 “嗯,你找人处理吧,如果利用云家之主,将他扶起来,便可以掌握江南的经济,也是个不错的退路。” 苏祁看向窗外,想着这江山版图,似乎他还未曾走遍。 “是。属下定会办好。” 他在这儿歇了一夜,换了衣衫,才又重新回到苍云阁,刚回去就见苍鹰神色凝重的转来转去,他上前一步。 苍鹰抬头看到主子回来了,抱着苏祁就说。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无事,我这不是回来了,阁中长老们通知下去正殿商议事情,其他人各司其职,都去忙吧。” 苍鹰领命,匆忙去安排了。 婉妺回到绯苑,想着寒笙的威胁,心中有些不安,她虽有能力以防万一,但人算不如天算。寒笙心思缜密,必定留有后招。 她招来一只鸽子,绑上信笺,就放飞了。那鸽子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往北而去。 雪国。 寒笙风尘仆仆回到雪国,雪皇在城门迎接。仪仗队排了两列,很是浩大。寒笙挑眉,老头子又在捣鬼了。 “皇儿,你近日可好” “父皇,这里不是叙旧的地儿,你看这冰天雪地的,我们还是进宫吧。” “好。” 寒笙温顺的在雪皇身后跟随,对雪皇的问话一一做答,应对有方,温润如玉。 及至皇宫,寒笙突然停下,“父皇,你觉得儿臣年纪如何” 嗯雪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儿子,他如今玉树临风,温润谦恭。不过分稚嫩,也不足够成熟,恰到好处。 “你这年纪,自然是极好,说到这儿也该给你寻个太子妃了。” “那儿臣要什么样的太子妃父皇都答应了” “自然。”雪皇爽朗应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八章:为求一人心 “那儿臣要亲自去宸国求娶,父皇可应允” “你伤势未愈,这些事让韩裘去便好,他一向眼光独到,朕相信选的太子妃也不会差。” 雪皇看见寒笙脸上还泛着苍白的血色,知他南安一行受伤不浅,“你,可以不用亲自去的。” “父皇不是一向对南安心存疑虑,而且那里有位故人,父皇心有惦念。我若是能寻了他,也是了了父皇的心事。” 寒笙轻描淡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躬身行了一礼,“父皇放心,儿臣自有分寸,若是父皇担忧雪国,交给韩裘也无不可。” 他答应的如此迅速,雪皇始料未及,不过转念这也是他心中所想,也就不再多言。让身旁的人去通知了韩裘,积极筹备和亲事宜。 韩裘是太子太傅,身份尊贵无比,他出门乘坐的马车都是白玉雕酌而成,自成风流。 他送走了传旨的人,看着太子行宫的方向,他知道寒笙为了这个太子之位等了有多久,如今才算名副其实。 从前,虽有太子之称,但雪皇毕竟偏心的是大皇子,后来宫廷突变,大皇子无故身亡。那皇位上的人也才收了心,将所有的宠爱给了寒笙。 和亲他从来不做无谓之事。如今雪国,宸国实力相差不大,无须和亲。除非他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天边有一颗星光芒耀眼,闪烁夺目,无数星辰黯淡,衬托了那颗星辰。 突来云霞遮辰,河汉皎皎,莽莽苍苍,韩裘虽不通天象,但也知其事有异。这和亲之礼,他还需问过寒笙才是。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太子府门前,他抬脚踩着小厮肩膀下了车驾,便有人飞快的通传。寒笙正襟出门相迎。 “学生给老师见礼。” “太子殿下请起,”韩裘将人扶起,一同入了内室。 “不知殿下有何嘱托,此次和亲之途,多则一年,少则数月。” 寒笙附耳低语了几句,韩裘脸色有些不好。 “太子殿下应慎重才是。” “老师啊老师,你怎么如今迂腐起来了人不可貌相,更何况我何曾看错过人” “此事我自当考量,殿下别忘了,你当初承诺老夫的事情。”韩裘不容置疑的说。 “自然不会,我之志,从不曾易。” “那便好。”韩裘见他依旧意气风发,乾坤在握,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不过,”寒笙温声说,“我要用天下最尊贵的礼仪,来迎娶我的太子妃。” 韩裘本来想拒绝,但他同时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配得起天下最尊贵的礼仪 “若是她当的起。”韩裘如是说。他心中充满了怀疑,又不能表现出来。 “时间还长,你见到她会欢喜的。”寒笙好像很肯定的样子,他在提到她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兴奋。 韩裘见他如此,便有了别的想法,两国和亲,求娶一方往往处于弱势,但若是能反压宸国,也会有意想不到的震慑。他眸光闪烁。计策已成。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三月有余,正是初春桃花盛开的时节,韩裘收拾好一应礼品,聘单,及国书,指挥着一众人往烟都而去。 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月,这才到了烟都城门前,这里繁华如梦,人流如织,不似雪国冷清。倒多些人世的温度。 韩裘看着烟都这笙歌绕梁之地,想着多久不曾回来了,陌生到了极致。这里,怕是连回忆都淡了。 守城的士兵吵嚷着要国书。韩裘递上早已备好的国书,那士兵态度立刻变好了,恭敬地迎了人。 又派人去寻了丞相,安谡正在沏茶,听闻雪国使者前来,还备了厚礼。他急忙换上正装,去城门处迎接。 “不知韩太傅前来,有失远迎。” 他给身后的人使了眼色,那人会意去安排食宿一应事宜。 “不知韩太傅对这烟都印象如何” “天府之城。”他赞叹道,烟都物品琳琅满目,百姓淳朴善良。 “那就好,请往皇宫而行。其他人自会有人带他们前去歇息,韩太傅不必挂怀。” 丞相有条不紊的说,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韩裘也就跟了上去。 路过一处觉此处清雅非常,装饰随意而又不失温馨,他抬头看了一眼,门上书绯苑,想着这个名字,应是寒笙心念的人了。不过勾栏之地,又怎会出一个清高的女子。他是不信的。 他这一停安谡不知缘由,也跟着停了下来,等他抬脚要走才发现身侧的人都已停下,他轻咳了一声,“走吧。” 安谡陪同,往皇宫而去。 南离早就收到帛书,雪国欲联姻。只是他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六岁的公主,若是联姻便要从大臣之女中挑选,听说寒笙为人温润谦和,但之前几次交锋,那人绝对是深藏不露,另有谋算,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他求亲,到底意欲为何呢之前宸雪之争,胜负各有,并未到屈尊的地步。倒是看不透了呢。 穿上黑金衮龙袍,系上玉麒麟腰带,束冠正襟,等待雪国使者的到来。这位使者韩裘,他倒是听过,雪国太子太傅,腹有八斗之才,为人克己守礼,深得雪皇信任。只是不知是何背景,偶然提携,一步登天,也是有些手段。 “陛下,雪国使者和丞相求见。” “快请使者进来。” 南离端坐龙椅之上,看着进来的两人,一人老当益壮,精神十足。一人风神俊逸,如星如月。 “韩太傅来意朕已清楚,来人赐座,朕要与韩卿好好聊聊这风土人情,”韩裘心中了然,拂衣而坐。那裙摆仙鹤若隐若现。更衬人风度翩翩,卓然不群。 南离心中暗叹,韩裘对答如流,不偏不倚,言辞恳切,丝毫不见慌乱。可见其沉稳镇定,只是他刻意偏离话题,不谈和亲。韩裘自是有所察觉,他起身说,“陛下既知来意,不知可否能容臣僭越,提个要求” “哦是何要求说来听听。” “我国太子求娶贵国公主,愿赠世间最尊贵之仪,但求一蕙质兰心,独一无二之人。” “蕙质兰心,独一无二,这倒是很独特的想法,只是不知这标准如何定” 韩裘缓缓说,他衣带生风,飘逸随性,“请宸皇昭告天下。若有女子能过三关,便可能入选这太子妃之位。” “那是哪三关呢”南离又问。 “心,贞,情。”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殿中灯火灼灼,他一如既往的沉着。看向那王者拧着的眉,他知那人在犹豫,若宸国天下间无人能过此三关,那便是宸国无人,可任人蹂躏,但若推拒,则无大国风度。 寒笙角度素来刁钻,他顾不得许多,颔首应了。 “那本皇便应了此请,我倒是好奇,这世间怎样的奇女子能够让雪太子青眼,”韩裘无奈白眼,只是一个小动作并未引起注意。他心想着,殿下一定是被迷了心智,才有逆天之举。 次日,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烟都女子皆可一试,进入考验。她们听闻雪国太子玉树临风,又温润如玉,是绝佳的良配,于是才不到半天,报名的女子就排起了长队。一眼看不到头。 韩裘蹙眉,对那些女子的印象大打折扣。长相倒是其次,身为闺秀的矜持被抛却,就不应是一国之母。那些人还不知道已经被否决了,还愉快的等待考核。南离心中也是不喜。雪国选太子妃非要从民间选,还是和亲公主,身份何其尊贵。这样子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暗中派人打探,听闻韩裘一直面色不佳,心中稍安。几番初审。留下的多是大臣之女,还有几家民间富贾的女儿。而那绯苑之人,至始至终都不曾露面,她看到雪国皇子求亲,只是轻轻一笑。就撕了告示。 “姑娘。我觉得就凭你的姿色和才华,绝对能高她们一头。”丫鬟说。 “有什么好比的。不过是别人的事。”婉妺淡淡说。她知道寒笙肯定会暗地出手,毕竟他走之前放过话,可如今这么大的阵势,是觉得宸皇可欺不敢翻脸嘛还是。 她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招了招手,窗外的人靠近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那人随即退下不见踪影。她找来老鸨,“妈妈,我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再跳舞弹琴了,还请妈妈见谅。” 妈妈有些不太情愿,想着她毕竟是台柱子,若是损失了损失的还是绯苑,也就应了,还特意找了大夫为她看病。对她百般讨好。 婉妺只觉无奈。 报名的最后一天了,韩裘看到名单上依然没有她的名字。是自觉卑贱还是自命不凡,不过都不是很重要了,既然她并不上心,那么有她无她好像也都是一样的结果。 但他想起寒笙托付,还是心生一计。 婉妺手中拿到请柬的时候恨不得撕成碎片,上面写着韩裘请见,她本欲谢客,但信上言辞凿凿,她若推了就是她的不是了。 也罢,去就去,一场鸿门宴,她还不放在眼中。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九章:似是而非 她今日特意着了素锦玉罗衫,搭配黑色绮罗裙,柳叶眉雪胭脂,明眸轻转潋滟无双。似乎觉得还不够满意,又拿起桌上的口纸抿了抿,三千青丝用黑纱发带绾起,团扇遮了半面。 她自轿中下来,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她嫌弃的踢了轿子,低低的抱怨了一句。又继续往前行去,到了门口。递上请柬,手中的扇子摇了又摇,不耐烦的等候。 韩裘出门相迎,见她一身黑就有些不悦,更何况半遮粉面,似是而非,印象就更加差了。 “姑娘可是绯苑婉妺,韩裘有礼。” 他见了礼。那人却不曾应答,仿佛不曾听闻,只是抬脚往内而去,显得很是无礼。 韩裘心中更是气愤,暗想太子殿下怎会喜欢如此目中无人的女子。他更有了心思,去捉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她寻了正中的一处屋子,倚窗而作,品着桌上的茶,随手翻阅旁边的典籍。熟练的像是在自己家。 “姑娘可识字”韩裘问。 “不识,不过是喜欢这书上的字形模样,觉得好看罢了。” 她讪讪的收回手。将书随意的扔在桌上,捧着茶安静的垂下头,盯着脚尖。忽闻窗外猫叫,她不顾身后的人,在庭院里追着猫儿,将小东西轻柔的抚摸。 他感觉今日的阳光格外明艳,刺的人睁不开眼。而那女子一刻也不消停,不是逐猫就是赏花,他话未问完,女子又去了别处。像是那山中的野猫,性子琢磨不定。 偏又看着有些呆呆的,她看上去并没有寒笙描述的那般美好。 “不知姑娘可否听过雪国” “是常年飘雪的国嘛我最喜欢雪了。”她好似陷入回忆,眼睛里闪着星星。瞬间又黯淡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烟都呢,雪国苦寒,大夫说我适合温暖的地方养活。” 她随手折下院中桃花,簪在头上,“我好看吗”她问韩裘,韩裘沉默的算是同意了。 她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怜巴巴的看着韩裘,“你这儿可有吃的我饿了。” “有。”韩裘压抑着不让自己情绪外露,看这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是什么惊才绝艳自家太子或许是被迷惑了吧,不过好在时间还早,考核也只是初期,还有很多机会挽回。 吃饭的时候,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她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的夹了满满一碗,大快朵颐。韩裘看蒙了,自己都忘了吃饭,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女子,虽然有着这世间最好的容颜,可这举止,哪里能是太子妃的人选。他心中已下了定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子沉迷。要早早的想办法解决才是。 婉妺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凝神似乎在想事情,时而皱眉头时而浅笑,她倒是欢喜,毕竟可以甩掉麻烦,何乐而不为 寒笙的账,她早晚会讨回来。 “姑娘对太子妃可有兴趣” “啊什么太子妃宸国不是尚未立储”她一脸疑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雪国太子招妃告示贴了全国,姑娘难道不知” 她撑着头想了一会儿,若是断然拒绝显得自己不慕名利,反倒会穿帮,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她想了许久,才弱弱的问了一句,“当了太子妃就会自由吗” 对面的人已经不想回答了。他默默点头,然后说,“姑娘可以去了解一下,在御羡楼。” “那谢谢先生了。”她施了礼,离开了韩裘的住处。 临走前还冲韩裘一笑,韩裘恍惚了一下,他觉得那女子笑的那么干净清纯,只可惜生于烟花之地,又没什么才华。若是做太子妃,必然堵不住悠悠众口。 他忽然想起一人。那宸皇尚有一妹,养在深闺,只是此次和亲,宸皇只字未提,不知是否有意隐瞒。若是能娶得公主,也算二人门当户对。 一旦有了想法。就立刻要实施,只是这烟都并未有公主回来的消息。他想着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好像是叫裴玖月,他倒是比较欣赏那个姑娘,坦率而不做作。 至于那绯苑的女子,不知是否真的一无是处,若是有才华,可见对太子无心,自家太子一颗心错放了,他为人臣的,应当纠正才是。主意已定,他进宫寻宸皇商议。 “因为是选太子妃,所以地点必须隆重,谨慎,还要注意太子的人身安全,避免有心人。” 南离正要答应,听到注意太子安全,想着寒笙居然要亲自选妃。 “殿下会在最后的考核过来,亲自主持关于情的考核。” 韩裘解释道,南离心中另有盘算,他拍了拍韩裘的肩,“太子殿下如此上心,我必会倾国之力为太子殿下择一良配,也愿宸雪交好,永世结谊。” 那儒雅男子轻微的缩了一下肩,“这也是吾皇所愿。” 他欲退下,又忽然想起一事,“听闻陛下有一妹妹,生的娇俏可人,为人落落大方,不知可否引荐” 衮龙袍的男子未曾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自家妹妹,一时语窒,他是舍不得自家妹子远嫁,何况雪国那种苦寒之地,雪太子又生性风流,且心思捉摸不透。 “妹妹体弱多病,一直让她将养,受不得寒。” 他推说道,突然一阵笑声传来,一个穿着蕊黄色罗裙的女子向他跑来,她的头发散开,眉梢带着笑。 “哥,你想我没” 韩裘轻咳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万里无云呢,只是这谎言戳穿的有点快。 “玖月,快来见过韩太傅。” 他低斥,眸中情绪交织,又恨又恼,他本不想将她卷进来,她倒是自己上赶着凑了过来。 “哦。玖月见过太傅。”女子俯一抬头,见眼前人气度不凡。言行有礼,只是宸国之臣她见过,没有这般气度。 “这位太傅不是本地人吧” “韩某来自雪国,特为两国和亲之事。公主殿下应尚未婚配”他随口问道。 “未曾,不过玖月不欲远嫁,我想守着哥哥。”她看向南离,摇摇头,表示她并不想离开。 南离这才上前,将玖月拉至身后,“小妹念家,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知心的妹妹,若是远嫁还真舍不得。” 他难得温柔的看着自家妹妹,流露无限眷恋。 “我只是一问,并无它意,公主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在选妃的时候去玩耍。” 殿中只剩二人,南离头疼的看着玖月,“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宫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哥我这不是想你了吗你还凶我。”她耍赖。 “记住以后不能胡闹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我知道哥最疼我了。”玖月笑嘻嘻的说。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转眼到了臻选太子妃的日子,韩裘在名单中浏览,看到了婉妺的名字,只是没有家世背景,甚至连经历都是空白。 这倒是有意思了,不过想想也是,青楼女子又怎好意思露于人前,如今这三道题,不知她能过几关呢 应选的人已经到了大半,她才姗姗来迟,今日穿的很是随意,只是这次上了浓妆,换成了紫色罗裙,没有太多装饰。也未曾精心打扮。 南离往人群中随意的看了一眼,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原来她也在的吗还真是缘分。 韩裘自然不知帝王心思。而是在琢磨考题。 时辰到,编钟声起,第一关考核开始。这一关考的是心,讲究的是玲珑剔透,要求答题者根据观察做出最符合太傅心意的食物。 有些女子却犯了难,她们一向金尊玉贵,学的是察言观色不假,但十指不沾阳春水,让她们做饭倒是难为她们了。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们还是各自忙了起来。 婉妺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在最后一刻做好了一个像调羹的东西,韩裘尝了一口,咸的齁人。忍不住吐了出来。他淡定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说:“味道不错的,只是我今日身体不适,冒犯了。” 婉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里满满的无奈。她知道有多难喝,她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盐,能咸死鱼了。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反正还有下一关,她依然有办法对付。 第一关淘汰下来,只剩下六个人,几个女子姿色都还看得过去,唯独她最散漫没规矩。南离几次想说话都忍住了。今日的她,和绯苑那日的清冷不同。 这戏做的很足,若不是他见过,险些也被骗了。不过婉妺如今,是为了躲避被选吗 韩裘看着皇帝身侧的裴玖月,看了这么多的人,他最中意的还是她,可惜皇帝不放人,倒是可惜了。 但婉妺,他拧眉,第二关他是再不能放人了。 第二关题为贞,他的题为画,考的是画艺。婉妺寥寥几笔草草而就,画的是绿色的竹林,韩裘问她为何,她答,“喜欢竹子,好看。绿油油的一片。” 韩裘的脸变了又变,他以为她会说,翠竹坚贞不渝,结果她竟口出妄言。他继续去看其他人的画作,倒是看上了一副,此画作的是比翼鸟,比翼双飞,且相传比翼鸟一生只择一偶,生死相随。 画工也极为精湛,他心中便有了选择。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章:谁遗失了相思 此女名堇色,是乐坊司之独女,自小娇纵宠爱,因容颜绝色倾城,又精通音律而出名。韩裘走到她身边,那女子礼貌的点头。 “小女子见过韩太傅,久闻雪国太子太傅面如冠玉,温润有礼,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她悄悄打量眼前的翩翩公子。想着父亲说那雪国太子,虽性子极好,可也怕误了终身。如今这殿中白玉为顶,九根雕龙玉柱环绕其间,而他白衣楚楚,却光彩照人。 堇色心想,不过一个太傅就有如此气度,那太子必然也不会差,她相信她选的不会让她失望。若是自己可以一飞冲天,父亲也会因此得福,再不用担心尔虞我诈的官场生涯,若她能以和亲换父亲告老还乡,应也是极好。 “姑娘赞誉,不知姑娘此画何解可否说与韩裘一听。” 他并未着急,看女子似乎有些走神,不经意的碰了她一下,堇色这才发觉这里是天子脚下,一言一行皆须慎重。 “小女曾听民间有一句话,叫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传闻比翼鸟生不同穴,死能同衾,若一方离去,另一方绝不苟活于世,小女深受感动。” “若两人能知心知性,生死相托,不离不弃,那便是我所理解的贞。无论斗转星移,愿为一人,矢志不渝。” 韩裘看她的目光从最初的注意转为欣赏,这个女子的沉着冷静,伶牙俐齿,都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此刻窗边探进两根相连的树枝,紧密相随。 宸皇偶一偏头。正看到那树枝随风摇曳,相依相随。他大笑,“好一个比翼鸟,召来了连理枝,当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韩裘蹙眉,这女子给他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她的眼神包含太多未知,算不得清澈,室内突然的安静,他这才意识到是时候宣布结果了。 婉妺悄悄地转身,顺着墙根想溜出去,她已经给足了面子,再演下去她自己都嫌弃。 不知哪儿来的阴影,她一时未查,撞上了比较坚硬的东西。揉了揉撞疼的头,她将人推开。 “太子可是看够了” 寒笙两侧的手微微握拳,他的面上浮上薄怒,他从未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拒绝他。似乎在她眼中,求亲之举何其可笑。他一把抓住人的手,将人拉至一处荒废的院子。 婉妺努力挣脱他的钳制,眼睛也染上一层薄雾,她能感觉到寒笙努力抑制的怒气,但她不解,明明生气的是她才对。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我就那么让你嫌弃嘛”他有些颓废的说,四周荒草萋萋,角落里唯一的一朵桃花将落未落。似在嘲笑他的自讨苦吃。 “太子殿下,你认真过吗” 不疾不徐的声音,带着些许凉薄的意味,她偏头看那桃花,折了下来扔在地上,那唯一的春色凋零,这里再无生机。他似乎挣扎了许久,手紧了又松,又不在乎的拍拍袍子。 “我当然是认真的,如果你嫁我,我可以不要天下,只要你嫁我。” 寒笙从未如此郑重,他见她眼眸微闪,有些说不出的雀跃和兴奋,可想到她之前种种,心情又黯淡了下来。 似乎每次见她,都会被拒绝,有心还是无意的躲避,他也说不清楚,只是那天边突然飘过的浮云,他指了指,“你看,你要是那云,我便做整片天空罩着你,可好” 婉妺这才抬头看那云缓缓浮动,在湛蓝的天空里肆意翱翔。只是终归天空是它的家,嬉笑怒骂总有一场归宿。 “可惜我不是浮云,你不是天空,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她淡淡的拒绝,脑中浮现一抹身影,他肆意张扬,冷冽如霜,他的心里不知封闭着怎样的过往。他走不出,她亦进不去,只隔岸相望,万千灯火阑珊,谁又懂夜深无眠,只为思念。 只是那人,从不曾知她心思百转,亦看不到她眼中的他,一个人守着的寂寞,当真孤独。 寒笙失去了惯有的理智,他那么真心诚意的说出埋藏已久的心意,而她,不知在想什么,连理由都懒得给,他对她,或许只是可有可无。 一阵风吹过,他的眼睛有些微微红了,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恢复风流本性。 “那我便非要要你,你又如何”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本宫太子妃,非你不可。” “你如果不想太难堪,可以试试”女子冷笑。她看了看那地上被踩得不成样子的桃瓣,这里的环境比绯苑,差太多了,她转身想走,又被人拦住。 寒笙苦笑,他本以为自己足够纡尊降贵,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了一个人,只是那人好像并不在乎呢 不知何时起了风,他竟感觉到些许寒意,他紧了衣带。瞥见身侧的那女子,冷淡的仿佛这红尘皆不在她眼里,他手一挥出来两个黑衣人。 “就算你不做,你也要看完这场戏。”那两个人押着婉妺回了殿前,这才消失不见。婉妺冷冷的扫了一眼,殿内已经开始准备第三场考核。 而题目,将由雪寒笙亲自出题,剩下的只有三个女子。乐坊司之女堇色,侍郎之女滟滟,太史令之女宁嗣音。这三人堇色工音律,通画艺,滟滟声若黄鹂,歌喉婉转,宁嗣音诗礼为先,博学多闻。 韩裘对这三人很是满意,只是不知太子心思。他抬头看向门外,那女子此刻换了一袭嫩黄衣衫,只淡淡的描了眉,点了胭脂,她懒懒的倚在门上,看着殿内众人。 看来,她担心的事解决了呢。 忽然听得一声传唤,“雪国太子殿下到。” 那迎着光走来的白衣仙祗,三位姑娘一齐转头,看向这个最年轻的太子,沐浴着华光,他轻轻抬起脚尖,又落下。 纵然她们见过的男子不算少,可还是忍不住会感叹。这少年朗若辰星,看一眼都会心跳加速。 不需要繁复的装饰,甚至不用开口,他只需要从你面前走过,一个温柔的微笑,就足以记住。他曾经是怎样的惊艳。 他的眸子温柔的像是盛了水,走到殿前俯身行礼,“雪国太子寒笙拜见宸皇。” 南离心中情绪不明,他知道他会来,但寒笙的目的显然不是眼前的这些女子,他的眼中能容下的,大概只有此刻殿外那个慵懒而又不失娴静美好的人了吧。他忽然升起醋意,好在婉妺并没有搭理他,也还不太迟。 他想起初见婉妺,不多的交谈,却为她的才华所折服。甚至想不顾一切的拥有,只因为她的特别。如今看来,不单是他呢。 感觉到探寻的目光,婉妺不悦的瞪了回去,她不需要伪装。索性自然大方接受他的审视,而韩裘则是为自家太子心疼,他看得出,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孽缘啊。只是那女子精于算计,也未必是好事。 “殿下。下一道题,要在哪里进行” “雪鹊汀吧,那里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他飞掠而过,凌波踏碎万朵涟漪,众人这才发觉原来此宫旁有一处碧水,而对岸全是银色的雕琢,每一件物品都极为用心,雕刻的栩栩如生,夜晚月凉如水,倒映这晶莹世界,又是别样风采,不止那些女子诧异,就连婉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狐疑的看着寒笙,宸国皇宫内这样一处绝佳之地,他如何知晓莫非他和这里。 思绪突然被打断,她厌恶的偏向一侧,“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会让你颜面扫地的。” 婉妺恶狠狠的警告,湖面微波荡漾,她扔了一颗石子进去,荡起万层涟漪。她的心绪也随之起伏,她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只是还有一个期待,埋藏在最深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在你这儿我可曾有过面子” 他低低的略用带委屈的声音说道,又旁若无人的在前方带路。 “是这里了。” 众人环顾四周,发现此处是湖心亭,四面碧水潺潺,这亭子建造之繁复,难以估计。百合扇的天窗,抬眼就能看到星月。 层台累榭,银楹刻桷,仿佛进去了一个梦幻世界,汀中摆放着各式银器物,都是世界少有的极品。 她们沉迷流连,很快想起了来这儿的初衷。 堇色盈盈起身,“不知太子殿下出题为何我等要如何做答。” 其他女子安静的立在一旁,风过水无痕,黄莺啼春晓。当鸟鸣声响起,他才幽幽的说。 “第三题你们应该也知道,考的是情。我在这屋子里藏了一样东西,你们若是能找出,就是本太子的太子妃。” 三人跃跃欲试,又强行压制内心激动,故作矜持。寒笙怎么看怎么难受。他瞥向旁边那事不关己的人,凑到人身侧,“妺儿,你要不要一试” “无趣。”女子果断回绝,“我是看戏的,不是唱戏的。” 寒笙哧的笑了,他清了清嗓子。掩饰内心的尴尬,婉妺声音虽压的低了些,还是被南离和堇色听到了。两人心思各有不同。 堇色见寒笙一直缠着婉妺,便不太高兴,她强行推开了婉妺,走在寒笙身侧。丝毫没有发现身畔的人变了脸色,看她像是在看一块儿木头。 婉妺可得清静。 “不知姑娘觉得这皇宫如何” “富丽堂皇,大国之风。”这样客套的回答,南离无奈摇头,她对人,还真是防备,也罢,时间还长呢。 风起,风铃阵阵,他忽然停下,“听题哦,雨恨花愁同此冤,啼时闻处正春繁。这首诗对应的是汀中的一件物品,一刻钟时间哦。” 婉妺勾唇,她转念一想便有了答案,这题不在谜面,而在意寓,她随意找了一处舒适的地方倚靠,等着结果出现。 诗书之言,女子向来薄弱,她们学的多是女工治家,如何做一个贤内助。所以此诗乍出,甚至还未记下,就已经寻不到解法。 只有宁嗣音不慌不忙,凝神思索,那两个女子抱着试试看的运气,直接在汀中找了起来。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宁嗣音却在想,这道题不像是拆字联,或许太过关注字反倒会错过答案。那么就剩下诗意了,此诗应是来鹄写春初之景,子规啼怨。那谜底大约是与春有关的。 她看了一圈周围陈列的小东西,不得不说很是精致。她忽然看到在角落里有一只子规鸟,似乎还在歌唱,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然后朝寒笙走过来。 “太子殿下对我的答案可否满意” “你是如何想到的”寒笙反问。 “我因时常翻阅史书典籍,所以对诗词也就了解一二,喜欢它的韵味。”那女子浅浅笑着,像是那初春的桃花。 寒笙有些失落,那剩下的两位女子疲惫的回来,她们翻了许久,也未曾找到线索,所以看宁嗣音的目光充满羡慕和嫉妒。 “那你觉得情为何物呢”他的凤眼微眯,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不离不弃,相依相扶,白首如新。”那女子粲然一笑,寒笙有那么些迷茫。他看向远方,又看着看戏的人,戏要收尾了,可是满满的不情愿呢。他以天下为注赌一人心,输的彻底,不过,那又如何呢桃花依旧会生长,只是换了新的土壤,他不是一无所有。 他靠近那人。“我只想和你不离不弃呢。” “殿下,你已经有太子妃了,自重。”婉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剩他还在品尝那句话的酸涩。他突然感觉自己无能为力,原来爱情,如此难过。 今日的风声似乎格外落寞,他的步子虚虚实实的,转身向宸皇讨了封赏,留下韩裘商定一应事宜,自己飞也似的逃了。他从未如此狼狈,只是觉得心上在滴血,原来不是每朵云都会找到归宿,或许只是不得已的妥协。 没有两厢情愿,就会是一个人的孤城。 他看着零星的街道,突然间有泪水溢出,大雨冲刷了泪痕,无边的落寞被遗忘在身后。他以为可以寻到的温暖,或许还在远方。 你若能回头看我一眼,其实我奢求没那么多,只是他没有那么大度说出这句话,但他不愿放弃。她眼中有江山,有那个人。 那他就要夺了这江山赠予她,也夺走她寄错的真心。站在她身侧的,只有他。他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一章:月华寄情肠 她心中百味杂陈。曾几何时她期盼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情,没有算计没有欺骗没有无奈。可当寒笙将这样的爱情摆在她眼前,她选择了拒绝。她知道他是未来的帝王,他的路从来都不是平淡,那些誓言或许出自真心真意,但男儿意气,又怎抵得过江山万里。不过是奢望罢了。 悲伤漫过指尖,那弦音错落的彷徨。她忽然自嘲的笑了,活了几千年,竟还是活不明白吗纤指慢捻琴弦,那琴音似断未断,幽咽非常,听的人心底发酸。 蓝衣男子静静地听着琴声,有不舍,有彷徨,有无奈,还有那徘徊在心底固执的不肯离去的悲哀。他的目光骤然深沉,她对他,情深至此了吗 忽然想到那些个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似乎融洽的过分。苏祁不经意的妒恨,连他自己都险些沉溺,他复又打量这个女人,她聪明的过分。许是为了自己的安生,才布了这局棋也未可知。这样一想,眸中嫌恶顿生。 女子正失神抚琴,那熟悉的气息刚一靠近她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只是此刻的她感觉到了无力,她要如何解释呢又或许不解释才是最好。 她心中纠结,琴声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心意,那人何其敏锐,只是他猜不透她的纠结,想着雪太子选妃选了别人,她到底是不高兴了吗 可明明有消息说她为拒绝选妃,百般捉弄自己,给太傅留下了很坏的印象。他心中还暗自窃喜,如今这般情形,是后悔了吗一月了,她竟还是如此颓丧。 “你,可还好”他突兀的出现,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她一时没缓过神来,这才发觉他问的是太子妃落选之事。 她收了悲伤的神情,冷然看着来人。“我一向很好,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强行将安慰的话藏起来,他也沉了脸色,“我想你该知道你我合作,不想有第三人插足。” 女子抬头冷淡的回应。“小女子该如何做,轮不到你来说,况且寒笙是他自己凑上来的,与我何关公子莫不是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接连的反问让他说不出话来,空气一时凝窒,他只觉燥热,明明不过春末,可身心都像是在火中烤,他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仿佛在说错的是她,不是他。 婉妺看他孩子气的样子,又气又怒,想着这样的他熟悉而陌生,当初天界初见,他也是这般,骄傲又带着些孩子气,原来,已过去那么久了呢,远方云烟袅袅,谁忘了那缕微光。还在游离。她伸出手触碰阳光,温暖复又薄凉,她的表情随之变换,似是有无限心事。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看着这样的她突然心紧了紧,手心紧握勒出紫色的痕迹,他转眸回看,眸中情意百转。 “本公子就是要殃及池鱼,你这般才华无双的女子,才配站在我身侧,你说是不是呢” 他随意而浅淡的说,听不出任何情绪,她定定的看着他,她等这句话等了多少年。她已经记不清了,可如今他就这样随意的说出来,不带半分情意,甚至还有些刻薄。 “公子不必这样试探我,婉妺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是不想我坏了你的事情,就不要乱点鸳鸯。我还不至于无人可嫁。” 她突然就恼了,积攒多时的委屈宣泄出来。爱而不得,见而不识,她与他之间,隔得何止千山万水。她曾经想过地老天荒,从未曾在意他,后来终于知道非他不可,又是另一场误会。或许命运从一开始就在捉弄,他们注定,会走上不归途。 “你清楚就好,逸清的事查的如何” 她没想到他突然会问到那个人,一时失语。她试图看出他的心思,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的心底,埋藏了太多未知,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听到那般亲切的称呼,她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 她转头不再看,幽幽说,“逸清是七年前消失在黄泉渡附近的,一年后无算阁起,生人问卜,冥鬼求愿,只以画易之。” 悄悄抬眸看那人脸色,手边的茶凉了,都未想起重沏一杯,苏祁伸手拿起茶盏道,“茶凉了。” 她召来人换了新茶,只听那人问道,“再探不出别的” “我这清尘轩又不是百事通,哪里能什么都知道。” 她将人推了出去,“今日关门谢客,妈妈记得给外面说一声儿。” 苏祁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好在他自小练武很快稳住身形。逸清之事是他一时之间想出的借口,他只是好奇她会做怎样的选择。 “主上,你对她是不是融入了过多感情”苍鹰问道。 “不曾。”他薄唇紧泯,想着今日确实太过冲动,不过也仅此一次而已,她是他计划中不可缺少的棋子,适当的敲打能让她清楚自己的作用,也未尝不可。 天边的弯月如钩,春末的夜晚萤火虫悄然出没,他看着那些点亮夜晚的精灵,有一瞬的烦闷。 “你们说,她是怎样的心思呢” 他抬头望向远处,月凉如霜雪,他的世界从来只有悲凉,她的出现那么意外。似乎点燃了一簇火苗,她似乎有太多的未知让人探寻,而他,不知是走入她的陷阱还是在主宰全局,突然的疑惑,神色也变得苍凉。 他如今,多愁善感了呢。 雪国太子府。 “笙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吴嬷嬷杵着拐杖一步步走过来,心疼的为寒笙披上大氅,“天凉,你身子又不好,还不快去早些歇着。” “嬷嬷,您就放心吧,您快歇着,我一会儿就回去。”他劝着人回去,将人手中拐杖拿过来,牵着人送回房,待人躺下才又熄了灯。 看着身上这件大氅,不知嬷嬷又熬了多少个日夜,她总说他的衣服要她亲手做的才好,所以一直亲力亲为,就算日夜不寐也不在意。像极了母亲年轻的时候,可惜如今她,老了。 忽然想起母妃,他曾经以为她会一直伴着他,直到永远。年少的他贪恋母亲的温柔,会缠着她陪他玩耍,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母妃的笑只给他一人。面对父皇永远是冷冰冰的。 他们不止一次的争吵,他开始会拉着母妃让她认错,后来发现错的不是母妃。也就渐渐明白原来做人是件无奈的事。 如今,你不在了,嬷嬷也老了,而她,不要我。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这轮明月,她曾说夜夜流光相皎洁,初时欢喜,后来日渐憔悴。这月,原也有悲欢离合。 我的妺儿,你又在做什么呢他唇角扯出苦涩笑意。似乎她也不会想起他,那又何必在意呢或许这月并不孤寂,起码还有星辰相伴,而他,却是无人相陪。 宁嗣音的名字从脑中闪过,她的样子,倒是和妺儿有些相似,那聪明的模样,像极了他心上的人。 所以他才会在她答出子规,便认准了她。得不到便退而求其次,这才是他雪寒笙。那夜依旧沉寂,他往屋内而去,吩咐人在府内种满木槿花,只因她喜欢。 绯苑的短短几次相遇。妺儿的冷静沉稳,孤高自矜,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他也注意到,她看到木槿花时眼中的流连与不舍,她喜木槿花,这是他唯一笃定的事。 至于宁嗣音,不过又是一枚棋子,不管聪慧与否,她都是宸国与雪国交好的印证。所以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至于之前准备的最尊贵之仪,换成了寻常的太子妃之仪。在他心中,能配得上最尊贵之仪的,这世间,只有婉妺。 韩裘收到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从看到那女子的淡漠与决然,就知道太子倾注了多少的心思。 那他就不会允许别人抢走属于她的婚仪,即使是未来的太子妃,也不可。他看着手中之前的那份单子,折好放在柜子里,又提笔重新写了一份。 宸国宁府。 “音儿啊,你这远去雪国,也不知何时我们父女才能再见,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切记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代表的是宸国,举止从容优雅,言行大方得体,才能不失大国威仪。遇事要冷静,以国家利益为先。” 宁齐说了很多,从衣食住行到言行举止,礼仪规范,一一嘱托到位。他生怕自己不够细致,还特意拿笔记了下来。他看着音儿,已是豆蔻年华,虽还未施脂粉,难掩倾城容华。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满是不舍的情绪。 “父亲请放心。女儿此去雪国,必会不辱使命。” 她往后退了几步,跪下磕了三个头,泪盈盈的道,“女儿往后可能无法尽孝了,请父亲宽恕,愿父亲母亲身体康健,百岁无忧。” 宁齐也是不舍,父女两抱头痛哭,他向来疼这个女儿,本不想远嫁,多留几年寻个好夫婿,也算不委屈自己的闺女。怎知天不遂人愿,要嫁去苦寒之地,还要嫁个风流鬼,怕委屈了闺女。只能默默叹气,甚至不敢说一个不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二章:黑暗的新生 她被压的太久,这烟都虽然声名鹊起,都说她秀外慧中,博学多闻。正是因为这些传言,导致她处处受制,一言一行都要规规矩矩,甚至连眼神也要保留。避免被看出端倪引起祸端。若是能离了这烟都,必是泥牛入海,自有一番广阔天地。 至于寒笙,她偏头想着初见他的印象,他的眼神极其温柔在看着某个人的时候,似乎那女子偶尔扯动的嘴角都能让他心情起伏,那种毫不顾忌的欢喜流露,是她从未遇见的。也就是那一眼,她认定寒笙不是多情,而是痴情。 痴情人多受无情累,她心中辗转,她要嫁的是未来的帝王,也有可能是这天下的帝王。帝王心术历来无情,她眸光流转,抬头见父亲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对人浅淡一笑,“父亲早些休息,怕是日后还要劳烦父亲一段时间,女儿心中很是不忍。”隐了眸间的冷漠,下人都退了,只剩下二人。她冷冽的看着那人,“父亲大人,戏该结了。” 宁大人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他看着女子那冷漠的目光,终是低下了头,忍住那出口的指责。 皎皎河汉,滢滢碧水,月光探过轩窗流泻一地清晖,她白色的裙裾飞扬。一如那月华倾洒。离别从来猝不及防,他守了她十三个岁月,教她习字,诗书,鉴古,授她帝王心术,为的是有朝一日光耀门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近了,他又突然舍不得让她去那泥泞红尘,她这般娴静美好未经人世的性子,也不知能否承受那世间百态。可自己对于她,或许是避之不及吧,那无数个夜晚炼狱般的生涯,是她此生永远的烙印。 他疲惫的离开,脚步较来时更为急促,似乎迫不及待的想逃离。他不敢回头看一眼,他听出那冷淡之下的谴责,心突然皱成一团,他想做个好父亲,可他不过是想想罢了。 她在门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是她的父亲,看上去又那般。她唇角勾起冷笑,宁府十三载,她怀着怎样冷漠的心情,面对那个叫父亲的人。她不止一次的让他停手,想要不顾一切的沉眠,她好累,累到想在黑暗里永远的沉睡下去,甚至连晨曦的微光都觉得刺眼。 她记得每日的噬骨之痛,为了不让她睡过去,他会准备银针刺她的穴道,每每面色苍白,汗如雨下,还要保持清醒的看着他如地狱阎罗般执刑,眼中甚至不曾有半分怜意。 十三载,她日日叫着父亲。心中却无一日的父女之情,她曾奢望他的怜惜,可今日看到他的不舍她觉得那么讽刺,似乎比她十三载的噬骨之痛还要讽刺。她曾经在阴冷的黑暗里渴望亲情,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期盼,离开或许是好事,她可以少受一些钳制,再深的痛,也会有淡的时候。 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恨意。 她眸间翻滚如潮,那天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她习惯了这样的暗夜,只是依然不喜,她抚摸这房中的每一样物件,就那样走了一夜。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天破晓,便听闻雪国使臣已至,迎娶冰玉公主回朝。 冰玉,是宸皇赐她的封号。似乎有些讽刺,她在外人面前温柔有礼,却被赐了这么个冷冰冰的封号。或许是巧合。也许是有意为之。 她换上大红的嫁衣,头戴金玉发冠,手捧刺绣团扇,流连的回身看了这生活一十三载的府邸。那门前伫立的人有些苍白,说不出的孤独。她蓦地冷笑,略有深意的看了身后人一眼。好像在说,我如你所愿嫁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宁大人身躯微颤,复又恢复姿态,他含笑看着她远嫁,直至那人踏入辇车才回神。 已经恨了,又何妨多一点。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曾有父女之谊,只是利用的关系,他对她,或许是地狱的修罗,避之不及吧。从此她身边没了他,或许会好一些。 只是太子妃,当真自由吗 冰玉看着这一路风光。脑中浮现那个男子的面容,他对婉妺的情绪,她不是看不出来,所以心中愈发紧张。他是她唯一的机会。若是她不能胜过那个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那么她此生就再也无法脱离苦海。 她感觉喉咙涩涩的,说不出的委屈。她轻轻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她还需要养足精神,雪寒笙,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对付,他的温润不过是一层皮,或许内里也是个修罗。 一晃过了三月,她才到了雪国。 意想之中的迎接没有到。城门开着的,但是没有那个人,空寂寂的没来由的寒冷。眼前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寒笙昭告天下要迎娶她,其实只是个借口。 她想着,他如今心中惦记的,是那日迎着光懒懒倚在门前的人吗 思绪回转,眼前这城门,她还是要进的。毕竟她代表的是宸国的颜面,若是损了和亲公主的面子,也是不利两国之交。 她抬手掀开一半的帘子,“本宫今日困乏,先带本宫去驿站歇息吧,来日再去拜见陛下和太子殿下。” “是。” 立刻就有人接了车辇,带她往驿站而去,她琢磨了许久,明日进宫她是必定要见太子的。否则她怕是会失了这最后的契机。她眸光一闪。 “今日是什么时候” “是雪国太子殿下的生辰。”旁边的人不耐烦的回应,似乎是觉得她来的不是时候。 她未曾料到如此巧合,所以在听到寒笙生辰的时候愣了一愣,那他肯定会在皇宫了。 想到这儿,她便和身边的人说,“今日太子生辰,我身为和亲公主理应前去献礼,以祝太子万寿无疆。” 迎亲的使者抽了抽嘴角,他看得出太子近日心绪不佳,所以不清楚把公主送过去会不会更糟糕,但是公主的意思也很明确,她为和亲而来,这样的场合她必须出席。 挣扎了许久。他还是将人带进了皇宫。 她自辇车之上缓缓而下,清丽的眸子看向四方。在看到那白衣如雪的男子有片刻停滞,转而看向正前方那不怒自威的雪皇。 他似乎是刻意做出的威严,她转念一想,听闻太子与皇上不和已久,今日太子宴必不会欢愉。悄悄地看了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她这才吩咐身边的人将礼拿过来。 “冰玉拜见雪皇,见过雪太子。” 雪国打量着她,容颜不算倾城,但也是极好的,性子温婉,听闻那日以才华胜出,应是个灵巧的人,他瞥了一眼寒笙,神色淡漠如常,丝毫没有即将娶妻的兴奋。 他无奈叹息,还是温声让人起身,赐了座。 “公主旅途劳顿,本不想打扰公主。” “父皇客气了,这是冰玉该做的。” 她出口就是父皇,寒笙的眉头拧成一团,那日在烟都,未见得她有如此心机。雪皇倒是很享受这一声父皇,看上去很是满足,老了就越发想看儿女承欢,冰玉看着乖巧,应该是个会疼人的。他就更多了耐心。 寒笙斜睨了他一眼,雪皇正了正身子,“公主不必拘束,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这些都是笙儿喜欢吃的。” 冰玉转眸看向寒笙。 “太子殿下可是对我不满,才刻意冷落,”她顿了顿,又言,“或是政务繁忙,误了接亲的时间。”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心底已是波涛汹涌,她无非是说太子不把和亲放在眼底,但后面又为太子找回了面子,不过太子说是温润,谁都知道那只是徒有其表而已。众人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大胆的女人,不知是何下场 “本太子政务繁杂,哪里能绕着你个女人转,既到了,就看看这雪国的歌舞吧,不比宸国的差。” 寒笙不耐烦的说,端起杯中的酒饮下,再无话。雪皇看明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再多言。那些大臣更是守口如瓶,谨小慎微,连动作都带着微微的颤意,一个生日宴过得极其压抑。 只有三人很是平静,冰玉公主,寒笙太子,雪皇。他们不慌不忙的过完这场生日宴。 快散场的时候,她突然起身,“太子殿下难道不好奇我送了什么礼吗” 寒笙挑眉看了那旁边的锦盒,安安静静的躺在一侧。上面系了繁复的结,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与我何关。” 宁嗣音也不恼,她笑着看了看雪皇,“冰玉还要麻烦父皇几日呢,这大婚恐要劳不少心力。” 雪皇微笑颔首,“公主不嫌弃便是,笙儿性子鲁莽,要是慢待,还望不要介怀。” 一旁的白衣少年懒得听这些场面话,走过冰玉身旁的时候,他冷冷的说,“你该懂规矩些。” 说完人就远了。冰玉唇角勾起一抹清纯的笑意,看上去天真无害,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也只有她一人能听到。 所以大臣们看到她唇边那样单纯的笑意,自然就想入非非。 “你们说,那太子看上去对公主不错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三章:世间最痛,莫过爱而不得 多年以后她回想起那个夜晚,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酸涩。 这年冬初,天空飘起第一缕雪花的时候,冰玉似乎觉得冷了些,她穿着厚重的嫁衣,纹饰极其华丽繁复,头上珠光熠熠,低头抚平衣上的褶皱,思绪似乎飘了很久,游移的目光不曾有定处。 公主府安静的有些过分,她唤了身旁的婢子,出去看看花轿是否来了。 那丫头支支吾吾的不肯去,接触到她冰冷的目光,飞快的跑了出去。众人安静的打理庭院,不曾有一点热闹氛围,他们都低垂着头,看着脚下。有气无力的。 “你们快去催一催,为何轿子还未到” 有人嗤笑一声,讽刺之意不言而喻。冰玉的眸子重又冷了下来。她平静的走了出去,红色的霓裳飞扬,面上罗纱仅露出一双灵动清明的眼睛,此刻有些许淡淡的忧伤浮于表面。让人怜惜。 她轻启朱唇,“劳烦大人问问太子殿下如今到了何处,若是误了吉时,恐陛下怪罪。” 刻意咬重的字音,和那与生俱来的威严,那些人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犹豫了半晌,终是有一个清秀少年站了出来。 “公主殿下不必心急,太子殿下必会赴约。” 似乎那只是一场约定,而不是婚姻。她突然没来由的伤感,那样一个男子,他心底的人又怎能轻易替代,若是飞蛾扑了火,伤的又会是谁 她淡淡一笑,放下了珠帘,眸中神色不变,细细的挑选发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雪皇派人打探,心中也是惊奇,她似乎只能用安静来形容。像是不染烟火的仙,一颦一蹙恰到好处。这样的性子,倒也是极好的。 雪皇想着多久不曾见过这样安静的女子了,似乎是勾起那些年江上打鱼的过往,那个女子亦如她这般娴静,丝毫不为俗世所累。他看向宸国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陛下,您觉得太子殿下会出现吗”一旁的高公公为雪皇披上鹤氅,见他神色疲惫,似乎有些倦色。他想问又没有问出口,只将人扶至龙榻。 “陛下若是累了就先歇着吧,奴才会把礼送入公主手中。”高公公将人安置好,退出了房门。 他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想着昨夜说太子殿下不见了。宫内并不曾声张,今日的大婚不知要如何收场,要是让新娘一人独守。怕是会引起两国交兵,事关国体,兹事体大。可陛下已经睡了,明日一早可能这雪境就要传开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父子离合,陛下心力交瘁。可太子从未让人省心。 陛下对他的爱,从未少过。 到了快黄昏,方有一顶轿子自暮色中缓缓而来,身旁是一应的宫女侍卫喜婆,那骑在马上的人掩在暮色中,头戴银狐面具,唇角勾勒邪魅的笑意。 不知为何,冰玉忽然觉得那笑有些让人生寒,她偏过头去,冷冷说,“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子,如此怠慢,这就是雪国的礼数” 世所周知,雪国以礼为先,以礼为重。他们认为无礼则无方圆。要想立国,先要治礼。 她这句话无疑是拂了雪国的面子,但同时也告诉了雪国她代表的是宸国的公主,两国和亲,不可有失。她那样高傲的抬头与寒笙对视,却看不到他眼神半点波澜。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极其陌生,看着帘外的身影,那狐狸的面具格外显眼,他何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了。 没来由的慌乱,手心指甲扣进了肉里都未发觉,她仔细的想这几日的情形,姗姗来迟的花轿,银狐面具的神秘,或许是一种拖延。 那马上之人,未必是他。 她突然强提起精神,加强了防备。袖中蓝魅伺机而动,冷冷扫向四方。 马车平稳的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到了太子府门前。那烫金的匾额安静的挂在门楣上,笔走龙蛇气势恢宏。 冰玉心中疑惑,太子那风流的性子。怎会写的出如此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体,或许是雪皇所做吧。她偷瞄了那男子一眼,自始至终从未看她一眼,甚至连她下马车也只是虚扶。 冰玉染上怒意,脚步尽量平缓,随着那人跨了火盆,入了正殿。她红衣如火,一身滟滟芳华,身侧的人白衣如雪,矜贵风雅,众人皆叹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听着赞扬,眉角不自觉的上扬,对上那人深邃的眼,敛了笑意。她忽然想验证一种猜测,这种场合之下,若是雪国背信,那么她就有更多的筹码握在手中。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而她不曾想过,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又怎会让她抢了先机。 夫妻对拜的声音响起。她抬手,“慢。” 她走到雪寒笙面前站定,“冰玉想问太子殿下一句话,若是太子殿下答了,冰玉便心甘情愿入这太子府。” 她此言狂妄至极,那些人抱着看戏的心态。关注着事态的发展。雪国太子寒笙此生最恨威胁,尤其是女人的威胁。而她今日,犯的正是这两个忌讳。 那雪太子轻微抖了抖袖子。“不知公主殿下想问什么寒笙据实以告。” 同样的声音,温润的不像话。她定了定心神,问道,“太子殿下此心可诚是否愿对月立誓此生不负,宸雪永安。” “公主这是怀疑雪国的诚意了”银狐男子怒斥。他不曾想竟是这般牙尖嘴利的丫头,早知道如此麻烦,他还不如去逍遥快活。 “并未,我一弱女子来到这雪国,无依无靠,太子殿下便是我唯一的依靠,若是不问清楚了,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只怕也无人倾诉。”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一语双关,既指两国关系,又言夫妻和睦。似乎是为了一个女子的幸福,让人忍不住心疼,感觉单纯而稚嫩。 那白狐男子诧异的看了一眼,飞快的思索应对之策,他如今是雪国太子,那人可以不管不顾,但他不行,那么多人看着,他若是拂了面子,便损了两国友好。虽然知道某人不在意,但毕竟。 他浅浅的笑了,“公主当放心。” 司仪这才慌乱的进行下面的流程,一直忙到很晚。她撑着疲惫的身子看着那红鸾帐,合卺酒,想着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个人今夜必会扣门。 等了半宿,丫鬟才匆匆跑过来,说,“太子殿下喝多了,在书房休息,公主你还是早些安歇吧。奴婢伺候公主。” 她看见不远处灯还亮着,便信步走了出去,今夜无星无月,亦无他。那一袭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让人移不开眼,她回眸细细看那纹路,专注的神情略显哀伤。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 忽然飘起的雪落在裙摆上,她拾起一朵雪花放在手心,只一瞬便不见了踪迹。她凄凉的一笑。 初见他那日,她莫名的心跳,只觉得他那般专情,必然会是个好夫君,她痛了十三年,而这个人的爱,或许足够抚平伤痛,可她就偏偏忽略了,那个人的专情,只为一人。 而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缕尘埃,是高估了呢。 烟都绯苑。 婉妺诧异的看着来人,“你不是该在雪国成亲,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她满不在乎的神情,突然就不知如何开口。他小心翼翼的抖落霜雪,怕那寒气伤了她。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他的语气有埋怨,有悲伤,还有一丝不易捕捉的委屈。 婉妺笑道,“天下皆知太子殿下娶得贤妃,宁氏嗣音,如今应该称一声冰玉公主。怎么这般出现在这青楼,怕是不合规矩” 她着人送了一件披风来。又加了手炉。他心中升腾些许暖意,在这冬日的夜里。 “我为何而来当然是为你而来。”他收了戏谑的神色,很是认真,眸间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不曾眨眼,怕失了机会。 婉妺心中有什么悄悄裂开了,她浅浅一笑,往他的杯中斟满茶,“太子已有红颜,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 “太子还是早些回去,毕竟将公主一人放在太子府,多有不便。” “为什么你考虑的只有别人,唯独不曾考虑我”寒笙心中染上寒意,他看着窗外飘飞的白雪,似是飞到了心里。一层又一层的凝固,那颗炙热的心已冷透。 他不惜万里跋涉只为见她一面,和她说,他只为她,然而她满心都是那个女子的安危和国家大义。从来不曾看他一眼。 “太子殿下说笑了,婉妺是个自私的人,又怎么会考虑别人,我只怕两国战乱,惨淡了生意。”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窗外一眼,楼下车水马龙,琳琅满目。 “好一个自私的人,若我说我此生只娶你一人呢无论你是否自私绝情。” “那是婉妺的荣幸。”他眼中生出一缕庆幸,但随之而来的是如死灰般的绝望,“但婉妺不过一介小民,配不上太子殿下,太子又何苦拿我打趣。如今天色不早了,路途遥远,太子殿下多加保重。” 这几声太子扎的他生疼,他以为她会开心,可自始至终的淡漠告诉他他想错了,她心中没有他,这是他唯一确信的事情,相识甚久,原来还是陌路。 “是我打扰了。”他淡淡的说,那雪裹挟着风声,似乎更猛烈了。他自绯苑而出,信马由缰,不知该往何处,那落寞的背影越行越远,直到走出她的视线。 她心中没来由的难过,但爱情不是将就,她清楚的知道从认识到如今,她不过把他当做一位知己。但是那种酸涩,还是在空气中久久未散。她想起了自己,世间最痛,莫过爱而不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四章:江湖野鸳鸯 冬日的雪格外刺骨,婉妺在窗边立了许久,似乎是受了寒气,有些轻微的咳嗽。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变幻莫测看不到尽头,似乎视线深处被重重迷雾所扰,她不知在看什么,是过去,抑或未来。 有人说寒笙已经离去了,她不经意的笑了,那样一个痴情的王公贵族,不知是不是灾难。帝王无情,而她,恰巧无心。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伤人或是伤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还有机会重逢,那便说一声抱歉,然后各自分离,去过自己的红尘。她看着窗外的雪想起了曾经,似乎永生铭刻,那样一场大雪,整个清尘居落满了白色飞羽,而司辰站在门外,静静地向她伸手。 “我只会布星,可你喜欢雪,那我就为你十里飘雪,不知你喜欢吗” 他的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她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白雪,纯粹而干净,那漂浮的六瓣霜花,寄托着谁的念想,似乎是有生命般转瞬消失不见。留下一地清华。婉妺看那雪,似又见了她的司辰。 “我喜欢。”她轻声说,那时羞怯不敢张口,一直将心事藏于花蕾,对他若即若离,害怕未知,也害怕抓不住幸福。 过了千年,她不再畏惧,当那个人重新出现在生命里,她感觉生命沸腾了,她沉寂的心又灼热起来,只为他一句话,一个眼神。 “你喜欢他吗”苏祁突然出现,看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他拂袖轼干了泪痕,婉妺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忘了推开,也忘了辩驳。 “那为什么还要严词拒绝虚伪吗”他讽刺一笑,周身薄凉气息骤显,她退了几步站定,随手拿起手边的团扇,细细的抚摸着纹路。 “你看这儿是什么字”她笑着说。 苏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那扇面是一幅远山图,上书:山水远喧嚣,安然若出尘。 “竟看不出姑娘喜欢安宁,可对他,没有半分不舍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有什么不舍的,他和我不是一种人,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我这人最怕麻烦了,还是清闲自在的好。” 苏祁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种高兴的情绪,不像初时的冷冽,他低头看着那月色下的人,那人也正抬头看向他。他突然鬼使神差的问:“那姑娘喜欢何人呢” 似乎没有预料到这样的问题,她眸光闪烁变幻,手心有细密的汗水,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又低下头去。 “我喜欢的是我也不知道呢。”婉妺有些惆怅的说,“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哪里有资格谈论喜欢若这一生注定被锁了自由,那么喜欢也不过是束缚。” 她淡淡的说,眼神黯淡下去,似是随意的动作,又那么伤感。 “青楼又如何你与她们都不同。自然不必按她们的样子而活。”她忽然想到他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你可以做你自己啊,为什么一定要学别人的样子。 相似的话语,不同的境地。在这大雪漫天的夜里,他轻声说,“再为我舞一次剑吧。” 剑花婉转月光流转剑身,她红衣似火点燃无尽雪夜,那一点惊鸿远胜那光影婆娑,他似梦似幻,手中剑光一闪落入她的剑华之中,挑起飞雪如花,与她雪中翩翩起舞,她忽然觉得这一幕像极了书中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知何时他执起她手中之剑,指尖翻飞琼花乱缀,她婉转腾挪间只见他眉目灿如星辰。 “姑娘可否愿意一直与我舞剑,毕竟这世间我只寻得姑娘一人。” 苏祁的耳根有些红红的,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正视着那人,她不惹一点尘埃,虽然眼底也是无尽的深沉,或许他们,是同类吧。 “那公子可以寻别人。”她收了剑,进了屋子,“公子若不明心意,我又何必做那唯一。” 她的话问的颇为无理,苏祁难得耐心,他从第一次被她的傲气所吸引,到后来的算无遗策,有勇有谋。他越发觉得婉妺与众不同。 那样蔑视一切的人,高傲的行走在尘世,虽身在青楼,不折半分傲骨,他欣赏她。 他会为她破了所有的戒例,一场生日宴,一块苍云阁的令牌,甚至生死相托只因为是她,他心甘情愿。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他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当听到雪国太子要求娶她的时候他心乱如麻,食不安寝。 “我我喜欢你,”他霸道的抓住婉妺的手。对着明月举起,“我苏祁,喜欢婉妺,至死不渝。” “我应该,还来得及吧”苏祁深情的望着眼前的人,褪去所有的冰冷,他的声音似乎让人心安。而她,心绪纷乱。 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想着那些过往,她一个人守了千年的回忆,心渐渐被失落填满。他突然的出现让她相信命中注定,不顾一切的靠近,又不敢倾心相待,只怕会再一次错失。 可他今日说,他喜欢,他怕来不及。 她忽然的落了泪,对面的人有些慌乱,怕自己的粗鲁惊了她,但想想她那样傲的女子,应也不至于。各种揣测,都不及她踮起脚尖的一吻。 “自然来得及,奴未嫁,君未娶。”她温柔的说。声音空灵的过分。 “那你愿意永远跟随我,就算颠沛流离也无所谓”他不确定的说,第一次那么患得患失,局促的像个孩子。 “自然愿意,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她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中。 “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你不要弄丢了啊。” 他忽然想放弃一切,和她远离了这红尘,可心底还在作痛,那久远不散的阴霾,固执的潜伏在胸口,一触就生疼。他的眸子闪过怜惜,可他不愿放手,因为她,独一无二。 聪慧如她,怎会看不出他的纠结,她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和暗阁会助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可以缺席。” 复杂的目光流连,他低头看着那纤细的人儿,他知她有男子的才华,但这天下血雨腥风。她可受得住 似乎看出她的忧虑,女子手中突然多了一块儿玉璧,刻着暗字,以回龙纹作为装饰,精巧非常。 苏祁接过细细查看,“这是暗阁令牌,怎会在你手中” “莫非那日,是你” 他不可置信的问,他曾怀疑过,可是后来诸事繁多,就压后了调查,如今见这令牌,竟与之前所见相同。她那日与雪国结盟,刻意贬低裴南离,他曾以为她只有清尘轩的势力。不想竟小看了她。 “阿妺倒是厉害,利用与雪国结盟牵制宸皇,让他将目光锁定寒笙。只是你低估了南离的恨意,他可以不要这天下,也要与我为敌。” 她听出了无奈的落寞,他的手有些凉,连语气都变得萧瑟。风还在无情的刮着,不顾人的心情。他这半生漂泊,又该吃了多少苦 走到琴旁随意的挑了弦,就着月光琴曲倾泻而下,如行云流水般自在洒脱,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走上去与她共抚,指尖相触的温度,是两颗心相依的痕迹。他们只有自己,也更加了解对方。 “若有一日闲了,我带你走遍红尘各处,背一把琴,一柄剑,做一对江湖野鸳鸯。” 他调笑道,女子脸倏的红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心却飞到了他说的江湖。没有恩怨,唯有琴剑酒一壶,该是何等洒脱。 “好啊,我就当这是你的承诺了。” “这就是本阁主的承诺,你可收好了。” 婉妺狡黠一笑,琴音陡转,一曲相思曲自心间划过,她素手芊芊如玉,配合琴音清凝,相思之意不言而喻。 他心中一颤,她的情意竟丝毫不逊于他。似乎还多了些沧桑的韵味,他不知她从何处来,只知她如今是他的人。那些过往应该是很痛的吧,他这样想着,抱着身边的人,拂乱了琴音。 她扭头看向那个做了坏事的人,“我好好的曲子你都毁了,你要怎么赔我” 那人却无赖的说,“不过是一首曲子,要赔的话,把我赔给你如何” 婉妺哧的笑了,她的笑容像是烟花初绽,绚丽撩人,加上那双美艳无双的明眸,心思百转玲珑剔透,看尽世间万物。他这才惊觉,她的眼中不只有暗夜,还有无边烟火。 他就那样陷在她的目光中,似乎就这样也不错,可以守着她,少了那些烦心的谋划,该是多么愉悦的事情,他可以带她去看春花,赏秋月,弹琴舞剑,红炉小酒。 “那要看公子价值几何咯我的琴曲可是无价的。” 她故作深沉,却显得娇憨可爱。 “恰好本公子也是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正相合。”他水蓝色的袍子随风,一双让世人汗颜的绝美容颜,一出现就会引起追逐。他是那样俊逸,又是那般清冷。 又有谁知这高冷的苍云阁主此刻,也会开着玩笑逗自己心爱的人开心,只为红颜。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五章:三生誓 眉目不再冷峻,他眼中竟是温柔之色,轻柔的抚摸着人的三千青丝,一颗心澄澈如镜。婉妺难得的扬起眉毛。似乎是今日的阳光暖了些,他觉得不那么冷了。 随着第一枝梅的初绽,那艳艳的绯红定格在白雪苍茫之中,她今日天青色的袍子绘着翠竹纹,似乎是无心的勾勒,随性而自在,正如她从不约束的性子,绿意盎然。 他轻笑,“你今日想去哪里我便都依了你。” 婉妺凝神片刻,忽想到一处幽静去处,那里琴声悠扬,梅香馥郁。红白错落有致,中有一琉璃小院,清新雅致。房中陈设垂帘栊,玉琉璃,还有一对三生杯。 这三生杯玲珑剔透,饮者可见其心,此酒若心,甘苦自知,她曾偶然与一故人寻得此处。相约每年梅开时节来次赏雪,只是有人负了约,有人还记得。 忧伤悄然爬上心头,疼在他眼中,他以为她甚是喜欢才与她做伴,竟不知所措,从未见过那样凄绝的双目,苏祁有那么瞬间,感觉到了心慌。 他紧握着她的手,用担忧的目光询问。不知如何开口,只是轻轻摇头。缓缓说,“若是不喜欢我便带你去别处,可好” “我喜欢这里。”她的笑容突然绽开,像是万物复苏的那么一笑倾城,在他心底不深不浅的留下痕迹。他似乎触到了幸福,可又那般不真切。 “喜欢就好,阿妺怎知这里有如此去处”他一撩衣摆在桌旁坐下,看四周琉璃满目,淡雅而又不失光华,设计也别出心裁,想必用了很多的心思。 “我早年游历红尘,偶然见了此处。便再看不上别处的风景。” 她说着这话。却想起曾经她和司辰初来时,他眼中的欣喜比今日更胜。 “阿妺你看,这里多好啊,不知是谁的巧思,琉璃如梦似幻,倒映星辰万千,即使是白天,也能见那辰星幻灭。我喜欢星辰,虽然不知何时逝去,但那一身清皎,终是留在了暗夜之中。” 她那时扫了一眼庭院,正是经冬雪未销,梅花枝头颤。只觉恍入仙境,不似人间景致,她便也爱极了这处。与他白雪夜话,折梅饮笺。 看了身侧的苏祁一眼,她拿出一个小盒子,躺着两个琉璃杯,似乎是对着的,杯底有浅浅小字,只是看不真切。 婉妺将其中一只递给苏祁,“你在心中默念你最想念的人,这个杯子便会呈琥珀色,瓶中玉液随心而酿,你要不要试试” “如此有趣”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手中的琉璃杯,杯底呈梅花状,杯身刻有一只麋鹿,一弯明月。两只杯子图案正好相对,凑成思念的人。倒是精巧。 杯身并不规则,而是有一定的弧度,像是人的侧颜,优美的线条落下,不知是谁的巧计。 她的说法显然引起他的注意。他右手执杯,双眼紧闭思索,脑中全是她的影子,第一次的若即若离,后来的冷若寒霜,再后来赤诚相待。她每次出现都会让他惊艳,她的淡定,执着,缜密,都让他由衷的敬佩。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正想着,杯子缓缓呈现琥珀色,瓶中玉液呈粉色,缓缓浮现“三生誓”三字。 她眸中也是诧异,“三生誓,怎么会”她忽然想到那个古老的传说,若至情之人欲饮三生杯,则必会浮现三生誓,三生三世,至死方休。 她迎上他的目光,见那人神色不好,便索性坐下来解释。 很久之前,天界有一个传说。 说是天界清姬仙子下凡,恋上了一个书生。那书生一心求取功名,又不舍瑶姬独守,临行前留了信,说他若是功成名就,就抱着她走过十里长亭来娶她。 那清姬日日盼望,风过了几秋,庭前的落花又堆了满阶。 “姑娘啊,你家夫君可曾回来过。” “不曾。”她失落的看着那满院荒芜,心中也已满是苍凉。似乎结了痂便不再痛。她一次次暗夜垂泪,可等不来他一点音讯。 你忘了吗我还在等你。 她听有人说杯子就是一辈子,若是她能做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三生杯,那便可以看透他的真心了吧。 人心可以欺骗,但三生杯不会说谎。 她几乎耗费了所有的骨血,透支了灵力,以黄泉水为引,沃以醒灵珠,铸三生杯。 一年以后,她拿着相偎的三生杯,踏上寻他的路。 你们可否见过十年前那个赶考的书生,他的名字,是齐渊。 可惜无人见过,甚至没有人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当京城的大门打开,她瞥见当朝状元,不是他。 渊郎,你曾说要功成名就,如今山河之大,我要何处去寻你他们说你丢了,可我不信,你是那么有才华,又那么爱我,怎会舍下我一人。 夜深了,她含着泪入睡,恍惚瞥见那人朝她走来,轻柔的抚摸她的面颊,他的动作极为温柔,怕伤到她。 “清姬,是我负你,欠你的,来生再还。” 忽然那杯子变成了琥珀色,他在杯中看见她的眉眼,一如初见,他伸手去触摸,指尖突然划过一滴血泪,落入杯中转瞬不见。 “渊郎,是你吗”她忽然自梦中惊醒,摸索着寻不到他的影子,可她知道他就在身侧,似乎一直有股气息在守护着她。 他缓缓开口,“清姬,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心追名逐利误入圈套客死异乡,留你一人独守。我曾去看过你,可惜你我天人永隔,永不相见。” 清姬已是泪流满面,“那我去陪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清姬,你要活着,带着我的念想。”可是太迟了。她已然自损神脉,自毁神元。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无论是人间还是阴间,她无所惧。 雪落了,她就那样倒在雪中,他碰不得她,也无法去找人救援,看着她的血一点点流逝,就像是针刺般痛苦难耐,她自身体中走出。定定的看着他。 “你抛下我一次,不可以抛下我第二次。” “你可知你会承担怎样的后果。”书生无奈,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我不管,我只要你。” 她的血流入三生杯内,和他的血混合一处,杯中玉液突然变成粉色,杯口处缓缓浮现“三生誓。” “你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再也不会分离。” 婉妺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讲述,“故事的最后,三世之后,清姬被救活,忘却前尘,三千白发。而书生永远留在了忘川,每日摆渡,看着天界的某个方向发呆。他心中有一个人,虽从未提起。却刻骨铭心。” 苏祁心中骇然,这般凄美的传说,他以为只是一场虚幻,可今日这手中三生杯,那粉色琼浆入口之甜美,是他平生仅见。 他向婉妺承诺,“阿妺,我必会好好守护你,不让你颠沛流离,也不会让你一人白发。我们要一起走过很多很多世,三生三世远远不够。” 他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她想着便去捏那人的脸,软软的很舒服。 “喂,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啊,什么正事”沉迷捏脸无法自拔的某人没有自觉的说。 苏祁突然很无奈,似乎接触起来变的有些幼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偏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说,此生不负,来生不负,生生世世皆不负。” “我也不会负你,永远不会。” 她想起天宫的日子心有余悸,她不愿为他担惊受怕,她只想好好珍惜他一直到岁月尽头,只要他还在那里。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过去陪伴他。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是他,一切都好。 他抱紧她的手臂加了些力气,她回抱苏祁,轻声的哼着调子。 “不若我们在这里住几天,再回去。”苏祁突然说道。 “好啊,但是不会有事吗”她想着他心中还有一个结,而这个结不是她能解开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阳光透过竹林疏疏落落的洒进来,温柔的不像话,那梅似乎害羞了,有些压低了枝头,白雪还泛着莹莹的光。琉璃折射着太阳的七彩色泽,安详而美好。如果可以,愿一生一世栖息,永不入尘,她在心中默念。身畔的人已然熟睡。 “清尘,你可还好”天衡看着云端几乎站立不稳的他,满是担忧之色,他从不会如此失色,可碰到婉妺,就再也提不起理智了。 “他们,在一起了”他哽咽着问,刻意压制的声音掩盖不了嗓音的嘶哑,他只觉心中很是沉重,似乎身子也疲软了,抬不起力气。 他不再看下面的两人,径自回了清尘居,将自己封闭在酒室之中,三日未出一步。 饮酒,酿酒,再饮酒,再酿酒,可他总找不出喜欢的味道,似乎,他的酿酒天分在蜕化。酒液愈发的浑浊,他惨淡一笑。 “没了你,我连酒也要失了吗” 他用了三日夜酿出一坛酒,名曰旧梦,似是一生恍然如梦,前尘旧事转瞬成空,情也好,恨也罢,终究尘归尘,土归土,又如何勉强或许他该放手,可那入口的回甘太过浓烈,他嗤笑一声,到底还是放不下,又如何割舍 世间痴人万千,而他立于红尘之上,终免不了为一人若困。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六章:旧梦,新笙 “你可记得,我欠你一坛酒” 他突兀的出现,带着一身酒意,他的目光像是那冬月的冰雪,寒冷而孤绝。他看着她手中的那只三生杯,明亮如琥珀,神色又是一紧。 “这杯子,倒是个盛酒的好器物。”他大袖一挥,那杯子便到了他手中。“如此华美之物,本不该流于人间。” “该与不该,你又有何理由置喙”她心中恼恨。便口不择言。句句刺心。 “早在当初那一别,你我便不应再见。”婉妺心中烦乱。恨意显而易见。她将杯子重又握于手中。细细端详。 “那仙子倒是痴情,这杯含情脉脉,相思深种,只是不该落于无情人之手。” 他心中苦楚,转过身去抑住眼中泪意,“你到如今还恨我,我竟不知该庆幸还是无奈。”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背影越发落寞。不敢回头看她,怕那冷漠的眼神戳中心事,更怕她眼中无他。 婉妺此刻看着门外,想着苏祁不知何时归来。若是见了,又该如何解释。 “你不是来还酒的那便饮吧。我们去云中吧。” 清尘苦涩一笑,“你是怕他看见吧,尽管他失了记忆。” “何必提他,还是说你见他又该如何面对”婉妺冷言,飞身自他身侧掠过,上了云端。见他出了那琉璃小院,清瘦的面容不若当初那般饱满。他的日子,也是难过的吗 他忽然彳亍,这旧梦,她还记得几分那些前尘往事于她,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回忆,还有痛彻心扉的撕裂。她在意或是不在意,又能改变什么 妺儿,你还会那样叫我清尘哥哥吗 他亦上了云端,在她对面而坐。一如既往的温雅,手中旧梦忽现,那酒盏,还是她曾经惯用的那盏。 “没想到你还留着这酒盏,只是早不配你壶中的酒了。” “你曾说,你这酒盏,只喝我酿的酒。” “可我今日,有三生。” 放在原处的杯子被她随意的扔下,自用三生斟满了一杯旧梦。唇舌绕着酒香,回忆的味道有苦有甜,可唯独少了他的味道。 “你的技术,越发好了。”她浅浅一笑,他神色微动,眉间有一缕皱褶悄然舒展。 “可惜你不喜欢了吧。”他自嘲的说,“我以为,无论怎样我的酒你都会喜欢,也永远有一个会等待它。” “你的酒有那么多人在等,这样说岂不是怪异”她神色淡然,没有一丝欣喜。 “它名旧梦。是为了留一个人的心,可惜,心留不住了。”淡淡的叹气,回荡在空中。他抓过酒坛自饮了起来,不再看那人。没有她的春秋,他过了许多年,也还要继续那无尽的岁月。 她再看这周遭一切,那样陌生。 “清尘哥哥,”她忽然叫起这个有些生涩的称呼,“他对我很好,你曾说希望我幸福,是不是可以祝福我”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心中重复了无数遍的可以脱口而出的依然是拒绝。他不知所措的抬头,对上她清冷的眸子。 “我是说,他或许不是那个给你幸福的人。日子那么长,我想你该慎重。” “我长大了,你的妺儿长大了。”女子淡淡说。 “她不是那个什么都需要让你来判断是非的孩子了,而你,也不是那个兄长了。我比你清楚谁会给我幸福。” 婉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被打扰。” 其实我比谁都爱你,他在心中说。可是没有勇气开口,也不知如何解释。那句打扰永远的刻在了他的心上。千年前,他离她不过咫尺,千年后,他们之间,山重水复。 似乎和苏祁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们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度过一年的最后一天。她很久没有过过除夕了,可他总有办法让她开心,如愿以偿,放下所有的心事,只有彼此。相爱相守,不谈远方。 今日清尘的出现她本是不悦的,但想着若是打起来万一引起苏祁的注意,也不好解释,索性就饮了这最后的旧梦,从此了断,不复相见。 清尘君这才恍然她的用意,用最后的平淡来结束从前。放下所有,只为了和那个人好好在一起。他的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你真的以为,你和他可以相守你该不是觉得他会为你放弃灭国之仇,沉溺这所谓的爱情” 既然得不到原谅,反而更受伤,那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人身处无间,不如陪葬。清尘毫不留情的戳破这层关系,让她清醒。 婉妺更多的是诧异,她以为她的委曲求全可以让他放下,不想却激怒了他。 “你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凡间的事,不是你该管的。” “你以为我想管我只是不想看你越错越远,你若是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或许还能复了仙籍。” 终是怜惜,忍不住说了出来。他顾不得后悔,只是想让她回头。 “你何时如此傻了这天命难违,当初我和他行下逆天之事,那个人怎会饶恕。” 驭灵石,寒光剑,轩辕剑,噬魂剑,这些神器横空出世,是乱世之象。他有怎么会相信那种劣质的推脱之辞,当真是关心则乱。 他抱着旧梦,转身而去。往那象征天界至尊之殿而去,那里,掌控着所有生灵的命运。有着最至高无上的人。 婉妺见人离开,这才飞下了云端,只见苏祁一脸忧色。他回来找不到她,将琉璃小院翻了个遍,又问了潇然,也说不曾见她。 更是慌乱,焦急的将院子翻了个遍,刚出门见她自远处来,匆忙迎上去又停住了步伐。 “你去哪儿了” “我刚想到一些事情就出去了一下。这不是回来了吗”她赔了笑脸,见人僵立不动,知他是担忧自己,更觉温暖。 “阿祁,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她主动抱紧他,将手中白玉盏剩余的酒液倒入他口中。 “味道如何” “苦到心间,又甜到心底,似是前尘如梦过,雪霁晴初。”他仿佛又过了半生,那些往事如潮涌,又风轻云淡般落下,他看着眼前珍视的人儿,犹豫不绝。 “这杯酒名旧梦,不知阿祁想起了怎样的往事呢” 她埋怨的看了人一眼,“我似乎对你不曾了解过。” 苏祁的手顿住,似乎被他压抑的悲伤又重新席卷而来,他揉着人的头发,“我的事情,暗阁阁主不应该了如指掌” 他挑起她的下颌,看她清澈无双的眸子,这双眸子似乎是会骗人的样子,时而冷艳无双,时而清澈见底。 “阿祁,这不同。”她握住他的手,坐在他的身侧,“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对我无所顾忌,坦诚以待。”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我只是不想你为我难过,更不想你为我涉险。” 他温柔的看着她,心中却是纠结万分。 “可我不是要让你捧在手心的啊,要是我只能躲在你身后,我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婉妺直言道。 她从前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但现在不同了,他们之间不应该分彼此,如果因为有了秘密而心存芥蒂。 “你还有事情对不对,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天下的局势也不知如何可了” 她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聪慧,让他无所适从。江山血腥,他从前抱着目的接近她,现在反倒觉得罪恶。 她似乎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你若是真的爱我,就应该告诉我,让我和你一同分担,我不是那种可以安心待在家中守着物件等人归来的女子,我更喜欢与你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这一刻他才确信她有多爱他,她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有颠覆天下重整河山之志,恰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回去吧,她说。 他将人紧紧的禁锢在怀中,星月暗尘世萧。 “嗯。回去。” 三生杯共两只。二人一人收纳一只,“你说这时候烟都是怎样的风景呢” “难道不应该问枭鹤和潇然嘛”苏祁反问,手中长萧吹起,三短两长的讯号一出,便有两人自林中而出。 枭鹤抱着一叠的泠月笺,“主上,这是这一月的烟都要务汇总,蓝色的是未处理的,红色的是处理过的,不过都需要主上您审批才是,你都不知道那群人快把我累死了。” 婉妺好笑的瞅了他一眼,“怕是不止公事吧,私事处理的如何” 枭鹤一怔,私事想起郡主日日前往漓烟轩,各种找他的麻烦。他应付的焦头烂额,主上说的莫不是她 “主上,你不会是在说裴玖月吧”他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是她啊,我觉得小姑娘长得不错,性子也挺洒脱的,我喜欢。” 枭鹤垮了脸,“主子你是哪里觉得她洒脱” “她每日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笙曲来找我,和我打赌谁先学会,不知道哪儿来的谱子。比主子你教我的还要难。” 枭鹤脸色郁郁的,看着很是无奈。婉妺脸上却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她看着那些音符的排列,挑眉,“那些谱子有蹊跷你没发现吗” 枭鹤不解,他接过谱子往主子做过记号的地方看去,所有的音符连起来刚好是一首新的笙曲。而这首曲子他从未见过。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七章 “走吧,回烟都去,有人怕是要等急了。” 婉妺出了屋子,见马车早已候在外面。她借着苏祁的力上了车,见那人坐到了对面。怕她冷还特意给她盖了毯子。 她皱眉,“哪有那么娇气。”说着便把毯子拿了下去。 苏祁轻笑,“我倒是想把你养的娇气些,也不知为何,你和她们都不同。” “哪里不同”婉妺故作不解。 “你难道不清楚吗还是要我告诉你”他说着凑近了些,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畔温热吐气,“我喜欢的必是不同的。” 她嗔怒的推了一下那人,“也不知你下属知不知道你的德性。” “她在帘外。”苏祁朝外叫了一声,潇然探头进来茫然的问,“阁主可有吩咐” “不曾,你在外面守着吧。”苏祁温声开口,潇然一愣,还是第一次听阁主如此温柔的说话。 她把车帘落下,看着驾车的枭鹤,轻轻的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你家主子是什么来历啊” 枭鹤不言,只是平稳的驾车,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潇然赌气也不说话了。难得安静下来。 婉妺抬头看身侧的人儿,他的眉目很是好看,像是天上的星星。藏着无边的深沉,只是他不肯说,她也不能多问。 手刚抚上他的眉,就被人抓住,“你想做什么”他好笑的问,捕捉到促狭的笑意,她收回了手,安静的坐在一旁。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的眉眼很好看。” 难得见她小女儿的情态,他心情大好。更起了逗弄的心思。 帘外的两人气氛凝滞,潇然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心底郁闷,枭鹤脑中时而浮现那日初见裴玖月的情形,更是烦乱。潇然问他的时候,他也不甚在意,神思不属。等到反应过来,潇然早已别过头去,看着外面的风景。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竹林幽径,雪落无声,一切尽在不言,风落红尘,谁的心间惹尘,他泛起异样的感觉,听着车内二人的对谈。 忽然就喜欢上这种感觉,他驾车愈发慢了,也没人催他。 婉妺不多时就困了,倚着那人睡了过去,苏祁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看她粉嫩的容颜。说不出的动人。 只可惜这乱世,容不下单纯。 他知她心有千千结,从见她第一次开始,她刻意的冷漠,给人一种不好靠近的错觉。好笑摇头,世人千面,最真的一面往往藏的最深,而人在深眠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 可她这惆怅的样子,紧抿的薄唇,让他忍不住心疼。他往烟都的方向看去,那里暗流涌动,怕是不会太平。 不觉间过了一日,他们到了绯苑前,红衣女子悠悠醒转,有些疑惑车怎么突然停了,她掀开帘子见到了绯苑。便打算下车。 “你可真贪睡。”他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不打算补偿我嘛” “好了都到了,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她起身掀开帘子,身后的人拉了一把她落入他怀中。 “本公子要抱着你进去。”苏祁道。 他早已戴上他的银色面具,还不容人质疑就下了车。枭鹤别扭的转头,消失在原处。潇然见状也下了车,往城中医馆而去。 四周一片哗然。直到这一对入了绯苑,那些公子才意识到他们的女神被人抱了进去,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看着人被抱走。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交织,绯苑门前一度失控。 “妈妈,那公子谁啊居然敢轻薄我们婉妺姑娘” “对啊对啊,婉妺姑娘不是不许人靠近她三尺的嘛” “我们之前撒了那么多银子,都不能拉个手的,他谁啊他。” 妈妈很是无奈,手中帕子早已攥出了汗,“各位冷静啊,我和你们说那位公子听说啊和苍云阁有关系,所以各位还是请回吧。” 苍云阁,这个不世出的门派,是众多隐士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听说他们不得其门。近几年迅速在江湖中站稳脚跟,一跃而起,那楼主头戴银色面具,不知其貌。听说心狠手辣,如森域阎罗。 那些人一哄而散,很快绯苑门前又恢复了清静。 “你苍云阁的面子倒是挺大的啊。”女子笑道,伸手拿了葡萄丢进嘴里。 苏祁看了眼床榻,“不若你嫁给我这样外面那些人就再不敢烦你了。” 婉妺敛了神色,认真的看了那人,“阁主夫人的身份虽然可以震慑登徒子,不过会带来很多麻烦。我如今的身份,才更容易做事。” 苏祁想了很久,这才妥协。 “不过,你要小心行事,还有,你只能是我的人。” 婉妺随手拨弄琴弦,“我明明是我自己的人,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你赖不掉的,三生杯在,如同我在。”他有些困了,将那人放在弦上的手拿开。 “不若,我今夜留在这儿吧。”他懒懒道。 她看了天色。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窗外的行人也少了。确实是晚了些,不过她转头看着那人。 “你该不是说你怕黑吧” “我困了。”他一路都在看她,也未曾休息,如今倒是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还拉着人的手。他冲她邪魅一笑,“我们休息吧。” 婉妺突然有些局促,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绯红,“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去隔壁找潇然。” 苏祁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去吧去吧。” “我看着你睡。”婉妺笑着说。他有些不自然的白了脸,不过实在是困了。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一次他的眉头没有皱起。这一夜睡得安然,他也没有惊醒,少了梦魇的打扰,她安静的看他入睡。 苏祁睡着的样子很是乖巧,她给人盖好被子,低下头去偷偷吻了他的额头,这才到了隔壁去寻潇然。 “姑娘,你怎么过来了阁主他” “他已经睡着了。我来和你一起睡,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我看的出姑娘是个很好的人。”潇然开心的说,她的笑很纯粹,像是不曾被悲伤浸染。 很好的人婉妺心中诧异。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她一直觉得自己过于冷淡漠然,暗阁的人除了枭鹤他们二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阁中人多是畏惧,还是第一次有人会觉得她很好。 婉妺笑了笑,“你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不。”婉妺诧异,“我不是个孩子了,我已经过了豆蔻了。” 婉妺打趣道。“过了豆蔻那该嫁人了呢。” “姑娘你坏死了。”潇然将枕头扔了过去,二人闹了一闹,这才歇下。 潇然想着。姑娘也并没有那么冷的啊,苍翼他们为什么会害怕呢她想不明白,也就不废脑子了。 雪国,太子府。 “太子殿下,有烟都的消息。” “呈上来。” 那人却有些隐忍,不敢将信笺递给他,寒笙拿了信笺过来打开。只看了两行,内力凝聚手中信笺凝成粉末。 她喜欢的,竟是苏祁吗可他和苏祁,又差在了哪里 “下去吧。”身后的人听了吩咐,离开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寒笙不知该往何处,他回来已经很久了,可太子妃的门,却只去过一次。 他原本以为宁嗣音。是个单纯的有些头脑的女子。如今看来,她的才智,竟是自己低估了。而她入雪国的目的,应是不简单。 她房间的灯还亮着,从他回来至今,她房间得灯日日亮到天明,他不进去,她也不曾出来找寻。只是一夜一夜的不眠,依稀看到窗内那瘦小的人儿。 如果没有遇到婉妺。或许他会喜欢宁嗣音也未可知。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来假设,他心中有了人,就会一辈子只认准那一人,其他的女子。不过是摆设,一生也不可能入了他的眼。 “殿下,你该歇着了。”他正胡乱想着,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猛然回头,那个人,不是她。 他苦笑,怎么会想到她呢 “冰玉,你怎么出来了”他不习惯叫她的名字,有些生涩。他以为她会永远在窗内,忘了她是他的妻。 “殿下,奴家已经是你的妻了。你还要躲我到几时” 她明亮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泪水,正委屈的看着他。 “我没有。”他下意识的否认,退后了一步。他还不曾做好准备,只是她,并不想放弃。 “既然没有,那殿下夜里风寒,不如先随妾身回屋暖暖吧。”她贴心的问候他只觉得讽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他不喜欢。 “我还有些事没处理,你先回去歇着吧。” 她伸手拦住了他前行的路,“殿下可否听我一言” 寒笙停下,背对着她。 “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太子日日冷落,不知何意我本和亲公主,为两国和睦而来。太子这般可是要毁约”她冷冷道。 “自然不是,我只是政务繁忙而已。”他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歇着吧。” 他径直撇下她回了房,冰玉的身份他之前了解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现在看来,她比想象中聪明。 若是传出太子与太子妃不合,必会徒生事端,最近还是安稳些。只要等到时机,就可以转圜。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八章:异梦 冰玉依旧笑的温柔,随人进了屋。寒笙冷脸,对她视而不见。 “本殿累了先行歇息,你随意。” 冰玉咬牙,她开始怀疑他的目的,来了这里许久。太子府里的侍卫对她恭恭敬敬,毫无逾举。但寒笙经常不知所踪,深夜才回来。也从未进过她房门一步,她所谓的和亲公主,不过是个名分。 “那妾身伺候你。”她说着便帮他宽衣,被寒笙冷漠的眼神震慑到了。手中的动作一停,那外衣便掉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做好你的太子妃,其他的不需要你来。”寒笙警告她说,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自躺了睡觉。心绪烦躁不安。 他总是不经意的想起那个人,尽管她不在乎,身边的人也已歇下,只是终究不是她要的。他可以强行将她带回雪国,只是他怕他会永远失去拥有她的机会,所以他怯懦了,选择了冰玉。不知是不是另一种悲哀。 寒笙初时只觉得她们两个人脾气秉性见识皆相似,最后才发现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局棋,一步错,步步错,他失了挽回的机会,也就没有理由后悔。 “殿下,我哪里不如她”冰玉突然问道,他几乎不假思索的想回答,“你哪里都不如她。” 但话到嘴边,又生生改了。 “这不是可以比较的。你做好你的本分就好,本宫给你荣华富贵,将来还会让你母仪天下,你又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是臣妾僭越了,臣妾所求不多,也就是这富贵荣华,太子殿下莫要后悔才是。只是太子难道未曾想过一人心” 女子讥诮道,她眉毛扬起,唇角不屑的笑意。他早已翻转过来正对着她,看她那张扬的样子。 “想过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我注定要这天下,三宫六院,又怎会为一人心折” 他斜戾的眼神扫过,冰玉心中骇然,她没想到他如此直白,此刻四目相对她忽然想要逃离,他的眼神充满戾气,记不清多久不曾感觉到这种危险的气息了。 她强提一口气,“殿下,你若是杀了我,势必会落人把柄。引起宸皇猜忌,我知你能为非常,不过雪国如今内部怕是也不如从前,太子还需谨慎。” “是个有胆色的,不过收起你的小心思,这里是雪国。你若是犯了我的忌讳,后果你清楚。” 他拂袖离开了房间。冰玉看着空落落的床榻凄然一笑,谁说雪国太子温润如玉,他分明是心狠手辣。 原来翩翩公子,也是相对而言的。 她的心突然没来由的痛了一下,撕心裂肺的感觉席卷而来,在意识陷入昏迷的时候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再也没有清醒的能力了。 又是一年一次的噬骨之痛,她以为离开了那里就能被放过,不曾想还是追来了。冰玉这才清楚为何父亲大人那么轻易的放她离开,还有临走时那复杂的眼神。竟是警告吗 她挣扎着想醒过来,可是脑子乱乱的,疼痛入了骨,便有些麻木,她似乎隐约听到人在唤她。 一晃已是一夜过去,她醒来见寒笙在身侧,意识到昨夜毒发,必然他是见了,只是她这伤在内而不在外,怕是一般的大夫瞧不出端倪,心下也就放心了许多。 “你因何在此” “昨夜下人说房中有异动。我过来看看,你怎么会这般模样” “臣妾幼年宿疾,惊扰殿下了。”她撑着身子起来,结果脚一软险些摔了。一夜的憔悴疲惫不堪,她歉意的笑了笑,径直到了梳妆台前,净面,拢妝。 寒笙冷漠的看着,他摸不透真假,昨夜大夫说夫人病实属怪异,生平仅见,无药可医。 若是无药可医,想必是颗废子。也省了诸多麻烦。他的心飞向远处,她回头看他,却找不到他的目光。 不知为何,初见他她心弦跳动,后来和亲甫定她又忐忑不安。现在多方违拗,都不能使他多看一眼。 “殿下,你若无事,便离开吧。”她下了逐客令,在最后一支钗子插上青丝的时候。流苏在风中摇摆,她一头青丝如墨瀑,好看之极。 “我今日无事,正好可以与你共进早餐。”他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正厅而去,那里摆好了十二道膳食,都是小厨房刚做好的新菜式。 她有些不解他的无事献殷勤,寒笙的刻意接近让她不适,始终保持着距离。她用眼神无声抗议,寒笙只当看不见。 自然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她缓缓起身行礼,莞尔一笑,“殿下,妾身吃完了,就先行回房了。” “我送你吧。”寒笙道。 “不必了,殿下还是忙政务的好。”她说完便离开了,走的时候特意加快了步子。寒笙回了书房,眉头这才拧起来。 “他是否已经把信送进宫了。” “这个时辰应该在路上了。”暗卫说。 雪国皇宫。 “寒笙与那公主如何” “禀陛下,他们夫妻恩爱和睦,关系好着呢。”他将所见一一说出,雪皇听后很是高兴。还打赏了那人。 寒笙眸光一冷。“他都敢派人监视我了,越老越糊涂了。” “殿下。”那暗卫想要提醒他这话不可说,不过想着也没有别人,太子之心昭昭,只是朝堂之上他温润谦恭,又能提出很多建设性的政论,深得大臣信服。 但时间久了,雪皇就感觉到不同了,之前所有的事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如今竟然太子首肯就可以了。他感觉王权受到了威胁。 于是这一年,他加重了对太子的管教,太傅韩裘不以为然,他认为太子是天选之人,过分压制他的实力会适得其反,到时候整个江山都会跟着陪葬。 所以他经常劝告雪皇,要三思而后行。然而雪皇固执己见,因此与寒笙多有摩擦,他看在眼中,开始还管一些,后来干脆就不管了,任其发展,只是在大事方面才会参与。以防二人因政见不合而误判。 烟都。 玖月最近常常女扮男装来寻枭鹤,不想这日见枭鹤和一女子说话,那女子轻纱覆面,神秘非常。 二人似乎是很亲近的样子,她心中有气,便过去将那女子推开了。 “温澜,你没伤着吧。”枭鹤担忧的问。 玖月见他关心温澜,心中更是气愤难平。“枭鹤,我给你的笙曲你学会了没” “没学。”枭鹤老实的回答道。“我是习武之人,看不得这些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她最擅长不就是这些吗”她口中的“她”是指婉妺,婉妺正在房中刺绣,听到门外争吵神色不变。倒是对这郡主印象不错,坦荡直率。 “主上对我恩同再造,这不一样。还有我保护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婉妺无奈叹息,枭鹤什么都好,就是不懂情为何物,始终不曾开窍,凭他的容貌早就可以娶个媳妇儿了,只是一拖再拖,她都发愁。 所以当年算出他有桃花劫时,她还真兴奋了好久。总算铁树要开花了。 玖月气结。 “是和我没关系,那她呢,她又是什么关系”裴玖月指着黄色衣衫的温澜,质问道。 “她啊,她是我师妹。我当然也要护着了。” 枭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温澜方才被推不明所以,看了半天倒是看明白了,有人争风吃醋呢。 她笑着冲枭鹤做了个鬼脸,转身进了婉妺的屋,还带好了门,门外只剩下枭鹤和裴玖月,气氛有些诡异。 “公主你别闹了,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枭鹤道。 “我没有想闹,我只是想见你,报答你的恩情。” “我当日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随手的事情,谈不上报答,公主请自重。” 裴玖月失望离开,枭鹤进门见二人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心中迷茫,“你们笑什么” “你当真对那公主无情”温澜接口道。 “她是宸皇的妹妹,娇纵任性,我当然对她没意思。”枭鹤道。 婉妺不赞同的摇头,“她和她哥不一样,我看着这姑娘挺纯真的,就是可惜了有人不解风情。” 温澜笑出了声。枭鹤哭笑不得。“主上你能不能不要挖苦我了,我受不起啊。”无奈望天。 “等你解了那笙谱,你就懂了。”婉妺道。她转头看向温澜,几年不见,她倒是成长了许多。 “你说让我给你几年时间了解前尘,可是结了” “回主上,已经处理完了,我手刃了仇人。还将云家后人送到了陈子仪身边。”温澜回道。她面色极为平静,看上去已经走了出来。 婉妺则是不解,“陈子仪云霄为何会在陈子仪那里” “主上我想你应该需要一枚棋子,而云霄重情,所以救命之恩必会成为枷锁,也是他忠诚的前提。” “陈子仪不曾怀疑” “一个身在异乡的孤儿,全家被灭无依无靠,况且他天资聪颖,陈子仪更想让他成为一把刀。”温澜回禀,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婉妺听的仔细,也有了自己的对策。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九章 “你把陈子仪看的太过简单了,从他手中抢人并不易。” 婉妺不再说刚才的话题,转而问道,“你可否了了心愿,再无牵挂” 三年前她收留温澜时问她,是否从此忘了前事,与她一同红尘征伐,站在高处俯瞰。温澜犹豫许久,还是回绝了。 “给我三年时间,我才能全心跟随你。” “好,那就三年为期。” 她们定下约定,三年时间对婉妺不过弹指,可自从下了凡尘,才体会到时间的难熬。这人心当真肮脏,经不起考验。那些争斗在她看来不过一场玩笑,又枉死了多少白骨。 “主上,属下誓死效命”。她跪了下来,双手向上托举,如捧明月,婉妺将象征暗阁的令羽交给她,她慎重的接过令羽。看着眼前那个女子,似乎还是初见那般惊艳。她的神情淡然,眉眼间不易察觉的深邃。她不知这个女子发生过什么,但她只是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让她信服。 “你拿着令羽去下面分阁,他们自然明白该怎样做。见令羽如见我。”婉妺将另一枚金色令羽递给她,温澜缓缓退下,往分阁而去。 枭鹤不确信的说。“主上你让她去处理,她若是无法应付,又该如何” “她不会让人失望的,能够不动声色的灭掉江南云家,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你只需看着,她会给我们惊喜的。”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不吝赞美之情。枭鹤倒是不以为然,他想着,若是砸了,自己去收拾便好,分阁的几个少年血气方刚,最受不得拘束,一向对人轻贱。倒是想看看她那么娇弱,有什么手段。 裴玖月负气回宫。一见南离就撒起了娇,“皇兄你陪我围猎好不好,我回来这么久了,还不曾上过马背呢” 南离桌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他虽新封了陈子仪太尉,但他懒散惯了,找了由头又把事情推给自己。他是又爱又恨,只能暂且搁置,处理繁多的政务。 “玖月啊,你看皇兄这里这么多的奏章,哪里有时间陪你围猎” “可是皇兄啊,过不了多久就是春猎了呢,若是月儿能猎中红隼,皇兄要答应我的请求才是。” 原是动了小心思,他唇边流露浅浅笑意,“月儿有求必应,只是这红隼,皇兄怕伤了你。” 他的神色有些不耐,她竟觉得那笑容有些阴鹜。“皇兄多虑了,围猎是为了展示我男儿马上英姿,玖月虽为女儿身,但自小男儿教养。自不会惧。” “那便依了你。不过若是你输了,当罚。” 玖月不解,那人已经走了。 南离想着春猎,这么好的景色,一人独赏岂不可惜,他给苍云阁,暗阁,雪国都发了邀请,大意是天下豪杰云集,方不为一场乐事。 蕊芙宫里他正饮着逸清斟的酒。酒意有些上头,他道,“此次春猎四方云集,正是天下争锋之时。也该让他们看看,我宸国兵强马壮,男儿雄姿。” 她想着,他也会来。便失了主见,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他不齿她嫁入宫闱,若是相见,又该如何说。 “陛下思虑周密,妾身敬佩。”她笑着,转头看了一眼那隐在角落的人,又是他在操控。心情就越发差了。 “陛下我们还是歇息吧,您过几日还要准备春猎,一定会很辛苦。” “辛苦的是爱妃啊,此次春猎众妃事宜还要你来打点。还有猎场布置,也都是你来办。” “陛下就不怕臣妾办砸了,丢了宸国的脸面”逸清笑着说。 “不怕,朕相信你。” “可是这样岂不是“她有些为难的说。 “你是怕皇后妒忌”南离不以为然。“朕是在帮她减压,她后宫诸事繁多,围猎这种小事就不需要她了。” 她想着最近皇帝与帝后之间关系微妙,似乎还有她的关系。听说宸皇与皇后之间最近常常争吵,不欢而散,皇帝刻意隐瞒,不过宫墙之内哪有秘密,大家都知道皇后被冷落了。 “是,臣妾明白。不知陛下可否有什么特别的吩咐,臣妾也好提前准备,以免被看了笑话。” “清儿,还是你体贴。”他的话中带着浅浅的忧伤,还有不被理解的委屈。 “是陛下抬爱,臣妾做的都是本分。” 突然感觉到凌厉的杀气,她抬眸看他阴沉的脸色,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本分,朕最讨厌本分。我以为,你不同。” “陛下,清儿只是身在宫中,怕会犯了忌讳,”她不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在说自己是臣妾。而是清儿,南离的面色稍缓,抱着人儿将头埋了下去。久久不曾说话。 他不记得多久没人唤他南郎了。陛下听久了,也就觉得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清儿,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改变的对吧。” 人都会变,他也在变,她在心底想。岁月又饶过了谁,时光静灭流转,朝花夕拾往事如烟,谁又青涩如初 “我自然不会离开你,除非陛下不要我了。”她违心道,心底有些苦涩蔓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梦幻泡影,她为自己造了一个华丽的牢房,可困住的是谁,她竟也看不清了。 南离不知何时枕着她睡着了,她将人放回枕上,自己看着窗外的黑夜凝神。春猎,或许也是她的机会呢。 锦鸾宫,“娘娘。陛下今日又去了蕊芙宫。” “一月了吧。”她轻声说。 “嗯。是一月了,从上次您和陛下不欢而散,他便日日宿在蕊芙宫。”丫鬟忐忑的回答。她看着娘娘日日消瘦,心中也是不忍。 沐姒儿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那另外两个宫可有动静”她问道。 “兰妃听闻日日绣花,云妃还在倒腾她那些香料。”那丫鬟聒噪了一番,无非是抱怨二妃并未争宠。 “你下去吧。”她听不得聒噪,便让人退了下去。 她想着一月前的那次见面,他竟已一月不曾来宫中。难怪近日宫中萧瑟了许多。 她不过是劝他后宫不可专宠,雨露均沾,社稷才可安定,他竟记恨至此,好像自从他登基之后,性情过于偏执。她知他心中有结,可又无法可解,只能劝慰。 从前他说只娶她一人,也只有她一人懂他。可过了这么久,承诺也就过期了。他心中有了别人,而她,开始明白失去的苦楚。 似乎是两叶背离的扁舟。行在暗夜中,寻不到方向。也找不到交集。她不知该如何躲避风浪,也不知如何靠近那颗冷了的心。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南郎,你还会回来吗” 次日,她接到圣旨说皇后身体虚弱,不宜劳累。因此春猎事宜交由芙妃打理,她只需静养即可。冷冷的看着手中的圣旨,那传旨的太监还在原地,似乎在等一个回应。 “告诉陛下,我知道了。” 那太监怜惜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回去复命了。她手边拿着一卷书,想着曾经静王府的时候,他常说她书呆子。 “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家娇妻美如玉,不知还要寻哪家的颜如玉啊” “自然是静王府的颜如玉啊。”她笑道,眼睛一直看着他,不曾移开片刻。 “南郎才是姒儿的颜如玉啊。” 仿佛还是昨日的笑闹,转眼沧海桑田,旧情不复。她看过那飞蛾扑火的执着,可惜自己还是不够勇敢。抵不过流年暗换,斗转星移。 或许那人已忘了,静王府的姒儿吧。 一晃过了十天,春猎之日到了。 逸清今日穿着浅蓝色绮罗裙,发间白怜羽,更显清纯。裴南离见她过来,便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身侧,宠溺十足。 安子言,司徒嫣只能在两侧落座,雪寒笙携太子妃冰玉坐在左手席位,苏祁位在右手。暗阁阁主自然的坐在苏祁下方。 依旧是轻纱掩面,不辩真容。黑色纱裙逶迤,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 苏祁见此,端了酒杯走到她身侧。“听闻暗阁阁主冷艳无双,不知可否一见真容” “宸皇陛下有所不知,我暗阁行事素来诡秘,轻纱乃身份所在,除非身死,否则不可摘下。请恕无礼。” 南离只能回到龙椅之上,看着歌舞。猝不及防的变故只在片刻见,一枚金钗破空而出,直刺他咽喉处,他反应极快,旋身避过,那钗大约是用了十成的力道,竟刺透了椅背。 寒笙,苏祁面色微变,他们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又默契的转头,往南离那里看去。他身侧的龙椅上稳稳插着一枚金簪,图案极其繁复,似乎是某个部族的图腾,只是事发突然,一时也想不起来。 苏祁手势微动。清轩往金簪射出的地方查去,那些舞姬也是慌了,都垂下头恨不得变成空气。缩小存在感。 只是清轩在暗处,她们自然看不见。只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拿无声的手势交流着,只是万万没想到,清轩对手势语言颇有研究。 她们神色各异,惊魂未定。不少人还处于紧张的状态,脚下一时不稳踩到了人也是常有的事。众人心里害怕,又不敢过分表露情绪,只能压低声音,害怕皇帝会一怒之下生死不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章:围猎 清轩冷眉横扫,霎时间只觉冷气环绕。她蓦然抬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连呼吸都变得慌乱。那是一众舞姬的领舞,她身段窈窕,舞姿不俗,很容易便让人记住。 “是你。”清轩拿剑指着她,那女子微扬头,美目流转,“不知将军何意小女子听不懂。” 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声音有些发颤,动作也不太自然。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盘问,明明是该害怕的,可偏又做一副无辜的样子。让人心疼。 似乎是娇弱的花儿,经不得风的凌虐,她畏惧的看着清轩,又楚楚可怜的转向宸皇。 婉妺出声调笑,“陛下。这女子似乎对清轩将军有情呢” 清轩面色一黑,剑尖挑起欲要杀了嘛女子。 “将军且慢,我有办法让她说实话。”婉妺走下去,轻轻在女子耳畔低语了几句,那女子颓然倒下。双目无神。 过了很久,才说“我是琏王的人。”然后撞上清轩的刀锋。血溅了一地。 “来人,抬走。” 安子言微微蹙眉,她总觉得那女子好似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司徒嫣显然受了惊吓, “让各位见笑了,本是我朝中之事,不想在今日的场合,本皇罚酒三杯,以示歉意。” “无伤大雅,不知今日宸皇可要参与围猎”寒笙问道。“素闻宸皇百步穿杨,不知可否一见” 裴南离笑了起来。“既如此,我们三人一同围猎。谁的猎物多,谁就得了彩头。” “来人。将朕的凤凰血玉拿来,作为彩头。” 三妃均是一惊,这凤凰血玉是先皇后心爱之物,亦是先皇赠予先皇后的定情信物。只是宫变之后,就没了下落。今日围猎,以此为彩头。无非是为了宣示皇权的至高无上。 “宸皇还真是舍得,这可是天下至宝,独一无二啊,本太子妃还缺一个配饰,凤凰血玉再合适不过。” 寒笙打马先行而去。 “皇兄,臣妹也先行一步了。” 暗阁阁主随即进入密林,只剩下兄弟二人在幽径入口对峙。 “你,一定要提醒我吗” “不过是个彩头。你也知道,配的起这彩头的唯有凤凰血玉。况且你若是赢了,岂不是能为先皇后了了一桩心愿。” 南离轻蔑的说,不远处的凤凰血玉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血光,犹如那日他回皇城见到的血海。那一片红成了苏祁心底永恒的禁地。 “那就拭目以待,若我得了凤凰血玉,你也要付出代价。” “我们的约定,没有附加条件。”南离善意提醒道。“他们进去很久了,你在这里与我干耗着,也打不到猎物。” 苏祁纵马而去,尘沙飞扬。南离紧随其后,又是另一番较量。 入了林四人各自循着猎物的踪迹而去,婉妺并不着急围猎,而是熟悉地形,在一些地方做上记号,撒上药粉。林深之处偶有麋鹿,她一箭射中,那麋鹿便倒在了地上。 苏祁信马由缰,觉得这林中景致非凡,是个隐居的好地方。苍翠欲滴,晨露微醺,若是有箫声和着风声,自是惬意。他取出怀中萧,幽幽的吹了起来。 箫声过半,他眸光一凛,手中玉萧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躲在暗处的人猝不及防被砸中了脑袋,手中弓箭脱手而出。 “这种货色,也好意思刺杀。”他冷冷嘲讽,手一拧那人的脖子就断了。 其他人见状箭雨倾泻而出,他在雨中穿梭,却分毫无伤,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还未及抬头,便已身首异处。他们这才发觉苏祁的恐怖,他神色未曾有半分波动,动作干净利落。 “饶了我们吧。” 可是没有回应,只有一片血影,龙渊剑随风而动,龙翔九天,气吞山河。他的剑术不曾荒废,愈发精进。 就在最后一个刺客殒命之际,有人动了,那人从他手中将人截走,复又转身在树梢之上站立。 他一袭青色袍子,眉眼间带着冷峻的神色。他幽幽开口,唤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司辰,天界一别,你如今倒是不同了。” 苏祁皱眉,似乎似曾相识,但又不曾见过。他心中不悦。 “你为何要救那该死的人” “他的生死,不是你定的,我来也不是为了救人。”清尘淡淡说。他今日不曾饮酒,眼神淡漠而疏离。 “那你就是刻意搅局”苏祁手中龙渊剑指向清尘,挑衅的看着来人。 “你倒是高傲了不少,不过我想告诉你,离她远点。” 清尘直说来意,他自司命那儿偷窥命轮,窥见前世将来,便迫不及待的下凡想要阻止。他早已按耐不住见她,可上次不欢而散还在昨天,于是不情愿的见了他。 “司辰,你和她,不合适。” 苏祁见他三句不离一个人,眉头深深皱起,他想着婉妺,和这个人是怎样的关系。竟从未听她提起。 “我的人,我自己知道合不合适。”他不屑的看着那人。“高高在上的神祗吗也会去管这红尘风月,真是新鲜。” 清尘温笑,翩翩公子不染浊世,苏祁这样想着,就愈发反感了。 “总有一天你会认为我今天的劝诫是正确的。我不想你伤她。” 他说完便要离开,却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然来到苏祁身旁,与他相依而立。她的眼角眉梢皆是怒气,显然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妺儿,你为何不跟我回去”他温声说。 “自欺欺人的把戏一次就够了,还有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凡世。” 婉妺心中烦闷,她不曾想到再遇是这般情形,一个人演戏演成了真,就不会害怕谎言。她对他失望到了极点,也就更不愿相见。 所以从封印到如今,她都不曾去过天界。更不想看他一眼。 “妺儿,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他说完就不见了踪影,走前意味深沉的看了一眼苏祁,有羡慕,更深的是敌意。 “他是谁”苏祁转头问她,他的表情无比平静,只是语速极为缓慢,第一次她有些拿捏不准。不知该如何做答。 “一个故人。”她这样回答。 “琉璃小院的故人”他的眼神愈发冰冷漠然,她看着都有些不知所措。 “是。”咬了咬牙,还是应了是。她想着时间还长,可以慢慢解释。 “哎,你听我解释。”她追了上去,那人上了马,速度飞快,一路弯弓搭箭,奇准无比。只是不理身后的人,冷漠如霜。 婉妺自知理亏,但又无从解释。苏祁只顾着生气,很快便回了席上。 婉妺也只能淡然的坐在旁边。等候宸皇和雪太子的回归。不消片刻,那二人相继落座。 “芙妃,你觉得这彩头会是谁的” “自然是为陛下锦上添花。”南宫逸清道。她看着苏祁好似自林中回来神色不对,似乎在生谁的气。碍于身份又不好问询。只能焦灼的等待结果。 这是清轩已经清点完了猎物,他将箭羽奉给宸皇。 “禀陛下,这些箭羽中刻有寒字的最多,要恭喜雪太子了。” “不想雪太子骑射如此了得,那今日这凤凰血玉便赐予你。” “慢着”,苏祁出声制止,“不若我们再赌一局,在座女子有四,以凤凰血玉中玉字为题行酒令,赌谁是最后的赢家。” “有趣,”寒笙折扇轻合,玉扇轻点,“我赌兰妃。” 宸皇抿了一口酒,伸手将逸清圈在怀中,“我赌芙妃。” “我赌她。”苏祁漫不经心的说,纤指所到竟是那轻纱覆面之人。 三位女子下台来。手执玉盏,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她们似乎胸有成竹,令人应接不暇。 “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安子言道。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芙妃接道。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婉妺应道。 直至最后,终是婉妺略胜一筹。 宸皇笑,“不曾想暗阁阁主才华斐然,竟让我辈男儿逊色。这凤凰血玉,赐你了。” 婉妺淡笑点头,不置一言。 及至众人散去,宸皇眼中才又现出阴冷之色。他派出的人全军覆没,雪寒笙,苏祁,都隐藏了实力。而他们的力量,足以倾了江山,他们之间迟早有一场对决,而他,等不及了。 寒笙本想跟着婉妺,但被苏祁的人缠住了。也无可奈何。 婉妺默默跟在苏祁身后,不知如何开口,空气有些压抑。她想了许久,问道,“阿祁,你相信宿命吗” “我。不信。”他冷漠回答,国破家亡的那一刻,他就不再信宿命,只信自己。 “阿祁,那你信我好不好你迟早会知道他是谁的,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她的手不自然的收紧,眼神不自然的向下。 “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他分明”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他也没有勇气挑破,只是冷着脸,不想说话。 “理由”她思索了很久,然后道,“我只喜欢你算不算理由” 她温柔的看向他,这一次没有猜忌没有防备,也没有冰冷。 “算。”他心中稍安,莫名的恐惧消退了。他将人抱紧,警告她不要存着非分之想,她哑然失笑。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一章 “你说是否这人间风光太好看,我也想尝一尝这红尘滋味了。” 天衡默了默,没有回答,他想起那记忆中的人,也爱极了红尘。他曾不解,红尘苦涩,又为何要去飞蛾扑火。当清尘再次问起的时候,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这天界酒仙,与凡人不同。” “有时候真觉得,这个身份太多束缚,又做不到放下,当真纠结。” 清尘浅笑,天衡感觉到语气中的无奈。他轻声说,“你若是有一天待不下去了,那就随心吧。” 清尘疑惑的看向他,满是不解,他以为天衡会阻止,天界两千年的交情,天衡一直是稳重之人。从未有过失态,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周全。 可今天这句话,倒像是一时冲动的言语,清尘舒展了眉头,“那你可不要后悔,若是我走了,这天界就剩你一人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害怕孤独。” 天边孤星冷月,他略显悲凉的身影,衬得风景萧条。天衡只淡淡一笑,“我一个人也是习惯的。倒是你,可还会等着她” 清尘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随即坚定的说,“我会一直等下去,即使她恨我,即使她爱的不是我。” 天衡似乎是猜出了他的答案,并不意外,只是叹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已经不是你熟识的妺儿了。” “她还是她,我总会等到她回来。”清尘固执道。“喝酒吧,我前几日又酿了新酒。” “你不是说除了旧梦,再不酿酒,怎么又动了心思”天衡随口道。 “我一个酒仙,不酿酒还能做什么除了每天的想念,只剩下酿酒这一件闲事,可以填补空缺。” 似乎也只有如此,才能不那么深的想念。 天衡突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顺着视线看过去,西南方的岚阙山一片火海,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听闻,南明星君的坐骑在岚阙山出没,该不是他为了收服坐骑惹出的乱子” 天衡不是很确定,但从那火光的色泽判断是南明星君无疑。 “我要去那里一趟,这酒,留着下次喝吧。” 他说完就消失了,清尘丢了酒壶,“我陪你一起去。” 清尘御风而行,很快就追上了天衡。“我们兄弟,生死与共。” “干嘛说的生离死别一样,不过是个畜生,合我们三人之力必可消灭,你要注意安全。” 天衡接道。到了岚阙山顶,他们这才看到眼前满目疮痍,山体大片脱落,四周火光冲天。而那重明鸟显然负了伤,还在挣扎。南明星君星舜三人想要将它收回,意外遭遇到激烈的反抗。 他这才知道,他的坐骑发狂了。若是任由发展下去,他恐怕不好收场。回想起宴席上冥王阴测测的目光,竟是不小心落入了算计。 冥王必然给重明鸟服用了属性相冲之物,致使其狂性大发,难以自控。 “小神见过南明星君。”清尘拱手。 星舜抬头看见天衡起身欲拜,被天衡抢先一步,“小神天衡见过星君,不知岚阙山出了何事,火光连绵百里而不绝,恐怕会引祸人间。” 星君心中一沉,看大火依旧连绵不绝毫无停歇之意,而重明鸟之前一战受伤不轻,依旧恶狠狠的盯着他。随时想将他撕成碎片。 “我们二位协助您吧,我们三人分别占据三个方位,同时发动攻击。” 三人商议过后,各自静待时机以给出致命一击,他们的功法属性相生,三人皆展示出惊世绝学,天衡也毫不遮掩,出手便是九耀风清,那重明鸟渐显败势,周身火光渐退,她张开翅膀奋力一击,三人不可避免的挂了彩,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而重明鸟此刻也恢复了原形,变成了小巧的模样,不再张狂,她周身血迹斑斑,内伤沉重。 “星君您的坐骑怕是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了,不如这只凤凰赠予星君暂且代步吧。” 他骨哨轻响,一只凤凰自天际飞来,她周身彩羽斑斓,甚是好看。天衡招手,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那凤凰乖巧的依偎在身侧。 “星君您觉得此坐骑可会委屈了您” 星舜早在第一眼看到那只凤凰就爱不释手,但碍于身份,又不敢受此重礼。“这坐骑太贵重,本星君怕是受不起。”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天衡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他,“星君就收下吧,这不过是我偶然得之,算不得什么。” “倒是您这坐骑,何时丢失又被何人算计您还是要好好查查。” 天衡说完便拉着清尘往火光蔓延处而去,“奉献几滴你的酒液,还这里生机吧。” “你倒是会打算。”清尘随手一洒,酒液混入泥土,刹那间木槿花开遍,天衡无奈道,“你的心思,还是那么单一。” “谁让我,遇到她呢。”清尘无奈笑笑,想到她的时候露出几许温情。 “禀冥王,岚阙山的火灭了。” 清逝摆手,“就差最后一天,他还真会掐时辰。” “你是说酒仙还是天衡”穆子音言。 “你该清楚吧,那天衡你难道不觉得似曾相识” “总共不过两面之交,你若是想说就直言,不想说就不要挑起话题。” 清逝突然笑了,“你还是这般冷,不过我还就偏不告诉你,我这人最喜欢秘密。” 穆子音懒得理他,只看着手中的图,注意力非常集中。清逝觉得无聊,抢过他手中的图,“你发现的时候会很有意思哦,只是可惜了我的计划。”他叹道。 他拿着那图看了一会儿,“这是天冥边境的地图” “是。近日才画的。”穆子音冷冷道。 “我先收着了。你若是有什么谋划提前通知我下,我也好准备。” 穆子音嫌弃的说,“你冥界的事情何时管过不都是我一个人在忙。” “子音你这就不对了,我只是不喜欢琐事而已。”清逝不要脸的说。 “缺了火魄,你可还有别的主意” “不曾,船到桥头自然直。”穆子音懒懒的说,“属下去休息了,王上您自便。” 清逝本想问个究竟,但见他如此打消了念头,穆子音最近有些怪怪的,好像是从见过那女子之后呢。 烟都。 雪太子以酒令赠凤凰血玉,琉璃院陌生男子挑衅,苏祁心中不快,出了围猎场一路冷着脸,走的飞快。 婉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想今日情形,大概也知道了他生气的原因,便也跟上了他的速度。 “阿祁,我追不上你了。” 苏祁没理她,速度却明显慢了,还是不愿意回头,别扭着。 婉妺走到他前面,“阿祁,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她的声音很轻柔,可他一点都不想听,也不想解释。寒笙的情意昭然若揭,而那日的神,似乎也和眼前的人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他这才发现,他对婉妺一无所知。 “阿祁,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我也不想的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他们我都不会在意,也不会去看。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心,只有你一个人的。” 苏祁转头看她,似乎是哭过的样子。眼角还有泪光,可她一直忍着不出声,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可是想到那些人,他的心便无法平静。 “我可以了解你多一点吗还有那日琉璃院中的故人,是谁” 苏祁不想再将心结放在心底。他索性摊开。问出所有的疑惑。 “阿祁,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嘛等你放下所有顾虑,我也会无所不言。但你应该信我,我只爱你一人。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也不需要考虑,我在意的只有你的想法。可以不生气了嘛你生气,我会难过。” 他叹了口气,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将头枕在她的肩膀,“我真想,将你藏起来,你可真危险。” 他说。 “那你要看好了,不过我们说好的,不要变卦哦。”女子笑着说,感受到他怒气渐渐消了。她这才打趣道。“我喜欢的人原来吃醋是这样子的。” 苏祁语窒,感觉到自己词汇的匮乏,将人头发揉了揉,揽入怀中。 “我啊,只对你如此,不过你要小心了,还是保护好自己最重要。他们都在盯着你,所以你比我危险。” 他担忧的说,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可注定让她面对乱世,他别无选择,只能给她更多的温柔补偿。 “你最近,愈发温柔了。”婉妺道。 “不好吗还是你喜欢我冷的样子。”苏祁问道。 他的气息温热,她抬头吻了他,“你怎样我都喜欢。” 他开心的笑了,像个孩子那样幸福,多久不曾这样畅快的笑了。 “我也是,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你还是别去了。”天衡出声提醒。 清尘看着自己一身狼狈,“也是,该换身干净的衣服。” 天衡拦住他,“她如今在凡世,必然要经历七情六欲,你又何苦惩罚自己。你明知她如今已有心仪之人。” “我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清尘内心倍感苦涩。又无从辩驳。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二章 “陛下,您近来似乎格外重用沈愆,老臣觉得颇为不妥。” “有何不妥,他有肱骨之才,办事有条不紊,深得朕心。”南离道。 “陛下,沈愆年轻气盛,故步自封自以为是,杀伐气盛,您的重用只会让他更加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丞相忧心忡忡,他担心南离偏听偏信,贻误战机,倾危朝政。 “丞相大人,您似乎也不年轻了。”南离看着他,安谡可谓亦师亦友,他素来沉稳,可最近接连质疑他的朝政,让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怀疑。心中很是不满。 安谡心中一冷。眼前的帝王已经不是幼年那个谦恭有礼的皇子了。 “陛下说的是,老臣老了,但老臣就仗着这把年纪劝陛下一句,任人唯贤,明辨是非,量才适用,稳固朝纲。” “另外,臣子需要的是忠诚,而忠诚不是宠出来的。”安谡语重心长的说,他希望南离能理解他的苦心。似乎从围猎之后,陛下心性大变。行事更为雷厉风行,也愈发固执偏执。 而沈愆聪明的利用了这一点。他处事圆滑滴水不漏,恰到好处的利用了皇帝的心性,不过分唯诺,但行事很是麻利,依从圣言。因此很快就得到了皇帝的重视,升为左相。与安谡并立朝堂。 他一个商贾,在朝堂之中有一席之地已属不易,更何况在短短两年之内升任左相,与安谡明争暗斗。背地里拉拢势力,做的不动声色。 安谡自然清楚他的把戏,只是他手段干脆利落,安谡没有实际的证据,加之沈愆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但那不过是开始。随着权力的掌控,沈愆愈发冒进,显示出极高的优越感。对别人的建议也很少采纳,只是随性而为。 “朕要怎么培养臣子,何需你来置喙”南离驳斥。“你下去吧,无事可不必上朝了。” 安谡身躯蓦地一震,他从未想过陛下会这般停了他的职,他负手而歌,“两世为臣扶社稷,青冢白衣落尘寰。”颇有悲凉之意。 “阻了朕的路,两朝元老又如何他一心护着那个余孽,朕又怎么能容他” 皇后又忍不住想起宫变那日,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掩不住眼底的狠绝。她以为那是结束,兄弟之争从此便可平息。 “南郎,放他离开又如何”皇后不解的说。 “他心中有恨,你知道我为何宫变,而他,必定会步我的后尘。我不想看到那一天,也不想再在煎熬中度日。”她心疼的蹭了蹭他,靠在他的肩膀,给他安心的拥抱, “姒儿,你可知我有多心痛” “南郎,放下吧,若是放不下,就按你喜欢的方式继续。”皇后无奈言道,她准备了一堆的言辞劝他放弃,却选择了跟随他,或者她骨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认可他,那是爱的印记。 “姒儿,你果然最懂我。” “陛下,您许久都未曾来这宫中了。”她不开心的道。殿中宫灯灼灼,清风明月,却是难言的寂寥。 “多久了”他喃喃问道,似乎从三妃进宫之后,他便很少去皇后宫中。偶然想起也会被政务耽搁,渐渐成了习惯。忘记那个一直等着的人。 “陛下不要忘了臣妾就好,臣妾心中可是一直惦着陛下的。”她没有大吵大闹,依然稳重矜持。好像过了这许多岁月,她从未变过。 “我怎么舍得忘记,不早了,今日早些休息吧。”南离温声哄着她,见人闭上了睫毛,他也睡了过去。 “主子,丞相他,丞相他被陛下停职了。” 安子言先是一惊,随即平静下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爹是不是触怒了龙颜。” “听说丞相和右相因为政见不合在朝堂上争执,而丞相党羽一夜之间倒向右相,致使丞相孤立无援,愤而请辞,而陛下竟直接免了大人的官,称大人年迈需修养一段时间。待修养好了再行复职。” 安子言手中绣花针闻言落了地,“爹他一向稳重,是何事让他如此失态,他这岂不是让陛下难堪” “陛下脸色如何”她接着问道。 “很不好,他一下朝就去了皇后寝宫,在里面待了很久,才有笑声传出。” “陛下最近倒是经常去皇后那里。” “都说皇后要复宠,看来是真的了。”丫鬟接口道。 安子言沉默不言,手中飞针引线纤巧灵动,心乱如麻。父亲朝中失势,她在后宫也必受牵连。 “主子,你要努力啊,君恩难得,要是圣上一直不过来,你在这宫中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啊。” 丫鬟语重心长的劝解,她看出自家主子对皇上有意,但看不出皇上的心思。所以也不敢妄自揣度,只希望主子能勇敢一点去争取。不然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我又何尝不想,可父亲刚犯错,我此时只会惹他厌烦。” “娘娘为何不试一试,拉丞相大人一把,你在宫里孤立无援,还是要自谋出路。” “果然是父亲大人带来的人,聪明机警,处处为父亲着想。” “娘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啊。”那丫鬟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本宫会仔细考虑的。你下去吧。” 丫鬟抽抽搭搭的下去了,子言看着那桌上的兰花,她自诩清高,如今也要行那争宠之事,后宫这坛泥水,到底无人能明哲保身。 “陛下,你听不远处有丝竹声,我们去看看吧。”皇后拉着南离,往沁芳亭而去,一路花香缭绕,沁人心脾。 近了,只听那人唱道。“长灯长,阑珊风寒几度秋又凉,弦音廖,谁轻抛了时光。”颇有萧瑟悲凉之意,子言正自唱着,水袖玲珑百转,清风送了月明,相思染了眉梢。 她转头看到来人,心中有些慌乱,见两人紧握的双手,又有些难过。 “妾身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安子言行了礼,便收了琵琶立在一侧。 “你怎么今日想起在这儿唱曲,这曲子朕似乎不曾听过。” “回陛下,这是臣妾自编的词,唱着玩的,叫“临安月””。 “爱妃这曲子有些哀伤之情,颇为动人,改日朕让乐坊司谱了曲子,你再唱与朕听。” “妹妹才华横溢,姐姐羡慕的紧呢。”皇后道,她将手中玉镯褪下赠予安子言,“妹妹且收了这薄礼。自妹妹进宫姐姐未曾仔细照看,还望妹妹谅解。” “姐姐哪儿的话,多谢姐姐。”安子言谢了恩回转。那丫鬟跟上来,“娘娘做的极好,陛下必然会重新重视娘娘。” 安子言却不是那么开心,“聆儿,我曾经说跳舞只为快乐,现在多了算计,我反倒不那么释然了。” “娘娘多心了,你若是不抓住机会,那姑娘求的白首,何时才能等到” 她看着汀上浮萍,兜兜转转总找不到原有的轨迹,也不知该去往何方,就像她一般,分不清对错。 “娘娘这深宫之中,何来净土。”那丫鬟意味深长的说,只盼她能想通,将心思全部用于陛下。她整日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连下人看了都在议论。 “罢了,本宫知道了。”安子言回了兰蔻宫,对着蜡烛看了一夜。 丞相安谡自从免官之后,每日逛街游乐,下棋练字,过得很是舒心自在。只是每日还会看朝廷送来的消息,在不经意的时候流露忧思。 苍云阁。 “丞相被罢官,提携沈愆线报果真如此” 苏祁难以置信的问。 “是这样。” 他深知苏国屹立不倒有大半是丞相之功,即使后来兵败宫变一夕天下易主,安谡也毅然决然辅佐新皇。他该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愿意担下不忠的骂名,只为一个太平天下,他半辈子的治世理想。 就是这样一位贤臣,裴南离竟然罢了他的官,听信小人之言,扶奸佞上位。 “沈愆,不过一个卑劣小人,他这江山怕是坐够了。” 记不清沈愆的样子,他第一次来找苏祁,称自己有治国之策,可辅佐他一统万世。苏祁不屑,见他夸夸而谈,虽有谋略但杀伐心重,且不计代价,所以苏祁将人赶了出去,永不录用。 “南离啊南离,你的野心还是那么大,不过这样更有意思了。” “那宫中可有动静” “听闻皇后复宠。丞相之女安子言以一曲临安月重得盛宠,恐怕安氏还有翻身之机。”苍翼说道。 “不急,有人比我们更急。”苏祁不慌不忙的说。“这么好的戏,三个人才可以搭台子。” 雪国太子府。 他一早便收到密探的消息,这可谓是个好消息。丞相失宠一人独大,朝野中必然少不了明争暗斗,若待时机成熟加一把火,再挑起争端。介时主动权皆在自己手中,宸国必当手到擒来。 “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冰玉方做好羹汤,刚端过来就见人急匆匆的出去。 “太子这是怎么了,这么匆忙” “回禀太子妃,太子接到了紧急军情,所以要连夜与皇上商议。” 军情 该不是宸国出事了她有些不安,便瞅了个机会混入书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三章 她无声无息的潜入书房,推开门的刹那衣襟上染了一点胭脂色,浅浅的看不明显。冰玉并未发现异常,往室内而去。 正中是一扇水墨屏风,上面写着:红尘千般只取一瓢,倘弱水东流相思难平,此情何寄 还是个痴情的太子,只是这份情思不像他平日的性子。她的目光转向书架,不同于常人的严谨,他的书架构造与别人不同。暗阁形状各异,分类罗列着不同的经史典籍,而在另一侧,雕栏之后,又是一个分隔的书架,摆放着各类邸报,批阅过的和未曾批阅的分做两类。安静的躺在那里。 冰玉看那雕栏,似乎是一堵屏障,隔断了去路。她仔细打量这里的摆设,很快便看出了关窍。只是刚一动作,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人径直走了过来,她来不及躲藏只能隐于书架后。寒笙刚一进门就瞥见了门框的胭脂,那是他特意做的记号。 感觉到颈间的冰凉,她这才缓缓抬头,“你早就知道却故意引我入局。” “公主殿下,你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本殿的书房” “你的书房我为何不能进,我是你的太子妃。”冰玉抢白,义正言辞的道。 “那我的太子妃是否可以跟我回去了天色不早了呢。” 冰玉皱眉,他今日好像有些怪怪的,那人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用了很大的力,她闷哼一声,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她这才仔细看他,“殿下,你今日” “没什么,本殿只是想你了,似乎成婚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照顾你。”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冰玉身为和亲公主,府中太子妃,又怎么会委屈倒是殿下每日劳碌,臣妾甚是忧心。” “忧心到偷看邸报”寒笙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他似是饮了酒,不过不多,冰玉心中一紧,随即放松神色。 “妾身想替殿下分忧。” “那往后你便帮我研磨,正好我觉得廖安用着不顺手。”他握上她的手,将力度加重了些。 冰玉撤回了手,笑着看人,“那妾身便帮殿下研磨,殿下不要嫌弃我粗笨才是。” 她低声应承着,那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随我回房吧,之前是本殿对不住你。” 冰玉自然不信他会那么容易放下,会是报复嘛他今日眉眼间一直有怒气蒸腾,朝中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失控。 “殿下,你今日可是有不快之事”冰玉问道。 “不曾。这不是你女人家该关心的,你应该做的是太子妃的本分。” 冰玉默了。 朝堂之上,寒笙极力劝阻出征,雪皇一意孤行,局面一时僵持,而太傅这次意外的与雪皇一致。虽然最终出征之事搁浅,但雪皇对他明显不满,他建议休养生息,雪皇则认为应该趁势而为,宸国丞相之位已倾,少了安谡,国家便不堪一击。 寒笙认为不然,沈愆为人激进,狡诈难驯,此刻方登高位,必会暂时收敛脾性。那人不是短视之徒,因此若无恰当时机,贸然发动攻击只会两败俱伤。 沈愆不是良善之人,他不会介意伏尸百万,用累累白骨堆砌千秋功业。寒笙不忍,也不许,他要的江山不屑用这种方式。 因此下朝之后他始终阴沉着脸,甚至去酒肆饮了酒,压下心中燥乱。太傅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欲成大业,必废仁心。” “太傅所言差矣,刚柔并济方是治国之道。”太子反驳道,他站在光影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回府听石齐道太子妃偷偷摸摸进了书房,已有半个时辰。他将人带了出来,却让她研磨,与其让她在暗处,不如将毒蛇放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窥探军情,又无法传出消息。 若是怀疑,她便是最易受牵连的人,他觉得那个女人不太蠢,应该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冰玉只能依了太子,每日为他研磨,他偶尔累了抬头看那人细致认真的样子,倒也舒心,只是自那次以后,宸国的消息来源便遇到了阻塞。他无声无息的拔掉了十三个暗桩,宸国损失惨重。而冰玉背后的人,也渐渐浮出水面。 城外密林,夜黑风高,她只身蒙面往密林而去,她接到了最高级别的密令,说是有人要与她相见。 这日寒笙很晚还未回归,听闻在宫中参加宫宴,她便决定一搏。 “出来吧,你想做什么” 那黑色的人踏着月色而来。周身散发无尽杀气。 “那些人,是死于你手” “呵,我不会做自掘坟墓的蠢事,更何况我的命在你们手中。” “但你,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那人说,他周身冷冽气息让冰玉有些发蹙,她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她的父亲。 “你是谁” “你要是想他活着,就不要动反叛的念头。回去吧,不然太子起疑,不会有人帮你收场的。想想,这娇嫩的肌肤,要是被摧残了,该多可惜。” 那人阴阳怪气的道,冰玉转身就走,“我只在在乎我的命,他的命,与我何关” 还是个有脾气的。那人轻笑。 回到太子府,寒笙等在门口,她早已换了平常的装束,见那人等在一旁,“太子殿下国事操劳,怎么站在风口,不怕染了风寒” “不知太子妃何事外出,本殿可是找了你许久。” “妾身有一些私事处理,让殿下担心了。”她并不打算说实话,即使将来被查出来,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要留下来,才有可能完成计划。 她知寒笙在演戏,她要配合的亲密无间,才能瞒过众多耳目。这太子府,也是虎狼之地。倘若夫妻不和,会有人借题发挥,指责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而太子,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他的沉稳和心思深沉,远超她的预料,她本以为他是传言的谦谦君子,才动了心思,结果发现温润是外表,蛇蝎最是心肠。 “快随我进屋吧,外面天寒,你身子又不好。”寒笙关切备至,而她,心冷如霜。 日日有人传信说太子夫妇夫唱妇随,恩爱备至,久了坊间皆传扬开来,说太子殿下娶得贤妻。 这日寒笙不在,边关送来邸报说边境暴乱,宸国陈兵,似有入侵之意。她匆匆看了几眼,让那兵士退下,言明会亲自交与太子殿下。 那兵士出府不久被人秘密杀害,而邸报内容也改为宸国镇压边境暴乱,现已回朝,并无异动。 她模仿的极像,甚至暗迹也包括在内,寒笙回来已是疲惫,简单问询便去歇息。他操练了一日的军队,又听得一些消息,兴致不高,只觉累极。等到了枕上,又怎么也睡不着了。 冰玉在他身侧,自然听到了动静。“殿下今日可是睡不着了需要妾身点些安神香吗” “点吧。”寒笙懒懒应道。 安神香果然有效,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才落了地。不知何时她开始对他多了关心和依赖,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宸国皇宫。 安子言专宠数月,宫中人多有不满,传言安丞相复职,但沈愆大权在握,朝中多数收为己用。而陛下那儿也没有任何风声,因此群臣多唯沈愆马首是瞻。 “你们说,安丞相还会复出吗” “我觉得不会,丞相雄心不再,就算他女儿盛宠正浓,也会有倦的一天。” “说不定呢,万一丞相复出,这朝中又要变天了。” “这些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是多想想怎样把差事结了吧。”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大臣们游移不定,不止朝中,百姓亦有传闻,南离听到只是一笑,并未给出答案。 他专宠安氏,是为了让沈愆有所忌惮,同时也是迷惑群臣。已经过了一年光阴,这一年的平静,让他快忘了苏毓这个人,然而偏偏有人提起先皇后陵寝与先帝合葬之事。让他又想起原来还有一个人,被他忽略了。 合葬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合葬,给先帝皇陵已经算是恩惠了,先皇后不过是那个人的母亲罢了。 只是他自然不能说出心中所想,一句容后再议,又是惹得议论纷纷。 关键时刻太后出面镇压,堵住悠悠众口,这是她成为太后第二次出现在朝臣视野中。有一种难掩的威慑,让人恐惧。 南离也未曾想到,她会出现,从上次见面到现在,他几乎不记得有这个母后。她也从未找过他,似乎他们母子之间达成了某种互不打扰的默契。只是自今日始,这种默契要被打破了。 而隐患,也从今日埋下。 她出面还有一个原因,她需要皇帝的承诺,她帮皇帝镇压群臣,稳固社稷,拖延合葬之期,皇帝作为代价也要给出相应的补偿。 这条件,关系到她一生的夙愿。 她要离开皇宫,悄无声息的消失,去寻找一个困扰她多年的答案,那是她的宿命,她说。 南离终究妥协了,只是他不知他这唯一一次的妥协,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隐患。命运,终究身不由己。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四章:算计 至此。帝后合葬之事暂且搁置。太后又重掌后宫大权,皇后等人晨昏定省从无遗漏,各宫争着挤着只为讨太后欢心。很快太后这玉楠宫,便成了后宫的焦点。 太后不厌其烦,开始勉力应酬,后来都交给了皇后,她自己整日对着那画中孤雁发呆,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他曾言,“斜阳陌陌人不归,孤雁南离两心离。” 她不知他何来的哀叹,在那个夏日的午夜,当分离变成折磨,思念难以慰藉,她才会在暗夜想起这句话。想起那个久违的人。 他如今还活着,是否就不应该奢望太多,她的一切罪孽源于愧疚,痛失所爱的扭曲,到头来是一场笑话。他还活着,却从未找过她。 太后静静的看着窗外光影明灭,等待着风声吹过回廊,想起陈年的旧事,不禁黯然。她拼命得来的天下,也不敌他还活着的一个消息。 “你可还记得我们相处的日日夜夜,我记的刻骨铭心,夜不能寐。”她道。她的发丝不经意遮了眼,那醒目的白刺痛了她,原来,她也会老。卸下精致的妆容,风华不复。她浅浅的笑了起来,想着他为她画眉的样子。似乎还是昨日。 “母后,那个人你不必见了。”南离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冷声道。 “你答应过我的。”羽曦嘶声。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朝局安稳,你若是贸然行事,我必不饶你。” 南离看到那桌上的白发,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宫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的安全,不用你考虑,你现在帝位稳固,也用不到我这个老人了吧,何不放了我。”羽曦道。 “母后,你不该成为我的软肋,我要是放了你,他们必不会放过我。” 羽曦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养了二十载的儿子,她一步步用血铺路,为他成就帝王之业。大业已成,她却成了他眼中的累赘,变得一文不值,轻贱万分。 “与你何关,你今日若是不履行我的承诺,我便死在这里。让你背负弑母之名。” “我可以,有一千种让舆论平静的方法。” “但是你堵不住悠悠众口,更何况我早已将消息带出皇宫,你要是有所动作,天下大乱又何妨。”皇后毫不畏惧,直视宸皇。 南离感到心累,他沉默半晌,“你走吧,但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会安排你离开。” 羽曦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妥协了,也就没有反驳,听他的命令行事。他们母子之间,称呼越来越疏远,甚至,她的一声“皇儿”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就看着他一次次负气而去,她也未曾看出南离到底是和谁置气,或许他心中也是艰涩。 南离走后,她的寝宫又一次陷入沉寂,不知谁传出的消息,帝母失和,宸皇勃然大怒,似是因为一些流言。 安子言见他的时候他只闷坐着不说话。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你应该听见流言了吧,你怎么看。” “妾身不敢妄议,但妾身知道陛下爱母太后娘娘胜过自己。这么多年来您一直悄悄关照太后娘娘,可谓无微不至,此事必有误会。” 她笃定的样子让他心安了许多,“兰妃啊,还是你懂我。” 安子言乖巧的小鸟依人般依在他身侧,不再言语,他需要安静,而她陪伴他。 半月之后朝堂之上。 钦天监监理司景梧匆匆而禀,“陛下,臣祈迁居皇陵,由于地貌变化,皇陵渗水,地宫居危,且先帝后分隔两处,于理不合。请陛下慎重。” “请陛下慎重。”百官齐声应和,跪地而拜,除了少数几个大臣敢直视宸皇,多数都低头看着脚下。但说法不变,笃定而坚持。 南离沉默。他思绪纷乱,想着那个女人至死都不肯低头,他若是低了头,岂不是让她看了笑话。 满朝文武相逼,他又怎么可以拒绝。 “你们起身吧。朕同意。不过朕最近查过吉日,十五日后适合兴土木,宜迁徙,诸卿准备吧。” “可还有他事” “陛下,雪国边境三十万大军不知陛下作何处置”沐羽上前问询。 “不急,时机一到,自会有用处。” “是,陛下,若需臣扫平雪国,臣必肝脑涂地。” “将军年迈,不宜操劳,此事臣自有主张。” “陛下,臣已经不是当初的沐羽了,希望陛下重新给臣信任,让臣守护宸国,千秋万世。”沐羽言。 “大将军不必着急,我朝武将本就不多,更何况将军这种文武兼备的人才,有朝一日我平定天下,还需将军协助。” 羽沐心中一惊,他早知陛下不会偏安一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表明心迹。直到南离摇了摇他,他才发觉自己失态。 “臣失态。请陛下恕罪。” “将军请起,将军乃肱股之臣,何罪之有只是这天下瞬息万变,还需破旧立新才是。” 他说完便离开了,太监通报退朝,所有人都离开了沐羽还在原处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破旧立新,破的是什么立的又是什么呢无人给答案,他只能自己揣摩,朝堂之上宸皇对迁陵的诸多推阻,让他对曾经之事有所怀疑。只是证据,要一点点的查。 雪皇收到飞鸽传书,问当年惊鸿一梦,君可曾记得芦花甸卖鱼娘 他看着熟悉的字迹,想着那段过往。是他一时兴起风流,爱了那田间的生活。用了几月时间去爱一个女子,又用了一年时间忘记。他假死瞒过苏皇耳目,重新回朝做他的帝王,管他的天下,而那个女人,再不曾想起。 这日收到书信,他才想起那荒诞的过去,听闻她如今已是太后,为何还念着过去。倒是个痴情女了。 寒笙的作为,他多少默许了。今日之书信。自然也没有瞒着他。 “父皇的意思是用她牵制宸皇” “正是此意。” “但我听闻宸皇与太后不和,她不见得有用。”寒笙果断道。 “那是你不了解宸皇。他心底最是柔软孝敬,他母亲若是在我们手中,必会俯首听令,绝无反抗。”雪皇自信的说,他的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父皇对您这私生子可是当真看好啊。”寒笙笑着,却像极了腊月的冰霜,让人不敢靠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雪皇自以为天衣无缝,不想寒笙竟了解的如此清楚。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你如今的态度,你要是袒护你的私生子和你流落的贱妾,那就另说了。” 他语气极为恶毒,表情也变得狰狞。雪皇神色一凛,旋即又柔和下来。 “她好歹是一国太后,至于袒护,我只剩你一个皇儿,还能袒护谁” “那你便看着就好,至于她,我会让她回到你身边的。” 雪皇有些意外,但他看不懂寒笙,也就不再关心。雪国非寒笙不能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的将朝政交给寒笙,而他,慢慢抽离,想着有一天彻底放下,离开朝廷。 寒笙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边境宸国陈兵威胁之事他已收到消息,虽然晚了半个月,是有人渎职,不过好在宸国并未有动作。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还有充分时间周旋,他将视线打到了苍云阁。蛰伏了那么久,该崛起了。 “听说,宸皇同意将先帝先后迁陵合葬呢,这可是好事啊。” “先帝先后何其恩爱,死能同穴,该是多美好啊。” 苏祁心中一阵刺痛,他每想起还是不能自已,悲伤外露,整个人都萧瑟了。帝后恩爱,至死不渝,年少时他羡慕那种爱情,想找一个爱一辈子的人。只是觉得父皇还是太过多情,他要是娶妻,就只有她一人。 自从没有人絮叨,也无人督促他功课,他心中空落了许多。一夕天地变,阴阳两相隔。无尽的落寞吞噬在黑夜里,他想起那日似乎还是昨夜,心撕裂般的疼痛,撕扯着破碎的灵魂。 “阁主,您又想多了。”潇然轻轻为他披上披风,轻声说。 他微微叹了口气,忘不掉的梦魇,真是难缠。 “他如何” “朝会之前他找过钦天监监理司,二人秘密商议了半个时辰。不知是何内容” “他大概是需要一个台阶,帝后合葬事关国体。若不妥善处理必会引发民愤,所以他在朝堂之上表明态度,平定臣心,再在背后做些动作,也无人能说他的不是,只是他的目的,我如今猜不透。” 苏祁思索良久,手敲着桌子,潇然出声安慰,“阁主不必想太多,苍云暗线与暗阁暗线都在运作,他要是采取强硬措施,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苏祁转身进了内室,没有给回应。只是看着背影没有那么寂寥了。潇然双手扶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样的仇恨让兄弟反目,非死不休。 后来她想起忘了拿今日的情报,这才又去石间拿了书信。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五章:剑拔弩张 “冰玉,你又擅动我的东西。”寒笙将书房里的印迹给她看,等待她的解释。 是他初次唤她名字,冰玉还有些惬喜,可当后面的话听入耳中,她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殿下,你我夫妻一体,我不过帮你整理下书房,你何至于如此怪罪我” 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人生不起气来。寒笙淡淡一笑,收了一身凌厉,转而温声。“这不是第一次了呢,你应该知道府规,我可以纵你一次,但不代表每次都会纵着你。” 冰玉闻言抬头看他面色,无悲无喜,甚至连刚刚的怒气也消失了。 她拿起手中的荷包。“殿下,臣妾给你绣了这个,你喜欢吗” 他随手就把荷包丢出了窗外,看都不看一眼,“女人家的东西,本殿不喜。” 冰玉神色黯了,默默将荷包捡了回来,薄抿着唇,赌气不说话。他竟是有些莫名,突然被针对,似乎还惹怒了眼前的女人,错的不是太子妃吗 “我警告你不要动我书房,我既让你研墨随侍,自是信任你。辜负我信任的人,坟头草都已经很高了。想想都要清明了呢。”他说完这一席话,便去了军中,休整军队,以备远征。 宸国陈兵边境,无非是想借机挑起争端,两边军队森严壁垒,战事一触即发,只是双方皆按兵不动,只等一方打破平静,从而背负好战的恶名。 百姓疲累,都不愿兴兵,如今民生凋敝,两国实力大不如前,自然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相抗,若是得了天下失了民心,也终究败亡。 “大将军,近日兵练的如何” “回殿下,您教的几套阵法士兵们每日操练,初有成效。若是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必成大器。另外他们的实战经验也在不断得到磨练,殿下可检阅一番。” 将军拱手退到寒笙身后,下面的士兵群情激昂,赫赫有声。 军容严谨,进退有序,他乍看之下确实是只强兵,只是。 他朝后招手,“让这支队伍中最强的士兵出来,我要单独与他对战。” 将军听闻立刻唤了秦勇前来,他是所有士兵中最为勤劳的,也是训练最刻苦,进步最大的士兵。更重要的是他有不屈的意志。 “你叫什么” “末将秦勇,是百夫长。”男子应道,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不是久潜之徒。 寒笙随手取了一把配剑,“不知你擅长什么兵器” “回殿下,末将擅长刀。”大将军急忙将他惯用的长刀递给他,恭敬的让出一战之地。同时示意身边的人注意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以防万一。 秦勇率先出刀,迅疾令人猝不及防,寒笙回剑相挡,同时身形扭转将剑抽出直攻秦勇面门。秦勇侧身以避,手中刀飞射而出,欲攻寒笙命门。 寒笙手中剑方向不改,只是转而借助秦勇刀势飞身而上,一脚踏在刀刃上,手中剑急出攻其心口。秦勇一时不备,被刺中了前胸。 寒笙并未深入,收剑回鞘,但见秦勇依然站起,想要再来一次。他眼中倔强,是寒笙从未见过的坚持。 寒笙心中动容,记住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他的剑法,很少有人能破,而秦勇能接住三招实属不易,他如此倔强好胜,倒是个好苗子。 “下次再约吧,等你有能力打败我的时候。” “过来。”那将军上了前来,却听得寒笙道,“赐他良田百顷,俸禄翻倍。” “是。”将军退了下去,走前凌厉的扫了秦勇一眼。 他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心知得罪了将军,不过太子殿下有心抬举,他也不会辜负。 到了次日,军营就炸开了,因为太子赏赐给秦勇,所以不少兵士都开始巴结秦勇。只是秦勇淡淡的,似乎来者不拒,又像敬而远之。他保持在最好的状态,不和他人过分亲近,也不会太疏远。 寒笙听到他的处置,很是满意。“这样的人,才能成大器。” “主子,要不要直接把人收过来” “不需要,现在战场才是他的领地。” “太子妃近日在忙些什么”寒笙突然想起,便随口问了。 “她的旧疾又发作了一次,其他时间都在府中做木工,不知在雕什么东西。”凌风接道。 “旧疾”他想起似乎见过一次,只是后来忽略了。至于木工,她又在折腾什么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很是疑惑。 “走,去看看。”寒笙到了内院,随手将披风扔给了凌风。看那人儿在窗下一刀一刀的刻着,很是专注。偶尔伤了手,简单的处理过后又继续刻着。 他忍不住进了房,“你在刻什么” 她一时失神,又刻破了手。血液顺着手指流出,即将滴落到木头上。她将手撤回,拿绢布擦了。 “妾身闲来无事,便想做个妆奁,我之前的那个坏了。” 寒笙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妆奁,有些旧了,还有些地方有所破损。 “本殿又不曾克扣你用度,何需你自己动手刻”寒笙道。 “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自己刻的东西用着才舒心。” 他的视线转向桌上的半成品,已经初具雏形,可以看出些许轮廓。 “太子妃可真是心灵手巧,不如帮本王做件衣服吧,本殿觉得这衣服也旧了。” 冰玉抬眸,见他穿的是三日前方到的澜衫,“殿下这衣服不过才到三日。今天是第一次穿吧,哪里就旧了” 寒笙嘴角微抽,“本殿就是觉得旧了,你身为太子妃做一件又会如何” “可是我,不会做啊。”冰玉无奈。 他想了想说,“可以学啊木工也不是你天生就会的吧。” “等我有时间吧,不过我也不一定有时间。” 他突然笑了起来,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可爱。 冰玉无语的看着他,“殿下还是离开吧,很晚了。妾身要休息了。” “你是本殿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和我一同休息” 冰玉一恼,她越来越看不懂寒笙。她看的出寒笙对自己无意,可时不时的撩一下,又似乎并非无情。 “殿下不是还有事未处理”她指了指门外候着的凌风。 寒笙回头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风将披风递给冰玉,就默默地离开了,仿佛没出现过。 冰玉一窒。将披风悬挂起来,“妾身伺候太子殿下。” “不用了,你先歇着吧,我自己来。” 冰玉如蒙大赦,很是开心。甚至都掩饰不住笑意。 寒笙冷冷看过去,并无这才收敛,彻底放下了寒笙温润的幻想。而是想着他的名声大概是自己做出来的吧。情绪多变不易捉摸,当真难测。 烟都绯苑。 一向不染硝烟,现在却剑拔弩张。 宸皇与苍云阁阁主齐齐驾临绯苑,老妈妈又喜又怕,看这情形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她急忙遣散了周围的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剩下了三人。老妈妈不知何时走了,婉妺在一旁观望。 那二人虽为兄弟,但也无一处相同,单看长相很难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除了我当年是,现在还是。我在你眼中,就那么具有威胁性”寒笙咄咄逼人,气势不输分毫。 “对,从前是,以后也是,你我之间注定只能存一人。当初放了你是我大意,现在不会了。你我就做个了断吧。” 南离手一挥寒芒顿闪,整个绯苑暗兵全数出没,人数之多实属罕见。 “你还真看得起我,连玉麟卫都出动了。”苏祁丝毫不慌,“你以为,我便看不出你的筹谋” 他手中折扇方一打开,伏兵尽数显现,“只是我们若是动手,这绯苑便毁了,这设计当真精巧,毁之不忍。” 苏祁闪身出了绯苑,南离随后便至,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兵刃相接的时候。他缓缓走上前去,“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父皇母后对你,甚至比我好。” “苏皇一直偏心的都是你,而我,是他的耻辱。” 苏祁震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可父皇还是对你很好啊,他甚至想过把皇位给你。”他想着那些曾经的日子,父皇总说让他让着哥哥,护着哥哥,将来也要辅佐哥哥。 南离自是不信,“原来你也知道,所以只瞒我一个人你们全家,还真是一个样子的假仁假义。” 婉妺虽是知道一些,如今听来仍是震撼,皇室秘辛历来残酷,兄弟相残也时有发生。只是苏祁,似乎对他这个哥哥格外宽容。他常说,皇兄总会回来。 她担忧的看着二人,却什么也不能做。 “皇兄,父皇从未负你,苏国皇室也从未负你,我苏毓问心无愧。” 从兵变之后从未提及的名字,又一次暴露在空气中。他不愿用这个名字,因为那些过往太过残酷,而他那个时候太过柔弱和无力。 “那又如何江山在我手中。而你,是弑父的罪人。”理智几近丧失,他手中弓弦已满,再无回头。 苏祁避过了那枝夺命箭,谋算着撤退之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六章:布局 只见转身之处拐角是那女子在观望,她似乎看的很有兴致,并不打算相助。苏祁瞅准时机,翻身入了女子房内,婉妺皱眉怒对,“你们兄弟恩怨,与我何关” “你如今是我的人,自然要帮我。”苏祁从婉妺房内翻窗而出,那里是密集的街市,人流如潮。南离早就派人守在楼下,但苏祁的速度太快,只是一晃而过,他们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发现苏祁的意图,已经迟了,他人已远,而南离怒气冲冲的看着婉妺,要一个解释。 “你可知他是朝廷钦犯” “哦奴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哪里能知道主家的身份,你这样不是高估我了”婉妺平静的说,似乎并不怕南离的威慑。 “你。”南离气结,“你有什么手段我再清楚不过,若是你再有下次激怒朕,朕必当无情。” “陛下,你吓到奴了。”婉妺无辜看人,单纯的眼神似乎装不下谎言,南离不辩真假,只觉女人心海底针,当真可怕。只是寻常把戏,他逃得掉一次两次,逃不掉第三次。 “那你便看看,我和他,谁能走到最后。” 婉妺但笑不语,转身关了门。将南离拒之门外。他看着紧闭的门,似乎里外是两个世界,他走不进去,而她又走进了谁的世界,莫名的对她感兴趣,想了解她,怎样让苏毓折服。 他所认识的皇弟,从来不屑勾栏。不过这些年的过往,让他重新认识了一下。如果苏毓在意女色,他转身看了那紧闭的房门,向绯苑外而去,夜深了,该是回皇宫了。 “清轩,你去把这件事办了。”他眼中有骇然之色,但还是接过了信,准备前去处理。 “陛下,可否让清凌陪同,他近日闲的过分。” 清凌是清轩的孪生弟弟,平日里关系较为亲密,也深得器重。清凌毕竟年幼,没有清轩稳重,所以南离权衡之下选择了清轩。听他如此说,又改了主意, “那你们兄弟二人便一起吧,记住此事切勿走露消息,不然格杀勿论。” “是,属下听命。”清轩领了命,就去找清凌商议。兄弟二人谋划良久,才启程前往凫山。南离自这两兄弟走后,又秘密派了玉麟卫护送,临行前特意找来玉麟,吩咐了一些特别的事情。 一晃转瞬即逝,一月之期近在眼前。大臣按耐不住的便私下集会,谈论朝政。关于迁陵,合葬,国本,众说纷纭。一时形成两派,一派以丞相为主,主张尽快迁陵合葬,以示对先皇及先皇后尊敬。一派以司徒骏为主,主张不宜大兴土木,动摇国本,且太后尚在,此事实有不妥。 朝堂之上变数陡生,南离本是欢喜,但此时决定权在他手中,处理不好落人口实,也是麻烦。 他并未给出回复,“朕今日身体不适,诸位爱卿来日再朝。” 吵的热火朝天的重大臣突然安静,不知陛下是何用意。见人离开,这才交头接耳,说陛下一向忠孝,推阻是否另有隐情,也有人狂妄,说陛下是自不量力,好大喜功。 总之无人给出准确答案,只等三日后一见分晓。 三日之后大殿之上,清轩一身狼狈而归,群臣惊恐,见他满身血污,衣衫不整,跪倒殿前。 “陛下,先皇后,先皇后尸体,不见了。” 南离闻言震惊,险些没站稳,颤抖着问,“你再说一遍,到底发生何事” “臣受陛下之命查探陵寝受损情况,不敢有负圣恩,星夜奔驰三天三夜才至凫山,可那里竟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卑职心中疑惑前往查看,不料遭遇匪徒袭击,勉强保了一命,请陛下赐死,是臣失职。” 南离将人扶起,“可知先皇后因何丢失,你可曾查到线索” 群臣此刻心中也是茫然,猝不及防的消息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他们心中有很多疑问,看陛下的样子万万是不能问的,毕竟还想多活几年。只能惴惴不安等待漫长的朝会解散。 “臣只查到陵寝丢失一块儿通灵玉,还有未曾找到先皇后,而匪徒出现的地方正是娘娘失踪的地方,此事甚为可疑。” “他们有何动机” “臣不知。”清轩垂下了头,他很少有挫败感,这次执行任务让他有了很深的体验。原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隐约有种猜想,只是得不到证实,也不敢去证实。 “你下去吧,罚俸禄一年,自去思过吧。” “众大臣有何建议”南离转而看向那下面的一众大臣,沉声问道。 “如今社稷将危,皇室颜面受损,我想诸位卿家必心有不甘,是否有人愿意前去妥善解决此事,以保我皇室威严。” “臣愿意。”司徒骏出列请奏,他思前想后觉得必有关联,皇帝一月之期来的蹊跷,此事必有隐情,他要亲自查一遍方可放心。所以毛遂自荐,南离看了他许久,见司徒骏依然毫无惧色,一如往常。大笑起来。 “朕的爱卿要是都如司徒这般,江山何愁不兴。” “陛下抬举。”司徒骏心中愤然,南离此话无非是为了惹起嫌隙,让别人敬而远之。从而权衡朝廷,只是这手段,卑劣了些。 “此事交给爱卿。朕心甚慰。”南离还特赐御书令作为嘉奖,羡煞旁人。 待司徒骏回府,见苏祁竟等在府中。 “少主,你怎么会在此” “我算着朝中应有大事发生,所以来此一看,今日可否有何事” 司徒骏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说实话,看出了司徒骏的心思,苏祁倒是释然。 “司徒叔叔,你我之间,有何可以相瞒的” “那老臣就不瞒殿下了,是皇后娘娘出事了。” 苏祁心中猛的一疼。“她怎了” “听闻皇后娘娘下落不明,老臣自请前去调查,少主,您要保重身体啊。” 司徒骏看他颓然的样子,知他心里难过,便去煮了一碗绿豆粥,加糖加冰。“少主,您尝尝这个,是不是心情会好些。” 看着熟悉的东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七章:凫山 味道依然熟悉,只是终究不是那个人的味道。 他放下粥,不放心的叮嘱司徒骏,“司徒叔叔多加小心,此事必不简单。” “多谢少主关心,老奴必定会寻回皇后娘娘。”司徒骏欲拜,苏祁连忙起身搀扶。岁月染了华发,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春秋鼎盛之期,只为了一颗忠心,甘愿奔波,他不得不动容。如今满朝上下,他也只此一人信得过。 “老臣有一事相托,臣之女嫣儿喜调香,宫墙之内一步踏错步步错,还请殿下提携,切莫让人误了她。” 苏祁想着幼时曾见过那女子,那时就喜用各种花调香,偶有失败,倒是熏晕了自己。他那时笑她单纯,不想十几年一促而过,她已是皇妃了。 “司徒叔叔放心,我必不会让嫣儿受了委屈。” 司徒骏这才安心离去,想着再见女儿一面,咬咬牙还是没去。嫣儿一向敏感,若是发现他此行另有目的,必会忧思难眠,惹皇帝猜忌。 “切勿逞强,我会让苍翼暗中保护你的安全。若是,”他狠下心,“若是实在寻不到母亲,那便回来吧,我不想连你一起失去。” 司徒骏看向苏祁,他的面上并无波澜,只是他一向内敛,就算悲伤也不外露,假装坚强。 “少主放心,老奴的命是少主的。” 离开司徒府,他迅速收集凫山这些年的情报,不过是些占山为王,虎狼交替的旧事,但凫山地势特殊,经过连年征战疲惫不堪,以致寸草不生,成为荒山。 先皇后历经战乱,新朝更替,丧仪自然而然的从简,加之事发突然。陵寝尚未完工。所以便寻了术士,挑了凫山一处,以为福地,宜丧葬。 建国之后诸多事端,一直也未曾有人想起。直至前段时间天象有异,时节将至,才有人想起先帝与先后并未合葬,这才上书建议,陈表请言。 他回头看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知是什么滋味,曾经嬉笑宴游,而今恍如隔世。南离心中所想他大概理解,想让太后与父皇合葬,只是那个女人,又有什么资格。 母后为人敦厚善良,她竟心机叵测,算计于人。这样的女子,不堪为。而南离,私下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不得而知。他回宫时天翻地覆,那里便已不是他的家了。 皇宫之内,黑金衮龙袍的男子站在雕栏前远望,不知在想些什么。透过月光,似乎想起了某些人,那些快乐的过往如同飞蛾扑火,萤光葳蕤。回忆最是刺痛的伤。 隐约可以看见那凫山的一角,凫山山如其名,像是连绵群山孤舟纵横,浮于天地之间,缥缈无形。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总是让人惊叹,他曾喜欢这座山,因为它的独特。可现在看来倒是不甚讨喜,它是他手中之刃,割裂的是最后的情谊。 那时哥哥许你护你一辈子,终究要食言了。 “他们,进展如何” 门外轩窗动,冷风拂过,有人贴着窗轻言。“陛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绝对想不到,只是司徒大人,陛下如何处置” “你先下去吧,我会飞信给玉麟,你负责好皇宫的安全就好,只怕这皇宫不会安宁。” 那人离开后,南宫逸清走了进来。她朝南离走来,“陛下,我看你书房的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 “逸清啊,朕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不如朕随你回蕊芙宫如何” “是。”南宫逸清应了,便跟人往自己寝宫而去。 “陛下看起来很是劳累,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妾身能否为陛下解忧” “就是一些朝堂上的事,你最近可有经常去看母后她年纪大了,需要人陪伴。” 她微愣,委屈的道。“不曾,妾身几次求见太后娘娘都被拒之门外,说是身体不适改日再见,就拖到了如今。” “她这样有几日了”南离忽然问道。他的气息变的有些冷,似乎在生气的样子。 “四五日吧。不知母后有没有看御医,我怕他们怠慢了。又见不到母后,也不能确定她是否安好” “放心吧,她比谁都惜命。到底是个女人。” “陛下不要烦心了,妾身定会照顾好母后的。” “清儿啊,知朕心者,唯有你。”皇后刚巧走到蕊芙宫门口,听见二人叙话,便未曾打扰。她本想等等再进去,只是那话太过刺耳。他曾说她是解语花,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吧。 她失神的回了寝宫。脑子乱乱的,南离最近不曾踏入后宫,她隐约知道些前朝之事,以为他会来找自己,不想竟是空等。 她来寻逸清说话,又撞见这般情形。更是难受,红烛冷寂无声,滴泪到天明。她轻轻叹了口气,嘲笑帝王心易变,海誓已成空。冷风呼啸,带来流年寂静无欢。这四面宫墙,便注定了余生。 “谢陛下抬爱。”逸清展露笑颜。 凫山。 司徒骏一行人到达已是星夜,吩咐全体人在山脚下安营扎寨,待次日进山探查。 众人纷纷支起帐篷,点燃篝火,准备烧烤和就寝。火光冲天而起,引起了柳子的注意。 “老大,山下有肥羊,吃穿用度价值不菲,还有烤肉,我们干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胡子拉碴,看上去很是粗野。 “你去查查来路,有些人截不得,不然会惹烦。” 老大谨慎言道。 “成吧成吧,我去探探底。” 老二往山下去,装扮成迷路的货郎,“啊呀。”他一时不慎货物撒的满地都是,人也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司徒骏见状找人扶他起来。“你怎么了” “我不小心摔了,你看我的货都撒了一地。这是全家的救命钱啊。”卖货郎担忧的道。 “你先起来吧,货的事再想办法。”司徒骏安慰道。 那卖货郎慢吞吞起身,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吓了一跳。“你们外地人吧,怎么这么晚还敢进山” “这山可是有什么特别为何晚上就不能进山。”司徒骏疑问。 “因为这山中有个大王,夜里从不允许人进山。你们虽是山脚,也不见得多安全。” “多谢先生提醒,只是我等行了一路困乏,这才在这儿休息,我们从烟都远隔千里来此处。” 烟都,繁华富饶之地,他曾听说过但从未见过,看这群人必定有油水可捞,“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还要赶紧下山进城,迟了怕是要出事。” 那货郎挑起货物,急匆匆的走了,转到拐角处,才奸邪一笑,“这块肥肉,吃定了。” 他丢了货架,往山寨去,哨声响起,山寨的柳子们一拥而上,又纷纷退居两侧,给老大让出一条路来。 “老大,你上次接的生意可是大赚了一笔,这次就让弟兄们尝个荤腥呗。” 老大冷眉横扫,“你们想想后果,这群人可能和朝廷有关。” “不怕,只有不想做,没有不敢做。做柳子的刀里来火里去,哪有什么好怕的。”一群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大的斗志也燃了起来。“那就干。这凫山,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 司徒骏也已做好准备,听了那货郎的话,就立刻安排掩埋篝火,扔掉东西,做逃窜状,而他们的人迅速寻常山石作为遮挡,埋伏在测。 那些土匪吆喝着下山,见营帐已撤,金银珠宝散了一地,“他们这是散财灭灾啊。”顿时有人哄堂大笑。 看着财宝有些人便红了眼,争执间司徒骏做了个手势,埋伏的人趁乱上前,与匪徒交战。他们出手狠准快,加之玉麟卫帮助,很快便将残匪歼灭,只跑了大当家和二当家。 司徒骏见玉麟卫突然出现,神色也是严肃。被人一路尾随从未发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居然是玉麟大人,多谢了。” “尚书大人不必客气,是玉麟分内之事。”玉麟淡定站在一旁,恭顺谦和。 “不过跑了两个匪首,该怎么办”司徒骏问道。 “他们,还会再见的。”玉麟说完人就不见了,司徒骏不明话中含义,这座山有着太多的秘密。他应该还有很多发掘的余地。 “大家休息一天,再往山上去调查。”司徒骏话落,便有人重新安营扎寨,忙碌了一夜,大家都乏了。 清晨的曙光照到人的脸颊,司徒骏从梦中醒来,他梦到有一团紫色的云雾缭绕,始终辨不清方向。叫起所有的人,往山上而去。等到半山腰的时候。紫色云雾缭绕,越往上云雾越浓密。 “大家注意安全,跟紧前面的人。”他们爬了大约半天。才到达陵墓的位置,可以看出陵墓损毁比较严重,有明显的盗洞痕迹。 石棺之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株陪葬的梨花还在暗匣中,还散发着香气。陵墓四周的机关很明显被人动过,有些已经损毁。 部分还残留着血迹,只是年代久远,分不清了。司徒骏心内一寒,他想着先皇后遗体如今不知在何处,少主必定万分担忧,所以他要尽快找到先皇后的遗体,这样才不负少主所托。 “你们可有发现什么” “大人,这里有一撮狐裘毛,是九尾野狐的。” “寻常人家不会用这种,王公贵族不屑用,因为觉得野狐毛色不纯,有污身份,所以必是大恶之人,奸邪,,盗匪之徒。” 司徒骏不禁想到打劫的那群人,只是人去楼空,怕是不好查找。 “去山寨看看。” 山寨早已空无人烟,那逃走的人也不曾回来。他们进寨仔细翻找,倒是也找到了一些狐裘皮毛,和那陵墓中的一般无二。 司徒骏心中暗恼,他竟放走了唯一的线索,将山寨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不曾找到别的线索。至于那两个人,没有回来,只能先行入城。 查探又陷入了谜团。 他们入城,为了安全起见,歇在了驿站,司徒骏暗中派人打探消息。利用小二传递。他给了银子,小二自然知无不言。 “我跟你们说啊,这太守府有件宝贝,听说得了一辈子不愁吃穿。” “是吗还真想去瞧瞧,只是我们人微言轻的。没那个眼福。” 人群中有两个人眼神交汇了一下,看出彼此的贪婪之色,他们做了个手势,便离开了。司徒骏注意到了这二人,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玉麟便跟着二人而去。 造了声势,便要有人配合演戏。于是司徒骏突然造访太守府,陈霖连忙迎了上来。 “不知尚书大人因何莅临敝府您不是在烟都朝野” “老弟啊,我有些私事想求你帮忙。半个月前府中印鉴被盗,我私印不知流往何方,这不前些日子查到线索,就寻了个由头前来找寻。”司徒骏无奈言道。 陈霖吓了一跳,官员私印若是被擅动,更何况兵部尚书的私印,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他知事态严重,所以不敢怠慢。 “不知大人想让卑职如何配合” “这盗贼喜欢珍奇之物,所以我放了消息,说太守府有件让人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宝贝,那二人爱财,必会冒险。我虽不清楚他们受谁指使私盗印信,但人吗总是有贪欲。” “下官明白,这就去安排。”陈霖暗暗叫苦。要是做局失败。少不得太守府也要被连累。只是他不敢说,只能听话。 司徒骏很是满意陈霖的配合,是个聪明的,要是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反抗,他如今不一定在哪里。 到了夜晚,玉麟卫的人埋伏完毕,司徒骏的人也都到了位,太守府部分房间已经熄了灯,准备歇息了。 有两个人探头探脑的准备从后墙翻墙而入,他们悄咪咪的爬过墙。跳进后院,躲过巡逻的队伍,往深处探去。 “你说,这陈霖会将东西放在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是书房,也可能是会客厅。” 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往书房一探究竟。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的人昏昏欲睡。笔还悬在手中,将落未落。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八章 忽然响起的猫叫,惊醒了陈霖。揉揉惺忪的睡眼,半梦半醒的往外走去。 “欢儿,你叫什么呢快到爹爹这儿来。”只见一只乳白色的猫飞窜而出,蹭入他怀中,小声的呜咽着,他轻柔的抚摸着欢儿。宠溺的看着那猫儿,“爹爹带你去抓坏人,你给爹爹指路。” 房梁上的人颤抖着,险些抓不住,直到那猫带着太守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轻巧的翻进书房,入目所见除了简书再无别物,也并无机巧,正想抽身而去。 门外有人窃窃私语,“你说太守大人让我们守的是什么东西啊。” “谁知道呢。我们听命就好。” “大哥,你说他们守护如此严密,东西真的在里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边有个缺口,你进去探探,安全了叫我。” 林崇伸了个懒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假寐,老二愤愤不平的往缺口处查探。略小的缝隙,也就容下一个孩子,里面是很深的甬道,看不见尽头。 “大哥,”他拍醒了熟睡的人,“醒醒,小弟帮不了你。我最近吃胖了,怕是只能你一个人进了。” 林崇嫌弃的看着老二的满身膘,“早就该控制了,真是拖累。” “我在府外等你。” 刚从墙头翻出,歇了不到半个时辰,见一人负手而立,白衣翩翩,“想让他活吗” 那人转身手中提着林崇,轻笑出声。 林崇也是郁闷,占山为王十数载,第一次折在了缩骨功上。那所谓的缝隙,等他进去才看到夹层是一个简易的障眼法,狼狈的被人抓住。还是头朝下脚朝上,他半辈子顶天立地,哪受过这种屈辱偏那人看着文弱,力气还不小。 二当家狂笑,“哎呦,大哥你怎么成了这样子,笑死我了。” 笑够了发现四周一片安静,老大一副看死人的样子看着他,那白衣人饶有兴致的说,“好笑要不要来试试。” 转身想跑,已经迟了。他不甘的看向那白衣人。“这不公平,我从未见过你,你又为何要帮他们这群奸人。” 白衣人那人将老大扔了过去,二当家连忙接住,摔了个踉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尽是丢人之事。 “我和他们,确实不熟,但你手中消息,才是我的目的。” 老二狐疑的看着那人,琢磨他话中真假,实在是太过麻烦。他懒得想下去,“我要一个条件。” “放了我和他,否则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白衣男子让人退下。转身说了些什么,狭长的巷子看着也宽敞了许多,气氛没有最初的压抑。 “你可以说了,我不想听废话,白衣人不耐烦道。他突然蹙了眉,刚刚的动静显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将人一抓,便离开了。 那些之前退下的手下,带走了老大,也消失了。 林崇见人突然撤走,换了地方。心中便有了底,必不是朝廷之人,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肯定另有底细,看这身法,手段,他之前从未见过。 “你们,到底是谁”他已经断定这些人不是太守府的人,虽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也不免生惧。陈霖跟着猫儿一路前行,竟到了司徒骏的门前。 司徒骏不禁疑惑,将人迎了进来。 “我听见刚刚有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刚让人去处理了,听说是进了贼。” “不对,”司徒骏急忙往外去,“应该是计划出错了,这个时候那两人不应该能逃掉。” 陈霖抱着怀中猫,“它不应该有错才是,除非,有人事先设计好了。” 司徒骏仔细看那猫儿,耳朵后面有一点点红色的粉末,“这是什么” 他将那粉末小心的弄在手中,“你做的” 陈霖摇了摇头,“我从来不会弄这种东西,这猫嗅觉极为敏感,不能闻刺激性的东西。所以我一般不会给它擦粉。” “那便是出事了。这只猫是分散你注意力的,有别人盯上我们的诱饵了。” 陈霖这才发觉那两个人不见了,而他做了布置的地方。士兵在偷懒睡觉。 “起来,人呢” “刚刚来了一个人说是听太守吩咐就把那人提走了。”那士兵迷迷糊糊的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为何不禀报” “我看见太守您去找大人了,以为是有要事就没敢说。”士兵吞吞吐吐的说。 “没猜错的话,是那药粉的影响,你看这里,也有。”司徒骏出声提醒。 “派兵出去搜寻看看,还有想想什么人也会惦记这里。” 陈霖这才平了怒气,让士兵去找线索。 这时门口有乞丐送来一封信。 “人我带走了,你们就别管了。”信的署名是暗阁。 司徒骏倒是听苏祁提过暗阁,他们若是将人带走,线索就彻底断了。 不过此事与暗阁又有什么关系他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边。那白衣人带走林崇兄弟二人。寻了一处民宅。 “我只问你,盗墓之事是有人指使还是你们自己所为” “是自己所为。”林崇道。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二当家招供。” “听说是宫里的人。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白衣男子也没有再多问,而是放了兄弟二人。 “对了,我这儿有一封血帛书,是先帝的废后诏,不知真假,只是事发突然,先帝未曾念出。哦对。皇帝曾经来过这里,将这封帛书递给我,他说要尘封起来,不让后人看到。” 白衣男子看到帛书也是震惊。 “你该如何说,你要清楚。皇帝伪造帛书,此事天下当知。” “可是。”林崇颤抖着说。 “亲口”白衣人怔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应。 林崇不再隐瞒,他觉得命重要,其他可以以后再说。“是陛下说先皇后不配葬入皇陵的。他说先皇后嫉妒成性,先皇不愿同葬,只是事发突然,才掩盖到如今。” “那他可曾说日后有人来寻作何解释” “陛下说先皇后遗愿是不与先皇同陵,血帛为证。他拿出另一份帛书,上面盖着凤印,赫然是和离书。” 白衣男子诧异。寒笙不曾想到是这种结果,裴南离,可真是恨到了骨子里。 “我要你现在将此事公之于众,陛下伪造帛书,不然我就杀了你。”寒笙冷言。 “是。”林崇放弃挣扎。 第二天这个小镇流言四起,都说皇帝是假仁义,对先皇后不敬。伪造帛书诋毁先皇后。众人众说纷纭。 司徒骏收到帛书,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觉得是奸人挑唆。可证据就在眼前,不得不信。 他一路捧着皇后骨灰回了烟都,将林崇也押回了烟都。 金殿之上,林崇痛陈,说是先后已被离休,所以称不上。 重大臣唏嘘,但也有人反对,丞相率先站出。“此事另有蹊跷,还请殿下明查。” 南离头痛,宣布下朝容后再议。如今两封帛书真假难辨,朝堂之上分歧颇多。 苏祁看到那封废后诏,头痛欲裂,只是那份和离书,很明显是高仿所制,为了堵悠悠众口。 苏祁能看出,但别人看不出,所以百姓之间众说纷纭,有说皇帝不好,也有说先皇和皇后伉俪情深的。 苏祁看着废诏令,字体飘逸,应是怒极,至于所谓和离书,他已看出真假。只是这诏令蹊跷,但此事一出,合葬之事有了阻碍,只能搁置。 苍云阁。 他一人独饮,“潇然,你说父皇,是否真的下过那道诏令,若是假的,定是南离算计,若是真,她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母后一向端庄矜持有度,怎会到死还被人诬陷。”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潇然不知如何劝慰。只看着他压抑的情绪,默默陪他饮酒,月色如流霜,而他面色惨白。心冷如冰。 废诏令,和离书,天下间吵的沸沸扬扬,也有不怕死的渲染,说当今皇帝伪造圣旨,各种说法层出不穷。多是对先皇后的诋毁之言。 苏祁手中折扇开合无端,扇坠忽的落地,碎了一地。 以致烟都她见他时,眉头都是紧紧皱着,一根也不曾舒展。南离很快下了诏书,道遗诏,和离之事是有人挑唆,先帝先皇后相濡以沫,只羡鸳鸯不羡仙。此事纯属有心人挑拨是非,诸如此类的话语。安抚民心,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只是山野流言,何其可怖,婉妺看他薄唇紧抿,扇坠儿也不曾完好,倒茶时慌神,倒了一地。 她抓住他有些僵硬的手,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他。 “阿祁,不要难过,母后一定会和父皇在一起的,就算有阻碍,他们也会有情人终成眷属。找到对方相依为命,生死不弃。” 婉妺轻轻用手为他舒展眉头。吻上他的眉心,“你看,花都皱了。” 她笑着指着窗前的木槿花,说道。 “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他紧紧靠在她身边,歪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唱首歌吧,这夜真冷清。” 她开口唱了起来,温柔的声音让他仿佛听到了旧时母亲的叮咛,他缓缓闭眼,埋藏所有的伤。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九章 突然飞来的信鸽落在他指尖,微睁开冷厉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小东西,“皇后下落不明,神秘白衣人截走线索。” “是什么”婉妺歪头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攥紧了手中的纸条。 “你,没事吧。” “自然没事,明天,大概这烟都就要热闹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月光忽明忽暗,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你是说,宸皇另有目的” “从字迹来看有些压抑,那人应该还有事情未曾提起,但裴南离不可能不让我知晓,只怕这次。” 他的话未说完,婉妺手拂过琴弦,是空山月明的寂静,似秋山雨落的灵动。他诧异的看着她,泠泠琴音解心事百转,一个眼神交汇便是心有灵犀。 曲落,她方抬眸,“不管明天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你还有我。” 他还有她,蓦然透进的阳光,悄悄爬进长满荒草的凄凉地,他笑着看人,将人揉进怀中。 “我还有你,此生有你,便足够。” “事情如何”南离问道。 “一切按陛下的吩咐布置妥当,那司徒骏似乎不太老实,陛下要不要查一查”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天亮再说。” 这一夜极不安稳,司徒骏远在凫山,积极查找二人下落,在一处山腰找到了狼狈的二人,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头发也乱成了一团,全然没有当初的傲气。 “我说官爷啊,我们兄弟二人都这个样子了,你们怎么还不放过我们啊。” “我且问你,你二人是如何逃的” “当贼的被贼坑了,您老就别刺激我们了行吗。够丢人的了。” 二当家一脸苦状,一副被骗了银子的样子。 司徒骏正色,“那贼什么模样他找你们做什么” “衣冠楚楚的样子,白衣风流,只是始终背对着我们,看不到容颜,他好像是为了葬在这山上的一个女人,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林崇说。 司徒骏听到皇后娘娘的下落,心情激动,他急切的抓住林崇,“那女人现在何处” “她啊,不是被皇帝派人火葬了吗哦对了,是当今皇帝,当时火还挺大的,可惜了绝色容颜。” 林崇意犹未尽的道。 司徒骏如遭重击,过了很久才冷静下来,皇帝秘而不宣私自处理先皇后遗体,必是想掩盖事实。先皇后自杀殉葬天下皆知,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可还有别的消息。” “哦对,这里有一封废后诏,还有一份和离书。不知可否是你要的线索”他晃了晃手中的帛书,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司徒骏,就不再说话。 “你们退下。” “可是大人,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万一伤了您,我们担待不起啊。” “退下。”司徒骏一声冷喝。那些人只能退了下去,在不远处等候。 “现在可以给我了” “我要一个保命符,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的,看看老二手中的东西,你若是反悔,我便挫骨扬灰。” 司徒骏这才注意到二当家手中的盒子,他瞳孔猛地一缩,那定是皇后娘娘的骨灰盒,若是丢了,少主该多难过。 “你们冷静,这是我的玉佩,它会保你们安全离开。” 他将玉佩递给二当家,小心翼翼的抱住骨灰盒,然后看向林崇,“帛书给我。” 林崇慢吞吞的将帛书递给司徒骏,然后转身离开,“你就算得了帛书,也改变不了什么。” 司徒骏颤抖的抚摸着手中的帛书,他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让先帝先后做出如此抉择,只是少主看到这些东西会如何,他不敢想。离烟都还有很远的路程,从未像此刻这般归心似箭。 他一路恭敬的捧着骨灰盒,星夜兼程。 此刻的烟都。 他的案前放着那两份帛书,玉麟递给他的时候只说,“这是陛下的礼物。” 这份礼,当真意外。 一份父皇的废后诏,一份母后的和离书,他离开烟都不过数月,竟物是人非,印象中父皇母后最是恩爱,他们相互扶持,从未红过眼。让他怎么相信,那么恩爱的夫妻,有一天会选择离开,而后以殉情草草收场。 忽然寂静的楼阁,剩风声呼啸。会是那个人的阴谋吗他再擅长攻心不过。也最是了解他,以为自己足够冷情,不过是最深情。 “潇然,你去查查那些旧事,宫变之前的苏国皇宫,经历了什么” “阁主,你怎么想起查那些事情,宫闱不过是些勾心斗角罢了。”潇然不屑。 “查就是了。你如今,话多了。”潇然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这天真冷,阁主我先下去了,风大,您注意身子。” 潇然飞快的跑下楼。最可怕的就是阴晴不定,阁主最近很奇怪呢。 她开始想念从前那个无忧的皇子,天地变,心易变。万事皆不同。她要不要也变呢她思肘了许久,都不得结果。 苏祁看着离开的身影。想着最近对他们严了些,帛书还安静的躺在原处,只是他没了翻开的力气。 又是一夜梦魇,似乎很久不曾这样梦魇了。那日的白绫那样刺眼,以至于他的房间入目都是黑色。习惯了黑暗,也爱极了这黑夜的静谧,只是这恼人的梦魇,他从梦中惊醒,木然的坐在床榻上,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看窗外月光凄清。 那日的情形还在眼前,父皇母后横死,他自此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背负骂名,天下竟无容身之处。只剩这偌大的苍云阁,唯一的栖息地。 “既然你想乱,那我就乱了你天下。乱我心者,天下为葬。” 苏祁看向远方的宫墙。透过时光看到过去,才更恍惚。 裴南离黑金衮龙袍露出一角,站在城楼远眺。不知在看谁,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分外清晰。 “苍翼,北域之事如何了”苏祁到了苍翼居住之地问道。 “北域,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只是北域那人比较难缠,应该会很不好对付。” “我只给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我会如期启动计划。” 苏祁吩咐完便回去了,已经是天亮时分,他也没了困意。 雪国。 寒笙接到消息一愣,他倒是意料之外,南离此计可谓狠绝。苍云阁并无行动,倒是让他失望了。 冰玉见他这日早早回府,迎了上来,“殿下,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今日没有事情嘛” “今日无事,你先回去吧,我去别处逛逛。” “殿下,我是您的太子妃又不是别人的,为什么事事都要避开我,陪你游园不是妾身的本分吗” 冰玉笑言。 寒笙默了,“那便一起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章:变数 “殿下,这芍药开的可真好。”冰玉随手折了一枝插在发间,寒笙悲悯的看了那花儿一眼。 “花开不过是为了绽放,你又何必扰了它们的光景。”听得轻微的不悦,她将那花儿取下,放在手中。纤细的指尖触摸柔弱的花瓣,“确实可惜,只是若在园中无人赏顾,还不如做了簪花让人怜爱。” “这话倒是特别,你是想做这枝头的花还是簪花呢”寒笙笑着问道。 “妾身不想做这花儿,只想做夫君的心上人。”她嫣然一笑,这满园的花儿都逊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人,听风声入耳,似也是情话。寒笙有些怔愣的不知所措,他抬头看那人儿,心中浮现另一张倾城容颜。 她不是她。忽然想念那个人了呢,也不知她过的可好,没了自己的聒噪,她会寂寞吗 冰玉看他呆呆的,不知是否要叫他,面上又羞又恼,“夫君,我们回去吧,你看这天,快下雨了。” 她柔声轻唤,寒笙往前大步走去,她踮着脚快步追了上去,他突然回头看她,“不要动心思,这里是太子府。我能娶你,便能毁你。” 她停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他全都知道吗那自己算什么。 “可我喜欢的是你啊,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她弱弱的呢喃,寒笙充耳不闻,他有些厌烦的摇头,不知怎的刚刚那一刻那句话竟像是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压下可怕的念头,往练兵场而去,出府快马疾驰,肆意的风吹拂,带来一丝快意。 他刚下马便看见薰已等在侧,便走了过去。 “可是有何要事” “听说宸国太后病危,可否要告知陛下。” 寒笙挑眉。“与他何关,你安心做你的事情,此事我自会处理。” 病危那个女人,病死活该,他想着。往练兵场而去,“你去查查这事,我觉得有蹊跷。” “是。”薰离开了练兵场,往宸国查探。 烟都朝堂之上,裴南离疲惫不堪,“众位卿家平身,今日可有事上奏” “老臣听说太后娘娘抱恙,陛下不可太过操劳。臣愿太后娘娘早日康复。” 丞相率众跪拜祈福,南离拧眉,“起来吧。朕自会照顾好母后。” “听闻北域动乱,子仪你有何看法” “臣认为北域局势错综复杂,听闻只是局部动乱。想是世家之争,若陛下适当安抚,必能平乱。不致为祸。” 陈子仪冷静言道。 “他们以为他们是谁。仗着自己的资历横行无忌,朕以为,不如趁这次机会剪了他们的羽翼,更为稳妥,众卿家以为如何” “陛下不可。世家大族之事错综复杂,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当今形势唯有安抚才是最好的办法。若是处置不当,北域必毁。” 司徒骏反对,他毅然立于殿中,直言不讳。 陈子仪附和,“陛下可徐徐图之,我朝元气未复,实不宜大动干戈。” 一场朝会各执己见,不欢而散,二人皆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之色,不过一个北域,竟让群臣慌乱至此,他们必然脱不了关系。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南离此刻已下了朝,陈子仪随后入了御花园。 “陛下,众人如今各怀鬼胎,北域之事不知他们涉水有多深。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容易陷入被动。”陈子仪劝诫,他知道眼前的人听说北域动乱有多震怒,这几年战事频繁,国库空虚,北域一乱,更加难以掌控。 “北域从什么时候乱的” 陈子仪不料有此一问,北域是什么时候乱的他想来应是那件事之后,便陆续传来北域不稳,政局动荡,世家大族彼此明争暗斗,虽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愈演愈烈,渐渐超出了控制。 “应该是从凫山之事后,但那时疲于应付,所以并没怎么关注北域,看样子有人早有预谋,这么大规模的动乱,不是一次矛盾就能激化的。必定有人推波助澜,只是北域之人皆是你我亲信,又有什么人可以不动声色的搅浑那里的水” 陈子仪思前想后,还是找不出那个人的存在。北域向来在他们控制之中。所以他们也不曾过多关注北域,相反更多的关注雪国和苍云阁。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他想操纵那些世家易如反掌。”南离不紧不慢的说。 “他”陈子仪了然,“他若是想自然可以,但会不会太过冒险我觉得以他的谨慎他不会亲自出面。” “你小看他的人了。这世间,无奇不有。”南离话锋一转,“陪我用膳吧,你我自从成了君臣,还从未一起用膳,我倒是怀念以前了。” “好。臣遵旨。”陈子仪转瞬欢脱,抱怨着做官太拘束,一点都不自在,还不如从前做兄弟的时候,潇洒自由。 南离笑着看他,四周侍从早已退了下去,陈子仪放飞自我,也不顾君臣之礼,大快朵颐起来。 “什么时候把你厨子送给我,我娶了都行。” 南离一口酒喷出来,“厨子是男的,你能不能要吃还要脸。” 陈子仪耍赖道,“在你这儿我就不用装正经了啊,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对吧。” “你啊,明明胸有乾坤,偏要装纨绔子弟,若不是我,你还是个无赖吧。”南离笑骂。 “若你不把我扯进这趟浑水,我应该快活着呢。”陈子仪愤懑难平,南离却笑意不掩。 “你进都进了,自然没有退路,”他收了笑意,正色道,“若是北域有事,你责无旁贷。” “又是我”陈子仪有种被人骗了的感觉。他想念他的轻裘快马,奈何现实给他案牍劳形。 南离给他的差事。从来都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他倒也习惯了。 饮了酒,眸子亮了亮,“非我不可再说。” “今日的饭菜可合胃口,我可是特意让厨子做的。”南离温笑。 “确定不是收买人心” “顺手的事。”南离看着眼前的人,从苏毓离开,他便将他看做弟弟。他们二人关系更胜知己,有他聒噪,他便不会寂寞。也不会想些虚无缥缈的事。 “愣什么呢”陈子仪见他许久不说话,忍不住打破沉寂。 “没什么,怕是你安静不了多久了。”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的。”陈子仪一脸无奈。“上了你的船,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觉得你挺开心的。”南离笑道。 “你。”陈子仪默默提醒自己要温雅谦和,笑腼以应。 “罢了我该走了,打扰许久,请多包含。”陈子仪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原处,如此风火的样子,全然不似朝堂般冷静沉着,倒像个孩子。 他有时会羡慕陈子仪,可以活成各种样子,只要自己开心,便为所欲为,而他身为君王,多了太多的不得已。 我们之间,谁胜谁负,还真是难定。 宫女匆匆跑来。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声音还是颤抖着。 “陛下,太后娘娘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南离霍然起身,由于太猛绊到了襟带,险些摔倒。 “太医不是说母后身体见好,怎会如此” 他匆匆奔赴太后寝宫,眉眼间藏不住的焦急,一路上不断有人行礼,他也未曾看见,直到入了宫门,见殿内奄奄一息的女子。岁月最是藏不住,她的样子已然有些苍老,只剩浅浅的风韵,代表着她曾经的容光。 “皇儿,你来了。” 他的鼻子有些发涩,握住那女人的手,她的手也不如从前光滑,“母后,”他回身怒视太医,“朕养你们做什么的连太后的病都诊不出来,一群废物。” “陛下息怒,是臣等失职。”三位太医战战兢兢的跪下,不敢抬头妄看天颜。 “罢了,他们也都尽力了。让他们殿外侯着吧。”太后手轻轻一拂,那三人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我和皇帝单独说会儿话。” 侍女也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人。 “母后,做了决定便不能后悔,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母后老了,心愿也就那一个,你就顺着我吧,我知道我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你恨我怨我我都清楚,只是我可不可以奢求你的原谅,这次离开,从此再无瓜葛。” 她不舍的仔细端详着南离的容颜,他和那个人,也不过才三四分相似,倒是像自己多一些。只是自己,对他太过严厉,少有的慈爱,他的一生因自己而变,可她无能为力。现在要离开了,才后悔原来自己如此吝啬爱意。 “我原谅不原谅,并没那么重要,你心里从来也不把我当什么,你在意的不过是一个他,复仇为他,生死亦为他。” 南离薄凉的一笑,“夜深了,儿臣该离开了,母后你。” 她突然心头一痛,整个人都扭曲了,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南离顿时慌了,“太医,太医。” 门外的太医慌慌张张的进来探脉象,这一探心凉了半截。 “陛下,请节哀,太后娘娘” 南离如遭重击,心血上涌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苍白如纸。 “陛下请保重龙体。” 南离看了一眼床榻上安静躺着的女子,面上的狰狞已然退却,平静而祥和,“宫中传讯,太后娘娘崩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一章:沐莹 他静静地走在宫道上,心思如潮涌,自记事起她便一直严肃,严格要求自己,告诉自己自己的东西要去争去抢,才能永远掌握在手中。 他那时只觉荒唐,当物是人非回首,似乎竟有那么些道理,只是当时年少,恍不如初。 她要离开了,不止一次的回头看向她的寝宫,从此这里又要冷清了。又剩下他寂寥一人,对影成双。 一月后。 雪国都城。 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拦下了太子的车驾。 “殿下,民妇有冤要申。” “薰,带上人跟我回府。”冰玉注意到从女子出现,寒笙的脸色一直都不曾缓和,他像是在绷着一根弦,随时都会断掉。 “殿下,那女子你可认识” 冰玉好奇道,还掀开帘子看了那女子一眼,虽是老了,依稀能看出当年必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她放下帘子对上寒笙阴鹜的眼。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这个女人的事,不准瞎掺和,否则你知道后果。” 冰玉低了头。不再说话,一路气氛异常沉闷,到了太子府,寒笙从轿中跳出,“带那个女人过来。” 薰听命将女子带到了太子府的暗室之中,这里看不到光,黑漆漆的一片,寒笙喜欢这里的黑暗,所以每当他心情不好时就会来这里待一宿,沉淀心情。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女子谨慎的问。 “一张面具而已,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是谁” 寒笙笑的阴森森的,墙壁是回音墙,因此声音分外清晰。 女子扯下人皮面具,恢复本来面目,赫然是。寒笙本想继续试探,倒是省了功夫。 “你不好好享你的荣华富贵,母子亲情。来这里添什么乱” “这便是你对长辈的态度不想他竟是如此教子的。”女子冷笑,丝毫不惧的直视寒笙。 “你觉得你配吗不过是父皇的烂桃花,也配念念不忘妄想重逢,你以为,我会助你” 羽曦错颚的看着寒笙,这个皇子全然不似传言,比之宸皇手段有过之而不及。她看着黑黑的天顶,或许今日,便要留在这里了。 “我自然配。起码他给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而你母妃,什么都没有,到死也不曾有一句承诺。” “你在激怒我”寒笙出言打消她的盘算,她刚刚那句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要看看,她的目的到底在何处。 “你该不会傻到认为帝王有真情”寒笙嗤笑,“一时兴起,情深缘浅,这才是帝王之爱,向来薄情。” “你倒是透彻,可你不还是想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我并不妨碍你,你又为何要阻我”羽曦质问。 “你妨碍的是母妃的清静,我不想有人打扰她。” “这话便是不对了,我要出去,太子殿下不想落个不贤之名吧。” 寒笙锁眉,看她笃定的样子,必是做好了打算,但她打错了算盘,寒笙从不怕威胁。 “你可以出去试试看,我不介意告诉外界你是入府偷盗被乱箭射死,悠悠众口而已,我还堵的住。” “但有一人,在你计划之外。”羽曦不慌不忙的席地而坐,全然不顾衣服上的污渍。 “皇上驾到。”忽然闯入的声音,寒笙回眸瞪了她一眼。 “你也别想好过。”寒笙冷冷的放下这句话,出去迎驾。 “把她看好,不准让她出来,否则你们全都去死。” 他们自然不想去死,都小心翼翼的看管,生怕一不小心就送了命。 雪皇进入太子府,众人皆恭恭敬敬。寒笙笑着迎了上来,“父皇怎么来了,儿臣失礼了。” 待人坐下,寒笙吩咐人上茶。 “朕想起许久未曾见你,便想着来看看你。” “多谢父皇关心。”寒笙笑言。“父皇似乎有心事,可否说与儿臣听。” “没什么,不如你带父皇在你府中看看吧。”雪皇的目光飘向园中某处,又收了回来。 “是,父皇请。” 寒笙与雪皇在园中随意的走着,父子二人也并不拘谨,聊着一些平常的琐事,“听说你今日带回一人,不知在何处” 雪皇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寒笙故作不解,“啊什么人” 雪皇面色微微有些僵硬,“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他心中嘲讽。往远了去,这时突然闯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没犯错。” 寒笙看着那女子,她身后并无人,薰怎么会任由她跑出来。他来不及想原因,只能皱着眉头处理眼前的事。 “来人,把她拖出去。” “不,我不走。”女子有些瑟缩的跑到雪皇身侧,睁大眼睛求庇护。 雪皇心猛的一震,是她。 想起那些过往,他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还在昨日,现在她在他眼前,他颤抖着想抚摸她的手。 那女子似刚认出他,扑上去捶打他,“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她们说你死了,你死了。” 女子越说越委屈,竟哭了起来。 雪皇心疼的揉了揉人,“你不是入了宫,我还以为你会过得很好。” “没有你,什么都不好。”她难过的说,她的眉毛都是晶莹的泪水,楚楚可怜。 “父皇,你打算怎么办”寒笙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互诉衷肠的二人,感觉到他周身冷冽的气息,雪皇也是一冷。 “她现在无家可归,不如” “父皇可真是善良。”寒笙冷笑,“她是一国太后,会无家可归” 就在此时,一封密报递到了寒笙手中,他拆开赫然是宸皇太后薨逝,举国悲恸。眼前的女子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眼前,风带走异样的情绪。 他冷漠的将手中密报递给雪皇,指尖冰到极点。 雪皇更是震撼,不过是一个女子,需要怎样的勇气选择。 “我要带她回去。” “罢了,你自己决定吧,只是我不想再看到她,最好别让我遇见她。” 寒笙冷冷的说,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甚至未曾行礼。雪皇心头不悦。也只能随他去了。 “从今以后,你便叫沐莹,是朕的莹妃。” “是,臣妾参见陛下。” “走,我带你看看你的新家。”沐莹喏了一声,便入了雪皇的马车。 这日街市中全在议论是谁家女子得了雪皇宠幸,竟让雪皇在太子府寻人。市井流言很快传入太子府,寒笙临摹的手力度加重了几分,那张宣纸便浸透了纸背,胡乱的扔在地上。 “去平了这流言,明天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是,殿下。”薰还站在原地未曾离开。她抬头看他神色,不知该怎样开口,僵在了原地。 “去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今日别让太子妃过来了,本宫不想见人。” “是。殿下是否要去烟麓山走走,那里现在景色不错,而且,娘娘也在那儿。”薰看他这个样子,就建议道。 “下去吧。本宫今日想静静,就闭门不见客吧。” “属下告退。” 脚步声愈来愈远,他的目光落在扔在地上的宣纸那里,狠狠地踢了一脚。整日都不曾出书房一步,送去的膳食也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天色渐暗,冰玉这日未曾见他,便找了人来寻。意外收到太子殿下不见客的消息,听说几位大人都吃了闭门羹,她往书房而来。正看见又一位大人垂头丧气的出来,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臣见过太子妃娘娘。”他抬头忽见眼前清丽人影,想着莫非是太子殿下前段时间新收入府的和亲公主,便行了礼。 “大人不必客气。”冰玉笑着将人扶起,“殿下今日身体不适,若有怠慢,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太子妃言笑了,微臣改日再来拜访。”那大臣离开后,她这才到了书房门外。看着又一次被端出来的饭菜,冰玉伸手接过。 “你们下去吧,我进去看看太子殿下。” 她说着就推开了书房的门,薰站在暗处,她想起殿下的吩咐,还是没有阻止。殿下关了一日,她也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日。或许有个人说说话,可以解了殿下的心结呢。 寒笙并未回头,门外的声音他早已听见,只是懒得理会。他半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未曾翻动一页。 “殿下,用晚膳吧,菜都凉了。”冰玉摆好了碗筷,笑着说。 “殿下可别忘了,这菜厨子今日做了五六次了,你若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殿下将来要做这天下之主,自然要体恤民情,是与不是” 冰玉有条不紊的将饭菜放好,将寒笙手中的书抽出,放了筷子进去。 “妾身今日也还未用膳,都饿了。” 寒笙随意的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吩咐厨房,再加一副碗筷,和一道龙虾。” 很快便有人端了一道香喷喷的龙虾过来,冰玉诧异,她从小就喜欢,可父亲不怎么做给她吃。渐渐的她也忘了那心仪的味道。现在这道菜摆在眼前,她意外的抬头看那人,寒笙也在看她。 “知道你喜欢,就让厨子做了。”她有那么瞬间的错觉,只是一瞬。 “多谢殿下。” 寒笙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但还是吃完了这顿饭。今夜无月,天黑的有些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妾身谢殿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二章 冰玉试探性的问了寒笙,他随意的说了些话,都是些家常。转眼到了居所。她刚一回头那人便离开了,她的神色瞬间有些黯然,转头默默的进了房间,看着窗边发呆。 “你逸了,忘了你的使命。” 那人鬼魅般出现,她被这声音惊了一跳,确定没有其他人偷听,她才关了窗,瞅着来人。 “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我已经嫁过来了,你们还要怎样”她怒气冲冲的冲着来人吼。 “姑娘淡定,你的使命,不用在下提醒你吧,别忘了噬骨之痛啊。”那男子轻笑出声,伴随着他的笑声,庭前风铃阵阵,冰玉愈发冷漠。 “我自然知道我该做什么,你要是想坏了我的计划,你该知道后果。我从不介意,有人与我同下无间。” 那人收了笑意,“他说要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会派人守着你。” 女子恼怒,“让他收起他的仁慈,我不需要。” 那人自然清楚她口中的他是谁,微微摇了摇头,“我只听命于他,至于你的话我会带到,记住你的本分。” “我从不受威胁,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冰玉一字一句的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冷然而不可侵犯。 “这不关我的事。”那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冰玉再回神人就不见了。 她望着远处的阑珊灯火,心中思虑万千。三千青丝随风飘扬,如同她漂泊不定的心。烟都,如烟如梦,一场轻烟。 雪国皇宫。 雪皇后听闻宫中来了一位女子,皇帝亲自赐名沐莹,还宠爱有加。 不过是出宫一趟,忽然就多了一个妃子,还是久别重逢。皇后难免生疑,可她独木难支,斟酌之下,便前去拜访。 不想雪皇也在内,她微微一笑,“臣妾见过陛下,给陛下请安。” “臣妾听闻妹妹新入宫,便想着来瞧瞧,看妹妹可还缺什么,我也好让人置办下来。” 皇后亲昵的拉着沐莹的手,“妹妹可还习惯,这里住的可还好”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好。”沐莹依偎在雪皇身侧,目光不曾离开片刻。 皇后看那两人亲密的样子,心口微微有些疼痛,“既然妹妹这里没有别的事,姐姐便离开了,妹妹以后要常和姐姐作伴才是。” “妹妹自当听姐姐教诲,妹妹恭送姐姐,”她微欠了欠身,也不曾行大礼,起身的时候看到那嫉恨的目光。她亦淡淡一笑。 “臣妾拜别陛下。”皇后走出宫殿,才觉得空气清新了许多,小小的宫苑之内,那个女人如何能博得盛宠,她不得其解。这深宫日后,怕是要变天了。 雪皇不曾理会,他眼里只容得下眼前的女子,失而复得欣喜若狂,再好不过的心情。他甚至忘了她曾嫁为人妇,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 “陛下,臣妾有家了呢。”她轻声说。 “你从前不是亦有一个家” “有你便是家,没有你便是无间。”她深情的凝视他,她不后悔选择,即使到如今。在她看来,都比不上一个他重要,那少年时的喜欢,是她永生的甜蜜。 “朕必不负你。”雪皇抚摸着她的头,柔声细语。 烟都。 士族之争愈演愈烈,北域局势渐渐脱离正轨,不断有线报传来,朝廷人人自危,更要命的是这些士族之间有不少与烟都联系密切,陛下一旦详查,那便不是一两家的罪过了。 “陛下,臣认为士族之事朝廷应该尽快派人去清查,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一正朝纲。” 沈愆上奏道。 他很聪明的避过了世家的关联,将矛头直指幕后之人。南离目光深沉的看着下面一众大臣,神色各异,他将折子扔在地上。 “除了明哲保身你们还会什么” “陛下,为防动摇国本,请陛下三思。”这句话受用了些。 “子仪,你是我倚重之人,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务必抓出背后之人。” “陛下可否赐臣令牌,若是来回传递消息,怕是会错失了时机。”陈子仪道。 “自然。”他将令牌递给陈子仪,又嘱托了几句,便下了朝。 百官一时之间忙碌起来,奔波于两境之事,自清以避嫌,防止惹火烧身。百官疲于奔命,苍云阁的那位悠闲品茶。 “主子,宸国太后遗体不见了。此事被封锁了,但是我们的人能确定宸国太后不在墓中。” 苍翼冷静回禀,面色木然。 “这倒有趣了,继续查,看她去了何处。还有北域之事准备的如何,听说派了陈子仪,他为人谨慎多谋,若是被他看出些端倪,就会前功尽弃,你可明白严重性”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苍翼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必会安排妥当,陈子仪如此碍事,不如” “不可,他之才华当世无人能及,若是除了他,实在是浪费了那一身才华。” 南离和陈子仪的交情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们兄弟之间也没有过那样的情谊。思绪飘飞,不知该停歇何处。苍翼识趣的低头,等着他的下一个指令。 苏祁猛的睁开双眼。“务必干净彻底,不惜代价,北域父皇在世之时便想整治,现在为我所用也算完成了他的夙愿。”语气中淡淡的落寞,透露了一丝情绪。 “去办吧,顺便把烟都官员的名册给我一份。” 那人离开后,他往苍云阁后山而去,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对着天地跪拜,“母后,不孝孩儿来看你了。” 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抚摸着眼前墓碑上的刻痕,那是他一点一点刻上去的,刻了十多个日夜。 他最喜欢母后了,下了学堂就往母后寝宫去,和母亲聊着学堂里的事情,便觉得那样就很开心。 “母后,你会怪我吗做出那样的选择。幸好还有她陪着我。不然儿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喃喃的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只是除了风声,还是风声,他静静地将酒撒在地上,祭奠逝去的母后。 “从明日起,我就不再退让了,我和他,要角逐这天下。”他对着天地立誓,坚定无悔。 曾经天下不过是一个家,他觉得那不过是一个更大的家,不争不抢,守好自己的小家就足够了。当他真正想要争夺这天下才发现,这个大家并没有表面那么温馨,多的是为了利益而生死相搏,肮脏不堪,敛了眸子,掩了那一片漆黑。 他步履稳健的走回去,面上还有浅浅的笑意。 “主上看起来心情很好啊,”潇然抿着唇笑。 她沏了一壶新茶,苏祁看了一眼,“换清尘坞吧。” “主上,只剩最后一壶了。”潇然有些不舍的看着,她闻过那酒的味道,很好闻,可惜一次也没喝到。 “那我下次找她拿吧,换了吧。”他不觉减慢的语速,她的心漏了一拍。 “是。” 品着清尘坞,想着那似月的人儿,心情异常平静。 “想我了吗”他突然出现给了她惊喜,她嗔了他一声。 “自然是想的,不然我还能想谁。” “你的清尘坞可还有,我喝完了。”苏祁笑言。 “没有了,等我回头酿一些再给你。”婉妺看他消瘦了些。不自主的心疼。 “你最近又没有照顾好自己。都瘦了。是因为太过操劳” “最近事情太多,所以忙的比较晚,北域之事迫在眉睫,我们还需要推波助澜才是。” 婉妺倒是不曾关注北域,听他提起,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要怎么做我的人在北域倒是可以协助你。” “北域的水已经浑了,我只是需要让他和朝廷的关系暴露在民众视野之下。” “这样也好,那些人早就该被惩治了。” “知我者,婉妺也。”苏祁笑着摸了她的头。 “釜底抽薪,可谓绝妙。”她由衷的赞叹,这个人若是做了天下之主,应该也会是聪明睿智的君王。 “我明天便让人处理,北域有暗线,他们足够了。” “我觉得你恨不得是男儿身,如此聪慧多谋,我都快要被比下去了。” “我的阿祁,这是自卑了。”她坏笑。 “对啊,我的阿妺,补偿我吧。”苏祁无辜的看着那人,笑言道。 “别闹,”她的脸飞快的爬上红晕,看的他心神恍惚。 “以后的路会很难走,我们还有很长。”苏祁握住她的手,认真说。 “我不怕,有你就好。” “你可真是个爱满足的小丫头。”他刮了她的鼻子,笑着说道。 “北域,我给你准备的有惊喜哦。”明亮的眸子闪动星辰,映入他眼帘。 “你便是我的惊喜,我只想你能陪着走过这寂寂红尘,就够了。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做。” 见他认了真,她便不再提了。“那你一切小心,北域水深,我不想你涉足。” 她不放心的嘱咐,又想了想说,“你要是一定要去就带上我,正好烟都我也腻了。” “好。”他淡淡的应道。燕宛,北域,他尚未想好下一步的方向。有种隐隐的冲动,在风声中肆意生长。他看着怀中人儿,恬静美好,冷静娴雅,若是有一天。 “你说,我和他,会是怎样的结局又是否有对错” 挣扎了许久的问题脱口而出,不由舒服了很多。 “从来就没有对错,至于结局,你们之间,我不知会如何,可我会陪你到最后。”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三章:三大世家 她看了这千年的尘世兴衰,从前她不以为意,那些小女儿的柔肠百转,她只觉多余。她一个人寂寞了千年。除了那心中残存的一点暖,再照不进光亮。她曾笑他们痴愚,现在想想,原来痴的是自己才对。从前的自己只是个看客,如今的自己身在其中,却免不了情长。 她好不容易寻到他,再舍不得放手,不知前路如何坎坷,只想看着他的眉眼,看尽一生一世。她的心只为他而转,有人却是静默良久,他想和她说一句抱歉,未曾说出口。只在云间怅望,她的心,过了这许多岁月,还是给了他。 苏祁似乎是猜中了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明艳了她寂静的岁月。“去做你该做的事吧,阿祁。” “阿妺,等我回来。”他转身出了房门,窗外的风瑟瑟,微风吹起袍角,她站在门前凝望,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枭鹤,通知那边行动吧。” “是。”低低的回音,连身也不曾现,就离开了绯苑。 苍云阁中,书房的灯亮了一夜,翌日,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潇然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主子,你还是要注意休息。” “可有消息”苏祁问道。 “不曾,应该那人还未到。”潇然接话说。 “他如此碍事,不如杀了他”潇然研着墨,口吐惊人之语。 “不可,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这天下少有人能出其右,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把他收入囊中,只是他与南离的情谊,竟如此深重。”有些淡淡的情绪流露,他看着窗外夜色不再言语,那些旧事一直深埋,曾经的兄弟情义还在昨日。他的好皇兄,到底是背叛了他。 孤蝉凄鸣,一如他此刻破碎的心, “主上,别多想了,属下定会处理好这件事,只是陈子仪傲气不拘,怕是难以驯服。”她说出了她的担忧,苏祁淡淡一笑。 “我自有办法。你去忙吧,我该安歇了。” 宸国皇宫。 “子仪,劳烦你了。”裴南离看着眼前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发现我就是奔波的命,我还想念我快马轻裘的自在生活。”陈子仪无奈道。 “以后会有的,一切小心才是,北域水深,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也不想你涉险。” “自然,等我回来了记得给我放几天假,过几天逍遥日子。”陈子仪笑着说。 南离也笑着应了。他看着那北边的天,阴云笼罩,不知何时才能冲破阴霾。陈子仪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离了宫,回府收拾行装。 “云霄,你同我一起。” “是。”云霄简单的带了几件衣服和银两,二人便先行离了烟都,昼夜奔驰。 他们二人趁着夜色入了北域,离了队伍,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一星灯火,他们试着去敲了几个客栈的门,都没有应。就在二人即将放弃之时,有一间客栈透出微弱的缝隙,淡淡的光流露,那女人探头问道。 “二位公子可是要住店” “正是,还请行个方便。”陈子仪拱手。 二人进了客栈,那女人看他们的模样,“是外地人吧,这里最近乱得很,你们明日还是早些离去,免得惹了麻烦。” “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您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陈子仪笑着说。 “不可说不可说,你们啊,早点走,不然我们怕是也要被连累。”那女人说着,便转身去了别处。 他往掌柜身上塞了一枚金锭子,“不知可否聊些家常” 那掌柜爱不释手的摸着金子,“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必知无不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楼上请。”掌柜说着便往楼上而去,陈子仪二人紧随。 关好了门窗,那人突然朝陈子仪跪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既然你无事,为何断了和朝廷的联系,导致北域深陷危局。” 那掌柜有些不解,“属下每三日一封信报告北域局势,从无间断,主子您未曾收到” 陈子仪此时责怪也是无用,“你给我说说这北域三大世家的背景吧。” 掌柜分析起了北域的局势,这北域有三大世家,分别是段,曲,宓,段家世代习武,家中子弟多为军中将领,曲家谏言献策,撰笔写春秋,为防君王昏聩,宓家是隐世家族,在国家危亡之际放才现世。这三大世家在先祖时期立下汗马功劳,因此每家被赐予一张免死金牌,如见圣明。 而士族之争源于北坞金矿的发掘,数月之前宓家意外发现矿脉,曲,段两家欲夺了矿脉的产权,三家之间明争暗斗,愈演愈烈。而士族依附三家,自然的分立三派,口诛笔伐,刀光血影,热闹非凡。 三家之前不是未曾有争斗,但都有所避讳,像这样子大规模的争斗,还是头一次,只是他送的信被拦截了,怕也是三家的手笔。 陈子仪静静的听完,金矿之事必有蹊跷,三家皆是世家大族,财力雄厚,一个金矿何至于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下去吧。我明日便离开。” “是。”掌柜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我们又要去探一探了。” 北坞。 很多的百姓衣衫褴褛,在接受着检查,防止带利器或者信件,搜查分外严格。 云霄默默地走在前面,二人转马回了城。“公子,你这身打扮必然进不去。还是要换一身才是。” 陈子仪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任由云霄打点,再看镜中人已是陌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你这易容术,是怎么学的” “保命而已。” 北坞。 陆续有民工入山,接受士兵的盘查,日复一日的劳碌,压弯了身形。他们的面上或多或少的沧桑之色,是岁月的无情。 二人混在民工之间,低着头等着检查,目光好奇的看着这北坞山,低声交谈。 “快点过去,你,把手伸出来。” “你,你也是,磨蹭什么。” 那士兵不耐烦的盯着他们,仔细检查,防止有利器或者信件被带进去。 陈子仪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刚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新来的,规矩。”那人凶神恶煞的盯着陈子仪他们二人,窃窃私语着,声音不是很小,所以陈子仪听了个清楚。 “这里,有什么规矩” “我就是规矩,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就能保你无虞。”那人趾高气昂的说。 云霄刹那之间已到了那人身前,手中匕首乍现,直指咽喉,由于动作太快那人甚至来不及闪避,陈子仪悄然抬步挡住视线。 “若是不想死,就听话些。”云霄冷冷的说。 “是,小人有错,”他转身想跑,云霄如鬼魅般随行,掣肘他的行动,他这才停了下来。 “老兄,你这是怎么了,抖什么” 陈子仪笑着来解围,云霄手中匕首已消失不见,那人心有余悸的抬头,低声吼道,“你们想做什么” “只要你配合我们,一切都好商量,”陈子仪这才直言目的,他看得出这个人是这矿山一霸,自然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是。” 矿山一呆便是一旬,外面已经翻了天,听说钦差大人丢了,还不知去向。急坏了一众世家大族,朝廷之人若是消失在北域,怕是祸及全族。 “听说陛下很是宠幸这钦差大人。曲老你怎么看” 说话的是段家家主段昶,他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还来不及喝茶,就问起了陈子仪的事情,曲桓楚冷静的瞥了一眼他,“你好歹在北域是三大世家之主,如此没有城府还怎么好护你段家。” 陈昶轻轻敲了膝盖,“你不是,一直在算计我吗这次的钦差,是不是你的手笔” “玉石俱焚我没那个兴趣,你还是想想这位钦差因何失踪吧。” 陈昶想了很久,没有结果,“总不会是半路被人绑了” “你以为,他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戮的人,怕是他已经查到了些什么,所以才脱离了队伍。” 曲桓楚眼眸深邃,只是片刻功夫,便传来钦差大人到了。段昶隐在屋内,静静地听着二人谈话。 他眸光一动,莫不是想错了将官服理好,他急忙出去相迎。 眼前的年轻人气宇轩昂,英姿勃发,“劳烦曲家主了,本官因一些事情耽误了行程,让你们担心了。” “陈大人平安就好,曲某还担心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呢。”曲桓楚笑言。 “陈某听闻最近北域不太平,不知曲家主可否为本官解惑” 曲桓楚端茶的手停了片刻,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倒茶,“大人想问什么,我必知无不言。” “三大世家根基不浅,更不是冲动之辈,怎会为了一点微末利益刀兵相向,致使民心不安。”陈子仪不假思索的问道,眼前的人只是笑着。 “这是世家存亡之事,恕曲某不能奉告。” “那本官就打扰了,来日再会。”陈子仪离了曲府,又分别去了宓府,段府。意外的扑了个空。宓府家主因病暂不见客,段府家主外出未归,陈子仪回到临时府邸,见府中多是陌生之人,便皱了眉。 云霄往院中走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府中人清了一遍。换成了来时的亲信。 “给他们些银子,另觅出路吧。”陈子仪说道,便进了屋,看这里陈设简单,倒也清静,便不再挑剔。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三章 云霄见他睡下,才到了门外,月色凉如水,只是他毫无困意,这十几日的光阴,生死过隙,星移斗转,陈子仪的稳重,深深让他震撼。 只是北坞一行,北域之事像是个更大的谜团。那座矿山的背后,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拂开心中的疑云,静静地站在门外,一守便是一夜,他沉默着那夜色,渐渐深沉。 “大人,我们要去哪里” “自然是府衙,这北域的账,也该清一清。” 他说着便往府衙而去,那府衙之人不知来者何人,纠缠着不准进去,陈子仪圣旨一出,四周皆寂,他冷哼一声坐到上位。 直视众人,“叫你们衙丞过来。” “是。” 那衙丞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脸谄媚,“大人您怎么过来了,我还没为您接风洗尘呢。” 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懒散的站都站不住的样子让人厌烦,“好你个衙丞,这些年的俸禄都白领了吗你看看这堆积如山的状纸,哪一项称得上为人父母官,百姓何辜。” 他越说越气愤,将那状纸往衙丞身上一扔,“三天时间,这些事你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这衙丞不用当了。” “是,下官遵命。”看着那满地状纸,衙丞头皮发麻,一张一张的整理好放在桌案之上。连夜审问,不敢徇私妄断。 陈子仪的面色这才好了许多,北域的安定让他们太过安逸,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三日后若是可用,他必不会再追究,若是不可。 三大世家难得清净,民间都在传说衙丞性情大变,开始为民谋福了。 也就不到三日的功夫,他奇迹般的处理完了所有的旧案,有条不紊,逻辑清晰,陈子仪赞许的看了一眼。却是更加疑惑,如此才能甘于埋没纵情酒肆,又会是怎样的过往 回府的时候依稀听到一些窸窣的声音,他回头一片空茫,便更快的往府中而去,云霄不在身侧,也不知探的如何 半夜时分,他从梦中醒来,云霄站在床榻边,微微叹了一口气,“齐衙丞不见了。” 陈子仪迅速思索着,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只是并不明确,“你去再查一下,看有没有线索。” “我查过了,并无线索。听说齐衙丞早早歇下,府中也并无动静。” “那就探探三大世家的底,我们初入北域,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必不会甘心。只是三大家主,不像表面的单纯。” “北域局势错综复杂,大人,你要当心才是。”云霄关切的说。 “呦,小子还知道关心人了,有你这句话就好。” 陈子仪顺手揉了揉头,云霄躲了过去。瞪着他。陈子仪大笑。 “你安心做你的事情,北域之棋,尚在我掌握之中。” 烛光摇曳,落了一地霜华,飞蛾扑了火,再寻不得踪迹,他冷眯起双眸,弄着灯芯那一点残烬,似在思索着什么。 云霄已然退下,月色又挂了树梢,等一盏茶凉,听得窗外簌簌声响,他忽得睁开眸子道,“你来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多年不见,依旧如此敏感。”那人轻撩衣袍随性而坐,抿一口他品过的茶,嫌弃了一番。 “就知道你不舍得好茶。” 小小的锦盒尚未全开,只是一丝缝隙,扑面的茶香让人心神一恍。陈子仪浅笑,“你倒是越来越会享受了。” “你不该来北域,”略带责备的口吻,带着隐隐的担忧。复杂的情绪交织,他不敢看陈子仪的眼,低头摆弄茶盏。 “连你也要瞒我”陈子仪冷声。 那人霍的起身,“你竟知道那你为何还要涉险” “你认为呢这天下除我,还有谁敢接北域这块儿烫手山芋。”他满不在乎的道。 “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否身在其中,便好。”他那样认真的样子,对面的人想说不,又迟迟开不了口。被卷入的,何止他一人。 “人有时,会迫不得已做一些违心的事。比如”。他的话未说完便被粗暴的打断。 “比如推波助澜,锦上添花你们赌的是宸国的江山,可知会万劫不复” 因为气愤而变的青白交加的指骨,此刻冷冷的指着对面的人,那人莞尔一笑,“我只是奉命而已,你若不是不能解了这局,毁的不止是一个江山。” “子欣,我竟不知你会威胁人”陈子仪冷笑,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重逢,可直到见面子欣眼中的漠然,他才发觉已是秋末,一个凋零的季节。 “子仪,如今三大世家由明转暗,我们抓不到把柄,就无法以儆效尤。所以唯有顺势为之,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三大世家并非铁板,我相信你自能处理。” 那人在局势图上圈点,标注势力及大将,不过两个时辰,局势图再清晰不过,错漏的山川,以及暗藏的隐患,都有所标记。陈子仪想着势力的分布,还有最有可能的增援方向,做出了大致的判断。他随手指了几处,子欣摇头,“易守难攻,怕是会久攻不克。时间越久对大军越不利,即使休整了这许多时日,也只可勉力一战。” 经历了一夜的探讨,云霄敲门却见子欣从房内出来。 “别打扰他了,让他休息吧。” 正疑惑间,人已离了府,云霄再往书房看去,陈子仪已睡熟了。他轻轻的整理案前的书简,缓缓从房中退出。 子欣自府中离开,消失在街市之中。跟着的人断了线索,两个人一脸迷茫的看着对方,找不到目标去了何处。只能胆战心惊的回去禀报各自主子,跟丢了。 背后的人蹙眉。“你们下去领罚吧,规矩应该都清楚吧。” “饶我们一命吧,实在是他太狡猾了。属下日后定不辱命。”苦苦挣扎,可无奈迎来的是千刀万剐,不断崩溃的心态,在鲜血淋漓的事实面前冲刷灵魂。最后一口气不甘的咽下,永远合不上的双目,在黑夜里凝望。 “不过是些废物,凭白污了眼。”阴森的笑着,“老弟你可是要想想,如何才能守住这一亩三分地。” “你想要的,不止一亩三分地吧,我要是和你合作,难保不会被过河拆桥。”那人手中茶盏未落,淡淡开口。 “都是一样的人,何必要那么在意,毕竟你我目的相同,不是吗” 他抬手间有人递了一只锦盒,展开是上好的血灵芝,他惊疑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家公子不是缺这个,我寻了好久,足够作为合作的诚意了吧。” 血灵芝静静地躺在锦盒中,泛着血色的光,那人伸手欲触摸,红色的光华反盛,甚是刺眼。 “合作的事考虑的如何”笑眯眯的将锦盒撤走,对面的人面色不定,看锦盒空落的位置,抬头点了点头。 “我段家愿意合作。”锦盒到手的瞬间,他一颗心才安定下来,段家人丁稀少,子嗣单薄,唯一的一子视之如命,谁知体弱多病,命不久矣。骤然出现的血灵芝,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舍之不忍。 “这才皆大欢喜,往后的事情自有人告诉你,你只需要不问缘由照做就是。”那人笑着走了,略有深意的回眸落在段家主的视线内,戏谑而嘲讽。 他猛的回眸死盯着那人,只见一个消失的背影。 “儿子,你有救了。”段府中段家主激动的抱着自家瘦弱的儿子,开心的说。 他将血灵芝拿来入药,温热的药汤泛着药香,那少年嫌恶的推开,“父亲,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最后一次,血灵芝一定有效。”段家家主强制的将药灌了进去,那少年在药效的催发下缓缓入眠。段谨言老泪纵横,他的楚儿,终于平安了。他盼了十八年,“老天诚不负我。” 虽是对陈子仪的身份有所忌惮,幕后之人依然不愿放手。他目光如炬,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明媚而柔和。 “你去将消息放出去,就说段家因和衙丞有私仇,挟怨报复。” 流言漫天,段家成为众矢之的,众所周知段家段子楚年少时和衙丞顶撞,虽侥幸得了一命,从此落下了病根,久治不愈,当流言炒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段家家主愁眉深锁,此刻的他进退维谷,如坐针毡。 不速之客的到来,更让他显得些许局促。 “大人怎会光临寒舍,莫不是为了传言”他大胆揣测,陈子仪并未反驳,随意的坐下。 “不知可否一见令公子” “自是可以,我这就叫犬子拜见大人。” 段子楚一副书生气,大病初愈面色还是惨白的,他浅浅施了一礼,“子楚见过大人。” “公子请起,公子大病初愈,还需多加修养才是。” 简单的交谈陈子仪明显察觉到这少年心有千秋。他举止谈吐不凡,病弱之身不掩半分气质,“公子一席话,倒是陈某浅薄了。” “大人客气,我不过是个闲人,若是大人不介意多个朋友,可以日常品茗论道。”段子楚浅笑道。 “求之不得。”陈子仪欣然应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四章:隐世宓府 从段府出来,陈子仪面色不郁,段府浓重的药味,他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那味道,是血灵芝,以段府的财力和人力,几乎不可能做到。而三大世家联合。也未必能弄到这稀有之物,除非,有人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记得,朝中有位庆王,手中便有这高价的血灵芝,只是一个小小北域,如何能与王爷扯上关系。那位是向来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从无半点错处。就算背地里做些什么,陛下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这血灵芝来的蹊跷,陈子仪自然而然的怀疑到了庆王。他将情况禀明陛下,提醒南离小心身边之人。 御阶前,南离垂眸思索,信中未提及幕后之人,怕是以防变故,权做家书寄,只是这烟都权势滔天,有能力往北域暗送血灵芝的,也就那么几人。而其中,便是最不起眼的庆王,府中有一株千年血灵芝,视之若宝。 “小李子,朕是不是许久未去庆王府了着人备礼,登门拜访。” 小李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布置好了一切,御辇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便有人从宫门处悄然遁了身形,庆王府门前驻着两只麒麟兽雕塑,傲然的审视着来往的行人。 “陛下您怎么不通报一声臣也好出门相迎,仓促之间还请见谅。” 庆王诚惶诚恐的过来,吩咐下人备好茶水,站在一旁侍奉。 “爱卿请坐,说起来你是朕的皇叔,朕应该多来看看你才是。”南离笑着接过茶水,庆王笑吟吟的坐下。 “一转眼老头子都老了,喜欢这悠闲恬静的日子,朝堂那些事情你们折腾就好,我啊,还是爱这园子。”庆王感慨说。 “皇叔您可不老,近日皇后身子不好,我听闻您这儿有血灵芝,不知可否赐给侄儿” 南离焦急的问道。 庆王神色一凛,“陛下,不巧的紧,前些日子府中失窃,丢的正是这血灵芝,老臣心痛万分。”庆王神色悲戚,看上去很是难过。 南离放了茶盏,开口安慰道,“皇叔不必着急,这贼迟早都会抓住,回头朕命人寻一些药材,这王府守卫也该换一换了。” 那人浅笑着应了,“一切但凭陛下做主。若是能寻回那血灵芝,臣必当感恩戴德。” “失去的东西也不必执着,因为再也不是曾经了。”南离翩然起身,“叨扰皇叔了,朕还有奏折未批,就先行回宫了。” 庆王将御驾送出府门,沿着悠长的小径顺着月光前行,及至月影覆盖的最后一寸土地,停下驻足,向天叩拜,焚琴香,那人幽幽而落。 “您来了。”庆王俯身以请,紫袍人未曾应答,往庭院深处而去,此处常年不见光亮,凉飕飕的。 他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血灵芝按您的方式送出去了,似乎陛下得了风声,特意试探于我。” 紫袍人冷笑,“你慌了筹谋二十载,这么快就要放弃了” 庆王抿唇,坚定的眼神透露着不甘,“自然不是,只是怕有损您的计划。” “你以为他是谁,有能力干扰我的计划,他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枚棋子,注定要被抛弃。”他随手一挥拂去一地尘埃,楼阁瞬间焕如一新,房中尚有一盘残局,“不如对弈一番” “不了,这天下之棋,我无法落子,您心中自有一番胜负,何必假借于我”庆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眼前的神有通天彻地之人,可为何还要他俯首听命。 “神界亦有规矩,我若乱了人间法度,只怕后患无穷,你安心做你的事,切记锋芒过盛,等这段时间过去,自有你的用处。” 辰宿列张,月明风清,他出了庭院看这风光无限,流年如梦似幻,他想着往后的日子,应该很少能安心看这月色了。 紫袍人回了天界,倏尔不见。 清尘居前,那个男子久立庭前,看着那安静绽放的木槿花,又温柔了几分。身后人轻轻的换了一声,原是浅离。 “仙君又在看这些花儿了。”她笑着道,简单的修剪枝叶,淡紫蓝色蜷缩的花瓣,仿佛那稚嫩的少女。脑海中挥不去的印迹,刻在骨子里的悲伤涌起。 浅离转头,望向清尘,“仙君何不忘了前尘,小女子慕君已久。” 清尘意外的听到了这番话,他手中剑动,“有些话,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爱而不得,真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浅离笑了笑,收起无边落寞的神色,“不过是个玩笑话,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清尘收剑入鞘,“你该知道我心里有谁。浅离,做好你的事,不然就回你的离恨天。”他毫不犹豫的离开,剩浅离错颚。 他,走了。 天衡正往清尘居而来,迎面走来怒气冲冲的清尘,见他面色不郁,天衡笑道,“你这是从哪儿受了气那姑娘招惹你了” “你倒是清楚,为何一定要带她过来”清尘狐疑的看着天衡,他做事从无章法,现在想着倒是有些奇怪。 “她在离恨天的惩罚也够了,一个女孩子,隔绝人烟与风为伴,实在是难为,我可看不过去。” “看不出你还是怜香惜玉的佳公子为何不收入你宫中”清尘冷嘲热讽道。 “我们去喝酒吧,我寻了一坛凡间佳酿,叫清尘坞,啧啧,你要不要尝尝” 清尘眉心一动,是她那日赠司辰的酒,他曾羡慕,不想天衡居然能弄到。 “你该不是偷的”清尘笑骂,天衡躲了躲,“你就说你喝不喝吧,不喝我就自己用了。” “拿来,有月无酒,岂不辜负”清尘顺手接过酒坛,身后的人已红了眼。浅离远远的望着二人,十丈红尘里,他留恋的又是什么 她想下一次凡间,看看那红尘,也体会一下凡人之间的酸甜苦辣。听说,那是修禅,一生只悟一回,来世前尘尽忘。 北域。 陈子仪清查北域,从民生到官制,借着一纸皇命,查了个清楚,只是这世家牵涉之深,背后势力隐约浮现,他不免担忧,烟都之人涉足有多深,若是一锅端,朝廷官员可会青黄不接 另一方面,他与段子楚过从甚密,段家少公子也是个有魄力的。只是段家涉及世家,他心中还有所保留,这日二人聊到很晚。段子楚略有犹豫的说,“父亲最近忙到很晚,但从不愿我插手,我担心他,陈兄也要注意安全。” 陈子仪本以为他会两不相帮,如今他竟偏向了自己,心中甚是感激。 “但我想求陈兄一件事,留我父亲性命。”段子楚拜了拜,离开了府衙。 陈子仪垂眸苦笑,似乎太过顺利,他总觉隐隐不对,西边的增兵还未到,这里却已有了烟火气。不平静的夜晚映照不平静的心,他再也无法入眠,又重看了一遍形势图,这才入眠。 北域风波只是暂时的平息,百姓们的恐慌也好了很多,他的心暂且安定,然后随之传来的消息,他的心再陷煎熬。 “西边漓木将军的军队被流民所阻,暂时来不及救援,平乱应该要十多日。听说有雪国的兵趁乱涌入,事情变复杂了。” 他隐隐的不安得到了验证,十日时间,极有可能颠覆一场战局,雪国的突然插足应是早有预谋,北域的棋是否是寒笙的手笔不得而知。他的速度要加快了,隐世宓家,非行不可。 宓家不许外人踏足,除非天地更替,陈子仪贸然入门很自然的吃了闭门羹,他并不气馁,在宓家门前守候。 “劳烦通禀,事关天下。”陈子仪面色凝重。 “老爷子在休息,少主云游四方去了,怕是不能回来,公子您还是去别处吧,不如看看曲家和段家” 那老奴笑着说,关上了房门。不一会儿宓家便有人递了一张纸条出来,上书“天命。” 陈子仪笑了笑,面色不改,往府衙而去。宓家置之不理,虽不知真假,显然在试探他的能力。他回了府,便扎进了房中。只见子欣已等了许久。 “意料之中,吃了闭门羹吧。”子欣笑道。 “宓家老头子真是难缠,家仆也很谨慎。不过这次去只是想拜访一下,既然见不到也就算了,你来是做什么” 子欣神秘的道。“带你去个地方,我想你会喜欢。” 陈子仪抬头看那人故作神秘的样子,满是疑惑。“嗯” “走吧走吧,反正你也无事。况且你日后,清闲不了。”子欣拉着人上了马车,往寂静处去。 那是一条幽长的胡同,尽头别有洞天。陈子仪惊叹,此处是江湖客栈,来往之人皆是来自江湖,子欣摇了摇他,“这里人都是江湖人士,所以你谨慎些,但也别太拘束。江湖人多豪放。” “是个有趣的地方。”陈子仪寻了一处视野最好的地方,这才坐下。 子欣对面而坐,要了一壶碧螺春,听着各种的江湖轶事,饶有兴致。只见斜前方坐着一位红衣女子,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宓字,竟是宓家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请假条 由于学业繁忙论文太多,今日太晚补不完,所以明日补更两章,非常抱歉,笔芯。oo13523190ht 第一章外门弟子 夜,圆月高挂,繁星点点。 但在那星河之间,却有九sè雷光萦绕其中,格外耀眼。 “天现异象,定有神体降临。” 九州大陆,皇城之巅,一位金衣老者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在其身后,还有数万名皇城高手,整齐的半跪在地,似在等待什么命令。 “嗡” 突然,雷光凝聚,竟化作一道九sè神雷,自那九天星河之上,劈落而来。 刹那间,黑夜变白昼,神雷还未落下,大地已是开始隆隆作响,剧烈颤抖。 可当那九sè神雷,与大陆接触的一霎那,并没有造成可怕的破坏,竟然凭空消失。 o3327427483513523190ht 与此同时,大地再次被夜sè笼罩,本璀璨的夜空也是暗淡了不少,仿佛某种jg华已被抽离,恢复了往ri的平静。 但此刻老者的双眼却异常明亮,甚至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手指雷霆下落之处“青州境内,所有今夜降临之子,统统给我带回皇城” “遵命” 宛如雷鸣般的回答响彻天际,数万名皇城高手前往青州,誓要寻得神体,为皇朝所用。 时光流逝,转眼已过五载,人们虽还记得当年的惊天一幕,却没人知道皇朝的所作所为。 九州大陆,青州境内,宗门林立,青龙宗便是其中之一。 今ri,又到了青龙宗每年一度,招收弟子的ri子,青龙宗外,人山人海。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最过忙碌的便是外门弟子,所有宗门的接待,全部压在了他们头上。 外门弟子,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先不说在宗门地位低下,就连外人也是看不起他们。 理由很简单,凡是外门弟子者,说明资质极差,终身难有太大成就,自然受人鄙视。 “喂,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么”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一名男孩,指着一名少年大声斥责着。 “实在抱歉,天sè已晚,宗门将要关闭,两位还是明ri再来吧。”少年清秀的脸庞尚显稚嫩,不过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英气。 他名为楚枫,今年十五岁,是青龙宗数以万计的外门弟子之一。 不过同为外门弟子,这楚枫却与众不同,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没有自甘堕落的沉沦,对待每个人都不惧不怕,从容自若。 “明ri再来,你当我是白痴这深山野岭的你让我们母子住哪” “你必须给我安排住处,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长老理论。”妇人不依不饶,竟一把抓住了楚枫的衣襟。 “楚枫弟,遇到麻烦了么”可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 定目望去,一名紫衣少女,正踏步而来,虽然嘴角挂着微笑,但那一双凌厉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妇人。 见到少女,妇人脸sè顿时大变,一抹浓郁的恐惧涌现而出。 不因为别的,只因少女身上紫sè长袍,那可是内门弟子的标志。 妇人暗叫不好,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可以刁难一下眼前的少年。 哪曾想,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内门弟子做后台,那可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没事没事,我只是跟这位小兄弟,询问一些事罢了。”妇人笑着解释。 少女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一刻,妇人身体不由一颤,脸sè已是变得铁青。 不过她却没有一丝犹豫,牵着男孩便快步离去,慌乱之间竟还摔了一个跟头,狼狈至极。 见状,楚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身旁的少女施礼道“多谢楚月师姐” “跟我你还客气,咱们可是一家人。”楚月有些不悦。 她说的没错,楚枫与她的确是一家人,他们来自同一座世家,楚家。 这楚月正是楚枫二伯家的堂姐,只比楚枫大一岁。 不过,楚月在三年前就已通过内门考核,成为内门弟子,如今已是灵武四重的高手。 “宗门规矩,总是要遵守的。”楚枫灿烂的笑道。 “哎”然而看着这样的楚枫,楚月却是心头一酸“楚枫弟,今年的内门考核你还不参加么难道,你还没有达到灵武三重” 楚枫并未回答,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楚月从腰间取下一只锦囊,放到了楚枫的手中“将它炼化,也许能够帮你突破三重。” 楚枫将锦囊打开,顿时一股逼人的灵气散发而出,一株手指大小,晶莹透亮的仙灵草正倒卧其中。 “楚月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楚枫赶忙还给了楚月。 仙灵草,乃是修武圣药,极为珍贵,对灵武境以内的修武者,皆有无尽的功效。 而楚家为了让他们快速提升修为,每年都会补贴他们每人一株仙灵草。 想来楚月这株,也是家族补贴的,只是楚月并未享有,反而是给了他,这让楚枫感动之余,更是不忍接受。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还是不是我弟弟。”楚月有些不悦。 “哟,楚月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仙灵草竟然也要送人” “你看,我也是你弟弟,刚好最近将要突破灵武四重,不如楚月姐将这仙灵草送我如何” 一名与楚枫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了过来,身上同样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他叫楚真,同样来自楚家,五年前与楚枫一同拜入青龙宗,只不过早在两年前,他已成为内门弟子。 “楚真,你早已突破灵武三重,成功凝聚灵气,就算没有这仙灵草也可扶摇直上。” “可楚枫弟至今还未凝聚灵气,这仙灵草对他更为重要。”楚月将仙灵草,强行塞入了楚枫的手中。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惜他不领你的情。”楚真摊开双手,冷笑起来。 “谁说我不要的。”然而楚枫却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将仙灵草揣入怀中,而后道“楚月姐,这仙灵草当是我跟你借的,ri后定会双倍奉还。” “嗯,好。”见楚枫收下,楚月已是大喜,只是随便应下,根本没想着楚枫还她。 “你拿什么还这仙灵草给你用,简直就是浪费。”不过那楚真的脸sè,可就难看了起来。 楚枫笑了笑并未理他,而是对楚月说道“楚月姐,今年的内门考核我会参加。” “哼,就凭你你要是能通过内门考核,今年家族补贴的仙灵草,我就送你。”楚真鄙夷的看着楚枫。 “此话当真”楚枫并不相信。 “楚月姐作证,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呢” “那我今年的仙灵草,就归你。”楚枫留下这句话,便继续投入到外门弟子的工作中。 “楚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总是处处难为楚枫”楚月不悦的看着楚真。 “一家人楚月姐你应该知道,这楚枫根本就不是我楚家人。” “进入宗门五年都无法通过内门考核,简直就是我楚家的耻辱。” “整个楚家,哪个喜欢他也就你对他这么好,竟还将自己的仙灵草拿给他用。”楚真很是不解。 “你真是冥顽不灵。”楚月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后,便走开了。 倒是楚真站在原地笑了,他很是高兴,虽然楚月的仙灵草他没得到,但是他知道,今年楚枫的那株仙灵草,一定是他的。 夜入十分,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早早的便睡了,唯有楚枫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他盘坐在床头,取出楚月送他的仙灵草,低声道“希望这颗仙灵草,能够喂饱你。” 话罢,楚枫闭上双眼,将仙灵草夹于双掌之间,捏出一道奇特的法决。 而这一刻,仙灵草内的灵气,也是开始顺着楚枫的掌心,流入体内,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楚枫的丹田竟传来咀嚼之音,仿佛某种东西正在进食。 若是透过皮肤,便可发现,楚枫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雷电。 这团雷电分为九sè,每种颜sè都似是一只雷霆巨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可怕气息。 修罗武神33274274835 33274274835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五章:北坞之战(一) 那女子孤身饮酒,执剑傍身,像是等人的样子,帘卷西风黄昏落,抬眼间目光凌冽,又带着些许落寞。 店中的人缓缓散去,子欣因事离开,陈子仪渐渐有些困了,只见那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盏茶,竟看到一病弱少年坐在对面,微微的咳嗽着。 红衣女低声埋怨,“这风口处本不应让你来的,可是少主有命,不得不从,你可是有进展了” 少年温和一笑,“我这身子闲着也是无用,至于少主,你可知他想做什么我们如今的计划,看起来是一张网,愈来愈紧。只是少主稍有不慎,埋葬的便不止是你我性命。” 红衣女有些急了,“你我性命,全在少主,你可是有了异心”陈子仪悄然离去。留云霄在暗处监视。 少年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倒不曾,我只怕你陷得太深,便忘了我们的初衷。” 那少女黯然,风吹散酒香,她偏头欲醉,喃喃道,“初衷早已不存了,我只愿活着,等到他心愿达成,和你隐居山林。” “你醉了,我带你回去,等你明日酒醒,再行商量。”那男子抱着人离开了客栈,瘦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重量,可他心里满满的,看着那女子娇嫩的容颜,会心的舒展了眉眼。 云霄回了府邸,面色郁郁,“他们二人明显被人所制,男子毒发迹象较为明显,女子只是浅藏体表,幕后之人让二人互相牵制,客栈出现并非偶然。大人,您怕是被算计了。” 陈子仪并未说什么,只是倒了一杯茶,“你看这茶,若是火候不到,味道就涩了。他现在已经慌了,北域的账不过一日便能清算,届时世家首当其冲,难免人人自危。小云霄,你还嫩了点。” 云霄喝了桌上的茶,转身不见踪影,陈子仪的眸子黯了下来,十日已过去八日,这北域安稳如山,莫非是他猜错了漓木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他正欲写信,只见云霄拿了一张拜帖。 “宓家家主前来拜见。”陈子仪意外的看着拜帖上清晰的两字,他多次求而不见,初闻登门拜访便急忙迎了出去。 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年,澄静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世事,“不想隐世宓家新任少主如此年轻有为,陈子仪有礼了。” 少年微微点头,步入正厅。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无半分逾距。 “我便不兜圈子了,如今北域局势迫在眉睫,我宓家可以出山,但宓家所佐必是明君,公子可知何意” 陈子仪蹙眉,隐而不发,“陛下心系北域,才命臣来处理北域之事,若陛下非明君,又怎会关心一方安危呢” 宓公子笑言,“不过是句玩笑话,北域势力多年盘根错节,你若是斩不尽,便注定留下后患,公子可想好从何处开始我宓家可暗中相助。” 阳光照在他的衣衫上,微微抬起的头,更显清秀。 “宓公子爽快,只是不知这曲家,宓公子了解多少” “曲家是武将出身,家族子弟多投身军营,为将为帅,家族深厚,因曾随先祖西征而获免死金牌,曲,宓,段三家亦是,唯曲家,最为复杂。” 曲桓楚,陈子仪想起第一次拜访他的样子,他看上去藏了很多心事,一双眼最是精明,看的他都有些莫名的心慌。 做事滴水不漏,为人左右逢源,陈子仪生平最讨厌的莫过这种人。 “是吗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曲家也并不是铁桶。” 宓公子笑了笑,“那就祝你好运,”他低声说道,“不要找宓家之人,需要时他们自会出现,若是乱了宓家的规矩,我不会保你。” 陈子仪失笑,“子仪官场混了许多年,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宓岚兄过虑了。” 看着人离开,他想着那客栈的人,有些摸不清方向。暗中的兵力集结来的悄无声息,各大世家也还在酣梦中。 第十天,漓木轻轻扣响官邸的房门,云霄睡意惺忪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陌生的样子。再看对方未脱的战甲,便对来人身份有了猜测,快步去通报了陈子仪。 陈子仪束发整襟,以礼相迎。 “将军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劳大人挂心。所有士兵均按大人部署安放妥当,只等大人一声令下,踏平这北域。”漓木起身道。 “大人暂且按兵不动,还要等一个时机,只怕是快到了,请大人稍歇片刻,养精蓄锐,以备大战。”漓木好武,听闻有大战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只等着那一声召唤,便冲锋陷阵。 北坞。 “他们走了咱们可真自在,终于不用受气了。”一个虎背熊腰的人说。 先前的老大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不想死就闭嘴,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们耀武扬威的。” “老大没他们我们不也是这山大王”老二不服气的道。 “他们连官兵都惧三分,岂是我们可以妄议的。” 老大没好气的看了老二一眼,“你说这工事即将做完,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下山去好好潇洒了。” 老二嗫嚅了半天,好心情一扫而光,“老大,我听说,他们要灭口。有人已经跑了,要不我们也跑吧” 正说话间,老大还未回答,就看见有人用白布裹着尸体,从眼前过。风掀开了一角白色,那狰狞的面容吓了老大一跳。 “他们” “是偷偷逃跑的,被抓住了处了刑,你们啊,还是安分点。”那官兵走后老大险些站不住,他的眼里一片漆黑,似乎有什么在碎裂。 “兄弟们,我们反了吧,若是有人有幸活着出去,就把这里的事说出去,找人救我们。” 霎时群情激愤,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与士兵纠缠。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站起,由于士兵实在很多,很快这些民工就陷入了困局。 北坞打起来的消息传到了陈子仪这里。他正和子欣品茶。月光下三分清影,寥落几许辰光。 “这便是你的时机” 听着北坞乱起来的消息,子欣眉头打了结,“你赌的,未必会准。” “可他们等不及了,此时不收,就更困难了,你还是想想如何抽身而退,免得到时候溅你一身血。”陈子仪冷道。 “我倒是不怕污秽,只是怕你此行九死一生,三大世家不止表面的简单,宓家也是一样。”子欣语重心长的劝解,换来一个白眼。 “你何时如此啰嗦了,要不要一起,不要便离开吧,这盏茶你是喝不成了。” 子欣饮尽杯中的茶,“好茶不能浪费,我和你一起好了,免得你伤了自己。” 陈子仪笑了笑,这人从来别扭,本以为北域会是自己一人,他的出现倒是给了意外之喜,总算不那么无聊。 “那便往北坞前行吧。”二人相携往北坞而去,漓木已然离了官府,子欣一路打趣,倒也不无聊。陈子仪面色凝重,与漓木会合之后,看见不远处的硝烟渐歇,有一人满身血污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身后士兵追杀而至,陈子仪悄悄绕到士兵身后,一剑封喉,将那血人拽到了洞中。 竟是那日探矿时遇见的老大,陈子仪着人为他清洗了一番,又包扎了伤口,血肉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纵使陈子仪这种男儿,也会不忍直视。 那人幽幽醒转,“是你。” “别起身,你就安心藏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陈子仪挥了挥手,队伍便消失在了原处,往另一处约定好的壕沟集合,那里,是整个北坞矿脉的中心地带,也是最适宜藏兵之处。 陈子仪一行人悄悄探入,在离中心地带五里之处停下,大军隐遁。屏住呼吸,利用土色掩盖自身存在,巡视四周,皆是兵士,养兵规模之大,让陈子仪咋舌。 子欣苦笑,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子仪,陈子仪一心只在破局,并未注意。他将当日所做地形图与今日局势仔细比对,决定采用东西侧翼合围,主线突进的战略,采用迷幻阵,变换军队阵形,扰乱敌人视线。 突如其来的进攻让人猝不及防,守军很快镇定下来,指挥军队反击,但陈子仪用兵之灵活,让他招架不住,很快败下阵来,胜利即将迎来曙光,敌方阵营忽来一戴着半边银色面具之人,逆光而来。 他如入无人之境,手中龙渊剑光芒四射,那守将退至身后,将权利交给他,苏祁眯起双眸,冷冷看着陈子仪,那目光带着些许嘲讽。 有了苏祁的助阵,北坞之势有所回升,苏祁沉着排兵,暗暗蹙眉,这些兵着实太弱,以后还需仔细才是。他们的实力,太多架子。对面的陈子仪也改变了策略,专一而攻,他知苏祁在兵法上擅长诡诈,所以再谨慎不过,苏祁冷漠以应。子欣分了一部分兵力去对付旁边的障碍,他很少出手,除非迫不得已。 两军打了三日三夜,都已经疲累不堪,苏祁忽然吹起长笛,只见西边来了一支十人的小队,是苍云阁的隐卫,他们身穿黑色风衣,加入战局,陈子仪勉力支撑,他身上已染了不少血色,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手中剑愈发沉重,子欣扶着他,低声道,“若是有机会,就离开,然后来救我。”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六章:暗潮 银色面具男子目光冷冽的看着子欣,“你救不了他,你只会害了他。”子欣乍然抬头,那眼神似乎很是熟悉,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天下大乱,你若是当真惜才,又怎会置他不顾”子欣反驳道。手中剑势不可挡,血花四溅。 苏祁低笑,“如今天下就太平了我可听说丞相大人赋闲,有些人小人得势的紧。” 陈子仪见二人似在交谈,又靠不过去,心中生疑,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军队损失大半,漓木已来至身侧,“大人,撤吧,否则我们便无人可以将北域之事传出。” 陈子仪咬牙,见那二人还在缠斗,“走,”他翻身上马,拉着漓木上了马背,二人背对背相依,身后千军万马,血流成河。来不及关心子欣,拼尽全力杀出重围,血浸透了衣衫。追兵渐渐远了,漓木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陈子仪急忙下马查看,他一身的伤,咬牙坚持了一路已是不易,断不能再前行。 “将军,你如何了”漓木缓缓睁开双眼,撑起身子,一不小心扯动伤口,“嘶”了一声,“臣尚好,大人还是自行离开吧,这里往南有一条隐秘的路,直通烟都,臣先行引开他们。” 陈子仪听见身后树木沙沙作响,不远处有一可以容身的洞穴,他将漓木拖到那里,“将军藏好了,我会在外面做些安排,只要将军不出声,定保无虞。” 漓木睁开眼睛,看着陈子仪忙忙碌碌,利用沙土掩藏血迹,再将血迹洒向别处,用树木为遮掩,洞中苦寒,陈子仪蹙眉,将外袍解下,“将军留着御寒。” 他并未往烟都而去,而是往西而去,西边临近梅谷,“师父,不孝徒儿前来拜见。” 陈子仪跪倒山门前,求见梅谷谷主,那小童看了很久,才认出眼前狼狈之人是昔日一面之缘的大师兄。于是飞快的去禀报。 谷主听说陈子仪归来,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那人是他最得意的徒弟,天资聪颖慧而不骄,绝非野性难驯之辈,所以他倾囊相授只为陈子仪能继承梅谷,不想他心在四方,每日盼着四海为家。当他出了梅谷,又逢烟都之变,从此江山与他,再无二致。他心中只有那个年少时遇见的少年堪为知己,所以万死不辞。 陈子仪重回梅谷,山中景色如旧,只是一别经年,再回首物是人非,当年少年意气闯荡江湖,现在一身狼狈重回师门,不禁苦笑。 那高堂之上的人一如从前,冷冷转身不愿多言。陈子仪行大礼跪拜,“师父,是你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谷主眉峰轻挑,“你想将梅谷也牵扯入内,你可记得梅谷规矩隐世不得出。如今你倒是越发厉害了,弃师门于不顾。” 陈子仪心急如焚,不在意谷主的腔调,“师父不知的是这些年我暗中运作梅谷,为防有变,所以今日,我非带走人不可。” 冷冷的眸子闪着坚定的神色,二人对峙良久。梅谷谷主寒声道,“你今日出了梅谷,从今以后生死不论,再不是我梅谷之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子仪不曾料想师父如此绝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缓缓隐掉眼角的一滴泪,那些师徒之情从眼前闪过,仿如前生。 “弟子遵命,师父徒儿今日拜别,再无归期,还请师父保重。” 梅谷主冷淡摇头,却在他出门的瞬间扔了一个小瓶子过去,打开来看是上好的伤药,陈子仪心中一震。他敛了神色,召集曾经的属下六百人,出梅谷而去。 渐渐灰暗的天色,如同他凋零的心境,梅若禅望着手中那余下的一粒佛珠,默默地转身,留下一地清寂。 “天数无常,时也命也。”身后的徒儿不解道,“师尊,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梅若禅缓缓的走去,似乎步子格外沉重,小徒儿也变的谨慎起来,心里难免忐忑。 陈子仪带着梅影直接往北域而去,耽搁了四五天,北坞之事必然已成定局,那么幕后之人的目标就会是北域。一行人打扮成北域的商人,探听消息。 “听闻北坞有人欲夺矿脉,双方打的可激烈了,曲家主还抓了一个人关在密室审问呢,你们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或许是段家不过段家一向与曲家交好,我觉得是宓家,你们想这北域有能力做成此事的也只有宓家了。” 众人听到宓家忽然就停了话头,各自散了。陈子仪抿唇。身边有一人经过,一低头便见桌角那简单的小字。特制的纸张,落款处有一小小的宓字。 夜半。 宓家少主如约而至,陈子仪奉茶以候。 “北域局势危矣,矿脉被夺,三家之前以矿脉为平衡,现今平衡被打破,而且听闻曲府这几日来了一位座上宾,似乎不简单。”他忧心言道。 “那男子可是戴着半面面具” “正是。” “你觉得以你宓府一家,是否有能力抗衡曲段两大世家”陈子仪问道。 宓公子摇头,“宓家多年不惹尘事,虽为保己身存有实力,若贸然与两大世家相抗,只怕两败俱伤,家族危矣。” 话中之意显而易见,陈子仪并未强求,只是在宓公子即将离开之际言道,“公子心中应不止宓家,不然也不会惹上江湖,明哲保身不过一时委屈求全,何不快意恩仇志在四方,这才是男儿本色。” 宓公子稍有顿足,快步离去。 北域曲府。 苏祁已然成了曲府的座上宾,曲桓楚对他尊敬有加,言听计从,他从前是武将,觉得天下之事没有武力不能解决的。自从听闻矿脉之事,就改了以往的看法。矿脉在他手中,给他带来无尽财富的同时也膨胀了胃口。 “家主你可甘心与人三分秋色北域三足鼎立局势以久,现在再好不过。” 苏祁笑着说,他的眼中透着精明与算计,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曲桓楚的心里。 那人不在乎的道,“三家并治也没什么不好,我掌握着段家命脉,也就掌握了这北域的兵权,不过覆手而已。” 苏祁折扇轻摇,惋惜道,“可惜了家主这一身才华,必将为人忌惮。” 曲桓楚看着他,知道苏祁意有所指,“不过是些行事莽撞的武夫,能翻起什么大浪” “家主倒是自信,只怕是为时晚矣啊。”苏祁无奈道,“我本以为,曲家家主与众不同,能当得起这北域之主。” 曲桓楚抬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轻轻开口。“公子莫不是想试探我,曲某是平庸之徒。” “若我说,我有能力助你呢” 看不清那人神色,曲桓楚显然有些急切,又刻意压缓了语气,“公子要曲某如何信你” “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何拿到的矿脉,我可以送给你,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夺走。不过是北域,只要曲家主肯合作,自然不会亏了你。” 苏祁拿起桌上的笔,蘸了墨,写了楚王二字,曲桓楚心中骤紧,像是拨开云雾的光,他藏了许久的心事在这个少年眼前无所遁形,他能看出自己所有的算计,不禁有些皱眉。 “既然公子如此说,曲桓楚却之不恭,若公子需要何帮助,可尽力告诉我。” “我要你想办法挑起段,宓两家嫌隙,让他们两败俱伤。” 曲桓楚应了下来,苏祁出了府,又精密的做了一番安排,这才歇下,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宓家,是不可缺少的关键棋子,宓家实力深不可测,他明显感觉到对陈子仪的保留,或许是有野心,也可能是别的。他熄了灯,却还是不能入眠。 每一步都在他计划之内,只是陈子仪,会不会是最后的变数他还不得而知,幸好他手中另有安排。已过了五六日,没有一点消息。今夜的风声有些紧,他不喜欢这样的风,让人没来得及烦躁。索性燃了安魂香,这才安稳睡下。 段家好武,宓家隐世,本不应有交集,这日段府二公子出门游荡,遇上宓家旁支,便起了好胜心,旁边是一比武台。于是段二公子与宓家旁支宓安,公然挑衅,擂台比武,宓安失手杀了段家二公子,一剑穿心。他也慌了,看着倒地吐血不止的人,手足无措。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来人,把他带回去。”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明明下手是轻了的。”可是没有人听他辩驳,段府的人粗鲁的把他压走,交给段昶处置。段昶刚从军营回来。乍闻二子殒命,悲恸难当。看见宓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势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正打算下刀之时,只见宓家少主现身段府,“段舅父且慢,事情尚未查清,不能妄下判断。” “那你觉得要如何处理妥当”段昶问道。 “我们两家身在其中,不如让曲家家主做个公断,叔父你应该信得过吧”宓少主冷静分析。 “好,那就依你,不过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宓家少主想要将人带走,然而遭到了阻拦。 “他要留在这儿,不然人跑了怎么办。”段昶言道,少年怒,“段家主是不信我宓家” “自然不是,我只是为了大家安心而已。你说对吧” 宓家少主淡淡一笑,“舅父说的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六章:暗潮 银色面具男子目光冷冽的看着子欣,“你救不了他,你只会害了他。”子欣乍然抬头,那眼神似乎很是熟悉,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天下大乱,你若是当真惜才,又怎会置他不顾”子欣反驳道。手中剑势不可挡,血花四溅。 苏祁低笑,“如今天下就太平了我可听说丞相大人赋闲,有些人小人得势的紧。” 陈子仪见二人似在交谈,又靠不过去,心中生疑,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军队损失大半,漓木已来至身侧,“大人,撤吧,否则我们便无人可以将北域之事传出。” 陈子仪咬牙,见那二人还在缠斗,“走,”他翻身上马,拉着漓木上了马背,二人背对背相依,身后千军万马,血流成河。来不及关心子欣,拼尽全力杀出重围,血浸透了衣衫。追兵渐渐远了,漓木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陈子仪急忙下马查看,他一身的伤,咬牙坚持了一路已是不易,断不能再前行。 “将军,你如何了”漓木缓缓睁开双眼,撑起身子,一不小心扯动伤口,“嘶”了一声,“臣尚好,大人还是自行离开吧,这里往南有一条隐秘的路,直通烟都,臣先行引开他们。” 陈子仪听见身后树木沙沙作响,不远处有一可以容身的洞穴,他将漓木拖到那里,“将军藏好了,我会在外面做些安排,只要将军不出声,定保无虞。” 漓木睁开眼睛,看着陈子仪忙忙碌碌,利用沙土掩藏血迹,再将血迹洒向别处,用树木为遮掩,洞中苦寒,陈子仪蹙眉,将外袍解下,“将军留着御寒。” 他并未往烟都而去,而是往西而去,西边临近梅谷,“师父,不孝徒儿前来拜见。” 陈子仪跪倒山门前,求见梅谷谷主,那小童看了很久,才认出眼前狼狈之人是昔日一面之缘的大师兄。于是飞快的去禀报。 谷主听说陈子仪归来,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那人是他最得意的徒弟,天资聪颖慧而不骄,绝非野性难驯之辈,所以他倾囊相授只为陈子仪能继承梅谷,不想他心在四方,每日盼着四海为家。当他出了梅谷,又逢烟都之变,从此江山与他,再无二致。他心中只有那个年少时遇见的少年堪为知己,所以万死不辞。 陈子仪重回梅谷,山中景色如旧,只是一别经年,再回首物是人非,当年少年意气闯荡江湖,现在一身狼狈重回师门,不禁苦笑。 那高堂之上的人一如从前,冷冷转身不愿多言。陈子仪行大礼跪拜,“师父,是你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谷主眉峰轻挑,“你想将梅谷也牵扯入内,你可记得梅谷规矩隐世不得出。如今你倒是越发厉害了,弃师门于不顾。” 陈子仪心急如焚,不在意谷主的腔调,“师父不知的是这些年我暗中运作梅谷,为防有变,所以今日,我非带走人不可。” 冷冷的眸子闪着坚定的神色,二人对峙良久。梅谷谷主寒声道,“你今日出了梅谷,从今以后生死不论,再不是我梅谷之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子仪不曾料想师父如此绝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缓缓隐掉眼角的一滴泪,那些师徒之情从眼前闪过,仿如前生。 “弟子遵命,师父徒儿今日拜别,再无归期,还请师父保重。” 梅谷主冷淡摇头,却在他出门的瞬间扔了一个小瓶子过去,打开来看是上好的伤药,陈子仪心中一震。他敛了神色,召集曾经的属下六百人,出梅谷而去。 渐渐灰暗的天色,如同他凋零的心境,梅若禅望着手中那余下的一粒佛珠,默默地转身,留下一地清寂。 “天数无常,时也命也。”身后的徒儿不解道,“师尊,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梅若禅缓缓的走去,似乎步子格外沉重,小徒儿也变的谨慎起来,心里难免忐忑。 陈子仪带着梅影直接往北域而去,耽搁了四五天,北坞之事必然已成定局,那么幕后之人的目标就会是北域。一行人打扮成北域的商人,探听消息。 “听闻北坞有人欲夺矿脉,双方打的可激烈了,曲家主还抓了一个人关在密室审问呢,你们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或许是段家不过段家一向与曲家交好,我觉得是宓家,你们想这北域有能力做成此事的也只有宓家了。” 众人听到宓家忽然就停了话头,各自散了。陈子仪抿唇。身边有一人经过,一低头便见桌角那简单的小字。特制的纸张,落款处有一小小的宓字。 夜半。 宓家少主如约而至,陈子仪奉茶以候。 “北域局势危矣,矿脉被夺,三家之前以矿脉为平衡,现今平衡被打破,而且听闻曲府这几日来了一位座上宾,似乎不简单。”他忧心言道。 “那男子可是戴着半面面具” “正是。” “你觉得以你宓府一家,是否有能力抗衡曲段两大世家”陈子仪问道。 宓公子摇头,“宓家多年不惹尘事,虽为保己身存有实力,若贸然与两大世家相抗,只怕两败俱伤,家族危矣。” 话中之意显而易见,陈子仪并未强求,只是在宓公子即将离开之际言道,“公子心中应不止宓家,不然也不会惹上江湖,明哲保身不过一时委屈求全,何不快意恩仇志在四方,这才是男儿本色。” 宓公子稍有顿足,快步离去。 北域曲府。 苏祁已然成了曲府的座上宾,曲桓楚对他尊敬有加,言听计从,他从前是武将,觉得天下之事没有武力不能解决的。自从听闻矿脉之事,就改了以往的看法。矿脉在他手中,给他带来无尽财富的同时也膨胀了胃口。 “家主你可甘心与人三分秋色北域三足鼎立局势以久,现在再好不过。” 苏祁笑着说,他的眼中透着精明与算计,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曲桓楚的心里。 那人不在乎的道,“三家并治也没什么不好,我掌握着段家命脉,也就掌握了这北域的兵权,不过覆手而已。” 苏祁折扇轻摇,惋惜道,“可惜了家主这一身才华,必将为人忌惮。” 曲桓楚看着他,知道苏祁意有所指,“不过是些行事莽撞的武夫,能翻起什么大浪” “家主倒是自信,只怕是为时晚矣啊。”苏祁无奈道,“我本以为,曲家家主与众不同,能当得起这北域之主。” 曲桓楚抬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轻轻开口。“公子莫不是想试探我,曲某是平庸之徒。” “若我说,我有能力助你呢” 看不清那人神色,曲桓楚显然有些急切,又刻意压缓了语气,“公子要曲某如何信你” “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何拿到的矿脉,我可以送给你,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夺走。不过是北域,只要曲家主肯合作,自然不会亏了你。” 苏祁拿起桌上的笔,蘸了墨,写了楚王二字,曲桓楚心中骤紧,像是拨开云雾的光,他藏了许久的心事在这个少年眼前无所遁形,他能看出自己所有的算计,不禁有些皱眉。 “既然公子如此说,曲桓楚却之不恭,若公子需要何帮助,可尽力告诉我。” “我要你想办法挑起段,宓两家嫌隙,让他们两败俱伤。” 曲桓楚应了下来,苏祁出了府,又精密的做了一番安排,这才歇下,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宓家,是不可缺少的关键棋子,宓家实力深不可测,他明显感觉到对陈子仪的保留,或许是有野心,也可能是别的。他熄了灯,却还是不能入眠。 每一步都在他计划之内,只是陈子仪,会不会是最后的变数他还不得而知,幸好他手中另有安排。已过了五六日,没有一点消息。今夜的风声有些紧,他不喜欢这样的风,让人没来得及烦躁。索性燃了安魂香,这才安稳睡下。 段家好武,宓家隐世,本不应有交集,这日段府二公子出门游荡,遇上宓家旁支,便起了好胜心,旁边是一比武台。于是段二公子与宓家旁支宓安,公然挑衅,擂台比武,宓安失手杀了段家二公子,一剑穿心。他也慌了,看着倒地吐血不止的人,手足无措。 “来人,把他带回去。”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明明下手是轻了的。”可是没有人听他辩驳,段府的人粗鲁的把他压走,交给段昶处置。段昶刚从军营回来。乍闻二子殒命,悲恸难当。看见宓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势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正打算下刀之时,只见宓家少主现身段府,“段舅父且慢,事情尚未查清,不能妄下判断。” “那你觉得要如何处理妥当”段昶问道。 “我们两家身在其中,不如让曲家家主做个公断,叔父你应该信得过吧”宓少主冷静分析。 “好,那就依你,不过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宓家少主想要将人带走,然而遭到了阻拦。 “他要留在这儿,不然人跑了怎么办。”段昶言道,少年怒,“段家主是不信我宓家” “自然不是,我只是为了大家安心而已。你说对吧” 宓家少主淡淡一笑,“舅父说的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七章:后苏 曲桓楚听闻此事,诧异至极,他正愁没有机会挑起矛盾,这便是现成的契机,再好不过,他拱手说道,“二位既信我,就听曲某一言,暂且放下干戈,待曲某查明真相,再行论断。” 宓公子与段家主先后离去,段昶冷哼一声,衣袖卷起微尘,马蹄声渐远,宓公子回望,曲府的门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片土地上原本三家共治,或许即将变天了,天色也变的阴沉沉的。这日细雨连绵,曲桓楚忙碌了一天到傍晚才歇下,手中的证据堆积如山,宓家旁支子弟利用家族声名暗中倒卖药草,与段氏起了利益冲突,所以当街挑衅,段氏好武,为人好胜争强,自不想丢了面子,怎料宓家旁支子弟出手不凡,竟殒命当场。 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这呈堂证供,当真精彩。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次日,宓段两家去约而来,双方剑拔弩张,曲桓楚轻笑出声,“小孩子家家的打闹,一时失了手,也并没什么,年轻人嘛,还是缺乏历练,依曲某看这件事不如到此为止,免得伤了两家和气。” 段昶自是不依,宓家但求公正,曲桓楚无奈审判,两家神色不明,宓公子更是不可置信,他看曲桓楚泰然自若的神色,那一项项罗列的罪证无异于将宓家推向风口浪尖,认,宓安必死无疑,不认,宓家与曲段两家便是公然开战,两难之间如何权衡,他思量再三,往前拱手,“此事前后我与段家家主皆已了解,是堂弟唐突惹下祸事,这里我代表他向段家主道歉,并向段二公子致歉。”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言道,“此事但凭段家主做主,我宓家绝无怨言。” 不远处的宓安还在挣扎,眼神逐渐暗淡,那一弯腰的瞬间他便清楚了自己的结局,可那一剑,并未用尽全力,他想解释又无法开口,愈发冰冷的眼神,那不远处的三人还在说些什么,只是那一个动作他的心就已沉底。 渐渐近了,宓公子面色憔悴。神情悲凉的瞅了他一眼。“安儿,这次我救不了你。” 宓安大喊,“哥我不是故意的,有人陷害我啊哥。” 段昶招人带走了宓安,从此宓府再无宓安此人,而宓家与段家偶有摩擦,但也并不致命。 直到段家断了宓家的生意,收了宓家几处商号,另一边,曲家仗着金矿,肆意敛财,越做越大,三家之争一触即发,苏祁再临曲府。淡黄色的日光下,薄雾浅浅遮掩红尘,他一袭白衣翩然。 “曲家主可想好了时机不等人呢。” 曲桓楚抬眸看他,镇定自若,衣袖生风,仿佛没有什么能入了他的眼,这样的男子,又怎会屈居人下。 “时机你可是做好了谋算”曲桓楚反问。 “自然,我从不做无准备之事,只是家主你要考虑清楚,错过了就不一定要等多少岁月。” 苏祁一下一下敲着桌上的棋子,曲桓楚冷声。“曲某希望你会助我起事,若是败了,那便永远留在北域。” 话音一落,寒光闪烁,他只见弓在弦上,将发未发,“曲家主这是何必,你我目的相同,自然会通力协作。那些吓唬人的东西,还是收了吧,苏某不惧威胁,只在乎你是否有能力成为我的伙伴。” 曲桓楚一声令下,那埋伏的人瞬间消失于无形,“那便请苏公子信守承诺,曲某拭目以待。” 天衡三十年,北域暴乱,三大世家互相交战,刀兵相见,矛盾激化,这场战争持续了数月之久,血流成河,哀嚎遍野。三大世家元气大伤。而苏祁领兵至天绝巷,却见眼前人一身清骨,正气卓然,那人回头冷看。 “子仪兄,久违了。”苏祁含笑颔首。 “二皇子,久违了,真想不到在这北域,还能见到您这贵人。”陈子仪针锋相对。 “我毕竟是个闲人,哪像子仪兄心怀天下,只是你今日若是挡了我的路,我必让你悔不当初。” 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冷冽的眉眼与这艳阳格外不搭,陈子仪感到一丝寒意。他淡定的抬头,“今日这路,非挡不可。” 刀剑的碰撞中,两颗不同的心,点燃这北域的黑夜。他们炙热如火的追逐,在约的印证下愈发张扬。是黎明与黑暗的分界线,北域的动乱,猝不及防,三大世家拼尽残力,只为入主北域,段宓损失惨重,曲家也动摇了根基,陈子仪势单力薄,纵使有精心培养的属下,也无力回天,战争接近尾声,突来神秘人将陈子仪带离战场,苏祁见那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清点了战绩,将残兵收押一处,往三大世家冲突之地而去,苏祁往曲家家主而去,“曲兄,有劳了。” 宓少主与段家主同时诧异的看向曲桓楚,曾听闻曲家通外敌,如今倒是坐实了。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出一步谴责曲桓楚的大逆不道。 曲家主大笑,“成者王败者寇,你们不过是我囊中之物,又有什么资格谴责看看你们的身后,可还有人在” 二人同时回头,身后之人剿灭待尽,“你。” 正诧异间忽听得曲桓楚一声痛呼,他的嘴角渗出血迹,面具男子嘲讽一笑,“你以为,北域是你可以染指的” 曲家主又气又怒,到死都不曾瞑目,处理完曲桓楚,苏祁擦了擦手,“今日这手,注定要染上污血了。” 段昶看着死去的曲桓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争夺了大半辈子,可到头来竟兔死狐悲,也是可笑。 “你是谁”眼前这个鬼魅的少年,让段昶心生忌惮。 “苍云阁主,苏祁。”他淡淡回应,下一秒,手中剑光一闪,那人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宓清澜自诩风波不惧,云淡风轻,只是今日局面太过意外,他也难免心惊。 “阁主好魄力,只是不知阁主为何不在烟都,反倒要跑到这北域来”宓清澜不紧不慢的问道,他的眼神淡定如初,只衣摆有轻微的褶皱。 “上一个知道问题答案的已经死了,你确定还要回答吗”苏祁笑着问,他的手边放了一盏茶,一局棋。 宓清澜缓缓的走到棋桌前,拿起白子随意的往棋盘上一放,“总要死的明白,也不算白活。” 苏祁跟着落了一子,“随性而为确实洒脱,只是你就不怕代价沉重” “恰巧我只关注当下。”宓清澜淡笑。“公子若想完全掌控这北域,宓某倒是可以一助。” “宓公子怎知我就非你不可” “三大世家如今只剩宓家,公子若不是早有谋算,何必留我到如今”宓清澜浅浅一笑,“是宓某技短,见笑了。” 苏祁手中黑子落,竟是和局。“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这北域将来注定不会平静,你可愿与我一起” 宓清澜神色自若,“自然。” 回到宓府,宓清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早知三大世家必有一争,今日猝不及防慌忙应战,虽保存了实力,他在生死之间选择了生,可伴君如伴虎,只怕不日这北域就不再是北域了。宓家家主听闻此事,只是长叹一声,再没言语。 北域兵变第三日,苏祁称帝,建国为北苏,年号为谨,以先前所带之苍云阁与暗阁之人半数为龙卫,其余人分散至军队担任将领,负责操练军队。苍翼为大将军,潇然为苍云阁玄卫主,冥虎为龙卫主,政权初建,百废待兴。但由于先前陈子仪治理,政事清明,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苏祁暗中派人寻找陈子仪,多番无果。裴南离得到消息已是半月后,那一天是宸国史上最压抑的一天,陛下震怒,朝野惊慌,他们互相推搡,又不敢明着认错,裴南离看出众人心意,眉头一拧,“众位爱卿可有话说,这些年北域之事,你们不会全然无知吧” 台下之人屏息凝神,不敢应答。 这一日的早朝格外漫长,到了入夜方才散朝。有三三两两的人行,讨论着白日的事。苍云阁阁主公然反叛,另立新朝,足以让众人震惊。众所周知,苍云阁与宸国一直相安无事,一在朝,一在野,但自当年苍云阁阁主救走二皇子,连基本的往来都断了,如今听闻苍云阁阁主建后苏,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猜度。 次日烟都,市井说书无不是北域传奇,听闻有人只手遮天改朝换代,百姓听得津津有味,大臣们汗流浃背。纷纷揣度圣意,不知所措。 蕊芙宫她只是愕然,对于神秘人带来的消息,不知是不是该欣喜,她的毓哥哥,有了自己的江山。 “我要你,挑起两国争斗。”男子淡淡吩咐。 “两国本就势不两立,翻脸是迟早的事,你又为何非要让我在中间点火难不成,你另有计划”南宫逸清缓缓道。 “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就好,其他的不是你管的事。我等不及那么久,你懂吗” 南宫逸清摇头不解。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八章:封妃 “做好你的本分,否则没人救你。”神秘人来去匆匆,司徒逸清淡漠无神的眼睛,冷冷凝视黑夜。裴南离突然过来,她慌乱起身,碰翻了茶盏。 盈盈一拜,“陛下臣妾今日身体不适,唐突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裴南离见她手腕烫红的印子,心疼的很。“快传太医,你去更衣再来见驾,让她帮着你点。”他指向下面的一个侍女,那侍女扶着逸清往殿内而去。 南宫逸清淡淡的看了一眼手上红痕,任由侍女更衣。打点妥当后方才出来,她浅绿色的裙摆拂过淡淡清风,一低头的娇嗔,更是让帝王心动。 裴南离久久不能回神,听着身边的温言软语,多久没有歇息了,从消息回来到如今已是第四天了,他未尽水米,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她包扎好伤口。见那人笑着望他,也回望过去。她缓缓抚摸他的脸,“陛下,你瘦了。” 裴南离笑着,“没事,朕身子强壮着呢。” 一夜彻谈,像是打开了话匣,那些藏在心底的阴霾渐渐散去,似乎见光也不那么刺眼。他们有无尽的话题,在这个暗夜,互相依偎着彼此。直到她终于困了,再撑不住睡了过去,裴南离才一改温柔,唤了清轩,“让你调查的如何了” “全在信中了,对了,听说绯苑要关了,婉妺姑娘要远行,”南离接信的手悬在半空,缓缓的接了信。 “可知她要去何处”南离问道。 清轩暗暗舒了一口气,他本迟疑是否要通报,但之前宸皇三番两次悄然进入绯苑,却并不通禀,只看着西窗剪影,不知是否在思念 “好像是要去云游四海陛下您要不要去看看。”清轩问完话发觉失言,又没了声息,只安静的站在殿外,等候吩咐。 听到那人说“出宫。”他才如蒙大赦,准备马车出宫,即将天明时分,街上行人还比较稀少。 到了绯苑门口,还尚未开门,清轩正要敲门,转身已不见了裴南离,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往绯苑后墙而去。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门内的人刚梳洗好,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尚未开门,不如去别处。” 门外的人并未放弃,敲得更急了,婉妺起身开门,手中绣花针飞射而出,裴南离眼疾手快,躲了过去,这才笑着入门。 “姑娘今日火气有些大呢,不知是谁惹了姑娘。”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不知这人儿是否有自觉”婉妺拂袖坐下,随手拿起一旁的刺绣,全神贯注的一针一针的绣着。 南离略微整了整衣袍,“听闻姑娘要远行,是这烟都有什么不好之处” “公子多想了,我只是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怕生了情,误了别处的风景。” 南离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般话由她口中说出,便是多了些意蕴。纵马江湖四海为家,也曾是他所愿,只是她若离了,自己又该如何 “或许别处的风景并不如烟都呢姑娘又怎舍得这一处繁华如梦。何不留下”南离认真道,他的目光炙热而真诚,婉妺再看时又是无尽的黑暗,和他那样相似,又那样不同。 他们兄弟二人是两个极端,她有时在想,若不是造化弄人,他们或许会兄友弟恭吧,不由露出怜悯之色。 南离看她神色变幻,以为触及到了她的伤心处。语气竟轻缓了许多。 “不过是一昔烟火,有什么好留恋的。”婉妺淡言。 “可我想你留下,这烟都,才配得上你的落落芳华。”南离抬眸,不掩半分情意,这句话他藏了许久,一直不敢打扰,也放不下帝王的矜持。可当说出后他才发现,原来那般轻易。 婉妺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他的话让她意外之极,她不记得与他有过过多交集,又何来的痴心不负,落落芳华。 “公子是否误会了,婉妺不过是个小女子,身处污遭之所,又怎么来的落落芳华,”她微微抿唇轻笑,“这烟都,不是我的红尘,我的红尘,在天下四方。” 南离勾唇,右手揽过她的腰肢,婉妺躲到一旁,冷冷抬头,“公子逾距了。我要去何处,应该不用公子管吧。”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肆意张扬,可唯独就是太过放纵,“那我若偏要管呢”南离手中龙形玉佩初显,泛着淡淡光泽。 “普天之下,还没有我管不了的事情。”裴南离笃定道,他充满了自信,婉妺的举动却出乎意料。 “我不屑,公子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不对,应该是陛下。” 深深地嘲讽刺痛了南离,他心中的弦一再拉紧,“既然你今日不曾离开,那便永远也不要离开了。” “来人,拟旨,民间有女婉妺,秀丽端庄,温婉可人,风华绝代,兰心蕙性,今册封妺淑仪,赐殿琉璃阁。” 婉妺冷冷道:”宸皇这是要软禁” “怎么那么难听呢天下多少女子想入这宫闱,唯独你如此不屑。”裴南离抬眸看这绯苑,琉璃漫,庭院深,难得的幽静精致。即使是烟柳之地,也因她一人卓然出尘。 “宸皇以为,你便困得住我” 南离轻呼一声,数十玉麟卫蜂拥而至,将绯苑包围起来,在这个寂静的清晨,激起尘埃千重。婉妺清冷的眸子闪着光,狠狠地瞪了南离一眼,上了轿子,案几上燃着一炉香,好闻的木槿花气,婉妺蹙眉。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要你当我的妃。”南离温柔道, “宸皇妃子无数,何时竟缺我一个我竟不知能让宸皇念念不忘。” 她藏在衣袖的手微微一动,就感觉到压力,只见他扣住她的手,“姑娘不要心急,皇宫马上就到。” 婉妺只能默默祈祷,暗阁的人大半给了苏祁平定北域,正是空虚之际,枭鹤不知去了何处,温澜,温澜似乎也失踪了几日。 正行进间忽闻女子一声娇喝,婉妺眉头舒展,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帝王,他今日穿了青衫,看着像是书生的样子。婉妺摇头,掀开帘子看外面的战况。 温澜银锏迭出,所触之人皆面目狰狞而亡,渐渐的玉麟卫开始躲避致命暗器。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九章 避免与之触碰,玉麟飞身至前,与温澜缠斗,裴南离悠闲如常,不闻刀兵之声,只斟了一盏茶,轻声道,“茶凉了。” 婉妺低头看向杯中,碧绿的茶叶浮在水中。“这茶,不喝也罢。”她随手扬了茶水,帘外一人痛呼,南离掀开帘子,只见那人脸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不想妺儿还会习武,只是不知师从何处” 婉妺懒懒闭上双眼,似是睡着了,头歪向一侧,久久没有回应,他这才发现那人竟入了眠。他再看帘外,“玉麟,速战速决,离开这里。” 玉麟转身杀招叠出,他衣袖轻轻一扬,玉麟卫得了信号,且战且退,利用暗器遮挡视线,趁机带圣上与妺姑娘离开。婉妺面色微沉。只见不远处便是宫门,而街上很是热闹,裴南离将她禁锢在身旁,她轻微动了动,身子软的厉害。见他似有若无的笑意,便知那香不甚寻常。 温澜被暗器所阻,再追寻时失了踪迹,找不到婉妺,也没有看到她留下的讯息。于是又去寻了枭鹤,果不其然在汀上见了那人。 “你说可以处理好,我就帮你瞒着主子,这下好了,主上被人带走了,还不知会如何。”温澜担忧道,颇有责怪的意思。 “带走谁”枭鹤震惊,他不过离开几日,想着主上最近心神不宁,就当为她分忧,可主上那么精明的人,怎会 温澜无奈的指了指天,“你觉得这天下,还有谁能困住她”枭鹤沉默半晌,“会不会是主上的计划” “你觉得呢主上都已经做好了转手绯苑的准备,又怎会涉足宫闱何况他们,是死敌。”温澜一口气说完,翻了个白眼。枭鹤默默的跟在她身后,阳光下两个孤单的影子,越行越远。 “不如你去皇宫打探,问主上下一步如何安排”温澜道。 “好,”好字尚未说完,就见一清丽人影往前走来。她手中还捧着刚做好的糕点,“枭鹤,她是谁啊” 那女子一脸狐疑的问,眼神中多了几丝戒备。 温澜无语的看了枭鹤一眼,“我先走了,你好好约会。” 枭鹤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只闷着头,脚步加快了许多,这个女子,好像自从上次相遇就总会莫名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打乱他的日常。 那女子还在身后。枭鹤回头,“为什么要跟着我” 裴玖月抬头一脸茫然,“这路不是你家的吧,不过顺路而已,你该不是想多了” 她一脸好奇的凑近,看枭鹤微囧的脸色,他的面色微微泛红,害羞了呢。“本姑娘请你去听戏,你去不去” “不去。”枭鹤一口回绝,径直往前走去。 “就听个戏又不会吃了你,你那么害怕干嘛”裴玖月古灵精怪的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折扇,玉骨风流,她只轻轻晃了晃,枭鹤便移不开眼。 他寻了许久的扇子,怎会落入她手中。“这扇子” “我听说有人喜欢玉骨扇,便讨了来,这戏你是听还是不听” 枭鹤徘徊了许久,“去。”他向暗处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人便离开了原处。他随着裴玖月入了戏院。正演着一出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赏心悦事谁人知。” 伤感的语句低吟,浅尝一抹苦涩,裴玖月也不禁被情绪带动。隐隐有泪光闪烁。 “你说他们,为何是那样的结局” 枭鹤不知如何回复,他只觉有些困了,无聊的很。裴玖月见他不答,还有些疲倦的神色,也就不再追问。 “陪我走走,我就把扇子送给你。”枭鹤应了下来,一路上她在说,他在听,只是不给任何回应,数着时间,满心的不知主上如今安危如何 他忍不住说。“你看那不远处的皇宫多宏伟,若是有机会进去看看就好了。” “原来你在想这个啊,那你做我侍卫啊,我可以带你自由出入皇宫。”裴玖月笑着说。她甜甜的酒窝漾起笑意,枭鹤低了头,并没有立刻答应。 裴玖月神色黯了些,“我带你去逛逛,你会喜欢那里的,这个腰牌给你,可以保命。” 枭鹤慎重的接过,微微烫手的温度,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谢谢姑娘了,不知姑娘是何身份,可以自由出入这皇宫” “我嘛,入了宫你不就知道了。喏,折扇给你。”她随手一丢,枭鹤稳稳接住折扇,心口的大石才算放下。 裴玖月入了宫,守门的侍卫连忙行礼,“公主殿下你怎么来了” 枭鹤一惊,入了宫门才好奇问道,“你就是当今皇帝最宠舍不得嫁的那个妹妹” 裴玖月默默道,“其实我当初想嫁的,奈何皇兄说我太小,不过现在我又不想嫁了。” 枭鹤嘴角微抽,“公主殿下不是要去找陛下嘛” “哦对,我是来找皇兄的,你随我一同吧。”枭鹤一言不发,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等到那人入了殿,他才寻了个机会溜进宫中打探情况,终于找到了婉妺。她正倚栏远眺,顺着视线望去,是北方。 “主上。” “可曾有人发现” “我跟着公主混进来的,很安全,主上可需要我带信”枭鹤问。 “你把这封信送往北域,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她的目光落到折扇上,“伽蓝之物,怎会在你手中” 枭鹤一五一十的将分舵之事和盘托出,婉妺的神色愈发凝重,“你是说,伽蓝可能失踪了有人私自用他的折扇交易,更有可能,知道了这折扇的用处。只是误打误撞,被公主看见了。” 枭鹤不语,他本想自行解决,所以才在分舵忙了好久,眼看线索将至,主上又失踪了,很是头疼。 “你把这里情况通知北域,另外,伽蓝失踪就不要说了,我自己处理,你把阁中之事处理好。等我回去。” 见人离去,婉妺拿了折扇,回了房中,抚摸折扇的纹路,她曾亲手赠予他,“伽蓝,有你在,我放心。” 他亦温柔回应,“伯牙子期,高山流水。” 他如今在何处,可还安好,忙于北域,竟忽视了分舵,看来有人,觊觎暗阁许久了。 北域军情稍定,为稳民心,减赋税清政治,取得了一定成效。他此时用的还是苏祁的名讳,朝野上下,皆称苏皇。 新国初定,百废待兴。日夜不寐,案牍堆积,只在月上梢头,想起那繁华之处,还有一女子,如月下清霜,皎然出尘。是时候将她接来了呢。 潇然踌躇半晌,手中的信放回了几次。 “拿来吧。”他冷冷开口。 潇然这才递过去,打开是一封信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星月难逢,恍惚经年。 满怀疑惑的拆开信,那封信都被揉皱了才松开,“可有别的话” “没有。”她明显看到了失望之色,只是不能挑明,“主上可有吩咐” “下去吧。” 不过才一个月,她竟做了别人的妃。他还记得琉璃居那日,海誓山盟,此生不负,不过数日光景,裴南离又一次打破了他的愿景,他们此生,还真是纠葛不断。他竟从未看出,宸皇心仪之人,是他的心上人。 男子的面色愈发阴鹜,潇然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心上五味杂陈,她忽然觉得今日不该送这封信,平白扰了他的心情。正打算离开,苍翼从后面拍了她一下,险些出声。 “你要吓死我啊”潇然嗔怪。 “只是好奇,你看什么看这么久。” “小声点。被陛下听到,你就完了。”潇然拉着人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 ”陛下今日心情不好,等下他若是叫你,你小心侍奉。” 苍翼不解的挠了挠头,想着白天那人不是还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变了天。 ”听我的不会错。”潇然离开后不久,就听到苏祁叫他名字。 “陛下有何吩咐” “你回烟都去,入宫保护她的安全,我要你时刻警醒,万无一失。”苏祁吩咐,又不放心加了一句,“千万不要让她以身犯险。” 苍翼很迷茫的追问了一句,“她是谁” ”绯苑中人,你觉得还会是谁”南离一字一句的问道,他的声音很是沉稳,听在苍翼耳中越发心惊。 “属下明白。”出了院子,潇然还在门外未曾离开,见他一脸颓然的样子,好笑道,“说了让你小心侍奉吧。” “我哪知道,他说的那位,是绯苑的女主人啊。”苍翼后怕道。又回头看了看那个院子,好奇的问了句,“你说她,还会是我们的皇后吗” 潇然冷声,“不会,她已经是别人的妃了。不过你一定要暗中保护,那女子聪明的很,被发现很可能会把你赶回来。” 苍翼更是茫然,“陛下让我保护她是为了她好啊,她又为何会赶我走还有,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潇然不耐烦的将人推了出去,“你可以尝试一下,就知道我的话对不对了。” 字更新速度最a駃0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章:女儿心 苍翼挠头,感觉他们奇奇怪怪的。阁主夫人做了别人的皇妃,主上心情一定不好吧,他这样想着,也就不感觉到难受了。想着主子吩咐的任务,从北域到烟都还要很远,他需先交代了手中的事情才是。出宫已是夜半,囫囵睡下等着第二日启程。 雪国,听闻宸国分裂,南宸北后苏,兄弟二人分庭抗礼,各据一方。宸国本就疲累,北域骤失,天下分裂,宸皇纵使有心平了这叛乱,也堵不住三千幽幽之口。国之立者,兴者戈矛,亡于民心。民生向安则国安,民心相背则国祸。 “他们兄弟二人,还真是冤孽。”寒笙笑了笑,回头招呼身后的冰玉,“冰玉,过来看看这梅花,今冬的梅花开的不错。” 冰玉闻言凑过去瞧了瞧,“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啊。” “不如我带你泛舟赏梅,城外有一处梅林,此处湖水常年不曾结冰,是冬季泛舟的好去处。” 落了轿,她轻挑帘子,见林中红锦白梅,错落有致,雪落了几重,那花儿开的愈发艳丽,她忍不住低吟,“灼灼其华,宜其室家。” 雪寒笙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女人都喜欢这般虚无缥缈的诗句” 冰玉笑了笑,下了车,眼前梅花正盛,醒目的红梅为这单调的白添了几分姿色,“我不是喜欢这缥缈的诗句,只是爱极了这诗中境。如今身临其境,更觉精彩万分。” “无趣。”寒笙垂眸,那一丝不经意的伤痛闪过,还是被敏锐的她发觉。她低了头,折了梅枝做剑,舞一曲山河人间。他微微愣住,以短笛相和,罗衫清浅,影落蹁跹。他飞身而起,玉手轻轻一拉将人带入舟中,“江上之景更胜,何不一看” “妾身遵命。” 他悠闲的品着茶,“你今日要不要试试钓鱼,这慕澜江的鱼素来是最鲜美的。” “好啊,殿下可要一起”冰玉问道。 “我就不了,今日有些乏了,你若是玩累了便唤我,我们回府。”寒笙闭上双眼,似乎是睡了过去。冰玉无语望天,她走到一旁拿起鱼竿垂钓。偶尔偏头看那人是否醒了。 钓了很多鱼之后,她回头想要叫人回去,见天色有些暗了,乌云蔽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便唤醒了那人。 寒笙蹙眉,今日睡的久了些,他微微睁眼,只见水波荡漾,激起千层。他骤然执剑,只见水中跃出几个黑影,扑面而来的杀机让人警觉,身后的女子并不曾慌乱,只是站在他身后,随时准备迎战,她虽不擅剑,生死攸关也由不得选择。 女子凝神应敌,敌人越来越多,她虽不愿为他生死相搏,但保命要紧,时间一长体力不支便软了下来,胳膊中了一剑,寒笙冷喝,“如此造反,你们大将军是不想活了吗” 领头人连忙出声,“有人出钱买命,我们不过是帮人消灾而已,大将军是什么东西,竟从未听说过。”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呵,倒是忠心,不过你的腰牌,已经暴露了。”那统领惊讶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腰牌被挑落在地。 “那又如何你活不久了。” 话音乍落,寒笙手中剑道顿减,冰玉也愈发艰难,二人相背而战,大杀四方,那统领冷哼一声,直取寒笙要害,她刚打退了一个敌人,见寒笙似乎力有不济不及躲闪,她便迎了上去,拿剑挡了那统领的刀,只稍稍震偏了几分,那统领手腕轻翻,直刺冰玉胸口。只见那女子缓缓坠落,血浸了罗裙,他抱住那女子,顾不得一手血污。 而统领的刀已到了眼前,他冷冷抬头,“大将军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 “自然。清轩已经外出,无人救你。”那统领得意道。 “那你看看你身后的梅林可还能笑得出” 只见漫天的红白衣袍翩然,为首清轩清凌二人正冷静的看着那统领,满是嘲讽,“那又如何,我只一刀就能送你下地狱。” “那便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清轩的剑快”他谈笑风生,神色不改,唇边浅浅血迹不掩苍白。 统领手一动,清轩剑便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那统领死不瞑目的瞪着喉间的剑,再也嚣张不起来。 “殿下,您可还好” 清轩扶他坐下,他手中剑脱手而出,再没有半分力气,冰玉也伤的不轻,坐在地上许久不曾说话,随行大夫简单的给二人包扎了伤口。又叮嘱了些事宜。 因为二人皆有伤在身。所以安排了两辆马车回太子府,清轩入了车内,“殿下,您可知何人所为” “依你看呢” “属下认为这腰牌大有蹊跷,将军不像如此不谨慎之人,他行事素来稳重,只怕是有心人想转移视线。”清轩道。 “未必不是欲盖弥彰,盯紧将军府和太傅府。” “太傅”清轩惊呼,“殿下您怎会” “照做就是,我不需要交代什么。”清轩退了下去,寒笙看了看身上的伤,笑了起来。 无色无味寒香烬,这世间知道的也不过三人,可这三人,断不会背弃他,生死之交知遇之恩,又怎会以命为赌颠簸的山路,如他起伏的内心,连绵不绝。 粉色马车之上,冰玉愁眉紧锁,莫名挡了那一刀,她想来有些后怕,那双阴鹜的眼,像极了。可她那般义无反顾,连她自己都未曾料到。 寒笙,他如今,伤的如何挑起帘子让身旁丫鬟问询,听到他安好才放下心来。今日之事,又是谁的谋划 回府之后太子便去了书房,她回了住处,闲来无聊,便随手翻了桌案的书。只见书中不知何时夹了一张银杏叶,缓缓从书中抽出,只见那叶脉似与寻常不同。 她起身去卧房拿了一瓶液体,淋在银杏叶上,有紫色的字体缓缓显现。 “违命者杀。” 简单的四个字蕴涵无尽杀意,她开始明白有人迫不及待染指雪国,要加快计划,只是她如今,又能做些什么幽幽烛泪,空留残烬,缓缓的叹息声,伴着长夜寂静。 转念想,不过是救了一个人而已,而且那人也从未说过。倒是心安了许多。雪国的水,并非如她所想。 那温润谦和的翩翩公子,不过是年少时的幻梦,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却让她误了终生。 “冰玉,你在想什么”她突然发觉是在唤自己,这么久了,倒是不曾习惯这个名字。 “在想白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啊,下手那么重。”她心疼的看着他的伤口,被那人躲开了。她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略尴尬的一笑。 “那些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养伤,你今日。”他目光偏向一侧,“你的伤可有大碍” “没有。”她笑着说,“殿下注意修养,是否还未用晚膳,不如与妾身一起” “好啊。”寒笙坐下后问道,“我见你今日似乎与那人熟识” “啊殿下怕是看错了,那群人如此凶恶,妾身又怎会认识。”冰玉惶恐。 “是吗或许吧,总觉得那个领头人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多心了。” 寒笙并未有什么胃口,随便用了一些就撤了宴席,“往后不再带你出去了,这雪国,不太平。” “殿下治下,一向是太平的很,今日只是意外,殿下难道怕了”她出言讥诮,寒笙笑道。 “我记得岳父是修史之人,你耳濡目染也应学了不少吧。所以不难理解吧。” 女子淡淡一笑。“妾身不过学了些微末技艺,哪里懂得殿下话中的弯绕殿下怕不是有意为难臣妾。” 见她避而不答,寒笙也就不再多留,“本殿今日还有事情,你先行歇息吧。” “宸国封妃之事,可有误” 清凌摇了摇头,他特意去宸国皇宫走了一遭,可结果显然并无差别,那个女人,做了别人的妃。享尽万千荣宠。 “殿下,我觉得宸皇,似乎对新皇妃还不错。” “这是你该议论的事情还不滚下去。”清凌瞬间消失无踪,寒笙抬头望月。他曾放下身份只为与她相守,可她那时只说自己非良人,说自己注定不能散尽三千后宫。却还是要和别人争宠,困守后宫。 “你说你,若是和我一起,哪里会落得如今的地步我记得,你喜欢江湖。”寒笙低声道。 他以为,她不会对任何人倾心,所以当初放手那般洒脱,不过现在看来,铁石心肠的是她,念念不忘的是自己。她那样的女子,只需要看一眼,就注定爱或不爱。 可惜天下佳人,从来不可两全。“以后她的消息,不必回禀了。” 清轩应是,他记得那个女子,清冷孤傲,但又不是那种经霜的薄凉,自有一种清韵,让人沉醉。若说过目不忘,大概只有她那般的女子,才会让殿下这般薄情的人动了心。仅此而已。 夜色如墨,两番斟酌,不知是不是同一轮明月,月下的人,执扇,斟酒,落子,只是宫苑森森,小轩幽幽,截然不同的景致,两个相似的人,相思做局,奈何无解。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零一章:算计 “妺儿,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婉妺扭头,赌气看窗外的景色,那人却是不骄不躁,笑吟吟的拿出准备好的凤尾琴。 “这琴可是本皇花了千金求来的,我知你琴艺卓绝,普天之下唯有此琴配得上你的琴音。” 婉妺淡淡瞟了那琴一眼,上好的桐木做成的琴身,琴弦用的亦是天琴丝,她随手抚弦,琴音铮铮,“倒是难得的好琴,只是这宫苑,配不上我的琴音,你还是收回去吧。” “你是觉得这宫苑污了你的琴技,还是觉得朕配不上你”她只觉这人聒噪,拧眉不答,往室内走去,那人不识趣的挡在眼前。 “妺妃便是如此对朕的这可不是一个妃子该有的态度。” “陛下可别忘了,我从不想做这个妃子,要是有人想要,我送她也不错。”她轻蔑一笑,推开那人到了门前,驻足,“陛下恕罪,我要歇息了。” 他知她是故意激怒他,纵然如此,他还是爱极了她薄怒的样子,“那便明日,朕等你用膳,”她刚要拒绝就听得那人说,“我想妺儿会介意这流言吧,就算你不介意,有人也会介意。” 那离开的黑色背影被一双目光狠狠锁住,他转头一笑,琴放在了亭中,她也不曾管,只漠然的入了内,拿起桌上的笔,写了几行字。 晨起还来不及梳妆,就听见门外有客来访,她像往常一般拒客,那人已入了宫门。 “妹妹为何避而不见呢,姐姐又不能吃了你。”南宫逸清笑着拉了她的手,“姐姐准备了些点心,不知你是否喜欢” “姐姐消息真是灵通,只是我称不起这一声妹妹,不过是个没有自由的人罢了。”婉妺叹息道。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深宫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多的是自由,妹妹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姐姐要是无事,还是先离开吧,妹妹今日不知怎的累的很,就不送姐姐了。”她说完就要送客,逸清并不急着离开。 “妹妹不如给姐姐弹一曲,姐姐看这琴倒是不错。”逸清看那琴问道。 看她说琴,似乎还很喜欢,“姐姐如此喜欢这琴,不如妹妹赠给姐姐”婉妺笑着说。 “陛下赏的琴,我可不敢受。妹妹初来乍到,有什么事都可以来蕊芙宫寻我。我便不打扰妹妹了。” 婉妺看着离去的人,她似乎有话要问,但又没有说,不知在忌讳着什么。这琴虽是好琴,不过她也没那个心思。 “来人,把这琴收了吧。” 似乎听那人提过他表妹在这宫中被盛宠,大概就是刚刚的芙妃了。深宫之人多不纯,只怕她也是存着别样的心思。 这皇宫虽困不住她,可她贸然离宫,也是一桩麻烦,或许可以将计就计,帮他做些什么才是。 雪国太傅府。 “大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遇刺,二人皆受了伤。” “可知是何人所为”韩裘问道。 “可能是将军,只是殿下似乎是怀疑大人,派了不少暗哨。”韩裘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便退下了。 “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入宫。” 听闻陛下刚刚睡下,韩裘只能等在外侧,雪皇醒来已过去一个时辰,见有人等在殿外。 “那是何人” “回陛下,是太傅大人,刚刚见陛下睡着,就没敢问您。”老太监战战兢兢的说,为雪皇穿好衣服,唤了韩裘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韩裘行了礼,这才直说来意。 “陛下可知,今日太子殿下遇刺之事” 雪皇眸光微闪,“太子可有大碍爱卿又为何特意入宫禀告” “此事陛下若是有所参与,臣劝陛下还是趁早收手,如今雪国上下,也只有殿下一人可以正朝纲,若是陛下还存着别的心思,臣劝陛下三思。” 雪皇原本想一带而过,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怎料韩裘抓住不放。他冷言,“爱卿是否管的过多,朕还清楚分寸。” “臣只是为社稷考虑,雪皇如今纵容将军所为,不过是为了给殿下一个警告。但若因此父子失和,臣以为陛下未必能承担后果。”韩裘并不畏惧雪皇的压力,他知道雪皇在想什么,所以索性断了他的念想。 “陛下是否还在惦记民间的三皇子殿下可是将军怕是没有告诉您,三皇子殿下一月前已经殒命了。所以。”韩裘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帝王,他甚至清楚的看到雪皇眉间皱纹又深了几分。 “所以雪皇陛下,您从开始便看错了太子殿下。他不是棋子,而是执棋人。”韩裘悲悯望天,“陛下,接受现实吧,殿下才是这江山唯一的继承者。” “不可能,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有错。”雪皇转身,他的指尖轻颤,强做镇定的问,“寒笙他一直都知道” 韩裘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雪皇瞬间明白了一切,“罢了罢了,是我,不配做父亲。” “只要你放手,还来得及。” “我已经没有选择权了不是吗”雪皇摆手,颓然的往回走去。韩裘站在原处,月光了满身。 他走出皇宫,见眼前一顶轿子,似乎等了许久,那轿中人一手掀起帘子,露出清秀容颜。 “老师。” 韩裘这才发现眼前之人是寒笙,“拜见太子殿下。” 寒笙浅笑,“老师免礼,可曾见过父皇” “刚从宫中出来,殿下应该不必进去了,陛下已经歇下了。”韩裘道。 “那学生便先行回府。”寒笙落了帘子。韩裘亦上了一旁的马车,回了太傅府。 “殿下怎么改了主意”清轩问。 “老师已经把我想做的事情做了,我便不用去见那个人了。鏡湖之事我心中已有定论,太傅府外的人你便撤了吧。” “是。”立刻有人前去撤了暗探,待韩裘回府时街上的一些摊位已是人去楼空。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终于清静了。”他伸了个懒腰,回府睡下,再无人打扰。这一觉睡到二更天,才觉得有些饿了。幸好有人一直热着饭菜,他简单的用了些,又继续睡了。 寒笙回府,听说太子妃旧疾又犯,差人送了些药,回了书房。看着眼前的三张局势图,拿笔画了几下。这才将图卷起放好。 将军府王朗,听了朝中之事,“韩裘最近越发碍事了,你去派人盯着他,避免他坏事。” “你,”他指了指台下的青衣人,“去太子府那儿确认下我的人是不是还活着,要是活着,派人报信,要是死了,”他顿了顿,“你就不用回来了。” 那人飞快的跑走了,还不忘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黏糊糊的一片,心中七上八下的难以平静,还撞到了人。他这才回神,暗暗吸了口气,说了声抱歉,旁若无人的走开了。 过了一个时辰他才侥幸的回去,“将军,人还在。”同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脖子,确定自己还活着。 “滚下去吧。”王朗不耐烦的道。 他靠在椅背上,想着前后种种,始终想不明白,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三皇子从小被寄养在外,连他都是偶然知晓,且又被保护的很好。连帝王之道都是另外找人授予的,为保万无一失。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三皇子如何被杀,计划就那么仓促的夭折了。 太子府。 “你想不明白我是怎么发现的”寒笙笑问。 “是。”清轩直言不讳。 “从三弟被寄养时,他千不该万不该将人托付给钟云,那是我的人。自然不会瞒我。所以三弟从小就在我的监视之下长大,只要我想,他的命,唾手可得。而那个人居然会以为我全然不知,辛辛苦苦瞒了我十五年,可惜天不遂人愿啊。”他无奈的叹息道,似乎还有些不满。 清轩震惊,他想不到开始,也料不到结局。雪寒笙的沉稳和谋算,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人像他这般,步步为营,精于算计。 “殿下高见。”清轩由衷佩服道。 “并不是我有多高明,只是他太过轻敌罢了。即使这个敌人当时还是个孩子。”雪寒笙默默的画下那寒梅图的最后一笔,他的梅花画的遒劲凛冽,落笔稳若苍松。 “殿下,北域急报。” 忽然闯入的不和谐的声音。让他的眉头蹙了起来。北域后苏之地,他当年辛辛苦苦才安插了一些人进入。 如今,竟只剩五人,谍报已然成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人都保不住。” “殿下恕罪,是苏祁诈我们,一时蒙蔽才险些覆灭,幸好白若多了个心眼,才留了五人下来。”清凌下跪言道。 他恨自己的不当心,若是自己能够再谨慎一些,也就不会让局面如此难堪。寒笙看他有些气馁的样子,笑了笑,“不过是一次失算,下次吸取教训就好了,后苏之主,没你想得那么草包。” 清凌暗下决心,眸光清冷。 清轩看着弟弟退了下去,也才跟着退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二章 他叫住了清轩,“后苏之事暂且一放,宸国的棋子该动了。”他说完便有风拂过,似乎是隐隐的风铃声,风铃声远去,一切又重新归于冷寂。 雨打轩窗,相顾无言,他轻叹虽是意外,不过时机恰好,三皇子意外身亡,给了他绝好的反击机会,老东西越发放肆,也算是个警醒,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身心俱疲,“清轩,那个女人在皇宫如何了” “殿下您是说婉姑娘” “我是说,皇宫里那位。父皇最近可是往后宫去的越发勤了。”寒笙冷冷讽刺。 “她圣恩正浓,风生水起的很。”清轩说道,确认眼前的人没生气才继续说,“好像她只是缠着陛下,并没有做别的。” 空气瞬间冷凝,“继续查探吧,另外把消息放给后苏,他应该会感兴趣。” “额,”清凌认命送信,却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失势的太后,又能掀起怎样的波澜。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寒笙笑。 “属下没有,属下这就去办。” “看了那么久,可是累了,不如歇歇品盏茶” 冰玉自帘后走出,“殿下真是慧眼,妾身不想打扰殿下看来是多想了。”她手中的花糕还泛着香气,“殿下要不要尝尝,我刚学的花糕。” 她拿了一块递给他,寒笙并不接,冷着脸看她。 “太子妃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需要我提醒你” 她默默的将糕点放入口中,眼角红了红,“不必了,妾身以后不会再进书房。殿下早些歇息,臣妾走了。” 她踉跄的离开书房,手中还捧着花糕,想着今夜好冷好冷,为何他不肯看一眼,打听了许久的口味,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刚养好的身子,冷风这么一吹,又有些寒了,那个雪夜,她孤身一人徘徊在街头,记不清是第几次出逃,可这次,她厌了,只想找一处自由的地方,终结这罪恶的一生,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双眸写满恐惧与凄凉。 好孤单呢,她想着,那夜的雪很大,像极了花儿,听说往生极乐,手腕上那阴森入骨的刀痕,诉说着难过与不堪。 “再见了,父亲。”她低低的说着,有一双温暖的手,她迷离的双眼瞥见那少年,白袍如雪,“你醒醒,醒醒,我带你去找大夫。” 她想说拒绝,可是黑暗吞噬了她,只是那好听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聒噪,似乎也不那么讨厌。醒来时那少年还守在身侧,“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低垂了头,没有回应,看着手腕上洁白的纱布,伸手扯了开来,他握住她的手,用了好大的力气。“你干嘛啊,好不容易包扎的,不准弄坏哦,你看你长得挺好看,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呢。” 她好奇的看着这个男孩子,“你叫什么啊” “我叫寒笙。我要走了,等你以后要是不开心了就看看这个玉佩,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所以它不会记得悲伤。”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放起来,直到那人离开,眼泪才悄然滑落。走出医馆,就看见一双熟悉的蓝白皂靴,她倔强抬头,“我不过出来逛逛,你又何必亲自过来” 那人哂笑,“回去吧,今日的功课还没做。”他只淡淡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白色纱布,不再吝啬一句言辞。 失魂落魄的走了许久,丫鬟一声惊呼,她才回过神来,“太子妃娘娘,您当心着了凉。” 回忆骤然打断,不在意的一笑,掩了眉间神色,看着手中的糕点,“你们分了吧,我今日刚做的,不知味道如何” “这不是。”丫鬟看她失落的样子,噤了口,“你们来分了吧,这是太子妃赏赐的。” 她回了房,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微微蹙眉,“为何又来烦我,太子殿下近日异常谨慎,要是暴露了,只怕你们得不偿失。” “摆好你的位置,这是命令,你照做就是,”那人说完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张信笺。唇角勾起冷笑,不过寥寥几字,野心昭然若揭。看着纸张焚化为烬,天边忽明忽暗,行云无踪。 宸国皇宫。 她正在殿内捧着一卷诗经读着,昏黄的灯光下骤然出现的影子,她不悦抬头,“陛下为何不通禀一下,我也好准备下。” “准备什么迎接你夫君回家”南离好笑道。 “陛下失言了,礼法不可废,我既然在这里,还是要免得惹了无用的麻烦。” 南离冷冷看她,“你觉得朕是麻烦这天下间大概只有你一人如此想吧,那朕今日就要看看,朕的女人到底会不会顺从朕” 婉妺挑眉,听出他暴怒的情绪,隐隐有些诧异,他不是这般易怒的人,“陛下您早些回去歇息吧,我累了。” 他霸道的制住她,并不打算放人离开,女子冷漠的视线定格,“陛下可知强扭的瓜不甜” “我哪里不如他,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他的眸子写满了哀愁,最后的一点理智迷失在她的冷静中。 “或许没有不如,只是我爱的人不是你。”感觉到他有那么瞬间的怔忡,她推开了那人站在窗前,“你看那么多的星星,却只围绕着一颗月亮,星星也会孤单,而月亮也未必会开心。” 南离看那众星拱月,高不可攀,而她更像是那月中人,碰不到她的温度。“你不是星月,自然不知星月的心思,而你是我的妃,难道还不能明了我的心意” “重要吗”简单的三个字敲打在心头,他笑了笑,“很重要,今夜你侍寝。” 婉妺气结,她看不透他的无理取闹,南离也不解释,和衣而眠,思绪万千,而她赌气不睡,一晃就是天明。微微有些困意,那人醒来一言不发,穿戴好龙袍,就离开了琉璃阁中。敬事房的册子多了一笔,婉妺垂眸,她看向殿外,那里有人与她对视。隔着树荫,她朱唇轻启,“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那人不答亦不动,婉妺扔了一片叶子过去,锋利如刀,苍翼只能跳下树来,“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从你来的时候。”苍翼咋舌,这女子机敏若此,真是可怕。 “他可有话带给我近日都不曾收到书信。也不知他是否安好” “主上好的很,不劳姑娘惦记,临行前也未曾嘱咐属下什么,我只是负责姑娘的安全就好。”苍翼道。 倒是个老实的,只是太冷了,和他一样的性子。只是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不得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罢了,你守着吧。让他放心。我会处理好,也会守着我们的约定。”婉妺关了房门,苍翼回到自己的位置,将婉妺的话传给后苏。 她如今,是否安好呢 “陛下,朝中大局已定,是否要考虑南征” “天下初定不宜兴兵,先修养一年。”苏祁道。 “陛下是否有所疑虑,是女人还是兄弟”宓清澜问道。 苏祁看向远方,“我是为了江山,你放心,我不会因小失大,我该做什么我很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那就好,我很期待陛下您的将来。”宓清澜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苏祁揣摩着他话中的深意,浅浅一笑。 是金戈铁马尘烟不曾散,是三分天下凤鸣争九霄,这天下一杯羹,多少人觊觎,谁能执手看这天下一局棋,燃一炉香。 “清尘,你又在想从前了。” 天衡看他对着那酒盏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啊,过去多美好,现在越来越孤单了呢,你看我身边,也就剩下你一人。”他颇有些落寞,琉璃盏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光影,好看的过分,他轻轻的一笑,似乎回到了从前她初制成此杯的那一刻。她笑的如花儿一般,向他讨要赏赐。 “你啊,不疯魔,不成活。”天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在这里思念,她在凡间与别人纠缠,何苦呢不如放下,各自图个清静。”天衡不忍他颓废,说道。 “也就剩下想念了。不然这天界漫漫时光,要如何度过。” “你从前可不是这般拘谨的性子,醉饮狂歌,风流潇洒,诗酒天涯。何曾恣意,怎么越活越不像你了。” 清尘笑了笑,“不过是年少荒唐,你倒喜欢那样的我” 天衡面色微囧,“我好心宽慰你,你倒来打趣我。你若是放不下,就去找她说清楚,把当年的事和她解释一遍,这样也算解了心结。” “可是我说了,就要永远失去她了吧,那样残酷的事实,我都受不住,更何况她那样剔透的女子。”清尘叹息。 “你都未曾试过,又怎么知道不可畏首畏尾的,一点都不像你。” “我也觉得,不像我,你说是不是还有一条退路,要是有那么一天,你会帮我吗” 天衡面色大变,“万万不可,你疯了看看你手中的琉璃盏,你是要他也万劫不复” “我不是,我只是想她给我一个机会。陪我醉一场吧,然后今天的话,就当我不曾提起。” “好。”两个相依微醺的人。各自想着那个远方的人,碰不到的距离,不能提的禁忌,是心底永远的秘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三章:宫怨 寂寂的宫殿中。女子朱颜玉貌,眉拢轻烟,未施粉黛的脸庞,有些许苍白。低低的声音自喉间溢出,竟带了几分哽咽,她一袭凤袍明艳照人,愈发显得苍白。这锦鸾宫寂寥了许久,或许还会继续寂寥下去。她摆弄着桌案上的几只纸鹤,每一只都写着几行小字。 风声吹开轩窗,鏡前的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青丝,看着镜中那个少女,似乎也变了许多。门外的丫鬟正聊着陛下又新建了宫殿,纳了新人,“你看我们娘娘怕是要失宠了,那琉璃阁又多了不少赏赐呢。” “小声点,别让娘娘听见,娘娘当初要不是生公主伤了身子,说不定早就有太子了呢。” 女人轻咳了几声,缓缓走到门前,周身铃铛轻晃,发出悦耳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不如让本宫也听一听,正好本宫觉得近日寂寞了,既然那么喜欢说,索性说给本宫听,也不算浪费了你这伶牙俐齿的性子。” 她柔荑轻点,指向刚刚挑起话题的丫鬟,那人往后退了退,“娘娘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不过是说些家常事,娘娘要是想听奴婢就说给娘娘听。”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柔姒眸光流转,她朝丫鬟点点头,“你过来。”低声附耳说了几句话,那丫鬟面露惊异之色,便急匆匆的往御书房而去。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病重了。” 姒儿南离神色一紧,近日忙着婉妺的事情,很少去皇后宫中。他不是不想去,只是觉得去了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似乎已经没了默契,她性子愈发的淡了,而他,后宫三千,也不是非她不可。可她,身子竟这般差了吗 “你们怎么照顾娘娘的,太医去看了吗”南离一脚踹倒了那个婢女,她还尚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嗫嚅着说道,“娘娘今天突然说身子不舒服,然后就不能起身了。陛下您去看看吧。” 南离衣袖一甩,那婢女只觉周身都冷了,跟着人来到锦鸾宫,入目的萧条刺伤了谁的心。相顾无言,“这里怎么会如此没人整理的吗” “陛下,娘娘喜静,您又不常过来,他们也就怠慢了,有的另觅了主子快活去了,谁还管我们主子啊,”老嬷嬷请了安,心疼的道。 “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像是在问别人,也像是问自己,他曾说她是这世上唯一的解语花,知心人,后来红颜遍地,恩情渐薄。见一面都奢侈,更别谈宠爱,他给了她后宫之首的权利,同时也留下了孤身一人的寂寥。 踏入屋内,昏黄的烛光看不分明,伊人卧榻轻咳,咳的狠了一方帕子轻掩,白色的帕子染了血污,她也不甚在意,只简单的放了帕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走到榻前,捏住那一张帕子,还有那清瘦的手,女子仰头笑道,“你还是来了吗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我会守着这里,一直到我死去,都是我一人。”哽咽着抚摸那人的双手,握住便不肯放下,“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帕子污的不成样子,御医姗姗来迟,刚踏进屋子就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瞪着他,吓了一跳,“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快去看看皇后的状况。”女子撑头倚在榻前,任由太医诊脉,不出所料太医神色不宁,到后面竟有些慌乱,这脉象紊乱至极,伤了心肺,又忧思过甚,他起身慢吞吞的回禀,“陛下,恕老臣医术不精。”南离心猛的一沉,那女子却很是平静,她轻声开口,“陛下,人各有命,不必强求。臣妾今生可以遇见你,便是此生的幸运,只可惜臣妾不懂惜福,还惹陛下生气,平白辜负了这情谊,”她轻轻抬起手,细致的描绘他的眉眼,“陛下可否再为臣妾画一次眉,就一次。” 那双明慧如光的黑眸,像是印下万千红尘,他看着这样的她,心底莫名的有些压抑。孤独由内而外的生发,在这寂的夜晚画下一道忧伤的刻痕,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应了一句好,转身去拿了眉笔。 “你还是没怎么变,依然那么好看。”南离道,他手中的眉笔细细描绘,镜中那好看的眉型,衬得人也精神了许多。 “看起来,你是想念朕为你画眉了。” “陛下,臣妾想你。想我们从前不在皇宫的日子,王府虽不如现在尊贵,可只有你我,再容不得别人。”陷入回忆的她满脸惆怅,带着回忆的甜,现实的涩,唇角的苦笑暴露了心思,而他默了许久,不曾接话。 “你好好休养,朕还有事情,明日再来看你。”南离离开的时候被拉住了衣角,“陛下,臣妾只想多看看你。” “乖,朕明日来看你。”南离将她的手拿开,再也没有回头,他不曾看见身后人的目光,也不曾听见她那一声南郎,何其小心谨慎又带着些许不舍。 宫墙森森,他信步走在路上,喉头有些干涩,似乎还有些难以言说的难过,他笑着,想着必是糊涂了,她不会离开,也会一直在那里等候。 “派人守着锦鸾宫,另外赏一批宫人过去,把不得力的换了,叮嘱她们好生伺候皇后。若是皇后有闪失,就不用活了。” “老奴遵命。” 他走着走着,竟又到了琉璃阁,听到嬉闹之声,便看见粉色罗裙的她和丫鬟打闹,还做了不少的竹蜻蜓。 “陛下”太监话未说完,他却示意噤了口,“去蕊芙宫吧,她难得开心。”一前一后的两人离开琉璃阁,往蕊芙宫而去。 她听闻陛下驾到,这才出来迎接,“陛下可是想念臣妾了让我猜猜陛下想念什么了” 他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那人额头,“你猜猜看” “唔,臣妾觉得陛下是想念臣妾的手艺了,还有,想我了。”她狡黠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一本正经的讨要赏赐。 “爱妃果然聪慧,分毫不差。”他笑着说。 “臣妾给陛下露一手,陛下且等一等。”她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带着几份精致的小菜。看上去很是美味,人还未至,香气扑面而来。 “爱妃的手艺从来不会让朕失望,”南宫逸清每道菜都尝了一口,他才挑起色泽最鲜艳的那盘菜,“味道不错,朕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陛下要是有烦心事,可以说给臣妾听啊,臣妾说不定还能为陛下分忧。” “皇后最近身子不好,朕今日去看了她,总觉得对她有些亏欠,”见他没了食欲,逸清着人撤了饭菜。 “陛下,您对皇后娘娘很好的,她身子不适,您多关心关心她,也就好了,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这深宫的女人,恩宠已是不易,更何况陛下一直把娘娘放在心上。臣妾啊,都嫉妒了呢。” 南离失笑,“你倒是醋了,改日朕便赐你陈醋,让你好好尝尝这陈醋的滋味,你也多去看看她,她一个人,怪寂寞的,公主也不常陪着她。” “是,臣妾都听陛下的。只是这陈醋就免了,陛下您还是送给别的妃子吧,臣妾惦记着您的花蜜好久了。”逸清摇了他许久。南离拗不过便应了。 逸清突然有些生气的别过头去,闷闷的说,“听说琉璃阁来了个天仙般的姐姐,陛下是不是以后就不喜欢清儿了。” 南离笑的更开心了,“怎么会呢,我的清儿那么可爱,乖啦,清儿过来让朕看看,最近是不是变好看了。” “臣妾之前也很好看啊。”逸清故作无辜。 “好好好,朕的清儿最好看。”南离顺着她的话,一脸宠溺。 逸清开心的笑着,“陛下要注意休息,皇后娘娘那边臣妾会去照顾的,你看你最近操劳了不少,是不是天下又不太平了。” 南离靠着她,无奈道,“你啊,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我担心,天下兴兵胜败未定,朕担心成为这天下的罪人。” 逸清却是不以为然,“成者王败者寇,天下从来如此。所谓罪罚功过,不过后世评说,陛下你又何必在意,若是你能收复江山一统天下,也算是功德一件不是” 南离点点头,他虽如此想过,但总是狠不下心,他当年一怒之下覆苏兴宸,还隐有愧疚,这么多年不曾安寝。可天下大势分秒必争,也由不得迟疑,“你啊,操心容易老。” 逸清吐舌,“陛下,你是嫌弃我了吗”伊人泫然欲泣。 “自然不是,朕不是怕你操劳嘛行了,朝政之事你就不要多心了,今夜风光无限,不如” 逸清刹那间羞红了脸,捶打那人心口,“陛下你变坏了。” 次日早朝,有人禀报后苏边境陈兵,似乎有意与宸国相抗,有人提议给后苏一个下马威,制制锐气,宸皇欣然应允。提议以操练兵士为名,让后苏知难而退,挫其锋芒。 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四章 苏祁听闻也只是淡一瞥,“让他们不要主动起冲突,守好边境,等时机到了,自然有仗可打。” 又换了一盏清茶,他只饮了一口复又放下,“换酒吧,可还有清尘坞”他问道。 潇然迟疑了片刻,惊讶道,“陛下您忘了,上次的酒已经没了。这儿有十日醉,要不您试试” 她将酒壶递给他,“陛下当心身子,天凉,别伤了自己。”苏祁冷淡不语,她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执酒的手微微有些沉重,似乎还是她赠他清尘坞的那日,她的眼中有星辰,还有那一丝与这尘世不溶的冷漠气息,牵动他封闭的心。似乎,她总是能带来惊喜。 “作为他的皇妃,你可还满意” 飒飒风吹过,他偏头看那室内丹青,难溢的悲伤涌现,心口有些许疼痛,他抿了唇,“怎会心疼一枚棋子,或许只是惦记酒香罢了。” 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酒香,他冷眸轻扫,“送信给烟都,说在雪国觅得伽蓝踪迹。” “陛下您不是说要秘密处理吗怎么又改了主意莫非您是觉得这伽蓝背后另有蹊跷”潇然接话道。 “照做就是了。我倒是想看看,她要怎么解这局无解的棋。”他甚至有些急切,伽蓝的失踪不在他意料之中,却正好成全了他。说到失踪,他忽然想起一人。脸色瞬间暗了。“找人查查陈子仪身在何处,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早该回去复命了。他素来谨慎,或许北域尚有隐患未清,敌在明我在暗。不应如此被动才是。” 她也察觉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北域一战陈子仪便销声匿迹,极有可能卷土重来。他的才华举世无双,陛下分外看重舍不得伤他,“陛下,您当初就不应该仁慈。”潇然埋怨道。 “去把朕吩咐的事做了,只怕伽蓝之事会横生枝节,叮嘱雪国方面务必谨慎,若是她无法应付。就找人去清理干净吧。” “属下遵命,陛下这酒还是别喝了。反正也不是你要的味道。”潇然道。 南离不悦的看着潇然,那女子倒是不畏,吐了吐舌头便转身跑开了,他手中的酒空了。也不再执着,对着案上书简,仔细的批阅起来。突然袭来的香气,窗外一枝木瑾花不知何时探出头来,芬芳满室。他折了那枝头花儿插入瓶中。再没了批阅的心思,见远方来信,打开不过是些琐事,竟一字未曾多言。索性懒得回信,敷衍了几句,让人传回去。 他觉得这皇宫倒是不如苍云阁,多了些拘束和压抑。他身后是万千黎民,再不是孤身一人,只是那率性自在的日子,还能过几时 “子仪啊子仪,你又在何方呢” 似是听到有人唤,他唇角勾起淡漠的弧度,与那道士一同在旧宅住了许久,不知经年几何,酸软的骨头散发着颓靡的气息,他昏昏欲睡,又勉力睁开双眼保持清醒,记不清是第几日,那道人端了一份寡淡的清粥过来,他没什么胃口,也就勉强进了些。 “怎么这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你是无坚不摧呢。”道士戏谑道。 陈子仪想反驳,又没什么力气吵他,只淡淡道,“我自然不会放弃,倒是你,每次出现的都很巧合。” “那只能说我倒霉咯,每次都要救半死不活的你,还真是亏得很。” 道士撇嘴,将一包牛肉干扔过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别等到时候还害我送葬。” 陈子仪撕开包装吃了起来,“可惜不够辣,味道欠缺了些。”道士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真是贵公子,不过也由不得你不吃。” 他吃的起劲,也就顾不得争辩,和道士吵了一架,还真饿了。道士转身又去热了粥递给他。 “人间美味啊,下次记得多放点辣,会增色不少。” “便宜事只有一次,下次收费。明码标价,”那道士不慌不忙的道,陈子仪无奈叹道,“最毒道人心,奸商是也。” “公子莫非忘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道士不动声色,子仪吃饱喝足,这才凝神问道,“北域是何情形可否告知在下。” 那道士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陈子仪未料到进展如此之快,他这才问道,“我睡了多久” “也就两个多月吧。不久。”道士淡定的样子看在陈子仪眼中,他情绪莫名,不过是一场战斗,何至于两个多月的昏迷,“可能有大夫看过” “他们说,没什么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家族遗传或者是旧疾”陈子仪摇了摇头,他素来身体强健,家族就更不可能了。见他愁眉不展,道士却是笑了,“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不是好了,依然可以指点乾坤不是” 陈子仪与他击掌,“大好时光,及时行乐,纵横天下才是。你我二人结伴如何你应不甘山野才是。” “陈大人就是如此求贤若渴的好没诚意。” 陈子仪挑眉,“道士是要酒呢还是富贵呢不过修道之人视如浮云,想必不会在意,我可是为你着想。” “巧舌如簧,大人还真是让小民刮目相看,那小民这无欲无求之人又有什么合作的理由呢”道士反问道。 “老道士,你就不能照顾下我这个病人跟你说的我都累了。本大人要睡觉了,”他又躺回榻上,和衣而卧。 “我出去看看情况,您啊歇着吧。”陈子仪不答,他倒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熟了。再醒来是被饿醒的,道士还没回来,这里又没有下人,他撑着身子去了厨房,勉强的做了些吃的,见道士满身疲惫的回来。 “尝尝吗无毒的。”那道士看了看,“贫道吃素,施主自便。” 陈子仪大笑,“修道在心,你要是得了消息就吃完告诉我,要是无功而返还是饿着吧。” “我啊,大概是欠了你的。”他拿起一旁的饭菜,意外的好吃。“没想到贵公子也会做饭,我还以为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呢。” “感觉从我醒来,你不说我就难受,快点吃完,然后我们来讨论一下以后。” “是你,不是我们。”道士吃的很绅士,陈子仪就随意多了,丝毫不顾及形象。 “不管怎样,你我都是一条船。现在你都没有选择了。” “随你。”道士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歇着了,你睡好了,我还没休息呢。” 烟都。 “还是没有他的音信”南离皱眉,他本以为子仪很快就会回来,可这都两个多月了,竟没有一点音信。 “派人去北域查找子仪的下落,不要惊动苏祁,找到了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属下遵命。”玉麟派了玉麟卫的两人,往北而去。他看着自家陛下,从登基之后便很少展颜,标准的笑容连他都看不过去,似乎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他看不透,也不曾点破。从那女子入宫,陛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有了生机,他后宫女眷何其多,那先前的三人,都不及她一人的分量,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一角凤袍,蜿蜒成萧瑟的弧度。 南离抬头见玉麟还在原处,“你怎么还不退下”他忽然清醒,知道自己失了仪,告罪离开。 是他有了新的发现未及禀明,还是他身处险境,他突然有些懊悔,朝中沈愆独大,安谡推病不朝。后苏,雪国虎视眈眈,他有些心力交瘁,朝中能放心交托的,也唯有陈子仪,可他,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失踪了。而他,陷在过往,也才发现而已。 柔姒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锦鸾宫最近热闹了不少,她觉得闹腾,又不能驳了他的心意。也就听之任之了。绢帕上的血色愈发明显,她看那宫中的残烛,生命也逐渐走到尽头。或许有一日,自己也会和它那般,无声无息的离开这红尘,只是终有惦念,“陛下最近在忙些什么” “听说在操劳后苏之事。” “后苏”她诧异,浑浑噩噩的,竟不知何时有了后苏。 “对啊,听说是苍云阁主反叛,建了后苏,那阁主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喜欢半面示人,杀伐果断,还有些冷漠,不知为何就动了天下的心思。” 小宫女思春般的心思昭然若揭,柔姒轻笑,“快到出宫的年纪了吧,可有心上人” 宫女红了脸,糯糯的不敢言,“奴婢没有。”她福了福身子想逃,转身撞见一人,那五爪金龙的刺绣,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陛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吓得险些失了声,手都不知如何安放。皇后轻轻出声,“你下去吧,我和陛下说说话。” 那丫鬟跑了,柔姒这才笑着说,“陛下怎么想起臣妾了。” 看她愈发瘦弱,穿的也是单薄,解了外衣给人披上,“下朝的早,就想着看看你,身子可好些感觉你更瘦了。” 柔姒温声道,“是陛下多心了,臣妾觉得御医的药还不错,都有了起色,还想着让他多开几服药,煎着吃了。” 还是忍不住距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了好一会儿,面色才又缓了过来,她淡淡的笑着。 “陛下还是多注意朝政,听闻最近陈大人不曾上朝,可是出了事” “没事,朕会处理的,你好好养着。”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五章 “听闻魔君集结千万兵马,欲攻打人间。想要踏平了这凡世,再上九重天与天帝抗衡,看看谁更适合那个高位,说起来,我还挺期待的。”天衡好笑道。 “你要是那么想看热闹,不如去看个够”清尘不温不火道,他分明听出了愠怒的感觉,天衡敛了笑,他盯着那虚无缥缈的皓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何必动怒呢,你早知道他野心勃勃不是我倒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唯恐天下不乱,这便是你天衡的作派,”清尘讥讽道。 数万年前天地骤然分离,沉者为地,浮者为天,天地造化蕴生四界,谓之神,魔,冥,人。自此四界争斗未休,天下不宁。直至苏先祖执驭灵石封印,天下始定,驭灵石不知所踪,三界纷纷蛰伏,以待卷土重来。得驭灵石者得天下,上古之训也,魔界独倚仗山川地势,魔气诡结,借众势力疲惫之时,骤然宣战。 魔君魔千杀猎猎衣袍作响,他冷眸看这天下,仿若蝼蚁。嗜血的快感让他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他嫌恶的看了看那些天兵,只轻轻动了手指,便再无声息,他不曾看一眼,对着对面的人笑道,“天帝陛下可是惧了不如把你的位置送我坐坐,我也看看这天宫的景色如何,是不是比我魔界还要好上几分。” 天帝冷淡拒绝,他眸光狠厉,出手快疾,天界众人皆是诧异,一向平和的帝王此刻的杀伐之气,竟不逊于魔君。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这一场强者之战维持了许久,双方力竭之时,天界忽闻有人私自偷盗驭灵石,正南方光耀如白日,魔君眼眸一凛,杀招频出,清尘莫名的有些慌乱,他悄悄退出人群,往南方狂奔而去。驭灵石若有失,天下将乱,天帝辛苦隐瞒,就是为了维护四界安定。如今又有谁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别去了,晚了。”天衡幽幽出声提醒。 另一边,天地变色日月失辉,强者至极交战,二人皆倾尽全力,魔君似乎享受极了这种快感,他的唇边有淡淡的血迹,那一抹诡异的弧度如月,看着以剑撑地的天帝,“你也不过如此,还不足以让我尽兴。”他摇了摇头,没了打下去的兴致,手一挥群魔一拥而上,而他惬意的望着南方呢星空,幽幽的说,“有辰星要落了。万古必将永葬黑夜,而我是这暗夜唯一的主宰。” “你以为,朕就会在乎那些东西不过一个魔族,就算你拿的到驭灵石,你也未必能敌得过我天界众神,更何况驭灵石此物惑乱人心,若是你想帮朕省了这个麻烦,朕求之不得。” 他的声音透出无限威压,魔帝纹丝未动,他想了片刻,言道“我的东西还是要我自己取,至于你的命,我们来日方长。”他骤然凌空一斩,天帝闪身躲避,剑光交织瑰丽至极,直到天帝吐出一口鲜血,魔帝欣赏的打量自己的成就,长啸而去,魔族人也跟着退了下去,天界损失惨重,那一声长啸蕴涵无尽力量,不少弱的小神殒命,天帝长叹一口气,“收敛了吧,”他瞥见天衡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再看南方星辰错杂无序,想要责备又张不开口,往南方而去。 只见红衣女子颓然倒地,口中喃喃有声,“南辰,南辰。你回来,你回来啊。” 天帝好看的眉头皱起,那女子乍一抬头,天帝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心中骇然,“紫华。”他脱口而出,却发现那不是她,只不过是个样貌相似的花妖罢了。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想着。天宫重地,她一女子怎么会闯入“你是谁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驭灵石的气息” “我是婉妺,只因只因”她欲言又止,还是狠了狠心说了下去,“我要救他,只有驭灵石可以救他,可是驭灵石丢了,我的南辰他是不是就回不来了”女子无力的抓住天帝的衣角,晃了好久,她脸色苍白,颓然的倒在一旁。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枚星辰吊坠。双目失了光泽,唯有泪盈盈。 天帝本想甩开,他脑中忽然想起幼时紫华撒娇的样子,影象重叠,竟微微红了眼。有那么瞬间的冲动想摸摸她的头,让她起身。 风呼啸而过,他转过身去,只一个动作便有人将颓然的婉妺带走,那红衣女子惨笑着,听到身后人默默道,“驭灵石不可以逆天改命,只能祸乱天下。”她心上的最后一根弦猝不及防的断了,曾经有个温柔的声音和她说,“驭灵石,驭万物之灵,可逆天改命,亦可主宰天下。” 她拼尽修为守护的,原来是个谎言嘛,身后酒香飘过,她回头看他,“你为何要设计我是否你从来都在利用我。” 他的身子几不可闻的一颤,“妺儿,相信我,这只是意外,你若是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忽然飘起了雪花,她浑浑噩噩的起身,右手凝雪,指尖的冰凉入了心,她被封印于流云筑,再看不到那虚伪的人,只是满心惦念,那个喜欢檀香的人,是否会归来 忽然想起魔界的旧事,他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她,天衡见他神思不属,便知又在想红尘中的人。“你如今还是想想,要是魔帝真的灭了人间,你我如何自处这天界,又能清闲几时。” 清尘不语,过了许久才说,“不如我们去冥界走一趟吧,也算是不虚此行。只做壁上观,实在无趣。” 天衡倒也没拒绝,只是不知在想什么,一路都不曾言语。 魔界。 魔千杀冷睨来人,举酒狂饮,笙歌纵欢,“扫兴的东西,还不滚下去。” “魔尊,万万不可进攻凡界,人帝虽多年赋闲,但若是他插手必将棘手。” “你以为,吾魔尊还怕他一个人帝没用的东西,没胆子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那魔执意劝诫,魔千杀不耐,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他嫌弃的将那魔扔了出去,口中还说着晦气。“换征伐之乐,这种乐,太俗气。” “魔尊,兵已点好,不知几时出发”有人小声询问。 “不急,等听完这段曲子,再去不迟。” 侍从静悄悄的退了下去,他饮了不少酒,面色红红的,像是有些醉了,但杀意更甚往昔,曲毕摔杯,“众将士,人界的厮杀在等着我们,一起享受征伐的快感吧,普天之下,唯魔至尊。” “普天之下,唯魔至尊。” “普天之下,唯魔至尊。” 众将士纷纷应和,磨拳擦踵,数千魔兵往烟都而去。他们要直捣皇城。婉妺心中近日总觉不宁,烟都之中多了些不寻常的气息,她还不能确定是什么。 今日乌云蔽日,那气息越发沉重,似有山雨欲来之势,她顾不得许多,推开了帝政殿的大门,“陛下,魔族为祸,已向烟都而来。” 众人心惊,传闻中弑杀的魔族,怎会突然来这凡间,裴南离也是惊讶,“爱妃怎知魔族已至” “臣妾劝陛下早做打算,魔族凶恶,恐百姓遭殃。望陛下体恤民情,及早安排撤离,不然只怕烟都将沦为死城。”她焦急万分,虽不在意个人生死,但让满城枉死,她做不到。 “朕自会安排。” 南离马上让各部协助百姓撤离,动作井然有序,好在天黑前百姓都撤离干净。而魔族军悄然入城。不见一人,街面月色惨白如雪,魔族军一路行至皇宫,见整个皇宫都铺满了黑色帷幔,不觉惊异,而魔千杀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潜意识中那黑色帷幔的味道,像极了。 “不要触碰黑色帷幔,绕过它,直接去宫苑。”然而已经有人碰到了帷幔,周身弥漫黑色血液,就那样消失在暗夜中, “小小的人界皇宫竟有人知道魔族的死忌,倒是让本尊诧异了。”他出声道。 一女子绯红衣袍翩然,她站在檐上,眉目间有不染尘埃的薄凉,“魔尊,这人界,本不该涉足。” “普天之下,唯魔至尊,不过区区凡界。何不臣服于我,免得见了血,伤了双方和气。”魔尊狂傲,不以为意。 婉妺亦是不惧,“人界自有法度,魔尊莫不是想让人皇来做公断” “你说的是这里的帝王本皇还不屑于叫他人皇。”魔千杀冷笑,“废话真多,不如来比一场,看你能不能救下这座皇城” “魔尊大人是要欺负我一个灵力不全的女人这可不是魔尊大人的作为。” 魔千杀不屑道,“女人又如何。不过蝼蚁,有何可怜惜的人界也不过如此,皇帝废物,让女人来撑天。” 裴南离骤然现身,他看着空中的两人,飞身上了檐,与女子并立。 “我还不至于让女人撑天,魔尊是吗那便看看。本皇能不能守住这一方天。” 南离手中名剑迅疾而出,但魔尊实力远胜于他,高下立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六章:三界王者 她本不想管,但又不忍他就这么被打死,毕竟危难之际是他帮自己解了围,自有一份担当。所以她迅疾出手,不知用的是何方术法,瑰丽至极,半边天笼罩在粉色光影之内,缠斗的身影已分不清是谁。南离只是诧异的往婉妺这边看一眼,他下意识的想让她离开。张了张口终是没说出来,魔尊之力何其强大,但那女子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神态自若信手拈花,从容不迫。仿佛眼前之人并没什么紧要,她的唇角自始至终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与现实格格不入。魔尊蹙眉看到那一弯弧度,挑起了争胜的心思。 “这样打也是无趣,不如你们一起上。若是能撑过一个时辰,那我魔族就暂时退兵,至于日后,还是看本尊心情如何。” 他冷冷的看着二人,将婉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当年的小丫头长这么大了,倒是出落得水灵了,我差点认不出你当初那个狼狈样。”魔尊心情似乎很愉悦,还有心思挑逗婉妺,想那些旧事。 婉妺被他的话牵动思绪,她眼中浮现一层薄雾,透过记忆的窗回想那从前,定格在最不堪的回忆。而他,竟然也在吗她从不知道,那天除了清尘,还有第三个人存在。而那个人,现在就在对面,似笑非笑的对着她。一脸嘲讽。 婉妺抬眸撞上那双冷冽的眼,张扬而狂妄,她轻笑出声,“想不到魔尊大人竟有偷窥的爱好,真是可惜了当初那样狼狈,没能给魔尊你个好印象。” 魔千杀淡定凝眸,眼前女子明眸皓齿,只是周身杀气凛然,全然不似初见那般软弱,他颇有些兴趣的看着二人,“你们要不一起上让本魔尊看看小丫头你长大了多少。” 婉妺冷哼不语,手中凝聚光球,不断朝魔尊攻击,但她毕竟根基有损,光耀之刑伤了魂本,愈发力不从心。魔尊正值鼎盛,出手狠绝,婉妺勉强撑了半刻,再难以护南离周全,南离明显感觉婉妺力不从心,他攻势凌厉,但魔千杀不动声色,悉数还击,她头痛的看着眼前的魔尊,目光扫向黑色帷幔,那里是她用特殊草药调制的能弱化魔族行动力的药水涂抹而成,她心念一动,无数帷幔随风而起,朝魔尊席卷而来。 魔尊蹙眉,他分明闻到了灵剂的气息,他徒手劈开帷幔,散落一地黑纱,手中忽的出现一柄长剑,凝聚魔力倾注其间,那灵剂虽伤的了魔兵,却未必伤的了魔尊,只是暂时的阻碍罢了,“小丫头还挺厉害,只是你何必挣扎,已经迟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袭红衣,撑伞而行,似从云端翩翩而至,手中冥骨伞像是嗜血的花,缭乱了双眼。 “魔尊大人亲临,逸清失敬了。”那女子笑着说,从云端下来,状似无意的瞥了婉妺一眼,一脸紧张的看着裴南离。“陛下可还好” 魔尊不记得这个女子,他的目光定格在冥骨伞上,十八根冥骨,生花十朵,妖艳不可方物,他冷冷看,“不想冥界无算阁之人也会在这里,今日还真是热闹,只是我竟不知冥界也想动一动这凡间”他的话颇有威胁的意味,逸清只是一笑,她直直的看着魔尊,“魔尊大人可不要误会了才是,我不过是一个卜算人。算不得冥界。要是一不小心挑起争斗,那可真是罪过呢,陛下你说是吧” 美人顾盼流转,眉目含情,语带娇羞,裴南离并没有正视她,依旧和婉妺站在一起,沉声问道。“清儿,你和冥界有何关系” “陛下,臣妾日后再行解释,大局当前,他不会容我们闲话的。” 魔尊本在看戏,见那女子已转身缓缓撑开冥骨伞,口中念念有词。轻轻旋了伞柄,便有红色薄雾喷涌而出。 他双手运起魔力,三人齐心协力共对魔君,就在魔君毫无保留的出手,只听半空中一道清越之声,“魔尊好兴致,竟到凡界做客。” 魔尊微恼,停下想拍死眼前几个人的冲动,怒视这不速之客,冥王轻咳了一声。“魔尊莫不是觉得我脸上有花,看的如此认真” 魔千杀随意的扫了一眼,见冥王身后站着穆子音,“这便是冥界那唯一一位能与你一战的剑冥倒是好气度,只是不知何时能讨教一二,本魔尊很是期待呢你和我的那场仗拖了五百年了,怎么想耍赖” 穆子音待要接话,清逝却示意他不要动,他感觉身后的噬魂剑蠢蠢欲动,迫不及待要出鞘了,只是冥王有令,只能按捺。 清逝眉目如星辰,“那场仗本王累了,还不能修养几年”他顿了顿言,“魔尊莫不是等不及还是怕我养好了便胜过魔尊了”他不自觉的瞥向那人群中的紫衣,感觉到另一道目光的注视,他偏头见穆子音失了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女子,似乎眼神中带了些莫名的悲伤。他不再瞧那女子,用手肘碰了碰穆子音,穆子音骤然回神,见他一脸笑意,知是想偏了,就更沉默了。 婉妺看这突来的二人,她本不认识,只是对斜对面的穆子音有着莫名的亲切之感,四目相对,她似乎捕捉到一丝留恋的意味,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似乎对面的人不再敢看她,偏向了别处,她心中莫名,也只能静看,一瞬间的沉寂很快被打破。 魔尊不耐烦道,“你们还打不打,何必逞口舌之快” 他轻轻一动,衣袖无风自起,魔兵霎时将这宫墙里里外外围了个遍,冥王只是笑看,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瞥见对面女子的冥骨伞,虽隐藏了冥界气息,然戾气过重,“冥骨伞怎么会在你手中不是失传已久了。” 逸清上前几步站立,“是师父赠我的,他说我一个弱女子,也该有傍身之物。” “你师父是” 魔尊倒是抢着回答,“无算阁的小子,你应该有印象,不过消失多年徒弟重出江湖,还真是让人意外。” 冥王心中虽有疑虑,此情此景也由不得多问,索性给穆子音使了个眼色,那人假装没看见,反而是看向魔尊,神色愈发复杂。 “是他啊,不想徒弟竟如此好看。”冥王笑道。“若不是我心有所属,倒是” 他话未说完就被魔尊打断,“你都这么老了,还没个正形,今日可是来看我征伐凡界的” “我怕你的念想要落空了,有人来了。”冥王见南离面色铁青,只是笑了笑,又看向魔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好戏,才刚刚开始。 魔尊手一挥,众魔兵集结发动攻击,皇宫守卫不堪一击,尸横遍野,南离所见之处,鲜血白骨,好不惨烈。 他心一横,不再畏惧,执剑的手重又有了力量,半生算计,弑父逼弟罪恶累累,到了皇权才明白,不过尔尔,无尽的孤寂营造的皇权,或许迟早都会终结,身边的二人神色凝重,看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心上的弦紧了又紧。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不知魔尊冥王驾临,扶风有失远迎。”人皇扶风自云端而来,他寻常装束,偏又衬出脱俗气质。 王者之风自显,南离抬头诧异看那人,似乎他天生便有王者的风范。让人敬畏。而魔尊显然怒到极致,“人皇竟如此闲,今日还真是热闹,只差了神界,便可以开一席四界的宴会了。” 四界裴南离这才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竟是传说中的人皇扶风,他曾以为那只是个传说。更不存在所谓四界,现在看来是他浅薄了。人皇竟一直都在人界隐居,他忽然想若有一天人界大乱,人皇是否会如今日这般插手,还是任由其自生自灭。还记得先祖那一战用驭灵石夺位,人皇都不曾出现。 扶风这才看向一旁的冥王,“我竟不知冥王也在。”随即蹙眉看一旁攻打皇宫的魔兵,冷眼看魔尊,“魔尊这是要滥杀无辜了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你的征服毫无意义。” 魔千杀丝毫不示弱,“我就是要如此你又能奈我何不过一个弱小的人界,并了我魔界疆土才好,我也能庇荫他们。免得被人欺负了。” “我人界之事自有本皇处置,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魔尊近日又是受了谁的挑唆还是一时兴起,想来这人界试试你的暴力”扶风半玩笑半认真的样子,成功挑起了魔千杀的自尊心。 “你们二人皆是这一方之主,冥王推脱身体不适,人皇养尊处优,应该不惧一战吧。” 扶风未料到他会下战书,沉眸思索了许久,“那我便接了这战书,我也想看看你我二人,究竟谁更厉害,许久未曾舒展拳脚,还真有些期待呢” 他扫了眼不曾停手的魔兵。“你的手下还真是没眼色,”他猛喝一声,那魔兵受不住,便纷纷倒下。 魔尊挥手示意,魔兵这才退下,啥时间天地明亮了许多。而正中的两位王者,即将开始旷世对决。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七章;落幕 冥王朝婉妺招了招手,“你过来。”婉妺戒备的走上前去,目光没有半点柔和。她抬头看向冥王,一旁的穆子音心头忽觉闷闷的,她的容颜,怎会。 南宫逸清见冥王叫婉妺过去,攥着伞柄的手用力了几分,她再看旁边的南离,竟一刻也不曾离,那痴缠的神色让她心中翻起不快的浪潮,“也不知她和冥王有什么关系” 白玉阶上,她拾级而上,淡紫色的衣袍翩然如落花纷卷,面色沉静的看着眼前的清逝。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穆子音,难以言说的复杂,又回头正视冥王,清泠开口,“不知冥王陛下找小女子何事若是无事,小女子有些乏了,就先行告退了。今日这场仗打的着实疲累,殿下应不会怪罪吧。” 清逝的手轻轻抬起,落在她如玉的面颊,剑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似乎血液里都充斥着不满,冥王随意的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缓缓的抚上她的侧脸,婉妺后退了几步,手中凝聚法诀,冷漠的看向那双悬在半空的手。 清逝低低的笑了,“还是个倔脾气,还没有女子能拒绝本王,你是觉得本王不够好看还是不如那人厉害。不如我证明给你看”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绵软,再加之那好看的容颜,肆意的气质自带几分狷狂,偏又生一张清秀容颜,让人不舍得伤他半分,婉妺默默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冥王何须证明,只是你是否好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女子无辜问道,她的眸子清澈分明,目光投向一旁的剑冥,“大人你觉得冥王殿下好看吗厉害吗” 穆子音原本很严肃的神情,被这一问逗笑了,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冥王。“这小丫头还挺有趣的,我倒是有点喜欢她了,不如冥王你收了” 清逝缓缓合掌,凝聚幽光,穆子音笑意骤停,转而面色僵硬起来,“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动了肝火,殿下的容颜如何殿下自是清楚,属下哪敢妄自揣度。”他恭敬的道。 清逝咬牙,“等回了宫,我自会收拾你,”他又转头对着婉妺看了许久,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瞅了瞅穆子音,“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待在这皇宫可惜了,那边的人,你可是喜欢”南离黑袍被风吹起,阳光下冷峻的轮廓,离得虽有些远了,依旧能看到他周身淡淡疏离的气息,还有不曾移开的双目。 “自是喜欢,我是他的妃。” “我看不尽然,或许我们还会再见哦,小丫头身具仙骨,在这凡间平白埋没了。那边的人,配不上你。”冥王遗憾道。 穆子音则是诧异,婉妺在他身前站了许久,他竟看不出她的本源,更未看出仙骨,清逝一语道破的玄机更让他迷惘,这般相似的容颜,总勾起他记忆里的那个人,这般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只是这人太过强势,全然不似她温婉。 莫名的他脱口问出,“你父母是何人” 清逝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看着眼前这袭紫衣,动了动唇,还是保持了缄默。 婉妺似乎是被问住了,她想了很久,“我无父无母,自出生便如此。剑冥尊者怎么会想起问我家中事,似乎与你们无关。” 穆子音没了话,只见天空中骤然闪现金色光晕和黑色光晕,只见不远处人皇与魔尊战至巅峰,双方周身各自弥漫着无尽光影,乍见金色光晕气盛,吞噬黑色光晕,而魔尊此刻挑衅一笑,“人皇,不过如此。” 他尽纳天地之力,引动体内魔灵珠,双手一掷如山海之势向人皇席卷而来,只见人皇眉头紧锁,纳皇城之皇气牵引地底龙气,刹那间巨龙凝形,吞噬黑暗,誓要扫清寰宇。两相碰撞,双方都吐出一口血来,却依然不曾畏惧。 魔千杀痛快淋漓大喊“畅快。”他眼睛已然猩红,人皇微不可闻的叹气,“停止吧,再打下去,只怕这烟都百里将寸草不生,你我不如改日再战。”心疼的看着下面被毁坏的建筑,不知损了多少人的生计。皇宫固若金汤,但民间则惨不忍睹,没有龙气护持,生命便显得脆弱不堪,神仙打架,遭殃的是百姓。 魔尊嘲讽,“你何时如此犹豫了不过是贱民性命,也值得你怜惜,我倒不知,曾经毁万民重建人界的人皇,会有如此好心。” 空中依旧是金黄色与墨黑色交织的奇景,只是雷声轰隆,昼夜不歇,他们打了两天两夜,这凡间的雨就泣了两日,扶风看着他,“魔尊何必急于一时,不如下次我们三皇约战,真正较量一番如何届时你若胜了,我便拱手送了这凡界。” 扶风此话说的云淡风轻,他寻了一棵树,随意的坐在树上,看那天边尚未散尽的光影,似乎是出神了些,竟有些倦色。 “不反悔”魔尊问。 “绝不反悔,我在这凡界待了许多年,也厌倦了这背负的责任,或许给我一杯茶,一卷书,也就够了。至于凡界,我不能永远护着,总要有人接了我的位置。”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何人能接的起这凡界,”魔尊踏上祥云,回了魔界,魔兵随之退兵,南离呼出一口浊气,看着损失大半的兵,不知又要修养到几时,眼前还有一个冥王,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盯着婉妺说。“不如你和我回去,冥界公主的位置给你如何我看着,你还挺不同的。” 裴南离等了许久,不见婉妺回来,也顾不得许多,也去了冥王座前,只听婉妺轻声道。“冥界我不喜欢,所以冥王也不必强求,我爱极了这人世浮华,你可以说我肤浅,但我就是如此,喜欢自由,喜欢这人世种种。” 南离脚步一顿,他眸子染上一层雾,再不能前行,她爱的,原来是自由吗,回望这红墙森森,重重宫闱。锁住的是所有人的梦,而她,从来都不同,即使入了这宫闱,也不染半分世俗之气,清冷的过分,她对他,止于礼。而他,似乎从来都是一个朋友。 冥王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罢,若你有天不想待在凡世,那便去冥界找我,”他手中浮现一个蓝莹莹的光球,“拿着它,若是想明白了,就来找我。” 穆子音还要说什么,就被清逝强行带回了冥界,他身后的噬魂剑重归于寂,分明听到了一声不满的嘟囔声。 冥界入口处,穆子音拦住了清逝,“你为何不让我说” 曼殊沙华在随风摇曳,悄悄听着这二人的对话。 “你和她自有机缘,你又何必提前窥破天机,我是为了你啊,相信我。她终有一天会回来,成为这冥界独一无二的公主。”清逝拍了拍他,留穆子音在原地迷惘,似乎今日所见成了一个永生的结,他感觉心口堵的难受,紫衣,紫华。他喃喃自语,心中郁郁难平。这里常年幽暗,看不到四方青天,紧抿的薄唇下,凄绝的面庞倔强抬起,“紫华,等我找你,我会让你回来,还有我们的孩子。” 曼殊沙华整朵花都惊了,微颤的花瓣显示出她此刻不平静的心情,这样厉害的剑冥,竟也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吗忽然感觉世界有些崩塌,她垂涎已久的美色,竟是别人的夫。耷拉着耳朵,再也摇曳不起来,穆子音蓦地笑了,伸手摸了那朵花儿,它的脸刷的红了,却见那人已消失不见。竟是又去寻了冥王。 “你和我说说从前吧,我还没怎么听你提起过。”清逝斟酒饮下,不改优雅。 穆子音缓缓讲述那曾经,心头的痛一再被勾起,又随着苦酒咽下,不多时便醉了,口中喃喃叫着紫华。清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复杂的照顾着他,他还从未做过这种事,只是不想假手于人,毕竟剑冥还是很好面子的,怕是醒来又要难受了。 烟都皇宫之中,她与他对面而站,“你都听到了,这便是我的答复,你可否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让你去寻他你别忘了,他如今也是帝王。你即使去了也终究会被困红墙。与这里有何区别” 女子偏头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而她安然如素,只浅浅开口,“我的心在那里,你又何必困我,徒惹不快。” “我心甘情愿,只要你在这里,我便开心,你若离了,那我便屠尽天下也要把你抢回来。” “裴南离,你哪里来的喜欢我们不过才见了几次而已,为何非我不可,这个皇宫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我不喜欢,你又为何非要强求我仅仅因为你是皇帝便可以为所欲为。”女子抬剑便打了过去,南离躲闪,那双眼睛却不曾离开她,带着浓浓的情意。 女子甫经大战伤了本源,自是体力不济,南离点了她的穴道,将人一路抱回了琉璃阁。身后的苍翼悄悄出现捡了剑,又消失了,他唤来信鸽,将今日始末告知苏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八章 婉妺这一觉睡得很沉,她仿佛走到了一处泉水,遇到了一个清秀的男子,那男子笑着回头唤她妺儿。 妺儿,我们回家吧。 她很自然的搭上他的手,往湖心的琉璃阁而去,这里,像极了她在皇宫的居所。只是他是谁,她竟想不起,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整个人都像是团子一样的蜷缩起来。那人回头满脸心疼的看她,“妺儿你别怕,我这就去给你找药。” 阁楼里有一处白玉床,她随意的坐了上去,似乎摸上去还有些凉凉的,并不寒冷,他焦急的跑回来看见一脸疼痛的她,“妺儿,你的药。” 她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像是阳光撒在他心头,那男子目光温柔了许多。 “乖,喝药。” “看你,一身的汗,我这病急不得,快过来我帮你擦擦。” “阿祁,阿祁。” 她反复的叫着那个名字,一声比一声急切,床头的裴南离冷寒如水,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可却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他还是缓缓出声,“乖,我在,睡吧。” 人儿已经熟睡,唇角还挂着笑意,可是梦到了心上人,周身瞬间冷凝,终是看了她一眼决绝而去,撞倒了迎面的婢女,她怯怯的闪在一旁,低眉盯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出。宸皇冷哼了一声,加快了步伐。 就连梦中,你也要惦着那个人吗 芙妃诡异的盯着琉璃阁的方向,从二人走后她便一直站在那里,漫天红枫飘落,魔尊竟去而复返,他像是在打量一件艺术品,然后慨叹道,“这样的人儿,冥界岂不可惜你若是想要那女人死,本尊帮你,你这重塑的皮囊也算可看,不如” “不劳魔尊大人费心,我自己处理就是。魔尊大人还是回吧,免得脏了眼睛。”冥骨伞幽幽打开,艳丽如鲜血分外妖娆,女子眼中染上迷离之色,口中念念有词。 “小丫头道行太浅,像你这么畏首畏尾的,只怕是谁也留不住。”愉悦的笑声传来,再睁开眸子人已不见了,天空明朗了许多,她有那么一瞬的动摇,但想到神秘人,便缩了回去。半空中幽幽的传来一声略带斥责的乐音,随之,“你若是动了背叛我的心思,我便让你魂飞魄散,一无所有,我能造就你,就能毁了你。” 那声音力道加重了几分,饶是她半人半鬼之身有冥力护体,也不可贸然相抗,她挑眉看向天上,透过镜中看着她的人扬了扬眉,他懒得应答,反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走来的宸皇。抱拳看戏。 他走过的时候逸清拉住了他的手,“陛下,你怎么了”她含水的眸子染上了情欲,固执的不想让他离开,见他有些怒气,从背后圈住他的腰。柔柔的唤了声陛下。 南离转身回抱,怒气未消的他愈发粗暴,紧抱的手似乎想揉碎眼前的人,“我们回宫吧。” 逸清笑着道,“好啊,陛下我们回宫,臣妾给你做糕点。” “朕比较想吃你,你看起来比糕点好吃多了。”逸清面色一红,捶向他胸口,“陛下,很多人看着呢。” 裴南离悠闲的扫向四方,无一人抬头,他们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假装不听不闻,很是识趣,满意的将目光落向怀中人,“不如你从了我吧。朕觉得今日正好。” 未料到他如此直白,逸清只觉得脸很烫,耳根红的彻底,南离的吻落在她脖颈,方一入宫便拉了帘子,她心跳忽然慢了下来,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南离丝毫不温柔,她想着,是被气到了吧,往后缩了缩,可他并不想就此放过,只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天还未亮,他便起身离去,逸清对着空荡的房间,还留着他的气息,只是人已不在了,只觉得眼睛干涩的厉害,喉咙哽咽了几下,她垂下头任泪水滑落,听到脚步声冲那人愤怒吼道,“为什么还不结束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你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就放你离开。然后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祁哥哥了。”他邪魅的声音听上去充满诱惑,可偏就是像地狱的阎罗,心思捉摸不透阴晴不定,每一个指令都不容拒绝,可偏偏他只说那东西在皇宫。与裴南离关系密切,却从不肯多说一句话。 “你以为我是神可以猜得出你想要什么,我就算是棋子也要知道下在何处吧。” 她很不耐的说,做了一半的簪子被她从中折断,她扔了出去砸到了刚进来的神秘人。她的主子。 那人手中红光一现,地上散落的簪子就自动聚合成最初的样子,他拿起簪在她发上,“挺好看的簪子,碎了可惜了。” “复原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枝,又何须自欺欺人。”她将簪子从窗户扔了出去,对着身后的人道,“你来是要确定我还完好的” 神秘人幽幽出声。“自然,你也不必生气,我只不过是在帮你早日解脱而已,说到底,你要谢我。” 她觉得好笑至极,他一手安排的命运,让她沦落到如今的境地,竟还有脸让她道谢。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从来都不是会解脱的那一个,只会把人推入深渊,谢谢,你配吗”ofang男子咬唇轻笑,无奈的叹息一声,又温柔的劝道,“我当然配了,你不得不听我的,不是吗”他从发间拔下一根簪子递给她,“可以保你三月不必回南安,但你要听话,动了别的心思。我就会弄死你。” “我可以杀了那个女人吗她很碍事。”南宫逸清想着那个女子,容颜绝色倾城,一个举动或者一句话都能让宸皇失去理智,做一些出格的东西,他可以瞬间为她冰火两重。想着竟不觉有些失落,虽然她觉得那不该是她的情绪。 “不可以。”神秘人抓着她的脖子威胁道,“你要是杀了她,你就去陪葬。”他用了蛮力甚至不留一丝情面,逸清感觉呼吸都要断了。 “放开我,我可以暂时不动她。” “嗯”男子动作缓了一些,仍然没有拿开他的手,女子感觉他的怒气减了一些,“你要是找死我不介意你动动看,说来我还挺期待的。” 女子笑了笑掰开他的手,喘了几口粗气,“我还想活着。所以你怕是看不了戏了。”她声音极尽魅惑,冷不防伸手去揭他的面罩,“我想看看,面具下的你是怎样无情。” “呵。”男子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女子的可触碰范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达成我的要求,拿到我的东西,你才能去见你想见的人。” “好啊,我不想等太久,不如两年为限”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不然你知道后果。” 神秘人又如来时那般消失在原处,逸清看着不远处那枚安静躺好的簪子,手中的簪子泛着异光,她知他用灵力加持过,狠心转过头将簪子绾了青丝,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既然你不想帮,那就不要怪我无情,总有一种死法可以无声无息,就算是神,又能如何她想着,他大概也是恨她的,可是偏偏又不能让她死,原来神,也并不是那么为所欲为。 湛蓝的天空白云拂过,后苏的他接到信,诧异至极,她原来会和他并肩作战护他安危,心底翻涌的浪潮,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开闸。他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势,一瞬冷如冰霜,只是觉得心口有些疼,宓清澜进来就看见那夕阳余晖下的青色身影,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他那薄凉落寞的身影,凭添了几分萧瑟。 “你今日怎了竟连早朝也免了。” 他的目光飘忽不定,看向那天上的云,“你说云朵是否长情,它们也从未有个归宿。” “呦,陛下这是有想念的人了”宓清澜嘲弄道,锦织羽自然的勾出眼前男子的身段,除了那双敏锐的眸子,像极了温雅公子。苏祁目光投射过来,啧啧感叹,“宓公子这般姿色,该早日送出去才是。” 宓清澜黑了脸,“不知陛下为何要送了清澜,可是哪句话得罪了陛下” 苏祁向前走去,“只是怕你祸乱了朕的后宫,抢了朕的光。”被那人的话呛得不轻,宓清澜正色道,“你后宫虚设,难不成你是怕” “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你说一个女子愿意为一个人舍命相杀,是什么样的勇气呢” “她爱那个人呗,不然为何要替他死。”宓清澜无所谓的说,随手拿了旁边的糕点往嘴里塞,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该不会是皇后移情别恋了” “滚,你才移情别恋。” 后苏之人皆知,皇后娘娘流落民间,不知所踪,待皇后还朝,陛下定当举行封后大典,只是建国已有时日,迟迟不见皇后下落,因此多有非议,都被他一力镇压下来。 “我只是不知,她可还幸福,当初抛下她离开我存了私心,结果一晃就错过了这么多年。” 身后的人叹了口气。他知苏祁心中有一人,只是从未见过。一直很好奇,又不敢多问,这次见他独自神伤,更勾起了八卦的心思。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九章:相见 “去见一见她吧,或者她只是在等你接她回来,她心中肯定也惦念着你。” 身后的人望着他的眸子真诚的说,他看不得苏祁难过,明明是思入骨髓偏偏还要假装不在意,拿冷漠遮掩,只是他毕竟是外人,做不得主,只能试着去劝一劝苏祁,最近的气色越发差了,尚未靠近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寒,那双眸子染了无尽黑夜,只在听到她名字的瞬间绽放光亮,继而消磨,再贪看不得。 “朕不去。” 宓清澜狡黠的冲他笑笑,挤了挤眼睛,苏祁瞬间更冷了几分,莫名感觉他的眼神像是凝聚了霜刃,要一刀一刀凌迟了去。不禁咋舌。 “陛下,臣想起夫人在等着我回家,就不多留了。”他飞快的跑了出去,身后的目光过了很久才回转,扑腾狂跳的心一瞬间压抑下来,再回首那人已离开了。只剩下淡淡的檀香萦绕。 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幻彩琉璃,萤火如昼,淡紫色的裙摆绣着缠枝花纹,月下清辉洒落,层层晕开的光影映在琉璃阁中,如落花簌簌泛着妖异的朦胧,如梦如幻,似乎闭上眼睛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她翩翩起舞,一如初见般惊艳,眉目流转间淡淡哀伤显露,没了琴瑟相合,倒也寂寥。 却见一人斜倚碧瓦,箫声幽幽,她诧异抬头见那人如星月神邸,一身白衣颇显俊逸,他正盯着她看,四目相对有一霎寂静。微红了脸颊,衣袖翻飞拢云揽月,寥寥天地间只她二人相对。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来了。独属于他的淡淡气息,她的心已无法自控,即使面临生死也不曾慌乱的她,只因为他而忐忑。箫声渐歇,他飞身揽她腰肢,房檐上的月亮羞的躲到了一旁。默默听他们缠绵。 “阿妺,我好想你。” 她不知他怎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表白,似乎从前都矜持惯了,一瞬间手足无措,有些傻傻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想你。” 他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带着报复性的惩罚,“不过几月不见,阿妺你竟嫁给了他”他的目光飘远,不远处宫宇林立,最为宏伟当属宸皇寝殿,雕栏玉砌,鬼斧神工,怕是再无人能有那般手艺。 她心虚的将头埋了下来,带着浅浅的无奈,“你就不曾找过我,不是吗” 似乎是拿她没了办法,这般可怜的样子,勾起了他心中最深的保护欲,他蹭了蹭她的下巴,“我不是来寻你了倒是你,这般负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她抬头正视他的眼,将他的头掰正,“阿祁,你记得,我只爱你一人,生生世世都不会负。” 一股电流席卷全身,眸光溢出浓浓深情,女子轻柔踮脚递上一吻,“你,是我的人。这个是印记,生生世世的烙印。” 他难得见她如此主动,多日来的不快一扫而光,似乎也没那么在意了。她嫁了别人又如何,她的人依然是他的全部。他环抱女子亦在眉心落下一吻,深沉的眸子泛着柔光,小小的人儿在他眼中便是唯一。 “唔,”女子回吻他的唇,抱紧了他的脖子,轻声唤着阿祁,他的动作愈发轻缓,染上淡淡的情欲。这么久没见她了,似乎瘦弱了不少。他这才看到她手臂上一道血痕,气氛冷凝了不少。 “就是一不小心弄到的,养养就好了。” “是为了救他” 苏祁带了几分嘲讽,他啪的一下甩开她的手,再也不说一句话。婉妺惆怅的看了他一眼,纠结万分,她只是情急之下的冲动,毕竟不想江山覆灭在魔族之手,但二人关系如此尴尬,她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拉着他的手唇角露出一弯好看的弧度。 “我是为了你啊,要不是因为你心系天下,我又怎么舍得耗费灵力,更何况那天的局面,我总不能认栽吧,即使是三界之王,也要试一试深浅。” “你啊,心比天高。”苏祁朝她脸上捏了一把,“下次再弄伤自己,我就用苍翼陪葬。” 正在门外的苍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副苦瓜脸小媳妇儿的样子,突然的无妄之灾,让他好生惶恐。默默地祈祷女神大人可千万别作践自己,不然阁主的手段,怕是十个他也受不起。正在这时一记凌厉的眼刀飞过来。苍翼转身看月,愈走愈远,心中叫苦不迭。 似乎阁主大人这次回来,他还是习惯了阁主大人,对皇权有着莫名的抵触。不过那是他主子,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只是他如今这般样子,倒是让苍翼未经人事红了脸。飞快的逃离了。 殿内的人笑着,他很久不曾这么快乐了,只可惜她如今是别人的人,想到这儿心情又差了起来,琉璃盏应声而碎。 知他吃了醋,她反倒笑的更欢,“陛下这是醋了陈醋味道如何啊。” “你要不要尝尝不如本皇后宫三千,让你尝一尝相思之苦”苏祁打趣道。 “你”,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递过来,苏祁便告了饶。 “好阿妺,我困了。”他星夜赶路许久,只为了见她一面,困意袭来还是强撑着想多看几眼她的样子。 身旁的女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滚下去。” “你舍得吗”苏祁笑问,“不如分我一半”他说完也未经同意,便躺好睡了过去,婉妺气结。 她赌气睡在另一侧,不知何时那人睁开了眸子,看她睡的正香,轻轻的拂开几缕调皮的散发。抱着她入了眠,晨起悄无声息的离开,只留下红笺一枚,等我。屋子里还有淡淡的味道,他确实来过,只是又不见了,“阿祁,我会等到你吗” 苏祁再入南安无算阁,他没有通报径直闯了进来,那桌前坐着一个女子,与逸清打扮别无二致,只是她不是她,只一眼那周身的气度,便无可复制。 “你是谁”他有太多困惑,莫名出现在无算阁的南宫逸清,被迫入宫的婉妺,有人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只是不知捕猎者的目的是在猎物或是人。 “无算阁无算子。” “无算子”他重见逸清时她也这么说,可素闻无算阁无算子只有一人,那么这多出来的女人又是什么身份。她们二人,亦真亦假,还是他的眉头不经皱了起来。看向眼前的人有一丝嫌恶。 那女子傲然抬头平视他,丝毫不惧他的眼神,“阁主这是做帝王做逍遥了,来这无算阁便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她骤然出掌偷袭,苏祁虽是凡人,毕竟手中有神器,尚可抵挡,“我只问你,逸清是何身份,因何得了冥骨伞。” “那死丫头那么爱慕你,你自己去问啊,”那女人仿佛不曾听到他的威胁,看着桌案上散了一地的画,目光落在一副红豆玲珑色的画卷上,有淡淡的悲伤,她合了画卷,懒懒道,“苏皇陛下怎么还不走莫不是看上了这无算阁。” 苏祁鄙夷的瞥了一眼。“我还不至于品味如此低下,我不管逸清是怎么进入无算阁的,她若是踏错半分,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想起刚出琉璃阁不远处,听见那人儿娇滴滴的声音,“你说,要把那新来的人儿如何她现在抢了陛下的恩宠,可恨的紧。” “不如,杀了她。”丫鬟附和道。 “或者,生不如死才好,那么容易就送她离开便宜她了,不好好折磨折磨她,怎么对得起那么多的荣宠”她叹了口气,“同样是女人,为何她就偏偏高人一等,万千宠爱,原本我才是这后宫最受宠的人,或者我们可以尝试很多种方法,让她体验一下被人抛弃的快感,再一点一点的折磨她。” 他看到了她蚀骨的恨意,可她原来爱慕的,不是自己吗他记得印象里的她善良温柔贤淑,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他对她多般疼爱,做她最好的哥哥。但那番话确实是出自她之口,原来,现在的逸清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他竟有些遗憾,也有些后怕,他的女人纵使胸有韬略,可明枪暗箭她又是否能游刃有余,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去南安一探究竟,听到那个爱字脑子轰的炸了。 “那你就看看,你疼爱的妹妹会不会像你想的那般乖巧”女人一脸哂笑的看着苏祁,“倒是个好看的少年郎,难怪都爱的死去活来的,真是肤浅的人类。” 苏祁不再搭理身后的人,他还要赶回北域处理朝政,估计宓清澜已经在背后骂他了,这几日时常身体不适,堆积的朝政他想着那宓公子的凄惨样,心情大好。 想着要不要再回去看看她,到了宫门又折了回来,目光游离,看向那重重宫宇便往北而行,他知道后苏还有很多事等着他。而阿妺,等不及了。若不早带她离开,只怕会更加麻烦。 他本想直接带她走,想想她那么倔强的性子,便松了念头,“阿妺,你等我攻下烟都,我便带你回去。”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章 “楼主,伽蓝的消息已经有了。为何迟迟不见你行动”温澜换了宫女的衣服,一边为琉璃阁周围的花儿浇水,一边询问婉妺。 “伽蓝暂时还不能动他,只有等秋时霜降才是时候。贸然动他,不但救不了他,还会把我们的人赔进去,我知道你想救他,不过还是耐心些,乖啊。” 女子柔声道,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澜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她点了点头。终是不再说话。薄唇微抿楞楞的站在那儿。她想那个潇洒的男子,很久不曾见到了。 婉妺递给她一条丝帕,那女子接过擦了擦眼睛,“主子你在想什么为何霜降会是时机,不是已经知道下落了吗” “你可知霜阵” 她似乎看见那紫色的裙摆微微溢出淡淡寒霜,有些微微的冷,霜阵,她偏头想了许久,骤然像是被吓到了退后了几步,手中的器皿碎了满地,她也顾不上捡拾,只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霜阵。” 温澜想着,她不是不知道霜阵,相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中了霜阵的人会伽蓝每日四肢百骸冰气透骨,感觉自己像是在极寒之地生活,不止是四肢,心口会如烈火灼伤,做出相反的反应,冰火至极的交接中,那四周会盛开出霜花,四朵霜花分别占据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以人血为引维持霜阵运作,而伽蓝就那么被扔在阵中央。她似乎闭上眼睛还能看到他绝望的脸,“主子,不是说自从温家灭门之后,除了我和妹妹,再无人可以使用霜阵,为何雪国还会有人会这种邪术,还掳走了伽蓝” 她的声音几乎不像是自己的,小的听不见,婉妺冷眼看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滴血,在手心中央划过,然后冲着温澜而去。 “温家是否灭门,你比我清楚的多,我只是需要你一个说法,伽蓝之事与你并非毫无关系,你既然做了,现在做出这幅惊诧的样子是要给谁看还是你以为,我便不知你有多恨他。” 她的声音不容质疑,说出来的话带着淡淡的威严,温澜知道这是发怒的征兆,她一向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却不想不过才回来这些时日,就被婉妺看出了端倪。她放下手中的壶,转头冲婉妺粲然一笑。 “他说过他会陪着我,就算是我消失三年,他也会等我回来,楼主是不是不知道在你遇到我之前,我就和伽蓝相识,他告诉我说他喜欢我他爱我,他愿意用一生一世守着我,可是他是你的护法,他一心一意只为你而活,不管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执行,而我,永远都是拍在后面的那一个。” 她笑了笑接着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报了妹妹的仇,就真的会感激你的知遇之恩,确实,你给了我机会让我手刃那个混蛋,可是妹妹已经走了,我活着是不是有意义,也没那么确定,满心欢喜的回来帮你,却发现伽蓝他,”她的语气有些哽咽,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绝望,“他爱上了别人,还要娶她为妻。” “楼主你知道吗他们缠绵的时候我就在门外,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们这对贱人,只是我知道伽蓝素来谨慎,一般的方法害不了她,所以我才忍了下来。” 婉妺手中轻轻凝了一段雪华,招手让她过来,“你来看看,知道我为什么选霜降嘛你看再过三个时辰就是霜降了,而阵法要减弱了。”她笑的像是那浅浅的月光,让人怎么也联想不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温澜冷眼看她,笑到不停,讽刺的弄翻了所有的东西,怕她看不见似的还嘲弄了一番,“楼主,我知道你大战之后伤了元气,阻止不了我,伽蓝必须死,你要是成全我,我一定万分感激。” 她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霜刃,六瓣花的形态,唇上变的血红,婉妺自始至终都淡淡瞧着她,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她惊讶于那人的镇定,甚至都不曾注意枭鹤的离开。满心的仇恨弄迷了心智,她要让楼主陪葬。 “不如你和他一起,把这暗影楼送给我,如何”温澜骤然看见霜刃脱了手,在半空中旋转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倏然向她的方向过来,她躲闪不及竟划伤了手,血落下的声音伴随着那女子淡淡的琴音。 婉妺琴弦翻转,她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一般,很疼,也很苦,“你以为,霜阵是如何形成的不过是个小把戏,我便真能放在心上。” 一团淡紫色的光影中,她看到那伽蓝淡淡的冲她一笑,“温澜,我不曾负你,从来不曾。”然后淡淡散开的光影,她冲过去却抓不住一角,愤怒的看着婉妺,眼底深深地刻着仇恨。 婉妺只是笑着,“霜阵不过是千年前我初成仙时,寻了雪老头子让他做来供我玩玩,不曾想温家这般中意世代流传,到了你这一代,反倒成了杀人的工具,还加了邪术,只是你真以为,那冥王便伤了我” 雪国霜阵之前,枭鹤嘲弄的看着那被折磨的将死的少年,他的衣服染了血污,早已看不清原来的色彩,只是眼神还有着淡淡的光华,只是不知在期待着什么,看着枭鹤的后方,渐渐黯了下来。 “你在等她你以为她会来看着你消失,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温澜此刻怕是已经被主子扔进暗室了,她该死。” 伽蓝笑了笑,“帮我解开吧,她必然找了主子,只是她不知,我不过是逢场作戏,那个傻子,还当了真,妄想着惩罚我。我亲爱的主子,我还不想伤她,”他周身的枷锁已然卸下,微微有些没站稳。他看了一眼周身缭绕的霜华逐渐褪去,啧啧了一声便再不曾说话。 “枭鹤,主子如何了”他又像是觉得自己多言了,找了个地方身子滑了下去,蹭破了伤口他也只是笑笑,“楼主想必早已料到了,只是不知道温澜会不会想明白,她啊就是太执着,否则也不会看不懂那些事情。” “你为何不告诉她你是为了帮我才招惹了宸国公主,这样或许不用受这无妄之灾,我看着你如今样子,倒是愧疚的很。” “要是愧疚,不如晚上陪我去喝酒,”他的眸光突然冷了下来。“有人来了。” 那一身白衣浅浅,唇角微弯的弧度,眼中星辰湛,枭鹤抬头这才发现寒笙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静静地看着二人。 “不知二位来雪国做客,可还舒服”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笑了笑,“来人备水给二位沐浴,好生招待。” 伽蓝还是第一次见寒笙,听闻他对楼主情根深重,只是那旁边的女子此刻正温柔的凝视着他,“雪国太子还真是好福气,公主不知如今过的可好” “自然很好,不知二位为何误闯这里,可是有什么目的” “自然不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一章:留客 枭鹤心想寒笙装傻的本事可真厉害,明明是他勾结人抓走了伽蓝,这会儿反倒成了做客,他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如此相见不觉有失风度,更何况我暗阁之人伤重至此,殿下要说一无所知,我枭鹤断然不信。” 那寒笙方命人准备佳肴款待贵宾,听闻此言淡淡一笑,“那阁下是觉得本殿照顾不周,至于伽蓝为何伤重,待本殿明查必会给个交代,阁下何不静待两日,也好让本殿致歉,聊表心意。” 他说的极为诚恳,枭鹤淡淡瞥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那枭鹤便叨扰了,不知府上可有御医我这兄弟伤的实在是重,我想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吧。” 枭鹤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寒笙寒眸闪烁,“自然不难,稍后御医会前去诊治,不过阁下忘了一件事情,就是你本不该入我雪国边境。” 枭鹤毫不在意,轻轻执起茶盏,“我不过替人传个话儿,殿下若是想要小民这贱命,拿去便好。” 他神色坦然自若,不见一丝惊慌,纵然寒笙剑已至胸前,他也毫无惧色。只淡淡一笑,保持轻微的弧度。 寒笙缓缓收剑,“不知是何话,不如便一并说了,也免得麻烦。” “可是我现在忘了,等我休息好了就想起来了。”枭鹤旁若无人的离开,寻了客房,自行歇息,寒笙眼中升起光亮。她的人,果真如她一般,只可惜还是太浅薄,他本想过段时间再引她出来,鱼儿提前咬了钩,却勾不出笑意。背后操纵之人除了宸皇,他在想不出世间有第二人。 他想起伽蓝被劫持的那夜月黑风高,而他宛若无人之境夺了人质,养在雪国以备后用,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是失了算。 “你可查出是何人乱了我们的计策。” 空中有声音回应,“你知道是何人,只是你如今留下他们,又做何打算” “他们是宸国人。”他淡淡的说,空气中的那人突然没了声响,而他默默转身,只留下淡淡的背影,他的心口有一团温热在灼烧,似乎近了呢,再等等,我就要来了。他觉得心情似乎很好,听闻雪皇依旧日日沉迷旧爱,他连一个嫌弃的表情都吝啬,只是充耳不闻,另一方面让人保护好她,毕竟他的大业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是他此生最大的棋子。既然自己入了网,又谈什么无情。 他就这样离开,而那个人似乎还未远去,脑中反复的都是宸国人这三个字,原来他一直的蛰伏都是假的吗他拂了拂自己宽袖上的尘埃。凝望他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才是雪国未来霸主所要的样子。书生还是浪子,都配不上他此刻的狡黠。 “叮叮叮。”房门声响起,他慌忙起床开门,扯动了满身伤痕,疼的龇牙咧嘴。枭鹤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惨痛的他。满身的血迹未干,骨头多处错位,更有一处胸口的致命伤,也亏得他毅力大坚持了下来。 “你快躺下吧,不然你再伤了我可救不了你。”枭鹤凑近他轻轻说了句,“你和那小丫头什么关系啊我看人家挺温柔好看的一丫头,怎么遇到你比魔鬼还可怕。” 伽蓝虚弱撑头邪笑,“哎,无奈惹了一身风流债,这不报应来了。”他身上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虽然是笑着,也掩藏不住眼底的无奈,枭鹤默默地挑破,“你不是不在乎,可为何还要故意相负” “那丫头是好骗了点,不过主子交代的任务,我也不能推不是,谁知道就误会了,这样也好,省得她担心我。”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枭鹤恨铁不成钢的在他伤口上掐了一把,痛的他直叫,“那小丫头就差把楼卖了,你若是为她好。回去还是劝她认错,她如今被罚跪毒蛊池,怕是等不到你回去命就没了。” 他慌乱起身又无力倒下,然后自嘲的说,“我这幅样子,又如何救她就算勉强回去救了她,也是徒惹她伤心罢了。”他安静了下来,无神的看着外面的宫灯,“她说,想点我亲手做的灯,画上我和她,写上一生一世,将我们二人永远绑在一起,即使是天上地下,也绝不抛弃。” 枭鹤一向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怜惜,“真是个傻丫头。你说,这个府邸的主人留我们两日,会是为了待客吗” “你什么时候和丫头一般傻了,雪太子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和苍云阁主纵论兵法的人,你觉得他会做无用功为暗阁献媚” 伽蓝敲了敲枭鹤的脑袋,枭鹤怒视回去,垂下头来仔细思索,忽而想到了什么,“你说他,是不是要迫不及待了” “还算有脑子,只是你我,注定躲不过,我们在他手中,就注定会成为任人宰割的利器。”伽蓝格外的镇定让枭鹤怀疑。 “你可是有了对策” “你忘了主上说过,最好的对策是顺其自然”伽蓝懒懒道,“我困了。” “你小子从来不会说好话,顺其自然,怕不是要推波助澜吧。”枭鹤笑骂。 “记得让主子对她好点,她只是一时做错了事情,惩罚没必要那么重的。”伽蓝又道,他又忆起了那些曾经的日子,内心像铅一般沉重。 枭鹤无声离开,他知道或许此刻伽蓝需要安静,轻轻的掩了门,里面传来轻的哽咽声,他到底是念着她的,只是碍于面子,将感情藏了起来,枭鹤无奈的往檐下走去,他脑中浮现出清丽面容,吓了他自己一跳。 怎么会想起她呢,真是可怕了。 太子府很是寂静,这里分了很多院落,月色清皎,他抬脚往前走去,渐渐地便迷了方向。 似乎远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跟着追了出去,看身形是个女子,只是不知这深夜怎会有人离开太子府,还是偷偷摸摸的生怕惊动了别人。他来不及通知伽蓝,只能自己孤军深入。 渐渐远了,愈发偏僻,似乎是一个幽深的小巷,而那女子不见了身影,他听到淡淡的谈话声,应是两个女子。 “夫人,你既入了宫,就别再想着从前了,那些过去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说你想念你的孩子,可你毕竟已经断了关系啊,我应该称您一声娘娘,何必执迷不悟,你好不容易找到他,不是应该快乐的吗” 那被称为夫人的女子缓缓拔下头上的簪子,“这是他弱冠送我的,我一直留在身上,我总记得他叫我娘亲的样子,怎么也忘不掉。”女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我竟是后悔了,抛弃儿子来到这里,他对我万千宠爱,可我心里还是惦记着吾儿。” 枭鹤听得云里雾里,他靠近借着月光看那簪子,心中却是骇然,这簪子他曾在宸皇那里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簪子,这个女人,竟是宸国逝世的皇后,他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想着回去一定要告诉主子,这消息放出去,肯定天下大乱。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抽身而退,就陷入了麻烦,消失的女子骤然出现,出手就是不要命的杀招,他全力应付,踩滑了房顶的瓦片,吸引了更多的人,他自然不能再抱着采集证据的心思,想尽办法抽身而退。 气喘吁吁的回到太子府已是深夜,他从窗而入来到伽蓝房中,伽蓝差点喊出声,看到来人不免失笑,“你是被贼追了还是去偷东西了搞得如此狼狈。” 枭鹤具言以闻,伽蓝从头凝视到尾,“你的令羽呢” “在我腰间啊。”他说着便往腰间一摸,空无一物,“令羽,掉了。” 伴随着他发白的脸色,伽蓝面色一紧,“他们的计划,开始了。” “太子殿下识得令羽,必然会怀疑你我,怕只怕,他的目的不止在此。”伽蓝补充道,“只是我如今也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只怕我们这未来一天会很被动。” “不如我们逃了吧,”枭鹤说。 “已经晚了,太子殿下必定早有打算,你我插翅难逃。”枭鹤也慌了起来,步步为营引他入局,不过一个逝世的皇后,能掀起怎样的波涛。 “你低估了太子殿下。”伽蓝一句话碎了他的幻想,他突然意识到,令羽是可以移动的。若是用在他途,就是无形的杀人利剑。 次日宫中传讯,皇上遇刺,疑为宸国人,而太子府中二人,便成了众矢之的,寒笙冷笑,“我请你二人做客,暗阁之人却与我父皇为难,二位该如何交代” “不过是枚令羽,也未必是暗阁之人,众所周知暗阁与雪国早在多年前达成协议,又怎么会自相残杀,必定有人刻意挑起争端,引起两方势力不合。” 说话的是伽蓝,他今日换了一身红褐色的长袍,精神了许多,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他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雪太子对主子的心意昭然若揭,除非他的目的并非暗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二章:脱身 他按住枭鹤的手,温笑着站在一侧。静静地等待寒笙的审判,甚至还有一丝期待,虽不知陛下为何人所伤,不过既然入了局,就没有避嫌的必要,他们想全身而退,还要费些功夫。心里反倒轻松许多。 寒笙倒是笑了,“暗阁之人行事向来如此荒唐的吗令羽丢了都毫不顾惜,真是让雪某刮目相看。”他轻轻的翻开面前的帛书,暗黄色的纹理揭示着时间的久远,令羽安静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可就是那么刺眼。 今天的日头出奇的毒,他们二人与寒笙对峙,一个强行逼迫,一方风轻云淡,仿佛与他们并无关系,只是看了场无聊的闹剧。 “太子殿下是想凭这令羽定我二人罪过只怕是强人所难,这令羽暗阁之人人手一枚。谁又知会不会出现叛徒,陷害我二人毕竟有前车之鉴,我的伤还历历在目呢。” 伽蓝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扒了上衣,露出裸露的狰狞伤口,引得人倒抽一口凉气,他和衣细细穿戴,“说来我二人是为讨个说法,太子殿下这般为难,莫不是想推卸责任敷衍我二人。” 他从始至终都很镇定,枭鹤相对急躁了些,这一番滴水不漏的问责,寒笙也是暗探他的城府。只是可惜了,他们还是经验太少,不足为虑。 “你们是不是太多言了,来人将二人收监,以观后效。” 伽蓝却是将那几人打倒在地,他出现在寒笙身前,道,“太子殿下就不怕污了这宝地,我们请求自辩,不过殿下千万想清楚了,等这件事了结你我再无瓜葛,雪国与暗阁之合作亦作废。” 枭鹤附和,他紧握刀柄,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寒笙沉吟良久,他下意识的想否定,终是凝重的道了一声好,若是放弃这次机会,恐怕下次难于上青天。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迟疑。 “在下斗胆问一句,陛下伤在何处伤口是何形状可否查验过有无毒素,”枭鹤早已平复了心境,他思前想后算计他的人必定不会知道他的秘密,或许还会柳暗花明,不如就仔细问问看,他越是急于撇清嫌隙就越说明心中有鬼。寒笙见他们如此做派,眉头蹙了一下复又展开,他嗔怒的看着二人,凌厉而又冷漠。 “父皇伤在心口两寸处,太医说有性命之忧,你们罪人之身有怎可见天颜,要是打扰了父皇休息可担待的起。” 寒笙责问道,他全身弥漫着怒气,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陈太医,听说雪皇陛下之伤全赖你悉心医治,不知可否有误”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确是如此,陛下的伤口非常奇怪,是菱花形。”一道冷冷的目光飘来,他噤了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太子殿下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二人兵器太子殿下尽可检验,绝无菱花。”他将枭鹤的刀抽出递给寒笙,从容不迫。 “那本殿就好好看看,这兵器到底是不是凶器。”寒笙接过仔细查验,上好的兵器在阳光下发出铮鸣,很是悦耳。但并无不规则的切口,众目睽睽之下他倏然一笑,“别急啊,父皇可并非重伤于菱花刃下,他的致命伤在脖子,陈太医你说可是” 陈太医再次听闻点名,几乎要昏过去,勉强撑起老迈的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行礼,“殿下所言绝无虚言,而这伤口应是刀伤。况有令羽出没,想必与二位少侠脱不了关系。” 对方来势汹汹,二人势单力薄,枭鹤只觉头疼,但看伽蓝依旧若山间不老松,心底万分复杂。 “陈太医这话就是诽谤了,你可有看到我二人行凶我二人一直待在内室不曾出去,守卫可以证明。不知太医居心何在” 月白色袍子的寒笙看着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真是出好戏,只是如何才能力挽狂澜,他更期待。 “至于令羽,我暗阁人手一枝,太子殿下手上那枝应是有心人刻意仿制,不信殿下可以对比一下。”伽蓝不慌不忙的拿出令羽,与寒笙的那只对照,月色下不同的华光,显示出必有一枝是假的。答案昭然若揭。枭鹤目瞪口呆,他的令羽不可能有假才是,这般情况实属罕见。顾不得询问,只见那枚真的令羽回到伽蓝手中,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太子。 “此事必定有人作祟,宸国不乏机巧之人,仿制令羽嫁祸暗阁拆散联盟,并不足为奇,只是太子殿下所为吾等必将告知阁主,还请自重。” “枭鹤,我们走。”伽蓝与枭鹤前后呼应,离开了雪国,人挡杀人佛挡,全然不顾念情谊,寒笙默默的说了允,放他们离开,“告诉宸皇,他此番离间,他日我必夺了江山以报。” 伽蓝摆手不语,策马奔驰,好一片青山绿水,可惜多了血腥。枭鹤还未平静,伽蓝行事太险,若是雪太子不顾念主子,或是没有想到主子和暗阁的关系,他们必定会丧命雪国,“伽蓝,你是怎么算的” “不过是参透了人心,雪太子心在千秋霸业,又割舍不断对主子的情谊,所以他必然不会直接对主子出手,只会借暗阁名义将爪牙伸至他方。我们,不过是被利用了一回。” 枭鹤垂了头,“你的伤如何了刚刚应该耗费了你不少精力。” “无碍,我还可以回去见她。” 身后的人无言,伽蓝在他看来是极好的人,感情使人盲目,那个女人或许不值得他爱吧,可他偏偏拼尽性命也要保她。她明明那么恨他,伽蓝为何还不放手呢。真是复杂呢。他从未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也会如此放不下,割不断,念无常。 “你坐马背上吧,我骑马带你回去,你还伤着,要是看我虐待你,楼主会罚我的。”枭鹤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伽蓝累极,在马背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是她回头浅笑,是她一语迷了心窍,他从此只爱她一人,可她一无所知,他疲惫的睁开眸子,已是快进了烟都。 “你醒了我见你梦中都在叫她的名字,想她了” 伽蓝难得沉默了下来,他的表情说明了一些。 “她说不定还在恨你。”枭鹤毫不留情的戳破事实真相,就像是在说今年的花又开了那么简单。 “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她始终是我的人,是我要一辈子纵着的人,”伽蓝有些痴迷的看着远方,却在下一秒如坠冰窟。 “主子在皇宫,你要先去见她” 皇宫,他向来觉得那是纸醉金迷的地方,真真是很讨厌那儿的气息呢。可惜自己不得不去,“等我收拾一下,再去见主子。” 他想了想又问,“主子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被抓”继而又笑着说不用了,转身进了房门。 枭鹤见无事,只能回皇宫复命,他觉得这一路太过惊险,还有太后活着的事实,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主子,你怎么看” “宸皇重孝天下皆知,我当初还好奇为何太后去世后那么快就重新打理朝政,原来是一早的打算,是我小看他们母子了。” “至于温澜,”婉妺的声音又冰了下来,“你去告诉她,伽蓝回来了。” 枭鹤缓缓进入绯苑她的居室,这里还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每日都有人打扫,墙壁上一朵木瑾花的装饰,他轻轻旋了三下,暗室应声而开,往下走巷子逐渐阴暗,大约半个时辰后突然亮了起来。那正中央瘦削的不成样子的女鬼,此刻全身爬满了蛊虫,肆意撕咬,而她撕心裂肺的吼叫渐无声息,一种叫绝望的元素缓缓注射到她的心房,不生不死的折磨,而暗室的周围是一圈镜子,鏡中的人披头散发,可怕至极。 枭鹤也是一惊,主子的惩罚竟然这么重,整整六日,不断的疗伤又添新伤,她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他突然有些心疼温澜,若是被伽蓝看到,应该会很绝望吧。 “主子让我告诉你,伽蓝回来了。” 那女子心中腾的窜起一束火苗,又熄灭了,“我不要见他,死都不要。让他走,让他走。” “哎,”浅浅的叹息声回荡在墙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深爱又互相折磨,你最不该的,便是背主了。”他充满怜惜的看着那蛊池中的一团,主上似乎,过分了些。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主子不要让我见他,千万不要。”那女子呜咽的哭了起来。她抽泣了很久,枭鹤看了看蛊池,摇了摇头。 “你们的宿命,我和主子都不能干涉。” 那女子颓废的坐在池中,身上一道道的血痕清晰可见,“情之一物,世间难解。” 枭鹤已然远去,他合上了门,脑中回放着她的样子,弱小,无助,凄绝,他们自从被主上收留以后,就终生不能背主,从前无人知道惩罚,现在他才领略到那温柔的女子背后原来还藏着邪恶的一面。 伽蓝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洒脱的澜衫,随枭鹤一同拜谒主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三章:换骨 听闻风动,她便知有客要来,伽蓝一向受她器重,只是不想这次荒唐险些送了暗阁基业,明亮的眸子里波涛翻滚,在她的注视下伽蓝羞愧的低了头,“楼主,是我大意,失了玉佩,还请楼主责罚。” “责罚你是想和她一般体验万蛊穿心之痛我一向认为你是聪明人,怎的遇到了情字就乱了。”启唇讥讽,确是半点不留情面。 伽蓝的身子挺得更直了,语气中难免带着渴求,他知道楼主最恨背叛,也恨为人利用,更恨人卑颜附势,所以他依旧抬着头,只是不敢正视她,那日酒醉轻薄了郡主,他本就悔极,怎料在温澜那里种下一根刺,成为她心头永远的恐惧。这世间阴差阳错,莫过于此。 “若是楼主可以消气,伽蓝甘愿承受。” 女子手中掌风一扫,院中的狮子轰然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用进来看看吗” “下去吧,不过是一只调皮的野猫打翻了东西。” “喏,”声音渐远,枭鹤略带同情的看着伽蓝,“楼主,伽蓝罪不至死,更何况这次因祸得福知道宸国太后身在雪国,而雪国太子有意兴战,这对我们来说是大好机会,楼主您如今用人之际,切莫耽误了。气坏了您的身子,属下于心不安。” 伽蓝感激的看向枭鹤,他知枭鹤寡言,能为他求情实属不易,楼主此次显然真的生气了,他横了心,口出妄言:“楼主属下恳请赦了温澜。” 细看之下他眼中点点泪花,这一声何其卑微,又何其艰难,婉妺挑眉不语,“斟酒。” 伽蓝拿过一旁的白玉酒壶,斟了满盏,她执起剔透的玲珑盏,“这盏虽比不得三生杯,也是极品,你可知这酒是何物” “酒,不过是麻痹自己的东西罢了,浑浑噩噩,不知其往。”伽蓝道。 那女子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头。“酒如女人,见之不忘,只是你不知,这酒有时也会成穿肠毒药,伤心伤身。”她仰头饮下,似乎是见了某人,眨了眨眼睛,一拂袖,清冷之色不减半分。 伽蓝怎会不知她话中所言“澜儿一时迷了心窍,楼主我知道您宽宏大量,必不会和她计较,她对情之一事素来迷惘,难免行差踏错,若楼主还可以再给我二人一番机会,我们必改过自新,死生无悔。” 他的神情异常坚定,手心微微有些湿润,那女子从高台上缓缓下来,凝视他这俊秀容颜,“可惜是个痴人,罢了,你去见她,若是劝不回她,那你就去陪她吧。”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伽蓝说不出的怪异,他跟着枭鹤一步一步走下漫长的甬道,那殿中的女子闪过一丝释然,信手拿起一旁的针线,想着他的样子,便入了绣画。 “她,怎么样了”伽蓝有些不安的问道。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要是你救不了她,只怕她这条命就要埋葬在蛊池了。” 枭鹤继续往前走去,到了一处宽广的地方掌了灯,伽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女子皮肉几乎溃烂,面目全非,她吃力的抬头看对面的人,只一眼又缩了回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温澜绝望的叫着,她周身因为疼痛而撕扯,似乎骨头里都弥漫着肮脏的东西。仙祗与恶魔,不过是一瞬间的距离。伽蓝显然被吓到了,他放在心里的人此刻忍受着万千痛苦,而他无力承担。他只能颓然的放下手,“澜儿,认错吧,楼主会救你的。” 那女子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错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招蜂引蝶,我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那你听我的先出来好不好,我们一起找楼主解毒。只要我们忠诚,她必然不会对我们下杀手。” 温澜的眼神不曾有交汇,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狼狈不堪,她忽然出手往自己的心脏袭去,这具身子残破不堪,只要失了心,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的折磨。 伽蓝瞳孔紧缩,出手打晕了她,他手中凝聚淡淡清华,那女子似乎熟睡了,安详而美好,只是那周身的伤口,狰狞的有些骇人。 “你给她用了什么” “一种可以让她永远忠诚的催眠术,她会忘记这些恼人的过去,重获新生。在此之前。我需要楼主帮我。” 他抱着人出了甬道,用自己的外袍遮住了那人,她向来爱美,醒来定会承受不住。 “楼主,求您施救,她会一生一世忠于您。” 婉妺淡淡挥手,紫色的气泡漂浮在空中,“她现在已是百毒不侵,只是需要重塑身躯,过程极为痛苦,你若是与她同在,必会感同身受。” 他看着那熟睡的女子,微微笑了,“我愿意,楼主您就让我抱着她吧。” “好。” 她祭起木槿花魂,周身草木精华缭绕,那些精华循着路缓缓进入温澜身体,逐渐修复她残缺的身体。待到最后一朵花落去眉心,她的整个身子变的皎洁如雪,比之从前更胜三分,一张脸虽不是倾城角色,但有草木滋养,让人过目不忘,枭鹤怔怔的看了半天,才喃喃道,“这真的是她吗” “是她,是我的澜儿。”伽蓝欣喜万分,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生怕有所损坏。 婉妺时隔不久再伤本源,面色不免有些苍白,“带回去好好将养,你和她,我都舍不得。” 他这才恍然大悟楼主的用意,置之死地,脱胎换骨,之前温澜的心蒙尘,又受了太多仇恨所束缚,现在净化了灵魂,她今后只怕会更为强大,更何况百毒不侵之身,世所罕见。他也不道谢,楼主最厌客气,将温澜送回房间安置,看她经这一番大难反倒更添了几分福气,五味杂陈。至于郡主,他万不敢再招惹,听说她喜欢枭鹤,可惜枭鹤总避着,私心里想着牵个线,也算是个安慰。 “楼主,您出来两日了,今晚是不是要备车回宫” “你说他在做什么会不会想起我” “啊”枭鹤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不知如何回答。 “也是,他那么傲娇的性子,怎么会想念呢” “回宫吧,”伴随着有些落寞的声音,响起了车马声,这一路喧嚣,可惜都不曾有你的笑。 她刚到琉璃阁便看见宸皇来了房中,“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朕都找不到你。” “陛下,我不过是想念宫外了,就小住了两日。陛下说过,会满足我的心愿的。” 南离冷哼,“但是你下次要是不告诉朕,朕可以杀了这一宫之人,为你的罪过赎罪。” 那女子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眸,“原来陛下如此草芥人命,我真为他们可悲。” “那你最好护着他们,本皇向来如此,爱妃可是要看看” “不必了,我不想大清早的倒了胃口,陛下您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远离你。自欺欺人。” 他呵呵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的随意一坐,“是你在自欺欺人,你以为他能等你多久,不如从了朕,还能给你个好位分。” 女子进了内室,关了门,“陛下您歇着吧,我乏了,就不招待了。” 他看着那紧闭的门眼中染上滔天怒火,可又毫无办法,就在这时,有人闯入琉璃阁,“陛下,雪国国主传书。” “今宸国背弃盟约,私自挑起两国争斗,且派人暗杀吾皇,意欲嫁祸暗楼,劳宸皇三日给予交代,否则兵临城下。” 他急急的离开琉璃阁,又听闻坊间说书先生大肆渲染,他从未派人暗杀雪皇。不仅是因为时机未到,更因为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是谁迫不及待的出手,宸国如在火烤。 百姓不明就里,只当谈笑,也有人惊恐,而雪国,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自从皇上遇刺,就一直若即若离,太子每日晚归,从不肯和颜悦色,冰玉有心做了许多羹汤,他连尝都没尝就赏给了宫人。 时间久了,太子府的人都说,太子妃失宠了,宸国要是没个交代,只怕太子妃日后不太好过。 冰玉并不在意,她依旧做着妻子的事情,做久了她也就习惯了,无论多晚她都会等他一起用膳,虽然他也不见得会吃,这日她又站在府门口,见他下了马车,便迎了上去。 “殿下,今日可否一起用膳” “好啊,”他意外的应了,她蹙了眉,他扶着她的肩头,往府内而去,到了她的寝居,饭菜还冒着些许热气。 “殿下您尝尝,这菜可好吃” “你说,你心里可还有一个人,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寒笙炙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畔,她羞红了脸,似乎脑海里有那么一个淡淡的影子,继而被寒笙而取代,似乎他是风流任性,可她忍不住喜欢。 “我心中只有你啊殿下。”冰玉笑着回应,寒笙把她的头掰过来,啃咬她的唇,他笨拙的打开她的舌头,贪婪的吮吸她的气息,她的身子蓦的一僵,他醉了。 “我爱你,妺儿,你是我的。”他说。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四章:残灯 女子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原来他爱的,一直都是烟都那个名噪一时的婉妺嘛素闻她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倾城绝色,只是素来冷淡,难以捉摸,他们之间,竟也会有情爱她轻啄他的唇,“别说话,殿下,我是你的人。” 他渐渐迷乱,这酒很沉。听闻她与宸皇不睦,欢喜的很,却又在下一秒听闻她和他藕断丝连,密信往来。或许他早该清楚她的心意,控制不住的迷失,只因为她入了他的心,从初见绯苑那抹惊鸿,永生相候。 冰玉的手触摸上他明亮的眸子,那里有浅浅的泪痕,心伤若此,她竟也跟着痛了起来,吻上他眼角的泪滴,那周围酒气蒸腾,可她也不再介意。 他的梦很长,似乎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萦绕耳畔,从梦中惊醒,身侧的冰玉轻柔唤他,“殿下,可是要臣妾为你做醒酒汤” “滚。” 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那女子仓皇而去,她转身的瞬间落下泪来,又掩了泪痕,唇边挂起浅笑。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他们初见时他的善良,那是她一生的信仰。她是他的太子妃,可不是他的心上人,何其讽刺,现在好了,他们已成夫妻。 寒笙出了太子府一路纵马,脑中纷乱无比,昨日宫宴受了刺激,她宁愿委身也要为他谋取江山,是要怎样的魄力,她离他是万里迢迢,可那个人与她心心相印,如影随形,他到底比不过她心中的位置。现在连清白竟也失了。 宸国,流言来势凶猛,雪国不日将有使臣入宸,共商国是,这不过是官方的说法,战或和,也就是一念之间,南离却并不紧张,依旧悠闲自在,他看了看棋盘上的子,缓缓道,“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他的野心不比陛下差,所想无非是天下,至于宸国会不会是首要目标,要看他的野心有多大了。” 对面的人一子游离,看似无关全局,实则步步相关,南离推了棋盘,“老东西,你还是那么聪明。” “多谢夸奖。”沈愆起身摆手,“陛下已有定论,臣只奉劝陛下千万不要错失时机,若是迟了,只怕被别人分了这天下。” 南离再看时他已走了,留下这散乱的棋局,他一人斟酌,自己与自己对弈,玉麟站了许久忍不住出声,“陛下,雪国使臣将至,您可有把握” “区区一个使臣,有什么可惧的。” “可万一是太子殿下呢需要臣先行打探”玉麟道。 夺位之初他便百般刁难,现在更加变本加厉,人说雪国太子风流俊朗,温润谦恭,可惜人蜕了一层皮,就会是另一番光景。 “他嘛本皇自然有办法应付,等雪国使臣到了,你去让妺淑仪与我一同见客。” “要是淑仪推脱不去”玉麟犹豫。 “那就把她绑过来。” 玉麟彻底沉默,自家陛下遇到那个女人真是可怕,连性子都改了,只是那女人向来刚烈,他抬头望天,一脸复杂,只怕要废好一番口舌,若是伤了她一丁半点,陛下估计会杀人。 雪国使臣不日便来了宸国,玉麟磨磨蹭蹭的去请了淑仪,恰巧见到去琉璃阁的安子言。 “参见安娘娘。” “平身。玉侍卫长这是要去往何处可是陛下吩咐了要紧事” “不如娘娘帮帮我,听闻娘娘近日和淑仪交好,也劝劝淑仪这接待使臣的事耽误不得。”他素来心高气傲,此时也顾不得了,南离大有一种请不到人就要杀人的打算。 “好,那本宫便帮你带话。”安子言应承,他的心放了一半,在琉璃阁外翘首以盼,只等里面的女子出来。 过了一个时辰,才听到阁中有动静,细碎的脚步声泛起涟漪,一袭水天碧的纱裙绣着大朵曼殊沙华,风过扬起阵阵花雨,玉麟慌忙低头行礼,“臣参见贵妃娘娘,淑仪娘娘。” “免礼吧,你告诉他今日我给姐姐面子应了这要求,再无下次。” “是。” 玉麟默默地为南离悲伤了一会儿,陛下很是用心,可淑仪不为所动,愈发过分。他搞不懂陛下还在留恋什么,越发殷勤,每次遍体鳞伤以酒解忧,过后义无反顾。连他都觉得看不过去了。 她挽着安子言,往大殿而去,安子言穿着一袭轻云蕊的纱裙,更显端庄,婉妺沉静中带着些许妩媚,那使臣着实被二人惊艳。半晌才行礼为自己的唐突而道歉。 “免了。”她道。 “姐姐,不如我们坐一起吧。” 高台之上陛下左侧放了一个位置,是预先为她准备的,他看着二人落了座,亲密无间,那女子还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与安子言低声说笑。 “我等此次前来宸国,是希望”使臣的话尚未说完,南离举起杯中酒,“使臣何必着急,不如我们宴饮结束,再行商议,何必那么严肃扰了这儿的祥和,” 雪国使臣只能坐了下去,觥筹交错已是半醺,听那帝王道,“我素闻使臣爱好一切极美之物,不知这些礼物可能入的了眼” 话落,二十个妙龄女子走入大殿,都是豆蔻梢头的年纪,带着些许青涩与懵懂,身姿曼妙一举一动风情万种,那使臣已是醉了,拥入美人堆里,笑声分外张狂。 “看来使臣极为满意,不如等使臣享受够了,我们再行谈判。”宸皇笑道。 “好好好。”使臣眼中除了美女,再无其他,自然也忘了问责,婉妺拧眉,这样一出戏又何必得让她陪同,她素来不喜。 只见南离眼角笑意未落,有一人款款而来,使臣已经下去了,婉妺不善的看着那女子,竟是南宫逸清。 她冥界身份何其可疑,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尚探查不到更有用的信息,光耀之刑的烙印,加之上次对战伤了本源,自己的灵力必须要尽快修养才是,不然只怕越发艰难。身侧的人淡漠的看着台上二人,起身道,“陛下,臣妾与皇后娘娘有约,就不打扰陛下了。” “臣妾告退,”婉妺也跟着退了出去。身后的人眼神凌厉如刀,想要将她凌迟千万遍,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逸清,你说朕是不是只有你了”他接着道,“司徒嫣被软禁,安子言与皇后交好,而她从来就不曾看我一眼,朕突然觉得,朕竟如此孤独。” 逸清的动作温柔了起来,她握着他的手,“陛下,你还有我啊,等你统一天下,又何愁她们不俯首为臣。” 这里的光线一如既往地昏暗,安子言记不清是第几次进来了,她初入宫时那个女子明艳无双,待人温柔,可突然的就变了,她那般狼狈,浑身弥漫着垂死的气息。 一声连一声的咳嗽,分外分明,自陛下上次来又过了许久,她甚至懒得掌灯,除了一个嬷嬷陪伴左右其他都散了去,她说自己这种身子,何必误了他们的前程,但嬷嬷是怎么都不肯走的。她感念娘娘的仁慈,一直不离不弃的守着她。 听闻门外有人来,她这才掌了灯,只是一盏亮堂了许多,可她心里还是灰暗一片。 “姐姐,你如何了” 听闻皇后病重,她便时常探望,或带一些果品或是羹汤,偶尔还有药膳,想着给她调理调理身子,看着她像残烛般摇摇欲坠的身子,忍不住落了泪。 “我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妹妹我知道你心善,帮我照顾我的小公主,她从小就爱缠着我,只怕她受不住。”她看着那透进来的昏黄灯光,有些恍惚。 “姐姐怎能说这样的话,姐姐定会好的,”她掩帕擦干了泪水,笑着道,“我会替姐姐好好看着公主殿下,等将来完完整整的还给你。” “他,”她想问又没有说出口,“有劳妹妹了。” “姐姐,你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看着皇后进了些东西,她才放心离开,这座庭院,是一个巨大的枷锁,她困住了自己,却困不住陛下的心。安子言抬头看那宫殿匾额。已落了灰,终究一场萧瑟。 她想着父亲如今赋闲,安氏失宠,司徒氏因先皇后之故受牵连,亦不太好过,只有琉璃阁那一位,万千荣宠视作浮云,陛下从不舍得动怒。想想也是羡慕,若有一男子如此倾心待她,她必无怨无悔黄泉碧落相依相随。 只是这锦鸾宫的那位。这一生爱的何其苦,他们相约一生,终究帝王薄情负约,女子缠绵病榻郁郁而终,只怕是,这两日的功夫,她本受不得寒,锦鸾宫暖炉已撤,冷飕飕的,可惜一场荣华,换不来真心。 她讥讽一笑,想着回了兰蔻宫还是要花些心思,毕竟牡丹谢了,谁又能为众花之首 “娘娘,陛下刚送了赏赐。” “都是些什么” “玉器古玩珊瑚玲珑什么的,娘娘您看,可多了。” “是各宫都有的赏赐” “听说就我们兰蔻宫赏赐最多,娘娘您可要加油,陛下都好久没来了,千万别冷落了他。” 丫鬟道。 “你个死丫头,这话也是你混说的。”她嗔笑着骂了那丫头。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五章:相思烬 “东西可准备好了我们等的人要到了。” “回娘娘,备好了。”丫鬟应声。 她眉尖轻挑,淡淡的点了胭脂,素雅又不失端庄,“你要温柔大方,才更能让帝王欢喜。” 那个人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人,记得初见她时她虽潦倒不改骄矜,也正是因为那一场相遇,她整个人都透亮了许多,什么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一场谈笑,这深宫中的女子最缺的哪里是宠爱。 “陛下,您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你,这些赏赐可还喜欢”他弯眉一笑,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你近日瘦的厉害,可是膳食不合胃口” 她闻言掩唇轻笑,“陛下哪里的话,臣妾是陛下的人,宫中厨子自然不敢怠慢,只是臣妾近日乏的很,也懒了膳食。”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南离无奈的看着她,“就知道你怕我责罚他们,可曾找御医诊过” “不曾,妾身是小毛病,养几日就好了,不必劳烦御医。”安子言宽慰道,“将我给陛下准备的甜点拿来,陛下您尝尝,这是妾身特意寻来的方子。” 见她含了一块儿入口,南离也拈了一块儿,“色泽晶莹剔透,想必味道也相当不错。” 上一秒还巧笑嫣然的女子此刻痛苦的缩在地上,“陛下,救我。”她无力的唤着,南离扔了手中的糕点,急忙去扶她,“传太医。” 半个时辰后太医姗姗来迟,一见眼前情形心凉了半截,他颤抖着把脉,眼中露出满满的恐惧,“陛下,娘娘她,动了胎气。” 南离诧异的看着安子言,她虚弱道,“陛下救救孩子吧,臣妾本想今日就告诉您,不想遭此横祸,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她泪眼朦胧,悲切道。 南离忽然想起一旁的糕点,“太医你看看,这糕点可有异” 太医仔细查验面色大变。“回陛下,这糕点有清灵子,孕妇食之只怕会母子皆亡。幸好娘娘所食不多,臣要用针灸催吐,然后利用药物安抚胎儿。” “快去。”南离在这儿一起一落间也是心惊胆战,他向来无福,自建国以来子嗣单薄,更没有皇子可以继承江山,若是保不住皇子,只怕宸国气数。 安子言已痛晕了过去,丞相听闻守在门外,焦急万分,不断的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听得宫内安静异常,更是慌乱,太医小心翼翼用针灸刺激穴道,她这才吐出秽物,憔悴了不少。 一番折腾下来精疲力尽,她缓缓睡过去,不知今夕何夕,南离出了宫门看到候在门外的丞相。“她睡下了,无性命之忧。你从明天起回朝吧。” “臣谢陛下隆恩。”丞相对着他离去的地方磕了个头,一颗心放了下来。 而南离回去后就开始彻查下毒事件,清灵子烟都所用人家不多,是极为珍贵之药材,而那糕点是从城内一家盛名老铺子买来的,至于何时下的毒,还在进一步查探。 安子言昏昏沉沉醒来,她颤抖着抚摸着肚子。孩子,你先委屈着。母妃以后会待你好的。 一晃过了十日,锦鸾宫传信皇后病重不省人事,怕是要不行了。安子言缠绵病榻多日,想着二人交情撑着去了锦鸾宫,那女子看不出往日的风华无双,她恹恹的倚在榻上。由于久病面容早已惨白,又未曾补妆,烛光下愈发昏黄,她心中蓦地升起一丝怜惜,这个女人,曾经光芒万丈,竟也会低落尘埃至此。她这身子只怕撑不到陛下过来,就油尽灯枯了。 院中衰草萋萋,她们进来的时候仿佛有种错觉,这是一个农妇的院落,皇后的住处如此萧条,她经历了些怎样的事情,她缓缓抬头看着这宫中的三妃,安子言,司徒嫣,南宫逸清,一个个娇嫩的如花一般,各有各的妩媚。难怪他会念念不忘去尝了新人。那些往事如流水,终究要散了,只是不知还能否看一眼他,这一生的梦。 “辛苦各位妹妹了,本宫这幅样子,让妹妹们见笑了。” “娘娘不必客气,照顾您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何谈见笑。” “本宫找诸位妹妹,不过是想交代下身后事,”她顿了顿,觑了人儿脸色,接着道。 “娘娘这话可就折煞我们了,妾身们必不敢推脱。” 柔姒笑了起来,三人中南宫逸清最为伶俐,也深得圣心,她知她八面玲珑心思缜密,最懂帝王心。不过在这锦鸾宫,还是她做主。 她轻咳了一声,拉着子言道,“本宫平日与你最为亲近,也曾向陛下请了旨将公主给你抚养,我见那孩子与你性情相投,必是极好。” “姐姐。”安子言红了眼眶,抿唇不语。 柔姒拿帕子擦了她眼中泪水,转头对逸清说,“陛下宠你纵你,可你总该有些分寸,听说宫内进了新人,后宫之人恩宠更替常有,你还是要平淡些好,他纵你一时,未必纵你一世。” 逸清本想驳回去,见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也就取消了打算,她想着那个婉妺,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登堂入室,很是过分,她早晚要抢回来,不仅是宸皇的宠爱,更有毓哥哥的宠爱,她才应该是捧在云端的女子。 柔姒无奈的笑笑,她怎会不明白这些女人的心思,情之一事,她哭过痛过,可终究带不走情意。自己的身体越发差了,可他还是不肯来看一眼,她往窗外盼了许久,都没听到熟悉的传唤,他,如此冷情 司徒嫣垂手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她听着皇后最后的那些话,突然就嗅到了悲伤的气息,她会有多爱那个人,才会如此放不下割不舍。 “嫣儿,你过来。” 她麻木的往床边走去,在床前站立。“娘娘,我来了。” “你入宫前你父亲一直叮嘱我让我照顾好你。不过好在你懂事,本宫并没有花什么心思,只是以后本宫不能护着你了,你可要万事小心。” 司徒嫣哽咽着应了,她觉得娘娘待她极好,可惜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 皇后看向窗外的那缕月光,“其实,我本名月,只因为他说柔情似水,故而柔姒。” 窗外的风吹着,她的眼神逐渐涣散,今夜的灯火不如往昔的亮堂,她抓着嫣儿的手有些松了。 安子言靠在一旁,她觉得心中不是滋味,那幽幽的烛火像是想带走些什么,她竟有些害怕。 南离下了朝直奔锦鸾宫而来,她病重了。他满脑子杂乱无章,他们曾经生死相许,白首不离,可她要弃他而去了吗 “姒儿,等我。”他在心中默念。身后的小太监跑着才勉强跟上他的速度,踏入宫门的一刻,听见里面的哀嚎声。 “娘娘,娘娘你醒醒。” 他拨开人看那容颜,安静的躺在榻上,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周围的声音都隔绝了,她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姒儿,姒儿,我是你的南郎啊。” 一声清脆的玉佩落地的声音,司徒嫣无措的站在那里,听到他恶狠狠的吐出一个滚字,默默地退了出去,泪水潸然而下。 她诧异的回头,那玉佩似乎不是她的东西,只是从她身上掉落未免蹊跷,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轰了出来,房中只剩太医和陛下皇后。 “你不是说,皇后娘娘可以好起来”南离伸手掐住了那人脖子。 “臣也没想到,娘娘她是忧思过深啊。” 南离一脚踢飞了太医,那太医倒在地上,瞥见眼前碎裂的玉佩,他捡起来仔细观望,越看越惊吓。 “陛下,这玉佩,这玉佩。” “老东西,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他抚摸着皇后的脸,不耐道。 “这玉佩含有清灵子,是毒物啊。佩戴之人可以自行预防,但若是别人碰了这玉,难免会被波及。” 太医此话明显,有人利用清灵子下毒害人,他想起之前安子言中毒一事,更是勃然大怒,又看了看身侧安详的皇后,疲惫的道,“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朕想陪陪皇后。” 太医退了下去,南离伏在她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姒儿,姒儿,你怎么不等我。”他骤然发现自己忽视了她多久,连她生病也不曾好好陪过她,原来,她已经等不到自己了。甚至连最后一面也不想让他看见。 她何时那么清瘦了,也简朴了许多,这庭院丝毫没有皇后宫殿的样子,许是自我惩罚,只有那盏灯还亮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是她不会再醒,他也追悔莫及。 “我们说好的一生一世,你却离我而去,”他苦笑,“这个惩罚,重了,姒儿你舍得吗” 没人应答,那女子面色极为沉静,只眼角盈盈泪光,她手上还戴着他当年打磨的玉镯,她说“南郎的手艺真好,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个。” 他笑着应,“那是因为你喜欢。” 他抱着她坐了一夜,冰冷的温度刺的心寒凉,原来不是不在意,只是太在意,才会因为误会而疏远,终是无可挽回。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六章:弥愿 天色清明,他才想起那碎落的玉佩,清灵子这等邪物,向来后宫争宠所用,他觉得司徒嫣为人老实,所以虽是疏离,也并未指责过她,谁承想这女人因妒生恨,连兰妃的孩子也不放过。 处理好皇后的丧仪,他往若云宫而去,她们三人入宫多年,他也不曾冷淡了谁,即使不曾陪伴。也少不了赏赐,前次幽禁她不过是因为其父办事不利,后来诸多繁忙倒也忘了她。清灵子于皇后宫中遗落,必是她心中慌张这才露了馅。也是,那样一个宠冠后宫的女子,最后如此凄凉,谁又会不惧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若云宫一如往常弥漫着淡淡香气,她擅长调香,所以满院子不知名的花朵和奇香,让人流连忘返。 只是想到清灵子,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精心打扮来见他,“陛下,臣妾可想你了。” 他微微颔首,疾步走入内殿,她一脸彷徨,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云儿,你好让我失望。”他说。 司徒嫣乍听此话不知何意,她跪在地上,抬头仰望她的天,“陛下,您在说什么臣妾不知。” 他将碎落的玉佩狠狠地掷于地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那日那人送她,说这玉佩带有奇香,他必会喜欢,所以她日日戴在身侧,只为了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这玉佩,在皇后宫中突然就碎了,她的心也跟着碎了,他几乎不曾看自己一眼,她远远的望着他匍匐在皇后身上的悲凉,心揪的深疼,摸着自己的心口,痛到无法呼吸,好不容易今日他来了,她欢喜的紧,却是劈头盖脸的责问。 她将一颗心小心翼翼的捧给他,他非要揉碎了还给她。 “陛下,臣妾做什么了”她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拾起拼好,有淡淡的香气溢出,她认得那是清灵子的味道,忽然就再也拼不成了。一颗心不断下沉。连天空也阴暗了许多。 “你用清灵子毒害兰妃腹中皇子,是不是还要毒害朕的皇后”他怒道。 “不是的陛下。陛下您听我解释,这玉佩是兰姐姐送我的啊。”那日她去兰蔻宫拜访兰妃,安子言道这玉佩衬她肤色,让她随身携带,淡淡的香气她很喜欢,所以就收下了。却原来,是戏 “你还要诬陷兰妃她那么温婉善良,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 裴南离狠狠踹了她一脚,她麻木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喜怒无常的人。他爱你时,全世界都给你,他不爱你时,你一句话他都觉得造作。 “我本想杀了你,可是兰妃仁慈,你去给皇后娘娘守灵吧,永生不得回宫。” 司徒嫣面无表情的应了,她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不过是皇宫里的算计,她天真的入了陷阱。守灵一生,与孤寂做陪,还不如了此残生,她听着门外起驾的吆喝声,淡淡勾唇,拿了三尺白绫,终结一生,你可知,我从未背叛你。 纵使父亲一再相逼,我爱你护你,可你一再为难我,只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而你从来都不信我。 “陛下,若有来生,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这是她留下最后的小字,她这一生因为算计进宫,可父亲不知,她心爱之人便是那皇位上的掌权者,她爱慕已久。所以屡次忤逆,可惜还是错过了他。或许开始就错了,他才看不到那颗真心。 “陛下,云妃殁了。”太监道。 “可惜少了一个调香人,”他道。 自古帝王皆冷情,他亦是。 婉妺听闻皇后,云妃先后过世,也是难过,这宫中女子为了一颗帝王心,奉献了所有,到底薄情多过有情,她忽然想着同为帝王的他,是否最后能一心一意一双人,这深宫红墙,爱情即是毒药,年深日久,若寻不得合适的解,只怕就被这宫苑所吞噬。 而她,终于快要离开了。 她误打误撞进了这皇宫,却发现了意外之物,只要宸国江山翻覆,她趁乱尚有机会,只怕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这江山一统,正好送个顺水人情。 “楼主,你在想什么”温澜道。 自上次换骨,还有记忆消弭,温澜出落的越发好看,有时连婉妺都打趣说。“我要是把你嫁出去,指不定多少人抢着要。” “楼主,你又打趣我。”她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很是好看,一心只为护主,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在她心中如明月般的男子。伽蓝,他的名字真好听。 “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烟都。” “啊,要离开吗”带着淡淡的失落,她的睫毛垂落下来。 “放心吧,我要是离开,会记得带上你的夫君的。” 温澜不知如何接话,她笑闹着冲上去抓婉妺,“楼主你越发不正经了,我还没嫁人呢,你就想着送我走了。” “早晚是别人的人。”婉妺道。 “让楼中人最近小心行事,怕是不远了。” “哦。”温澜安静了下来,她回房看着那窗前的折扇,他说这是定情信物,她恍恍惚惚的答应了下来,羞红了脸。 裴南离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有些不安,幽深的密室里,他看着眼前那颗淡蓝色的心,“你说,我还有多少帝王气数” “你心知肚明不是嘛”那颗心缓缓开口说话。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南离正了正身子,“收起你那一套,你知道我不怕,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送回去。”他威胁道。 他从雪山之巅拣到这颗弥愿,它百般请求才将它带回苏国,因它通阴阳术法,所以南离奉若神明,他们达成了交易,弥愿满足他三个请求。他一生一世养着弥愿,不抛弃它。 南离觉得很划算,就应了下来,可这颗心向来过河拆桥,他现在想想是个麻烦。 “自然会帮你,只是你不想一想,你的三次机会要是用完了,就没有了,你已经用过两次了。” 那颗心好笑道。 “这是最后一次,朕的江山,绝对不能有失。” “好好好,答应你就是,但你也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你要是糊弄我,我能让你万劫不复。” 那颗心傲娇道。 “朕说话算数。” 南离离了密室,往蕊芙宫而去,现如今他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女人了,懂他心意,可以和他彻夜不眠。聊着那些天南海北的事情。 泛着蓝光的心重新归于沉寂,在阴暗中等待重生。 他走到蕊芙宫中。见那人儿正在摆弄着什么,“逸清,你又想到了什么新点子” 他身上有淡淡的气息,极为熟悉,她的眼睛眨了一下,“臣妾知道最近陛下心情不好,所以寻来了皮影戏,想给陛下看。” “好啊。” 他们二人像寻常夫妻那般,对戏互吟,他多日的阴郁散了许多,也没有那么难过了。这日她陪着他很久,直到他入睡,他似乎极为不安稳,抓着她的手,怕她离开,逸清轻轻叹了口气,任由他抓着。 等到夜深了,她才悄悄飞去了南安无算阁,“他可在” 她一进门就问道。 “在里面,你进去吧。” 那人依旧负手立于庭中,只留一个背影,“你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我闻到了它的气息,和你给我的东西一样。我虽不知道它现在何处,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你是说宸皇” “东西在他手里,需要我现在拿回来”她问道。 “不急,等到宸国国破,你自然可以去拿,否则时机不成熟,它对我毫无用处。”那人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安静的侍弄着院子里的花草,仿佛身后的人并不存在。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琢磨着宸国何时国破,这一切都是他算好的计谋她的冥骨伞血色又艳了,她手中亡魂无数,而她半人半鬼,又怎么奢望爱情。 等她完成任务,或许就能脱了这半鬼之身,去找她的毓哥哥了吧。 宸国皇宫里的那位,还真是不好对付呢她看起来,即使折损了修为,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撼动的。 “毓哥哥,你爱的到底是谁呢” “你告诉我,她今生到底会如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结果”清尘问道。 “我不知,你再问我一千遍我依然不知,她有她的命数,你强行干涉,只会毁了她。”天衡道。 “可如今觊觎她的,除了人。还有冥和魔,你让我如何放心她一人在凡间” “这一切,是你造成的,你又有什么好责怪我的呢”天衡不耐烦的说,这是他第一次生气。 清尘退后了几步,他觉得眼前之人极为陌生,他们几千年的交情,可为何越来越看不懂他。 “是我,也是你,我只想她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然后重回我身边,可她现在身边不安定的因素有那么多,她是否会活到最后,我们谁也不知道。你难道想看着她为了那个人毁灭” “我不想,但她要为她的选择负责。”千年前她的母亲如此,千年后的她亦是如此,天衡冷声道,他知道天命,可他无法篡改,有些事情,他必须舍弃。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是天界的万花节,素以万花酒为饮,她走后那许多时日,他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更何况是酿酒,只是这天家的颜面,不得不顾。勉力酿了酒,用精美的酒器呈上,天后甚为心悦,“此等美酒天上琼液,也唯有酒仙有此造诣。” 他轻蔑一笑,竟忘了自己还是酒仙。 她在凡间过的可真肆意,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人,从天界一别他以为消了孽障,原来不过是送了嫁衣,她满心满眼生生世世只为他一人。纵使千年囚禁日夜备受光耀之刑折磨,也不改初心。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他不过陪了她数年光景,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呢 素闻酒仙千杯不醉,小仙们纷纷敬酒,他来者不拒,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以前他都会一个人藏起来,把悲伤掩埋,不过那样太累,他不习惯,也做不到。她总是轻而易举的能触到他的悲伤,戳穿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而他,心甘情愿沉沦。 “清尘,够了。”天衡夺了他的酒,想将他送回殿中,他今日喝了太多的酒,若是再醉了,只怕会平白惹出祸端。 天后冷淡的看着他们,她嫌恶的瞥了一眼天衡,缓缓收起神色,轻柔说,“酒仙怕是醉了,不如你便送他回去吧。” 雪国的夜亮如白昼,这个冬天的雪似乎格外久,格外的大,地上像是铺了厚厚的棉絮,踩上去吱吱响。他裹着厚重的披风,在冬夜里踯躅。 他徘徊了许久,听闻他越发无道,日日宠幸那个女人。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妃,若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失踪,和外人快活,又怎会郁郁成疾,而他人回了,平白丢了一颗心在外面。 我的父皇啊,你可真是朝三暮四。 母妃那般待你,你不配母妃的爱,她不过想留住你,而你狠心杀了她。那样年华的一个女子,又怎么忍心践踏她的心。 那些曾经像是梦魇般挥之不去,像是雪上的污迹永远也洗不干净。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乌鸦轻啼,这么冷的寒夜,或许更适合热闹。 雪国的天,不应该如此平静。 他垂眸下定了决心,宸国的先太后与雪国皇帝软榻缠绵,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想着,笑出了声,“清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他应着,今日的寒笙说不出的诡异,他周身的冷漠气息似乎要把人冻死。清轩大概知道他为何如此,所以更加心疼。 “殿下,您真的要” “去做就是,本殿的决定何时变过”他反问道。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雪国太子说一不二,天下皆知,只是此次他的决定或许是关系到生死,也许日后会后悔,所以清轩大着胆子又问了一遍,收到的是一个冷漠的眼神,他放弃了抵抗,继续去做周密的安排。 寒笙缓缓往深宫走去,那个女人的寝宫此刻正传出刺耳的缠绵之声,“该终结了。”他轻声道。 门口的侍卫见了太子殿下,慌忙去禀告,“太子殿下到。” 雪皇的好事被打扰,面上浮现怒色,他本想打发走寒笙,鉴于太子如今掌权,还是有所避讳,起身穿了衣服,昂首挺胸而去。 “笙儿,可有何事”他慈祥的看着寒笙,语气轻缓道。 “父皇,儿臣有重要军情禀告。”寒笙站在风中,傲然抬头,他的眸中闪烁着多种情绪,雪皇似乎看见了一种名叫恨的东西,他的心跟着颤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依旧没有忘记吗 “你说吧,”他倚在门口,看着这个长大了的孩子,他对他太过苛责,又不曾好好对过他母妃,还是有些愧疚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只是碍于面子,从来不曾提起,这是父子二人永远的禁忌。 “父皇你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寒笙问道。 雪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许久,喃喃道,“是你母妃的忌辰。” 寒笙的面色瞬间寒了下来,“你倒还记得,在我母妃的忌辰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你可还念着她” 雪皇没了言语,如果没有寒笙,他断然想不起来,还有那个女子,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一生见过何其多的女人,又怎会对一个逝去的人念念不忘,即便心中有愧。 “笙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难道还要惩罚父皇吗” “是,我要你尝尝被惩罚的滋味。”寒笙道,他手中骤然出现一柄短刃,那纹饰那刀锋,雪皇再熟悉不过。是他当年一时兴起杀害寒笙母妃的兵刃,他记得他下令销毁了,可这把短刃上的血迹告诉他不是,那个噩梦依然存在。 那时寒笙还小,他觉得不会构成威胁,等他长大就会忘了,皇后一直悉心抚养,又怎么比不过他的母妃。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笙儿一直记着当年的事,他骇然的想到一种可能,“你皇兄” “你猜,他是怎么死的。”寒笙笑道。他拿着短刃比划了一下,“我的父皇,您说会不会痛呢” 雪皇这才清楚眼前纯良的人有多可怕,他计划好了一切。只为了一点点品尝复仇的快感,原来一切都是伪装,他要的,是他母妃的命。 “你要是对母妃好一点,我也不会那么恨你。” 他说。 “当年你为了躲母妃,跑到外面去逍遥快活,居然还有了孽种,现在,你和这个女人把我母妃置于何地,你可知我看到她就想把她撕成碎片为我母妃献祭。” 雪皇已经慌了,他这才明白了所有,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环顾四周,全是太子的人。他已经被困住了。 殿内的女子也匆忙的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太子殿下深夜闯后妃寝宫于礼不合,还请殿下自重,陛下您觉得呢” 那女子笑着道。 “是该教训,如此违逆,当处重罚,来人,押入天牢。” “陛下,会不会太重了,”女子掩帕轻笑。 “宸国太后娘娘,怎么管起我雪国的内政了,我们父子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那女子见被识破了身份,只能噤了口,手中帕子攥了又攥,懊恼不已。 “陛下你看他。” 雪皇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声令下无人听命,倒是寒笙一脸好笑的看他窘迫的样子,一个帝王如此,也是窝囊。 他见大势已去,仍想挣扎,“笙儿,父皇对你苛责是为了你能成才,至于你母妃,父皇承认对不起她,那是一个误会啊,是你母妃执意不听我解释,才酿成大祸,笙儿你就原谅我吧。” 他不再用朕,而是用我,想唤起寒笙最后的一点父子亲情,他没想到当年那一刀,彻底割断了情谊。 寒笙眼底漆黑一片,“父皇,我忍了很久了。如果你不带这个女人回来,我或许还会饶了你。” 雪皇叹了口气,他知道寒笙不可能原谅他,他的生命今天就走到了尽头,他回头看那女子,冷声道,“她给你处置,我不奢求你原谅,但也不想你背上弑父的骂名。” 寒笙冷笑,他俯下身子看他父皇,这个他恭恭敬敬叫了很多年的父亲,“你以为我便怕了流言而已,我还有办法处理,只是你到如今,该去母亲那里道个歉,也好告慰她在天之灵。” 他转头看那女子,这个显赫一时荣宠万千的女子,做了宸国的太后,亦做了雪国的妃子,当真是很有手段,只可惜这狐媚子的一生,也要终结了,“她我留着,我有我的用处。” “你去忏悔吧,虽然母妃不会原谅你。”寒笙道。 这日雪国皇帝破例深夜出宫去了妃陵,在她墓前忏悔。他想着那些日子,有喜有甜,有苦有辣,他也曾捧她入掌心,后又跌她入苦海。 “是我造孽,一念之差害了你,笙儿大了,我知道不能求你原谅,只求你能托梦给他,让他给我个痛快。”雪皇道。 他磕了几个头,他这一生从未低头,这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磕头忏悔,当年之事他不过心中有愧,现在才悔不当初。幽幽的叹息,那忽明忽暗的烛火传来一声轻叹,他惊了。 “是你吗可以见见我吗” 空气又静默了下来,他等不到回复,只能作罢。 出了妃陵寒笙已站在门外,他穿了血色的袍子,与他温润的气质倒也不显突兀,冷冷抬头,“她,可曾原谅你” 雪皇没有应声,缓缓道,“我这一生享尽了荣华与女人,权位带来尊荣,也带来无尽的孤寂,她是我遇到最好的女子,也是我最没有珍惜的人。现在后悔也是无用,我只希望我死后,你能放下这份执念。” 寒笙不语,将手中短刃递给他,“你该知道怎么做。” 他背转身,心口压抑的厉害,他不喜欢这个父皇,恨他入骨,可当他回头看到那倒下的身影,感觉心也跟着碎了,似乎命运总爱捉弄,他想要的总是守不住,得不到。从今后他心上只有天下,再无其他。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一十八章 宸国灭 雪国自此全数归服寒笙,他成了新的雪皇。雪国上下无一不敬服,他虽年轻但颇有手段,短短数月就将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即使有心为难,也抓不住把柄,更何况太傅德高望重,压着手下群臣,雪皇是他一手,那些官员更不在话下。 “陛下,你是否准备好了”韩裘问道。 他身上裹了厚厚的皮裘,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不知怎么了,今年雪国的天才入秋就变得极寒,他即便有些武功底子,也是耐不住的。就是这样的天气,眼前的帝王竟要出征宸国,说是要看一看这天下有多大,那宸国可否有一战之力。 若是旁人必会觉得雪皇自不量力,妄想与宸国相抗。韩裘再熟悉他不过,陛下心中有个结,是在宸国种下的,若是不解了这个结,他以后只怕都会心绪不宁。他叹了口气,相当年自己在宸国的那些事,也就算不得什么。 “朕准备好了,那个女人可招了” 韩裘冷哼一声,“她开始骨头还挺硬的,架不住清白有损,倒也是好笑,一个侍奉了两任夫君的女子还会顾惜清白。” 寒笙的面色可以凝出水来,他白了韩裘一眼,“好好说话。” 韩裘接着道,“我只是不曾想到,弥愿竟会出现在宸国,这女人吐了个干净,宸国并没有什么威胁,只是弥愿,陛下还是小心的好,这东西,可是会吃人的。” 寒笙感兴趣的问道,“弥愿可是那雪山之物,听闻可以有求必应,他倒是会享受。” 韩裘则没那么乐观,“弥愿本应是神之物,如今遗落民间为人所用,怕是会遭大祸。” 寒笙不以为然的笑了,“神器失落的还少吗太傅莫不是忘了我这手中的玄光剑,后苏的驭灵石,都是神器。” 韩裘看着那剑中隐隐流动的光华,掩下叹息,“陛下,臣会一直忠于你,”他道。 天衡三六年,雪国出兵攻打宸国。同年,雪国新晋妃子因病亡故,自此世上再无羽曦。她死的时候是笑着的。不知看见了谁。或许是她爱惨了一生的雪皇,也或者是她精心算计的苏皇。她这一生大起大落,死后倒也萧条,再无人想起有那么一个女子,曾经翻手间倾了江山,为了那不知所谓的爱意。 裴南离迎敌,这是二人第一次正面对敌,他万万想不到,他们会如此快的重逢,他本不想再见寒笙,可惜命运喜欢弄巧成拙,战场之上,他勒马向前,那一袭白袍的寒笙,只动了动唇,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三个字,“她死了。”窒息的疼痛弥漫。你说要去寻他,我放了你,可你还是没有保护好自己,任由他糟蹋。现在连性命都没了吗他突然感觉到凄凉,女子如此,何其悲哀。 “她不过是个活在爱里的傻子,你却不肯放过她。”南离道。 “她聪明着呢,不过她告诉了我好多,也算没有白活。”寒笙轻蔑的说。 玄光剑闪闪发光,想要出鞘磨砺一番,寒笙制止了它,看对面乌青的脸色,他倒是算错了,裴南离竟还顾惜母子情谊。 “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个妇人,你以为便能倾了江山。” 寒笙好笑摇头。“宸国陛下真是好记性,你这皇位可不就是那个女人一手倾覆来的。” 裴南离咬牙怒视,他放松了语气,“是吗那不如今天你就看看,你能不能灭了我宸国。” 他此刻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不管如何他宸国基业也不会败在他手中,他还有最后的底牌,所以赢的一定是他。 想到这儿,他更加昂首挺胸,“不如我们三日后再战,免得你们觉得我们欺负你们长途跋涉,正好可以修整一番,我宸国恭迎。” 他说完转身就走,关了城门,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寒笙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着敲了敲手中的玄光剑,“你说,他哪里来的自信” “像你这般玩弄别人,可真是过分。”那剑灵道。 寒笙倒是意外这素来一字千金的剑灵能吐槽,还真是难得。他和它相处许久,却从未达到剑人合一,即使是定了血契,也压不住这剑灵的傲气。时常与他作对。他很是头痛,也只能任由它折腾。 “像你这样骄傲的对你主人,难道就不过分”寒笙笑问。 玄光剑发出铮鸣之声,不再理睬他,寒笙带兵驻扎在烟都城外,一夜通明。她还在皇宫,或许城破之际能遇到她,这江山可以送给她,只要这个皇不是别的男人。 他睡不着,便悄悄去了绯苑,陈设一如旧时,仿佛还是他之前来的样子,屋里的东西每日都有人打扫,倒也干净。他记得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说出少年青涩的情谊,然而她无情的拒绝了。现在想来,还是苦涩。 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像极了梦。她亲手为人编织的梦境,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沉溺,自那次后他不敢来寻她,害怕被再次伤害,只是如今他终于有了能力,可以收了这山河,不过是个裴南离,从来都是他的附属,想到那可恶的血缘,他心头更是憎恨。 琉璃阁的她听到消息,着手卜了一卦,卦象纷乱极了,扰的她心绪不宁。 “温澜。枭鹤,你们可有查出那东西的位置,我最近的感应更强了。” “他藏的很严,楼主你还是再耐心等等,雪国大举侵犯,他若是不敌必会求助于弥愿,到时您夺了弥愿便能恢复自由之身,苏皇还在等你。” 温澜掩唇轻笑。 “死丫头又打趣我,我何时说过念着他了。” 婉妺解释道。 三日,或许命运就取决于这三日,裴南离的裴南离,一往情深,只可惜他对先皇后亦如此。男子多情向来不可取,更何况是这样的人。婉妺只觉恶心。 他将全天下的珍宝都送给她,可她想要的宝贝是他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命运总是猝不及防,不能按所有人的心意来安排。所以才有弄巧成拙,生离死别。 三日后,裴南离带兵迎敌,临行前他特意来了琉璃阁,“妺儿,等我回来,我会为你带来世上最好的爱。” 婉妺冷眉,她正思索着别的事情。对他的话没怎么听清,只懒懒摆手,甚至不想看一眼,她在这儿,耽误的可真久。 还好没有白费,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裴南离出城迎敌,寒笙鲜衣怒马,两军对峙阵容严谨,双方皆是久经沙场,这场仗打的好生艰难,裴南离用兵刻板,寒笙用兵多诡道,所以难免宸国军队会被压制。两军主帅打的不可开交,一时分不出胜负。但雪国好似能预料先机,将宸国军队死死压住,宸国逐渐失势。玉麟卫以一敌十,也不得已加入了战场,血溅满城,埋葬多少枯骨。 一场仗打到夜晚,宸国损失惨重,裴南离虽力挽损失,也是伤筋动骨。万万不曾想到,就在此刻,沈愆突然带兵前来,宸皇自认胜券在握,所以放松了戒心,而沈愆带兵冲至阵前,转头对着寒笙跪了下来。 “老臣参见雪皇陛下。” 裴南离骤然失去重心,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重臣,为了他与丞相违逆,到头来却是他人的棋子。他凄惨一笑。 “沈愆,你很好。”他道。 拼着最后的残兵将叛徒诛杀,他孤身一人入了大殿密室,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不如一个普通士兵,可他顾不得许多,这甬道很长很长,他好像是走了几个世纪,才走到了尽头,他抬手扭动机关,那熟悉的淡蓝色光华溢出,“弥愿,还好你还在。” 那颗心讥讽道,“一个皇帝,被至亲背叛,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失败啊” “你知道”他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这颗心,身体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 “我无所不知,你想让我救你可是我没有那个义务。”弥愿道。 “我还有两次机会,你别忘了,你不可以食言,这天地间的契约都是要有代价的,你若是违约,只怕不会好过。” 裴南离恶狠狠的道,他瞪着眼前这颗心,无时无刻不想吃了它。 “也罢,那我便再帮你一次,不过你要慎重考虑你要什么,否则我可不管你,”弥愿敷衍道。 他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袭来一阵风,他闪身避过,眼前的墙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险些丧了命。 “是谁”他百思不得其解,这里除了他无人知晓,他正想把弥愿放回去,怕误伤了它。只是那人没给他机会。 淡蓝色的流云摆,小巧的精致缠花点缀,他顺着那衣摆往上看去,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妺儿,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他往后面靠了靠,挡住了弥愿的幽光。 “我来,要一件东西。”婉妺笑道,她玉手凝起华光,裴南离身后的弥愿无风自动,缓缓呈现在二人之间,它的周身都是淡蓝色的光影,霎是好看。 他伸手去抓弥愿。想开口说最后一个愿望,婉妺施术封了他的口,就在弥愿即将到手之际,忽来一道幽暗之光。红裙女子飞身而来,与婉妺缠斗,她手中冥骨伞正闪烁着光芒,二人只能暂时放弃弥愿,她们只能拼个输赢,否则谁也不能带走弥愿。 而南离凡人之躯,又怎能承受二人斗法,且逸清有意无意的放出冥骨伞,冥骨伞出必有魂祭,他感觉到逐渐流失的生命,因挣扎而恐慌。 他想摆脱冥骨伞的束缚,可惜他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的灵魂成为冥骨伞新的花饰,那血一样的润色,让人惊骇。只剩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是他最后的绝望。 微微张着的口型,应是在唤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九章:重生 冥骨伞在吸收了南离魂魄之后更加妖异,那颗弥愿安静的悬在半空,它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笑道,“你们就算夺了我,也得不到想要的。有人得到所爱,有人失去所爱,这是世间命理,你二人你死我活的争斗,不觉得无趣” 婉妺的目光转向它,这东西是个祸害,不过为了他,暂且留着也是好的。弥愿之能,或许能助他。 逸清很是不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我要定了。” “你以为,你这半人半鬼的样子,便能有资格去喜欢”弥愿嘲讽道,“不过一句话,值得你用命去赌,这世上的傻女人,可真多。” 逸清置若罔闻,对面的女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的功力如今弱到连逸清的本体都探查不出了。婉妺淡淡一笑,反正是人世,迟早她能恢复法力,在这之前夺了弥愿,也能为苏祁免去心腹大患。他要这天下,就不能不要弥愿。 她高昂起头,“你放弃吧,就算你得了弥愿,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那女子娇喝一声,冥骨伞异光闪烁,欲要收了婉妺魂魄,婉妺施法相抗。二人互不相让,激烈万分。 天界万花节仍在继续,四海来贺就连人皇也来了宴会,还带来了最爱的小公主,冥界来了剑冥,只是他一直淡淡的,不曾多言,他看着那天帝面上不曾消失的笑容,只觉闷得厉害。 紫华啊,你在哪里,可还记着我,可还念着这天界 他心头的思念翻滚,又无处宣泄,只能默默饮酒,本不想过来凑这热闹,不知道冥王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让他来送贺礼,他最烦这种应酬了。更何况还有他讨厌的人。 宴会的角落处,淡蓝色的袍子露出一角,清尘懒散的躺在地上,拿着酒壶,他忽然想起她,曾经她最爱这万花节,她说花儿都是有灵性的,她们最干净也最纯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与算计,简简单单的绽放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然后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也是花,所以我最喜欢花儿。”他哑然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她的发丝很柔顺,摸起来很是舒服。 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呢,倒是想看看,他摇晃着起来,往天界往生鏡而去,那里能看到所有神的前世今生,只需要她的一滴血,便能看到她的今生。 只是这往生鏡一般人触碰不得,有神兽看守,除非天帝天后手谕,否则必会受雷霆之罚。往生鏡中有她一生所遇所闻,他扶着有些痛的额头,缓缓朝那里走去。 他想起天衡的阻拦,那些欲言又止的话,他不想一无所知,更不想袖手旁观,他才是陪了她一千多年的清尘哥哥,那个司辰不过是外来者,有什么权利拥有他呢。 她会与那个人欢好缠绵一世吗他不敢想,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即使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也要一看,起码能放心她一人在尘世。 他隐了自身气息,用了天衡之前送他的灵符,幻化出分身,他则躲藏在一旁,静观时机。那分身往神兽那儿走去,似是醉了,脚步有些踉跄,开口道,“神君怎么不去参加万花节,偏在这儿守着面镜子。” 清尘藏匿在后面,这分身举止和自己无异,就连语气都差不多。他竟小看了天衡,看起来他瞒了自己许多事情,只是不知这往生鏡会藏着怎样的秘密,让他那么辛苦的隐藏。 是关于她吗可天衡分明很爱护她,表面严词内里柔软,他再了解不过。那神兽被分身诱走,他趁机靠近了往生鏡。 将殷红的血液融入鏡中,他们的过往历历在目,当她下了凡尘,春心萌动,他们那般甜蜜的生死之盟,还有三生杯的誓言,他攥紧的拳头捏出了血痕。 中间不知为何有一段空白,他再怎么找寻也毫无踪迹,画面到了尽头,他看到她满身是血的从天空中落下,化为灰烬,再也寻不到身影,他的手碰到往生鏡,画面终结,纵使血落,也看不见她的样子。 他还愣在原地,说好的会让她回来,等她历劫归来,又怎会连一丝魂魄也不剩。 神兽回归看见一脸颓废的他,这才发觉自己被骗了,查看往生鏡被人动过,更是勃然大怒。他的酒壶已经倒了,酒液撒了一地,神兽不由分说的出手,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恍惚中,突来一道光打偏了神兽的攻击,他骤然回神瞥见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你果然在。”清尘道。 “我若是不在,你怕是不知道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她的命是天命,你改不了,所以现在可以放下了”天衡道。 “我会救她,就算救不了她,也会先她一步离开,我不愿她再次孤身一人先行。”清尘执拗道。 天衡此刻的心态又是无奈又是担忧,他本不想把他扯进来,想着过了那么久,他总该放下,总会死心。到底是估错了,神天生就高人一等,可他们一个个的贪恋红尘,他倒不觉得,这红尘有什么好留恋的。 是他错了还是他们错了,也无从知晓。 神兽被触怒,又一次发动进攻,甚至想发信号通知天帝,天衡敏锐发觉,阻止了它,二人同心协力一战,只是这神兽乃上古之物,很难对付。纵然使尽全身解数,也很难胜过它。 “清尘,走。”天衡大喝,他只身迎战神兽,为那人赢得片刻喘息之机,清尘还在犹豫,想着他偷看了往生鏡,又伤了神兽,天帝必会大怒,与其等死,不如下凡去寻她,只要能见她,粉身碎骨又何妨。 往生鏡掌命运伦理,偷窥会扰乱天机,此刻的清尘并不知,他的下凡会带来怎样的劫数,他满心的那个人。艰难的回头看天衡,狠了心肠抽身离去。他想着,天衡身份必不一般,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秘密,或许他会安然无事吧。 神兽与天衡战至正酣,天帝突然驾临,神兽收了攻击拜服,天衡只是挑衅的看了那人一眼,即使被他的力量压制的几乎渗出血来,也不肯低一下头。 “青华,你越发出息了。”天帝道。 “青华已死,天帝你因何提起旧人”天衡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缓声道。 “唉,”神兽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叹息,来自这个天地间最强的王者,他,也有无奈的吗 天帝怒道,“你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纵容你,但他,必须接受惩罚,你以为从神兽这儿放了他离开,他便能如愿” “我竟不知,你惩罚的到底是谁你对紫华,难道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天衡责问道。 天帝无声以对,他从前最喜紫华乖巧,可她不过下了个凡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他那时怒不可遏,用了最重的惩罚,后悔已经迟了,她永远的离开了他。从她走后,就连青华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他常常自问自己是否做错了,有一个答案告诉他他没有错。神之尊贵,人之卑微,从古亦然。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要计较到什么时候”天帝转身沉了脸,“你们,去把酒仙追回来。” 一队天兵领命而出。 天衡这才出声道,“你若是害死了他,那我便让你这神界陪葬。” 天帝浑身气的发颤,“那你就试试看,看你有没有能力葬了这神界。” 那人已经远了,神兽这才起身,他好奇的瞅着眼前的人,怎么也无法和当年的人联系起来。 青华,会是他吗 他还站在原处,嘴角有明显的血迹,看了看这往生鏡,他倏地笑了,“我有没有能力,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神兽只觉后背一凉,可看他的修为,万万不可能覆灭神界,还达不到天帝的造诣。果然还是年轻,经不起世事。 另一边,酒仙偷窥往生鏡逃逸,天界严密排查,又派来天兵协助围捕,清尘蹙眉,眼前的麻烦还真是够大的。他若是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了凡间,只怕会惹一身麻烦。仙气若不藏匿,肯定会引起天界注意。 追兵已至,他只能边打边退,只要入了这红尘,他就有把握摆脱天兵,永远守护她,让她免于灾劫。他隐约有听闻她的身世,更让他质疑天帝的所为。只是他一个小神仙,也做不得数。只能看着她一个人沉浮。 妺儿,等我。 他利用怀中的酒气混合着他的仙气,多方散发,故布疑阵,扰乱天兵视线。自己则循着踪迹,往凡间而去。 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他还是被发现了踪迹,此处是巫柳山,山路盘桓,密林众多。他窜进了一处洞穴,幽深不见底此处有血腥味遮掩,应是刚刚埋葬了死人。 他往洞中去,只见一副棺木,棺中人应是被收了魂,面容憔悴苍白不堪,死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了,他再仔细看去。竟是那短命的宸皇。 婉妺在凡间的夫君,他看着这具尸身,刚好可以掩盖他的气息,若是能。想到这儿,他便借用南离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幽深的洞穴中一双情绪不辩的眼睛,看着这黑暗的一切,他的唇边扬起了笑容。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章:重逢 这张脸因为失魂而过度憔悴,已有些苍老,清尘淡漠一笑,手边玉液润泽,乍然间又换了容颜,虽不是绝世惊艳,但足以让人难忘,他比南离更多了几分潇洒自在,眸光清澈自然。仿佛是另一个人的托生,黑暗的洞穴中透过明亮的阳光,他走出洞穴,迎接晨光普照。曾几何时他讨厌所有和光有关的东西,现在却异常欣喜,那光耀之刑让他的心跟着颤抖,她每一次受刑他都如遭火焚。可看到这明亮的阳光,想到以后的红尘种种与她一起,便忘却了所有的烦忧。 逆天又如何他只要她一人,只要把她找回来,让她免受罪厄,就算再深的灾劫他也无所畏惧。或许爱,真的是种神奇的东西。 “妺儿,你已经回到他身边了吗”说不尽的落寞,迷失在黑暗中。 婉妺与南宫逸清抢夺弥愿,颇费了一番功夫,那冥骨伞对她的魂有牵引之力,使她备受压制,她瞅准了时机拿了弥愿,准备抽身离去,不料神秘人突现战场,那人周身淡淡黑色墨华,说不出的阴森。她看那人,“阁下不是冥界之人,亦不是人界,只是不知神界何时有如此闲暇,来插手这等小事。” 周身黑色墨华骤然淡去,有浅浅的云雾缭绕,她揉着有些发涨的额头定定的看着那个人,似乎很熟悉,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始终背着身子,听闻她的话只觉得好笑,“吾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置喙,你若是舍了弥愿,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若你执意不听,那就留在这里吧。”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婉妺下意识的心神晃了一下,似乎还差那么一瞬,她便能想起,回忆骤然打断。那人已经不耐烦了,他将弥愿用青藤缠绕,拉入了自己手中,而婉妺似乎是被定住了,丝毫没有反抗,她闭上了眼睛,到底是迟了。若是她全盛时期,或许还可以一战,如今这虚弱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趁那人注视弥愿之机,她破了封,往绯苑而去。 “主人,她逃了。”逸清道。 “让她走,”逸清本以为他会下令追杀她如今已是惨败,必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居然放走了她。 “主人,你是不是”女子犹豫许久,说出了那三个字,“喜欢她” 神秘人冷凝的目光直袭而来,逸清瑟缩了几下,听到他说,“不是喜欢,而是她不能死。” 逸清不解,从遇到他就有无尽的谜团,他对婉妺的态度时而好时而坏,又不愿让她去死,真是个奇怪的主人,而她自己的命就握在那个人手上。也反抗不得,只能认命。 这样的日子可真是难熬,只盼他能助自己,不要忘了过去的承诺。 “主人,弥愿,您拿到了。” “嗯。”他说。 逸清的话堵在喉头,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贸然开口。 “你回南安吧,你的使命结束了。”神秘人道。 “你说过会帮我的回了南安,我还怎么得到他” “就你这样的样子,怎么得到他乖乖的回南安,我自会替你安排。”神秘人少有的多言,耐心的解释,她的心思全在最后一句话,不知这安排,能否如愿,可她,没有选择了呢。 “好。”她应了下来,缓缓将冥骨伞合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冥骨伞十八骨,还差三个人就满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又是无声的寂静,神秘人仔细端详手里的弥愿。 “你说,我要用你做什么呢” 弥愿笑开了花,她安静的卧在他掌心,“老朋友,你可真是让我好找,你所想的只有一人,我会帮你的。” “话别说的太满,你又何曾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如何成为弥愿,你可还记得”蓝色的心形道。 “女人,你是要算账”他怒道。 “不是,我怎么舍得和你算账,只是你想要的,只有我能做到,所以你对我好点,我开心了,自然满足你。” “你如今不过是颗石头,要求还真多,”弥愿不语,它挣扎着往外跳,又被捉了回来。 “我认准的东西,逃不掉。”弥愿无奈, 南宫逸清已经远去,婉妺也不在了原处,她发信号唤了暗阁的人,温澜和枭鹤便到了身边。 “你们随我去北域。其他人留守烟都,待日后卷土重来。” 三人骑马走在前面,只见一女子一身红色劲装,高马尾,俏鼻梁,也是精致,还带有些许英气。 枭鹤抬头顿时没了精神,他竟忘了还有这位公主殿下,“我说裴玖月,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虽然上次被你坑了,但我这次学聪明了,在你没解完我的笙诗之前,不可以离开我的。” “主上,”枭鹤低低的唤了婉妺,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她倒是挺喜欢这公主。不过,她道,“公主殿下如此尊贵,何必非要纠缠呢” “我喜欢他,自然要缠他一辈子,”裴玖月道。 “公主莫非是忘了,这王城覆灭多少也有我暗阁的手笔,你可是没有半点留恋” “是皇兄亲信小人,他弑父逼弟在先,”她将流出的泪水又忍了回去,笑道,“我喜欢谁,和天下无关,和公主的身份无关,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枭鹤拧了眉头,“公主殿下哎,我并不想娶亲啊。” 婉妺笑出了声,她这个手下向来不通情事,这公主也是极好,可惜了。 “我不管,等你解完了笙诗,我就离开你。还有,不要叫我公主殿下,我有名字。”裴玖月黯然,从她第一次见他,他救了她,就再容不下别人。 “好吧玖月。”枭鹤望天长叹,温澜却在一旁笑的欢实。他瞪了过去,温澜也瞪了回去,一路打打闹闹,颇为热闹。 婉妺觉得多亏了这几个活宝,她才没那么无趣。也不知他如今怎样,可否还记着自己。 她刻意断了来信,也不知他会不会介意,后苏皇宫,他着了白裳,自有一番清骨风流,看着不远处的落霞,平静如水,似乎很久都没有来信,是她忘记了,还是他想过寻她,只是又不好意思,他已经破了一次例,又怎能破第二次。 听说宸国城破,她不知所踪,就连南宫逸清也不见了踪影。她就那样消失了,雪皇那般爱慕她,会放弃这个机会吗他的心中乱的很,也看不进去眼前的景色。 你在哪里是否还在等我 他发现最近思念越发深沉,可他想要天下,不是吗又怎能执着儿女情长,那个多变的女子,才不是他的羁绊。 “在想皇后”宓公子突然出现道。 “不是,”他下意识的否认,“我是在想雪国吞了宸国,下一步必然会向后苏发动攻击,我们还是要早做防范。” “你啊,死鸭子嘴硬。”宓公子接口,“雪国那个寒笙,深不可测,什么温润的名声,全是假的,这种人不得不防。” “你倒是又知道了,该如何防”宓公子正欲答话,只见宫墙下四匹快马,当先一人青色衣裙,飘然欲仙,恍若天人。 苏祁也看到了来人,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重逢,他竟有些慌张。 那女子抬头温笑,“好久不见,阿祁。” 宓清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多余,悄悄地退了出去,他今日着实被吓到了,那样素净的衣裙,可她穿上去比任何人都要夺目,陛下还真是好福气,有这样子的皇后,他倒是羡慕了,若遇佳人如此,夫复何求 “你可有碍听说你受了伤。” “我本想送你份见面礼,可惜被人抢了,”婉妺叹道。 “见面礼” “你大概不知,宸皇之前收了颗弥愿,是个好东西,只是被人半路劫走了,不对,是神,”婉妺道。 苏祁联想到一系列的东西,他的驭灵石只能炼化到第八重,由于自身体质还有不知名的原因,只是神器一再出世,只怕这天下将来远不止兵祸。他若是不够强大,又怎么能守护万千子民。 “神阿妺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婉妺有些心虚的道,司辰太过聪明,被他看出端倪,只怕会阻止自己。 “熟悉的檀香味,真好闻。”她道。 苏祁这才缓过神来,“不过是普通的檀香,哪里就有那么好闻” “因为有你的味道啊,”婉妺道,发觉失言又补充道,“我喜欢这种味道啊。” 苏祁只是一笑,“你是不是还没在北域逛过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我陪你逛一逛。” 婉妺也着实困了,她说了许多话,又赶了很久的路,和她一起的人已经被安置下去,她也放了心,枕着苏祁的臂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苏祁轻轻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她突然抓住了苏祁的手,呢喃道,“阿祁,别走。” 苏祁抱紧了她,柔声道,“乖,我不走。” 他任由她抓着,安抚她睡着,扬起一抹笑容,靠着她入了梦。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一章:相爱 北域之地积攒了许久的阴郁终于散了,他们看到年轻的帝王唇角微弯的弧度,不自觉的也跟着轻松了许多,似乎苏皇很久都没有这样子开心了,这个皇的名讳是苏祁,不知与苏家有何渊源不过没人深究也就被放下了,他们看到随后而来的女子,她着了绛红裙,上绣凤凰于飞,步步生莲,微抬的下颌更让人心生敬畏,她的目光灼灼,无人敢直视。那般惊心动魄的美,此生也只此一人。 他们低垂着头,用眼神交换着心思,在帝王向他们投向目光的一刻重新盯着地面,安静如初。苏祁朝苍翼使了个眼色,那人手上明黄色的卷帛缓缓展开,众人屏息凝神,不知又是怎样的惊天之举。从后苏皇帝继位至今,他快刀斩乱麻废士族用平民,推行一系列惠民政策,很好的抓牢了民心,只是这种做法触及世家大族的利益,引起了诸多反感。但苏皇不知用什么法子堵住了悠悠众口,朝堂之上无人敢逆。今日这封圣旨,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女穆氏,聪慧可人,玲珑七窍,舍几身周旋敌营,为我后苏之建立立下大功,今赐封为皇后,赐号婉。” 婉妺微微一笑,她转身对着下面的那些大臣,他们或惊或怒,全在她眼中。“众位大臣是否觉得本宫不配这皇位若是有异议,可以说来听听。” 她的神色很淡然,看不出一丝恼人的痕迹。 有人大胆的站出来说不合礼制,门第不合,女子冷然出声,“众位大人莫非忘了,这后苏是如何建国若是忘了,本宫倒可以细数一二,不知众位大臣听着可对。” “陈子仪平北域之乱,三大世家明争暗斗,而陛下不止平了乱,还立了国,大人这不合礼制不知在讽刺何人本宫虽是女子,但也曾助陛下一二,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他自会好好守护,容不得你们来置喙。” 她的话掷地有声,众大臣无力反驳,“但是娘娘您曾入宸国,恐怕”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哄然大笑,婉妺依旧淡然。 台上的他一直冷静的看着她,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人敢和群臣舌战吧,真是有意思。他仔细看着她的反应,略带讥诮。 “怕什么”婉妺反问道,她走到那位大人身旁,笑吟吟的道,“听说大人宠姬是宸国皇室贵族之女,可还享受”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那人面色逼得铁青,沉默不语,只听婉妺接口道。“本宫守宫砂在此,各位大人尽可查验。本宫只想你们知道,这天下是陛下的,你们作为人臣,就要信任陛下,与陛下齐心。本宫不过一个女子,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倾负江山,若诸位大臣有心守护,必会保我后苏江山,本宫求之不得。”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晨光透过她的身影。那大臣再没有接话。只听得一众大臣,“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必会尽心守护,护我后苏江山。” 苏祁从龙椅上走下来,牵着婉妺的手,二人十指相扣,“本皇必会与皇后一起守护这江山,众位大臣务必尽心竭力,吾从不心软,所以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他意有所指,有人白了脸,再抬头只看见这一双人的背影,龙凤相宜。有些人的心又重新落了下来,他们有自己的生计,苏祁此举必会坏了多年筹谋,有人心生不满,有人蛰伏不出。 这一场喧嚣过去,后苏又重新归了平静,虽知道宸国被雪寒笙吞并,此刻并非动干戈的时机,他也只能暂且搁置,只是有一人,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他会去哪里他们二人如此亲密,又怎会看南离枉死。 “在想什么”婉妺道。 “没什么,我带你去皇宫转转吧。”苏祁道。 “这时候倒是想起我了我不给你来信,你倒是不找我了,万一这次我见不到你,你可会后悔”女子道。 苏祁抿唇,他抬头看那清澈的眼眸,想说会,又难以启齿,只低低的点了头,“我们去看看吧,我特意按你的喜好安排的。” 婉妺跟着他一起,这皇宫里有许多的小亭子,很是好看,精致的雕刻细心的布置,可以看出花了很多心思。走到皇后寝宫,那里开满了木瑾花,此处建筑与绯苑雷同,虽未尽善尽美,也有八九分的样子,婉妺看到院中还有两个秋千,满院的花儿花香肆意,荡起秋千的人儿像是那天上的仙子,翩跹若蝶,在寻找自己的栖息地,若是一阵风吹过,布置带走了哪只蝴蝶的梦,在遥远的未来,寻找它的皈依。 “喜欢吗”苏祁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摇着她。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她了,似乎她又变好看了一些,他的皇后这样美,难免会遭人嫉妒。 “喜欢,你一定费了很多时间吧。”她道。 “想你的时候便做做这些事情,也是种安慰,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这次幸好是你命大,不然只怕。”他有沉默了下来,见到她总有许多的话想说,似乎是说的多了,他有些不太适应。 婉妺静静地听着他的话,想着她一个人独守的记忆,还好,他心中有她。或许他再次爱上他,也不会很远,她等了千年,又怎么会在乎这十几年。 “你为何会喜欢木槿花呢”见她俯下身去轻嗅木槿花的清香,他好奇的问道。 “因为它代表坚定纯粹的爱。”婉妺道,她将花儿簪在发上,不再看那人儿,往室内而去。 苏祁和她一起入了室内,“你看看这里的布置,是你在烟都时的样子,可还有不妥” 婉妺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和她在烟都一般无二,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垂眸思索了许久,动手又置了两扇屏风,上绘桃花十里,佳人灼灼,公子临风。 房顶用水晶铃缠绕,自成风流。 苏祁拍掌叫好。“好精巧的设计。”他将人抱起,抱怨道,“我都很久没有抱过你了。” 婉妺笑道,“还有一生一世呢,慌什么。” “我不管,现在你是我的了,完完全全属于我。” 苏祁眼中情欲弥漫,一夜缠绵,她搂着他的脖子,幸福的笑出了声,她唤他“阿祁”,苏祁温柔的转头望她,“我在。” 这两个字便是她的全世界,她在宸国那些日子,总是孤独,那个人对她再好,都不是她想要的人。她的心从遇见他时起,就只为他跳动。感激不等于爱情,所以即使南离就那样死去,她也不曾有过愧疚,好在她重新和他在一起,好在一切都未晚,他还在。 “现在几时了”他们昨夜折腾许久,她累极,也睡了许久。 “还早,你再睡会儿,我今天陪你。” “不上朝了”她问道。 “不上了,又没什么要事,我只需要陪你就好。”苏祁一脸宠溺,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温柔。 “你好像,之前一直是冷淡的。”婉妺道。 苏祁别扭的转头,然后一脸戏谑的回身撞上她的唇,“那是之前啊,谁知道你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 婉妺气急推开他,“我哪有什么目的就算有目的也只有一个啊,”她故意不说,看那人慌乱的样子。 “说不说,不说我可就要惩罚你了。”苏祁笑道。 女子服了软,“我的目的只有你啊,我是为了你才遇到这红尘。”她笑着,目光带着些许狡黠和认真。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想去哪里玩我带你一起。” “唔,我困了,让我再睡一会儿,然后再出去玩。”婉妺耷拉着眼道,她困倦的闭上双眸,感觉到额头被落下轻柔的一吻。 苏祁抱着她,陪着她一起合上了眼,看她睡的香甜,他竟也困了。这样的感觉真好,他有些舍不开,所以抱的更紧了。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继续,有吵又闹有欢喜,该是多么幸福。 他从前过于冷情,可她的回来让他重新喜欢了热闹,她虽清冷,可只是对别人,对他就像是一个孩子,寻求依靠。她有着世间最美的容颜,也有着独一无二的谋略,可唯独对情爱,执着的过分。 等她醒来已是黄昏,她靠着他的胸膛,听他心跳的声音,他伸手抚摸她的脸,“我们溜出宫吧,宫外有许多好玩的。” “溜”她不解的问。 “那群大臣太教条了,你也不想被说是非吧。”他无奈道。 “好啊,那我们就溜出去,正好我觉得皇宫比较闷。”她想起宫中的那些日子,生死无常,人心难测,压抑的紧,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苏祁,他会有那样的以后吗若是有,她该如何自处。 感觉到她手心的薄汗,看她忐忑不定的样子,他举起她的手,“我苏祁一生只有你一人,我的心也只属于你。”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回应的一吻,便是最好的回答,此生不负,地老天荒。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二章:酒馆 陈子仪尚未到烟都境内,便听闻宸国已灭,宸皇已亡,他险些站不住脚。抓住人问了究竟,却是美色惑人。他曾多次劝南离远离后宫,到底他还是不听。他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女子疯疯癫癫的,他往前跑去,只见她喃喃的叫着陛下,竟是丞相之女,兰妃安子言。看这样子,她是疯了。她从前对南离也是情深,只可惜那人不懂她的好,落得这步田地,也不知该不该叹息。 他本想上前去认,又觉不妥,便找了人将安子言送回安府,丞相府如今不如往日繁华,安谡赋闲在家,朝廷更迭换了新帝,他自是不肯再入朝为官。每日里写诗作画,不问朝中之事。寒笙再三来请,他也只是托病。 有人敲开了安府的门,管家开门只见安子言疯疯癫癫的样子,只觉心疼至极。忙将小姐请回了家。 她回了家,见了父亲抱头痛哭,她多想回家,又怕寒笙会强要了她,只能装疯卖傻浪迹街头,无意被人带回了家,安谡见了她更是难过,父女两百感交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你就安心在家,父亲养你。你再不需要受人嘲讽了。” 安子言哭着应了,她想过去找他,可父亲年迈,她舍不得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弃了念头,那日宫中混乱非常,她装疯才逃出了宫。 陈子仪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宸皇。 “陛下啊,你说好的等我回来,怎么会先走了呢” 他们曾经亲如兄弟,形影不离,他对他,不止是君臣之谊,更有手足之情。宸皇骤然离世,对他的打击更大,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意趣相投的人,又剩他孤身一人。 皇宫已然严密封锁,成了雪皇的领地,他想悄悄潜入,可惜防守太过严密,只是不知,南离尸身葬于何处可否受冻。 身后的道士见他愁眉不展,“我说你本来打算攻打北域,又突然回了烟都,怎么又这幅样子。” “他若是有了闪失,我要怎么办,可惜我还是来晚了,来不及救他。”陈子仪满是懊恼与自责,他本想着北域之失在他,所以将功折罪将北域还给宸皇,也算救赎。可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数月,南离竟枉送了性命。 “现在已经迟了,你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不如想想你我二人,未来要如何宸国亡了,你便没有了过去。” 那道士说道,他审度了如今形势,只是后苏雪国,不知陈子仪更倾向于谁他们都是人中之龙,谋略算计无出其右,但陈子仪向来不在意这些。他在寻知音,知音已亡,他又该何去何从 “未来”陈子仪陷入沉思,他必然不会与陷害南离的人为伍,而后苏,从来都是宸国的天敌,他又怎么会甘心称臣。 “谁知道呢,他们都不是我的选择。”苦笑道。 道人嘲讽的看向他,“你就是自命清高,除了这二人,谁又能实现你的抱负你就甘心龙困浅滩在这红尘浑浑噩噩的度日”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陈子仪不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人可以强迫我,”他转头钻进了一家酒馆,似乎是新开的酒馆,他倒从未见过这般去处。 “有没有良心啊,带道士来喝酒”他道。 “你可以不喝啊,在旁边看着我就好,这里的酒香不似别处,醇正的紧。”陈子仪说着唤来小二,要了一壶店里的招牌酒,据说叫“忘尘。” “你要不要试试,不试可惜了。” “喝就喝,怕什么。”那道士也不拘束,拎了一壶酒就开始灌,一边喝一边叫好,毫无清心寡欲的样子。 陈子仪朗声大笑,“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向道。” “道在心不在行,你啊,跟了我那么久还是不懂道义,真是榆木脑袋。”道士辩解道,这酒应是他喝过最醇的味道了,下次要多买几坛才是。 对面的人饮了一会儿,招手问小二,“这酒是何人所酿,可否见见” 那道士抬头看他,不解他的用意,不过一个酿酒之人,也值得他见似乎是知道他的困惑,陈子仪一笑以应。 道士收回了目光,继续饮酒,陈子仪等了片刻,那小二出来让他们二人入内相见。 陈子仪和道士进了里面的厢房,陈设相当雅致,像是读书人的地方,不像是一个酿酒师的居所。如果不是书架上那些小巧的酒壶,绝对看不出这主人的身份。 “不想老板居然这么有兴致不知老板如何称呼”陈子仪问道。 那人本来背着身子,他着一身绛红色长袍,当他转身正视二人,陈子仪有一瞬的窒息,他脱口而出,“南离。” 那人轻咳了几声,“公子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小民,我的名字叫清尘。” 陈子仪微微颔首致歉,他转身的刹那像极了南离。只是他比南离多了几分洒脱自然,五官也更为精致。 若是不仔细些,难免认错。 “清尘公子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还请恕在下唐突。” 清尘拂袖落座,他端起了桌上的酒盏,“不知公子名讳相逢即是缘分,不知可否告知。” 他温润的笑着,和南离的感觉不同,南离一直是若即若离的疏远着,即使和陈子仪关系很好,也免不了隔阂。南离有太多的心事,所以他做不到坦然与从容,眼前的人则不同,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陈子仪也浅笑着回应,“在下陈子仪,幸识。” 清尘看向一侧的道人,那道人笑着拱手,“不如唤我小道,子仪一向如此。” 陈子仪白了他一眼,那人也只做看不见。 “那我就叫你子仪好了,子仪兄可好酒” “并不,只是偶尔,不过清尘兄的酒里多了太多情绪,所以虽然味道好总是断不了这红尘三千烦恼,让人惆怅。” 清尘听到三千烦恼,心头有些难受,他笑着抬头反问道,“这人生在红尘,自然免不了烦恼,若是心头无牵无挂,哪来的惆怅” 陈子仪不再抬头,他看到那张脸,总会想起南离,那个原本阳光明媚的皇子,背负了太多的仇恨逐渐扭曲,他其实是很孤独的人,渴望亲情,渴望爱情,渴望那尘世仅存的温暖。 清尘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他坐在了侧边的位置,为陈子仪斟酒。陈子仪看着他的动作,想着他从前与陛下的时光,杯中的酒愈发苦了。 “清尘,你似乎也有许多故事。”陈子仪说。 清尘温着酒,“故事吗每个人都有,只是结局不同罢了,而我的故事,还在继续。” 他截然不同的回答,让陈子仪迷惑了。那人突然明白了一点,往后那么长。故事还可以继续,或许眼前的人,是新的开端。 “是啊,我们的故事,都在继续。”陈子仪慨叹,那道士已经醉了,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想将这酒馆开在所有繁华的地方,不知子仪兄可要一起” 陈子仪犹豫了许久,他转头看窗外的天,浮云四散,无根无依,而他,也没有了归处。 “好啊,或许你可以教我酿酒,我很是好奇这美味的酒是如何做的” “酿酒如做人,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日子愈久,酒越醇香。”清尘笑。 陈子仪只觉眼前之人心不在酿酒,只是他的心思,难以捉摸,但这样的人,才是他想要跟随的友。 人生需要捉摸不透,更需要意外与惊喜。 云端处天衡看着那酒馆里忙碌的身影,他说想去凡间,本以为会直接去寻那人,竟安心的停了下来。他还以为,清尘是放下了。 可惜那人心中,除了酒,便是她。 后苏自从皇后还朝,清闲了几日,陛下心情大好,上朝的官员也都展了笑颜。婉妺帮着苏祁整理奏章,学了一些批阅之法,有时苏祁乏了,她便帮着用朱笔批阅,那字迹一般无二,就连苏祁自己也分不清。他打趣说,“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古人诚不欺我。” 婉妺浅浅一笑,“陛下近日越发贫了,你就不怕臣妾一笑这笔颤了,坏了您的批阅” “自然不怕,皇后聪慧,若是男儿,恐怕朕就要担心这江山了。” “我既喜欢你,自然整个人都是你的,至于你的江山,有你才是江山。” 婉妺笑道。 她身上淡淡的胭脂气,十分好闻,苏祁轻轻嗅着,“终于还是把你娶了回来,若是一直放在别处,我怕是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 “担心你的心也跟着跑了,我苏祁的女人,自然是心要跟着我的。”苏祁一本正经的道。 “阿祁你最近越发贫了,是不是被那宓加公子带坏了。” 苏祁蓦地笑出声,“自然不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所以我只和你贫。之前是我太骄傲,以后不会了。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直到红尘尽头。” 天空忽然响起惊雷,婉妺缩进了他怀中,她的手触到了一块儿冰凉的东西,“这驭灵石你炼化的如何了” “八成。后面便不见有动静了,只怕是需要别的东西辅助,行了这石头不着急,我想好好看看你。我们很久都没有这么在一起了。”他略带委屈的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女子温柔道。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三章:寻觅 他向来不愿多言,心思深沉难测,婉妺看他熟睡的容颜,浅浅的笑了起来,她等他很久。虽然不知道何时他才能记起,不过那也不要紧。他们还在一起,就还可以相爱。就算以后会有变数,那又有什么关系,无论他在哪里,她都要跟随他的脚步。既然等到了,就再舍不得放手。 “司辰,我还等你回来,带我看漫天星光,只属于我们的星光。” 他均匀的呼吸声像极了睡猫,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她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就算命运要分离,她也总要努力一次。才能不辜负这相遇,寂静了千年的心炙热的跳动着,只为了他的出现。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他带她去了后苏的许多地方,她将这座城唤做梦城,她说这里是她一生不愿醒的梦。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困惑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何要用如此悲伤的名字,“这个名字很好听,只是有些忧伤,不如我们换一个” “就这个吧,梦城挺好的。”婉妺笑道,她嫌弃的看了一眼累赘的凤袍,不再说话。 苏祁不解,目光落在她繁复的袍子上,笑了起来,“以后若是无事,你可以不必穿凤袍,我也觉得挺累的。” “嗯。”她应了,便转身去屏风后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裙,便觉得舒服多了。那些礼仪实在繁琐,即使聪慧如她,也觉得不胜其烦。只是为了苏祁,便也只能乖巧的听话。她忽然觉得自己性子收了许多,似乎遇到他就改变了许多。 苏祁再看她时只觉心跳了起来,素色衬的她肤色洁白胜雪,眉眼间淡淡的清冷色,一颗花钿卧于额间,美艳不可方物。 “你还是这样子更好看,只是你这花钿,怎么又是木槿花的样子” “因为觉得好看,便画了。”她转头凑向他,“不如我帮你梳头” 苏祁坐在铜镜前,看身后那女子的手上下翻飞,灵巧非常。她做的极为仔细,柔顺的发丝倾泻,遮住半面玉颜,他回身握住她的手,“等下我来帮你,你的头发只能我给你梳。” 婉妺笑着看他,温柔似水,流年在这一刻静默,只他们二人,相望情深。 苏祁的发辫整理好后,他将婉妺拉到鏡前,为她梳理发髻,到最后的时候剪下一缕青丝,与自己的绕缠,做成蝴蝶结的形状。 “你猜,这是什么” 她想起民间的那句俗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一字一句的道,见他唇边漾起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收好了,这是本皇的心,若是心丢了,你可要负责的哦。” 她笑着嗔怪他,如那廊下花开,似月似雪。 似乎天下也没那么重要,他们相拥的幸福,是最难得的幸运。 烟都。 雪皇继位,他走遍这宫中的每一个角落,触摸她留存的温度。那栋琉璃阁他每日都会进去歇息,感受床榻边弥留的气息,他以为起码他可以见她一眼,可当入宫之后才发现人去楼空。她甚至都不曾等一等,他夺了这江山,也不过想见她一面,那些日子思念成灾,可留给他的还是孤寂。 他扬起一抹凄惨的笑容,“我总会遇到你的,山长水远,相见有期。” 她是个爱风雅的女子,喜欢清新静谧,最享受安宁,骨子里又有骄纵,她有她的骄傲。若是一生平淡,那就负了她一身才华。如今乱世,他倒是庆幸她不如寻常女子柔弱,这样才能在这翻覆红尘中行走。他欣赏她爱重她,唯独得不到她。 那个人的心很小,只爱一个人,而他虽有了皇后,仍然忘不掉当年绯苑那一见,那是他心头永远的惦念。 素来厌烦勾栏,因为她便改了主意。只不过美人芳心已失,徒留落寞。他现在拥有了雪国与宸国,版图无限扩大,可唯独她不是自己的版图,这一路攻城略地,只有她的城牢不可破。 寒笙在院中驻足,这一处琉璃阁琉璃瓦碧玉帘,分外雅致,就连他第一次踏足也会惊艳,原来宸皇从前竟也是有心之人,只是他们一样,都得不到她的心,即使花了再多的心思,也是枉然。 “清轩,你说那后苏已立了皇后” “是。”他看着自家陛下瞬间冷了的神色,想着那个女人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就占了殿下的整颗心,可真是神奇,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他能理解的。 “她倒是回去的快,你派人去打探一番。要是她被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清轩无奈退下,自家陛下还真是爱操心,他正低头吐槽,迎面看见一袭长裙,抬头发现是皇后娘娘,连忙行了礼,“微臣参见娘娘。” “陛下呢” “在琉璃阁。” 冰玉语气冷了些,她道,“陛下那么喜欢琉璃阁,本宫觉得琉璃阁景致尚佳,想住过去,本宫这就去讨了圣旨。” 她走了过去,清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为皇后心疼了一下,陛下对琉璃阁的喜爱远胜皇后娘娘,只怕她这一去,自讨苦吃,他有些怜惜这个女人。 他看得出皇后有多爱陛下,那是一种愿意生死相随的爱意,只是陛下无心,再深沉也只做虚无。 远处琉璃阁传来争吵声。 “陛下,臣妾不过想住一处院落,你为何要阻止我” “这个院落,除了朕,没有人可以出入,皇后,你该清楚你的位置。” 冰玉抬眸,“位置我是你的皇后,这后宫诸事都由我打理,又怎么就处置不得一处院子。” “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准进这里,”寒笙显然怒了,他本来对她好了许多,可是这一次她做的太过分,任何事只要涉及婉妺,他便不再有理智。 “臣妾告退。”冰玉转身离开,她恨恨的看了琉璃阁一眼,想要将它化为灰烬。 她努力的找寻那个记忆中温柔的公子,发现他只存在于朝堂,而对她,格外吝惜温柔的目光。 她是他的妻,可他毫不在意。她从嫁入那天便知他心中有一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那个女子很漂亮,也很聪慧,她努力模仿也模仿不到六分,天性各异。她变不成他喜欢的样子,可她从来不曾停止喜欢他。 或许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那份爱,然后钟情于自己一生一世,她一直在等那一天,哪怕再多艰难,她都可以等。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很难呢,寒笙还在琉璃阁不曾离去,即使那女人气急败坏,他也懒得多说一句话,他们因联姻而结合,是命运的捉弄。 “婉妺,我还会见到你吗要是有一天你我敌对,你猜,我会帮谁”寒笙笑道,他知道答案,还是想问出来,哪怕她听不到,他害怕她永远都不会回答。 那个女人无情起来,没有人可以比。 “山长水远,后会有期。”他在琉璃阁的书房写了这么一副字,挂在正堂,字的旁边是她的画像,每一笔都出神入化,栩栩如生。 想念的时候看着,就没有那么苦。 小酒馆里,道士做了小二,陈子仪摇身一变酿酒师,跟着清尘学了一番好手艺。清尘的技术不止在烟都,在全天下都是最好的,他的酒只要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味道。 酒能忘忧,亦能生忧,人有七情六欲,世有酸甜苦辣,他的酒有百味人生,有甜有苦,都是不一样的味道。陈子仪跟着他,才知道什么叫酒中人生。 那道士本清淡的性子,整日混迹酒馆,索性脱了道袍,改了发髻,做寻常公子模样。也是个帅气的少年。 他第一次这样出现在陈子仪眼前的时候,把对方吓了一跳。 “好你个小道,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你的易容术哪里学的,之前被你骗的好惨。” “独门绝技,对了,以后叫我君陌,我既不做道士了,也该有个名字。” “好好好,”陈子仪应道,唤了声君陌。这名字好生冷淡,一点都不符合道士的个性。 清尘见二人说笑,便也凑了过来,“等我们烟都的生意好了,我们就把生意做到北方去,那里有上好的原料,肯定能酿出更好喝的美酒。” 陈子仪眸光闪烁,他也应和道,“是啊,也该出去走走,说不定灵感会更好。” 清尘无意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话,那君陌倒是不满,“其实我觉得北方没什么好的,一点都没意思。” “那你可以不去,在这里看家。”子仪道。 “也好啊,不过说好收入归我,我看家银子就是我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财迷了,要不下次扣工资吧。”子仪和清尘说道。 清尘摆摆手,表示他不管,回了酒窖酿酒去了,这里不如仙界方便,他抬头看那云端一角,便知天衡在看他,“多谢。” 他做了一个口型,天衡看见并没有说什么,他帮他拦了追兵,把天界之事压了下去。 清尘虽不清楚他和天帝说了什么,不过依天帝的性格,他们之间必然达成了交易,只是顾不得那么多,除非找到婉妺,他的心才算定下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四章:曼纱 冥界很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穆子音看着那椅子上端坐着的人,他神色有些恍惚。似在盼望着什么,又敛起了期待的神情,掸一掸衣上的尘灰。尽管他并不会沾染些许尘埃。 听闻是为了庆祝某个人的诞辰,可连剑冥也不知这寿星是何人。他只在清逝那儿看出些许留恋,便知是他放不下的牵挂。除了冰棺里冷冰冰的女子,或许再没有别人值得他如此了。他默默的看着冥王,走不进那个人的世界,却有着相同的经历,他们心上都惦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们生生世世的追寻,或许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共通的。 “子音,你觉得她会喜欢我给她办的生辰吗”清逝问。 “会的,”穆子音敷衍的回答,周边的陈设很是精致小巧,殿的中央围成了一颗心型,幽幽的冥火燃起,亮如白昼。他窥见每个人的神色,只见淡淡的哀伤流露。 或许如他所想,清逝是想起了那些过去。 “真的吗她最喜欢热闹,所以我给她准备了歌舞和游戏,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醒了,你说要是她开心了,会不会就醒来和我一起玩。” 冥王道,这个素来冷漠的王者语气中满满的希冀,他瞥向角落里打开的门,那里躺着的人已经睡了太久,久到他都记不清时辰。 子音抬手放在他的肩上,“王,我们开始吧,她应该等不及了。” 清逝神色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拿出一枚发夹,以冥力加持,作为开启的钥匙,倏然宫羽声悠扬。他朝下点了点头,坐回了原处,水波纷至沓来,蓝光摇曳,子音静静地看着,冥界歌舞素来喧腾,这般宁静清逸,倒是不同寻常。 身侧的冥王不语,他时而看着台下觥筹交错,时而看向那半掩的房门,“你可知,她当年因何沉眠” “不知,当年你派我去珞山寻药,那时她便有些不适,回来后就发现她已经沉眠不醒,那药也被你一时气愤丢入了忘川。” “你不是说,是因为冥界才弄丢了她”穆子音反问道。 “你那次见她,不过是我寻了法子逆天让她暂活几日,她早已不在了,是天界之人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他们穷追不舍,她也不至如此。” “呵,天界何其吝啬,不过是一颗驭灵石,竟也不舍得借我片刻,子音啊,我知道你心中的恨,我与你一样,所以我当初一眼便看中了你,只有你,才是我冥界唯一的守护者。” 穆子音不可遏制的想起那镜花水月般的过往,他挑眉看那穹顶,“天界吗若有一日你我上那九霄殿,将失去的一一讨回来,殿下应该不止想要这冥界三途十八川吧,你若是愿意,我便帮你打下来。” 清逝有些醉了,斜眯着眼看眼前这口出妄言的剑冥,“这样的你,可爱多了。” 他摇晃着下来,走入角落里的密室,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透过冰棺抚摸她的容颜,就如他们往常那般。 “我爱你。”他说,冰棺内的美人眼角忽的沁出一滴泪来,又消失不见,清逝慌乱不已,子音跟着过来安抚了他许久。 “她会醒的,只要你拿到驭灵石,就可以唤回她。” 紫华,我要如何唤回你呢驭灵石是否能帮你重塑灵魂,让你回到我身边,你会不会嫌弃我如今的样子,我很想很想你。那些凡间的日子那样可爱,要是能天长地久,我粉身碎骨又有什么关系,你放心,他们欠你的,我会一一讨回来。你要等着我,若是我寻不到你,就和你一同散在天地间。 清逝睁开双眸,雪一样的清霜,“你说,驭灵石和他溶在了一起,我们该如何取” “驭灵石有他的血脉,他若是不能自控,便注定沦为器皿,他现在不过融合了八成,还不足为虑。” 子音道。他自从做了剑冥,对这类事情尤其敏感,了解的也更为深入,或许从前他一无所知,现在就不同了,驭灵石的威力不止冥界,魔界更为忌惮,那个人类越强大,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多。 只是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也是麻烦,“殿下,驭灵石还是要有人守着的好,我看那冥界无算子的徒弟,倒是个可用之人。” 清逝有些昏沉,他想起那日烟都一见,那女子冥骨伞使得出神入化,更重要的是她的狠厉,是把可用之刀。只是她困于情爱,难保不会成为绊脚石。 “你觉得,她会不会背叛” “殿下,她不过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就算她背叛了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大损失,驭灵石事关机密,我们万不能吐露分毫,至于她,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好的武器。”穆子音唇角牵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他懒懒的看着清逝,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虽然他清楚,清逝会不顾一切,不过冥界的前路,或许会因为这个决定而改变,他知道清逝有野心,但他太过优柔寡断,在情字上迟疑。 清逝摸着兽头,掌心暗运冥力,淡淡开口,“去做吧,我等着她醒来,或许她醒了,你的梦也不远了。” 子音心中跳了一下,原来冥王一直都清楚,也是,他小看了这个王座上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的部下有异心,更不可能毫无顾忌的相信任何人,即便他们生死与共,也有可能反目。 四界之中,本无太平,人心各异,政权更迭,容不下单纯,他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是。”他退了下去,空旷的殿内只剩清逝独自徘徊,他分外的想念那个人,只是她却不愿相见。 “我会拿到驭灵石,只为见你,你是我清逝的妻,一生一世的妻。我记得你说过不会嫌弃我的身份,那么现在又为何沉眠不愿看我一眼。” 冥王自言自语的说,今夜的星空湛蓝,万千星辰如幻,只是照不见心头的那点梦幻。 她不爱星空,最爱晴空,她说日升日落,朝晖夕荫,最是光明自在,喜欢那阳光中的暖,偏怕暗夜的黑与冷。 穆子音走出宫殿,又看见那日的曼殊沙华,还在摇曳,她是这里最通灵性的一株,可也最为难缠。她简单的一句话就会让人如坠深渊,似乎她能窥见心底最深的绝望。 “剑冥,你说我何时才能幻化人身我想一种姿势待久了,就会倦了。” “应该过不了多久了,就算你幻化了人身,又有什么不同呢。”剑冥道。 “自然是不同的,幻化人身,我便是真正的女人了,想想还是很期待的。” 穆子音嫌弃的看了那朵曼殊沙华,走远了,还听见身后的娇笑声。 默默地骂了一句妖孽,想了想它也确实是只妖,无奈的抽了抽嘴角。若是它一朝修成人身,不知祸害谁家少年 “本体实在是无趣了些,若是花容月貌定会像密室的那女子一般受宠,她故去了那么多年,冥王依旧不忘生辰,真是让人羡慕。” 她在心中腹诽,瞥见提酒出来的清逝,他是醉的厉害,倒在了她身畔。她第低下头去那张清秀无害的脸就在眼前,他紧闭的睫毛微颤,美到窒息。这样好看的男子,世间再寻不出第二人,她忽然觉得有些痒,他灼热的气息环绕着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喜悦。 他竟无意助了自己化为人身,那女子低声轻唤,“殿下,我扶你回去。” “欢儿,欢儿,”他低低的唤着,曼纱环着他的腰,扶他入了房门。 “殿下,你醉了。” 她伸手去弄他额间散发,被他抓住了手,“欢儿,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会好好守着你的,我是爱你的,你还记得吗” 曼纱的面色不太自然,她还是柔声哄着清逝,“殿下,我从来没有忘记啊,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清逝似乎是突然被触动了心弦,他猛的翻身抬起她的下颌,吻了上去。 次日清逝揉着发涨的额头,他的头疼的厉害,昨夜喝了太多的酒,他似乎梦见了欢儿,转头看身侧那个女子,愣了半晌。 “你是谁” “属下曼纱,方修成人身,殿下您昨日醉倒,是属下扶您回的房。” 清逝恍惚记得他在叫欢儿,然后有人回应,他欢喜至极,竟是她吗 曼纱跪在地上,等待他的处置,清逝无奈的摇头,今后还是少饮酒的好。目光落在旁边的房间又收了回来,“从今日起,你就是曼姬,下去吧。” 她以为他会惩罚自己,不想如此轻易的妥协,清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退了下去带上了门,撞见迎面来的剑冥。 穆子音嗅到了一丝酒气,他看了看这张略陌生的脸,“是你” “我如今是曼姬,你应该行礼才是。”那女子道。 穆子音没缓过神来,进了房间看清逝的神情,便猜出了一二分,“你为何留她” “或许她能帮我刺激欢儿,让她醒过来。”清逝道。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五章:镜中人 “清逝,你疯了,她伤的何其重,又怎么会这么轻易醒来,你要是再执迷下去,只怕会万劫不复,我答应帮你夺这天下,守护你,但不是看着你毁了自己的。” 隐隐攀升的怒意,他的眸光赤红。他很想和他再打一场,把心中的不快全部打出去。清逝似乎变了许多,从驭灵石的出现,到现在的偏执。想想自己也曾迷失,子音忽地就说不出责备的话语。那个人心底的失落与挣扎,是那样如出一辙。他们都曾经在深渊中前行,可总也找不到光的方向。 冥王挑衅的一笑,他抬起自己的手臂,那里三寸的位置有一处心形印记,“你看,这是她留给我的,我清楚我在做什么,等我统一四界,她便可以回来,做我唯一的冥王后。” 清逝将袖子放下,他走到冰棺旁俯身去看她,又蓦地转身离开,他看了看自己的袍子,想到昨日的酒,眉头拧成了川字。于是走到后山跳入寒玉池,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池中,刺骨的寒冷侵袭全身,他打了个趔趄,久久的埋在池中。 你会怪我吗若是怪我,那就自己来找我。 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从寒玉池中出来,薄薄的寒霜敷在面上,他不在意的抹了一把,披上华丽的袍子。那是少有的用天蚕锦织就的鎏金袍,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也唯有他能驾驭这样的衣服,华丽而内敛,没有半分张扬。 “子音,”他唤了一声,那人便出现在他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什么时候改了你这冷情的性子,或许也能成个家,”清逝叹道。他不止一次的帮剑冥物色,不过他都没有看上的,把人家吓了回去。 穆子音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我若是不清冷一点,你这般随性,只怕要被你卖了。” “那也不错,我冥界近日缺了些物件,你帮我添了吧。” 穆子音瞬间冷了神色,他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那袍子很是风雅,倒是衬的清逝有卓然出尘之感。 他开口打趣道,“穿的如此招摇,是要去哪里祸害” 清逝又想起那一抹绯红,顿时又羞又恼,倒是动了气。 “子音你莫不是想去讨罚我的麒儿寂寞了。”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剑冥,直到那人面色黑的可以拧出水儿来,这才开心的踏出殿门。 觑见一旁的曼纱,正端着一盘冰玉玛瑙,果实圆润饱满,色泽晶莹剔透,不禁眼前一亮,但那女子方娇生生的唤了一声冥君,就见那一颗颗圆滚滚的玛瑙掉落在地上。穆子音抬头看了看天,不再言语。而那女子跪在地上,请求饶恕。 “你别以为,本君给了你曼姬的身份,你就是本君的女人了。” 清逝转身离开消失不见,那女子缓缓蹲下身子,捡拾玛瑙,泪水缓缓溢出,她看向旁边那个安静的侧室,那里躺着一个绝美的女子。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他永远无可替代的位置。 子音跟了上去,他担心清逝负气离开,会惹出什么乱子。所以索性跟了去,他隐隐觉得清逝这一身打扮,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王,我们要去何处”看这位置竟像是通往凡间,他一向不喜欢凡间,说那里有太多污秽。从上次那场戏后,他就很少去凡间了。只是不知为何,又想起来这里。 “你跟着我就好了。小心一些,她不喜欢生人。” 穆子音不知道清逝口中的她是谁,这一切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入了房中。那是一面铜镜的世界,烟都绯苑梳妆台上的一面古朴的铜镜,此刻正闪烁着光芒,那一道白色的天梯从镜中蔓延开来,将二人包裹其中,卷入一个神秘世界。 等到他们站稳,就听到清逝的声音,“这里是鏡海,心念结海,你只跟随着我不想不念关闭五感,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无事了。” 清逝走在前面,微风吹起波澜,打在他的身上,那鎏金的袍子愈发闪亮,似水一般柔滑,蜿蜒成一抹诗意。 穆子音初时受幻象所扰,他好像看到那个站在茅屋前等候的女子,带着浅浅的笑,和他说:“夫君,回家吧。” 清逝转头骇然,急忙点住了他的穴道,封闭了他的五感,这才牵引着他前行,踏过细碎的波浪,那海的正中央有一座银色的岛屿,银色的沙滩踩上去松松软软的,那里有一处古堡森然伫立。 进入其中别有洞天,古堡纵横交错,堡顶挂着紫水晶用来照明,每个房间有一副画卷,或是山水,或是鸟兽,栩栩如生,在拐角的最深处他停下脚步,轻轻扣响了房门。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细微的颤音。 “进。” 门轰然洞开,露出里面辉煌的陈设,穆子音睁开双眸,看着眼前这个半老的妇人,她的发丝惨白如雪,却并不如老人那般皮肤松弛,相反有一种难言的气度。他只是站在门侧,都能感觉到一些怯意。那是身体对危险的最本能反应。 再看清逝,他神色淡漠如常,应是与内中的人熟识已久。他显得更加自然。 只见他往前走去,热络的说,“鏡婆婆,清儿想你了。” “过来让我看看,我们很久没见过了,你怎么知道婆婆我在这里” “我知道婆婆喜欢鏡子,上次在那小丫头身上感觉到了你的气息,这不就寻来了。” 那婆婆和善的看着他,“竟是那丫头,也不知是招惹了谁,在我这镜中待了一千年,夜受光耀之刑,就连我都险些撑不住。” 冥王和穆子音同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清逝率先说道。“看那丫头的样子,倒像是变强了,我听说,光耀之刑可以撕裂灵魂,她元魄尚在,也是机缘。” 那婆婆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一旁的穆子音,皱了眉头,“他是谁” “子音,快来见过婆婆。他是我冥界剑冥,唯一一个能驯服噬魂剑的人。” “哦倒还有些能耐,你到我这里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想寻什么” 清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我是想婆婆了。所以来看看您。” “我这鏡世界稍有不慎就会永远都出不去,你心思素来深沉,莫不是还放不下她想要来寻我帮你。” 清逝见心思被戳破,也就不再遮掩,婆婆知道这四界的所有事,因为人心如鏡。所以她能照见前世今生所有命途,但若有得必有失,她拥有这天下最多的秘密,也就受了更大的限制,唯有鏡才是她生命之源,离了鏡,她便会迅速的衰老腐朽,再也无法复生。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婆婆,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那女子斜躺在榻上,慵懒的合上眼睛,她翻了个身向内测睡去。不再理会清逝,冥王抬头看她的神情,并没有就此离开。 “婆婆,你要不要我把他带过来,他说他很想念你哦。”清逝邪笑着说。 榻上的女子本是假寐,听到这话立刻便起了身,“殿下啊,你可知逆天的事情是会伤身的,就算你得了那东西,也不一定就能救她。” “婆婆说的可是驭灵石我听说它可以驭万物,”清逝接着道,“不过仅靠驭灵石怕是不足以让她复活,婆婆你就告诉我还需要什么” 那女子此刻纠结万分,她知道该如何去救,她少年时也曾意气风发感情用事,最后不再想那些旧事,她本就有些困,又被清逝这么打扰,没好气的道。“你们二人都想复生,可若只能救一人,你们又要如何选择况且那东西,是魔界的邪术,转魂萧,魔尊爱若至宝。就凭冥界如今的力量,还无法抗衡,硬要拼个两败俱伤,也未必就能如愿。” 她一番话下来,像是泼了一盆凉水,不过那又如何,若是不救,他才会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多谢婆婆,”清逝鞠了一躬,毅然转身离开,“婆婆可愿去冥界做客” “不了。”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紧闭的房门隔开了两个世界,他一路脚步疾急,穆子音也随着他的快慢而变换速度,清逝怒了,在婆婆说出转魂萧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了清逝的衣袍猎猎生风,右手紧握成拳状,青筋暴起,那一刻他汹涌的怒意,几乎席卷整个城堡,瞬间烟消云散,他之所以离开的如此仓促,是因为害怕一怒之下会毁了这里。 “王,你在想什么” 他们回到了那个精致的房间,清逝对着窗往下看去。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转魂萧,那可真是个漫长的故事。 “我在想,怎么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清逝道。 穆子音这才想到,转魂萧是冥界之物,至于如何沦落魔界,他虽好奇,也不敢多问,清逝受了太多的刺激,他现在看上去还是阴晴不定的样子,穆子音叹了口气。 “王,我们回去吧,至于镜中人所言,你可以不必在意,或许还有别的出路。” 他安慰着清逝,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选择,索性去逃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六章:转魂萧 这是个久远的故事,冥魔的间隙也由此而生,从它出世以后,就再也不得安宁,它的出现像是一个诅咒。积攒了一代又一代的恩怨,于是有一日冥界之主愤而将转魂萧扔给魔界,以示两清决绝之意,魔尊欣然应允,自此两界再无瓜葛。或许少有人知,转魂萧因何而生,为何而往。可他知道,那是他此生听过最为荒诞的故事,也是他印象最深的过去。原来有人,可以如此傻的吗 清逝想着他初见转魂萧的时候,通体碧绿触感柔滑,冰凉凉的像是凉到了心底,他那时无知,只觉得这东西真是好看。后来才知晓,它为何那般冰冷。 时间应该是上古,那时冥界之主是灵御,魔界之主是魔渲。四界各安其道,互不往来。除了重大的庆典,绝不踏出界内一步,这是四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也从未有人越界。所以素来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那时混沌初开,她还是个豆蔻初开的少女,冥界唯一的圣女,灵御的掌中宝。她享尽了父王的宠爱,也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子,世间她只惧一人,也就是她的父王,纵使宠爱万千,但他杀伐很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强者,她从心底敬畏,同时也想成为这世间最强的圣女。 她有与生俱来的使命,所以也要承受难以抉择的担当。有时也会感觉很累,毕竟她还是一个少女,也会有喜欢春花秋月,夏荷冬雪的时候。 时常一个人偷偷跑出冥界,去看那大千世界。她有时觉得,或许这里更适合她,冥界太过压抑,不适合她自由的性子,可冥界可以带给她力量,征服世界的快感,并不是谁都能给予,就这样,她度过了无数寂寞的岁月,她的冥术是整个冥界最强的,天赋也是极高的,冥王很是欣慰,愈发的宠爱她。 那日她像往常一样偷跑出冥界,遇到一身伤的魔渲,她低下头去探他的气息,似乎伤势有些沉重,不过还好并未伤了魂魄,鬼使神差的她将他偷偷藏在自己宫殿后的寒玉池,每日为他疗伤。 他睡的很沉,恍惚中只觉得有一个温柔的倩影,在柔声唤他,为他清洗伤口,疗复内元。 她惊讶的发现他体内残存着父王的气息,指尖微微颤抖,做完一切转身离开却被他抓住了手。 “你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有些拘束的撤回了手,安静的垂手立在一旁,灵动的眸子触及他的视线,她分明看到一丝轻薄的笑意。 “是我救了你,我叫灵鸢。” 那女子犀利的目光袭来,一改刚才的局促,魔渲摸了摸鼻子,笑着道。“多谢姑娘了,不知这里是何处” 他缓缓用魔力试探,感觉到了冥界的幽暗之气,那女子审视着他,丝毫不见慌乱。她那样的镇静,倒是出乎意料。 “这里是我的地方,等你伤好了,我会送你离开。” 他笑了笑又躺回了床上,他的发丝散乱的披下,凤眼迷离,有种别样的魅惑,灵鸢楞楞的看着他,那人久久不做回应,她出声道。“听见了吗你这人有没有礼貌。” 魔渲笑着道,“你就不怕你救了一个坏人倒是放心的很。” “就你这幅样子,能对我如何你的命都是本姑娘救的,我随时可以收回去。”她自信的说道,眉目飞扬,像是那初生的花儿一般朝气。 “怕了你了,那你可以带我去走走吗我在这里待的太久了,都乏了。” 看着他真诚的眼眸,她不忍拒绝,便信了他的说法,她还不忘转头叮嘱,“你要小心哦,要是被父王发现了,你会有烦的。” “父王你是公主嘛听上去很尊贵的样子。” “差不多吧,总之你要是没有我的信物,就不要随意出入,父王很凶的。”她很少这样耐心的和人讲话,更不会照顾人,可是他出现了之后。不知不觉间她也会温柔,会开心,会喜悦,会为他而改变,她不知道这算什么,那个人很神秘。 可他长得那样好看,应该不是坏人,她想着。每日都会陪他小坐,给他讲一些外面的故事,很多是民间杜撰的话本,可她讲的津津有味,他也听的很是入神。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的称呼变成了鸢儿,她称他为渲。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而她,后知后觉,她只是喜欢每天和他说说话,枕着他看朝霞,那时的冥界还没有那样阴暗,有阳光偶尔徘徊,带来些许异样的风景。 他的伤渐渐痊愈,可愈发的不舍得离开,“鸢儿,我好像要走了,等我回来就来娶你,好不好” “可以再留几日吗我会想你的,就几日,我想多看看你。” 灵鸢撒娇道,她开始觉得这个人不正经,后来发现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呢,他很耐心,也很会说话。和他在一起不用想那么多的事情,很轻松也很自在。 “好。”他一如往常的宠溺,应了她的请求,陪她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那是她初尝禁果,也第一次知道情为何物。 “我是你的人了。你要记得来娶我。” 她忘了所有的规矩,也忘了她身为圣女的责任,只想要和他永生永世的在一起,不管白天黑夜,都能看到他那张倾倒众生的脸。 离开的时候他说,“我会回来,等我,我是魔族人,我爱你。” 她选择性的忽略了前面的话,因为那句爱而热泪盈眶,她是那样不舍,又不得不分离。 “渲,我会等你回来,我也爱你啊。”她乖巧的吻了他,然后转身离开,泪水瞬间滑落。 魔渲从冥界出来便回了魔界,半年后从魔界传出魔王魔渲身死魂灭的消息,她听到后晕了过去,梦中一直唤着渲,她做了一个很沉的梦,梦见她的渲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 原来渲,是魔界之主吗难怪他气度不凡谈吐得当,难怪他会被父王所伤,她从梦中醒来怔了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她像往常一样去给冥王请安,“父王,鸢儿给你请安,鸢儿要闭关潜修,待法术大成再行出关。” 灵御看出她最近心神不定,又猜不出是何事,见她如此也就应了。 “去吧,父王等你。” 她退了下去,她曾听过一种秘法,以魂骨凝成转魂萧,吹奏转魂萧可以招来魂魄,让人死而复生。而她,偏就生来有魂骨,所以天赋奇高,“渲,你等着,我来救你。” 她用了九九八十一天锻造魂骨,凝骨成萧,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魂骨已失,她会有短暂的晋升的假象,而这段时间,足够她把他找回来。 就算冥魔对立,她也依然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渲,你会永远陪着我的。若是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你看到转魂萧也就看到了我,不是吗” 她从寒玉池出关,周身冥力涌动,灵御见她又恢复了往常的性子,也是高兴的很。 “鸢儿,父王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东西,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是红色罗纱琉璃裙,她从前最喜欢的样式,不过因为事务繁多,她觉得不方便,也就一直没有去订做,她摸着那裙子的料子,柔软舒适。 她手指轻轻幻化,那裙子便穿到了身上,很是好看,“多谢父王。” 她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不知你见了,会不会喜欢。 夜半的时候,她又去了寒玉池,轻轻吹奏转魂萧,她特意设了隔音的结界,防止萧音外散,她要看着他回来。 箫声悠远绵长,思念如水如潮,那空中缓缓幻出一人影,微微上挑的唇角,邪魅无双的眸子,可不就是她的渲吗 “渲,你回来了。”她抱着他呜咽,那人伸手拭了她的泪痕。 “我回来了,我来娶你。” 冥界外围,魔兵森然,冥王怒目而视,“我们两界素来没有干戈,魔界为何公然挑衅” “我魔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需要理由。” 话音落,铺天盖地的魔兵席卷而来,他们来势凶猛,似乎是早有准备,冥界的屏障不攻自破。灵御无奈叹息,他从魔兵身上感受到了圣女的气息。 鸢儿啊,我让你远离他,你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那一夜的冥界死伤无数,而她一无所知,与魔渲相依看那天上星辰幻灭,直至那东北方一颗星陨落,她的心脏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觉到手腕处玉镯的脱落,那是父王赠给她的生辰礼,说会护她一生一世。 “啪”的掉落在地上,碎裂成几瓣,她这才慌乱的想要离开,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而魔渲困住了他,他的手边蔓延无尽的黑暗,将灵鸢包裹,灵鸢愈挣扎那黑气愈紧。 “原来都是假的,你本就没有魂飞魄散,利用我制造转魂萧冥力减弱进攻冥界,渲,你好狠的心。” “怪只怪你太傻,不然又怎会轻易上当,”魔渲冷然。 灵鸢长啸,她缓缓吹奏转魂萧,以血为引,“那我就让魔界与我同葬,也要护我冥界。你可知转魂萧亦是夺魂萧。” 她此刻已经放弃挣扎,用自己的意念操控转魂萧,从而进攻魔界,魔界众人乍闻箫声入耳,很是好听,却不想渐渐沉迷,难以挣扎,魂魄撕离肉身的痛苦,哀嚎声惨痛不绝。 她的身体血液渐渐渗出,一点点融入转魂萧,箫声越发凄切,“父王,鸢儿不孝。” 她大喝一声转魂萧飞入半空,周身魂魄凝结,融入萧身,那箫声闪现幽蓝之光,这一夜的魔界损失殆尽,而他遍体鳞伤,逃出冥界,他记得她死前那一眼,绝望而又仇恨,他利用了她,可他发现爱上她已经迟了。从回到寒玉池见她那双深情渴盼的眸 他就已经悔了千万遍。 可他还是背叛了她,背叛了她的痴心。 “鸢儿,我竟不知你宁死,也要护冥界。我要是知道,必不会如此。” 他拖着重伤的身子回了魔界,冥界圣女离世,冥王伤心过度。懒理政事,后魔渲多次讨要转魂萧,都被冥王驳回。 但从此之后,冥魔两界多有隔阂,似乎是诅咒,只要是冥魔生情,必生死相隔,情无所终。后几经辗转,冥王愤而将转魂萧扔给魔渲。 “你就算得到了。她也回不来,诅咒也永远不会消除。” 魔渲默然,他只看着转魂萧出神。再无言语。 到了清逝这一代,转魂萧从魔界流入冥界,他见它样子好看,便留下了,后来种种孽障,又重回魔界。 如今这些旧事重提,他不知是不是宿命,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转魂萧,是否是逃不开的劫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七章:情 又是一年冬季,雪缀满了枝头,街上的行人零丁稀疏,叫卖声也少了许多,这么冷的日子里,大家都喜欢缩着手围炉而坐,虽说雪景诱人,也比不上这屋里暖暖的火炉来的舒坦。 她抱着暖手炉倚在窗前远望,这是她来这里的第一个冬季。似乎时间过去了很久,她都记不清上一个雪天是怎样的光景。许是太过寂寥,才选择遗忘,桌子上摆满了一些珍奇,是他从别国寻来的。听她说喜欢精致的玩意儿,就搜罗了好多,供她观赏把玩。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来。”婉妺嗔怪着将人拉进屋子,他的身上沾了雪,摸上去凉浸浸的,她用帕子为他拂去衣衫上的雪痕,轻轻的解了他的外袍,搭在一旁。用火炉来烘干。 苏祁进了房门,感觉身子暖和了许多,他这才笑吟吟的开口,“我刚在看你啊,那么出神,可是在想什么” 她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说道,“只是想着这雪景虽好,只怕是连日下起来,会有不少地方受灾。” 这里的雪下了好几日,她素来爱雪,冰肌玉骨芳华自现,更有人道“梅须胜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听起来是很美的意境,如今见了,越发爱了。只是时日一长,她也就没了初时的喜悦。那些百姓可还在受冻,是否大雪压弯了房子,无处可逃 苏祁习惯性的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笑道,“皇后不必忧心,朕早已开城放娘,修建房屋以供灾民应急,其实我更担忧的是,这般恶劣的天气,边关的将士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冬天,倘若。” 他的语气从轻缓到急促,最后的话虽未挑明,她也能猜出一二,雪国这些年的势力不断增长,已成祸患,更何况吞并宸国以后野心勃勃,试图谋取天下,后苏一直以休养生息为国策,虽勤练兵马亦不愿开战,毕竟两国相争,百姓徒劳受累。 可雪国那个王座上的人,他已经等不及了,雪国是生在寒处,所以对于恶劣天气有自己的法子应对,他们擅长雪原作战,要是万一兵戎相接,后苏未必能全身而退。 “倘若雪国来犯,他们长途奔袭我们尚有喘息之机,但日久天长,要是一直耗下去,我军雪原作战经验不足,受天气所困,很可能处于下风。除非,速战速决。” 婉妺分析道。她近来对兵法之道多有钻研,兵者,诡道也,她尤其在意这句话,用兵之道不在一成不变,而在出其不意,两国实力悬殊,若是按部就班必无可胜之机。 苏祁赞许的看向她,她不仅仅是这一国皇后,更是一个出色的谋略家,说她运筹帷幄亦无不可。 “还真是聪慧,阿妺师承何处” “无师自通。” 自从有了她的帮助,他可谓如鱼得水,他忽然有了一种想法,或许这次致胜的关键依然在于她。 苏祁听后笑了起来。她还真是不会谦让呢,谁让她比任何人都不逊色。 “那你觉得,雪国会挑什么时间出击” “你猜”她故作神秘,半躺在椅子上,看着那半面星空,神色变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是些星辰,他不解的低下头看那人儿,月下的她有一种别样的美,娴静优雅,皎若处子,同样漆黑深邃的眼眸,而她就多了几分灵动。 “那我们拭目以待好了。”苏祁语气轻松的道,他从来都不畏惧,既然还不确定,那么就没必要这么早的纠结,他看着那人,就觉得整颗心都是满的。 不知不觉间她攻城略地,在他心上留下不朽的印记。可他。浑然未觉。 “阿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突然问道,婉妺狐疑的看向他,眼睛眨啊眨,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何人。 她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看他欲说还休的样子,竟觉得好笑。 “你觉得呢”她反问道。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她虽然做了他的皇后,可从入宫这一年,他却从未认真的和她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阻隔在二人之间。她曾听过一句话,叫“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那时她觉得世人痴傻,现在却不由自主的爱上了那句话。 “我,”他咬牙没有回答,这一刻突然想到了逃避,转身离开只剩一个背影,女子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黯了神色。 他到底,还没有想清楚吗 “阿祁,司辰,哪个你才是真正的你呢,不过无论你是谁,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她在心底说道,她藏了太多的过去,想起时总会心酸,又不可抑制的失落,他记不起她,也记不得曾经。 她曾对司辰的下凡有所困惑,到驭灵石,玄光剑的出世,她才发现这是一个怎样的局。有人想乱这天下,而他们,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锋利的棋子。 可除了顺势而为,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最近的皇宫隐隐有些冥魔的气息,她曾驱赶过一些,可对方像是源源不断,总会派人查探,她也就收了心思。 有时她看着那块石头,很想将它丢了,不过万一丢了驭灵石,只怕祸端更大,她也就忍了下来。 “阿祁,你是招惹了什么人,才有这么多人惦记。”婉妺无奈叹息,她托腮看天边星辰,想着若有一日自己幻化为星辰,或许便能永远看着他了。 从清尘消失,浅离找遍了三界都不见踪影,天衡闭门不见,每每被挡在殿外。 说酒仙犯了天规私逃下界魂飞魄散,她固然是不信的,他那么惜命的人。还有放不下的婉妺,又怎会轻易离开,可是他隐匿了自己的所有气息,为的是安心待在下界。浅离也寻他不得。 “天衡,开门,开门。”她敲打了好久的门,才见里面的人醉醺醺的出来开门。 他见来人是浅离,不耐烦的道,“你要是实在闲,就回去守着离恨天,你非要缠着我,可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他酒还未醒,听起来凶巴巴的。浅离也顾不得计较。她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天衡无言以对。“就算你住到老死,你也等不回来他。” “我只想看他一眼啊,是你把我带出离恨天的,你就要负责到底。”浅离纠缠不清。 她等了很多日,这才真的慌了,她怕清尘会回到那个人身边,虽然确认了无数回婉妺身边的人不是他,还是忍不住会担忧。 他那样爱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她,又怎么舍得不去寻她相反自己陪了他那么多年的光景,也比不上她的一枚玉珏。只是那时她不知,玉珏是定情之物。 “机缘未到,你又何必强求,你要是再这样,清尘自会把你赶回离恨天,到那时,我也救不得你。”天衡一边饮酒一边道。 “你帮我,他最听你的话了。” 天衡道,“各有各的劫数,命定的劫,都会应的,你还是离去吧,”他转身离开,浅离骤然间有了希冀。 命定之劫,他的劫数只有那个女人,那么只要看好她,必然会见到清尘,她为自己的发现欣喜不已,她高昂着头,看向那天的尽头,我才是你的唯一。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有什么能力和我争。 她回了漓烟轩,将漓烟轩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按照他平日的喜好精心布置,每日都会像他在的一般安排,她想起那个书房,还是没有进去,或许他会讨厌自己的吧。 要是有一日他真的神魂俱灭,那自己就和他一起,总不能让他孤单,她想着。 不知那个婉妺到底有什么好,让他念念不忘牵肠挂肚。她偷着去凡间看过几回,那个人与她的王郎情妾意,琴瑟和鸣,又何尝有片刻想起过清尘。可恨他对她念念不忘,而她避之不及。 这世间情爱,是否都爱而不得,她有时会感慨,依然义无反顾的去追寻,她说自己是那个幸运者,可以拥有他的爱。 天衡的府邸寂寥,他送走了浅离,一如既往地关了府门谢客。那日为救清尘,他又一次当众忤逆,换来那个人的妥协。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到那个人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妹妹,然后陷入无尽的悔恨,甚至对那个人充满了恨意。 他明知他不得已,又不肯原谅。毕竟他唯一挚爱的妹妹,从此再也找不到了。他以为仁慈的父君,也只是个懦夫。 今日的酒喝的有些多了,他想起兄妹间的日常,要是没有那个赌约,妹妹应该还在自己身边撒娇,是他一念之差,天人永隔,最应该责备的,是自己啊,可他选择了惩罚父君,为那无法补偿的罪过。 “妹妹,你要是还在,哥哥也就不会寂寞了。” 他与清尘相交至深,可那个人偏偏选择了情爱,情之一字何其复杂,又有多少人飞蛾扑火,一念永劫。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八章:归音酒肆 小酒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陈子仪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日晨起沽酒,在喧嚷声中一过就是一天,偶有客人醉酒。那些家长里短纷呈,更像是一出大戏。而他只是个看客,不过是一笑了然。 清尘的酒艺炉火纯青,他亦追不上他的步伐。那个人总有许多的奇思妙想,让人应接不暇。小酒馆的生意多了许多客人,他有时会看到一些陌生人出入院中,很快又消失不见,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这日他依旧看到了一个背影,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似乎那人是从清尘的房中出来的。 他心猛的一沉,急急的拍打房门,“清尘,你还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门开了,露出那熟悉的容颜。清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知子仪兄有何事”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从容依旧,陈子仪揉了揉眼睛。不见有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我刚听到这边有动静,你可还好” 清尘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亮晶晶的眸子还闪着光,像是天上的辰星,倒映在子仪眼中。忘尘莫及。他有那么恍惚的错觉,不过是一个沽酒郎。哪里来的气度 “自然是极好的,你看我还能喝酒。”他说着,突然就转了话题,“不如我们去北方。我记得和你说过,想把生意做到这世间每个角落,让天下人都来品一品这美酒。也是人生乐事。” “酒能忘忧,亦能解忧,世间之事在酒中,”他再未曾错认,因为清尘看上去很是干净,他的身上从未有南离的阴鹜之气,多了谦和温润。 “红尘事不过一杯酒,你要是想,那我就陪你一起。”他也不曾多想,一如当初信任南离那般把心交给了眼前的人。愿意和他一起做他想做的事情,他把清尘当做了兄弟,而兄弟,是要同甘共苦的。 清尘微微挑眉,他讶异于眼前人的信任。他们不过相识数载,他便无所顾忌。 “多谢陈兄。” 他言。 来了人间,才知人有七情六欲,只是他一颗心都丢在了远方,也从未感到痛。那个人再未出现在他眼中,而他,只是轻蔑一笑。 司辰,我便真的可以把她让给你那你是多想了。 他在这里游荡了太多时日,也该远行了。只是不知这一去千山万水,多久才能回归,他突然惦记这个小酒馆的一切,世情百态,何其有趣。 陈子仪见他神思不属,打断了他的思绪,“清尘兄可是有所担忧” 清尘只笑了笑,没有回答,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对月举酒,“你看这月阴晴无常总会圆满,人聚散离合总会重逢,我们是时候该离开。去寻找新的栖息地,这里,怕是要闲置了。” 小道听了这话突然转过身来,“别啊,不如你们去远游,这里交给我打理。” 清尘似乎刚发现小道,他不知何时坐在了一旁,认真的说。 “也是,关了我也舍不得,留给别人我也不放心,那就劳烦你了。” 那小道也没有多言,离开了清尘房中,他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从前他和陈子仪一起倒还不觉得,现在多了清尘,总觉得奇奇怪怪的。清尘似乎有很多的秘密,他虽然不知是什么,也不想参和。他有好几次想提醒,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子仪的选择,他又有什么资格好左右的呢只希望他们能够安好,不至于卷起更大的风波。这个酒馆,权做栖身,尚好。 那对坐的二人并不知他的心思,畅谈了许久。清尘知识的广博超乎了子仪的想像,他愈发钦佩。 “陈兄以为,后苏实力如何” “秣兵历马,前途可期。”他给出了一个相对中正的答复,继而又问道。“清尘怎么想起问天下事,莫非对此感兴趣” “只是随便问问,身在天下,还是要关心一下的,万一哪日就变天了呢。”他笑道,又将话题扯向了别处。 莫非他也有意染指,陈子仪话语多带试探,都被清尘巧妙避过,他只说去北方是因为北方有故友想要探访。一直聊到深夜,二人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房,他看着不远处熄了的烛火,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清尘的故事,似乎很长,也很复杂。 第二日一早,他醒来就见清尘半倚在庭中。 “清尘,你在看什么” “今天的天色不错,适合远行。”他随口道。 天边云蒸霞蔚,色彩纷呈。这是难得一见的奇景,许是天界又有了什么大事,才会这般瑰丽,只见喜鹊绕梁,凤凰鸣喈,让人叹为观止,那一道道五彩的云烟,缭绕上空久久不散,划出别样的风景。有一白衣男子在云端伫立,万仙朝拜。 陈子仪自然看不见那云端中人,可是清尘认得,原来赤霞神君归来了,他可是不逊于天帝的上古神君,他淡淡收回目光。 “还真是好看。” 陈子仪应和,准备好了行装,与清尘一道远行,他们要去北苏境地,道士不舍送别,临行时在他耳畔轻声道,“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子仪应了,“你就放心吧,我回来给你带酒吃。” “带酒不如带个嫂子,你都多大了还没成家。” 陈子仪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上马,扬起尘土万千,清尘纵马而奔,直呼快意。 这般潇洒人生,可比天宫要畅快的多。那些寂寥的日子,要是没有天衡,他早就过不下去了。 神君归来必有大乱,他隐隐有些不安。又不知从何生发,只能掩了情绪。一路说说笑笑,便到了都城之外。 那天边异象逐渐消散,白的纯净的云在空中随意散落,漂浮在蓝色的大海之上。是了,那蓝蓝的天像极了大海的模样,广阔而深沉,浮云安静的卧在其间,随流光卷舒,亘古不变。甚至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刚刚看到的是一场梦,光怪陆离。 这是陈子仪第几次来北域,他已经数不清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刻在骨子里的排斥,使他不想再靠近半步。不过看在清尘的面子上,他还是下马入城,那守卫看了他们几眼,拦了下来。 “通关文谍。” 子仪将准备好的文谍递了上去,那守卫这才不耐烦的开了城门。 他和清尘入了城中,寻了一间茶肆坐下喝茶。过了片刻,见一身高五尺体型壮硕之人朝他们走来,他转头看清尘,对方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他也就不再多问。 “掌柜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随我来。”那大汉道。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清尘起身唤了子仪,“随我去看看,你对新的环境可还满意” 三人一起走了大概有三盏茶的功夫,见一小巷古色古香,多是茶社书室之流,巷子尽头有一处宅院,开满了木瑾花,用铃铛坠满花枝,风吹过清脆悦耳,很是动听,花下垂着字条,或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或是“明月楼头,断肠声里”,都是些好听又有韵味的短句,颇为扣人心弦。 进入里间以琉璃为幕,分隔成数个单独的空间。楼上有雅间,清新脱俗,陈子仪不禁诧然,这般精巧的陈设,用在酒肆,可谓别具一格。 不过他独一无二的酒,也配得上这般设计。 “清尘果真是个玲珑心窍,不知这酒肆要做何名” “归音,如何”他随意坐下,早有人捧上点心侍奉。 陈子仪倒是想的更为深远,归音,归心,只怕是要让四海归心。清尘虽从未提及朝政,可他向来关心。书房也有不少藏书关于兵法,听他说是因喜欢历史,所以搜集了些,今日这酒肆之名,或许是野心征伐的开始。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可以,清尘只愿一人归心,那个人的名字,唤做婉妺,是他曾有数面之缘的女子。 归音酒馆不过开业一月,就迅速抢占了市场,很多酒肆的客人尝过这里的酒,就再也不愿去别家。 就连皇室大臣,也只要这里的酒。纷纷前来采购,一时间门庭若市,车水马龙。陈子仪从前身在朝野,不知生意为何,现在也学会了很多,经商之道,不亚于朝堂之上尔虞我诈。 苏祁偶然听闻民间有酒肆名归音,这里的酒让人一见钟情,不择二家。他想着皇后也是爱酒之人,或许会喜欢。 宫中的酒太过单一,他也着实是厌了,差人在酒肆买了一百坛封入地窖,取出一坛和皇后共饮。 到了皇后寝宫,那人懒怠的很,竟是刚刚梳妆完毕。见人来了,行了礼,就坐下了。 “陛下怎么有空过来,这一大早的。”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阿祁,我带来了你喜欢的东西。” 太监别过脸去,识趣的带上了房门。 “哦我喜欢的”女子垂眸思索片刻,忽地嗅到一阵酒香。 “是酒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城中新开了一家归音酒肆,这是他们家的招牌酒。” 他将酒放在桌子上,开了封,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她一时红了眼眶,这酒,是他来了吗 归音,归心,她那时一句戏言,他竟记到了如今,是要提醒她吗 苏祁看她眼圈红红的,慌了手脚,“这酒不合胃口那我下次就不买了。” “阿祁你尝尝,这酒很好的,要是下次有机会,你带我去见见这酿酒人可好”婉妺笑着道。 他的面色稍霁,“你要是想。随时都可以见。”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酒有淡淡的忧伤,扯不开的愁绪,或许是种错觉,他笑了笑,可能是喝多了。 “阿祁,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她笑着说,红扑扑的脸显了几分醉意,她捏着他的脸。嘿嘿的傻笑着。 苏祁掰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他轻轻的将人抱上了床,那人还在唤他。 “阿祁,遇见你,真好。” 他的心跟着软了,她从未如此这般直白的说爱他,他将人紧紧抱住,感受她的温度。 “阿妺,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么。”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霸着他不肯松手。似乎是怕他离开,就再也找不到了。 苏祁宠溺的看着她,本以为她不会醉,原来也是易醉的。他却不知,她尝到那坛酒的时候,有多害怕和担忧,会措手不及,失去他的爱。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九章:酒约 若是有一日,他的眸光骤然缩紧,不敢再想下去。抬头看那天边朗月,群星璀璨,总觉得眼前情形似曾相识。仿佛那星月皆是旧识,他们共同生活了许多年的光阴,久到他记不清时间。 人儿还在醉中,这是他第一次见她醉酒,那般软弱无助又害怕失去,和平日里的她大不相同。 阿妺,如果你我没有那么多秘密,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相守。 他吻上她的睫毛,和她轻柔的道了晚安,即使她此刻醉的不省人事,也依然拉着他不放。她的梦荒凉而沧桑,偌大的孤寂将她包裹其中,寻不到尽头。她追寻了几生几世,也找不到那丝温暖人心的雀跃。 似乎是注定的黑暗,可她,还在期待光明。不安的眉眼,局促的双手,伴随着低低的,她许久不曾做过这样的梦。骤然苏醒。眸中一片清寒,身畔的温度已是空了。他应是走了许久,还不忘给她留下一笺小字。 “既见婉妺,云胡不喜。” 她倏地笑开了,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那是她那日诗经上的句子,他笑着问她含义,她避而不答。 连神情都温柔了许多,简单的用过早膳,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酒气混着花香,那是昨夜的味道,她不知那人为何要煞费苦心送酒来皇城,她不想见他,又不得不见,好不容易有了愿意一生守候的人,被人扫了兴就太过不值。 她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回房随意穿了一件蓝纱衣绿罗裙,就往宫外而去。为了避免被苏祁知道,她特意飞出了宫,入了归音酒肆。 街上的行人只觉晃眼,再细看也不见了踪影,大家说说笑笑的继续,逛街的逛街,买香的买香,热闹极了。 而她站在院中,听着风铃穿花而过的声音,缓缓闭上眼睛,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精致,这一刻她不再怀疑,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来了,她心中突然生出恼恨,那花儿遭了殃,铃铛也散落在地上。 陈子仪跑出来心痛不已,他再抬头看那个始作俑者,那绝美的容颜总觉似曾相识。 “是你” “我竟不知前宸还有余孽未清,你到我后苏来有何目的” 陈子仪冷笑,丝毫不掩嘲讽,“宸皇刚刚离世,你就投怀送抱,真是不知羞耻。” 婉妺恼恨,她坚定的看着陈子仪,一字一句的道:“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廂情愿,我只爱一人,那个人是。” 她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只见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院中恢复如常,他轻轻的走来,像是那天边的云,清尘浅笑落座,“妺儿,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的语气极为温柔,像极了天宫的那些日日夜夜,他无微不至,她甘之如饴,那时他是兄,她是妹,他虽年长她许多,也耐不过她的纠缠。许了她这兄妹的称呼。 “你送酒入皇宫,可曾提前和我说过”婉妺道。 她冷漠的神情刺痛了他,他不在意的笑道,晃了晃手中酒盏,琥珀色的杯子经过阳光的折射愈发好看,还多了几分魅惑。 他的眸子像是有情,流转间顾盼生辉,让人沉溺,她痴笑一声,饮了杯中酒。 “是为兄考虑不周,下次必当知会你。我们许久未见,难道就无话可说” 陈子仪默默离去,他感觉到这兄妹二人不同寻常的关系。或许还有恩怨纠葛,他不愿涉入,这才选择了离开。 或许有了她,会更轻松一些也说不定,他回头看那黄昏笼罩下的小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静悸。 见人走了,婉妺也不再隐晦,“你因何下界” “想知道想知道陪我喝了这里的百坛酒,我便告诉你。” 他大袖轻扬,一百坛酒不多不少的出现在眼前,婉妺蹙眉,这样的量怕是要喝三日,她若三日不归,苏祁怕是会担心。 见人游移不定,清尘轻声道,“你也可以不问,不过我不担保会发生什么,我不介意多一个人界的敌人。” 他看起来信誓旦旦,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想到千年前的那次,他也是这般信誓旦旦,让她差点万劫不复,千年光耀之刑,痛彻心扉。 她终是点了头,“我应你。不过让我先处理一下宫中之事,我再来找你。” 清尘虽不愿,也只能应允,她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自然不能逼迫太紧。 看着她离开的样子,想着那千年前何其相似的一幕,他的心都在颤抖,还是咬牙保持微笑,本以为这颗心遍体鳞伤不会再痛,原来还是会为了她旧疾复发。他千辛万苦来见她,换来的也不过是被迫。 世间总会开玩笑,缘孽只在一瞬。 婉妺回了宫,她怔怔的看着木瑾花,那院中比这里开的更娇艳,摧毁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无声胜有声。 那个高高在上的神邸,世人追捧的酒仙,此刻就开着一家酒馆,做着微末营生。他向来厌烦污糟之气,认为会影响酒的口感,竟也学会了妥协,果然这红尘无奇不有。 陈子仪的出现更是意料之外,他与南离关系密切,难保不会想要复仇。只怕是苏祁的日子,会越发艰难。 “阿祁,”听到来人脚步声,她转头看着那人,笑吟吟的。 “怎么了”他道。 “我想去寒积寺祈福三日,为我后苏国运,也为你祈福。” 他摸了摸她的头,“你啊,好好歇着吧,祈福的事他们来就行。” “不行,要自己亲自做才有诚意,阿祁你就答应我吗” 她看着他,大有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气势,苏祁只好允诺。“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就出发。” “好吧。那你注意身子,外面肯定没有宫里条件好。” 他似乎永远拿她没办法,不自觉的想答应她的所有要求,又怕她饿了冻了,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这一夜好眠,她清早收拾行装出了宫门,不舍得惊醒他,只是留了帛书,就往归音酒肆而去。 她和他的约定,是时候践行了。 清尘,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那人已等了许久,白衣俊秀风流倜傥,迷倒万千红颜。一身儒雅气,偏又多了几分洒脱不拘的豪情,就当世而言,说他是美男子也不为过。 婉妺只是淡淡看了看,就径直到屋中坐下,这是二楼的雅间。琉璃为墙,水晶灯悬空,再用特殊的遮光布垂做帘幕华光异彩,梦幻灼然。 “奢华。”女子轻轻吐出两个字。 “妺儿若是不喜欢,随时都可以换。”清尘笑道。 “美酒已经备好,不知妺儿可否准备好提问了”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说不出的欠,他惯会云淡风轻,与世无争,其实都不过是做戏。 “自然。” 她懒得多说,先饮了一碗酒,看着对面的人一饮而尽,这才说道,“你因何下界” “因你。”短短两个字。对面的人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想过无数种答案,唯独没有想过这种,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 害怕那是她负担不起的爱。 对面的人还在饮酒,她扬了扬眉头,“说实话,你是不是犯了错” “是啊,不过是偷窥了往生鏡,偏要送我去轮回,我便夺了人身,匿在这凡间。” 他说的轻描淡写,她听得惊心动魄,往生鏡,他看的是怎样的结局才会这般义无反顾,她突然一个字也问不出。对面的人戏谑一笑,“小丫头,怕了” “不怕,”她回道。 她的心上填满了一种叫酸涩的情绪,他若是再踏错一步。或许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她不敢想,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太炙热,她害怕坦露自己。 他没有再继续,“小丫头,你答应过我,陪我醉一场的。” 嗯,她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伴着酒声淹没,酒碗碰撞的铮铮声,两个相顾无言的人,他有太多的话想告诉她,又不知从何说起。害怕被拒绝,害怕再一次受伤。 她明明,是他心尖上的人啊。 婉妺品着酒,他的酒从前都是清冽,如今多了苦涩,是化不开的愁绪落入酒中。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如今,她也很茫然。 他不想醉,想多看她几眼,可是心底像是火焚的痛楚,面对她就失了分寸。只能靠着酒液入喉,掩盖情绪的波动。 酒变了,人亦变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亦变。” 她幽幽的说,突然想到书卷上的诗句,像极了此刻的景,他闭上了眸子。吞下那苦涩的酒,他有些恍惚,似乎她还是初时的她,他们一起酿酒,一起种花,一起去凡间偷酒喝,一起听风声,一起看星河的夜。 “妺儿,你要是不曾遇见他,我们该多好。” “清尘哥哥,妺儿总会离开的,妺儿要嫁人的。”她道。 “我娶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清尘饮尽最后一坛酒,落寞的说。 “我爱的只有一个人。”她说。 他的面上不正常的红晕,婉妺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厉害,她虽有些浅浅的醉意,不及他厉害,扶着他到了榻上,听着他口中声声说着喜欢。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她从未爱过他,可他情深至此,何其可悲。 他吐了好几次,肝胆几乎都要吐出来,面上红白交加,还是睡不安稳,只有当她的手握紧他的手时,清尘才会安静不再闹腾。 他做了一个很甜的梦,唇角都是浅浅的笑,到了第四日她一早便离开,清尘还在睡梦中,不知今夕何夕。 他本不易醉,可心事太多总要有个发泄,他有时会觉得很累,这样漫无目的的追寻,是否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平静。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章:赤霞神君 天帝恭迎朝圣。赤霞神君突然归位,万仙齐齐朝拜,他在这天地间的年岁比天帝还要久远。一直都是两袖清风,率性自然。从不居于天庭宫苑,只在名山大川择灵秀之地做洞府,说是自在逍遥。 天帝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天庭,那日云霞幻灭波诡云厥,仙鹤鸣喈,熟悉的白袍玉带,垂落脚踝的三千青丝,那一张似梦似幻的脸,这四界之中最为俊俏的容颜,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南天门。他有些头痛的看着那人归来,赤霞神君轻轻拂袖,顿时众仙手中多了一朵盛开的云霞,如莲瓣葳蕤,清丽脱俗。 他俯仰之间便是天地,深邃的目光足以洞察一切。天帝恭敬的迎接,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这位神君,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他喜欢的便护着,不喜欢的宁愿毁了,也不愿看着碍眼。 深知他脾性的天帝,露出标准的笑容,他不知赤霞为何突然归位,那个人失踪了几百年,他以为不会再回来。毕竟这神界,除了赤霞,他再也没有可以惧怕的人。不过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出乎意料,他害怕的神君还是归位了。 赤霞只看了他一眼,就落了座,“天帝近来可好” “挺好的,多谢神君挂怀。” 下面的小神嗅出了与众不同的气息,这位神君,应该是很厉害的角色吧。连天帝都让他三分。 “神君怎么突然归位了” “我有些想念神界了,所以回来看看,另外看看我的老朋友还在不在” 他的语气很平淡,天帝额头却是渗出了冷汗,老朋友,神君的老朋友无非是他的配剑和配饰,早几千年就流落了凡间。他现在想要见,又哪里那么容易。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神君素来孤傲,性情难以捉摸,莫非他回来是为了问罪 “神君您的清漪轩已经打扫好了,既然回来了,那便多住些时日。” 天帝笑道。 “对了,小清尘呢我可是分外想念他的酒。” 天帝再度无言以对,他怀疑神君是回来捣乱的。可是他又没有证据,他正想把清尘的事和盘托出,又怕惹怒了这位祖宗,反复斟酌良久才说,“酒仙啊,他下凡历练了,怕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依赤霞对酒仙的偏爱,他不确定会发生什么,还是选择了保留。要是被神君知道清尘差点被他害死,会不会掀了这殿,谁也不可知。等到神君走了很久,他才坐下来抚平受伤的心脏,神君的威压,连他都受不住。以后还是要小心伺候,不然只怕他这天帝要卸职了。 赤霞入了清漪轩,脱了外面的白袍,慵懒的倚在榻上,有仙娥来温水,撒上芳香的花瓣,一室馨香。她们的脚步轻盈,唯恐惊醒了神君的午睡。 浴池常年有温泉水流入,加上花瓣香气缭绕,很是好闻,他一觉醒来已是夜半,纵身跃入池中,感觉水的柔滑细嫩。他的皮肤晶莹如雪,双眉不画自弯,柳叶青青,薄唇如丹似血,夭夭其华。 他缓缓闭上眼睛,这夜的深沉,他爱极。他回来了,阔别多年,终于踏入了他最不喜的神界。这里,可能还要流连多时。 他看向不远处的灯火,天帝,不过如此,大厦将倾,他又如何自保。这神界平静了许多年,终究还会爆发。 到那时就不止是神界,四界倾危只在指掌,他无意窥测天命,奈何冤冤相报。他欠的,也终究要归还。 天帝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他回来了,自己的好日子又怎么会久远。倘若他知晓,那么就只能万劫不复了。 “你在想赤霞神君” 天后幽幽开口。 “是,他的力量怕是四界无人可比,若是被他发现那些旧事,你我只能殉葬。”天帝道。 她的指甲插进手掌带出了血肉,不在意的转过手背,看那亮丽的指甲,“怕什么空口无凭,我们做的干脆利落,他不能把我们如何。” “更何况有凤凰族的势力,陛下你大可高枕无忧。你辛辛苦苦筹谋了那么久,不能因为他功亏一篑啊。” “是,”他的底气足了许多,他不是山穷水尽,还有那么多的后路,倾天宫之力,未必不能抗衡,只要他不承认,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未曾注意身边人的笑意,这一日累极,为神君接风洗尘,耗费了不少心神,他好不容易睡着了,身侧的人偏头看他,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赤霞神君沐浴更衣后,也就入了眠,他有很多的疑问,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数百年的光阴,物是人非。 日月更迭,往事不再,他再看这天宫,也不是旧时模样。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唯一不变的是他至高无上的身份。 他回来,依旧俯瞰众生。 第二日,清漪轩的安静被打破。 “劳烦通禀,小神天衡求见。” “去去去,你什么身份,就敢求见神君,滚出去。” 门口的天兵不耐烦的道,将天衡挡在门外,天衡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在门口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看着天边云彩。 那天兵气结,要赶他走,只听里面传来清正之声,“让他进来。” “是。”天兵这才放行,很是不解,神君为何要接见身份低微的小神。 赤霞微微抬头,又低了下去,研究手中的棋盘,“小神参见神君。” 天衡道。 “堂堂天族大皇子,自贬小神,你要让天帝的面子往哪儿放” 天衡并不客气,上前落了子,抢了先机,“丢的是他的面子,又不是我的面子,与我有什么关系倒是老头子你,怎么想起回天宫了。” 赤霞笑,青华的性子还像往常那般率性,和他如出一辙,他突然有种看到自己年少那般不管不顾的样子,心情大好。 “念家,就回来瞧瞧。人老了,就多愁善感了。” 天衡笑着驳回,“老东西不正经,你何时多愁善感过你说不说,不说这局棋可就没有和的余地了。” “心肠歹毒的小子,我不过回来取些东西,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你的东西,不是被天帝他祸害完了嘛”天衡道,他磕着瓜子,好不随性。 赤霞神君平缓了心情,这个小东西伶牙俐齿,他从来就没赢过。至于他的那些东西,他总有办法讨回来。 “专心下棋,要是坏了和局,你就什么都别想得到。”赤霞威胁道。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又知道了”天衡瘪嘴,索性快刀斩乱麻,促成和局,“没意思,你都不让着我。”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赤霞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团和气的棋局,和那个气呼呼的小人,他还是如幼时那般,有趣至极。 “说吧,你来找我想做什么”对面的白袍人把玩着手中的一瓣云,悠闲道。 “要你一个承诺。”天衡道。 神君放走了那朵被他蹂躏的云,正色看向天衡,“你知道,我不轻易给出承诺。” 他似乎早已知道会被拒绝,并没有多少失望之色,“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起身离开,带起风声,赤霞笑了笑,他认识的青华从不会轻易放弃,他倒是很期待下次会迎来怎样的筹码 这安静的清漪轩,注定不会平静。 他看了看这处居所,还算满意,也就打消了另建宫殿的准备。安心住了下来,只是太过叨扰,每日里总有无数的神来拜访,不胜其烦。他通通闭门谢客,苦了守门的天兵。 一日下来口干舌燥,有苦难言。 “你说,神君为何只接见天衡啊,其他比他品级高的都被挡了。” “可能他和神君有交情也说不定,我们还是少惹,你们知道吗他是唯一一个敢和天帝作对而不受惩罚的小神。” 两个守门的窃窃私语,讨论了很久终于得出了结论,天衡不能惹。 赤霞一口茶喷出来,他偷着听了听他们的对话,差点呛到自己,八卦的神也是很可怕的。天衡的身份,若是说出来,怕是要吓死这两个小天兵。 天帝你会如何选择若有一朝。 他隐隐有些担忧,所以迫不及待的回来,只是情形出乎意料,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是一个人的劫难,还是众生的劫难,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那里有他要护的人。所以他必须要回来守护。不然只怕追悔莫及。 众神皆知神君脾气古怪,亦知他护短独一无二。不过风波消弭了那么多年,有些神已经忘了,新晋的不知道他的威名的大有人在。 凌霄殿一见,也就收了心思,天帝都畏惧的人,又有谁敢惹。 “骁,你去帮我查查。” 他随手幻出字谍。骁默记在心,退了下去,往凡间而去,他不知主子怎么突然对易主的兵器感兴趣,真的是好生奇怪,不过他是没有资格反驳的,只能听命依随。 来到凡间才发觉这里热闹之至,他依着神君的指令。往皇宫而去,他说那里会有线索。人界的皇宫,神界之物应是供奉,可他看到的截然不同。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一章:上古之力 “大王,你看上去兴致很高的样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曼纱喂冥王饮酒,一双眸子风流肆意,半染余晖,那情意只浅浅一点,融入如水情深。她的美,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可终究难免俗气,沦为献媚的工具。美色之所以惑人,在于它有自己的魅力,而不为人所左右。 穆子音对眼前这一对儿的行径颇为不齿。如果说开始他觉得那是唯一清醒通透的曼殊沙华,眼前的这只就是被蒙了眼,再也看不见当初的样子。 他还是喜欢她变成花儿的样子,起码不那么令人厌烦。 见穆子音在一侧别扭的样子,清逝笑着招手,“剑冥,要不要一起快活” 身侧的女子蓦地黑了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清逝会说出这句话,她所有的建设被打破,怔怔的流下两行泪来。 “王,我是你的曼姬啊。”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连子音都觉得心疼,怎料清逝无动于衷,挥落了一地酒盏。 “滚出去。” 在他怀中的人儿毫不迟疑的飞了出去,她楞楞的看着那段距离,他和她的距离,是这辈子永远无法踏足的宽度。 “王,你真狠。”她道。 清逝勾起一弯冷笑,“你只是曼姬,不要试图打探她的过往,更不要用她来触碰我的底线。” 他只觉疲累至极,心力交瘁,懒得再看一眼,那女子缓缓起身告退,她恶狠狠的瞪着旁室,我会讨回所有的屈辱。 穆子音斟了酒,啧啧叹息。 “可惜了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你要是能改改性子,也就不至于浪费了。” 清逝合着眼,懒得搭理他,“天界赤霞神君归位了,你说他想做什么”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好端端的非来套我的话,他想做什么,你就一定让他做吗” “你说呢我们的角逐,才刚刚开始而已。你觉得谁会比我更着急”他似笑非笑,语带戏谑。 穆子音相视而笑,答案不言自喻。神君归位历来是为天下,只是他一己之力也未必能阻天下大势,冥界且作壁上观,未必不是良策。 “我们修养了这么久,可不能被人给打断了,”他回道。 看出了他的考量,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清逝摇了摇酒壶,早就空了,顺手扔在了一边。 那角落里畏畏缩缩站着一个冥灵,被砸个正着,哎呦一声现了形。 清逝笑着将她拉至近前,“你叫什么名字” 那冥灵见他语气柔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目光触及骷髅,又被吓了一跳。 “我叫翦秋,拜见冥王。” “翦秋,好名字,你可有职位” “回王上,我没有职位。”她有些怯生生的,怕惹恼了冥王。刚刚冥王生气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更加谨慎。 “那你以后跟着子音,帮忙做一些小事。”他转头意味分明的看着子音,“你要好好带哦。” 穆子音好不容易忍下了冲天的怒火,他冷冷道,“过来,去那边登记,然后随时听我吩咐。” 翦秋乖巧的去登记,然后走回来分明的看着他。“剑冥大人,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歇着就好。我和冥王有事要谈,你先下去。” 翦秋总觉得他这句话奇奇怪怪的,又不敢询问,回头看见二人气氛有些凝固,更是飞快的跑了。她可不想当炮灰。 穆子音随手凝出了结界,“清逝,你过分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温香软玉,剑冥大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一个人,就不可能再留情。”穆子音很严肃的道,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即使是当初他求到冥界时亦然。 “她都灰飞烟灭了,我是为你好,不想你重蹈覆辙,你看我守着她那么多年,她都不肯看我一眼。” 他的情绪突然变的很悲伤,连剑冥都觉得压抑,铺天盖地的汹涌,压不住心底的那一点惆怅。他们有时相似,有时相反,只是这次冥王所为,真的触怒了子音。 “她是不可以亵渎的,你也不可以,所以不要动别的心思,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赤霞神君的回归,会不会给冥界惹上麻烦。” “子音你莫不是忘了,四界大乱,冥界无法独善其身,只能一搏。” 是啊,他忘了。 穆子音不在意的接话,“所以你早就有打算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瞒着我了。” 清逝语气一滞,眼前的人当真可怕。他什么时候知晓的,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我和你,像是双生的镜子。”穆子音幽幽叹息,遇到他以后太多的不可能变成可能,可这种感觉,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他有些不确定了。 “是,”清逝骤然凝结出冰魄,“我不过不想让你参与罢了,你知道,这很难。” 穆子音搭上他的肩膀,“你要是信任我就不该瞒我,我们的关系不应该那么疏远的。” “好了好了,啰嗦,关于赤霞神君,你有什么高见”清逝转移了话题,正色道。 穆子音凝神想了想道,“说这位赤霞神君无欲无求,甚至无弱点,功法高深莫测,唯一的缺点应该是护短,听说他当年护短差点灭了整个天庭。从那以后,几乎没人敢动他的人。” “护短吗”冥王的声音有些缥缈,“那就再好不过了,子音你看。” 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画面,画中人长身玉立,眉目如画,谦谦君子,“这不是酒仙” “好眼力。等到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要看他了,他可是我们翻盘的棋子。”清逝神秘莫测的道,他很是期待故事的发展,因为这是他的剧本。 “那我拭目以待。不过你这酒的味道不够烈,下次我给你带些新鲜的。” 天宫深院。 浅离每日里打理他的居所。想着若是他能回来,该有多好,若是他遭受苦厄,四界之中也唯有一人可以想救。可她身份低微,离恨天的宫主,又有什么身份可以一见那九天之上的神君。 “浅离,你可切莫犯糊涂。”这是天衡的殷切叮嘱,她在心中重复千万遍,还是不曾记在心里。 “宫主,你回来了。”小仙娥见她回来帮她打理了一番。又沏上了热茶。 “从您走后我一直细心打理,从无懈怠。”那宫娥道。 “我又不曾责怪你,我看着这里比我在时光景好多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离恨天歌声依旧,宛转悠扬,她静静地聆听了一刻钟,才往深处走去。那是离恨天的源头,被一片梦域所包围,她从前未曾深入,近了才知何等奇妙。 空间飞扬的五彩泡泡,每一颗都是甜美的梦,人若是倦了,躺在其中,宁死不醒,她想着或许有一日她也会如此,不过不是今日。 色彩斑斓的泡泡是会说话的小精灵,叽叽喳喳的讲述着心头的美好。她微笑着招手,从泡泡中穿过,来到小路尽头。 “你们先离开吧,我办完事就回去。” 那些泡泡一哄而散,去寻了别的仙娥。 而她停在尽头。倾听着远古的召唤,待耳畔清明,她才缓缓步入其中。 “我的孩子,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浅离坚定的回答,她要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才能见到高高在上的神君,才能守护她珍视的一切。 她是离恨天的守护者,也只有她知道离恨天的尽头封印着一种巨大的力量,足以与天帝媲美。她无意发现的秘密,终于有了用处。 金色的光芒凝聚周身,她的血脉在疯狂叫嚣,承受着不属于自身的重量,随着力量的不断倾注,她的灵魂几近灼烧,血液渗出了大片,又随着金色光芒逐渐愈合,不留痕迹。继承是漫长而难熬的,在院中打坐的神君忽觉心头一动,便往离恨天而来。 而她到了吸收的最后关键,用尽全力接受灵魂的炙烤与蜕变,手背上缓缓凝聚金色花印,即将成形,而外面庞大的结界正遭遇攻击。 她心神有些不稳,险些走火入魔。 当金色的光芒褪去,她从梦域中走出,眉间还带着笑。 待看到结界外的人,她也只福了福身子,“参见神君。” 赤霞挑眉看着这瘦小的女子,待看到她周身那隐约闪烁的淡金色的光芒,他才清楚她哪里来的勇气叫板。 “上古之力,浅离你好深的福气。” “谢神君赞誉。” “若是让本神君发现你胡作非为,我依然有能力收了你,以你的能力驾驭不了它,当心反噬。” 赤霞好心提醒,女子并不领情,知笑着送别了神君。 她是这天宫的强者,又何须畏惧。 “天帝,想不到你这天界,居然有神能吸收上古之力,真是造化。” 赤霞不紧不慢的道,天帝一盏茶没端稳碎了一地。刚回来一个神君,又出现上古之力,他似乎永远都是弱者,没有能力阻止。 他苦笑道,“大概是因为神君回来的福气吧。” 赤霞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二章:遇 天帝瞅着浅离,她一身银色流仙裙,金色花印徐徐展开,整个殿堂都弥漫着香气,像是度了一层金色光华。而她,第一次高昂起头颅,面对这天界至高无上的二人,卓然而立。 她的面上是不浅不淡的笑意,举手投足优雅端庄,自有一番清冷。天帝感觉到来自她目光的审视,他看到了炙热,那是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有些迷惑眼前的小神,他将她放逐离恨天存着私心,不想造此大祸,也罢,一报还一报。 “浅离拜见天帝与神君,”她话音落轻巧一笑,仿佛刚刚的庞然威压并未存在。天帝憋着一口气,生生吞了回去。 怎么看怎么刺眼,他偷偷觑向一旁的神君,竟是在走神。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请起。” “仙子如今得了上古之力,身份不同以往,本天帝膝下无女,不知仙子可否愿意” 他的话意十分清楚明白,众神中一道凌厉的目光袭来,他也恍若未闻。慈爱的看着浅离。 她似乎有些惶恐,还是浅浅一笑,“父君不弃,女儿又怎敢违逆。” 赤霞神君消失原处,只留下一句“懒得应付。”天帝哭笑不得,虔诚恭送。 浅离已经褪去了青涩,经过上古之力洗礼的她,越发张扬神圣,她看着神君离开的方向,幽幽的道,“神君好像是不太欢迎我啊。” 天帝骤然失语,要是浅离得罪了神君,他整个天界都不够陪葬的。他挤出一丝笑意,安慰道。“神君老人家自在惯了,离儿不必挂怀。” 正在云端还未走远的神君听了此话,只觉哭笑不得。自己怎么看着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郎,天帝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贬损自己。他咬了咬牙,乘风归去。 此刻的天帝自然不知道赤霞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正想方设法的讨好浅离,上古之力的存在,对四界都是威慑。更能成为无形的屏障,护卫神界。 所以他清楚,只要是哄好浅离,天界再无后顾之忧。只是这丫头看上去不争不抢,不好荣利,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讨好。 天帝有些扎心的想,他们的存在是来刺激他这个神界之主的无能的。可惜已经如此,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浅离似有若无的笑意,天帝只觉风清月朗,天后不争气的瞪了他一眼。“浅离是吧以后你就是这天界的帝姬,举止应更有分寸才是。” 浅离应喏,退了下去,她转头看这宫阙,从前觉得高高在上,现在只觉讽刺,不过都是一颗算计之心,人间如此,神界亦如此。 只是清尘你在哪里,为何我还是寻不到你半点踪迹 下界归音酒肆。 她离开已经有几天了,他还是木木呆呆的样子,盯着东西出神,一看就是一天。她走了,他的心又空了。 妺儿,我要怎样才能取代他填满你的整颗心。 陈子仪这才知晓,清尘找寻的亲人,并不仅仅是亲人,是后苏的皇后,应该也是他的心上人。 隐隐揣测他们的过往,也探不出究竟,只道是孽缘。那女子的身份,越发扑朔迷离了。 她凭空出现,让多少人为她死心塌地。 到了第六天,清闲的归音酒肆热闹了起来,似乎整个酒肆的生命都源于清尘,他活了,酒肆的生意便活了。 只有陈子仪知晓,酒肆的生意在酒,清尘的情绪影响酒的酿造,他的酒固然百般风味,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尝那生忧酒,他看着清尘一如往常翩翩如玉的模样,也就放下了心。 深夜的酒肆客人总是稀少,除了那拐角处的少年,生的清秀,只是饮了不少酒,眼神也有些迷离,他略带醉意的呼唤小二,为他添酒。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陈子仪上前拎了两壶酒与他对坐,那人疲惫的抬眸,抢了酒灌了一大口,冷眼睨着眼前笑眯眯的人。 “你看着我做什么” “兄台有何不快,可否说与我听。”陈子仪又为他斟了一杯酒道。 那人突然笑起来,“我忧这江山倾危,国将不国。” “嗯听闻当今圣上关爱民生疾苦,利民利国,又怎会” “殊不知美色误国,他为皇后不纳妃嫔,废除三宫六院,并非明君所为。”那少年沉痛道。 “喝酒,这国家大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陈子仪道。 美色误国,国将不国,倒是有意思。 第二日城中的说书馆流言不断,很快就传到朝堂之上,苏祁震怒。他们忘记了皇后只身一人入虎穴探敌情,指责她自私置天下于不顾。 他冷冷的看着下面群臣,每个人的表情都纳入眼中。造谣的是他们,装无辜的也是他们。他早该知道这群大人不甘安分。只是这次,太过分了。 众人屏息静气听从训导,尽管如此,还有不怕死的来劝谏,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非要扯上祖制。 苏祁扫了一圈。“祖制”他刻意加大了声音,“我后苏立国系我一人,那些因循守旧的祖制若是依从,恐怕此刻本皇就是你们口中的忤逆了吧。” 他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他们无形中默认了建国的事实,却是忘了这个国家是新兴势力,它的根基尚且薄弱。况有苏皇之前被宸皇污蔑的旧事,此刻更不知如何开口。 “陛下切莫动气,臣等并无此意,只是废除六宫请陛下慎重,时局不稳,人心难安啊陛下。” 丞相劝诫道。众大臣一同劝诫,振聋发聩,苏祁听着心烦,“此事无需再议。” 愤然离去,留下一众大臣胆战心惊,他们刚刚对抗的是这个国家的皇,想想都有些后怕。 前朝之事早已传入后宫,她看见他面色不好的回来,急忙迎了上去。他粗暴的扯了外衣丢在一旁,坐在窗边生着闷气。 “你说那些榆木疙瘩,不过一个流言闹的沸沸扬扬,就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保护我们的国家。” 他越说越气氛,干脆咬唇不语,背过身去。婉妺掰过他的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陛下,你可以答应他们的。” “你看你,又叫我陛下,”苏祁不知不觉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在这个女人面前臣服,这是他要用命呵护的女子,不能受半点委屈。 “好好好,阿祁,你答应他们也没什么的。”她知道现在不能任性,人言可畏,天界那一次她失去他,正是因为人言,所以她再也不想重复那悲剧。 他正视她,牵起她的手。“阿妺,你放心,就算倾了江山,我也不会妥协,我爱你,我的心只给你一人。” 幸福的甜蜜充斥心尖,她看着眼前的人,温柔如水。突然就不再畏惧,流言如何,总会消弭的。而她,需要一个机会,让万民仰望。 原本生气的他已经不生气了。情绪平复了许多,他看着眼前的人,又低下头去。盯着她另一只手上的绣花鞋,精工巧思,好看至极。 “你的手艺,比我想象的好。” “那当然,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你要用一辈子去了解,不行,一辈子太短了,要很久很久。”她道。 他笑着道,“你再这么可爱,我可就要。” 女子面色绯红的逃离他的怀抱,局促站好。 匿在半空中的骁捂脸,神君的差事还真是不好做,神器在那个男子手中,只是这气氛,着实诡异,他抽身飞上了云端,大口的喘气,刚刚可真是压抑。 驭灵石在苏祁手中,他手中还有轩辕剑,至于别的神器,下落不明,还是先行回天宫禀告,再做打算。 坊间的流言盛行了日,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一切安静如初,卖酒的卖酒,卖菜的卖菜,卖饰品的卖饰品,时而有欢笑声,从未断过的行人,过往的摊贩,都像是达成了约定缄口不言。 说书先生回了家,再不来梦城,只有少数的大臣心思还在活络,苦于找不到机会借题发挥,也只能忍气吞声。 苏祁笑意依旧,专宠婉妺。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又一次颠覆了局势。 那宫门口站着的丫鬟,不正是失踪多时的南宫逸清。苏祁与婉妺刚出宫门,想要微服去市集逛逛。不想看到了她,婉妺放开了苏祁的手,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对逸清,如果说开始还有好感,那么后来的事情就足以消磨殆尽。她们,是敌人。 “你来做什么”婉妺问道。 “表哥,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逸清扑入苏祁怀中,委屈的哭了起来。 婉妺转身回宫,眼不见心不烦。苏祁见她走了,想着是生气了,急忙推开逸清想追上去。 “表哥,逸清是不是哪里做错了逸清给你道歉。” 她说着就要跪下,苏祁无奈,来往宫人众多,窃窃私语。他狠狠瞪了回去,那些人瞬间做鸟兽散。 “我先带你回宫,有事慢慢说。”苏祁安抚抽抽噎噎的逸清回了宫,吩咐人小心照顾郡主。 郡主逸清疑惑的看着她,“你是我妹妹,自然是这后苏的郡主,封号敏。” 她敛了眸,许久才吐出一个“好”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三章:南宫逸清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她们会为你发点,要是有不合心的你告诉皇后撤了便是,你皇后姐姐性情温顺,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婉妺回宫就听说她被封了郡主,赐号敏,微微扁了唇,又不经意的散开弧度。她的眸光炯炯,看向那新人入宫的角落,思绪骤然扯远,那是她第一次在宸国皇宫见逸清,只觉得乖顺可爱,当冥骨伞乍然出现,她才知眼前的女子披了一层可爱的羊皮。自抢夺弥愿之后杳无音信,突然出现在这宫闱之间,这期间,又有怎样的联系。 她看着窗外的一方晴空,“枭鹤,你说躲不过吧。” 没人回应她才骤然想起,枭鹤整日被南玖月缠着,已经很久没入宫了。无奈的笑了笑,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孩子,现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倒也免不了一身桃花债。那公主她倒是喜欢,只是枭鹤不懂风情,平白浪费了人家姑娘一腔情意。 “枭鹤,你干嘛总是躲我啊,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南玖月委屈巴巴的冲着他喊道。 枭鹤只觉得耳朵都要发麻了。他退到一个安全距离,正色道,“公主大人,不对,裴姑娘,逛街也陪你逛了,听戏也听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很忙,没时间搭理你。” 裴玖月睁大可爱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我搭理你就好了呀,反正姐姐说借你给我用几天,你就要说话算话。” “姑娘要怎样才能放过小的,小的一定照办。”枭鹤几乎丧失耐心,如果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此刻裴玖月已经没命了。 前面的人依旧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笑着道,“你喜欢我啊,我就放过你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直率的女子,女儿家名节清誉素来重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此言,必会为人笑柄。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扯了她的手,将人拉入偏僻地,“我们约法三章如何” “那我要先听听是不是合法。”玖月道。 “其一,不得私自过问我的事情,不得打扰我的行动。其二,听指挥听命令,等我来找你,不可以擅自行动。其三,一个月最多见你三次,不可以反驳。” 玖月乖乖点头,不舍得看人调头就走,他满带威胁的看了她一眼,她就懂了那话,要是不同意,就再也见不到他,真是个残忍的人儿。 她这样想着,心却不受控制的疼了起来。 枭鹤离了玖月,飞快的往皇宫奔去,离开主子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责怪。 他闷闷的站在门外,不敢进门,心中无比怨恨玖月。 “进来吧。” 她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多了些烟火气,看着不那么难以靠近了。 “主子,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他低下头将配剑双手高过头顶呈上,婉妺看都没看一眼,只道,“起来吧,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自行处理。” 他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右手握着剑柄缓缓起身,“多谢主子,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我要你去归音酒肆守着,看看那里往来的都是什么人。有可疑情况及时汇报,对了,切忌动武。” 枭鹤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家主子认真的样子,归音酒肆的人难道有那么厉害他的身手,整个后苏都找不出几个的。不过看主子的样子,还是不过问的好。 归音,故人归,杳无音,从此陌路无相逢。她突然想到那时她无意写下的句子,竟一语成谶。 阿祁待她极好,她又怎么会再记着别人。说来今日都快晚了,还不见那人儿归来,也不知是被什么绊住了脚。 “娘娘。陛下今日不来您这儿了,吩咐您早些歇着。” “他去哪儿了” “陛下说今儿议事可能会晚些,让娘娘您不必再等。”那侍女说完退了下去,婉妺则翻身出了房门。 政务繁忙。她是不信的。近来雪国并未施压,朝堂风平浪静,也无天灾人祸,能让他撒谎的,大概只有一人,而她,讨厌此人。 宫苑里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逸清正抚着琴,悦耳的歌喉比黄鹂还要动听几分,琴声如流水,婉转缠绵,她那眉目如画,凭添几许柔媚。 婉妺躺在房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耳边是潺潺的琴音。刺耳的很,不过是用了些讨巧的手段,没有半分真功夫。 她从房檐上翩然而落,一转身便到了逸清身畔。 “不如姐姐再教妹妹几曲如何,刚好有了兴致。” 她的手指按在琴弦之上,教那人抚琴,眼角却是看着苏祁,那人执酒未饮,意外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她。 “皇后,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带有些许责备。 “臣妾觉得这里月色好,不想听到这琴声便技痒了,所以便来弹弹。” 她随手拨弄了琴弦,叹道,“春风秋月无端顾,绿绮青衣未解愁,”那人抬头看她,温笑着道,“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伤感起来了。” “陛下您自然清楚。臣妾先行告退,打扰妹妹了。”她如来时那般离去,也未多说什么。苏祁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冷,身后逸清笑道。“皇后姐姐看上去脾气没有那么温和呢。” “你早些休息,朕先走了。” 她刚转头,人就没了踪影。暗暗咬牙,还真是冤家路窄,每次都能碰上。 “你说你,怎么永远也斗不过她。” 那人无声无息出现。好笑的看着这残局,出言讥讽。 “你就那么开心,我要是斗不过她,你也讨不到好处。” “与我无关啊,我只需要达到目的就行,你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上。”男子沉声道。 逸清抓起一旁的冥骨伞往他身上砸去,“世间女子千千万,你为何非要盯着我。” “因为你对我有用,其他都是累赘。”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冥骨伞又回到了原位,他冷声说。“保护好这把伞,它比你的命重要。” 感受到周围降低的温度,和他越来越冷的脸色,逸清低头拾起了伞。盯着那刺眼的红,笑出了声。 那人已经走了,她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的来历,却要一再被他要挟,除了无算阁,她一无所有,更一无所知,像极了笑话。 而皇后寝宫里,她和衣而卧,不发一言,身后的人进来已经许久,也不曾开口说话。 “阿妺,我知道我不该瞒你,我是有苦衷的。”他道。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埋得更深了。 “是她设的局,我怕你担心,就没有告诉你,”苏祁柔声道,他要哄着她,因为他还有打算。 他说了很多话,她终于听不下去将被子踢翻在地,“你可知,宸国皇宫我九死一生,你可知,我和她之间生死相搏,你可知,她毁了我对你的承诺。” 她气极,眼睛红红的,像是红眼的兔子。而他,则是迷茫的看着她,她和逸清的关系,怎么会那么复杂。这好像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吼完心情好了许多,看他的样子依旧很生气。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门外偷听的丫鬟太监一脸震惊,陛下被骂了,还让他滚。这真是史无前例啊。 他们默默地趴在门后偷听,大气都不敢出。 苏祁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似乎这还是她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和他吵架,莫名有点甜。 “阿妺,乖。别闹了。” 他轻轻的坐到她身边,想要伸手抱她,被她打开了。 “她是我表妹啊,我唯一的亲人,所以你就大度一点,原谅她好不好” 婉妺不想听,索性假装没听见。 “那不原谅也可以,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好不好”他试着妥协,看她好像没那么生气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那我让你远离她,你做的到”婉妺道。 窗外的枭鹤和温澜很是不解,怀疑的看着对方,里面的好像不是自家主子。似乎有点可怕。 只听苏祁说一切都听她的,绝对不反抗,婉妺这才露出了头,打了他几下。 “你下次不可以骗我。” “好。不骗你。”苏祁应下,“那我们可以安歇了” 她觉得这夜十分漫长,从前她在南离那儿虚与委蛇,但还有些许真心,现在这个皇宫里住着她最爱的人,可他只让她叫他哥哥。 甚至都不愿意多陪她。再加上那个讨厌的女人,她就更加觉得暗无天日了。 她是半人半鬼,可她也想要幸福,毕竟已经到了手边,没有不去取的道理。 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人急匆匆的敲房门。 “陛下不好了,敏郡主病了,疼的死去活来的,她一直在叫你,你快去看看吧。” 被惊醒了好梦。他本来想大怒,又听说郡主病了,只能不情愿的穿衣去郡主那儿,婉妺也被吵醒。 “陛下,我和你一起吧。” “要不,你再睡会儿”他关切道。 “不了,要是郡主有事,臣妾也于心不安。”她说。 “好,你随我一起,多加件衣服,天凉,”收拾好之后,二人一起出了宫门。 远远的就听见郡主那儿撕心裂肺的叫声,似乎还很严重的样子。 他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婉妺,先踏入了房门。太医正在诊脉,也是满头的汗,见陛下来了行了礼。 才道,“郡主是体弱,又受了风,伤了胃,这才痉挛不止,疼痛不已,老臣开几剂方子,好好调养就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见那人儿眉宇间黑气弥漫,哪里是痉挛,不过是用了些劣质的法子,装病罢了。看她沉吟无助痛苦万分的模样,着实让人怜惜。 一口一个哥哥,连她听了都忍不住心疼,似乎几月不见,她的功夫有见长了些,婉妺手腕一番,淡淡光华溢出,直贯入逸清眉心,她还浅浅笑着,回着陛下的话。 逸清似有所感,往这边看过来,二人言笑晏晏,好不欢乐。她紧紧抓住薄被,嘶的一声唇角溢出血来。 “表哥,清儿好疼,好疼。” 一旁的人识趣的退在一旁,负手而立看这一场大戏,并不想离开。她刚那一手,化开了逸清的咒术,当然不仅如此。 她哂笑着看那柔弱无骨的人儿,面色瘦削单薄,还有点点泪痕,好不心疼。苏祁也是紧张,不停的问太医症状。大约半个时辰后。太医起身回禀。 “禀陛下,郡主已无痉挛之状,只是,只是。”他犹豫不定,话说到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 那脉象分明不过事关国体,他也不敢妄断,更加犹豫万分。只听皇后道,“太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免得陛下心急。” 逸清往婉妺这里看过来,凌厉如刀,她隐约觉得有些不适,又说不清楚是何症状,直觉告诉她那束光不同寻常,她平静的抬眸,看向太医,紧咬着唇。 “陛下,郡主这是喜脉啊。”太医颤声道,退向了远处。 “为何刚才未诊出”苏祁沉声训道。 “刚刚郡主脉象紊乱,应是伤了胃,所以臣一时不查,方才有所缓和,这才确定了脉象。” “下去吧,此事严守口风,若是传出去朕要你的命。”太医飞快的拎着医箱跑了,他从医数十载,从未有过如此奇特的脉象,一刻钟之前,还是好好的啊。想了许久没想明白,索性就放下了,自己还是谨守本分的好。 如果说刚刚还未发觉,那么现在就是显而易见的陷害,偏偏只有她一人知晓,那人勾着浅浅笑意,略带担忧的问,“陛下,这可怎么办郡主的孩子怕是前朝宸皇的,若是让她留下这孩子,往后该如何嫁人啊” 苏祁也是一脸沉痛,他转过身对着窗台轻言,“你自己决断吧,若是留,你便终生不得出嫁。” 逸清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人如此绝情,说出的话都那般伤人,这个孩子的突兀出现,或许只是陷害,她不信自己会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所以她果断道,“我不要。” 她的神色丝毫没有悲伤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种甩掉包袱的快感,苏祁瞥了她一眼,快步离开。 “你自行解决,朕最近繁忙,就不来看你了。” 紧接着传来婉妺的声音,“妹妹注意修养,改日嫂子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她跟着苏祁出了这处院落,觉得空气异常的清新,懒的回头看那快抓狂的人儿。紧紧的依偎着她的阿祁,那是她此生的命。 “阿祁,我们去睡个回笼觉” “好,都依你。” 他们走后,逸清将身体前后左右检查了个遍,腹中有些异样。她将冥骨伞中藏着的星卦扔出一个,焦急的等待回应。 那人正在浅眠,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感应着星卦残留的信息,他忽地跳起来,这事实在诡异。由不得他拖延。 “你已经和她交手那么多次了,都不知道谨慎”迎面而来的责备让她低下了头,不过她也顾不得许多,这奇怪的脉象,连她都有些慌乱。 他抓住她的手,扯得她生疼。骨头里都渗出凉气,半晌他放开她的手,冷笑道,“好你个狐媚子,竟然真的有了他的种。” 逸清再次被打击到。“我是半人半鬼之身,怎么可能受孕” “怪我把你调养的太好,这副身子和常人无异,只是孩子嘛,”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她放心与他同塌而眠,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这兜头的凉水泼的猝不及防。她竟然有了别人的孩子,可那个人,她从来不曾爱过。好生讽刺。 “孩子如何”她道。 “当然是和你一样,不人不鬼,天生阴寒见不得光。”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接受现实,又一次被打破。 “我要除了这个孽障,你帮我。” “我没有义务帮你,你别忘了,你是棋子。”那人好心提醒不忘撒盐,着实提醒。 “我若是生下这个孩子,后苏就会知道我是妖孽,到那时就留不得我,你想要的一样也得不到。”女子硬气了许多。她笃定眼前的人会帮她,所以她不需要畏惧什么。时间会让人遗忘,她还有机会翻盘。 “好吧,答应你也无妨。你记得,那个女人不能死,其他的你随便玩,”又是浪荡公子的口吻,他随手拿出一个白玉瓶,丢给她。 “喝了,就好了。” 她捧着白玉瓶,看着自己诡异的肚子,想着那个女人显然看出了端倪才当众挑破。只是婉妺的目的,她还看不清楚,她们二人只能活一人,这是她唯一确定的信念。 入口的腥甜,像极了血的味道,她舔了舔唇角,看着空荡荡的瓶子,让它呈抛物线下坠,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腹部开始一阵又一阵的绞痛,她从不畏热,此刻却出了许多汗。待那个小生命化为虚无,她已经精疲力尽,抓了一手的血。血落,泪尽,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她这样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人伦圆满。 再见,再也不见。 她突然想念宸皇,那个男子对她,也是不错的。起码他会雨露均沾,就算独爱一人,也会顾及到她,哪像苏祁。满心满眼的只是皇后,其他人看一眼都吝啬,这个世界颠倒的过分,而她,还在执着一点点的希望。 “哥哥,你要过多久才明白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生一世呢,”她从来不曾说过她爱他,害怕被拒绝,就这样守着他,也是满足。即使她满怀目的,可对他,从无目的。 只因为那个人,让她卸下了一身的防备。 婉妺走在园中,无处不在的木瑾花,装点了整个皇宫。她喜欢这种花儿,更喜欢她们的灵性,许是同类的惺惺相惜,她偶尔会为它们释疑,助它们成仙。 她想着那皇宫深处供奉的驭灵石,心中隐隐不安,他最近都不曾修炼,更别说有所进益,朝政繁多,她虽理解,可是若是不尽早掌握,只怕另有祸端。 她隐隐觉得,日子近了。 一夜的折磨,郡主像是脱了一层皮,看上去不成样子。她勉强梳妆打扮,这才整理好想要去给陛下请安,不想花园相逢,那正折枝细嗅的窈窕淑女,恰是皇后娘娘。 婉妺听到人声,也转回了头,“妹妹看这花儿可还娇艳,可否配得上妹妹这天香国色” “娘娘说笑了,娘娘赏的,自然娇艳。”她接过那花儿簪在发上,笑着施礼。 “不过一日光景,妹妹就又美丽如初,不知多少王公子弟倾心呢” 她话里有话,逸清自是不想计较,她想快点见到苏祁,解释误会,“娘娘过奖了,妹妹还有事,就不陪姐姐了。” 她转身离开,绕了小路去寻陛下,远远的看那人儿临水而立,好不潇洒。 “逸清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他看着波心那一点,渐行渐远,等着身后的人说话,异常的有耐心。 “陛下,我已经做好了选择,请陛下为我筹备婚事吧。” 苏祁下意识的看她的肚子,又收回了目光,“此事交由皇后处理,你和她商议就好。” 她看了看湖水,心一横道,“陛下可还记得,逸清曾允陛下一曲凌波舞。” “是吗朕记不清了。”苏祁道。 “那时陛下和逸清说,要是娶了逸清,是最大的福气。” “朕说的应该是谁家俏儿郎吧,逸清想舞一曲” 她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只是他心中有了阿妺,就没有别人,逸清正要答话,他突然道,“这水冷,还是免了吧。” 似是而非的拒绝,她垂下了眼眸,或许是因为孩子他的坎还没过去,也许过段时间,就不同了,她安慰道。 她独自在水中起舞,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水袖轻扬,踏浪而歌,谁的婉转缠绵迷失在梦中,那泠泠歌喉不似人间,醉饮红尘。可惜他未曾看见,那一颦一笑都是情深。 一舞毕,她喃喃道。“终究是败了。” “阿祁,从今日起我助你炼化驭灵石,每日一个时辰。”婉妺笑道。 “你”苏祁抬眸想要拒绝,又不忍说出口。 “你放心,我有名师,帮你炼化很容易的,你只要突破到第九层,剩下的就会容易许多。” 苏祁握着滚烫的驭灵石,还是妥协了。似乎她最近急于督促自己的武艺和术法,从前她的要求并没有如此严苛,他暗暗下决心努力。 他要强大,才能不被人所制,这万里江山,都是他囊中之物。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五章:红颜怒 “陈兄可是做好了打算”清尘笑问。 陈子仪凝视他许久,方笑道,“人总是要打算的,不然被人算计怕也是不知,岂不可笑” “此话甚是有理,子仪高见。但不知你我这心思,可否是一处” 陈子仪微微抬手,蘸水写了一个“天”字,清尘一笑而过,恍若不见。他拿了一卷诗词,看向对面的人,“不知子仪喜欢何句” “我喜欢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只是这样的日子,到底平淡了些。” “很快就不会平淡了。”清尘道,“到那时,子仪莫要惊讶才是。” 陈子仪不解,倒也没有追问,或许寻人只是借口,眼前这个沽酒郎多的是秘密,只是与他无关。他们从来各行其道,互不干涉,只要他不误事,倒是个好帮手。 “当然不会。”陈子仪抬手敬酒,杯子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他的眼睛眯着笑,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暗夜里没有灯火,他对着一面墙道,“你们准备的如何可有被发现” “一切如常,我无算阁做事,从无失策。” 外面一袭白影轻飘飘的闪过,他下意识的回眸,只当是晃了眼,又继续道,“那就好,若是毁了,我答应的事情一样也不会兑现。” “多话,你要是担心就不要找无算阁,我们不缺你一个。”那人语气很是骄纵自满,陈子仪心头涌上怒意,强行压了下去。 “下去吧。” 墙壁那儿再没了声响,他在案前久坐,拨弄着烛火燃尽剩下的一点余灰,他是无意寻到的无算阁。 天下间有这么个隐秘去处,而南宫逸清也出身自南安无算阁,何其巧合。可他不知道,一旦踏入,便生生世世都是无算阁的傀儡。活着的使命只是棋子,而他,还享受着被强大势力支持的满足感,总有一天无算阁会帮他雪耻。 所以他一忍再忍,只为了一鸣惊人。 巧的是,逸清再次入了皇宫,可听无算阁主的话意,似乎是在他计划之外。事情看上去复杂了许多,不过这样,才更刺激。 隔壁的灯还在亮着,他走到窗前停留了片刻,就躺下歇息了,最近清尘似乎总会忙到很晚,他的口风很严,从来探不出虚实。看他今日的话意,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摊牌了吧。 房中的清尘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这其中混合着离恨天那个女子的独特气味,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护持着她,他微微挑眉,似乎自己的实力太过渺小,不足以抗衡。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他无奈的道,像是小孩子吃到了不喜欢的糖又不能扔掉的感觉,真的不怎么美妙。 浅离倏然落下,她的周身弥漫着金色花瓣,外围刻意布下了结界,为了防止被天界察觉。 手上的金色花闪着耀眼的光芒,她穿了金色织羽衣,显得更加美艳,清尘头也不曾抬,只默默地低头玩弄手中的酒盏。 “清尘,我想你了。”她道。 男子仿佛没有听见的样子,目光很是专注,“不过一段时间未见,你竟摇身一变帝姬,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那你喜欢吗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从前她不敢轻易说出口,可现在她有这个实力让他不能拒绝,她低低的俯下身子,柔情的看着他。 “浅离,你我身份悬殊,你本不该有二心。”清尘冷漠道。 “身份从前我低如尘埃配不上你,后来我执掌离恨天心怀歉疚配不上你,如今我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帝姬,你依然告诉我身份悬殊,你不觉得这借口太过好笑”她说着笑了起来,有着丝丝苦楚。 “帝姬,别闹了,我不过是个逃犯,你还是先回天庭吧。”清尘已经失去了耐性,下了逐客令。 他的法力不足以和她抗衡,所以他只能赌一把,赌她灰心丧气铩羽而归,而不是气急败坏捉他回去。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那我告诉你,你和她,生生世世都别想在一起,她是司辰的,永远都是,你会来找我的,一定会。” 浅离离开了酒肆,这里的乌云也逐渐散去,结界逐渐消失,清尘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的身子过于脆弱了些,还是要好生将养,不然要如何保护她。 浅离飞至云端,瞥见那金碧辉煌的皇城,她也在其中呢,她调转了云头,往婉妺寝宫而去。 刚刚还好好的天气,突然转了风向,她正疑惑间见有一人翩然落地,眉眼清澈,“浅离” 她下意识的开口,见那人气度与之前有所不同,手上还有金色花印记,再加上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她便猜到了两三分。 “是我,你这人界的日子过得可还舒服听说司辰很宠爱你。” 见她提到司辰不由心中一紧,笑道,“是啊,人界可比神界有趣多了,我和他长相厮守耳鬓厮磨,总好过天界寂寞。” “那你将他置于何地他为了你宁愿万劫不复。”浅离道。 她羡慕这个女子,可以有那么多爱她的人,他们为她生,为她死,毫无怨言。而她,那么久长的岁月里,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人。 “他”婉妺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他们一起度过很多的岁月,他爱酒,所以常常给她饮酒,倒是培养了她的好酒量,与酒结缘。 “我并不想亏欠他什么,而且当年的事他有错在先。” “你若是无事,就先离开吧,”婉妺不想再纠缠,她和清尘之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理清的。 “怎么不请我喝杯酒,还是怕我说出你不愿面对的事”那女子径直入了房中,还随手下了禁止。 婉妺轻笑,“你是怕我跑了” “只是不想被打扰。”浅离道。 她从柜中拿出两坛佳酿,扔一坛给浅离。“这个可行” 浅离伸手接过,开了封。 “好酒,只可惜你不懂酒。”她道。 “你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婉妺边饮边言道。 “我是为他讨债的,你欠他的,都要还回来。” “赤霞神君归位了,你这么胡作非为,他自然会惩处你。”婉妺不疾不徐的道。 “不过一个下贱的凡人,他凭什么护着你。我记得,神君护短,而他,最护清尘。” 浅离反驳道,抓住一切可以打击婉妺的机会。可对方越是无所谓,她就越发生气。 婉妺索性不答,“这酒真是好酒,下次多存几坛。” 天边的神君正在凝神修炼,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人惦记他呢。 浅离杀招已出,婉妺以酒化劲,借力打力,二人在狭窄的房间大打出手,婉妺寻了个机会到了院子里,浅离追了出来,她吸收了上古之力,伤害自然非同小可,婉妺一时不敌。她竭尽全力使出修为相抗,奈何杯水车薪。 清尘自浅离走后,再也无法入眠。他想着她离开时愤恨的眼神,心底莫名的不安,顾不得其他,往皇宫飞奔而去,只见皇后宫中被施了结界。 里面的打斗渐趋尾声,婉妺灵魂深处的战意被激起,她的周身突然紫光弥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出手也更为敏捷。 浅离开始沉着应对,婉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她拥有上古之力,那个人竟然能愈合创伤,虽然只是部分。但也足够她忌惮。 结界外围突然产生波动,有人试图攻击结界,她看见那熟悉的白衣,拼命的发动攻击,她还是合上了眼眸,防止泪水滑落。 “婉妺,你何其幸运,下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结界打开了一条缝隙,她抽身而去,不忍回头,怕看到遍体鳞伤的他。婉妺以剑撑地,冷冷的看着结界外冲进来的那个白衣男子。 她的心突然有些疼。他的爱,很重。 “妺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焦急的赶过来,看到她一身狼狈,还有血迹渗出,顿时心寒了几分。 “我没事,我帮你包扎。”她拖着疲的身子,将他带回了寝宫。被结界划伤的伤痕触目惊心,他几乎自废元功。 她忍了忍,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你怎么那么傻。” 她用自己的法术去弥合他的伤痕,帮他修复元功,他动了动身子,没有说话。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细心的照顾自己了。 “清尘,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子。” 他点了点头,想的却是你不可以冒险,也不可以有危险。只是他,没有办法开口。 疗伤结束后,他一言不发的离了皇宫,回去喝了整夜的酒,似乎那样才舒服一些,而她,简单的处理了身上的伤,再也没了困意。 看浅离的样子,怎样都不会罢休了。若是我先你而去,还有谁可以护你周全。她突然害怕,害怕这种离开的感觉。 苏祁来的时候她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她泪眼朦胧的抬头伸手抱住了他。 “阿祁,还好有你在。” 她的动作有些大了,露出了衣袖下的淤青,将衣服抖了抖,却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伤的这么重。” “昨天来了一伙贼人,不小心伤到的,你放心,我都看过了,过段时间就好了,看着吓人而已。”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轻松,苏祁心疼的抱着她。生怕她离开。 “我会保护好你的,不会有下次的。” “嗯。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婉妺乖巧的说。 他小心的帮她上药,弄了许久。见她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也没有多问。暗暗的找士兵问话。也没有什么结果。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六章:达成协议 她无力的躺下,折腾了许久,也是累了,脑中反复想着浅离的话,那个苍白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他用了隐身术,显然苏祁并未发现。 细细的哄着她入眠,甚至给她塞了一颗糖,谁能想象一国皇帝宠爱一个女子至此,想把她放在手心。他对她,温柔的像极了夜晚的风。她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人儿,甚至忘记了那角落里还有一个少年,冷峻的神情看上去似是要凝固这时空。 她淡淡一瞥,不在意的和苏祁说着话儿,直到有些倦了。 “阿妺,你先歇着,等你伤好了我再来看你。”他说。 “嗯好。我等你。”一如天下间痴情的女子那般,她要等他回来,自然而向往的神情,看的他心头发苦。 “妺儿,如果不是他,你如今还在天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开口就是指责,甚至忘了问她的伤势,女子眸光一暗,又恢复了那冷淡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受光耀之刑,你现在反倒要怪罪他,司辰他是无辜的。不过被你们当成了棋子。” 听到光耀之刑,他的脸色明显更白了几分,他担忧她所以去而复返,却撞见二人耳鬓厮磨,郎情妾意。他本就窝火,可那四个字轻飘飘的回荡在夜空中,浇灭了所有的怒火,甚至带来几分沮丧与挫败。 “妺儿,我们一定要如此从前我们兄妹关系很好的,为什么遇到他你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薄薄的月色覆盖下来,庭中的二人怒目相对,那花树惊了风,摇落一地夜色。 她站在那里,颀长而孤单,“你走吧,不要再管我的事,否则我和你,恩断义绝。” 他的手垂下,那一瓣无主的花瓣幽幽落在指尖,他想起刚见她时那粉嫩的小脸。可爱极了。似是无意的一动,那花瓣落了尘,他的心也跟着落了下去。她好像忘却了那许多年如影随形的日子,而他,恋恋不舍。 到底是在折磨谁,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好,我走,我会再见你的。” 他大袖一挥卷起风埋葬了一地落花,头也不回的离开。眼角盈着泪,他以为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永远开心幸福。可他忘了,他没有这个机会。 婉妺怔怔的看那被埋葬的落花,抬头看漫天星辰,缓缓的隐匿悲伤,让黑夜去沉淀。 清尘,不见。 她在心里想着,却越发的无奈,看着往后宫中送来的美酒,无一不是他亲手酿制,他在警告她,可她不想理会,将酒扔了酒窖,再也不曾启封。 他自离了皇宫,在归音歇了许久,才又开始招揽活计。不停的有陌生人进出,这小小的归音内里乾坤,难以捉摸,陈子仪暗地里采办了一些东西,也未让清尘知晓。 “你们的法子靠谱吗若是杀了那个公子,就能摇动后苏根基” 陈子仪断然不信,他印象里的宓公子温柔良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是朝廷肱骨。可听无算阁的意思,满朝文武,唯有他最为难缠。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我们受法则管束,贸然出手必遭天谴,所以你才是最好的选择。”那人道。 “我宓公子认识我,又怎么会不对我有所防备” 那人笑嘻嘻的看着陈子仪,将东西递给他,是一根银针,转身消失不见。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端详手中的这枚针。 让他用这么小的东西去刺杀,他又不会暗器,无算阁一群老奸巨猾的东西,当然,他除了这些东西,还准备了夜行衣,毒药,以防万一。 宓公子偶觉眼皮跳,有些心神不宁,所以他便唤了人煮了安神茶,想定一定心神。那下人缓缓走来,端着茶盏,步履很是稳健,颇有章法,他眉头一蹙,手中暗器先发制人,那人闪避开来。茶水有些倾洒,他绕了一圈接的滴水不漏,恭敬的递上茶来。 “哪里来的小厮” “禀大人,小的是府上新招的,会一些拳脚功夫。”他长相平平,只是手上有些细嫩,不像是苦出身,宓清澜懒懒道,“放着,你退下吧。” “大人还是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 宓公子一个刀子眼递过去,那小厮噤了口,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还不忘回头看看。 他只觉被那目光盯得不太自在,索性扔了茶,往后园而去。找掌事的吴管家。 “吴管家,新来的小厮什么来历” “少爷,是个苦出身,年纪轻轻没了父母,靠卖艺为生,一身好拳脚。” 吴管事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他说完就离了后园,想着出府去看看。 园后假山石旁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消失。轻轻打开的书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他闪身进了内侧,那桌案上是宓公子写了一半的策论。 字迹俊秀,大气浑然,他暗暗赞叹小看了宓公子,将银针缓缓浸入墨间,又在奏折处染了些毒,这才抽身离去。寻管事告假。想要离开宓府。 不想被人拦个正着,那对面的正是宓公子。 陈子仪挑眉,他不慌不忙的退后几步,“公子可有要事小的刚告了假,还要回家才是。” “告假”宓清澜吹了一声口哨,四周兵现,“恐怕你是走不掉了。” 陈子仪笑道,“那你就看看。” 他的身后是院墙,院墙旁依着一颗古树,寻了机会翻登院墙夺门而出,留下身后一阵喊杀。 宓清澜见人走了,也就示意停下,“看看可少了什么多了什么” “禀大人,不多也不少,似乎他并没有做什么。”吴总管道。 宓清澜已走入了书房,推开门只见地上的羽毛飘落,那书案上的奏折还在原处,他暗自庆幸。正打算打开继续书写,只见那奏折一角微微卷曲,他起了身,目光落到墨盒之上。 “老吴,去把太医找来。” “是。” 陈子仪失利并未沮丧,他本就是来探个底细,看起来宓公子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对手。 他从宓府出来直接回了酒肆,饮下一大口酒,这才起身去找清尘。他知道,那个人身上,或许会有别的希望。 “清尘,你在忙什么” 他来的时候清尘正在封口,封口处落笔皆是清尘,那人头也不抬的道,“帮忙。”他到嘴边的话不得已咽了下去,帮着清尘一起弄了好久,才将所有的酒封坛然后放入酒窖封存。 清尘酿的酒与别处不同,别人需要十年八年的陈酿,他只要一月便可酒香扑鼻,魂牵梦绕。 一切弄完之后清尘邀他房中小聚,陈子仪欣然应允。外面的人找人找翻了天,也找不到那个相貌平平的小子。殊不知这世间还有易容术。 “子仪兄方从外归来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对啊,出去做了些事情。”陈子仪道。 “子仪兄莫不是还未放下”他一针见血,问到了陈子仪的心底,那人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子仪兄可知玖月公主也在这里”清尘道。 “玖月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想为她兄长报仇,自然与她有关。”清尘有意点醒,可陈子仪并不想牵扯公主。 “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女人。” “你别忘了,这里的皇后也是个女人。”清尘回道,他想着那个女人。不由乱了心神。 “她们不一样,你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那么公平起见,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计划。” 清尘笑而不答,只是举起酒杯,从他的酒杯下面穿过,饮了那杯酒,静静地看着他,陈子仪亦饮了杯中酒。 一杯酒的默契,他与他心照不宣,虽然此刻陈子仪对他还有太多疑问,不过他确定,清尘不喜欢皇位上的人。所以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那以后还望清尘多多提携,不知之前来往的是何人” “子仪日后便能识得,宓公子不能动,不然会前功尽弃。”清尘果断的说。 陈子仪本想借清尘的手杀了宓清澜,那日的策论他看了自愧不如,这样的人帮助苏祁,他想要复仇只怕难于登天。可他居然要留下宓公子。 “为何”他问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宓清澜事关社稷,马虎不得,或许将来还能收为己用,又何必急于一时。” “也是,”陈子仪认可清尘的观点,也就放下了念头,而无算阁像是突然销声匿迹,一时半会儿没了音信。他还特意去了南安,也扑了个空。 只能败兴而归。 酒肆里的二人,各自抱着不同的心思,他的心里只容得下妺儿,那个缠了他很多岁月的小姑娘,他才知何为日久生情。月老的红线被他斩了,只因红线两端,不是他和她。 现在下了凡间,他一定可以,一点一点的夺回她的心。 妺儿,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吗 他多少次想问出口,又害怕听到相反的答案,自欺欺人的满足,显得不堪。而她和他,神仙眷侣,浓情蜜意,好不刺眼。 酒肆里的气息有些诡异,陈子仪看着神色变幻的他,心底升起无数问号,只是不好问,也就开始盘算着如今的局势,想早一点打破。 雪国不知在顾忌什么,一直不曾出兵。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七章:剑灵 冰玉垂眸看着偌大的宫殿,只觉得冰冷刺骨,她已经来了很久了,还是没有习惯这里的温度。不自主的会想起,那些漆黑冰冷的日子。 寒笙,已经勤政许久,迟迟未曾发兵,她知道他在迟疑什么,那个龙袍下的人心底有一个人,他在等一个时机,记得新婚之夜他千里追爱,后来的她不过一笑。冰玉默默地想,他喜欢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特别。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她一回头看见满身疲惫的他,轻轻的为他扫去积雪,送上一个暖炉,已经是冬季了,她以为冬季总会过去,可偏偏一直都是冬季。 “陛下,怎么如此疲惫” “他们想要攻打后苏,朕,”他迟疑道“想一年后再发兵。” 她收回飘远的目光,笑着道,“陛下是这天下之主,不听话的惩处了便是,臣妾不过后宫妇人,也说不得什么。” 她温顺的为他揉捏肩膀,舒缓疲劳。寒笙转头看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宁相当众忤逆朕,你怎么看”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有些陌生。他咄咄逼人的神态不给她半点退路,他在怀疑自己。冰玉看清了这一点,不由觉得好笑。 她日日同床共枕的枕边人,对她的信任不过尔尔。她笑着道,“陛下秉公就好,臣妾不想因为自己给陛下添了困扰。” 寒笙轻轻的撩动她的头发,深情的看了她许久,便再无后话。冰玉看着睡过去的人儿,他似乎疲惫极了,可能又是几夜不曾合眼,先宸皇用人不当国库空缺,留下一片凌乱。 他好不容易清明了吏治,又出来一个宁相与他作对,催促北征。寒笙自是不耐烦,躲着宁相不与相见,却换得朝堂之上公然忤逆,陛下怒极,判他禁足三月不得过问朝中之事。 她并不知晓这些前朝纠葛,一心想和寒笙相守,她是这雪国的皇后,也是他唯一的妻。这样的感觉,是世间最幸福的味道。 她本想入眠,窗外蟋蟀声此起彼伏,起身开了轩窗,只见一封密笺落于手边,她回头看熟睡的人儿。就着月光看那笺上字迹。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简单的八个字,挑衅之意无虞,那熟悉的笔划告诉她这次发布命令的执行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警告她了。 冰玉勾唇轻笑,看烛火吞噬了残笺。屋子里又是一片漆黑。那人侧头恬静的睡眼,再美好不过。她缓缓入眠,摒去所有杂念。 不过是蚀骨之痛,哪里有那么可怕。 寒笙缓缓睁开眸子,他身旁的人已然熟睡。如水洗过一般的澄澈,倒映着夜的黑,那字笺未曾逃过他的眼睛,他低头看那人儿,耳垂微红,面如皎月,只是可惜了这般单纯清丽的容貌,沦为为人利用的工具。 “陛下。” 清轩急忙查看,确认无误才松了一口气。 “可查出她背后之人” “云山雾罩,难寻踪迹。”清轩叹道。 “继续追查,另外,宁相谋反的证据可有下落” “没。”清轩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自诩无所不能,可屡次碰壁,实在难堪,如今朝中除了太傅,就是宁相一人独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能寻到他的弱点,必会受他牵制。而陛下最讨厌的莫过于被人牵制。 “老狐狸,”寒笙骂了一句,又看见呆立一旁的清轩无所适从,这才让他退下,他悄悄地回房躺下,看着外面的月亮逐渐远去,直到晨曦初照,这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准备上朝。 冰玉也已醒了,她起床为他整理衣冠,又吩咐厨房做了些早膳。寒笙只是淡淡看着,简单的用了些,就去上了早朝。 午间又传话说朝政繁忙,就不陪皇后用膳了。 冰玉好不容易做好的汤撒在地上,烫了手,也懒得收拾,吓得丫鬟裹了好几道,生怕有什么闪失。 好像陛下在故意躲着我,她想。 “双儿,你可知那后苏皇后。”她想了想问道。 “听说是个聪慧有才情的女子,帮着皇帝整顿三军呢。” “是吗我从前也想做个男儿身的。”冰玉道。她有些悲伤的想,可惜天命难违,她的命运开始就注定了。不可以向婉妺那般任性而为,她的背后没有那个纵容的人。 丫鬟大惊,急忙跪了下来,“娘娘,您可不要多想啊,有些话不能说。”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看小丫头慌得都快流了眼泪,她笑了笑咽下唇边苦涩,“你和我讲讲你听到的故事,我在这宫里闲着也是闲着。” 小丫头这才擦干了眼泪绘声绘色的讲起来,只是讲到后面,她也有些害怕,索性不讲了。 雪国太子逃婚星夜求娶烟都绯苑婉妺,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皇后在上,她怎么也不敢说这种犯上之言,冰玉也觉得为难她了,就放了她离开。 她突然就觉得浑身上下骨头都在叫嚣,疼的厉害,顾不上叫人,拼尽全力才爬到了药柜,寻了那一粒丹药。 她的故疾,越来越不规律了。她掐着指头算那逝去的日子,还有很多心愿未了,突兀出现的那张脸,让她心头翻涌,吐出一口血来。 “你为什么要来” “我来看看我养了十几年的孽种,怎么就养成了外人。” 宁相冷冷道。 她置若罔闻,催促他离开,而他似乎不着急离开,反倒坐了下来,“好闺女,不请为父喝杯茶” “父亲你配吗你养我的那些年,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让你厚颜无耻来这里让我叫你一声父亲。” 那中年男子的手微微颤抖,他抬头笑着道。“音儿,你别忘了,我随时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撕开了假面的伪善,宁相索性撕破脸皮,直接威胁冰玉。 冰玉只觉憎恶,她问道,“让我做什么” “你的任务从来就没有结束,我让你取得信任,你居然动了真情”宁相愤而质问。 “那又如何,他是这世间最温润的男子,也是我最爱的人。”冰玉言之凿凿,丝毫没有悔悟。 “玄光剑,你若是爱他,就把玄光剑交给我。”宁相柔声相劝。 “那是他的命,我不可以给你的,他喜欢玄光剑比喜欢自己还要珍重。” 冰玉又一次违逆,宁相突然发现,这个丫头不像当初那样易于摆布了,是雪皇改变了她吗他突然怀念,那些个相依为命的日子。 只是他不配,他践踏了这个女孩的所有信任。任她落入黑暗,而不肯伸手带她去往光明。 所以他选择一错再错,“我的乖女儿,听话,把玄光剑给我。” “把玄光剑给父亲。” “把玄光剑给父亲。” 她反复念着这句话,视线逐渐模糊,直到失去意识,宁相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对她,有些异样的感觉,什么时候。自己学会了同情。 冰玉醒来,已是下午,她脑海中不时闪现一个念头,扎了根一般的固执,她努力的压制,试图去磨灭它存在的痕迹。 “陛下,你来了。” “对啊,朕。”他想了想还是告诉他,“朕把宁相禁足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诧异,她反倒很平静,“父亲累了,也该歇歇了。” “这般善解人意的皇后,世间少有,”他赞叹道,如果不是我喜欢她,或者真的会爱上你。可惜,她已经弄丢了我的心。 寒笙看着远方,就像是看到了她的影子。或许只有兵临城下,我才能见你一面。告诉你,我还爱你。很爱很爱你。 敏锐的捕捉到他眼神里的留恋,冰玉的心狠狠地扎了一下,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玄光剑,她俏皮一笑,“陛下,臣妾想看你舞剑。” 玄光剑,寒笙毫不犹豫的取出,“一人独舞也是无趣,不如我和清轩对打,清轩。拿剑。” 清凌闪在一旁。笑嘻嘻的冲清轩做了个鬼脸,清轩凶了回去,无奈拿剑对打,他极其敷衍随意,寒笙看出了他的意图,越发想让他使出真功夫。 “今日若不尽兴,就罚你去学一个月的书。”寒笙道。 清轩顿时如临大敌,谨慎起来,他又不敢伤了陛下,且玄光剑锋芒毕露,削铁如泥,他的剑不堪重负,很快落于下风。 他抽剑拱手,“属下认败,自愧不如。” 雪皇笑了笑,“你个鬼精灵。” 冰玉看着那把剑。寒芒耀眼,她轻声道。“陛下,可否让臣妾一观。” 寒笙将剑递给她,“你要小心些,别伤了手。” “是。” 她刚拿到玄光剑,试图擦拭那剑身,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有血渗出,她定了定心神,将剑还给了寒笙,那剑似是有灵性,故意伤了她。 雪皇见她伤了,也不急着接剑,将她扶进内室包扎伤口,又细心叮嘱了一番,这才让清轩将玄光剑安放。而他留下来陪冰玉,直到她歇息。 她没有注意到他变幻的神色,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玄光剑的事不急一时,她还没有把握控制如此有灵气的剑。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八章:九尾狐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鸣惊人,天下尽在他手中,那狱中奄奄一息的妇人曾和他说,一生孤苦,无依无靠,他自是不信的。现在整个江山的版图,除了后苏,皆是他囊中之物。 他从前爱这天下,得了玄光剑,灭了宸国之后心思便越发重了。那个女子的热切,在碰到剑的一瞬间显露无疑,她掩饰的很好,只是他亦不是傻子。 这个同床共枕了多少年的爱妻,也不过有自己的算计。皇权之路多血途,他早知如此,还是低估了人心。 “改日我教你舞剑,如果你和我一起驰骋沙场,应该也是幸事。” 寒笙随口道,他全不将祖训放在眼里,说这话的时候想着她冷冽的眉眼,血红色的披风立于马上,美的摄人心魄,再看眼前这女子,多了柔媚和优雅,反倒不伦不类了起来。 “臣妾谢过陛下,陛下先去处理朝政吧,想着怕也是快到了开春了。” 寒笙抿唇,走了出去,春季的生机并不使他欢喜,只是万物待发,或许在暗示着什么。他眼中的皇后永远隔着纱,感受得到浓烈的爱意,又间或似有若无的疏离,女人,当真麻烦。 春季。不知你会不会喜欢我送你的大礼。 后苏朝会之上,雪国使臣来访,谦恭的寒暄了几句,就听韩裘道,“听闻皇后娘娘仪态万方,母仪天下,不知可否一见” 苏祁看着那下面玉器雕琢的春日宴,顶端盛有一个匣子,四四方方的很是好看,“自然可以,宣皇后入殿。” 婉妺不记得与这位太傅有过交情,所以并不想去,她素来厌烦应酬。可苏祁摸准了她的性子,吩咐人说殿中有奇物。她也只好简单的打理了下自己确认不失仪,这才大大方方的入了殿。 一眼就看到了殿中的玉雕,浑然天成鬼斧神工,那小匣子也是十分玲珑剔透,她上前见礼坐在了苏祁身侧,“问使臣安好。” “娘娘果然与传闻一般天姿国色,倾城之貌,”韩裘逢迎道,在心中不知将寒笙骂了多少遍,万里迢迢只为给这个女人送礼,真是个祸害。 “谢使臣夸奖。” 苏祁微微变了脸色,笑着道,“使臣可否揭秘,这匣中何物” 韩裘双手取出匣子,恭敬地递了上去,“这是我朝陛下送给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春日礼,娘娘可打开一观。” 她隐隐有所动,那匣中不是凡物,只是没有弥愿,寒笙一介凡人,哪里来的道行驾驭,苏祁却是下了殿,“不如先给朕一观。” 婉妺也已走了下来,她路过带起一阵风。颇有些寒意,韩裘见她眸光深沉,也只是轻蔑一笑。 他上次见她还脆弱不堪,不想如今已经这般清冷孤傲,成为一国之后。 她的手和他的手交叠,一同开启锁匙,那匣子发出悦耳的声音,紧接着一阵低低的吟唱缓缓流出,她的睫毛闪了一下,那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海螺,她将它拿在手上。倾听那悦耳的歌声。 海螺边还有一枚玉佩,画着九尾狐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可爱,她拿起来好奇的吹了起来,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跑了过来,它的身上毛茸茸的,软软的很舒服。 这一切猝不及防,看到狐狸跑进来的时候大臣们有些慌乱,婉妺不紧不慢的问,“这狐狸,雪皇从何而来” 别人看不出来,她可看的清楚,这九尾狐怎么也有五百年的道行,一般人制不住她,更何况封印在玉佩之内随时召唤。 “微臣不知,雪皇说祝愿陛下皇后恩爱有加,这只九尾狐通灵,愿它常伴皇后左右。” 苏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冰冷形容了,他看着那人怀中毛绒绒的一团,特别想丢出去,还是笑着道。“替我多谢雪皇厚爱。” “本皇也为雪皇准备了厚礼,来人,呈上来。” 是一副琴瑟和鸣图,上有苏祁题诗,“皇后亲笔所做,朕亦写下祝愿,愿两国世代修好。” 韩裘含笑收下,另有礼物若干,也纷纷赠予,现在雪国幅员辽阔,江山万里,后苏不过弹丸之地,雪皇迟早反击,他一路潜心谋划,不过想好好将一军,不过那个女人,还是在意料之外。 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婉妺自从有了狐狸,便整日逗弄狐狸,看着开心了许多,她试图和狐狸说话,不想是个傲娇的性子,难沟通的很。她也只是笑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想去查一查这狐狸的出处,还有那诡异的玉佩,上面分明有魔界的气息。 “小狐狸,不如你叫若儿。” 她也不管是不是同意,去哪里都带着它。逸清从上次筹划失败,苏祁很久没有看过她,听说婉妺得了只狐狸,更是疑惑。 苏祁已经几日没有来过皇后宫中,他想去看她,想到那狐狸又退却了。 他送你的东西,你就那么珍视吗那般亲昵温柔的样子,是他不曾见过的,他印象里的她,冷冷的淡淡的,哪里有这般温情。 寒笙听了信,内心无比雀跃,他早知道她会喜欢,也不枉自己煞费苦心。妺儿,有它陪着你,我见到你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他想加快步伐,想快点快点拥有她。总有人不识抬举,打扰他的美梦。 “陛下,臣妾给你煮了燕窝粥。” 她将东西端上来,看到还未散去的笑意,“陛下何事如此开怀” “你下去吧,朕还有事处理。”寒笙不耐烦的轰她走,甚至都懒得想借口敷衍。 冰玉退了下去,他刚刚的样子分明是动了情,就算她不在这里,他的心还是围着她转,真是妖孽。 听闻他去后苏示好,送了东西,皇后很是欢喜。韩裘回来了,带来了那副画和苏祁的叮嘱。 寒笙没有多说什么,一回头撕成了碎片,紧接着太傅就听见书房成灾的声音,碎了一地的瓷器。 他想回去劝劝,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陛下的心结,只有他自己可以解。 寒笙发泄够了,便出了书房,寻了一处僻静地饮酒,想着过往总总。 是你逼我的,他想。 若儿总是安静的蜷缩在一旁,她喜欢沉默,不喜欢多言。婉妺的问话她全当听不见,只有见到苏祁时才会多了精神,闹腾一番。 “阿祁,它好像喜欢你。” 婉妺举着小狐狸的爪子道。 苏祁一口茶水呛到,连连摆手,“你是它的主子,就算它喜欢我,我又不喜欢它。” 婉妺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就没有再追问,而那只狐狸理所当然的抢了最舒服的位置,和婉妺同吃同睡。 苏祁只能看着这和谐的二人,万分后悔收了这份礼。 “你说,我对她,是不是太好了。” 他问潇然。 “是啊,陛下您对皇后娘娘可好了。” “所以她才恃宠而骄。”苏祁自然的补了一句,离开了皇后寝宫。 看起来,他的计划,要提前开始了。 这个女人总会牵动他的情绪,让他不知所措,这样的感觉,不是目前的他该有的感觉。他要摆脱掉束缚。 如果浅离在的话,她肯定会认识那枚海螺,从离恨天流落凡间的东西,竟在婉妺的手中每日把玩。 她现在顾不得许多,自上次找婉妺报复,伤了清尘,心中懊悔不已。又不敢再去见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云头,悄悄看着他。 清尘啊清尘,你要是多看我一眼,何至于此。 只可惜清尘不想理她,所以总被拒之门外,时间久了,她也就放弃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天衡,你说他到底喜欢婉妺什么,那不过是个低劣的木槿花仙啊。” “日久生情,他养了她几千年,你和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从来都是不同的,”天衡道。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先杀了她。”浅离恨恨的说。 “帝姬,天地法则不可破,你一定要慎重啊。”天衡苦口婆心,他可不想这个帝姬做出越距之事。 “我可听说黄泉”,她话没有说完,只是阴阴的看着天衡,语意不言则明,天衡讪讪一笑,“不知帝姬何意,小神惶恐。” 浅离已经走远,天衡的目光收了回来,她知道些什么,又会不会挡了路,他不是很确定,又一时无可奈何。 她的上古之力,没有几个人可以抗衡,就连天帝都要让她几分,名义上是帝姬,实则。 还真是棘手。 黄泉,看起来他要更小心了。 “我听说,那天的小丫头被帝姬打了,失踪许久的酒仙为她出头,你说奇不奇怪。”冥王道。 “不过一些争风吃醋的八卦,有什么好奇怪的。”穆子音一本正经。 “你看啊,小丫头一定不简单,上次我就觉得她与众不同。不如找个时间,请她喝杯茶,我对她,很好奇。” 穆子音却是拒绝了,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吓人。 清逝的目的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想把那个小丫头卷进来,毕竟她是无辜的。 还有那似有若无的牵扯,或许冥冥之中早有缘分。 清逝白了他一眼,生气不想说话。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九章:冥羽 “你已经有一步棋了,没必要再牵扯无辜,我想你的目的不止是复活她吧,或者还有别的图谋。” 清逝看着那池中莲动,默然无言。他做这冥王也不知过了多少光景,不应该再被牵绊,只是不由自主的沉溺,往往迷了心神。她是那样美好,他们之间截然不同的前途,或许早已注定离别,不过是他太过固执,才留下那么多未知的可能。 莲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而他等待的那个时机,迟迟未到。 “那个女人,只怕会毁了我的事。”清逝毫不客气的说,他不过是权衡利弊,竟被抓了短处。子音最近,越发的不听话了。 “是吗我倒觉得不然,你要是把那姑娘扯下来,才会天下大乱。” 穆子音笑着道,他觉得那姑娘很是让人疼爱,聪慧镇定,自有卓然之态。和那妩媚的凡俗女子不同,多了真心真情,再加七分骨气。 那宁折不弯的骨气,还有眼底的欲望,不是寻常女子可以驾驭的特质。 “乱便乱了,我记得你我,都不喜欢太平。” “我倒忘了,我是陪你血洗三途十八川的剑冥,哪里会乐意过这种逍遥日子。”穆子音也跟着嘲弄起来,灵狐现世,天物降尘,看起来这一次有趣的多,只是不知未来,会是怎样的局面。 他的脑海中两个重叠的影子,晃了心神,他多想问一句她的源头,又怕惊了她,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只怕在眼前,可他不能前进一步。 婉妺,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她给孩子取名时的场景,她说,孩子叫婉妺。是意外还是巧合,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只是那婉妺的气度风仪,着实像极了年少的她。 “你说,婉妺和她,有关系吗”穆子音问道。 “无可奉告,就算有关系,那又有什么要紧。” 他依旧是那副样子,不愿意说的事情,问一千遍也是未知。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上天宫。” “人家又没有请你,你凑什么热闹,况且天界最近并无盛会。” “自然是拜会恩人,是时候去讨个交情了。”他看着那湛蓝夜空,垂眸良久。 子音不知旧事,看他的样子,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可天界与冥界为敌,又何来的恩情。 清逝笑着道,“当初有人多管闲事救了我一次,这恩情迟早都要还的。” 剑冥无奈望天,好像冥王又自恋了呢,当然,这话是不可以让他听到的,他选择沉默。 “那王上注意安全,”子音退了下去,他不需要随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清逝熟练的进了天宫,在一处宫殿门前停下,是处清雅的别苑,他笑了一下,那路过的仙娥抬眸看他,折扇半掩玉面,眉眼若星辰,唇角似翘非翘,不知谁家风流俏仙君。 他只站了一会儿,就扣响了房门,“故人来访,老头子不要见一见吗” 如果被人听见肯定会吓一跳,神君英姿飒爽,俊美非常,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他敢如此放肆,称呼那个人为“老头子。” 他很没觉悟的翻进了院子,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等那人从房中出来。 神君方醒,就听见门外喧哗,想到自己当初救了那么个孽障,揉了揉额头,“冥王前来,有失远迎。” “老东西,收起你的客套,我来是看看你,你说都多少年了,你才回来瞧一趟。” 神君嘴角抽搐,他斜睨了那人一眼,杯子突兀的炸开,散落一地碎片。 “好好说话,堂堂冥王为老不尊,”清逝无语,怼了回去,“多谢指点,你说你当初为何救我” 他一直想要个理由,可惜赤霞顾左右而言他,总是答非所问,不过偏偏他就是个好问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赤霞看他淡定的说了一句,“兴之所至,情之所起。” 冥王表情很是纠结,他灌了一口茶才恨恨道。“你个老东西,要不是你救过我,修为又比我高,我肯定饶不了你。” 赤霞依旧悠然自得的样子,丝毫不在意他的恐吓,“道谢是不是要有些诚意” “诚意你想要什么”清逝紧张的说。 “借你冥羽玩玩。”赤霞神君狮子大开口,看不出一点玩笑。 冥羽,冥界至尊信物,可号令冥界,不过每次使用需要一滴冥王血,期限三天。可活将死之人,可灭罪人之魂。 “不可能,冥羽是我冥界守护之物。你痴心妄想。”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本神君救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逝面前自称神君。也是唯一一次严肃的对话,平时也就嘻嘻哈哈的过去了,只是这次他必须要得到冥羽。 清逝开始后悔来这天宫,本来想将军,没想到被夺了帅,骑虎难下,冥羽何其宝贵,他的王血更加宝贵,不过看赤霞刻意掩藏的焦急。只怕是他在乎的人出了事,会是谁呢 “不可能,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可能拿出冥羽” 清逝倔强道。 “那我就只好自己取了。三天后。我会亲自到冥界原物奉还。” 赤霞神君一动,天边云霞翻涌如血浪,他毫不留情的取出清逝心头一滴血,只因是最宝贵之物。那冥羽被清逝藏在他腰上玉佩里,也被赤霞强行逼出,他想过反抗,但是那股力量太过庞大,比他之前斩杀神兽还要恐怖。赤霞的修为,远远在他预料之外。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闷哼一声,昏睡过去,赤霞取了东西,将他丢回冥界,清逝从天而降,昏沉沉的几乎要掉在地上,子音接住了他。 费了好大力气才唤醒了他。 “奸诈的老东西。”他醒来下意识骂了一句,子音淡淡一笑,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冥王,还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笑什么再笑本王把你丢出去。” “省省吧,你如今的状况,丢不了我,说吧,心头血怎么让人偷了。” 清逝愈发心痛,“哎呦”一声,将事情始末讲述给子音。 “神君应该是想救人,只是不知他要救何人,还要用到你的心头血加冥羽。” “莫非魔界动手了凡人生死有天命,况且拘了魂魄回去就行,除非伤的不是人,而是神,或者说伤口非普通伤痕。”子音猜测道。 清逝隐隐有一个人选,他想着等他伤好了,一定要看看哪个人敢用他的心头血。神君只知冥王心头血可以救人,却不知冥羽与心头血的加成,会造成二人之间割不断的牵绊。而这,是最好的机会。 凡间一处客栈,躺着奄奄一息的人,那少年几乎看不出人形,身上遍体鳞伤,还有黑气涌出。他哇的又吐出一口血来,苍白一笑。 你若安好,宁死不枉。 从浅离上次捣乱不过才过去数月,他见城中多了些蒙面人,便加以注意。那些人都将自己裹的很严,他无意撞到一个人,那人抬眸的瞬间眼睛闪着冰蓝色的光。 魔族,就在那一刻他断定了这些陌生人的身份。变的心神不宁。 魔族人潜入后苏,会不会像毁了宸一样大举入侵攻破后苏。从而占领人间,只是魔为何不去攻击雪国,反而选择了偏安一隅的后苏,这着实耐人寻味。 他脑中灵光闪现,使他更下定了决心。 “跟我走,我保护你。”他说。 “你放开,我自己会保护自己,你管好你的酒肆就行了。”婉妺粗暴的挣脱双手,冷冷的站在一旁。 “不要任性了妺儿,清尘哥哥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她的眼睛有那么瞬间的明亮,又黯了下去,说出的字一个比一个伤人,“你已经伤害了,来不及弥补了。” 清尘蓦地后退,他想逃离,但想到那些无处不在的魔兵,他的心无法安放。 “魔族已经盯上这儿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很快就会沦为地狱。”他咬牙说出实情,而她,不屑一顾。 “那又如何,我愿与他同下无间地狱。” “真是个情种,那我就看看,你们能不能同下无间。”清尘愤而离去。 第三天的夜里,苏祁正在潜心炼化驭灵石,遭到瓶颈限制,心浮气躁,就在这时,房间中鬼魅般的出现三个影子,他们外貌狰狞,直接朝驭灵石扑了过来。 她在门外护法,听到动静闯了进来,那三个人,是魔。她想到清尘的警告,该来的还是会来。 以一敌三,加之之前旧伤未愈,她虽越战越勇,可无奈魔兵诡异,难以对付,眼看不敌,他骤然出现,奋力杀魔兵,最后魔兵身死,而他满身血污,不见踪迹。 “清尘哥哥。” 他多想回头应一声,可惜没有机会,魔界派来的是魔界的三大高手,死于清尘之手,难免会惹祸上身,他自己也没讨到便宜,丢了大半条命。 跌跌撞撞的走到一家旅馆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好心人将他扶上了床,那伤口触目惊心,看着几乎没了生机。 或许,妺儿,我不能再陪你了吧。他无比遗憾的想,躲过了天命制裁,还是逃脱不了身死。 就在这时,房中云雾缭绕,紫气升腾,他见那人如神邸般飘然而落。 弱弱的唤了一声,“师父。”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章:解药 “你还知道你有个师父” 神君心疼的看过去,“为了她,你连基本的自保都不会了以你的修为,何至于此。” “师父,她是我的命。为她徒儿心甘情愿,”清尘虚弱的道。 他想着那个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即使自己为她遍体鳞伤,她眼里也只有司辰,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吗 “为师平日太纵着你,才让你胡作非为,我赤霞的徒弟,怎么会如此轻贱性命。当初我瞒下你的身份,是怕你会忘了初心,现在看来还是错了。” 神君轻叹,缓缓为他疗伤,疼的是清尘,伤的是自己。这样固执的徒弟,谁又能救他。 “师父,是不是您做的” 天界追杀不了了之,他虽有意隐藏气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唯有师父才会有能力压下所有罪孽,而天衡,到底是何身份 “不然你以为,天帝能容忍你背叛他,擅自窥探往生鏡,必遭天谴。” 清尘恍然,游历多时的师尊归来,不过是为了自己,害怕天帝会发难,护不得自己。他感激的看着这个别扭的神君,他唯一的短处,不过是护短。 只是他,仅仅是为此而来,清尘是不信的,可他又不能多说什么,随着治疗的深入,他的整个身体陷入一种舒服的状态,许是太久没有休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赤霞看着睡过去的他,一段时间不见,比之前更清瘦了。他对那丫头死心塌地,只是那丫头不领情,白白辜负了一腔情意。 徒弟啊徒弟,如果可以,为师宁愿你忘了他。他在这儿守了一宿,天明方回了天宫。临行前还不忘留些搜罗的酒方,只因徒弟爱酒成痴。 清尘从梦中醒来,一眼就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里早已不是客栈,而是归音酒肆,门外熟悉的叫卖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他的心舒了下来。师父竟将自己送回了酒肆。 想到师父,他下意识的抬头去找,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他什么都没有,那花瓶下隐约露出纸的一角,展开是几张罕见的酒方。 他会心一笑,检查了下身体,虽然灵力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也没有大碍,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多心了。想到那天发生的一切,他以命为赌注让她记住自己,可她从头到尾只在意司辰,哪怕是自己伤痕累累她也只是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他多想回答不好,又怕惹她伤心,拖着伤走了很久,直到在客栈前晕倒。她安全了,他想着。 妺儿,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属于我 他是九天之上的酒仙,是神君座下唯一的弟子,可偏偏就爱上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除了爱的人,留下的只有冰冷。 可她爱的,不是自己呢。 赤霞神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收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为了她甘愿舍弃仙身,他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仙骨啊。 乖徒弟,你要是能彻悟,为师也就不用这么委屈的待在九重天了,我心在四海流浪,奈何只能看云卷云舒。 后苏皇宫,他正炼化驭灵石的关键时期,遭魔族入侵,他毕竟肉体凡胎,幸好轩辕剑在侧。勉强得以抗衡,时日渐紧,婉妺也是难以为继。二人命在旦夕,只见一仙人降,与他们共同抵御魔族,才勉强击退敌人。而那仙人转身就走,苏祁还来不及道谢,就遭内力反噬伤及肺腑,被震了回去。婉妺追出去也不见踪影,她分明看见那人身上的血,只是一回头见苏祁倒地不醒,慌了心神。 “阿祁,阿祁。” 她扶着他上了床,才发现他已遭魔气入侵,看上去魔气已经侵入经络,只是尚未进去心脉,实是万幸。 阿祁,我会救你,你等我。 床上的人已经昏睡过去,不知道她的想法。而她,将苏祁用灵力滋养修复经络,抑制魔力前进,再将木槿结界罩住,只身离了后苏。念念不舍的回头,阿祁,你一定要等我。 她本想不乱命数,可如今,迫不得已,唯有一物可以救苏祁。哪怕千难万险,她也要取得。 烟都一如往日繁华,只是绯苑自她离开,落寞萧条了些,雪皇将这里封存,连带着每日让人打理,就像当初那般,只是少了满堂宾客。 婉妺一步一步走进去,这是她曾经最得意的作品,如今少了那些客人,还有那些如花的少女,便少了生机。而她本就打算,在不归来,不曾想一场意外,她又重回故地。人生,当真无常。 这里的木瑾花,也还长得极好。 她怀中还抱着那只九尾狐,白白的一团,看上去很是温润可爱,若儿平日乖巧,九条蓬松的尾巴,更是可爱,她今儿穿的白色斗篷,上面有些许兰草刺绣,栩栩如生。这样的女子乍一出现,就惹动全城围观,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而她抱着狐狸,淡定自若的入了宫门,那守卫只觉眼前一花,就看不到她的踪影。只是那空气中悠悠落下的白色绒毛,在嘲讽的样子。他似乎不是看走了眼。 宫殿做了改造,是雪国独有的风格,雪玉玲珑,浮汀落梅,那梅的雕刻栩栩如生,绢花以假乱真,不细看,会以为误入了白雪殿堂。 婉妺在其中穿行,她并不急着寻人,算计着时辰,仔细打量这雪国的宫宇。竟是那样特别。 她以为,只有她一人,有那种玲珑的心思。 怀中的九尾狐不安分的叫了一声,她撒开蹄子往秋千那儿跑去。婉妺跟了过去,却见秋千后是一扇门,而这里,她从未去过。 应该是新建的,颇费了一番心思。她继续往里深入,门上的锁难不倒她,只是简单的密码,里面是一处好地方,钟灵毓秀,山清水秀,又另辟了一处好看的宅院。 她轻蔑一笑,不过故弄玄虚,走廊尽头的屋子与别处不同,门上一左一右的门环是蝴蝶的形状,展翅欲飞,偏又困居一处,推开那扇门,那男子转身笑了笑,“妺儿,你来了。” “你算计好的是不是,利用若儿引我过来。” “我没有,小狐狸不过是喜欢这里的味道,毕竟她对这里有些感情。”寒笙温声道。 “那你是不是要说若儿身上的魔气,和后苏的魔兵入侵也毫无关系”婉妺已经怒了,她将小狐狸抱在怀里,想着那次偶然探查发现的魔气,还有生死未卜的阿祁,她每耽误一分钟,就少一分救他的机会。 若是他成魔,她不敢想,他们会有怎样的未来。 “你觉得,与我有关,那就有关咯”。寒笙邪笑着看她,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厌呢。 “你。”婉妺轻笑,“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如此卑劣的手段,只会为人不齿。况且你的心,安吗” 寒笙觉得自己一定是着魔了,才会信了这个女人的鬼话心慌。他从来顶天立地,只是这个女人的心,还真是难以捉摸。 强自提起一口气,“自然安,只怕你要慌了吧,他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我忘了告诉你,他要是成魔,第一个灭的就是你,他要是身死,我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她的手中缓缓运出紫色霞光,似乎有东西在撕裂,寒笙看着那团光晕逐渐扩大,也只是轻蔑一笑,“杀了我,他也要陪葬。” “那就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就毁了这里,你的野心,不止是现在的疆土吧。” 她有心提点,她在赌,赌他为江山不惜一切,甚至放弃唾手可得的成功。“要是你死了,你就什么也得不到,还会让他捡了便宜,他若成魔,则天下无人能敌,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她的淡定从容出乎他的意料,这个时候还不忘反将一军,他看着她许久,想要把她看在眼里,揉在心里。而她,一无所知。 她低下头看那石子小径,只听那人说,“如果你当初嫁给我,就没有如今的事。” “你多想了,雪皇。” 她陌生的称呼让他心头有了窒息的感觉,而庭院外的女子驻了足,她清楚的听到那句话。原来,他还是念念不忘吗衣襟上的凤纹刺绣迎着光格外耀眼,而她,只能暗暗垂泪。 寒笙啊寒笙,你好狠的心。 庭院内的人也是一愣,随即笑开,“是朕多言,不过朕给的解药,你敢用吗” “为何不敢,不过以身试药,又有何难” “罢了罢了,你想要,朕给你便是。” 他将瓶子递给婉妺,“只有两粒,你看着办。” 婉妺低头看了一眼若儿,拿了药,转身就走,甚至不愿多留片刻。 那个人,她已经不认识了。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温文尔雅,不过数年光阴,人心就变得如此黑暗。 也不知阿祁如何了,出来这么久,他的伤势可有恶化。身边的小狐狸看到药,小爪子挠啊挠,想要扒出来玩,被婉妺制止了。只能委屈的缩回去。 那个瓶子很可爱,又是发光的,看上去很好看的样子。 婉妺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的拂晓回到了皇宫,而他,命悬一线,黑气升腾,只怕魔气上涌。她的心揪成了一团,依然强自镇定心神。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一章:浙江 小狐狸和苏祁一人一粒,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寒笙给的药,会那么简单吗她将苏祁身上的魔气引渡一部分给自己,然后开始运行自己周身灵气。将魔气引入心脉前三寸的位置,服下一粒丹药,感觉到血脉灵气的涌入,隐隐散发的淡紫色光晕,是她从前未曾感受到的力量,似乎那里,有一处怪异的地方。 若是平时,她必会仔细探查寻求缘由,如今苏祁受魔气侵袭,折磨不堪,无论成魔还是身死,都是她不能承受的代价。 “阿祁,我把药给你带回来了。” 她温软的声音,让苏祁有一瞬间的清明。他的眉峰凛冽,亦有万般柔情。她轻轻诱导着他吞下救命的丹药,看他神色渐渐平缓。又用自身灵力为他修复受损组织,生怕留下一丝后患。 这一夜格外漫长,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错过他的神情,再一次失去他。 “阿妺。”一声轻唤让她泪流满面,倔强的别过头去,拭干所有的泪痕,她转头笑道。 “醒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那些刺杀的人呢好像不是人族。” “是魔族觊觎驭灵石的人,已经被我打走了。”她并没有隐瞒,因为这样的危险还会有很多次。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也不是每次都要靠清尘相救。 “我记得,有一个白衣男子,好像是来帮我们的。”苏祁道。 “我也不曾见过,或许是路过的神仙。”将粥放到他手中,“别想了,快点喝粥,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苏祁还要问,被婉妺制止了。他安静的喝完粥,这才想到问时辰,原来已经昏迷了七天。难怪不分昼夜,神情恍惚。 她虽用了脂粉遮掩,也憔悴了不少。 “阿妺,辛苦你了。”他道。 “没什么,你去上朝吧,我推说你去暗访民情,那些大臣快烦死我了。” “你啊,非要赶我走,下次就不见你了,看你想不想我。” 苏祁笑着道,他怕他不在的日子朝中生变,更怕他的计划没有那么顺利的实施。 这其中变数太多,他不敢赌。 她给他系上蟒袍玉带,就回了卧房,拿着一阙诗经随意翻了翻,不过是些俗事,写的倒也有几分相似,看的津津有味。 苏祁宣布上朝,百官猝不及防,七日不朝的陛下突然勤政,有人欢喜有人愁。好不容易清闲的日子,怕是又要难以捉摸了。 这位陛下,可谓雷厉风行,可怕至极。他的国策虽利民,不过有些伤本,引得无数贵族哀声叹气,奈何皇上一意孤行。他们也就只能吃亏了。 这次暗访,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风波,百官揣测万分,而他一如既往的登上了王座,大袖一挥,百官朝拜。 “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熟悉的声音响起,斟酌许久才有官员上前,“启禀陛下,雪国欺人太甚,扣押我国使臣,私自侵占我朝领土。” 苏祁眸光冷冷,那官员声音有些发颤,却是更大声了些。 他不过昏睡数日,寒笙就耐不住寂寞了。 从战场到朝堂,他们永远都是对手。 “这样的小事,需要朕亲自处理”苏祁怒。 “朕是一国之君,你们是食禄之臣,为君分忧解难乃是本职,更何况雪国刁难,无一人敢争辩,我后苏是无人了吗” 今日朝堂发难是他蓄谋已久,这些大臣安逸惯了,就不会自己处理政务了,万事皆要他来办,那么要他们何用。一个国家,君是顶梁柱,臣便是那房中支柱,顶上青瓦,缺一不可。 “臣等有罪。” 齐刷刷跪下去的一片,苏祁只觉刺眼,“清澜,你觉得呢” 被点名道姓的感觉,不是很美妙,他慢吞吞的站出来。 “臣以为此事,领主应该负全责,丢了自己的领土,就像是鱼没有了水,实应重罚。作为臣子,理应为君解忧,事情发生之后不应单纯禀告,而是及时想出应对策略。”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身边的一众大臣,继续道。“臣以为那领主应以死谢罪,雪国挑衅是欺我朝无人,可派冥虎为大将军,夺取浙江,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陛下早有内应,里应外合,应是无虞。” 苏祁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当初他还是王爷时就委以重任,后虽落魄,仍是用他保住了势力,后天下分崩离析,他倒是忘了这枚久远的暗棋。 看清澜的模样,应是早有打算。 “宓家公子果然青年才俊,那不如此次你就作为军师,随冥虎出征浙江,为朕拿下浙江。” 苏祁道。 宓清澜顿时不淡定了,他只想出谋划策,不想长途奔袭风餐露宿,苏祁吃准了他,也就不顾及他的想法。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藏了多少的秘密。 宓清澜试图反抗,自然是无效的,冥虎出来领命,笑笑的拍了拍他,“军师有劳。” 没猜错的话,他那样聪明的男子,应该会委以重用。 事实也正是如此,寒笙因听说他平乱有功,将他派去了浙江。做了都督。 一应民生兵权,全部由柒风掌控,寒笙素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临行前特意为他践行。在他看来,宸国这一众大臣,也就只有几个可用之才。而柒风,年轻有为,甚合心意。 苏祁下了朝,听到这些消息,也放心了许多,临行前他特意将虎符赠予宓清澜,那是特制的兵符,为的是以防万一。 毕竟他的对手,是雪国的皇, 那个人外表温润,内心野兽,城府极深。他隐隐有些担心,不过为了让清澜顺从,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眼前的人,没有他想的柔弱。 “陛下,您是不是觉得微臣太清闲” “正是。” 宓公子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爱的自由,到头来只剩一场空。 “为何不让别人去” “因为,我只信你。” “那微臣多谢陛下了。”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苏祁只觉心情大好。 “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兵符。那是朕最后的底牌。” 宓清澜往浙江而去,与冥虎同行,他自小涉猎兵法,只是家族隐世不出,空有才华。如今出世,倒是宁愿没有那才华,得不到片刻安宁,或许骨子里,他就是个清闲的人。 雪国皇宫,婉妺走后,他一气之下连夺后苏三关,鄢陵,清萬,柏虞,都是边塞重镇。她千里迢迢为他求药,可解药,没那么易得。总要付出代价,才能配得上解药的价值。 苏毓啊苏毓,你何德何能,能让她如此倾心相待。 “清轩,你去派人守住那三关,另外,密切注意江浙动向,浙江毗邻,只怕他会出其不意。” 清轩听命退下,想着主子最近脾气大了些,莫不是又被谁刺激了。 后宫多日不得恩宠,就连皇后,连面都见不到。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只能自己顾影自怜。就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她来了,不过片刻就离开。 “清凌,你说主子把她锁起来,不就能得到她了吗” “哥,你不懂,主子是真心爱她,舍不得委屈她。” “可惜了委屈了主子,想着念着也注定得不到。”清轩心疼道。 “那也未必,等主子统一了天下,我就不信,那么优秀的主子,她会瞧不上。” 清轩只是笑笑,去下面传达了陛下的指示,其实皇后也不错。只是陛下看不到皇后的心,他想着。 “你最近不用上朝” “不用啊,等清澜搞定了浙江的事情,再上朝也不迟。”苏祁看上去很自在,一点也不着急。 婉妺自然清楚他的意思,暗阁早已将情形禀报清楚,所以她也乐的清闲,只是那文书依旧繁重,一日多似一日。 她有些奇怪,朝中究竟还有何事,会比浙江的局势还要严峻。 苏祁淡淡道,“不过是大臣间的尔虞我诈,见不得朕清闲。” 她听了此话,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另一边,北域之地多盗匪,之前平定了,不想又卷土重来,占山为王。 盗匪之乱频起,搞得百姓都早早的关了门,生怕会被惦记。她曾悄悄地出宫查看,发现盗匪首领深夜都会聚在一处,像是在举行一种庄重的仪式。她没有声张,只是退了回来,默默地思索对策。 那是她未曾见过的仪式,或许,准确来说是祭祀。用血来祭祀,加上初生花灵的心,合成六星之兆。 另一边,浙江之地,百姓祥和,冥虎,清澜等人在浙江境外三十里安营,那里有一处湖心岛,可以隐匿行踪。 三万大军悄无声息的驻扎,派人潜入城中化作客商往来行人,打探情报。宓清澜与冥虎二人于帐中运筹帷幄,等待时机。 院中,“红玉,本官来这里多久了” “回大人,两年了。” 柒风望月不语。 “大人可是想家了” “我本无家,只是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两年,让人慨叹。”柒风道。他也已经两年不曾收到主子的信了,好像已经是被遗忘的人了。 风过无影,花落无声,他是否还能等到,还是就此无波无澜,安度余生。他一时也有些迷惘。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二章:甜甜的情话(七夕撒糖) “大人还是早些歇着吧,这浙江诸事,还要大人劳心。” 红玉看得出柒风是个爱民的好官,从无半分懈怠。他在这一处久了,口碑也是极好,百姓们习惯了他的治理,那些贪官污吏无处遁形,对他多有怨恨。他也不过一笑置之,以德报怨。 只是大人心中总有些事情,她碰不到也打不开,似乎他在等一个人,可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才华,才能让他念念不忘。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红玉退了下去,柒风在庭院中紧了紧披风,这是乞巧节,星光闪烁,牛郎织女相会,这样的日子。难免孤单。 他回头对着空荡的庭院道,“终于记起我了。” 来人是翩翩佳公子,风仪气度丝毫不输于他,闻他此言颇有怨言,清澜抿唇轻笑。 “想不到这浙江都督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公子。” “需要做什么我还以为,我会清闲一辈子。” “你看了自然会明白,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谨慎的好。雪皇多疑,你若是轻举妄动,只怕会引来大祸。所以务必以大局为重。” “知道。他还有说什么”柒风问。 “没有。” 清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柒风望着那轮明月,缓缓靠近的星辰,他的一生就像那颗星星,只为知己相逢,九死无悔。 坊间的乞巧节,应该是很热闹的吧。 听闻牵牛织女鹊桥相会,银汉迢迢,他倒是想去看一看,那民间的乞巧节。只是时日已晚,又无人相陪,还是选择熄了灯,将那无边夜色关在窗外。 家家户户的妇人,女郎,穿针乞巧,对月许愿,她们玲珑剔透,灵活翻转间便是一幅幅精美的画卷。 烛火微摇,微红的脸颊,泄露着谁的心事,那笺上的墨痕犹在,道不尽相思情浓。 那是多美好的故事,只可惜太过残忍,一年一会,相见恨短,她在庭中怅惘,托腮看着那轮明月,他今日还不曾过来,是否就不会再过来。 灵活的穿针引线,风花雪月落于指尖,她的眉目冷清,还带着些许落寞,说好要陪我一起,你是又要失约了吗 女子今日特意穿了红罗衫,点了胭脂,画了淡妆,细细的描摹黛眉。绰约多风情,幽兰入梦还。她对着铜镜百般侍弄,听着更漏一声接着一声。 “娘娘,陛下有请。” 正纷乱的思绪被打断,她不悦的蹙眉,看见眼前那焕然一新的马车,用白玉雕刻,上题之子于归,有一双璧人同游,惟妙惟肖。仔细看上去,竟刻的是她和苏祁,在云端望月,她微微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这必是他花了很多的心思,原来,自己错怪他了呢。 马车越行越远,她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里她从未来过,不禁有些疑惑,正要问询,只见四周编钟声起,很是悦耳。 仿佛琉璃幻境,和当初的琉璃小筑更精致宽阔了些。那大厅的正中央放着的。是那对三生杯。 她看见他眉眼弯弯,轻轻的咬了他的耳朵,和他道,“爱你一辈子,阿祁。” 苏祁只觉这声音好听之极,她素来冷漠,不肯轻易表明心意。费尽心思为她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欢喜,不想还收获了意外的心意。 “我也爱你啊,”她早已下了马车,静静地看着这震撼的一切,他该是花了多少昼夜,才设计出琉璃宫。 难怪最近他都推说朝政繁忙,原来是为了这个惊喜。她不自觉的唇角上翘,这个凡人的乞巧节,此时此刻在她心中,有了新的定义。 关于爱,关于幸福,关于白首。 “喜欢吗”他指着那对三生杯,和整个琉璃宫,倒映出二人的身影。他意外的穿了一身红衣,逍遥恣肆,更多了几分韵味。 “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那小宝贝,要不要看看其他的惊喜呢”苏祁引诱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惊喜等着我” 她一脸傲娇,往深处走去,他自然的牵着她的手,跟着她一起去探寻这琉璃宫的奥秘。 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只觉得甜到了心底,牵手就是永恒,一辈子不分的诺言。 他看着她,眸光中渐渐浓郁的情意,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牵动。似乎她,就是喜欢的样子吧。 “阿妺,你长得真好看。” “你才知道,本姑娘一直很好看。”婉妺有些嫌弃的说,“你说的惊喜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别着急啊,惊喜要慢慢发现才有趣。”他今天格外有耐心,连带着说话也温柔了许多。 走到回廊尽头,那里有一座桥,准确的说是鹊桥,没有人知道这座桥是如何建成的,只知道远远看上去那些喜鹊灵动极了,它们共同建成了鹊桥,成为沟通牛郎织女的纽带,那鹊桥的一端,公子含情脉脉,另一端,少女情窦初开,隔岸相望,情意绵绵。 她诧异的看着他,说不出的震惊,“鹊桥相会,这可真是最美的礼物。只是我的郎,你会让我守望吗” “当然不会,我会把你紧紧的抱住,不让你离开我半步。你和我,今生今世都要相守,这样的礼物,我的阿妺,你可满意” 她转头看他,想了一会儿,“我说满意你应该会骄傲吧” 他忍不住笑了,此刻的她,真的是很可爱呢。 “嗯哼,为夫当然不会,因为为夫还有更大的惊喜给你哦。” 他故作神秘,看她期待的眼神,突然很有满足感。 “那为妻拭目以待。”她顺着他的话道。 她见过别人过七夕,那时也羡慕过,可当自己真正过七夕的时候。才知道她不用羡慕,她爱的人,给了她最好的七夕。 他用他的全心全意,给她最幸福的七夕。 走过鹊桥,入目是蓝色花海。最中间簇拥的是木瑾花,那一片独特的粉色王国,是最炫目的风景。他紧紧跟在她身后,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看她逐渐温暖的神色,和那一笑倾城的风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被填满了。 他的心在那一刻沉沦,而他,不自知。沉浸在欢喜中。 “阿妺,我最喜欢你笑的样子,比花儿还好看。” “你确定是在夸我” “对啊,你是我的宝贝,我当然在夸你了。除了你,没有人让我心动。” 他认真的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看着她想把她揉进心里去,再也不放开。 “那最后的惊喜呢”她轻轻踮起脚尖,吻了他的额头,然后跑开。 他追了上去,揽住她的腰,“最后的惊喜,当然是我娶你。” “啊”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不是已经娶了自己了吗 “跟我来。” 他抱着她,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走到尽头的房间,那里入目的红,是很惊艳的色彩,房间正中央的花束,摆成了同心结的形状,左右放着两个琉璃心,一颗写着阿祁,一颗写着阿妺,那张大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香气袭人。 她看着他,很是意外,“你要再娶我一次” “我要正正经经给你办一场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我苏祁此生都只爱你一人。” 夜幕初降,华灯初上,宫灯摇曳生辉,他们像普通的男女一般,刻下永恒的誓言,她看着他的眼,“阿祁,其实我不在意形式,我只要你的一颗心,我们对着这天地三跪九拜,我婉妺便生生世世是你的人,只要你不弃我,我便一生一世相随。” “我苏祁对天盟誓,此生不负婉妺,若有违誓,”她捂住了他的嘴,“我才舍不得。”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三生杯见证了我们的爱情,就让我们用它饮下这杯合卺酒,你和我,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会在一起。” 阿祁道。 他们饮了合卺酒,月下对酌,听她讲那些风花雪月,民间轶事,他始终含着笑。不时饮下一盏,听酒杯碰撞的悦耳声。 她亦是笑意浅浅,桃红染了颊,有了三分醉意,她倒在他怀中。“阿祁,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他笑着将她抱上了床。“今夜洞房花烛,你是我的人哦。” 她打掉他的手,嗔道,“我何时不是你的人” “好好好,你是我的人。一直都是。”男子语气轻软的哄着她。她有些醉了,还不忘抱紧他,叫着阿祁。 他理了理她的头发,与她幸福的在一起,他看她的时候,眼里便只有她。一夜好眠,梦里是他温柔的声音,还有那甜甜的笑容。 她轻笑着睁开眼眸,看他深情的样子。揉了揉酸软的身子,开口唤他,“阿祁。” “睡得可好” “很好。你送我的七夕礼物,我都喜欢。不过,我最喜欢你。” “我也是,”他的耳垂有些泛红,不习惯这样的她,似乎更可爱了些。她是外表刚强内心柔弱的女子,若有人给她阳光,她也必会暖心待人。 其实她最喜欢的,便是温暖,而不是无尽的黑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三章:官盐 已是破晓,他刚清闲了几日光景,就有人按耐不住躁动的欲望,想鱼目混珠,偷梁换柱,可他们忘了,这个历经两朝的廉洁之官,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的洞察力。 他也在等时机,不过还未到好处。 盐运历来重要,自古浙江盐运两条路,一条翻山越岭,一条波涛汹涌,水陆之间生死莫论,往往被人从中牟利,抢夺官盐。 他来这里两年,倒也听过不少关于盐运的传说,不过是些不切实际的胡诌,这里的百姓分外敬仰神明,而盗匪猖獗,更给了可乘之机。 初来一战成名,那些伸出的手又尽数缩了回去。平静了好一段时间,为他的雷霆手段所震慑。只是最近,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他知道,浙江的灾劫要到了。 他能镇压的住一次,但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侥幸。 “大人,您最近眉头皱的厉害。” 红玉担忧的道。 “是吗那本大人是不是不如之前俊俏了。”柒风打趣道,时间到底刻下了印记,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他肩上有万千民意,更有不古人心。岁月更迭,最初的东西都在渐渐消磨。有时觉得,或许就这样陪着她,不惊不扰,是最好的选择。 “确实不如,不如大人妾身帮你” 柒风有些羞赧,只见那人笑了,“妾身帮你化妆,大人不知,这男儿亦可以精致。” 他第一次听这样的高论,倒也没有反驳,任由她摆弄,着实精致了许多,看上去也有了精神。 只是想到盐运,不禁又伤了神,浅浅的一声叹息揪心,她微微一笑,似乎在给他力量。 “本官要去处理事情了,你在家好生歇着。” 柒风踏出了府门,脑子里全是关于盐运的点滴细节,据说被山匪劫了官盐,水路也被水匪劫了,往常那些匪徒不过是小打小闹。这次像是有准备前来,经过周密的计划,用最小的牺牲轻而易举的夺了官盐。只留一人送话,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这句话似曾相识,只是他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无论如何,官盐有失,他若是不能夺回来,只怕再没有太平日子。他忽然想到一个人,也只是瞬间的灵感,那个潇洒风流的少爷,会不会与官盐有牵扯他的目的应该不在此,那么他又有怎样精深的算计。 柒风已经不敢小看他,他又不知道幕后之人在谋划什么,只能随心而为。当务之急,是把官盐追回来。 那盗匪名唤重火,听闻最近合并了水匪,他本不甚在意,可是短短几天就抢了官盐,不得不重视。 山寨。 “军师好计策,不费吹灰之力抢了官盐,若是贩出去,又是白花花的银子。” 重火高兴的道。 “大哥客气了,要不是大哥给小弟机会,怎么会有小弟如今的造化。” 军师举酒致谢,他风度翩翩,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一肚子鬼精灵,让人猝不及防。多的是惊喜。 军师一天前被重火捡上山,他马车上钱财布帛很多,刚好路过山下,被砸晕了。然后寨主连人带物捡了回去。他醒来看见面前众人,为首的膘肥体壮,雄浑圆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斟酌道,“小弟有一计,不知大哥可愿听” 你能有什么计策,一众人咋咋呼呼的道。那个为首的手一抬,四周瞬间安静。 “说说看。” 他低声耳语了几句,重火眸光亮了几分,连连称好,那些人有嫉妒的羡慕的愤恨的,也只能收了心思。拿到官盐欢呼雀跃的时候,才想起这位功臣。 “今日让我们痛饮,庆祝这一单的成功,等明日下山卖了银子,兄弟们一起享受。” 重火看着军师道。 军师含笑回应,大家一起唱歌跳舞喝酒助兴一直到深夜,那些人都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重火也是醉的厉害,吐了好多,依旧笑眯眯的叫着军师。 他好不容易将重火弄到床上去,这才到了山寨外,吹响信号,顿时有兵士过来,“大人。” “你们去把那些官盐运走,留两箱金子下来。” “是。”那兵应了,听到两箱金子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然后悻悻的去办事了。大人可真仁慈,要是自己,一分钱都不给他们留。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清澜笑了笑,权当不在意,官盐在他们手中,便有足够做文章的余地。 他带着兵悄无声息的撤离了山寨,回到驻扎地,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他也着实困了。 后面的事情,就看柒风如何决断了。 缓缓的进入梦乡,一夜安稳,那重火从梦中迷迷糊糊醒来,已不见了军师。弟兄们还在睡着,有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听不清楚,大概是做了春宵美梦。 他找了一圈都不见军师,摇醒了小喽啰,“你去把军师叫来。” 那小喽啰酒还未醒,深一脚浅一脚的去找军师。找了一圈也不见人,这才慌了起来。 “寨主,军师不见了。” 重火酒突然就醒了,他急急忙忙的去看放盐的仓库,空空荡荡,脚下踢到一个木箱子,三个角落,一个角落有一个箱子。 “来人,给本寨主打开。” 立刻有人过来打开箱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手都在颤抖。 那箱子霍一打开,金闪闪的闪瞎了眼,重火拿手挡了,定睛看去,三箱子的金子。又拿牙去咬,坚硬无比,笑的合不拢嘴,也顾不上追究为什么丢了军师,沉浸在有钱的喜悦中。 “弟兄们,咱们下山,改善伙食。” “那盐呢” “盐什么盐盐能有金子实惠吗”重火很想把老二的榆木脑袋撬开看看,是不是装的木头。 没有盐,朝廷就算找事,也需要证据。 另一边清澜带着盐藏匿起来,冥虎见他回来就睡了,也顾不得问他,听说军师醒了,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军师,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弄来这么多的官盐。” “这事你听我慢慢和你说,”睡了一觉,他精神好了许多,将这几日的谋划一一道来。冥虎赞叹不已。 现在他们占据主动,又休整了这许多时日,早已精力充沛,官盐丢失,只需要一个闸口,城中必定大乱。 “我这就派人乔装,散布流言。” “不用了,有人会帮我们,”清澜道。 果然,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就有人传信,说城中大乱,百姓听闻官盐有失,就乱了起来,更是闹到了府衙,柒风焦头烂额。 只能将自己府中存盐拿出来,暂平民愤。终究是杯水车薪,百姓越来越多,加上有人煽风点火,局势难控。 就在这时,柒府接到飞箭传书,“开城门,奉还官盐。” 且不说真伪,若是开了城门,流入奸佞,威胁浙江治安,他也承担不起这天大的罪责。 “众位乡亲稍安,本官必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骚动渐息,有人被塞了一张纸条,写着城外卖盐,消息风一般散开。百姓一窝蜂往城门去,想要出城买盐。 柒风早在听闻民变就下令关了城门。所以百姓们冲过去被门挡住了去路,索性堵在门口不走了,有不安分的上去叫门,一声比一声大。还有的干脆骂柒风,说他不是好官,不为民着想,骂着骂着,难听的话就都出来了。 柒风在城楼往下看去,乌压压一片。城门外摆着很多盐袋,那里坐着一个人,粗布衣衫,难掩光芒。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人。 “军师。你怎么在这儿原来你偷了我的盐想独吞。” “大哥,那些金子权当做弟弟的孝敬,大哥莫要见怪。”重火还要争论,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棒,不省人事。 “带下去。” 宓清澜冷声。 城内的局势焦灼,柒风不知不觉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从前他们拥戴他,因为他为他们办事。现在不同了,他在阻止他们生存。那外面的,可是白花花的盐啊。 僵持了三日,那些百姓没有要走的打算,柒风只能迫不得已开城门,加大守卫力量。那些百姓如愿买了盐,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就连身边多了人也未发觉。 三万大军,化整为零,四个城门,进去一万人,余下两万人由冥虎带领策应。他们穿着百姓的衣服,都拿着盐,喜滋滋的进了城。 朝城楼上看了一眼,宓清澜有意现出身形,晃了一下不见踪迹。 不好。 柒风只觉不妙,只怕是浙江,这次要大乱了。那些百姓还不知,开心的很。又继续了日常的生活,过得滋润。 而城中多了很多一些陌生人,时常在城楼,府邸徘徊,柒风心中多了不安,他想。或许日子近了。 “军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按兵不动,自然有人找上门来。”清澜平静的道。 “啊谁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见清澜执意隐瞒,那小兵也不好问下去,只能为他添了茶,默默地离开。 军师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或许会有更深的谋划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四章:敲山震虎 盐运风波刚过,城中又多了许多客商。以生意为名,私下里做着不知名的勾当。柒风的神色越发深沉,他感觉有一双手,试图推他入深渊。而他动弹不得。 这城中越来越乱,他之前制定的吏治和民生策略显然不合时宜,有所动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短暂的骚乱可以压下去。人心的惶恐最是可怕。一旦民心不宁,他也无法守好这一亩三分地。 可偏偏变故就在这时陡然发生。 三名官员先后暴毙,太守,县令,主簿,一夜之间横死街头,虽然明知他们平日里贪婪为祸乡邻,鱼肉百姓。柒风多次口头警告,动了杀机,却迟迟未动。 不知哪阵东风相送,解决了这棘手的麻烦。可带来的,是新的动乱。案子久久未破,凶手不能捉拿归案,事情就永远无法平息。 他开始急了。 “红玉,他们是谁的下场” “大人你多心了。”红玉垂眸。 “是本大人多心吗你在我身边两载,对我之事一清二楚,我们之间,本无秘密。” 红玉一脸疑惑的抬头,不经意的狡黠,她搓着手,为他披上衣服,“大人为何要说些红玉听不懂的话,红玉有些累了,先歇着了。” 她转身要走,被他抓住了抱在怀中,“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大人莫不是最近累了,红玉伺候您去歇着。” 他还要追问,突然传来一阵异香,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耳边是她的一声大人。而她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是不放心我吗让你来监督我。”女子道。 “自然不是,只是怕你出事,让我来看看你。你可是他这么多年培养的最出色的暗棋,容不得丝毫闪失。” “他对主子,很忠诚。”女子道。她怜悯的看着柒风,从他入浙江就一路跟随,和他出生入死,不知不觉竟有些留恋。 “红芍,莫要动了贪念。” “是不是贪念,谁又说的清楚,你们该不会打算就这样绑了巡抚夺了浙江未免太过小人。” 红芍毫不客气的道,来人只是笑笑,“我们自然有决断,他明日会醒,今日之事你且忘了,否则你该清楚主子。” “滚。” 红芍将人赶了出去,那人轻飘飘的离开,传来戏谑的笑声。她看着躺在地上的柒风,不知又是什么难解的局。 第二日,柒风从梦中醒来,身体有些不适,头也昏沉了些。他还是勉力坐起来,仔细回想昨夜之事,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突然闯入的夜,让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听说大人被刺杀了,可有大碍” 刺杀柒风嘴角扯了几下,散播流言的还真是不遗余力。一夜之间,他被刺杀的事传遍了整个浙江。那传言神乎其神,说他重伤不治,性命垂危,百姓也是将信将疑。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对方摆明了是在施压,通过不断的挑衅动摇民心。从而不攻自破。再这么下去,只怕浙江不打,就要拱手让人。他不甘心,也不会甘心,较量才刚刚开始。 迅速召集属下,制定对策,安抚民心。打算三日后亲自出面坐镇全局,也好更有胜算。他有经纬之志,雪寒笙正是因此才敬重他三分。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后续。 他一直压下奏折不表,觉得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 两日后的深夜,他扣响了一座酒楼的门,伴随着缓缓打开的吱呀声,形势一目了然。 酒楼里的人神色各异,不约而同的防备,而他从进门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来自那角落的儒雅少年,是他。 他走到那少年对面站立,“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儒雅的气度,精深的算计,正是隐世宓家公子,三万大军的军师宓清澜吧。” “上次匆匆一别还未介绍,今日大人来这小店所为何事”他故作不知,笑问。 “我只想知道你们要什么除了浙江,我都可以给你们。”柒风深吸一口气道。 “巧了,我们正好看上了浙江。就容不得你不给。” “浙江屯兵十万,你们不过三万大军,以卵击石罢了。”他冷哼一声,不屑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从何而来柒风啊柒风,官宦生涯让你迷失了呢。” 清澜挖苦道。 “我自然不会忘,只是我不想让我的子民经历战乱。如果必要,我也不会退缩。” 柒风已经离开,清澜打翻了烛盏,熄灭了最后的光。这个人,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他将子民看做骨血,可那些子民,不过如此。 想到苏祁同样的指示,不能伤民,他也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进入城中的那一万伏兵,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等到正式宣战的那天,他们就是决胜的关键,剩下的,就看冥虎如何调兵遣将,将外围打扫干净。 于是一场大战,尸骨遍野,他们有着相对的立场,不得已的对立,成了背叛的理由。有人沉默,有人献身,在血的洗涤中成就功业,享受快意。又有多少离子散,有家不能还。 柒风指挥着战斗,看到那些不断死去的士兵,他的心在滴血。两万对十万,原本对方毫无胜算,生生拼出血路。利用精妙的机巧和阵法,还有特殊的兵器,成为这片土地的胜者。 他的心渐渐凉了,就在他以为还有最后一次反攻机会的时候,仅剩的三万兵马被城中突然出现的乱兵打乱了阵脚,直接攻上了城楼。 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家园沦丧,无可奈何。 领头的死了,小兵也就散了,像是经过筹划和验算,每一步都精妙绝伦。战事很快平息了,冥虎和宓清澜带兵入驻浙江。 柒风,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发丝已凌乱,面上也有血污。拖沓着回了府邸,无一人阻拦,应是有意为之。他凄然一笑,或许如今,只剩红玉等他。 “红玉,我还是没守住。” “大人,红玉会永远陪着你,大人您就不要再和他作对了。” 他紧紧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也罢。” 他看了看这个庭院,这个他生活了两年的家,若是在他手中毁了,他或许要后悔一辈子。 “红玉,为夫和你一起白首。” 红玉应了下来,热泪盈眶。她是一颗棋,本不奢望幸福,可命运给了她机会,她没有理由不珍惜。这个大人,待她是极好的。 宓清澜走到门外,听到这段对话又折了回去。 “你不去看看”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需要我提醒。” 后苏。 苏祁一早就收到收复浙江的信,比他预计的要早了半旬,那寒笙,怕是要气坏了。 总算能安定一下,看到信中所言盗匪,他这才想起被他忽略的城外盗匪一事,似乎还比较棘手。毕竟那种祭祀,从他出生时就未曾见过,只怕又有人要兴风作浪。 雪国。 烟都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烟雾缭绕缥缈仙境,寒笙正垂钓一尾鱼,那侍卫晃晃悠悠的给他念折子。 念着念着没了声音。抬头只见那侍卫大汗淋漓,腿软的几乎站不住。他骂了句废物,扔了钓竿,拿过折子来。 说是浙江已失,恐后苏报复,让陛下早做打算。 他笑了笑,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不过这样才有趣。不然就不配做他的对手,一个浙江罢了,他夺了三郡,苏祁夺了浙江。就算是水陆交通,也未必牢不可破。总有机会夺回来,一雪前耻。 “清轩,你去给我查查,柒风去哪儿了” “陛下,您不是怀疑” “只是怀疑而已,我要知道他的位置,至于用处,你以后就懂了。” 清轩哦了一声,飞身离开。 寒笙又拿起了鱼竿,“你看,鱼儿上钩了。” 清凌凑近一看,果见鱼儿咬了钩,好大一条鱼。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陛下是要送给皇后娘娘吗她最喜欢这鱼了。肉质细嫩,口感酥滑。” “就你知道的多,今天的鱼,你来做。” 清凌垮了脸,他厨艺是不错,可是也不想做啊。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悲伤的和鱼去探讨人生了。 “其实你就像这鱼儿,自由自在,只可惜我留不住你,也就只能送走你。” 寒笙望江兴叹。 回宫之后便去了皇后宫中,她身子不好,又加旧疾发作,更憔悴了许多。 “我让他们做了清蒸鱼,你尝尝还合不合胃口。” “谢陛下。” 她看着瘦了一圈,精神大不如前,缓缓的叨了一块鱼,细腻多汁,味道鲜美。她的食欲也好了许多,看他似乎有些闷闷的,或许是朝堂又有变故。 冰玉笑了起来。和寒笙聊着家长里短,心里也开心了许多。这样的日子油盐酱醋,也是幸福。只要有他在,就没有那么多的悲伤。 用过午膳,陪着他晒了一会儿太阳,读一阙词。她刻意不讲朝堂,只说些民间轶事。看他心情舒畅了些,自己也开心了许多。 “陛下,臣妾有些困了。”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 “好啊。”她看着他,分外温柔。什么时候一颗心被填满,再也没有仇恨,她已然忘记了使命。只想着沉沦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五:神秘人 那北域的烟冥山下,到了子夜时分,灯火异常的明亮,远远的星火还渗着血腥味。她在宫中有些不安,看着日子,今日竟是七月十五,人间的鬼节。难怪阴气重了些,只是这血腥气,和那日嗅到的应是相同。是那场神秘的祭祀究竟是何人能够隐瞒天地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鲜活的生命逐渐消亡,初生的花灵颤抖的窒息。她摸上自己的心脏,刀割一般的疼。 她再也在宫中待不下去,捏了个诀往烟冥山而去。甚至来不及和苏祁打声招呼,听说他去看了他的表妹。那位尊贵无比的郡主。 婉妺冷冷一笑,倍感凄凉。 渐渐的近了,她在上空之中被迫停了下来,落到一处空地。这样的血咒禁术,历来为将死之人神延续性命,每隔一月必做一次,否则再无生还的希望。 只因以血为祭太过残忍,初生花灵含苞未放就夭折,天帝痛惜怜悯,下令废除禁忌之术。若有违逆者,天诛地灭,无魂无魄,不可转生。 婉妺也只是听说过,如今靠近了才知如此可怖,那些花儿还那样年轻,不曾见过人生的甜美,也不曾品过初生的朝阳,却注定要消亡在黑暗中,永远没有爬起来的时候。 她们,就那样殒命,而她,来不及救赎。因为危险,一触即发。 祭台上的人周身淡淡青色光华,他转头面上却是一副琉璃面具,也是淡淡的青色。想必这是他最爱的颜色。 他静静地看着婉妺,手中还掐着一个初生花灵,渐渐化为虚无。而后淡淡一笑,“你来了。” 他的语气像极了老朋友的口吻,婉妺心中一阵恶寒。缓缓闭上眼睛,为那些花灵祈祷,祈祷轮回之途的眷顾,来生不做一枝脆弱的花儿。 血还在流淌,那是心底震颤的红。 她的眸子逐渐冰冷,随着他的动作,这个人,陌生而熟悉,可她如何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你不怕天谴吗” “天谴算什么我不过是及时行乐罢了。” 那人冷冷的口吻配上他铁青的面具,充满了戏剧性的嘲讽。她唇角轻轻一勾,“你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吧。” “是你想太多,我不过觉得好玩而已,姑娘,要不要试试” 很是戏谑的神态,让她想到了一个细节,只是太快来不及抓住,就看见那人已经要吸食最后一个花灵了。 而那个花灵,她认识。 “梦儿,梦儿。”她毫不留情的发动攻击,打断他的进食。那人很是不耐,出手极其凶残。 婉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血液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随着她的进攻而蠢蠢欲动。那一刻血脉冲破瓶颈,而他的攻击已直达心脏。 那团青色的光华即将化为致命的利刃,而她,出手了。 她的手心凝聚出淡淡的花香,那是一颗木槿花的样子,缓缓吞噬青色光华,倏而朝那人眉眼袭去。她要刻下烙印,属于她的烙印。这样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男子恼怒的哼了一声,他迅速化出青色云雾,以人血为引,破了木瑾花印,随即吐出一口血来,往南逃窜。 婉妺没有再追,弄醒了那些盗匪,询问发生了什么。他们说神明指引,不敢不从。所以千方百计的寻来神明所需之物,以求庇护。 神明,不过是邪佞,她缓缓幻化出三片花瓣缀入他们眉心,然后消失不见。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倒了下去。再醒来,已是忘了前尘,只觉昏昏沉沉,弃恶从善去了。 她累了一宿,走在半路忽觉阴风阵阵,不知不觉眼前竟是冥途。她停下来仔细看着身边一切,是谁不动声色的将她引来,而她。毫无所知。 那前面的女孩子似乎很熟悉,不是冤家不聚头,那正走着的正是郡主南宫逸清。婉妺悄悄尾随其后。不发出一点响动。 门前挂着一张幡,那女子推门而入,笑颜如花。婉妺再看,这里竟是南安,她顾不得研究是谁带她来的这里。第二次看见无算阁,她展眉想要一探究竟。 毕竟逸清熟悉她的气息和样貌,所以乔装改扮了一番才入了无算阁,假装是去卜算。 意外的是,接待她的并不是那个人。 眼前的女子袅袅颦颦,绰约多姿。风韵更胜,婉妺只觉无奈。随意的算了一卦,竟是死劫,灭生,无往。 她早有打算,可还是不免难过。他恢复仙身的那些岁月,没有她,可会寂寞。无算阁深处的阁楼中,第三层的琳琅阁,他正倚在门上,看上去格外憔悴,除了那双黑暗的眼睛依旧灼人,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 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杀了他,从此就自由了。 “想杀我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男子轻笑低眉,他长相不差,如果没有那么凶神恶煞的话。她弱弱的低了头,“你想多了,我的命都是你给的,又怎么舍得杀你。何况,你这副皮囊,还挺好看。” 轻笑的淡淡的气息,他心神一动,又闭上了眼睛,骂了句小妖精。 “快去给我把夹层的药翻出来。去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她走过去拿了药递给他,恭敬的关上了门。她还不能失去他,毕竟,还要靠他翻身。或许有一天,自己可以重新活一次吧。 婉妺悄无声息的入了内院,一眼便看到了阁楼上的她。逸清正神思不属,他的伤势太过诡异,而他,一向自诩为强者,也会有狼狈的时候。 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她翻身下楼冥骨伞直指婉妺,“好大的胆子,敢擅闯无算阁。” “闯了又如何你还能把我撵出去” 婉妺不客气的道。 “那就试试看,我们上次的比试,还未结束。”逸清不容分说先发制人,她冥骨伞已开,必然要收魂。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只是她不知,这个人的魂魄,收不得。 房间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他这次伤的重了些,花了好大功夫疗愈。就听见门外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甚至传来了打斗之声,他从天而降,青衣飘逸,带走了逸清,甚至不容挣扎,那冥骨伞也顺带收入怀中,意外的没有带走魂魄。 虽然只是侧脸,她却认定了那是天界之人。而他们,似曾相识。 回去的路上再没有人阻碍,今天的事太过离奇。逸清与那人的关系也不一般,甚至彼此守护。或许一开始,她就是受人指使。 她找了个地方疗伤,新鲜的血脉涌入,她的身体像是被重新溶铸了一般,精神了许多。而那股力量,她还未找到源头。 似乎是来自本体的先天传承,会是母亲吗这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只活在她的想象中。无数次勾勒母亲的样子,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这个世界,越来越复杂了呢。 她不知道血祭会持续多久,只知道那个人如果复原,就不会失去机会。天界,原来也不太平了吗 她的血脉之力逐渐复苏,而暗处的人也在筹划,这场斗争不是人与人,而是四界的抗衡。他要搅动的风云,从来就不只是人间。 可惜人间沉眠,暂无人觉醒。 不过有了这些力量,她就能帮助苏祁了呢。苏祁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回宫看到躺在床上的小白狐,心疼的揉一揉她的毛,柔顺又光滑,让人爱不释手。只可惜那魔力尚未除去,而雪国太子与魔族勾结,只怕会置万民于水火。 千丝万缕,无从入手。 “阿祁,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她迎了上去,一如既往地温柔。 那人淡淡一笑,抱住了他。 一瞬间的挣扎,她脱离了他的怀抱。 “你。不是他。” “还真是厉害,这都能看出来,怎么你爱的难道不是他的样子” 那个人笑道。 “当然是。不过不仅如此。我还爱他的气息,爱他的一切。”婉妺沉着道。 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伤还未好,这个时候来找我,无异于以卵击石。” “是吗我不觉得。你这样的女人,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 他语气越发轻挑,婉妺打了他一耳光,环手而立。 “说吧,想做什么” “借你九尾狐一滴血。”他直言不讳,女子只觉可笑。 “我可舍不得伤我的若儿,你若是再不走,我可就要杀人了。” 她冷冷道,杀意尽显。 “别生气嘛。”他还要取血,只听得外面道。“陛下驾到。” 婉妺回头那人已不见踪影,小狐狸被吓到了,蜷缩成一团,她安抚了一会儿,出去迎了人。 “阿祁,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两天见不到你,我担心的很。”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女子笑声悦耳。 “是啊,我的阿妺,一点都没变。”他温声道。 “对啊对啊,我跟你说,盗匪之事暂时解决了,不过可能会卷土重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里的人,不好对付。” “我会处理的,你就别担心了,好好歇着。”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六章:此中月圆人相依 “浙江的事已处理妥当,宓清澜也该功成身退,你可想好派何人留守那枚暗棋,怕是废了。” 她想起了被她忽略的政事,他这些天不眠不休一直在研究浙江局势,好不容易收复了领土。宓公子本应在浙江留守,但若是他离开,朝中局势只怕更为混乱。到时候只怕得不偿失,徒失臂膀。更何况孤身一人在浙江,又会增添了不少危险。 他淡淡道,“此事已经安排妥当,你就放心吧。还有暗阁之事,你可交给枭鹤,你也该放下了。” 听到暗阁,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枭鹤是他们三最成熟的了,我本该放心。不过他现在桃花正旺,我作为主子,怎么好扫了他的兴。” 枭鹤,温澜,伽蓝,三人皆是她从烟都带来梦城,一路风雨飘摇,至死不渝。温澜虽固执,多情而敏感,不过从上次脱胎换骨,她亦是安分了不少。 而枭鹤,在他们中相对沉稳而内敛,她本有打算交托与他,但看苏祁的神情,似乎别有用意。她淡淡一笑,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你是说裴玖月” 他几乎要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们之间本无交集,如果不是玖月随着她一同来到梦城,只怕他连这个名字都不会想起。现在想来,原来玖月心心念念的,早有意中人。 “是,我觉得这姑娘很让人疼爱,她和她哥不同。” 苏祁接道,“是啊,她天真率直,明辨是非,确实与他不同。不过他们二人,未必就是良缘。” 婉妺“嗤”笑,“我说陛下啊,你何时管起了这人间姻缘。莫不是你对人家姑娘有意” 苏祁冷了脸,随即坏笑道,“我是对姑娘有意,不过只对你一人有意。” 来梦城许久,裴玖月开了一间乐坊,名唤宫羽,她酷爱笙诗,虽不少失了曲调,亦潜心研究谱出新曲,供人雅赏。而她,从前朝公主摇身一变坊主,多了几分精明算计,少了稚嫩与轻率。每日里弹弹箜篌,教教音律,日子倒也安稳。 时不时的去枭鹤府中饮茶,偶尔见了他,依旧缠着他解笙诗。枭鹤心中哀叹,不知何时是尽头。索性早出晚归,避而不见,而她从天明等到天暗,也等不见归人。 索性那日递了一封书信,“你若见我,再无相关。” 决绝的书信字里行间都是苦楚,她凄然一笑,那箜篌声阵阵,却没有往日的欢愉。他轻轻踏入乐坊,只见她一人,红衣曼舞,泠泠乐音。他觉得周边都静了,他的世界仿佛只有一人。 曲终,她翩然而落,“你来了。” “嗯。”他沉默。 “你看这是最后一首笙诗,我们一起解,解完了,就再无瓜葛。” 他和她,在那个中午的梨花树下,解着笙诗的旋律,他的心弦被敲响,那里写着一个情字,而他。浑然不觉。 她看他时如月,手指娴熟的在箜篌上翻飞,领悟着刚刚研习的旋律,撞上他的眼睛,睫毛深深,便情不自禁的沦陷。 而他,看着眼前这女子如水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心跳。他似乎拨开了迷雾,而那迷雾中静好的女子,便是眼前的玖月。 “枭鹤,你知道这首笙诗讲什么吗” “不知。” “那我告诉你啊,这首笙诗讲的是我爱你。” 轻轻的三个字漂浮在空中,他的脑子蒙蒙的,还是第一次接受到女孩子的告白,有些生硬的咳嗽了一声。 “是吗那让我去爱你。” 他抱住那人儿,忘情的吻了上去,感觉到她唇角的笑意,他轻轻的道,“我爱你,玖月。之前是我不懂,以后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嗯好。”她有些哽咽,开始是她的一厢情愿,好在终于修成正果。她爱他,还好,他也爱她。 寂静的下午,零丁的阳光散落,梨花树下依偎的二人,数着天上的白云,听着悦耳的风声。不时拨动琴弦相合,看着彼此的眼,聊诉情深。 “你的乐坊要不要我帮你啊”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 “好吧,那我先走了,外面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玖月依依不舍送别,她的心中满是雀跃。还好,没有赌错。 回宫的枭鹤神采飞扬,温澜拍了拍他,“怎么如此高兴” 他躲开了笑着说,“我要和主子商议,我要娶妻了。” “娶妻”温澜一脸狐疑,“你小子去哪儿拐的媳妇儿不对,难道是玖月姑娘。” 枭鹤笑着跑开,敲开了婉妺的房门,“主子。” 他故作冷淡,“属下有事与主子商议。” 她早已听见二人对话假装不知,“何事我看枭鹤你也不小了,该娶妻了。” 枭鹤面色有些微红,他不好意思的挠头,“主子,属下想向您讨陛下一个旨意,为属下赐婚。” “你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品如何家世如何” 婉妺刨根究底,枭鹤听出了主子的意思。说话更加腼腆了些,他本就不擅长这些。如今请旨,也是真心想给她一个名分。 “主子您认识,玖月姑娘。” 她笑了起来,像是黄莺轻啼,早春花事。“我的枭鹤,长大了。本宫这就带你去请旨,这个时间,陛下应该在露汀赏月。再过半月就是八月十五,是个好时节。” “恭喜。” 路过看到温澜的时候,她真诚的道了声恭喜,想到某个人,瞬间黯淡了下来。她似乎,伤他深了些。他从不抱怨,可他眼底的伤还是不免被她看见。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露汀是这皇宫一处幽静所在,月光明灭变幻,皆在风月红尘之间。他有时想静心了,就来这里看一看月,听一听风声,整个世界都静了,浮躁的心也归于安宁。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一轻一重,便知她来了,不知还带了何人。 “阿妺,来这里和我一起赏月。”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枭鹤行礼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怎么想到带他过来” “枭鹤长大了,该成家了。”她道。 “成家不知看上了哪家姑娘”苏祁接话。 “臣愿娶宫羽乐坊坊主裴玖月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朕明日就为你们颁旨,退下吧。” “谢陛下成全。” 枭鹤往宫羽乐坊而去,他想要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玖月。她很快就会属于自己一辈子,真的是很幸福呢。 苏祁与婉妺,难得悠闲的赏着月光,“你说,这天下,还能平静几时” “不管是否平静,我都会陪着你,生死与共。我不怕死,只怕没有你。为你可以江山拱手相送,只要你高兴。” 他听着她男儿一般的誓言,笑了起来。 “我的阿妺,你若是个男儿,我该如何” 嗯,她托着脑袋想了想,“你必是女儿身,做我的妻。让我为你遮风挡雨,伞下唯有晴空。” 苏祁失笑,“你啊你,真的是怎么宠都不过分。” 乐坊之中的二人,身后的屏风映出两人身形,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娇俏可爱,他们这样亲昵的在一起。说着说不完的秘密,品着爱情这杯酒的甘甜,食之入骨。 她从未想到会等到他,还好不曾放弃。 第二天,赐婚圣旨在朝堂上宣布。封枭鹤为御林卫统领,玖月赐姓苏,以皇室女身份嫁入。 他感激的看着那朝堂上的女子,主子为他费尽了心思。玖月身份敏感,能被赐婚已是不易,何况如此隆重,他重重一拜,叩谢天恩。 半月时分一晃而过。 中秋佳节,宫中少不了盛宴,皇后亲自为他挑选嫁衣,婚服,一应彩礼事宜准备妥帖。 还特意吩咐温澜为新娘子添妆,送新娘子出门。新娘子算是皇家人,高堂自然是皇帝皇后。 这场婚礼十分盛大,洞房花烛夜,他含笑挑开盖头,那女子俏生生的望着他,唤他“郎君。” “夫人,饮了这杯酒,你便是我枭鹤的人了。” 交臂互饮,她眸中星河万里,他浅笑吟吟。 “你看今夜月圆,我们的小日子定会圆圆满满。” 他沉溺于她的温柔,她醉在他的怀中,缠绵交融,她从这一刻起真正属于他。 从此不再孤身一人流浪,这颗心,也算有了安定。 “夫君,你终于爱我了。” “我会一直一直很爱很爱你,乖啊,我的玖月。” 中秋之夜宫中盛宴,苏祁陪着饮了不少酒,他心中开心,便又多饮了些。婉妺扶着他回宫,一路凉风习习。 “阿妺,若是有一天我弃你,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永远不会放开你。” 她道。 他的语气渐渐含糊,听不清在说什么。他歪头枕在她肩上,唇角微翘,她拖着他回宫,有些累了。瘫软在床上,他熟练的伸手要抱抱,“阿妺,如果可以,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他说着,头歪了过来,陷入了熟睡。她侧头看他的样子,有些皱眉头,想来是醉了,有些不舒服。还是掩不住那好看的眉眼,即使是醉了,也依旧动人。 “我的阿祁,你真好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七章:旧事,新期 宫中一如既往地沉寂,雪国建国也不知经了多少岁月。自从迁都烟都,他再没回过那片故土。只是这片土地陈旧的伤痕,刺的他生疼。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瘦弱的少年看着满目鲜红,从高台跌落,没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位王子,他矜贵而雍容,可就在一夜之间,梦境辗转,大滴大滴的血落下,染红了衣衫。而他,冷冷的站在风中,看着生命一点点陨落,他的命运从这一刻改变。 不再尊贵,只是一个从头开始的路人。 多久了,没有梦到相似的情景。似乎回来之后,他很难睡的安稳。点亮一盏灯,照亮暗夜的黑。他静静地坐在窗前,便是一宿。 当年的人已经死了,只留下他一人。他记得那个瘦弱的少年发疯般的狂吼,眼前除了猎物,再无其他。他宣泄了很久,直到所有的人倒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这才力竭。 原来,愤怒的力量足以毁掉这群人。 “我回来了,可你们都死了,我又该去找谁讨这罪孽。”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路过的仓鼠才能听到。星空沉默无声,唯有一轮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低头望镜中的自己,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不禁扯出一抹笑意。何其讽刺的人生,他本该寂灭。 吾名韩裘,裘是为衣冠,无心无情,应时而生。此生所求,亦无所求。此心寒凉,余生孤寂。 他笑了笑,镜中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庞,微微眨了眨眼。 朝中局势未明,寒笙处处提防。自从他接管朝政以来,倒是给自己频添了许多麻烦。他皱了皱眉头,声音轻不可闻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宁嗣音。 轻轻一阵风过,他的手一晃,现出另一张陌生容颜。而这张脸,她就算挫骨扬灰也会记得,那日日的苦楚,无数个钻心的夜晚。 寂静的宫殿外,突然窜出一只野兔,守门的见有趣便扑了上去。而她收拾好了准备就寝。却听见有人一声又一声的唤她音儿。 眉头锁得更深了,猛的开了房门,只见那人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 “你疯了皇宫内院随便进,若是陛下来了,必饶不了你。” “音儿,你长大了,和为父说话都不知道讲尊卑了。” 他冷冷道。 “父亲大人,您这深更半夜私闯皇后寝宫,只怕我的命都不够救您的。”她嗤笑一声,信口讥讽。 “你该知道我来是为什么,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需要为父为你重复一遍规矩吗” “不需要。”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那张脸太熟悉,也太过让人心悸。那些年的苦,埋在心底,便成了伤。一扯就会痛到骨髓,而眼前的男子倒像是有意撒盐,说话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我会让你需要的,给你半个月时间。做不到,你去死。” 她震惊的抬头,想找到一丝痕迹,可惜丝毫没有机会。那个离别时依依不舍的父亲,原来是这样的真面目。 “是。” 那个人已经走远,她看着桌子上剩下的药,一次比一次小的剂量,不过是为了督促她完成计划。 “父亲,你要是爱我多一点点,我或许会为你付出一切。只可惜。” 她笑着将那药扔了出去,蚀骨之痛又如何,“父亲,我不愿受你摆布。” 正在往前走的人听到响动顿了脚步,随即往前走去不再停留。自己选的恶果,总要自己尝。 “棋废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那对面的人沉默了下,“她必须完成那件事,否则,我让你永生永世都见不到她。” “呵,你有通天之能,为何不自己动手。” “因为我享受操纵的快感,去做你的事情,你还想不想要最后的线索。” 他噤了声,离开了法阵。从全族被灭这个人就一直缠着他,他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算计之中,所以无处可逃,只能听从他的指令。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他可以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他的心也获得了片刻的满足。 总之,这是一场利大于弊的交易。而他,只需要听命就好。 那把玄光剑他见过,幽蓝色的光很是好看,只是雪皇宝贝的紧,任何人都不允许触碰。 一步错,步步错,他好像没有回头的余地。看不见光的夜里,他又躺回了房间,做回了自己的身份。似乎现在,连名字都觉得虚伪。 刚过了中秋,韩裘也不过是一人独酌。推了所有的宴席,一个人享受难得的静谧。他的骨子里是个孤独的灵魂,满腹才华经略,想要一片施展的天地。 “殿下,您已经做好准备了” “是,朕要结束这分裂的局面,统一天下,安定万民。” 年少的帝王壮志豪言,而他毫不犹豫的泼了一盆凉水。 “殿下你要是冲动行事,只怕会伤了和气,损兵折将。若是深思熟虑,老臣才觉得大有可为。” 寒笙深夜邀他共商大计,不想他是如此态度。他笑了笑,“太傅多心了,本王想这天下分裂已久,百姓不堪其扰。若是此时出兵,顺应民意,何乐不为” “可臣听闻后苏变法图强,百姓深感恩德。只怕陛下此去,会失了民心。” 听他话中有话,寒笙索性直接打断他的话语,“太傅此话何意” “自然是劝陛下明白为何要统一天下,是为万民,还是一人。陛下不要以为老臣忘了,您心心念念的那人,如今是后苏的皇后。” “哦是吗你不提醒朕真的忘了,少年时荒唐的喜欢。”他淡淡一笑,“莫非太傅有意朕可以打了江山将她赐给你。” “不必了,老臣老了,陛下自己决定便是,臣先告退。” “老东西。”寒笙骂了一句犹觉不解恨,踢了桌子。这才坐下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他这个恩师最是聪明犀利,连他都看不懂。是否韩裘真的无求。 第二日的朝堂,寒笙的决议刚一发布,就遭到一些大臣的反对。他挑眉,只见一些是太傅党。 “太傅昨日与朕彻夜长谈,觉得出征甚好。众位大臣觉得如何朕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他看了韩裘一眼,目光收回别处,那人平视前方,浑然未觉。 台下一众大臣各抒己见,早朝到了晚膳时分才散去。最终确定了发兵的时日,人数,粮草供给,将帅配置,都一一做了周密的安排。 而韩裘悠悠然的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只是在听一场无关紧要的辩论,时不时点头,偶尔会看那高台上的陛下。 出兵伐后苏,哪里会那么简单。 棋盘已经开局,就没有棋子可以跳脱命运的掌控。这是天地法则,而他,是执棋人。 她从梦中惊醒,看到身边坐着的人,一身的汗很是难受,还是勉强施了礼。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陛下,容臣妾沐浴。” “嗯。”他看着她,目光落在额头的汗珠上,有些担忧。 她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人拽住,只见他拿出丝帕为她擦汗,将人打横抱起。 “朕帮你。” 没有酒气,可他的样子让她有些生怯。 “陛下,臣妾可以的,”她弱弱的回应,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无碍,你是朕的妻,朕伺候你也是正常。” 他将她抱入浴池,细心的为她擦拭,她看着这般柔情的他,又忍不住将所有抛在了脑后。那些东西又算什么,她只要拥有他,就好了。 天渐渐亮了,她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那双好看的眸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陛下。” “嗯。”他犹未睡醒,带着淡淡的鼻音。 “再睡一会儿,朕还没睡好。” 她轻笑一声,“好好好,臣妾陪着陛下。陛下今日不忙” “那些,都先放着吧。”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主动的接受她,她有那么恍惚的错觉,幸福的不真实。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身侧的人道。“朕不久就要亲征,你自己要小心。” 他感受得到枕边人的情意,只是自己无能为力,能给她的不多。或许这样,也算是一个交代。 她嘟了唇,闷闷的嗯了一声。 “臣妾等陛下归来。”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再次清晰,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 玄光剑,他此行出征必会带走玄光剑的吧。 “嗯,朕就不陪你用膳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是,臣妾恭送陛下。”她总觉得心头有些颤抖,可是说不清缘由,那离去的方向哪里还有人影。只希望他一切安好。 “你忘了吗忘了你的使命了吗” 又是那该死的声音,她摇了摇头,默默地想着事情。似乎,一切都不像原来了呢。 “寒笙,你还记得我吗若是记得,或许我们会不会更好还是你会嫌弃我当初的狼狈。” 她喃喃自语,只有南飞的大雁应和着她。已是深秋了,可是她依旧要走那条路,没有光明的前途,一切早已命中注定,她本不该奢望。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战之前 使命,她仰天含下泪水。闭上眼睛的瞬间,心空了一块儿。我想与你看尽这江山,可惜,命运并不如愿。 寂寂的山石中,供奉着那把神剑。他没有随身携带,说是未到时机。宝剑总要有合适的敌人才能出鞘,方不负这锋利。不远处黑色的影子,瘦小而轻盈。 念头逐渐清晰,身形也往玄光剑而来,她的速度很快,亦是小心翼翼,怕惊动了他。可就在触到剑锋的一刻,蓝色妖异光华,将这一室照的亮亮堂堂。而她准备好的宿主之血,这一刻黯淡无光,只是无力的脱落,意外的没有融合。 她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玄光剑不是已经驯服了他,为何 来不及选择,她只能以自己的心头血灌注玄光剑心,从而趁剑灵不备时夺取玄光剑。她是至阴之人,更重要的是,那个人从小就告诉她。为剑而生,她那时不懂,现在倒是明白了大概。 玄光剑渐渐被安抚下来,没有当初的狂躁。她伸手去碰触寒光剑,刚刚摸到剑壁,只听见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那剑穗儿不起眼的挂饰。竟成了致命的威胁,而此刻的她已经拿到玄光剑,轻柔的抚摸剑身。似乎有一种共鸣,竟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而寒笙,已是到了眼前。 他的眉峰高耸,挑衅的看着眼前的人,身材瘦弱,皮肤白净,玉手纤纤,显然是习惯养尊处优。而这身形,像极了那个人。 “朕的玄光剑你也能动,倒是小看你了。” 寒笙双手合十,缓缓调动周遭寒气,以血脉为引,召唤玄光剑。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似乎是遥远的诅咒。 玄光剑脱手而出,她再想抓已是来不及了。只握住了那一缕剑穗,被他扔了剑鞘,直指咽喉。 而她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玄光剑,眼神逐渐模糊。那个深沉的声音响起,她不顾一切的伸手夺剑,鲜血淋漓。就在寒笙准备掀开面纱的时候,突然出现一阵琴声,带着肃杀的剑意。 对面的女人已经被人救走,他缓缓从旋律中苏醒。那琴声,竟是致幻。剑上还带着斑斑血迹,他嫌弃的拿出帕子擦拭。眸光不免深遂了些。 看起来,惦记玄光剑的大有人在,只是不知,是内忧还是外患。 “废物。” 他将人丢下,骂了一句。 “呵我为剑而生,为仇而生,可如今我不想报仇,为何还要受你们摆布” “不想受人摆布你忘了,你全家百余口人不过是他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你为他放弃,他可会感恩” “与我何关那些仇恨太遥远,我不过想安静的过一辈子罢了”。 “那我就告诉你,你注定要和这把剑纠缠,除非剑亡人亡,否则生死不休。” 那人恶狠狠的说,一贯的傲慢与凶残。 “我走了,你别想我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除非我死。” 血漫到手上的时候,她看着那张脸,便再也不忍心害他。或许是孽缘,可她心甘情愿。 身后的人笑出了声,没了往常的风度与矜持。 “他要出征了,你说,他能回来见你吗” 没有多余的话,只剩下风的叹息。她倒在地上,胡乱的包扎伤口。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为了这个夜晚。 她回去的时候已是清晨,听到皇宫四处在找她,据说有盗匪夜入皇宫劫走了她。 轻轻的一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心酸。 盈盈起身一拜,“陛下,臣妾回来了,让陛下担心了。” “你的手”他的目光落在手上,隐隐还有血迹。更多了一分耐人寻味,却故意假装关切。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是臣妾不小心弄伤的,那匪徒凶悍了些,陛下你可千万为臣妾做主啊。” “朕自会处理。” 寒笙离开了,他握着手中的剑,想着她刚刚的神色,嘴角噙出一抹笑意。 “清轩,去给我查尚书,太傅,宰相这一个时辰都在做什么” “啊”清轩呆头呆脑的有些没反应过来,陛下不是应该先查那女子身份吗 “去吧。” 又是这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往往这种情况下陛下都是生气了。清轩果断退了下去,去做圣上吩咐的事情。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回来敲响了御书房的门。 “陛下,查到了。” “尚书据说这几日身体不适在家卧床修养,臣已经去探望并带了御医诊脉,是风寒之症。太傅在翰林院编撰史书,潜心研究不准任何人打扰。宰相大人在处理文案,未曾出府。” 清轩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这才停下来问,“陛下,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陛下,您就告诉我吧。”清轩道,然而寒笙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就乖巧的退了下去。 “清凌,你说谁敢去偷玄光剑啊,而且陛下居然没有杀她。还让她跑了。” “哥,安心做好差事,不然怕是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 她回了宫,整个身子滑落了下去,跑去池子里洗了很久,那水浸入伤口钻心的疼。对面那个人的眼神,有疑惑,有镇定,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难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吗那自己算什么,或许只是一个戏子。 寒笙,如果可以,你不做皇帝,我不做帝后,或许便能一世缠绵。 她突然感觉很冷,身后那熟悉的气息,淡淡开口透着几分薄凉,“我不想见你。” “可我,是你叫了十多年的父亲。父亲来看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 他笑着道,慈祥而和蔼。 “收起你的面具,我说过,除非我死,不会再帮你伤害他。” 她的话掷地有声,不再软弱。或许从前对他太过期待,如今才会失望透顶。他对自己,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啊。 “有志气。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最好你跟着他出征,否则,我不保证你还能活着见到他。” 她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中他胸膛,“那我就杀了你,祭奠他。” 那人不在意的笑了笑,抹了唇角的血迹,“后会有期。” 此后尚书称病不朝有半月余。 宫中再未出事,风平浪静了很久。就连反对出征的势头都渐渐被压了下去大军整装待发,粮草筹备齐全。先行运送到北域附近,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玄光剑这些时日似乎蓝光更加妖异了些,寒笙持剑只觉心神不定,隐隐有不安之感。 他之所以出兵攻打后苏,一是仗着兵强马壮,其二就是玄光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所以必定无往而不利。 因此离开前特意勤练剑法,他舞剑时偶尔会想起那座庭院,女子剑舞流萤,衣袂蹁跹。心神更是难以捉摸。 “想她,还不如得到她。” 剑灵开口,寒笙微愣。 “本王自会把万里江山赠她,得到她的一切。” “肤浅。”剑灵沉默不言,继续陷入沉睡,寒笙轻轻一笑。他手中还有最后的底牌,又何惧后苏。就算有驭灵石又如何,他一样是唯一的胜者。 梦城里的人依旧安稳,人来人往,琳琅满目。各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城中近日有了些许变化。陌生的客商来往,还都是一些名贵的货物。 而归音酒肆更加热闹了些,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清尘和子仪,都各自在筹划着什么。他们白天黑夜的分工,逐渐达成一致。 子仪接触的人来自雪国,据说是太傅的手下,他们私下里签订了协议。只等一个时刻。 而清尘,那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谁也不知道那黑暗里有什么,往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的眉头越来越深,那次伤了身体。他如今摇摇欲坠,除非行天下之不可为。 “妺儿,若我一无所有,你可会跟我” 他明知答案,还不忍放手。浅离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怒极。可偏偏又不忍心下手,他们,何其相似。 “或许如今,只有黑暗才能救赎。” 他已经得到了承诺,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只等时机一到,他带她远离是非。至于那些争斗,与他何关他要的,不过一个她。 “你们要答应我不准伤害她。” “她那么厉害。我们一般也伤不得她。”对面的人哂笑,梨涡深陷。 “最好不要,否则我有办法灭了你们。” “魔尊的能力你应该清楚,话不要说太满。就连人皇,冥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不过蝼蚁。”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否真的有能力颠倒乾坤。”清尘饮酒挑衅,抛开了酒壶,半醉半醒。 “这是魔尊的赏赐。” 他接过,“可我不想说感谢。” 那是一颗通体透亮的珠子,据说是魔尊偶然得来的仙界至宝混元珠,可以替代祭祀的力量。让他永久的活下去。 他看着这颗珠子,想着那个人的身影。 身后的人已经走了,他在那里摆弄着这颗珠子。混元珠,可以疗愈他所有的伤,只是现在他还不想用。魔尊的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得的。 你若是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我又何必如此。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九章:大战(一) “清尘,我带你走好不好有我如今的力量,谁也不能伤害你的。” 浅离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难掩疲惫的神色。淡金色的花印绚烂夺目,带着耀眼的光。只是与那人的仓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格格不入。 “帝姬,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了。”她缓缓退了几步。想到那个人,倒是也不奇怪。笑着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本帝姬喜欢你,要带你走。有什么不好的吗” “当然不好,帝姬注意身份。我不过是天界逃犯,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你非要万劫不复才甘心” 那空气中淡淡的魔族气息让她心忧,可她无法质问他。她轻轻凝出一道花印,封印了那淡淡的魔族气息。他的眉头忽然一皱,“我做什么,不需要帝姬你来置喙。” “你可知往生鏡” 他的心头颤了一下,又恢复了镇定。 他在那里看到了太多东西,他和她命运交织,可惜总不成眷属。而最后的最后,似乎总是悲伤的结尾。 “不知,帝姬再不回宫,怕是天帝要掀了我这归音酒肆了。” “你以为,天帝为何不动你若不是神君与天衡,你只怕已经灰飞烟灭。清尘啊清尘,我可不可以求你自爱一些,跟我离开吧。” “走吧。” 紧紧关上的房门,窗前落寞的影子,倔强而孤独。她拖沓着离开,萧瑟了一路风声。或许本该孤独,可为何盼着回头。那曾经潇洒风流的快意酒仙,是她心头的醉梦。 混元珠亮了,那夜空中闪亮的星辰混合着光芒,在那个夜晚熠熠生辉。他念着古老的咒语,诡异的步伐破除封印,以初生花灵喂养。融合星光的力量,缓缓引渡自身。 那一刻他决定重来一回,做最强大的自己。混元珠蕴含天地灵气,未必就不能胜过帝姬。他只有比她强大,才能守护妺儿。 淡淡的星光笼罩,昼夜不分的运行,他的房间三尺之内无人可以靠近。只知道色彩斑斓,是人们见过最美的夜空。他们甚至纷纷许愿,为民生个人幸福而祷告。 直到最后一束光运转到经脉之中,他的手中已空无一物。随着混元珠的炼化,他感受着五脏六腑的炙热感,直到最后昏了过去。朦胧间似乎看见一个轻巧的身影,在山中扑蝶,而他追着追着就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归途。 清凉的气息萦绕,他醒来身边空无一物。可那特殊的气息还是让他心头一震,淡淡的小字在枕边。是质问也是控诉。可他看到了担忧,又不免生出惬意。 妺儿,你总有一日会明白,这个世间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看,我现在变强了,我拥有了力量和法术,再也不用担心油尽灯枯,更不用担心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舒适。混元珠的疗效果然是好的,他之前受创的那些祸根也都一一消散。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那次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又多惶恐,会让她看到不堪的自己。 雪国出征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 他披上了铠甲,准备出征,却见皇后一身水红色紧身衣,身披白色软猬铠甲,她的头发利落的挽了起来,看上去人也清爽了许多。 “皇后,回去,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陛下,臣妾想侍奉您左右,求陛下成全。” “清凌,送皇后回宫。”他说完转头对她道。“你只需要在宫中等着我得胜还朝,其他的都不需要你做。” 可她像是认准了的样子,固执的非要跟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她抬眸看行军队伍,一双阴鹜的眸子正审视着她,低头展颜。 “陛下,臣妾不愿等。” 他不耐烦的将她推了出去,心头柔软了一片。 “好生照顾皇后娘娘。” 她转身的时候轻轻道了声再见,寒笙并未听到。收起杂乱的思绪,这才上马领兵而去,他的心底遗落了一样东西。或许便是永远。 冰玉走回皇宫,宫人们还在说笑,只有她木木的,看着远方的天。想着自己为何而来,为何而往。竟也模糊了起来。 “娘娘,臣告退。再晚了,臣就追不上了。” “告诉陛下,小心身边人。”她淡淡开口。 “娘娘。” “去追军队吧,迟了,怕是晚了。” 清凌满腹怀疑的走了,他原原本本的将话告诉了寒笙,对方也只是沉默了一下,就离开了原处。他静静地坐在空地上,看着远方的月,渐渐融入夜色。 不知为何,清凌的话也停在了心里,他转头去寻清轩。聊着一些平常的风花雪月,打消这无聊的旅途。他总觉得陛下变深沉了,不过也可能是错觉。 他从未仔细注视过她,那日她一身戎装出现的时候,着实惊艳了下。原来她也并非一直那样温婉,有时也会有固执和坚持。 或许没有婉妺,他们会是神仙眷侣。不过,那么多的阴谋算计,帝王家的冷酷无情。如何成就一双人不过是空想罢了。 她的心里藏了太多秘密,每一次的躲闪都让他困惑。他调查了她的所有底细,可还是一无所获。她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以错嫁的方式,成为他一生的伴侣。纵使他并不情愿。 冰玉,宁嗣音,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不远处传来犀利的目光,他再看时却变得温柔了许多,“陛下,要不要一起来吃烧烤。” 那是他的恩师,那个看上去儒雅之至的男子。如果说自己风流,那他便是君子。 “好啊。” 他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身上的尘,那烧烤架上香喷喷的烤兔子,瞥了一眼韩裘,淡笑。 “恩师这烧烤也是一绝,不知可否教教徒弟” “臣不敢,陛下请用。” 他熟练的拿盘子用刀切了一块鲜美的兔肉递给寒笙,自己则扯了一条兔腿,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寒笙也扔了盘子,没有了宫中的拘束,大快朵颐,酣畅淋漓。不得不说这兔肉实在鲜美,师徒二人相聚甚欢。 到了黎明时分,部队悄然出发,往北域行进。一路安然。 另一边,冥界逸清突然回归,跪请冥王出山。 “冥王,属下请求冥王出兵后苏,给那个女人教训。” 婉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禁了她的冥骨伞,导致冥骨伞功力大减。苏祁二人看上去恩爱非常,难免妒火中烧。 她这一刻才明白,那个女人不是凡人。虽然不知道身份,必然不会是同类,她们是宿命的死敌。 “你给我一个出兵的理由”清逝悠闲道。 “苏祁手中驭灵石,还有轩辕剑,寒笙手中已有玄光剑,若是让他们二者相斗。神器必然尽归主上所有。” “他们已经开始斗了,我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 “王你大概忘了,觊觎神器的不止有冥界,若是让神界或是魔界捷足先登,只怕后悔莫及。” 逸清抬头高傲的看着对方,她有自信说服她。曼纱轻轻走来,二人的面前多了一杯茶,“王,你不如答应她。反正这是一个机会。” 穆子音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因为清逝已经点了头,开了口。他要冥界夺了这江山,当然最重要的是夺回神器。 至于他和魔君的账,还需要慢慢清算。转魂萧。他的神情不经意的落寞,看在二人眼中皆是诧异。 逸清准备离开,只听得身后有人道,“你那不靠谱的师父应该没有告诉你,半人半鬼的存在是有期限的,最多三百年就会消亡。随着你在人间沾染的浊气越多,就会越单薄。这里有粒丹药,可以助你一阵。” 她伸手接过丹药,只见那人拂袖间冥骨伞开而复合。 “回去吧。” 她离开了,感觉到冥骨伞蠢蠢欲动的心思,她才想起这里是冥界,有冥灵可以为冥骨伞养分。 于是索性将冥骨伞打开,吸收冥灵元气,感受力量的回注。自己则坐下服下丹药,打坐调息。似乎身体的境况要好了许多。 她笑了笑,唇边泛起妖异的红。冥骨伞早已飞回手中,而她闪身回了宫,心情分外轻松。 她若是走了,自己才能真正的拥有毓哥哥。 魔界的宫殿魔气云集,那夜星辰闪耀这里亮如白昼,传来魔尊的狂笑。 “果然不负我的栽培。” 所谓的混元珠,不过是改头换面的魔灵珠。可笑神仙不识货,平白惹了笑话。 “魔尊,冥界那边有行动。” “他们”他的眸光凌厉如刀割,看的下面的人瑟瑟发抖。 “这一杯羹天下人都想分,可注定是我魔界的东西,怎么允许他人抢夺。你说是吗苍凌。” “自然是,魔尊天下独一无二的王者,他们都是蝼蚁。” “是个会说话的,不如我们去看看,他们这场戏怎么开局,也好加点剧情,丰富一下情节。” 他一脸笑意,只觉恐怖。魔尊所想,无非天下权柄,四界一统。只是这些,注定少不了灾劫。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章:叶沐歌 神君静默的站在云端,看着下界的一切,他身侧的云霞紫雾弥漫,带着淡淡的幽香。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影,金色花印若隐若现,引出久远的回忆。 “帝姬也会闲来赏云” 未料到他会开口,女子淡淡抬头,“神君也会有如此闲情,还是在意着某人” “这一方神界并无什么可在意的,帝姬执念过深,还是早些放下的好。本君忘了告诉你,离恨天那方秘境,我曾封印过。” 她轻轻挑起一抹笑意,“是吗神君真是多劳。” 向背而行的方向,错身之间,早有注定。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处酒肆,那夜她曾见他将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只为了活着去守护她。 清凉的感觉,混合着她独特的法术,为他平息痛苦。而他心心念念的名字不过是婉妺,那个永远也无法驱逐的女子,入主了他的心。 清尘,你若成魔,我又该如何 你说,我若是杀了她,是不是就能结束所有罪孽 她的想法刚刚萌生,就想起那夜他为她遍体鳞伤。徒然放下的双手,祭出的法阵收回,或许留下那个女子,对他们,才是最好的结果。 雪国的军队还在路上,天气渐渐冷了,出发时是十月的天气,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了。后苏地处北域,本就偏寒。今年的冬又来的格外的早,才是初冬的天气,竟也淅淅沥沥下过几场小雪。有些提前转冷了,兵士们长途跋涉,有些受不住寒的就病倒了。 寒笙的身子有些弱,不免有些咳嗽。韩裘派了最好的御医过来,又寻访到神医。为这些士兵诊脉,开方。日子不疾不徐的过去,雪国士兵一路风餐露宿,在山野湖泊之间穿行,他们带了足够的补给。只是衣物薄了些,又在村镇分批添置厚衣物,为战士御寒,还购买了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他看着太傅井井有条的打理着一切,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烦。 玄光剑这些时日一直随身携带,他夜间无眠时偶尔会看见淡蓝色的幽光,似乎更深沉了些。 那夜有人入帐劫剑,他挥刀断了敌人头颅,竟化为淡淡的黑色烟雾,在他眼前消散。 传说中魔族人殒命,其身化作烟雾,随风而散。不禁握紧了玄光剑,轻拭它的锋芒。 看起来,觊觎玄光剑的不止是苏毓呢他想起那日的药,也不知如何了。他们是这世间唯一有资格较量的对手,从前他不动宸国,是因为宸皇不配与他交手。如今宸国已灭,天下指日可待,他又怎么会放手。 “皇,可有事” 韩裘在帘外问。 “没事,一个窃贼,已经被处理了。” 韩裘掀帘而入,见帐中只有寒笙一人,并未见盗贼身影。 “是魔族人。”雪寒笙镇定的说,“看上去这场战斗,怕是没那么轻易。魔族人志在玄光剑,免不了要对朕下手。不知太傅可有良策” “臣。”对方的目光如炬,韩裘心中一紧。 “臣记得殿下的师父是学道术的,不如请来为殿下筹谋,想必他老先生也会很乐意。” “师父他云游四海,莫非太傅有办法请他出山” 寒笙问道。他倒是忘了,当年的那场大战。师父一直隐匿踪迹,不问凡尘之事,就连他,每年也不过见一两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让人头疼。 “山人自有妙计。”韩裘笑容漾开,阳光下自信的面容,自有少年意气。 寒笙揉了揉额头,“太傅退下吧,朕要歇息了。已经一夜未眠,着实难以支撑。” 他退了下去,又加强了守卫。跑到不远处的溪涧,将传信之物取出,是一根拂尘,用所授之法送出。只等叶沐歌回归。 清越洞府中,叶沐歌正听着仙乐泠泠,不想被东西砸到,他抬头见那熟悉的拂尘。应是自家徒儿有求了。 不过,看了看这洞府山明水秀,他还真舍不得去凡间吃苦。随处找了个福地,先睡一觉再说。 于是乎这道人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恍然想起送信的拂尘。这才收拾了包裹,往北域而去。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寻来的洞府,下了一个禁制,怕别人糟蹋了地方。 等他到了地方,已经七日后了。一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丝毫没有紧急的觉悟。踏入军队营帐的时候,被士兵拦了下来。他随手一指那士兵便定了下来,而他已经到了雪皇帐前。 “乖徒弟,师父驾到,还不速速迎接。” “我说师父,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七天前找的你,七天后才到。” 叶沐歌随手打了韩裘一下,冲他瞪眼,“傻小子,告诉他那么清楚做什么。他又不是你师父。” 韩裘沉默无言,默默听这师徒二人互相埋怨。 “师父,你为老不尊,是你自己不守时的,还打太傅。”寒笙笑着将人请进营帐,为他添茶。 “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徒弟,他和我抢徒弟,我自然要打他。”此话甚是在理,寒笙笑出了声。原来,自家师父吃醋了。 帘外的韩裘面容僵硬了下,退回了自己的营帐。这个老东西来了,自己还要更谨慎才是。 叶沐歌一笑,便觉得周围不那么冷了。军营里压抑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他总是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士兵们开心。 不过近日他总是深锁着眉头,似乎有解不开的结。 “师父,你在想什么” “徒弟,你确定现在是攻打后苏的最好时机”叶沐歌反问道。 “是的,后苏已经休养生息太久了,如果我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而且最近天气寒冷,对我们很是有利。我听闻,后苏的士兵不适应恶劣的天气。” “可是我们的士兵刚刚生病,这样的身子去打仗会不会太过勉强。” “师父你放心,神医已经调配好了方子。大战之时,必当痊愈。” 叶沐歌放心了许多,只是眉头的结依旧没有打开。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不是凡间能够承受的。缓缓闭上眼眸,竟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师父。”寒笙轻轻叫着他,似乎最近师父总是走神。 “没事,为师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靠近后苏之地,远远不止雪国军队,他感觉到了强大的魔族气息,还有不相上下的冥界气息。这一次的战争,只怕是天下大乱。 寒笙已经走了出去,又被叶沐歌叫了回去。 “徒弟,听说你得了玄光剑,可否让为师一观” “当然可以。”寒笙取过玄光剑,递给叶沐歌,只见他缓缓注入灵力,剑面上竟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光芒,还有隐隐的血丝隐现。他骇然,收了术法,剑落在地上。 寒笙捡起了玄光剑,等待着他的回答。 “剑是好剑,只可惜残缺不全,少了剑灵一魄。这把剑是否还有别的人碰过,白白污了这宝剑。” 寒笙已经很震惊了,这才想起似乎被一个蒙面人碰过,还染了血。他将事情据实以告,叶沐歌只是摇头。 “这把剑放我这儿吧,为师帮你修一修。” 寒笙听话离开。叶沐歌轻轻敲击了剑面数声,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老头子,敲什么敲。” “老朋友许久未见,不让我见见你吗” “不了,我嫌弃你”。剑灵鄙夷道。 “那一魄如今在何处需不需要我把她抓回来送给你。”叶沐歌道。 “不需要,你就算抓回来,也是无用了的。剑魄的血和我融为一体,早已密不可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无趣的剑灵,希望你好运。” 他说着,便感觉到一阵风过,四周又暗了几分。烛火已经熄了,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持剑。 “真是麻烦。” 他挥剑杀魔,干脆利落。烛火又恢复明亮,那里只剩一缕残存的魔息,也终将化为虚无。 “最讨厌不识时务的东西,他以为我是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徒弟啊。” 剑灵大笑,“你徒弟若是不学无术,这世间岂非都是庸才。” “知道就好,何必如此明白,伤了人心,”剑灵无语望天。 往后的半个月里,再没有遇到阻碍。军队畅通无阻的到了和后苏交界的雍蓝关,在山中扎营。 没有了魔的侵扰,叶沐歌的日子舒服了许多。只是那些魔族与冥界的小兵不断在周围活动,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他不宜靠的太近,也就失去了机会查问。 时机未到,惹怒魔王,只怕是自己先要遭殃。至于徒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这次他招惹的,可不仅仅是后苏。 “师父,再往前就是雍蓝关了,我们只有打下雍蓝关,才算真正进入后苏领地。” “为师会在后方为你摇旗呐喊,你放心做就行。” 寒笙无奈白眼,“师父,你什么时候可以改了看戏的毛病。” “看戏多有意思的事情,不行,不能改。”叶沐歌随手拿起竹叶,吹了起来。看着自家徒弟变幻的神色,笑意盈盈。 “那行吧,师父记得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帮徒弟。魔族可是一直在盯着我们。” “放心吧。”他本以为徒弟不知,原来他也发现了。只是这往后的征途,怕是更难走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一章:大战(二) 雍蓝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后苏的门户,更是进攻的敲门砖。城墙高耸,军士林立,寒笙带兵立于城下。挑眉看那守将,似乎是生人。 蓝色盔缨随风晃动,那人轻笑道,“雪皇不远万里,本该相迎。奈何近日劳累,不便起身。这杯茶,将军接稳了。” 茶盏随风而落,有轻微的水扬起,寒笙抬头嘴角微翘,玄光剑抽出稳稳接住茶盏,利落收回,左手捻起茶盏边沿,微微倾斜。 香甜的茶叶入口,有淡淡的苦涩,他轻笑着将茶盏摔了下去,碎了一地。 “多谢将军赐茶。” 听到落地的声音,那将军亦是浅笑,“这雍蓝关是军事重地,雪皇陈兵多有不妥。不如早些离去,免得伤了和气。” “将军可是误会了,这雍蓝关本皇必定是要夺的,而且,就在今日。” 见他如此斩钉截铁,那城楼上的人眸光逐渐深沉,他淡淡开口,“雪皇随意,只要有我白卓在,就不会让你踏进雍蓝关一步。”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对手,隐约有些苏毓当年的影子。桀骜不驯,信誓旦旦。温柔一笑,如清风环顾,他不疾不徐的回道,“那就拭目以待,让我看看苏毓带出的将军能不能守住这片天空。” 朝天仰望的蔑视,看在每个人心底。白卓轻快转身,不置与否。大战在即,容不得怠慢。他需要尽快制定计划,对面的对手,可不是以往的山贼草寇。 雪皇的事迹,他不止听过一次。不过自己也是少年英才,倒是很想较量一番,分个高低。 寒笙回营,叶沐歌迎了出来,“勘察做好了” “真是奇怪,师父你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寒笙问道。 “这不是看你辛苦,怕你太累伤神,提醒你一下。” 道人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就是有些孩子性,让人琢磨不透。自从与师父相会,就觉得他老人家更深沉了些。最近魔界没有异动,只是玄光剑剑华夺目,很容易暴露位置。 无奈之下,只能让叶沐歌做了阵将玄光剑隐匿其间,待需要时再行启用。他多年修习,倒也颇有效果,光华黯淡了不少。那些依迹寻来的士兵,迷失在森林中。来时路非去时路,叠嶂重重山幽幽。侥幸逃脱的人也只能无功而返,面上多少有了灰败之色。 白卓果断放弃深入探寻,山高林密,水流环绕,确实不宜深入。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敌不动我不动,此地易守难攻,若是我们乱了阵脚,只怕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白卓道。 “可是若他们久居不出,只怕城中会生变。” “你且先随本将军去安抚民心,随后再做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那人跟着白卓走了出去,白色战甲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两人一前一后往城中走去。开始时百姓们各自忙着生计,聊着这眼前的局势。直到有人偶然抬头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这才惊呼“将军。”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消息传的很快,城中百姓很快聚集一处。白卓登高一呼,“今日,我白卓在此承诺,只要本将军在一刻,就会守护你们一刻。城中粮草充裕,易守难攻。所以请诸位放心,本将会还你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有百姓深受触动,纷纷请愿作战。军中士气大振,摩拳擦掌准备大战。 寒笙回去之后,很快的制定了完备的作战计划。确定万无一失之后才吩咐到位,将各个关口的负责人都分配清楚。 有人负责突袭,有人负责诱敌,更有人负责攻城。攻城安排在最后的部分,而寒笙以身作饵。白卓心气高傲,难免好胜轻敌。几番交锋下来,竟是败多胜少。 这日他下定决心掰回一局,寒笙城下吹箫,空灵飘远,眼角含笑。还有一丝挑衅和惬意,仿佛雍蓝关已在手中。他心中一颤。 第一次看见他这种眼神时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兵,在苏雪的战场上远远看着对峙双方。惊诧于他的冷静与淡然。那时,他也想成为那对战双方的一人,或淡然宁静,或自信冷傲。 真正对视的时候,他才知自己其实还远远不够。心乱了,这场局,也就乱了。 原来差距,一直都在。 后来的结局显而易见,他败在了自己的算计。一心在寒笙身上,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改变部署,却忽略了兵家大忌。 突如其来的偷袭猝不及防,城中南门洞开。他的脑子轰的炸开了。他竟不知,这城中也有内应。 孤军奋战,援军还在五十里外。他不得已挺身而上,直到血染四方,也保不住这摇摇欲坠的城池。 那个人一如既往的温柔一笑,仿佛是来踏青的公子。对景色的欣羡。 倒下的时候还有悔恨,只是来不及实现。若是重来一次,或许结果不同。 寒笙占了雍蓝关,打开了门户。将这里作为通讯和运输的重镇,运送粮草和武器。而他在此处坐镇,似乎不急于前进,反倒休整了一番。 直到月亮再次变成弧形,那玄光剑的剑芒有所收敛,才开始前行。带着军队,弃官道走小径,将雍蓝关交托给信任的官员,就踏上了征战的征途。 他看着那遥遥在望的梦城,心底泛起万千涟漪。曾几何时,他希望那金殿上紧紧依偎的二人,是他和婉妺。或许思念是种奇妙的东西,他不知情之所起,却辗转难眠只为伊人。 而她,从来不知。 听说雍蓝关破,雪国又接连破了几处重镇,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看他劳累的样子,便有些不忍。 他曾说让她放手暗阁,安心的与他在一起。可天下大乱,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枭鹤,暗阁如今还有多少势力” “天下各地都有我们的分舵,梦城的有三处,城外临近的有十多处。主上你是想” 如今局势险恶,她已经无从选择。她不能简单粗暴的用她的力量去抗衡军队,因为那样不仅违背天道,更会让苏祁离开她。 有些时候,女子需要藏拙,夫妻二人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比高低,只有这样才是相处之道。 可如今,她只能尽可能调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最近盘踞在梦城周围的何止雪国军队,更有魔族和冥界觊觎。这一切,只怕很快就不是原来的天地了。 “枭鹤,调动暗阁所有的力量,全力配合军队,抵挡雪国入侵。” “另外,给燕宛去信,说故交有难,可否愿听我一计” 枭鹤一一计划,将令牌发放出去,又将密笺送出,他忽然想起一人。 “主上,温澜和珈蓝,你看是否让他们二人去燕宛求援。” 婉妺细细思量了一番,若是在中途信件被人截下,只怕横生枝节。不如让他们二人去,也能增进下感情。从上次之后,二人生疏了不少。 温澜收到命令后愣了半晌,下意识想拒绝。枭鹤已经来到身侧,“替我们告诉主子,我们不会辱命的。” 女子怒,却见那人笑着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小公主,你的气都生了这么久了,为何还不消难道,是要我吻你” 温澜又羞又恼,二人闹成一团。第二日便相约着出去往燕宛而去。临走前言笑晏晏,透过窗户看二人的背影,她也不禁轻笑。总算解了这对冤家的结。 归音酒肆中,他自从炼化了混元珠,觉得身体里灵气充沛了不少,只是眉心隐隐不适,倒也被他忽略了。 “你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自然。不过皇宫之下有龙气,只怕到时会影响我们进攻。你既然收了我们魔君的好处,自然要为我们解决麻烦。” 清尘冷冷的瞪了回去,“你算什么东西,我该做什么我自然清楚。魔君事成,答应我的事便不能反悔。” “去吧,不过是个女人。”那人坏笑着离开。他只是往皇宫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竟也忘不掉她的身影。 魔君的队伍在梦城东方驻扎,三万魔兵隐秘气息,只等一声令下。冥王的队伍则在梦城西方驻扎,同样的三万冥兵,由冥王与剑冥统领,静静地聆听战斗的号角。 城里的人还在熟睡,城外的人伺机而动。 另一边,陈子仪星夜出了酒肆,来到一处客栈,见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是他最后的机会,若不成,便只能注定平庸。 那人一袭紫衣,宽松恣意。不知是何来历,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确定要和我合作” “自然,我需要一个机会,复仇,然后新生。我将成为这天下唯一的王。” 陈子仪目光灼灼,坚定不移。 “好啊,那便给我一个理由,我需要一个承诺。” “我陈子仪愿意供你驱使,无论生死。这个承诺,够分量嘛” “无论什么你都肯做,哪怕我要你失去自己的一切”那个人语带戏谑。 “是,陈子仪毫无怨言。我所要的,是那至高的位置。” 那人轻声说了什么,转瞬消失。陈子仪停了半刻,才出了客栈,往酒肆而去。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战(三) 到了总攻的那日,苏祁在城头眺望,城下千军万马,枕戈待旦。寒笙含笑,袍子随风扬起,红色略显张扬。意外的没有穿战袍,挑了一件平常的锦袍,于军中自成一道风景。 简单的目光交汇,覆手之间山河动荡。寒笙拔剑出鞘,剑光四射。耀眼的蓝色光华,绽放在这片血色大地上。 苏祁目光一凛,轻拭锋芒,挑起淡淡笑意。 “我们的残局,总该有个了结。” 他的战袍猎猎作响,伴随着掷地有声的发号施令,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城下的人面不改色,冷静如昨,宽大的绣袍上龙形纹样栩栩如生,时不时往城楼上看。只是不见那人身影。她,竟然不与他一同并肩作战吗 想到宸国灭亡时她为救一人甘愿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如今她又去了何处,是否还安好。他的目光游离不定,士兵听命散开,按预定队形推进。 疏中有密,错杂有序。攻防相结合,缓缓推进队伍。而苏祁也早已将网撒了下去,将所有的士兵分散各处,用于应对苏祁诡诈之术。 他用兵在稳,苏祁用兵在诡。几个时辰的战争下来,双方各有伤亡。寒笙经验丰富,鉴于前次战争的失利,果断调整策略。苏祁冷静应对,婉妺的山河图还在手中,利用地势水流,控制部队的行进。双方各自筹谋,城下各有输赢。寒笙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经心的玩着手中的杯子。 “没想到过了几年,你竟长进了不少。” 再次对面而视,寒笙率先出口讽刺,一如既往地温柔神情,仿佛只是长辈的问候。 “你长进了,我自然也不能落后。”苏祁轻笑,“你说,他们的战局如何了” 城外血雨纷飞,城楼下的人饮着晨露晾的茶,彼此心中各有一局棋,胜负未定。 雪国的人兵分三路包围皇城,逐渐聚拢。后苏的军队暗中埋伏,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从暗处骤然出现,直指敌方命脉。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一场战争打的很是激烈,双方拼死一搏,血染了小径。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惨叫。只听见刀剑声声,似乎其他的一切都隔绝了。寒笙的士兵经过缜密的训练,面对这样艰难的战斗仍然可见风骨,没有一个人后退,更没有一个人求饶。 战局僵持不下,雪国人多势众,后苏式微。寒笙面色稍缓,见对方不置一言,倒也只是一笑。 “不如苏毓兄降了,这些将士都是栋梁之才,若是白白在此殒命,岂不可惜。” “不劳雪兄费心,本皇的兵,本皇还是爱惜的。” 不识时务,寒笙冷眼旁观,见战局转为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开始确信探子的消息无误,守城不过如此。 对面的人不经意的皱眉,在看到不远处那点点红绸的时候,冰冷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 “现在下决断,还为时过早呢。” 雪国军队越战越勇,眼看就要到城墙前,突然万箭齐发,还来不及重新看这世界,就彻底失去了生命。 密集的箭雨猝不及防,雪国军队以盾相防,稍微缓解了下紧张的局势。战场瞬息万变,寒笙此刻早已离了原地。在阵前指挥战斗,苏祁也回到城楼,发号施令。 毕竟两军实力相差悬殊,后苏守兵三万,雪国十二万,四倍于自己的兵力,打起来着实艰难。 苏祁看着看着,眉头就更紧了。那不远处的红绸摇曳,近了他才看到那前面一身戎装的男子和女子,是燕宛的旧识。 他们身后跟着温澜与伽蓝。朝他看了一眼后,就带兵入了战场,与雪国军队厮杀起来。而他,一无所知。 身后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见那倾世容颜,“是你。” “陛下,臣妾擅自做主,请陛下恕罪。” 有了燕宛的帮助,后苏总算转危为安。伤亡也有所减少,他心头的压力也轻了许多。 再次看向寒笙,那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就连韩裘也不见了踪影。而刚刚,他的眼神里还带着嫉恨。 他骤然拍手,“阿妺,这里危险,你先回宫。朕要亲自去处理他们。” 她还要阻止,被他安抚下去了。婉妺只能不情愿的离开,躲在不远处观望战局。只见他从城楼跃下,往西而去。而寒笙所行方向,正是西。 西方,是冥界的领地。她的心骤然纠紧,看上去,这杯羹,不止雪皇想分。 “枭鹤,你在这儿看着全局,万不得已时将暗阁的人放出来,让他们助一臂之力。” “是。”他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那个方向。主上如此紧张,西方必有危险,“主上,小心。” 话落口中纠结变成了小心,毕竟他无法左右主子的决定。他下定决心守好梦城。等主子回来,还她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婉妺已经离开了,看不清她的身形,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城下还在厮杀,呐喊声不绝于耳。两军各有损伤,雪国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好。韩裘突然回归,他简单的指点了几处,发动第二次的进攻。这次更为凌厉凶猛,后苏的军队险险才能应对。 枭鹤在城楼上徘徊,他手中拿着令羽,只是这一次若是倾注暗阁全部力量,想要东山再起怕是难了。用或不用,都在一念之间。 缓缓睁开眼睛,城楼下一片狼藉,还有人在英勇奋战,有人在奋死抵抗。他的眼眶微微湿润,伴随着令羽的发出。从雪国军队的后方突如其来的出现一只队伍,如鬼魅般穿梭在军队之中。以速度制胜。 雪国军队受制,叶沐歌出手相助,他用的是法术,攻击力极强。 “先生,不可乱了人界规矩。” “我要保护我徒弟的心血。”叶沐歌心意已定,出手更是狠辣迅疾。 另一边,寒笙往西方而去,那里是通往全城的水源命脉,只有暂时截断了水源。才有最后制胜的把握。 他一路摸索,往深处而去。苏祁紧随其后。看到那个方向,苏祁这才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千防万防,唯独忽略了水源。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丝毫没有注意到幽深处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注视着他们。草轻轻晃动,那里,藏着偶然路过的冥兵。 她跟着檀香的味道,一路寻了过来。寒笙已经到了水源深处,准备截断水源,就在这时,剑光夺目,眼前一柄长剑骤然出现。挡在他的眼前。 他洗了洗手,回头轻笑,“知我者,苏毓也。” “这话若是当初,我想我应该很开心。” “那如今呢你说,我们谁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那就看看谁的剑更胜一筹。” 苏祁没有耐心再继续废话,寒笙轻轻挑开剑身,侧身而立。 “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夺玄光剑的时候,你输得有多惨。”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印象深刻。不如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冷冷道。“如果不是你,哥哥不会背叛父王母后,更不会走上不归路。一切,都是你的教唆。” 淡淡的哀伤流露,他的眸子夜一般的深沉。 “我们的仇恨,该结束了,雪寒笙。” 雪寒笙玄光剑舞的密不透风,剑势蜿蜒绵亘,如龙飞凤舞。苏祁也不甘示弱,轩辕剑铮铮铁骨,坚定不屈。 名剑交锋,苏祁怀中玄光石发出淡淡光晕,他想起女子的话,驭灵石对玄光剑有特殊的吸引力。他们之间有割不断的联系。 因此更加谨慎,避免伤了玄光剑。一个时辰下来,寒笙的剑掉落在地上,苏祁轻轻在他喉间划过血痕。 那人身形骤然后退,俯身拾剑,苏祁跟着追了上去。他的剑落下,听得血落生。 寒笙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内心无比的撕裂和痛楚。他的灵魂似乎要分离了,一寸一寸的生疼。是她,她为什么会来。 “王,我来找你了。” 她断断续续的道,声音越来越软,苏毓淡漠的看着这二人。抱臂冷观。 “冰玉,冰玉。” “王,臣妾为恨而生,只想要为自己复仇。不想儿时遇见你,救了满身鲜血的我。那时我便喜欢上了你,可惜,我始终不配你。” 温热的液体滑落,泪混着血。他的心中泛起酸涩,想起那久远的一幕,那个折磨致死的女子。 “冰玉,你和朕回去,朕会治好你的。” “陛下。”如断了线的风筝没有回音,他声声的呼唤再听不到熟悉的声音。他对她百般猜忌,而她,不过是爱着他的可怜人。 “冰玉,我带你走。” 他看见玄光剑的剑身起了变化,苏祁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了剑,那幽蓝色的光芒闪耀,身下的人儿化为虚无。缓缓往玄光剑而去,那里,多了一颗蓝色的泪痣。在剑心的中央。 骤然空掉的双手有些无措,伴随着那一声爱你,思念亦随风散去。 原来她,就是那失去的一魄。而自己,辜负了她的爱。 苏祁冷冷举剑,“是你自裁,还是我帮你。” 他的眸间惊涛骇浪,举剑的手微微颤抖。身后的女子远远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只有她知道,他隐忍了多少痛苦。 兄弟背叛,父母双亡,这一世何其艰难。 那对面的男子依旧云淡风轻,甚至不再挣扎。 “她走了,我便和她一起去吧。追了半世的荣华和至尊的高位,其实到头来只剩孤独。” 像是被刺中了心事,他的剑缓缓刺入心脏。梦中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变成了现实,可是有说不出的难过与悲伤。 她从身后走出,看到那人躺在地上绝望的双眸,“阿祁,我们该回去了。” “婉妺,要是没有遇到你,或许我和她会很开心。” “你错了,爱不是勉强。若不是两情相悦,便注定纠缠。你和她,或许下一世可以相守。” 他留恋的看了那美丽的容颜“你的心肠,果真恶毒。” 他闭上了眼睛,再看不到这世界。不用争夺江山,也不必为爱所困,或许,这也是种解脱。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三章:父女 身后那一抹紫衣,还在随风摇曳。回头看那林中,还能记起初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永远留在光阴里。 “你说,我是不是对他有些残忍。” 玄光剑有些冰冷,那蓝色的光华透露着淡淡的哀伤。她第一次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他的心也跟着就沉了下来。 那么多的纠葛,他轻轻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她手心,“过去的,便不要想念。” 只觉眼角酸酸的,然而下一秒她已经离开了原处。苏祁原本在她的左侧,此刻已经到了偏右的位置。 为首的人冷笑,他的长相不似国人,颇有些奇怪。 “不错啊,居然能轻易灭了雪皇。若是你交出驭灵石和玄光剑,我们会放你一条生路。” 冥界的人果然出手了,她往前踏进一步,眼前的人横挡在路中央。并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而她突然停下,看着那三人发出幽幽的叹息。 “冥王怎么就招了你们这几个蠢货呢。你觉得,我不畏冥王,因何会畏惧你。” 那些人没了底气,语气也弱了些。依旧蛮横无理,甚至有人上去抓了二人,想要送到冥王面前邀功。 苏祁骤然出手,刚刚到手的玄光剑虽未认主,仍然锋芒毕露,只是一出手,就死了不少冥兵。 玄光剑隐隐排斥,苏祁用来也不是很顺手。小喽啰很容易就解决了,只是那三人始终旁观,并没有出手的意思。而婉妺,轻轻跃起,划出美丽的弧度,右手缓缓画出一道寒光,往那三人之首攻去。 骤然接招被迫后退,他看着这瘦小的女子,不明白倾城的容颜如何迸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她只是随手,就能重伤他。 “是我大意了。”慎重起来的那人,不再顾忌更收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下手有所保留,听说冥王对这丫头特别关照,若是杀了她。或许会断了前程。 二人缠斗在一起,苏祁面对其他二人的联手进攻,略显吃力和疲惫。玄光剑似乎有了个性,逐渐不受控制。幽蓝色的剑心隐隐闪烁,剑灵竭力挣脱。它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可以离开束缚,重获自由。 苏祁无奈将驭灵石抛出,吸取天地灵气缓缓注入玄光剑,身形敏捷如风,躲避敌人进攻。那二人见联攻不成,改了战术,前后夹击,另一人负责策应。 婉妺这边普通的攻击已经无法应付,她缓缓凝聚周身灵力,往他们那边砸去。感觉血脉前所未有的炙热,在那一瞬间,似乎身体更精进了几分。 那一直以来的阻塞,似乎也开窍了。更是风生水起,如鱼得水。面对敌人游刃有余,直到把那人打的苟延残喘,即将殒命。 她看向苏祁的方向。驭灵石一出,冥灵或多或少受了影响,虽然如今不是全盛时期的实力,已经不足为患。苏祁剑指江山,俊逸洒脱。 噬魂剑出,天地变色。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握住苏祁的手微微有些湿润。身边的人右手抓着她的左手,柔声安抚,不经意的沉郁,消失在剑光中。 剑冥从空中破风而来,他前所未有的庄重,玄色衣衫麒麟锦绣,面色沉静从容。而他手中,噬魂剑还残留着魂气,不知收了谁的冤魂。 “剑冥尊者,这人界与冥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不过是人界改朝换代,冥界因何干涉” 苏祁冷冷质问,他的衣襟有些皱了,呼吸也不是很均匀。仍然强自撑着,望着眼前的人。 婉妺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那是一种久违的记忆。对这个声音,这个身影的记忆,只是太久了,有些模糊。 “我冥界做事,从无缘由。你只需要交出驭灵石,便能保你们无虞。” 那女子缓缓抬头。清丽的容颜一如她,只是比她更加倾城绝色。缓缓融合的神情,这一刻清冷的她,像极了当初决绝离开的模样。 几乎脱口而出的紫华,在看到她颈项的璎珞时戛然而止。那一刻那个男人泪如雨下,他轻声的唤她“婉儿。” 婉妺听到那久违的称呼,突然不知所措,有人告诉她这世间只有一人会叫她婉儿。那个人,是她的父亲。 她设想过无数次和父亲见面的场景,也曾想过他已不在世间。却不曾想过只是擦肩而过,而他此刻站在自己眼前,只是一步之遥。 幼年时自己拉着清尘,问他他的父亲是怎样的,问他自己会不会也有父亲。 “清尘哥哥,你说我父亲要是还在,会不会喜欢我还是他不想要婉妺了。” 那时清尘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哄好她,告诉她她的父亲很爱很爱她,只是可能有些累了。等他休息好了,就会来找她。 “婉儿”她冷冷的抬眸,“婉儿是谁你又为何唤她。” 苏祁震惊的看着这反转,感觉到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前的剑冥,会是她的父亲吗如果是,她的身份又何其尊贵。 “阿妺,我带你走。” 看出了她的厌倦,一刻也不想停留。苏祁直接抱起她,不容她反驳。走到剑冥身边的时候,“让开。” 那冷漠的声音自他的咽喉发出,剑冥挑眉噬魂剑一指。冷气渗透背脊。 “你想我死” 女子淡漠的声音穿透心脏,剑冥的剑落了下来。 “走吧。婉儿,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我是最爱你的父亲啊。” 她离开了冥界的范围,冥王从身后走出。剑冥一动不动,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清逝拍了拍他。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知道又如何你这样的身份,你觉得合适做她的父亲吗” 穆子音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冥界中人了。 “合不合适,好像不需要你来说。”穆子音又恢复了高冷的神态,抱着剑一言不发。径直往回走去,就连清逝叫他,也没有回头。 看上去,这个剑冥,生气了呢。清逝揉了揉头皮,往前追去。步子依然稳健,探头的冥灵又缩了回去。小声议论着今天的见闻,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突然转身, 只见阳光分外炙热,瞬间殒命。 临死前彻悟,何为言多必失。 清逝过来的时候,子音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他的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气场,还有浓郁的悲伤。 “子音,你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从前他和他征战冥界三途十八川,那时他说想要陪他一起守护冥界,做自己的王者。可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婉妺,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紫华留在世间最后的希望。她告诉他,让他照顾好自己的闺女。而他,食言了。 “我不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清逝毅然转身。他需要给剑冥空间,或许逼迫只会让他离开。 苏祁抱着婉妺,怀中的人儿紧闭双眸,睫毛微微颤动。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说话。所以也没有叫醒她的打算。战争暂时平息,他回来的时候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而对方那位神秘的高人不知去了何处,看着燕宛的故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三人还了一礼,随他入了皇城。枭鹤与温澜紧随其后,她眼角的一滴泪,让人心中泛起酸楚。 主子,经历了什么 宫门一道道打开,红墙碧瓦,无比奢华。这里看上去总有一种难言的悲凉,许是刚刚经历战争,不少人穿行其间忙忙碌碌,分外慌张。 苏祁抱着婉妺一路往前,他看着那人眉眼,心底万分纠结。有那么一刻他想要放弃,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当冥虎看到归来的二人,“陛下,你改变计划了” 苏祁这才缓过神来,“雪皇死了。” 冥虎也就退了下去,看陛下的样子,已经改了主意。而皇后从始至终都不曾睁开眼睛,是困了,还是病了,他也说不清。 看上去。陛下的紧张程度,和他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雍王在他们二人身后,看他们的样子。想起那时他们一起联合抵御外侵,夺驭灵石。是何等的默契,那时的他为这女子的才华所惊艳,现在看二人如此。也算放心。 一回头,想悄悄的离去,只见那角落里一人,正看着他。 “萧然。” “雍王爷,不想你还记得我。”她淡淡道。 “你那日不辞而别,我以为,此生都不会相见。” “是王爷记错了,我是和主子一起回来的。不算不辞而别。”她道。 “萧然,你便当真放的下我。”他问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眼睛里像是有星星,想要一个回答。 “王爷,都是过去了。我那时不过是为了主子,让王爷误会了,请王爷谅解。” 萧然说着便往门外走去,她一刻都不想停留。 “可是萧然,本王当真了啊。” 雍王追了上去,看她隐忍的样子。或许只是害怕。 “萧然,我来了。不止是因为苏兄,更因为我以为,我还能见到你。” 她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雍王爷,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我还有事情要忙,请王爷放过。”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四章:酒仙VS魔尊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是这样子,我还有事要去找苏兄,等我回来。潇然。” 雍王伸手敲门,萧然转身离去。 苏祁看着那假寐的人儿,正打算叫醒她。听到门外的声音,起身开了门,还不忘伸出大拇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往那边点了点头。随人一起出了内室。 “王爷,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朕” “是,雪皇的死,还有你的帝国。最重要的是,你打算如何和对面的叶沐歌交代。寒笙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之一。” 听着雍王关心的话,苏祁不禁笑了。 “你啊,还是像当初一样。船到桥头自然直,又何必怕他报复。我做都做了,哪里会怕他计较若是怕了,又怎么会杀了他抢了玄光剑。” 雍王见他说的有理,也就没有在多问。反倒是看着那半掩的房门,“她终于成了你名正言顺的妻,不过你这样貌,倒是配得上她。” 苏祁咋舌,他想到那些燕宛的日子,他们如此靠近。只是那个面具,像是一堵墙阻挡在二人之间。而雍王,从他离开,也不曾见过他容颜。 “是啊,谁会想到,朕会爱上她。” 短暂的沉默,在一声惊呼中被打断。庭院前的人仙风道骨,黑色道袍绣着若干梅花,正笑眯眯的看着苏祁。眸中寒意不掩,怀中那张扬的紫,揭示了那二人身份。 苏祁走了过去,“道人是要来问罪那人,是雪皇” 他似是而非的问了一句,看着那道人身畔的韩裘,“太傅是不是忘了,朕曾救过你” 韩裘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笑着转身,“是吗韩某最近有些伤寒,倒是记不清了。若是事实,那韩某”他刻意顿了一顿,“似乎也不需要道谢。” “原来太傅,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那人的面色不太好看,明显看到暴起的青筋,在阳光下起伏。他想起了那些狼狈的过往,作为质子的曾经。有一个人给他阳光,却不过是弹指的半年。 再见时,物是人非。他的阳光陷入黑暗。而他,不复当初。 “你别哭,等我长大了。我就让你做我的侍卫,这样以后都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那时的少年,天真无邪,一句话就能记很久。他在等,等脱离黑暗的那天。可惜质子的生涯太久远,而他,坚持不下去了。所以选择了逃离。似乎冥冥之中有人眷顾他,摇身一变成了雪国的太傅,只可惜这个太子并不是雪皇中意之人呢。 他现在再重新听到那句话,也只是笑了笑。 “你可知太子,从小到大对我有多信任,成年的他聪明睿智不逊于你。可你,杀了他。” 虽然只是短短一分钟,叶沐歌已经觉得足够漫长。他二话不说就把死去的寒笙递给韩裘,自己则对苏祁出手。想要一击毙命。电光火石之间,苏祁闪身到了左侧,婉妺突然出现硬接下那一掌。 喉间有些腥甜,她也顾不上吐出来。而是对叶沐歌发起猛烈进攻。二人打到了天空之中,苏祁只能抬头仰望。 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静静地追随她的身影。看二人上下翻飞,她撑不住落了下来。而他再去接已经来不及,只见那一抹鹅黄落在一人怀中。 是那天最后出现的神秘人。 “她,是我的。” 清尘转身离开,叶沐歌缠着苏祁不放。雍王追出去已经晚了,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虽习武,仍是比不上那烟火一般流动的弧度,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不见。 “苏兄,他怎么走了。” 雍王回来的时候,叶沐歌也不见了。他觉得他这半日所见,足够说书人说上一年了,雪国的士兵俘虏的俘虏,被杀的被杀,在逃的在逃。而他不仅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雪皇,更看到了苏祁和韩裘的恩怨以及其他种种。 苏祁侧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昏厥。他摇醒了地上的人,问他发生了什么。苏祁显然还未缓过来,他停了一会儿才道:“叶沐歌本来想下杀手,可是剑冥救了我。他们二人打了出去。而我闻到奇怪的味道,就晕倒了。” 雍王嗅了嗅,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他满腹疑问的看了看苏祁,看到不远处有个黑黑的影子。原来不过是树影,暗笑自己多心。 又是寂静的暗夜,又是无眠的灯影。他听到漆黑的呼唤,不大不小的声音,“毓儿,毓儿。” 那声音带着颤抖,温柔的如水一般,这是母后独特的声音。可母后,早已故去。跟着声音往东方而去,他的眼神逐渐空洞,意识逐渐模糊。只是脚步还不曾停歇,循着声音的痕迹。 “母亲,是你吗” 一团淡淡的黑色环绕在身侧,他抬眸逐渐清明,“毓儿,母妃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你,是母妃” 他伸出手想要碰那团黑色的雾气,紫色的光华突现。挡住了那团魔气。 “阿祁,清醒点。” 一声娇喝,他找回了模糊的思绪。回头看那女子,脚步虚浮,额角还有细密的汗。情况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 再侧耳倾听,已不见了刚刚的声音。那淡淡的影子还在树后若隐若现,他想了想抬脚走了过去。 “阿祁,你看清楚。” 女子骤然出手打散弥漫的雾气,那轻柔的声音已经消失。苏祁眼前出现了一只娇小的狐狸,九尾,白毛。分明是若儿。 “若儿。” 他不确信的叫了一声,那狐狸缩进了婉妺怀中。悄悄的抬起脑袋,不安的挠了挠爪子。眼神有些恍惚。 “若儿被蛊惑了,它体内有魔气。故意引你过来的。你看看,驭灵石可还在” 听到驭灵石,小狐狸的叫声愈发凄惨,它抬起自己的一只前爪。红了一大片的样子。婉妺再看驭灵石,面上有淡淡的绒毛。 “若儿,记住教训了吧。有些东西不可以碰的哦。” 婉妺柔声细语道,她的手轻轻的放在红了的地方,缓缓释放紫色光影。小狐狸舒服的叫了一声,只见红肿的部位消减了不少。 “好了,这个送给你。”她拿了一串项链,下面挂着一块白玉石,透过玉石表面可以看到淡紫色的光华萦绕其间。小狐狸戴上了新项圈,开心极了。 苏祁抱走了狐狸,右手敲了敲它的脑袋。 “若儿,下次小心些,不然我饶不了你。” 小狐狸委屈的缩了回去不敢探头。 瞬间风起云涌,乌云弊日。他从黑暗中走来,阴鹜的面容让人退避三舍。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人有些厌恶。 “小丫头有胆子,我欣赏。至于你吗,还需要考察。” 魔千杀突然出现,二人这才意识到这里已经成了魔界的领地。婉妺抱着九尾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若儿不分的挥舞着爪子。似乎在找着什么。 “若儿,你再乱动我就不给你吃的了哦。”听到威胁的小狐狸果然安静了下来。 魔千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假装镇定的清了清嗓子。 “不知魔尊有何贵干带了这么多的兵。是为了来参观” “本尊想看看小丫头如何力挽狂澜。现在看起来,并没有想象的精彩。” 听到如此的评价,婉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坚定的抬头直视魔尊眼睛,丝毫不畏惧那个人出现带来的恐怖氛围。 “魔尊大人,戏看完了,你的人是不是该撤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不信你看,谁来了” 魔千杀骤然偷袭,虽然只用了三成的实力。婉妺刚刚已经受了伤,又被偷袭,下意识的躲避危险,还是被伤了心脉。 魔千杀还要抓她,只见一人从天而降。苏祁下意识的往婉妺身前撞去,想要激怒魔尊。奈何那人连带着婉妺轻飘飘的闪过,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见。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那男子从天而降,周身五彩霞光。他右手执壶,醉眼迷离。目光从始至终只追着一个人,而他落下的第一句话便是,“妺儿,我来了。” 苏祁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是你。” 那日被魔兵围攻解围之人。 “清尘,你竟真的与他们联合你可知与魔族苟合万劫不复” “妺儿,我是来救你的呀。”清尘一如既往地淡淡微笑,她想着要是天界的宫娥看见这样的他,大概要疯了吧。 “你我缘尽,你又何必。” “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许他们欺负你。无论是人还是魔。” 他的目光落在魔尊手上。魔尊轻笑松手。 “放着酒仙不做,到凡间来寻情。酒仙倒是出息了。” 清尘面色微僵,“我开心便好,魔尊是不打算放人了” “本尊似乎并未抓人,”他指着空空如也的手道。 “不过觉得她可爱,想找来谈心。既然酒仙如此空闲,不如送本尊一坛酒。” 魔尊随手一挥,四人眼前出现一个桌子,四张石凳。 嗜血的眸子不掩贪婪,清尘下意识的瞟了他一眼。 “众所周知,我酒仙的酒从不白送。” “可本尊喜欢抢来的酒。” “魔尊若是想在人类面前丢人,大可如此。”清尘笑道。 “那酒仙打算如何算这酒钱”魔尊难得大方,讨论起了价钱。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五章:意外 “自然用无价之物来换,众所周知我酒仙的酒一般的佳酿都难求,更何况珍品。若是要算这酒钱,今日的酒魔尊你觉得价值几何呢” 清尘拂袖而坐,眉目郎若星辰。即使魔尊一直投过来冷漠的视线,他依旧淡定如初。甚至不时饮一盏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无价之物,我魔尊手中之物颇多,金银玉器,宝珠法器,应有尽有。只是不知酒仙的胃口,可否吃的下” 他随手一挥,几件精致法器掉落,都是难见的珍宝。清尘蹙眉,他瞥向一旁的婉妺。她的身形纤细单薄,目光一如既往地淡漠。只在偶尔与苏祁的眼神交流中显露柔情,而他,从不在她眼中。 这样想来,心底难言的酸涩。 “酒仙爱酒,所以这无价之物也唯有酒,魔尊既然大方。清尘自然也不会客气,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一物,望魔尊赐予。” “何物” 对面的人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几分讥诮。 “她。”清尘随手折过杨柳枝,轻轻递了过去。魔尊大笑,继而转头看向苏祁。苏祁的面色晦暗不明,他紧紧握着的双手有些冰冷,面上确是异常的倔强。 “好啊,那我便将她赐给你。” 魔尊欣然应允,婉妺确实摇了摇头。 “魔尊大人,婉妺并非无价之物,也不是交易的工具。婉妺此生只属于一人,那个人的名字叫苏祁。” 听着这样的话语,他的心不知不觉被填满。抬头的时候有一丝柔色,看到她灵动的双眸,心跟着一紧。 “这个条件,我们不答应。”苏祁跟着站了出来。他不确定自己有多少实力保护她,可如今,顾不得许多了。 清尘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女子,“你若是不跟我走,那我便杀了他。” “若是他死了,我便不活了。”女子的话铿锵有力,一下又一下刺痛着她的心。还真是个难缠的情劫啊。 “这里,容不得你做选择。”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啪啪啪”的拍手声,冥王从天而降,剑冥紧随其后,在他右后方站立。眸光接触到她的时候,下意识闪躲。 婉妺换了一个位置,挡住了子音的视线,那人苦笑着低头附耳对着清逝说了几句,就又恢复了沉默。 “今日这酒钱,不知何种算法” 有人低声相告,魔尊犀利的目光蕴含着杀气,似乎每次都是冥王在中间参和。若不是他。或许自己早就已经成就了霸业。 “依本王看,这样算酒钱怕是折了。不如你们听听本王的建议,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他看着魔千杀,意思不言而喻。魔尊踌躇片刻,应了他的想法。 “不如我们来设一个赌局,谁是最后的胜者,谁就赢得赌注。赌局的规则是三局两胜,由清尘和苏皇二人负责开始赌局,我们饮酒赋诗围观可好” 魔千杀不耐率先反对,“倒不如打打杀杀的快意,赌局实在是有失体面。” 清逝忍不住笑出了声,魔君嗜杀是出了名的。自然看不得这些东西,他倒是很有兴趣。见二人各显其才,文韬武略,皆在其间。 两局之后,各有胜负。最后一场赌局,赌的是生死。清尘毫不顾忌,优雅而完美的进攻,苏祁相比之下竟有些逊色。他有玄光剑在手,加之驭灵石相和,本不至于狼狈。战斗到后面,只见光影变幻,不见人踪。苏祁第一次突破驭灵石的桎梏,释放出了它的天性。而清尘开始轻松自在,后来便有些局促。他隐隐感觉到血脉的变化,身体之中有灵气游走,随着他进攻呢速度而变化。 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苏祁勉强应对,婉妺想要去帮他,被魔尊束缚,动弹不得。她看着二人相杀,眼底逐渐浮现怒气。惊诧于苏祁的坚持,居然撑了半个时辰之久,奈何他是肉体凡胎,比不得清尘半仙之身。人力有尽,即使是驭灵石也难以修复他的体力。婉妺拼死挣脱束缚,血液从唇角渗出,分外妖异。 她冲到苏祁身前,为他挡了致命一击。与此同时,剑冥动了,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动作,那摇摇欲坠的花朵在他怀中安放。他心疼的看那瘦弱的躯体,不断的吐出血来,清尘用了全力,他甚至想收手都来不及。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沉到谷底。 他伤了她,伤了最在意的她,他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可却变成了伤害。血液在翻腾,情绪催动着体内那股特殊的力量。他猛然醒悟,看着幸灾乐祸的魔千杀,“那颗珠子,是魔灵珠。” “算你聪明,总算是猜对了。你说,本尊怎么可能会有神界之物呢那样污浊的东西,岂不是会脏了我魔界。” 清尘意识已经模糊,他的神色不断变化,拼尽全力的调动全身的力量,往魔尊袭去。他看见她被剑冥带走,一点点离开他的视线,甚至连背影都显得凄凉。 她说:“清尘,你又伤我。” 魔千杀不耐烦的挥手。他的身子如蝉翼轻轻落在地上,寻不到支撑的余地。 天空中骤然出现一团浓黑色的雾气,将他包裹其间。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撕裂,风波过后。除了那空地上的斑斑血迹,再找不到她存在的痕迹。而他,看着如今的自己,陌生而熟悉。 雾气散尽,他已然无半分仙骨,成了彻彻底底的魔。 “成魔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比仙要自在的多。”魔千杀桀桀的坏笑,打量着他如今的魔体。 “是你陷害我” 清尘恍然大悟,从他进入梦城就已经被盯上了。只是如今,已经没有后悔药了。 他轻笑着坐下来,一手执玉盏,“既然我如今也成了魔,那我们便是本家,魔尊大人何不与我做笔交易,稳赚不赔。” “我魔千杀最喜欢打打杀杀,交易什么的对本尊无用。倒是你,既然成了魔,便再没有回神界的可能。跟着本尊做,还能给你条活路。” 魔尊难得好脾气,见他根骨不错,想着收为己用。意外的清尘答应了,他如今别无选择,只能就此沉沦。看了看天边的云彩,想着从前的教诲,也只能抛之脑后。 “妺儿。我会回来的,你等我。”他跟着魔尊离开,再无半分留恋。 陈子仪带着人与后苏之人争斗,意外失足,不见踪迹。 苏祁呆滞在原地,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就连婉妺,他还没来得及追上他,就看见剑冥带着她消失了。他低头看自己如今的样子,有些狼狈,衣衫上的皱纹还来不及清理。血迹这儿一块儿那儿一块儿,异常的难看。 再看四周,也是污糟不堪。 他叹了口气,回到了寝殿。要如何找到她,或许这一生他都见不到她了吧。 逸清的身影突然浮现,从大战到如今他都不曾见过自己这位表妹。会是逃了吗可听说她们二人的修为在伯仲之间。心思打定,再也无法入睡。他去了她的宫殿,确保她是否安好。 冥界突然撤兵,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谈不上半分高兴。大战之后,迎来的只有无休止的忙碌。叶沐歌必然不会放过自己,还有雪国神出鬼没的军师韩裘。都将是极大的威胁。 他倒忘了,还有成魔的清尘,会不会随时想要了自己的命。 冥界忘川。 剑冥抱着她一路向前,在忘川畔被突然出现的冥王拦住。 “子音,你不能救她。” “她是紫华留下的唯一血脉,我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 穆子音固执己见,冷冷的看向冥王。“你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为何要阻拦我” “因为她会成为你的心魔,会成为我们霸业的阻碍。”冥王的神色更冷,他看着那怀中的娇俏女子。目光越发寒气弥漫。 几乎就在下一刻,他暗暗想要除掉她。被子音阻止,多年的兄弟情几乎毁于一旦,就在片刻之间。清逝嫌弃的扫了一眼,转身离开。临走时道,“让她饮了忘川水,做个冥灵也不错。”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穆子音冷冷飞过去一个眼刀子,“你要是敢,我不介意拆了冥界。” “不敢不敢,您请。”冥王半讽半骂,走了出去,而穆子音带她回了自己的居所,细心照料。生怕有半分不足。 这么多年不曾照料她,她出落的比紫华更加娇艳。他看着她的样子,便仿佛看到当初的紫华。似乎是父女的天性,婉妺伤重,她一向反感别人的触碰,此刻却安静的依偎着。 嘴里还唤着司辰,司辰。 子音眸光黯了几分,不过是错过了抚养她的光阴。她的心中,就住进了别的男人。 小心翼翼的为她输入功力,想要救她。却听见外面幽幽的声音,“你的力量太过阴寒,只会害了她,要是不想如此,还是找些神物。早日送走她。” “你是想送走她,怕她误了你的事吧。”子音反唇相讥,毫不客气。 “你怎么解释都对,只是别忘了,你不只是一个父亲。”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六章:炼化驭灵石 穆子音豁然起身,噬魂剑贪婪的吮吸着怒气。时不时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在角落里觊觎那床上安静躺着的绝美女子。优雅娴静,含苞欲放。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肩上,他盛怒的回头,看那人无辜的样子。一口气堵在心口,噬魂剑剑锋一转,便对上了那尊贵的人儿。 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语调,抬头望天的漫不经心,在接触到那人凶狠的目光之后稍微有些收敛。冥王走远了几步站立,“子音,你就那么想救她” “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放任她不管。魔灵珠的危害,远远不止表层这些浅伤。我只怕她心智被惑,做出无可挽回的事。”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不敢接受那人的目光,淡淡道。婉妺不知何时醒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这里装饰的并不奢华,只是随意的勾勒山石,建造的宫殿。阴森的氛围环绕其间,淡黄色的光影不免有些冰冷薄凉,懒懒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时流露出不耐的神色。 剑冥拉着清逝一转身闪到了殿外,“你故意的,让她听见,你可知短暂的恢复意识对她而言并非好事。” 殿内的人昏沉睡去,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一切都是幸福的味道。她在天界无忧无虑的做着仙子,与司辰星空下携手同游。他们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而清尘总是浅笑着为他们送上最美的酒。 笑意晕染开来,桃红色的腮,胭脂色的唇,小巧玲珑倾城绝色。唯有那紧闭的双眸,让人捉摸不透。 梦境迁移,那里落满了木瑾花瓣,有一人在张望,“你为何还不回来,我们的约定快要过期了呢。” 她再往前走去,看不清那人模样。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深渊,隔绝了二人。而她随风而落,眼底是无尽的黑暗。似乎再没有别的颜色可以留恋。 梦很沉,她沉浸在梦中寻不到出口,百折千回也不过是更混乱的记忆,似乎是过去,也是未来。 殿外的人还在交谈,激烈的争执过后剑冥拂袖而去,冥王轻轻开门看了一眼,就离开了。那暗处的女子轻笑,这样精致的人儿,竟比冰棺里的还要完美。若是她也能生得如此样貌,或许冥王便不会那样冷冰冰的了。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魔灵珠的伤那样烈,她此刻昏迷不醒,何时才能醒来。 你等父亲回来,便来救你。 剑冥提剑欲走,奈何清逝在冥界出口静候。他出不去只能退了回来,“你让开。我要去救她。” “子音啊子音,你也有蠢的一天,” 穆子音蒙了片刻,他想着如今的处境,猛然一拍脑袋。 “你是说,驭灵石玄光剑” “不然呢,你以为她的伤就凭你的那点微薄之力就可以好了” 冥王摇头冷笑,对方冷哼一声离开,不知去处。 魔界之中,清尘随着魔尊去了魔界,他炼化了魔灵珠,实力今非昔比。虽然不及魔尊的魄力和功法,也非普通魔族可以仰望。 他一身黑色锦衣,面色冷凝如霜。腰间别着一个白玉酒壶,雕工细致。右手紧紧攥住,眼底是望不到的深沉。 妺儿受伤了,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他的脑子纷乱如麻,各种念头奔涌而出。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慌乱,只在她倒下的瞬间,他有那么瞬间想到。她或许,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情绪更低落了几分,脚步也沉重了许多,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走在前面的魔尊回头,站定。 “既然做了我的魔,就断了你不该有的念头。魔,无情无欲,方为魔。” “无情无欲,好一个无情无欲,我既自愿堕魔,就不会反悔。” 清尘说完这些就离开了魔尊的视线。他的心头忐忑不安,他想再去看一眼,哪怕看她是否安好。那一掌用尽了全力,他自己都不确定会有怎样的后果。 魔界是一个全新的领地,从前他在天界云淡风轻,花香怡人。可魔界就是一个污浊之地,除了嶙峋的山石,就是各种森森黑气。空气中各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他生厌。 他走了很久,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这里陈设完备,想到魔尊说他可以随意挑选居所,就给魔尊发了个信号。躺了下来,脑海里是挥不去的影子。 若你活着,我便还去寻你。 魔界的日子阴暗潮湿见不得光,他几乎快忘了阳光的温度。日复一日的思念煎熬,却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去打听她的消息。仿佛那是禁域,在魔尊不经意提起的时候会火辣辣的疼。 后苏的重建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苏祁登城楼远眺。最近没有人再来找麻烦,可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他找遍了每一座城池,都没有打听到她的半点消息。那个带走她的人是剑冥,是了,他又如何去找寻。 “逸清,逸清。我知道你可以,帮我卜算一卦她在何方” 女子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他很久都没来看过她了。听到陛下驾到的消息她满心欢喜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弄好披散着头发就去接他。可见面后的一句话无疑打入深谷。 “陛下,你忘了我无算阁卜算的规矩了。” “你的心思,朕猜不透。所以换一个。”苏祁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坐下就那么看着她。似乎她不同意就不准备离开。 逸清心头苦涩,强撑着微笑。“陛下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要知道她在哪儿,好不好,可否有生命危险。” 南宫逸清拿出卜算的龟甲兽骨,当着他的面施展卜卦之术。苏祁看着只觉赞叹,她花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抱歉的朝他摇了摇头,“陛下,逸清无能。” “你在撒谎,无算阁,没有算不出的东西。”苏祁紧逼不放。 “陛下就算知晓,也救不了她。”南宫逸清索性说了实话,打算阻止苏祁的行为。 “你只需要告诉朕朕想知道的,剩下的与你无关。” “不可理喻。”她还是将卜算的结果说了出来,那人听完后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她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看着他越走越远。心头的火,再一次熄灭。 苏祁走的很急,这时怀中的驭灵石掉了出来。他捡起仔细端详,想到她之前的话。他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更多的人。只有玄光剑,才是打开驭灵石的钥匙。 心思打定,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罢免了所有的早朝,他便消失不见,皇宫深处的密室中,玄光剑泛着幽蓝的光。他之前夺剑时还没有细细端详,这把剑原来如此精美绝伦。特别是剑心的幽蓝之光,更是梦幻。 驭灵石在一旁安静的躺着,他坐在寒玉床上,用婉妺教给他的秘法。引渡玄光剑的剑心之光到驭灵石之上,自己则盘腿进入修炼状态,驭灵石缓缓腾空,他的双手凝聚出灵力,从微弱到极盛,将驭灵石的力量化为己用。开始是艰难的,由于操作不熟练驭灵石几次掉落中断修炼,他也难免被反噬。 后面的时候才渐渐进入状态,将驭灵石的力量开启,而自己一点点的吸收灵力。直到驭灵石灰暗一片,再也无法绽放光芒。玄光剑软软落地,经过这一次作为钥匙的开启,它的实力受损严重。需要长时间的休眠。除非有新的契机方能开启。 睁开双目的男人此刻已经脱胎换骨,经过驭灵石的洗礼,他已经完全与驭灵石相融合。此刻的他已经褪去凡骨,晋为仙身。 他从寒玉床起身,大门缓缓开启,消失已久的帝王突然现身。众位大臣不安的心安定下来,他们看着如今的帝王,似乎比昔日不同。更加潇洒俊秀,英气十足。 他简单的交代了下朝中事宜,径直往南而去。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下自己如今的力量,究竟到了怎样的境地。 一见出,天地动,山石崩裂,剑光落九天。他心中一喜。阿妺,我终于有了可以保护你的能力。 久违的南安镇,他站在人界与冥界的交界处,第一次是误入,这次是有备而来。他要带她离开,一刻都不能多留。 忘川河就在眼前,摆渡的老翁还在河边,他飞身入舟,只说要渡河。老者轻轻划桨,送他过河,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只记得一句一念万劫。 他过了忘川,回头一笑。过了这么久他才发现,原来离开她的日子,才是最难过的日子。 阿妺那次好像伤的很重,不过带走她的是她父亲,应该会照顾好她的吧。 过了忘川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冥界的气息。这里,便是冥界的地界了。 “去通报一下,就说有客人来访。苏皇苏祁求见冥王。” 他抓了一个冥灵,让他去送信,看着那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自己淡定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周围游走的冥灵,轻蔑一笑。 倒是有想上去报复的,只是他周围的强大气场,让他们收了手。直到冥王出现,他们乖乖的列成两队,纷纷低下头,等待冥王指示。 苏祁懒懒起身,“冥王让人好等。”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七章:一战成名 只见清逝玄衣上绣着兽纹,他从虚空中来。踏碎万千涟漪,水波荡漾溅在苏祁身上,他浑然未觉。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仪,即使是冥王居高临下的态度,他也半分都不曾退让。 双方的气场都很强大。苏祁抬头看着那人,带着审视的目光。那种与生俱来熟悉的孤独感,让他心头一颤。 再看他的眼神,漆黑如墨。是否都要披上面具,用黑色假装深沉。 “冥王殿下,苏某来是为了接家妻回家的,不知可否放行” 家妻,清逝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再看那人一身雍容气度,不似常人轻浮。实力似乎也不同往常,能和他对视的这世间,也不过几人。 以凡人之躯擅闯冥界,这份胆量,倒是让他敬佩。 “苏皇说笑了,我冥界从不收留外人。所以您的妻子必是在别处。还请尽早离去。” 冥王很快的下了逐客令,他不想和人类纠缠。更何况这个人类身怀驭灵石,看如今的样子,恐怕实力远超之前。不想徒惹事端,只想让他早点断了念头。婉妺是剑冥的心头肉,若是让他带走,恐怕子音会拆了这冥界。 “客人来了,冥王难道不打算尽尽地主之谊”苏祁索性坐了下来,拨弄水花。她在梦境中沉迷,找不到出口。突然传来淡淡的檀香味,她的心思豁然开朗。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明在尽头,她即将抓住最后的光亮。只听见有人轻轻道,“睡吧,孩子,这里是你的家。” 她跟着声音偏离了光,似乎很清缓,很悦耳。黑夜即将吞噬光明,她又听得一声焦急的呼唤,“阿妺”。 那是她的阿祁,她挣脱了束缚向着他奔去。即使满身是血也毫不在意,她终于等到他了。 冥王设宴款待,穆子音看着这个年轻人,长相俊俏,只是心思过于深沉。不禁担忧的皱了眉头,又听到里面婉妺的呼唤声。 谁说思情入了骨,只是未到相知时。 那一声微弱的呼唤,苏祁飞身而起往洞穴冲去,床上的人儿奄奄一息,缓缓的睁开眸子。冲他粲然一笑。 他的心,空了。 “阿祁,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待在黑暗里的。” 听着她混乱的话语,苏祁有些迷惑。身后的人已经追来,噬魂剑阴气森森,想要品尝嗜血的味道。 轻轻的低头对着人儿说了什么,见她眉头舒展了不少。起身执剑而立,冷冷看向二人。他磨砺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出鞘。 “我们出去,我不想打扰她的安静,”苏祁道,他走出了洞穴,外面又是一片广阔天地。今日他便要大开杀戒为一人。那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子音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人儿,毅然踏上了应战之途。苏祁的心思深沉多变,婉妺跟了他,怕只是会受苦。 直到战争起风云变,穆子音才发觉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对面的人修为尽数归还,甚至还有所提升。驭灵石护着他的奇经八脉,更源源不断的吸取自己的冥力。吞噬,进化。发觉的时候不算太迟,他及时抽身退了出去。 再看眼前的男子时没了之前的轻慢,“想不到,你居然能炼化驭灵石。” “还要多谢我夫人,如果不是她指导,我只怕没有如今。” 苏祁满含柔情的看向婉妺,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就那一下足以让他的心悸动。 “她不会和你回去的,你走吧。” “那不如让我平了这冥界,可好”苏祁笑着道。 “你若是平了冥界,不过是两败俱伤。还是说,你想伤痕累累去拖累她。”清逝的话一针见血,苏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低头看那剑光,还带着嗜血的杀意。多久不曾如此快意,而他今日,不为杀,只为救。 剑尖挑起冥灵,耳边是撕裂的喊声。幽蓝的光影更盛,虽不是鼎盛时期,也足以灭了这些小喽啰。而冥王仿佛不曾看见,甚至还带着戏谑。这是一场猎物追逐的游戏,若心乱了,就再无可能。 杀戮还在继续,子音提剑相抗。苏祁毕竟初融驭灵石,久战之下有些力不从心,他脚下一滑,险些从刀锋上掠过,生死只在片刻。 凝聚法力,朝剑冥掷去,双方各展绝学,这一次的苏祁着实让他刮目相看。就在这时,一道淡紫色的光破空而来,女子缓缓腾空,周身如木瑾花瓣开合。似乎是受了感召,二人不约而同的回头。诧异的看着眼前这诡异一幕。 花瓣盛开到极致,开始片片凋零,空中的人犹如飞絮,摇摇欲坠。子音忽的想起了什么,“快用你的灵力供养她,迟了就完了。” 苏祁恍然大悟,源源不断的朝木瑾花瓣输送灵力,最后的三瓣久久未落,在灵力的供养下逐渐关闭。婉妺被包裹其间,随着莲花漂浮不定。穆子音的心定了下来他一直在找机会救她,却不想最后还是要靠苏祁。不知算不算孽缘。他们的结局,总让他心惊。 木槿花瓣安然坠落在寒玉床的中心,苏祁凑进去看没有一丝缝隙,他试图用灵力注入,用剑劈开,都失败了。颓然的坐在床上,抱着那花苞,头枕在花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我要带她走。”苏祁重复了一遍请求,穆子音沉默了,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不醒来,你们不能走,”清逝出面制止,“你每日用灵力灌注三个时辰,只需九日。她便可以完好如初。记住,一分都不能多,一刻都不能少。” 苏祁应了,每日为她输送灵力,从无间断。他的脑海中时常闪出零碎的片段,都是关于她的印象。 或许,前世你我早已熟识,我欠了你的债,所以你来讨债了,阿妺。 九日未曾离开寒玉床一步,最后一次灵力输送结束,他的面色憔悴了不少。抱着那紧闭的木瑾花苞,走出冥界的大门。他已决心离开,即使血流成河,也无所畏惧。 出手狠辣更盛从前,冥界大开杀戒,自然引起冥王不满。他怀中抱着婉妺,手中玄光剑剑指四方。 子音出手拦阻,他不顾情面。狠狠地打中了子音的腹部,穆子音擦了嘴角的鲜血,笑吟吟的望着二人。 “想走,就要赔命。我冥界之人无辜枉死,理应一命换一命。” 苏祁懒于争辩,看不清他的身形动作,从子音身边擦肩而过。清风徐徐,已是百里之遥。 穆子音还要追过去,被清逝叫了回来。 “除了他。你的宝贝闺女好不了。” 剑冥这才做罢,冷哼一声。 苏祁抱着婉妺一路到皇宫密室,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将她放在密室中心,缓缓用灵力打开。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花苞没有要开的迹象。 他想了想滴了一滴血在花苞上,又缓缓输入灵力。花瓣一点一点的绽放,带着妖异的紫。 那人儿躺在花瓣中间,周身被花朵覆盖,翘挺的鼻梁,精致的五官,安静的神情。她睡的如此熟,让人不忍心叫醒他。 他低下头去看她,女子蓦地睁开双眼,如星空的眼眸落入一人。他就那么在她的呼吸间静止。 她偏过头去,想要起身,奈何身子疲软无法起身,只能看着他将自己扶起来,现在的他温柔的不像话。 “阿祁,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凶巴巴的指责她,某人心底只觉一甜。 “好了,我又不能看着他们伤害你。”说到这儿,她又沉默了下去,想到那个人,那些过往。不知道该不该说快乐。 “他如今,成魔了” 像是随口一问,夹杂着太多情绪,她不再看他的眼睛,低头看向别处。 “是,听说与魔尊一起回了魔界。” “嗯。”她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的重新看向他。 手握上他的手,温暖而舒适。那里有血脉在流动,还有灵气在运转。 “你做到了,你终于炼化驭灵石了。” “我和你说,就连剑冥都不是本王的对手。” 她笑出了声,“确定不是他让着你。” 苏祁极其哀怨的瞅了她一眼,闷声不语。婉妺笑着道,“你确实厉害多了,敢从冥界救人,只怕天下间没有第二人。” “这不是因为有你嘛。”他的声音有些羞涩,意外的好听。她总觉得他变了,从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现在近了。 “阿祁,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她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的心跟着甜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他们之间永久的承诺。 笑容漾开,夜色微凉。这一夜梦在枕边,再也不是抓不到的幻想。熟悉的香气萦绕,再也没有失眠的夜晚。 冥界之中,苏祁一战成名。消息自然也传播到了外界,魔尊听闻只觉可笑,而清尘,面色更加阴鹜。苏祁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的心,甚至几乎得到了四界的认可。 他看了看魔尊的神色,依旧漫不经心。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谁也不清楚。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八章:帝姬浅离 似乎是上天眷顾,他看着她的模样越发深情。只是偶尔不经意的哀伤,也被一笑掩过。而她,从那次之后身子好了许多,就连本原灵力也恢复了不少。现在的她已经不畏惧他的接触,他们没有了身份的鸿沟,少了许多的约束。 而他自从冥界一战,更加加紧修炼。敏锐的捕捉到天地的变化,不远处的清尘虎视眈眈,这些在他的心头埋下种子。他不能再熟视无睹。 “阿祁,后苏已经足够强大了,自从改年号为天元。年年富裕,百姓安乐,你不需要太辛苦的了,修炼的事可以缓一缓。” 苏祁紧咬着薄唇,神色有些不安,“阿妺,你告诉我,是不是驭灵石会带来灾难” 她的身子蓦地一僵,随即笑道,“怎么会呢你看四海升平,哪里来的灾难。” 遥远的传说还在耳畔,因驭灵石而四分五裂的疆域,天地间冉冉升起的黑暗之力。人心不足,征伐四起。那是亘古的长夜,心底的信念涌动。她睁开灵动的双眸看着那人,他是她今生唯一的选择,又怎么舍得给她黑暗。 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不解眼前的人儿有多少秘密。她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是啊,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也不错。日出日落,星辰变幻,也是一种安定。” 淡淡的叹息响起,她微微侧耳倾听。瞥见云端那一抹雾气。冷冽的眸子像刀子一般割在心头,隐藏的人儿浑然未觉。 直到雾气消散,她的目光都不曾移开。听见身边的人幽幽开口,“阿妺,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禁轻轻扯了下衣角,“阿祁,我是你的皇后啊。不然,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我不知。” “阿祁,你必定是累了。不如回去歇着,我去给你做安神的花羹。” 快步走进厨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指灵巧翻转,借用花香为羹汤添色,淡淡的荷花香气匀散,汤面上撒着的花瓣,是用豆腐调色研磨而成。加以特殊的佐料,闻上去香气扑鼻。再加上些许冰块,解暑清热,她微微一笑。轻轻的走到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环。 大门应声而开,他只着一件寝袍,懒懒的倚在门上。香气扑面而来,只见那纤细的小手捧着一份羹汤。正看着他。 “做好了,阿祁你尝尝。” “他舀了一勺入口即化,有淡淡的荷香味。还有,” 坏坏的看着眼前的人儿,随手将一旁的羹汤放在桌上。右手环抱起人儿。“这豆腐又嫩又滑,不如夫人也来尝一尝。” 说着手腕交错递入她口中,“夫人是不是想为夫了,为夫也甚是想念。” 婉妺羞红了脸,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安的扯着衣角。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脸蛋,笑着在她耳边低吟,“陪为夫安寝吧。” 女子瞬间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想要离开。 “阿祁,不要。” 曙光初照,不见了他的踪迹。只听说他在暗地里查她初到烟都之事,女子淡淡一笑。一杯茶久久未饮。 “枭鹤,知道该怎么做吗” “是。” 枭鹤无奈摇头,这种差事当真无趣,安排好所有的一切。静静地回梦城复命。而婉妺,也不再清闲,重新开始修炼。她荒废了太久,才导致弱不禁风,受人所制。 天空绽放五彩斑斓的霞光,下凡已久的人重新回归。赤霞神君听了几句就让他离开了,自己一个人摆着残局。只见不速之客到访,眉间杀气腾腾。 她拂乱了一地棋子,冷冷看着眼前的人。 “你怎么可以纵容他成魔,那是你唯一的弟子。” 帝姬怒气未消,丝毫不顾及颜面。 “你不过是个帝姬,还没有权利置喙我神君的所为。” 赤霞神君随手掀翻了棋桌,看着散落的白玉棋子染了尘,直叹可惜。再听到那人在耳边聒噪,“帝姬,你若是没有能力赢得他的心,就不要来我这里惹事生非。否则,就算你有上古之力庇护,我也能让你魂飞魄散。” 浅离还想纠缠,被神君一掌推出了门外,她倒在地上,恨恨的看着房内的人。缓缓的爬起,注视着周围的人。突然感觉温度下降的厉害,那些人纷纷低头,各行其是。心底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清尘,你看我给你带了酒。” 她跑到魔界断肠岩,看他一人饮酒。如今的他多了凌厉的杀气,少了温润谦和。 “这是新任酒仙酿的酒哦,虽然不及你的醇美。可是也值得一品。”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少女在他身侧坐下,歪头看他。 “你说你为什么不肯回来呢,要是你回来,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男人不耐烦的抢过酒,喝了一口就倒掉了。 “依然不是那个味道。” “清尘,你醒醒,她和你永远不可以在一起,你凭什么对我视而不见。我浅离,拥有上古之力,姿色过人,温柔体贴,身为帝姬,有无尽地位。你说,我哪里配不上你” 清尘转头漾出一抹笑容,“你哪里都好,是我配不上你,帝姬殿下,请回吧。魔界庙小,容不下你。” 他起身往魔界中心走去,身后的人儿腾云驾雾远去。破碎的心再也无法聚合,他的心上有座坟,住着他和她。妺儿,你若能回来,我又何必成魔。日复一日的折磨,你可知我不想要这魔界尊使。 听说苏祁一战成名,四方拉拢。魔尊迟迟未动,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魔尊大人,若是能拉拢苏祁,夺回驭灵石,这天下指日可俟。” “你想要的,只有女人吧”魔尊大笑,下面的魔兵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清尘不过是个叛徒,是魔族的异类。如果不是魔尊护着,他们早就把他扔出去了。哪里能让他嚣张。 “当然不是,我也想要霸业。在神界拘束久了,出了神界才发现天地之大,作为男人,理应有征服天下的勇气。” “大气,我就欣赏这样的男人。儿女情长的太累赘了。” 魔尊笑道,对他不禁多了几分欣赏。 “你可知我魔界有一宝物,名唤转魂萧。” 清尘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疑惑的看向魔尊。 “未曾,这转魂萧,可是有特别之处” 魔尊讲起了关于转魂萧的前尘往事,清尘听得入迷。罢了才叹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魔尊凑过来看着他,强大的压力笼罩着他。他勉强挺直脊背,“魔尊有意让属下接管转魂萧” “是。转魂萧功法一共九层,最适合至情之人,而你,恰好合适。不过练到九重,就必须断了情欲。否则必遭反噬。” 魔尊略有深意的将转魂萧与功法赐予他。清尘双手接过,叩谢恩典。他的手拂过烫金的页面,那里有魔力流转的痕迹。 魔尊,果然是留有后手。 他出了魔界,往苏国宫廷而来。这里有他最珍惜的人,她想必已经安好了吧。 熟悉的酒气传来,她的眉头不禁一皱。下一秒。窗户骤然紧闭,“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妺儿,你听我解释。我本来,不想伤你的。” “你走,我就当从来都不认识你”,女子倔强昂头,黑黑的夜闪着星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他陪着他数星星唤月亮酿陈酒,可现在,越发奢侈了。 “妺儿,我只想看看你好不好。” 门被强行打开,他一闪身进了房间。看到她完好如初,心底的石头总算放下。 “妺儿,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何,一点情意都不念。” “从第一次开始,我们就已经错过了。我从前尊你敬你,不过是因为我傻。” 清尘的眸色更加寒冷,他看着这样的婉妺,找不出一点相识的痕迹。 “妺儿,我会守护你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只会万劫不复。”清尘有些急了,他伸手抓她的手腕,被女子避开了。 “那是我的选择,清尘,一直以来都是你自以为是的安排我的生活。我想要的,只有我才最清楚。” 她说完便消失不见,清尘静静地坐在她的房间内,看着她日常居住的环境。角落里有一只木雕,正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手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那里有一个发夹,凤飞九天的样式,她必是珍爱至极,连盒子都极其精巧。将盒子纳入怀中,人亦消失不见。 她从外面回来,今夜的月很圆,踏着月光走入房间,珠帘发出悦耳的声音。 镜前的人儿瞥见妆奁少了一物,苏祁赠她的发夹不见了。清尘刚刚来过,大约是他拿走的。 不禁恼恨未曾藏的紧一些,再想要就难了。 趁着苏祁未发现,她又做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放了回去。想着哪天去魔界走一遭,把东西要回来。 清尘在不远处看着她的样子,手心的对夹迎着月光洒落清辉,攥的紧了些。回魔界的路上心情格外的好,直到一人挡在眼前。 “清尘,这个发夹,是送我的吗” 又是浅离,他瞪了她一眼。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瞪的人毫无自觉,对着月光想要用发夹装点她三千青丝,清尘一眨眼就将发夹夺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袖口的位置,回头见那人楚楚可怜的样子。愈发觉得困惑。 “帝姬,不过一个发夹,你拥有万千荣宠,又何必在意这个。” “你知道,我在意的。”话还未出口,就看见魔尊问罪而来,气势汹汹想要将一切撕扯成碎片。 清尘被捏在掌中,呼吸一点一点的凝固,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倔强的目光触碰斜肆的眸,那人笑了起来,连寒毛都在战栗。他感到骨子里有种叫恐惧的东西开始浮于表面,而他紧泯着唇不肯开口。眼神的碰触之后,那人豁然松手,他重重的落下,旋即飞身而起稳稳落地。 浅离静静地看着,那一刻她的心都揪起来了。躲在暗处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局促,生怕泄露半点气息。 “魔尊因何生气属下可是有得罪之处。” 态度良好的认错,让魔尊心情舒畅了很多。他听闻清尘与那女子纠缠不清本就窝火,又听说清尘与帝姬关系匪浅,就起了来抓包的心思。不想刚踏入这里,只听得细碎人声,进来又看不到别人。就象征性的惩戒,宣示主权。 “你是魔界之人,就不要存了别的心思。” “是。”清尘俯首。 “听说,你是天界那个老不死的徒弟” 老不死,清尘乍然之间没反应过来。想到丰神俊朗的赤霞神君也有这么被骂的一天,心底有说不出的滋味。 “曾经是。” 魔尊诧异,“神君只有一个徒弟宠爱有加,难道不是你” “魔尊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有幸听过几堂课,就被误会是他的关门弟子,着实冤枉。” “那你说说,他都教了些什么” 魔尊似乎对赤霞神君格外感兴趣。清尘一一告知,有理有据,魔尊倒也挑不出什么。天边的云霞翻涌,他随手一翻,那云霞中突兀的出现一道黑暗的闪电,搅乱风尘。 云端之人静坐,突兀的闪电飞快的扫过面颊,他侧身闪过还击。天空不断变幻神色,强者间的较量只在一瞬便分出胜负,神君悠然自在,魔君后退了几步。 “赤霞,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天地间唯有你配做本尊的对手。” 天地间风清月朗,一片平静。 清尘静静伫立,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不曾移开的目光,有沉重,还有惋惜。冲着天空回视,直到那片云霞散去。 魔尊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 “魔尊多心了。” “是吗那就趁早离开那些人,王者不需要女人,只需要杀戮。你的成功,不需要爱情羁绊。” 相当明显的话意,清尘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一个人,心头隐隐作痛。 “魔尊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送走了难缠的魔尊,身后那人久久未曾离去。她有机会离开,就在强者较量的时候,没有人会分心注意她。可她还是选择留下,冒着被发现的危险。 “你看,你在魔尊面前。不过是蝼蚁。” “是吗那你觉得,他为何不杀你。” 清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没了最初的敌意。 “你是说,血脉力量” 她很快猜到了答案,只是并没有喜悦。为何他的关注点,从来都不在她身上。 “魔界,你还是少来的好,天界有了新的酒仙,你大可以去寻他闹腾。” “那酒仙,是天衡。” 短短六个字的震撼,清尘下意识的晃了晃酒壶。 “他是不是打算把天界的职位都做一遍才罢休。” “要去看他吗” “不去。” 意料之中的拒绝,倒也没那么难受。她听说有人住进了那里,接任了酒仙的位置,怀着好奇的心思踏入了熟悉的地方。一如既往地看到了长势很好的木瑾花丛,心底就不禁有些酸涩。 这里的人也喜欢木瑾花吗 她刚摘了一朵打算扔掉,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你啊,一如既往地莽撞。” 竟然是他,“天衡,你也是来看看的” “我从今以后就住这里了,怎么你觉得不好” “原来新任酒仙,是你。” 被他的话拉入现实,又一次被拒绝,“你和他,不是好兄弟。可是你不想见他,他也想见你呢。” “你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是魔兵要群起而围之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愣了片刻笑道,“我还会回来的,等到魔界不容于你,你自然会回来。” “不会有那一天的,帝姬请离开吧。” 眼见人儿远去,他这才坐了下来。身体里的魔气涌动,自从魔灵珠入体,他就已经察觉端倪。任由它肆意横行,在他身体中发酵。他本满心欢喜以为那是神界之物,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便不介意再进一步。他需要的,神力能够给他的,魔力依然能给。 那他又何必坚持呢。 妺儿一心只在苏祁,她陪着他走遍江山每一个角落,安排好皇宫里的一切。悄悄地用灵力炼化,做出皇后病重的样子,皇帝七日不朝,细心照料。 而他们换上百姓的衣服,婉妺带着他腾云驾雾,遍览山川。他们去看渔家捕鱼,农家种田,世家纷争,官宦吏治,江湖剑雨,秀美山河,云霞明灭,短短一周的时间里他熟悉了飞行,隐身各种功法。和她一起享受相守的幸福。十指相扣的时候,他不再紧张,甚至还有些欢喜,喜欢这种温柔的感觉。 虽然这只是看到的冰山一角,还有苦楚与冤屈。短短一周的时间,他们从来没有如此紧密的看到彼此的内心,他放下所有的骄傲,她也放下冰冷的盔甲,让阳光融进心底。 或许用亲密无间来形容也并不过分,她的分量不知不觉在他心间沉淀,越来越重。 “阿祁,你的仙术越来越精进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可以知道你的身份了”他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这一次,期待坦诚相待。 “我是你前世的缘分啊,我们的故事很长,若是以后有时间,我慢慢告诉你。至于我的身份,现在还不是时机。” 婉妺浅浅笑着,揉了揉他的脸,将头埋在他胸口,听那起伏的心跳声。他的心头一软,低下头去抚摸着她的发丝。 “你啊,明明可以告诉我,一个人藏着秘密,会很累的。” “阿祁,你会尊重我的,对吗” 她堵住了他的问话,他也任由她。 七日后回宫,皇后病愈,百官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开开心心的上朝,迎来的是可以凝出水来的面色,百官面面相觑。不解缘故。 “川浙贪粮,知法犯法。秦墨水涨船高,百姓苦不堪言。这些,你们都能视而不见。朕的好臣子,真是尽责啊。” 事情败露后,有人主动领责。苏祁一一奖惩得当并吩咐下去,等到红霞漫天这才回到宫中,那人儿已经守候多时。浅紫色流苏裙衬得肌肤若雪,口若含珠。 他轻轻一笑,拉着人的手进了屋。 “阿祁,你最近可有不适” 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他笑着道,“就是偶尔有些困,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舒服了要记得告诉我,一定不能瞒着我,好吗” “好好好,都听你的。”苏祁晃了晃脖子,觉得舒服至极。不觉又有些困了,她刚转身去拿了个东西,回头见他安静的睡颜分外倾城。 好像,自从宸国亡后,他睡觉都安稳了许多。 右手搭上他的脉,缓缓的用灵气试探,他的心口处似乎有一处灵气缠绕,她试着打开被弹了回来。好像那里有一种不同于他自身灵气的东西,难怪他最近时常困倦,或许就是因为这股陌生的灵气。 她不禁加大了力度,勉强解开了一点束缚。但还是不足以根治,想到天界有药仙,或许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她悄悄潜入仙界,到了药仙的地界,悄咪咪的去蒙住他的眼睛。 “药仙伯伯,帮个忙吧。” 婉妺灵动的眸子转啊转,全然没有半分清冷。 “你说,要是违反规矩的事,我打死也不做。” “放心,你跟我来,你肯定会有惊喜的。” 药仙,脾气古怪,最喜欢疑难杂症,每遇到欣喜若狂。 她拉着他往皇宫而去,苏祁正在熟睡。药仙瞥见他的面色,心思一动抓住他的手腕诊脉,细细凝神。 “小丫头啊,这种状况老朽也未曾见过,只能先给你个方子缓解下,等我研究出解法,那个老东西就不可以看轻我了。” 药仙气呼呼的道,似乎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婉妺轻笑,“不要急,您那么厉害,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药仙口中念念有词,边走边说,往天界而去。 婉妺看着那床上的人,眉间染上晦暗。 或许仅仅是开始,驭灵石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机遇,或许更多的是危机四伏。 她闭上眼睛凝神修炼,病了这么久,也荒废了不少,只是身体灵气运转之快,超出了她的预计。似乎那一点阻碍,在一点点的开放。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章:红宝石宫殿~诅咒的歌谣 那是怎样冷艳的目光,带着些许历经沧桑的悲哀。他缓缓抬眸怔怔的看向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她做了一个小手势,是安静的意思。 闷闷的转身,阖上了眼睛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还有一些零散的回忆,抓不住,也触不到。他的心情更为急躁,翻来覆去的样子她看着不禁一笑。 而她虚空一画,“阿祁,我们被困了。” 他的手触碰到桌上的那盆花,这才注意到本该凋零的它依旧如血一般鲜艳。这个世界看着还和平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高空中的阳光,没有半分温度,甚至有些冰冷。 “你是说这里,是镜域” “你应该记得桌上的铜镜吧,阿祁,你怎么记得镜域” 她这才想起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未提到镜域。而他,居然轻而易举的认出来了。他的记忆。 “我,就是感觉这里熟悉。我们去找出路吧。” 他往前探去,镜域里的一切陌生而熟悉,甚至有一种他曾经来过的感觉。再想记忆又模糊了,变的不那么清晰。 婉妺跟在身后,看他一如过去那般信步游走,心头有些欢喜。若是他还记得,那些过往云烟。或许也不会难过。 “阿妺,小心。” 前方突兀的出现了一座宫殿,用红宝石堆砌而成,房顶呈月牙状,似是梦中曾经来过。 她站在那里停了下来,苏祁一只脚踏进宫殿。回头笑着道“阿妺,过来呀。” 咬了咬牙,始终踏不出那一步。纷乱的记忆涌出,预知梦的誓言还在耳畔。红宝石宫殿的沉眠,王子不再醒来,公主守着孤坟,等血色花开遍大地的时候,公主在等候,最后的沉沦。 她那时迷茫,不解其意。她来过镜域两次,一次生死相依,一次光耀之刑,可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的红宝石宫殿。心头不禁有些畏惧。 “阿祁。我们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这里没有出路的。” “看看才知道啊,”他笑着朝她招手,一步步往宫殿而去。她的心头无言的感觉越来越沉,但那样明媚的笑,又如何拒绝。 “阿祁,”她紧紧依偎在他身侧,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入目是刺眼的红。空无一人的宫殿,甚至说句话都能听见回声。他们一前一后的往深处走去,皇宫最尊贵之处,莫过于帝王居所。 那里是龙气聚集之地,大致了解了宫殿的结构,准确的找到了帝王的寝殿。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可唯独不见宫殿的主人。这里,除了冷清再没有别的形容词可以描述。 “阿祁,我们走吧。” 婉妺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手中鞭子甩了出去,划出一道血痕,转眼又消失不见。 四周像极了镜子,清楚的看到每个角落,分明就没有外物。 “好,我们离开这里。” 看她执意离开,苏祁也不再坚持。 “叮当。”铃铛声入耳,风声和乐,二人不知不觉循着声音往宫殿最深处走去,这里不同于别处。不是满目的红,多了自然的气息。绿宝石镌刻的草木,还有一些真花装点其间。角落里有一间小屋子,用花帘覆盖。不在意便忽略了。 似乎里面有一个老妪,在唱着古老的歌谣。靠近了,她听到歌词的内容,不禁后退了几步。 红宝石宫殿的沉眠, 王子和公主注定的结局, 。 她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蹲了下去,那些歌词像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割着她的心,苏祁听得入神。回头看见婉妺的样子,轻轻的唤了几声。 “阿妺,你怎么了我们离开吧。” “既然来了,不如进来陪婆婆喝杯茶。” 熟悉的声音,她刚被惑了心智。这才意识到是镜域里那个神秘的婆婆,她和预言,会有怎样的关系呢 推门作揖,为苏祁奉了一杯茶。 “丫头,你又回来了。” “是啊,婆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遇下回到这里。只是您何时换了住所” 她记忆中的婆婆从来都是住在竹屋中的,喜欢那一抹绿。这般浓重的红色,按理来说她是不喜的。 “婆婆觉得红色也好看,偶然寻得这喜庆的红宝石宫殿,便住下来了。” “婆婆可否告知,刚刚的歌谣,是从何而来” 婉妺迫不及待的问,她总觉得镜域不同了。消失多年的预言重现,或许是种信号。 “你知道的呀,婆婆无事就喜欢瞎唱。刚刚那个,不过是随兴的。” 她的神色颓了下来,说这世间有如此巧合,她断然是不信的。 “那婆婆可知,这宫殿是何人所建。我记得这里过去是没有的。” 婉妺还想再打听,婆婆却三缄其口,苏祁再想问也迟了。眼看天色已晚,二人只能在宫殿寻了个栖身之所。 宫殿依旧亮如白昼,不时有飞鸟过。她靠着他入眠,时而听见鸟鸣声,那个诡异的声音又响起,熟悉的歌谣环绕在耳畔。 王子,公主,红宝石。会是谁下了如此恶毒的诅咒,她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阿祁,我们走吧,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 看着她的样子,苏祁只好带着她顺着原路返回。可是宫殿门紧闭,再没有别的出路。 似乎那诡异的声音再次想起,这次,连苏祁都听到了那个神秘的预言。 他只觉得荒唐可笑。 大厅的中央骤然升出一个红色平台,琉璃水晶棺安静的躺在上面,里面空无一物。 诧异之时又看见,红色的花儿从棺底攀爬而出,她突然慌了心神,这便是所谓的血色花吗 暗红色的藤蔓绕成了心形,她长鞭在手,刷的一声打在了心形藤蔓上,只听见一声低吟,“姐姐,救我。” 那藤蔓突然散开,往四周攀爬寻找支力,正中央一个女子安静的躺在其间,那样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将人抱起,抓了个空。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灵体。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我是你,你是我呀。” 那女子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婉妺试着催动术法灭了她。那女子惊叫着跳了出去,她这才看清她的样子,说是楚楚可怜也不为过。 “你到底是谁” “青离。” 苏祁的心有那么刹那的波动,似乎,在哪里听过。婉妺的反应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又是那个诡异的誓言浮现在耳畔,公主和王子的悲剧,眼前的女子柔弱无骨,为何自己的心也隐隐抽痛。 “这座宫殿,是你的吗” “是啊,那是我和他最美的回忆了。是他亲手设计的图纸哦,只是如今我找不到他了。” 女子的声音渐渐低回,看着那座宫殿缓缓闭上双眼。 藤蔓又开始生长,想要继续将她包裹。 “为何我的心在痛,你和我是不是有羁绊” 婉妺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而女子淡淡一笑。“血色花开满的那一天,你会得到答案。” 似乎这句话出现的时候,血色花停止了生长。她往那花儿看去,花儿也在看她。揪心的疼痛袭来,她往旁边倒去。苏祁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转头去看婉妺。 却见那人儿倒了下去,她旁边就是那可怕的藤蔓,她何时走的那么近了。苏祁伸手一捞,将人抱了回来。 再看那青离,又重新被藤蔓缠绕了起来。 “青离,青离。” 那女子最后朝他粲然一笑,“我们还会再见。” 再也看不见她的踪影,那升起的红色平台又落了下去。大殿上再也看不到踪迹,像出现之前那般平静。 婉妺已经晕了过去。苏祁抱着她走出了红色大殿,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她们的对话那样奇怪,那个叫青离的女子,会有怎样的故事。 还有血色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镜域的一切仿佛一个谜,他们还在红宝石宫殿里,歌谣的声音时隐时现,他想了想又走回了角落里的那间房,抬起一只手敲门。 老妪慢吞吞的开了门,看见晕倒的婉妺,和那个男子。 “你们进来吧。” 她让出了一条路,苏祁抱着婉妺,往房中走去。 她需要足够的休息,而他,也有些累了。 老妪出了门,“你们在这儿休息下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她说着关了门,脚步声渐渐远了,苏祁将婉妺抱上床,整理好她的头发。靠在她身边睡了过去,这一夜很长。他们睡了很久才醒来。她一睁眼就看见他安静的睡颜,难得的美男子。 “阿妺,你醒了。” 他也睁开了双眼,温柔的看着她。 “嗯,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晕了过去,我就带你来婆婆这儿了。想着可能也只有这里才能安心。” “婆婆呢” “她去了别的地方。” 苏祁扶着她起身,“还难受吗” “我想再去见她。”苏祁知道她说的是青离,只是那里如今空荡荡的,再也看不见那人了。 “已经迟了,通道关闭了。”苏祁道。 “那我们离开吧。这里不宜久留。或许出去的地方还是在那个大殿,应该有别的机关可以开启唯一的门。” 婉妺说着便往大殿而去,苏祁跟在身后。这次没有了诡异的歌谣,他们在大殿徘徊了很久才发现对面的墙上有一个花的印记,她抬手轻轻摁了一下,大门应声而开。 “阿祁,你看那边,有光。”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外界的光。二人循着光影一路前行,来到了婉妺寝宫。桌子上还放着那盆花,只是已经凋零了。他们终于回来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一章:西灵极渊 听说西灵之地有魔族为祸,天族派兵几经镇压,仍有反复。 “魔尊,西灵之地就算让天族占据,应是无碍。我魔族幅员辽阔,何必争这弹丸之地。”清尘进言道。 “你不知西灵之地玄妙,从现在开始起,由你镇守西灵。” 只见魔尊手落,一团黑气落入清尘眉间。 “这是千年的魔力,有助于你修炼。不要负了本尊的心思。” 清尘离去奔赴西灵,听说这里是魔族曾经的战场,也是魔族之根。魔族从西灵发源,只是后来没落了,这里也便成了天族的领地。魔尊突然起意,夺回西灵。远远在清尘意料之外。 他缓缓运起魔力,黑色的眸光透着冷厉,他如今全然堕魔,半分仙骨不存。来到西灵之地境外,魔族之人早已看到他。 “将军,魔尊可是有新的指示” “这里由我接管,你且将情况悉数报我。” 那人狷狂的一笑,“魔尊的眼光越发差了,不过是天界废人,哪里有这个担当。” 清尘勾唇轻笑。“是吗”他只动了动手指,黑色云雾从他手中缠绕,直直攻击那人心脏。只听一声惨烈的叫声,对方重重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其他魔兵看到骇然一幕,收了心思。恭敬地见过将军,各自离开,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眼前的新主子,似乎比从前更难伺候。 “你们,记住谁是这里的主了嘛” 暗红色的袍子在黑夜里依旧醒目,那些魔兵纷纷低头认主。不敢有半分轻慢。 “将军,属下愿意为您讲解如今局势。” 有人跳了出来,简短的介绍了当前战局,败多胜少,损失惨重。清尘只是让他们退下,择日再议。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只见一个身影跃动,他轻手轻脚的到了西灵山脚下,那里有一个幽深的洞穴。通往魔界曾经的重地,魔界极渊,历代魔主都要通过极渊试炼方能荣登大位。否则就要永祭,无生无死。 借着微弱的光往深处走去,地势越发陡峭。听说这里沉眠着那些未曾通过试炼的魔主,他们一代又一代的守护着西灵。甚至忘却了最初的使命,即使无生无死,也依旧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忠诚,是他们唯一的信念。 极渊的路极其漫长,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才到达深处,他到了尽头看这一望无际的深渊,这里才是尽头。而结界也唯有魔尊方能打开,那里是另外的天地。或许这世上少有人知,极渊之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而他此次来不止是为了收复西灵,更是为了打开极渊之外的存在。那里,才是魔族霸业的开始。 就在他试探着用魔力打开那扇青铜门的瞬间,一个身影闪过。打乱了他的计划,那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清尘张了张口,还是没叫出那个名字。 “魔尊果然是有预谋的。清尘,你曾是九天之上的酒仙,如今为何甘愿堕魔。” “为何”他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你不应该最清楚吗我以为你很聪明,到底是我看错了。” 他走进了些,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手微微抬起又放下,“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妺儿。” “清尘,爱你觉得你配吗”女子冷言,她的目光落在他那黑气萦绕的手上,“一个满手血腥的魔,又有什么理由去说爱我” “不如你回去告诉魔君,让他打消动极渊的念头。他当真以为,天界的神都是摆设。” 清尘苦笑着无视女子的威胁,黑色的云团缓缓升起,仿若暗黑之莲,缓缓绽放,魔力不断涌入,那朵莲似乎快要开了。女子突然旋身,往莲心而去,她的手心缓缓溢出紫色光芒,试图吞噬黑暗之力。 他愣了一下,突然出现的她让他猝不及防,手中动作一滞,倒是给了她机会。迅速的吞噬魔力,轻盈的从空中跃下。 “有我在,你就不可能得逞。天兵要到了,走不走,你决定。” 女子依旧淡然,他不禁重新审视她。她何时能挡住这千年魔尊修为了。还有苏祁,竟然未曾伴在她身侧。 “你到底,因何而来。” “终究不是为你,你又为何自讨苦吃。” 她摇了摇头,听着外面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轻轻叹息了一声。清尘转头轻笑,飞快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化为一阵黑烟溜了出去。 婉妺也跑了出去,躲在角落里用绢帕擦拭了许久,似乎一段时间未见。清尘变的更多了。 嫌弃的清理了很久,确定没有他的痕迹。这才放心的走了回去。苏祁近日术法有成,隐约想起了一些零散的东西。只是终归被魔气所伤。若是不清理干净,还会留下后患。 上次的药固然有用,还是留了一道魔气在他心口处。听闻天魔在西灵处屡有纷争,她这才想到西灵与魔族渊源颇深,或许会有解法。 “婉妺,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回头发现竟是丘,天界数百年,除了天衡和清尘,就数丘与她最为交好。 “听闻这里天魔交战,我来看看。”她进了丘的营帐。毫不生疏的坐了下来。 “自从上次你被惩罚受刑,可是已过了千年之久。那次我在北海赴宴,回来就听说你已经被罚了。你如今怎么还未回去” “这凡间山清水秀的,哪里比天界差。” “我记得好像司辰也一起被罚了,也不知如何了。” 他怅惘的看着天空,“总觉得这星月不如往常了。” 她倒忘了,他们曾经是兄弟。 “他或许,在凡间逍遥吧。” 丘忽然起身,从床头拿出一物,“这是他曾经寄放在我这里的,他说若有缘,有一日你会看到。” 她接过盒子,打开是关于他的心事。一页页翻过。那些星辰逐渐变暗,模糊的字迹刻在心头。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记得那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将盒子关上,小心抱在心口。 “你好像,还未看完。” “我已经看懂了,就不需要看完了。”她打开帘子外面月光如许,又回头问他,“我可以多留几天吗我觉得这里景色不错。”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不过你不可以随意走动,也不可以让他们发现你。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丘叮嘱了许久才放心。而她一如往常的每日深夜都会潜入极渊,可每次都是败兴而归,一无所获。 或许,是因为自身仙体的缘故。若是有魔气相助,控制力道,也不至于酿成大祸。 清尘必定盘桓在附近等待时机,而她,只能守株待兔。 这是她答应苏祁的第六日夜。 极渊深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她的衣裳与墙体颜色相似,几乎辨别不出。等到深夜的时候,才听到轻轻的脚步声。 他,又来了。 似乎还带着一个白瓷瓶,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别躲了,出来吧。” “你果然不死心。” 女子淡淡一笑,长鞭往地上一甩,发出响声,“我一直在等你。” “如果不是早有防备,我大概会以为你的心里有我。” 白瓷瓶不知何时打开了,魔气涌出蔓延,他势在必得,甚至还带着杀意。 那种疯狂的欲望,她还是第一次见。紫色花凝在半空,与黑暗交织折磨噬咬,看不出谁占了上风。 生死须臾她闪身躲过,只见青铜门被打开了一道缝,有光涌入,门内的东西在嘶吼咆哮,似乎下一刻就能冲出来。 而她飞身而起,伸手接住了那悬在半空的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沙漏,顾不得欣赏,随即以灵力为引,重新封印青铜门。 似乎有东西蠢蠢欲动,不安的血脉愈发兴奋。清尘突然出手,想要打断她的封印。骤然出现的花盾,在清尘与她之间形成一道天堑。 而她不断加大灵力,试图封印那打开的裂缝。 缝隙逐渐缩小。花盾突然破碎,她的后背突然被袭,仍是勉力使出最后一击。直到缝隙归于虚无,清尘楞楞的看着几乎倒下的人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她翻身落地,毫不犹豫的用鞭子抽打他的身体,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突兀呈现,他似乎忘了还手。呆呆的站在那里。 “清尘,若你还是酒仙,或许会不同。” 她转身离去,他单手撑地无力倒下,明明很近却很远,她的心,从来容不下他。 “你何时得来的沙漏,给我看看。” “不给。” 丘一把夺了过去,神色大变。 “这是极渊之物,你去过那里” 她冷冷的看着他,拿回了沙漏。“丘,你什么都没看见。它不过是个平常的东西。” 丘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只听见风铃的声音,似乎耳畔还有人轻唤。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婉妺,婉妺。” 没有人应,沙漏也不见了踪迹。 “启禀将军,我们在极渊发现了一个人。” “酒仙。” 丘诧异的看着晕过去的清尘,似乎今日的故人格外的多。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二章:夜烬,黎初 “清尘仙君,你怎么在” 丘摇醒了清尘,他曾有幸见过酒仙。自从清尘违反天条他以为此生再不会见到。不曾想竟出现在极渊之地。 “你是” 清尘起身,已不见她的踪影。他看了一圈方才目光落回眼前人,并未记清是何人。 “小仙名丘,曾远远看过仙君一眼。如今负责镇守西灵。” “我早已不是什么仙君,此次多谢相救,不知这西灵天界因何重新” “听闻天君有意改造西灵,所以让我等戍守。其余的小仙不便多言,仙君也切莫难为小仙。” 那人转身离去,丘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寂寥。 刚走到转角处,就有魔兵候着,“魔使,魔尊传讯问事情可处理妥当。西灵之地魔界势在必得,切勿辜负了魔君的期望。” 乍然看见那人冰冷的眼神,传讯的魔兵有些发怵的低下了头,脚步却像生了根似的一步都不肯移。 “回去告诉魔尊,西灵清尘必会拱手奉上,让魔尊少些操心。”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说话。魔兵退了下去,又回头看了一眼。 清尘已然离开,往魔兵营寨而去。 丘,他想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与司辰交好之人。只是他之前未曾在意,倒是小看了此人。能得天君器重,修为也必定不凡。 “此地守备严密,魔使你又从来不让属下们私自行动。莫非魔使还惦记着那花仙,忘了如今的身份。” 夔牛看他优柔寡断,耐不住性子率先出头。清尘一记冷刀子下来,他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依旧不忘将魔书递过去。 魔尊是真的有些心急了。 阅过了国书,所有的人已经退下,剩他一人在路上深深浅浅的走着,来到这西灵。整日里除了营寨便是极渊,再无暇顾及别的风景。 西灵之地蛮荒,又靠近沙漠,唯有那极渊附近的一汪清泉,映照繁星无数。那天界的银河必然周而复始的流淌,虽比这里清澈,可不觉就少了烟火气。 他突然无比的想念凡间的日子,归音酒肆不知少了他,还能否经营 “清尘,你越来越像个凡人了。” “帝姬可是越来越光鲜了,看这仪仗,还真不怕惊了这里的天兵。我记得你从前,要收敛许多。” “清尘既然说起从前,我也很是想念,她不曾来过的日子。” 可他觉得,那时的自己是没有生命的。端着神仙的架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从来不曾体验过人间疾苦,也不知会有柴米油盐,风花雪月。 那时他初为上神,有了自己的宫宇。对人总是远三分。 浅离便成了常客,他们一起修习术法,一起谈经论道。那些久居天宫的人心思过于复杂,相比之下浅离初入天宫,单纯无害。意外使他们相遇,漫长的岁月里逐渐产生了兄妹之谊。 一晃便是千年,直到一场误会,逐渐疏远。而清尘第一次见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便爱极了她。 就连浅离都被拒之门外,听得里间欢声笑语。心头酸涩不已。 时间流转,他消了心头的锐气。浅离偶尔会来帮他照看婉妺,那时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清尘,我只是来看你,不必那么严肃。” “看完了,帝姬请回吧。还有若是让天界发现,你我二人谁也担不起这罪责。帝姬如此高调,难道是恨我入骨了” 今日似乎格外的热,他的情绪也跟着差了起来。帝姬扔了随从,一眨眼消失不见。 已经是正午时分,他顺着那条长长的甬道下到极渊尽头。这里平静的很,也并未有外人进入。常年不曾有阳光的眷顾,那一点点的明让他心头跟着一喜。 似乎有细碎的光影撒了进来,给这暗黑的境地一点温柔。暗黑色的云团再次凝聚,他决定逆天而行。在正午时分打开那片隔离的空间。 魔尊的血早已溶了进去,他看着缝隙愈发的大了,黑色的莲花绽放,那最后的一刻即将到来。 他手中突兀的出现一个罗盘,血红色的宝石放着异样的光。静静地搁置在罗盘中心。光与光的汇聚,眼神逐渐冷冽,只要最后一束光的渗入,命运的轮盘就此开启。 可就在这时,那束光灭了,缝隙悄然合拢,他重重的吐出一口血来,飞快的走了过去,只见天色乌云密布,瞬间大雨倾盆。他算好了的时机顷刻崩毁。 或许,还有机会。 只要采集到月圆的最后一缕月光作为开启的钥匙,再加上魔尊的血元。就能打开结界,实现魔尊的计划。 帝姬消失的时候他发现天有异象,恰逢时机,可惜终究毁于一旦。 这西灵之地果然不如看上去的那样简单。他捂着胸口从甬道出来,又回了魔族的营寨,面上死灰一片。 “魔使,可是又失败了” “刚刚天界可是发生了什么速速派人调查清楚。” 他半倚在榻上,疲惫的道。 “不用查了,是天界的火神和雷神打起来了。魔使可以看天边残余的火光。” “将这封信递给魔尊,不得有误。” 清尘无力的抬手,他好不容易碰上的异象,就这样砸在了手中。魔尊必然不会轻饶他,他必须尽快修复伤势。采集月光,才能弥补这次的过失。 西灵之地的守备衰弱之际,就是大举进攻之时。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找时机完成魔尊的计划,否则必有大祸。 帝姬看到西方有变,本欲掉头回去,又被结界阻拦。就在刚刚,神君禀告天帝,禁足帝姬,免生祸端。 她只能退回离恨天,禁足此地,等待天君平息怒火。此次着实张扬,若非神君网开一面,只怕就此陨落。 婉妺离开了西灵之地的极渊,拿到了时光沙漏就飞速往宫殿而去。到了梦都,苏祁等候许久,差一点就准备离开前去营救。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归来。才算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她为取药而去,小狐狸见到她欢喜的跑过来跳入了怀中,险些碰掉了她怀中的宝贝。被她打了一顿,委屈巴巴的跳了下去。 婉妺揉了揉它的脑袋,又喂了它些吃的,这才安心为苏祁诊治。上次从寒笙那里拿到的药药效已过,显然不适宜支撑更长时间。如今只有试图抓取时间沙漏中的短暂光阴,用灵力加持,将魔根彻底消除。否则等到将来苏祁历劫归来之时,就会是他的殒命之刻。 她自身本已伤痕累累,之前有幸修复。这次动用灵力为苏祁消弭魔力的影响,必然会对婉妺的身体造成损伤。 淡紫色的光逐渐送入苏祁心脏,洗涤魔元,重塑灵元。婉妺源源不断的为苏祁疗伤,确保苏祁身体内不再有魔族隐患。这才放了手。 苏祁已然安睡,她将他放好。这才抱起小狐狸回了房间。 “阿若,你身体里的魔气只能等姐姐以后养好身体再想办法根除了。这个法器如今已是无用了,我只能将它暂时封印。等到以后有修为精深的仙者将它炼化再做他用。” 她说着便释放出了本原灵力,将时间沙漏永久的封存起来。这才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阿若伸出小爪子试图揉捏她的脸,也没有反应。只能默默地跳了下去,去别的地方玩了。 苏祁过了两日醒来不见她,想到她说要回来救他。气沉丹田检查身体,确保无误就赶紧去了她的房间找她。 “阿妺,阿妺。” 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才从混沌中走了出来。她的梦有些混乱,醒来却全然不记得。 不过见他安好,也算放下了心。 “阿妺,你还好吧。” “我没事。” 她又为他把脉开方抓药,都是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 每日里小心煎熬,苏祁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她的身体竟是每况愈下,食欲也越来越差。 太医来了几次,都是束手无策。苏祁气的险些要杀太医,被婉妺挡了下来。 “阿祁,你只要好好修炼,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还有,修炼时一定要心无杂念,干净澄明。” “万一走火入魔谁都救不了你。”她忍不住又叮嘱了一番,才闭关修炼。 苏祁每日除了朝政。就是来寝宫守着她,等待听到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她的那一声“阿妺。” 这世间有多少等待再无回应,而他就算山穷水尽也要等下去。因为他相信,他的阿妹是最厉害的。 “阿妺,我们要个孩子吧。等他成年了,我就带着你去寻一处洞府,避世隐居,白头偕老。” “好啊,那我们一定要选一个好地方。” 她的脸有些红,像极了桃花的颜色。 当雪花飘落的时候。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叫醒了这漫长的黑夜。他守了整夜,直到这一刻才算放下心来。 “阿妺,你还好吗” 他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顾不得规矩和仪态,就像个毛孩子一般冲着她傻笑。 为她盖好被子,拉着她的手就再舍不得放开。 “我很好,我们的儿子也很好。” 他喜极而泣,“阿妺。我们的儿子,他的名字就叫苏黎。黎明之初,万物伊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三章:魔使 若儿缩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对璧人,嘴角弯弯的,小脑袋摇啊摇,两只小爪子捂住自己的脸。飞快的溜了出去。 婉妺回头一笑,明媚如那天空亘古的阳光。 “你看,连小狐狸都在笑你了。” “它是为我们开心,你看这娃娃粉嫩嫩的像极了你,不如你给他取个名字” 婉妺低头轻轻哄着孩子,“不如便叫他梦盈。” “梦盈月光摇落是为梦,清香盈袖是为盈,你必是愿他一生无忧随性而活,阿妺,你在担心什么” 从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定,即使是过了一年多的岁月,她的愁绪倒没半分消减。 “没什么,你看他多可爱啊,小手肉肉的。她在朝你要抱抱呢。” 抱住了肉嘟嘟的一团,她清澈的眼眸不染半分尘埃。笑起来眉眼弯弯,总会缠着婉妺。一刻也不愿离开。 “阿祁,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傍晚的时候这里的霞光倾泻,他偏头看那霞光中的人儿,竟丝毫也不曾逊色。 “商量什么” “我给梦儿请了碧滢神女做师父,他现在已经两岁了,是时候该离开我们了。” 他楞楞的看着怀中那软软的婴儿,他甚至才刚刚学会说话。他松散的拳头握紧了些,轻轻的将梦盈送入小木床,那是他一刀一刀亲手做出来的。就连雕刻也都不曾假手他人,手磨破了很多次,依然笑的开心。 他拉着人往门外走去,来到回廊身后的门应声而关。 “阿妺,梦儿是你我的孩子,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抚养她在我们身边快快乐乐的长大多好啊。” 她的神色不禁又黯了几分,仰头强忍下泪水,“她不能留在这里,神女看上她是她的造化,将来若是有缘,我们还会相见。阿祁,你就同意吧” 她的语气近乎恳求,突然明白了这些时日她的怪异,整日整夜的不眠只为了照顾孩子,就连一声啼哭她的心都跟着撕扯着,生怕梦儿受半点委屈。可才不过两年光阴,他缓缓的低头枕着她的肩膀。手从身后抱了过去。 “阿妺,可不可以不那么固执。我们可以照顾好她的,让她无忧无虑的前行。” 他难得说这么多的话,为了将孩子留在身边,只见婉妺玉指轻点,天空中骤然漂浮起淡紫色莲花,那门无风自开。梦盈还在梦中,被这动静吵醒,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小手无助的扑腾,可是莲台愈发的高了。天空中传来响亮的啼哭声,紧接着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木槿仙子,有劳了。” 紫色的莲台已然消失,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带走,他无半分还手之力。女子静静看着他,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 “阿祁,她会回来的,相信我。” “滚。”一声怒吼传来,他炙热的眸子燃着火光,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无辜的看着他。 “阿祁,你知道的魔族在觊觎驭灵石,天下大乱四方纷争,你和我尚且不敌,孩子只有在天界才是最安全的。” 男子冷冷一笑。“不过是你以为的安全,神女是吗还有她口中所谓的木槿仙子,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婉妺见他面色铁青,“我,阿祁,我以后会告诉你的。至于那个称呼,其实我也是不知的。” 她委屈巴巴做乖巧状,男子甩手拂袖而去。婉妺盈盈起身,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月亮悄然爬上天空,深蓝色的星空晕开,带着些许梦幻的味道。 她抬头望月,他低头饮酒,一座宫墙,隔开了两个孤单的人。她缓缓敛了眼眸,藏下所有的失落。轻轻扣开那隔壁的宫门,依旧被赶了出来。他甚至不肯多说一句话,他的心头乱极了。从她出现到如今,有太多的未知。 “阿妺,若你是神,可会嫌弃我凡夫俗子,配不上你。” 一个人说着与天空的悄悄话,伴着酒入眠。风起,凉气有些入骨,她悄然落到他身侧。看那凌乱了一地的酒壶,即使在梦中,也依旧皱着眉头。嘴里一遍遍唤着梦儿。 婉妺轻轻的抬起他的一只手臂,拖着他回去。 凡间一年,天上一日。这是他来西灵的第六日。 西灵之主白野素来与天族交好,臣服天族。丘领兵来时,白野举族欢迎,为他们安排了上好的住处。 没过几天魔族使者来访,西灵族人分为两列,恭请使者入殿。 “不知魔使所谓何事传信即可,何必劳烦魔使亲临。” “西灵之地物产丰美,虽土地贫瘠但却多产宝石。可是最近岁贡一年少似一年,灵主可否给个解释我也好回去交差。” 清尘大方落座,随手端起桌边的酒杯饮了起来,不禁又吐了出来。 “灵主见笑,果真是贫瘠了些,酿不出好酒。” 他拍了拍手,音乐戛然而止,只见十个人抬了十个箱子进来。 清尘起身手拂过箱子,“这里是美酒,美人,还有修炼法宝若干。魔尊大人宽厚,为你们特意准备了厚礼。” 酒液倾撒而出,箱子齐齐打开。西灵的臣子们有些看呆了,甚至都忘了道谢,反应过来之后纷纷点头赞叹。 白野扫了一眼,“那就多谢魔尊了。岁贡之事定是属下之人怠慢了,若白某查清楚。必定会给魔尊一个交代。” “灵主不必着急,此次本使还有些私事要办,所以还要叨扰几日,灵主不会见怪吧。” 白野轻笑着,递了一杯酒过去,“使者尝尝这酒,日前别人送的,可还算得佳酿” 清尘只是闻了闻味道,就知道非凡品。像极了他的手笔,只是略有不同。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人影,他浅浅尝了一口,“确实是佳酿,不曾想是本使浅薄了。” 西灵之主为他们安排了住处,离天兵有一座山的距离。远远的看着灯火逐渐熄灭,他房中的灯确是明了一夜。魔族的野心昭然若揭,或许与极渊有关。 他走过长长的阶梯,看着尽头之处的深渊,那里是历代魔尊的试炼之地,听说还有一片神秘的疆域,只是从未有人开启。 会是这里吗 “将军,听说魔尊派使者到了西灵,白野已经安排他们住下了。” “住下那边可有消息,魔使为何而来”丘追问道。 “听说是为了岁贡,还有魔使的一些私人事情。”那人回道。 “找人去调查清楚,另外回禀天界,魔尊极有可能对西灵有所行动。请求派兵支援。” 丘看着那片土地上的月光,大概是最干净的颜色。 西灵之地除了宝石矿藏,还有什么值得魔尊如此记挂,他猛然想起一方土地。用力的敲了敲地面,土地摇摇晃晃的出来了。 “将军,有何事唤小老儿” “这西灵可有什么有趣的历史。” “这。”土地犹豫了一下,被强制开了口,“西灵之地本没什么特别,但是多少万年前被魔族强行占领,成了魔族的发源地。历代魔尊必须要经过极渊试炼才能成为新一届的魔尊,没有通过试炼的就要被献祭极渊。或许如今,魔族是要重启极渊了。” 土地的眼神有所躲闪,丘再追问土地也是闭口不言。寻了机会遁回土里,任凭丘如何呼唤都不出来了。 他隐隐觉得极渊深处必有端倪,可毕竟年代久远,他也无从查起。将天兵的布排重新分配了一番。挑了两个心腹日夜监视极渊之地,不确定会不会有突破。但如今的局势,魔使必定不会放弃。 次日清晨,有人回禀深夜有人潜入极渊,久久未归。看样子是魔界之人,周身魔气萦绕,由于不敢跟的太近,也看不清容貌。 丘站起身往极渊而去,他要亲自揭开魔界的阴谋。这里透不尽光,他又无法掌灯,怕惊动了里面的人。试探着前行到达底部,才发现这里是另一番景象,下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中间有一座桥,桥的尽头是青铜门,看起来年岁久远的样子。 试图以灵力强行开启青铜门,然后那门纹丝不动,这门内会是什么地方。要用如此深厚的结界来保护。魔尊的目的会是这背后的东西吗如果是,岂非危害无穷。 他火速回天宫将情况禀明天帝。 “此事小心应对,我会派南明星君暗中保护你,战神也会在暗中随时准备。” 丘领命退下,心放了大半。 只是他进去时魔使已经不见踪迹,不知再见是何时。 他与西灵之主秘会,商谈到一半听闻魔使求见,他躲在帘幕后屏息以待,魔使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故友。 清尘正与白野商谈西灵之地的领属问题,魔尊果然对西灵有所图谋。丘暗暗庆幸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下一刻魔使提到了极渊之地。 他的耳朵几乎竖起来了,不错过一点信息。只是魔使似乎有意隐瞒,只是随意提了一下。便又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等到魔使离开,丘才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西灵之主久久不言,似乎在等什么。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看到了魔使的态度,他对西灵胜券在握。不知天界可有能力护我这一方子民,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白野平静的说。态度显而易见,丘想了想道,“灵主请稍候,待我寻一份承诺。” 他转身不见,却是找了战神,要了一份命书。战神以性命承诺,必护西灵安平。白野接过命书,态度稍缓,恭敬了许多,他不是个大方的人,但他也不愿坐视万千子民涂炭。 “那就有劳战神与将军了。对了,极渊之内另有玄妙,各位还是小心的好。若是一不小心开启灵之眼,只怕万劫不复。”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碍于怕魔族人也在其间。所以只能隐晦而言,西灵素来太平。只可惜这次真的要动荡了。 “灵之眼。”战神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只是不确定真伪,看着白野认真的模样,他的眉头跟着蹙了起来。 “灵主留步。”丘叫住了他,二人低语几句,丘便离开了。他的神色有些怪怪的,就连战神唤他他也没有回头。径直往营寨而去。 “灵主,魔尊那边必定不能得罪,若是他怪罪下来,恐怕西灵就会永远消失了。” 景不安的说道,他听见了灵主的提示。心就越发的慌了。 “景,西灵创建多少年了” “回灵主,七千多年了,从魔族领地到如今独立,我们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如今魔族野心勃勃,只怕神界未必顾得了西灵。” 白野神色一凛,看向景,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念着,“灵主,为了百姓你可切莫心软。” “景你糊涂了,从来都是邪不胜正。他魔族叫嚣,不过是徒有其表,若西灵依附魔族,必将万劫不复。我们只有等待光明,即使拼尽余力。” 景无奈摇头,他说。“灵主,你一意孤行,一定会害了西灵的。” 西灵主转过头。不再看他,窗前的花依旧生长,“西灵就像这花,神族便是土壤。但魔族就注定让西灵灭亡。” 景走了很久,西灵主才动了动。将帘子放下,看着极渊的方向,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不用去看。 魔使给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早做决断,不知为何,他在魔使身上总能隐隐察觉神之气。难道魔使和神族亦有关系,事情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了。 “白野,你可想好了” 诡异的气息袭来。他睁开双眸看眼前的影子,“魔使深夜闯人宫殿,实在不合规矩。” “魔,从来没有规矩,考虑好了吗要不要把极渊的秘密供出来” 他似笑非笑,坐在窗台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白野。这位西灵主并没有想象的乖巧,退路倒是不少,不过想相安无事,没那么容易。 “魔使所言何意白野不明白。” 他故意装傻,抬头看向清尘。 清尘歪头打量,果然是聪明惯了的,不过没那么容易打发。 “灵主最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魔与神,你只能选一个。不如说说你的立场,我也好回去交代。魔尊大人看上西灵,是你的福气。” 白野眸光清正的看着他,“这西灵既已归了白某,白某必然不会轻易让出。至于秘密,白某从未有过秘密。” “那便是说,你决意不合作了” “我西灵是独立的,无论神界还是魔界,都不应该来干涉。西灵曾经是魔界的领地,那也只是曾经。如今你们二者都要争夺,白野着实为难。索性两不相帮,还请魔使不要为难我。神界魔界,我不过是西灵之主,并不想参与。” 白野一口气说完,看着魔使的表情。揣摩他的心思。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灵主还是想想如何去做吧,魔尊一直在看着呢。” 最后一句特意提高了的音调,白野知道他在说什么,他默默的拉下帘子,看着空荡的屋子,整夜无眠。 这一刻的他犹豫了,他不确定能不能守护西灵。魔尊的脚步更近了。他几乎能感受到来自魔尊的威压,那种天地撼动的气氛。 极渊一如既往的平静,神界的人很久都没来过。一如既往地在西灵不远处驻扎,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魔界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大举压境,只是驻扎在西灵一线,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随时准备进攻的样子。 但也就是饮酒戏耍,仿佛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洞穴。无拘无束的样子。白野揉了揉眉心,这些魔,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只怕是又在谋划什么,迟迟不见魔的主帅,魔使也消失不见。每日都有魔来捣乱,生怕不够乱。 西灵民怨四起,摄于魔威,不敢多言。早有人告到灵主之前,请命给个交代。西灵只是皱眉不言,让他们先行离开。换来的是民众的不理解。他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只能推脱身体不适,索性废了朝见。百姓们找不到灵主,就去找大臣诉苦,下面的大臣苦不堪言,还要强自笑颜安慰。一边默默祈求灵主早日病愈,解决这些麻烦。 可魔族越发张狂,灵主忍无可忍,决定反抗。西灵之人自小修习术法,已经炉火纯青。两方相对,西灵男儿正气方刚,奋勇灭敌,丝毫不肯示弱。 清尘远远观望。深为赞叹。魔却像星星之火一般越来越多,与西灵之人缠斗。西灵之人退守,魔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灭族。 白野焦急的在里面走来走去,景过来递了一杯茶。 “灵主,服从吧,我们斗不过魔。” 白野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外面战声冲天。他刚下令停战退守,又怎么会有人冒险出战。不禁焦虑万分,飞快的查看情况。这才看到神界与魔界短兵相接,甚是激烈。 神界久久未动,白野几乎要放弃了。不曾想如今神界一出手,魔界显然受创。气焰收敛了不少。 神魔之间争斗激烈,双方难分胜负。丘奋力打敌人,不断有魔化为轻烟逝去。经此一番,魔界总算安分了些,西灵暂时得到了平静。 这日晨起,白野只觉天暗了不少。他抬头看天空,星星依旧挂在天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直到了中午,星星依旧高悬空中,秋星昼出,必生大乱。心跳似乎快了许多,他死死的盯住那天空中的星星,心一点一点的沉底。 极渊之内亮如白昼,月光倾泻过来,星星散落在阶梯上。他踏着星光而行,手中还多了一个瓶子。盛着特殊的液体。 那是西灵之主的特殊液体,他不问自取。还记得白野的眼神,似是要把他吞了。 他就在白野的目送中离开,踏入极渊之地,因为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来只需要几个时辰,秋星昼出的正午,以西灵之主的特殊液体破封,再以灵匙开启。必将打开全新的世界。成就魔主霸业。 魔尊等这一天,等了几万年了。 他一步步的踏入极渊,一个不小心随时会坠入试炼之地,深渊中有恶灵叫嚣,他加快了脚步,青铜门近在咫尺,而桥还剩三分之一的路程。 这样的日子。他竟忘了,对下面的灵们最有吸引力,他们努力攀到上面吸收星光,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只觉得碍事之极。 看上去很美味的样子,他们已经多少年不曾吃了。 坏的心思显露无疑,清尘只觉寒毛都竖起来了,他只要越过这座桥,到达青铜门,打开封闭之地,就可以解脱了。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想到魔尊的承诺,便更坚定了信念。 下面的越发猛烈的摇晃着桥,他险些站不稳跌下来,稳了身形。继续往前走去,时不时还要集中精力对付下面的恶灵,心神俱疲。 就快了,即将到达彼岸。 下面的灵疯了一般的扑上来,清尘不得已停下脚步,施展全身修为抵抗一时间各种术法纷呈。清尘技高一筹,挡住了攻击。虽受了些许轻伤,倒也没什么大碍,往青铜门而去。 受昼星的影响,青铜门也发生了细微变化。呈现出一层淡淡的结界,是由星光编织而成的结界,平日里竟看不出。清尘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屡次都无法用灵匙开启秘境,原来还有结界保护,他竟毫无察觉,可见布置人的细心所在。 缓缓的液体渗入了结界,淡淡的星光逐渐变得深沉,仿佛深蓝色幕布上悬挂的银色星辰,闪烁而绚烂。 倏地一颗星星光芒万丈,洒满整个幕布。那里骤然出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光,牵引路径。清尘顺着光走去,才发现青铜门不过是幻象,那里有另外的世界,另外的路径。他虽未完全开启,已是震撼之至。 他往里走去,外面赤霞神君发现天有异象,调动所有星君迅速归位。做阵以抗异象,试图让星辰归位,天象清正。 赤霞尽施所能,云霞缭绕,诸位星君齐心协力,共同为法阵源源不断地灵力。清尘越走越近,即将看到灵之眼。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亮了起来,光芒四射,满目霞光。 星辰归位,白日正道。而通道也不知不觉关闭了,清尘功亏一篑。 灵之眼消失不见,他从结界来,看向远方 字更新速度最a駃0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五章:浮寞剑 “清尘君怎么在这里,是来游玩的” 战神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脸戏谑的道。 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剑锋。那光芒有些刺眼,清尘下意识的看过去。倒是熟悉之物。 “没想到战神会看上浮寞剑,它跟了我多年,早已有了灵性。我记得战神有自己的兵器。何苦为难浮寞” “我与它相见恨晚,很是投缘。不信你去问问它,是否已经完全臣服于我” 他轻轻弹了剑身,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仿佛是低低的回应。清尘依旧站在青铜门前,右手轻轻扣起门环,背转过身。 战神只觉酒仙似乎清瘦了些,就连心思都变得深沉。 清尘已然转身定睛看他,“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似乎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思考过这些问题。” “酒仙倒是悠闲,与其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如想想如何重回仙界,阁下莫不是爱上了这人界的烟火” 眼前的人轻蔑一笑,看着他身后纹丝不动的青铜门。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见到清尘从里面走出。异象已消,这里安静的出奇,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的对答,似乎他总不能占半点上风。 “天界规矩繁琐,不如人间清闲。战神不如尝尝这人间滋味,乐不思蜀也未可知。” 清尘说笑,看着一身白色铠甲的战神。对方有意拖延时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长长的甬道依旧黑漆漆的,只是那不经意闪烁的零星灯火泄露了踪迹。 他突然朝甬道飞掠而去,踩着天兵的头径直往出口奔去。下面的天兵吃痛叫出了声,灯火瞬间明亮了起来,将整个甬道显露无疑。 清尘皱眉回头对付追来的战神,对方狡猾至极,各种攻击应接不暇。一时间狭窄的甬道上空色彩斑斓,白色与绿色的光交织在一起。二人打的难解难分,清尘边打边退,开始不断地用仙法攻击。可二人功法同出神界,不分高下,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只看见两道翩若惊鸿的影,上下翻飞。众位天兵纷纷抬头观战,竟看不清二人路数。 清尘化形而出,他本是飞羽化形,得天地造化而为神。恰逢风起,御风而行,更是如鱼得水。 战神自然不肯放他离开,外面天兵瞬间而起。丘领兵云端追逐,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即使他是白羽之身,有云为其遮掩。奈何敌众我寡,逃脱已是无望。手中暗运魔力,将万千罪孽悉数纳于几身,滋养魔魂。倏然暗黑席卷,云霞湮灭,天边乌云滚滚。隐隐有雷声动。 战神追至天界,清尘早已幻化人身。此刻的他眉宇间黑气萦绕,黑色长剑挥舞,往战神要害部位刺入。那柄剑带着世间最深的恶念,若被刺伤,永堕魔界。 “万万想不到,曾经天界的酒仙也会沦为魔的附庸。” 他只觉好笑,竟还笑出了声,清尘只觉刺耳。剑舞龙蛇,招招狠厉。战神攻向清尘右臂,那人只觉身子一麻,冷冷的抛了一个眼神过去。黑色雾气在他耳边撕裂开来,战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连背影都没看到。 雾气渐渐飘散,已是战后余烬。 “战神,检查过了,并没有清尘仙君的下落,他,逃了。” 听着丘的回禀,战神冷言,“他已入魔,神界再容不得他放肆。” 身后的人默默低下了头,他往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空旷。不知为何,他对清尘没有想象中的反感,或许是因为初见他那温润如玉的样子。和印象里的魔是不同的。 不由想到天界的传闻,酒仙恋上了花仙,花仙却恋上了司辰。终究一场错爱,不知辜负了谁。 情之一字实在难为,他看过那个女子,才华不输任何一个男儿。或许正是如此,才有那么多人青睐。 “战神,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魔界肯定还在忌惮,只要极渊在一日,他们必定不会罢休。” “你怕了有天界为支撑,万千生灵相互。我们一开始便是胜者,无论魔有多么嚣张,都必定会臣服。” 看战神一本正经成竹在心的样子,丘突然就彻悟了。他从前不喜争斗不喜贪婪,现在看来争斗有时也是必要的手段。天下不会永静,他要时刻做好准备,去迎接新的挑战。 所谓居安思危,大致如此。 “属下受教,属下马上去检查布防情况,加强极渊戒备。守护好西灵。” “极渊之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丘看到这位让人闻之色变的战神飞入半空,双手结印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绕着极渊飞行。确保每个方向都受符号所控,再看时已经形成了一个结界,隐隐有波光闪动。 他试着用手去触碰结界,被弹了回来。看上去,战神的修为又精进了一步,已经可以独自布置高深的结界。 战神已然落地,“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丘哦了一声招了两个小兵一同去巡视。战神则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界酒仙沦为魔族,天界一无所知。这无疑是最大的挑衅,魔尊意在激化神魔矛盾,而清尘,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挡箭牌。 他是身先士卒的马前卒,只是这地位,注定只能被踩在脚下。战神有些想不通,放着酒仙不做,去做卑贱的魔,不知算不算一种思想的退化。 空中只余一声轻叹,而清尘浑然未觉,他又动用了魔力,这条路开始就没有尽头,是他高估自己了。 “妺儿,要是你知道,会不会心疼我” 他自嘲的一笑。“我忘了,你是嫌弃我的。” 风声不语,花香浅浅,他猛然抬头见那木瑾花依旧在风中摇摆。她静静的立在世间,不受外物纷扰。像极了那个女子,骄傲而自持,清骨卓卓。从前的她温柔善良,后来的她多了几分冷艳,更让人记在心底,是抹不去的朱砂痣。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或许这一生注定,他只能栽在她的手心。 “若是你能想念我一点点。或许我会同你回漓烟轩,那里是只属于我们的回忆。” 他轻轻对着那株木槿花说着思念,不知何时多了一袭红衣。不知是怜悯还是忧愁,挂在她眼角眉梢,他紧紧捂住胸口,那里跳动的厉害,带着一丝丝煎熬的疼。 “清尘,回天宫吧。不要再错下去。” “为什么你每次见我都是在指责,你知道吗我的这颗心只为你而疼,而你,从来都不曾在意。” 她的心头涌上一种酸涩的情绪,柔声道,“清尘哥哥,回去吧。你还可以回头,若是成了魔,再没有机会悔改,一切就晚了。” 他不由笑了,“我的妺儿,你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到叫我哥哥。可惜已经晚了。” 带着几分忧伤,她听到他说,“你看看如今的我,除了魔界,哪里还能容我” 他起身,转头,不愿她看见自己眼底的情绪。双手张开吸纳天地之力,身体渐渐被黑气笼罩,“你是不是在笑我不配再爱你” 他的话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你竟全然入魔,你仙骨未废,强行成魔,必遭反噬。清尘,你这是何苦” 他收了魔力。理了衣衫,回头笑着偏头看她,“我心甘情愿,哪里来的苦。这里是是非之地,你还是早日离开,我怕我。” “护不住你。” 他闷闷的声音传来,人已去了远处。她追了过去连衣角也不见一片。 只能慢慢的往回走去,天边隐隐有祥瑞之气,皓光凌空,彩莺轻啼。靠近极渊之地,她这才发觉极渊已然闭锁,被强大的结界所封印。 魔族若是来犯,必然要费一些功夫。 悄悄地回了苏祁身边,他们出来已经有半年了。朝政交给宓清澜,夫妻二人四处游山玩水,快活的很。 这次游览到西灵附近,常人看不到西灵,可她却知晓西灵历史悠久。还有魔族的源头在极渊深处,未来必成祸患。 未曾想到先见到的是清尘,那个亦兄亦友的男子。可现在的他,前所未有的陌生。 如果时间能回溯,或许她会阻止这一切。魔尊凶残嗜杀,清尘在那里不是久留之计。她无力劝回,看着他一步步沉沦,心像针扎一般的疼。 “阿妺,你今儿去了何处”她清晨就出去,到了傍晚才回来。看着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 “随便逛了逛,有些累了。” “嗯,那你歇着吧。”他没了话,等她睡下悄悄叫来随从,依然没有消息。随从说皇后一出门就不见了,他们也不知去了何处。 苏祁的眉头不禁跳了一下。 这日她出门往西灵去,她想见一见西灵之主。为了节省时间,索性腾云驾雾。苏祁尾随其后,他学了隐身诀,婉妺心系西灵。并未察觉。 西灵的宫殿就在前方,巍峨高耸,她轻轻落下,闪身入了西灵之主的殿宇。 白野正在失神,乍见眼前之人。手紧紧按住法器,随时准备应敌。能无声无息入西灵宫殿,眼前女子必然身份非凡。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六章:战败 他甚少在天宫走动,自然不认识眼前的婉妺。以为只是修行之人误闯,又见是个女子,语气倒也缓了一些。 可谁又曾想到这女子当年大闹天宫被贬,仙界偶有传言。他也只是一笑。为爱而痴的仙子,她不是第一人。亦不会是最后一人。所以也没什么好在意,不过是个选择。他也曾倾慕,天界之中敢于坚持自我努力追爱的女子,在他看来,最是值得欣赏。 只是眼前之人,清扬眉宇,眸如星辰闪烁,朱红罗衫,点点落梅飘洒。这风骨竟不似谪仙,更胜谪仙。她水袖轻扬,带起霞光似幻,就那么一照眼。他的心猛的一沉,只听幽幽开口,声似黄鹂。 “见过西灵之主,婉妺有礼了。” 他起身让座,婉妺倒也不拘束,仿佛熟识已久,丝毫没有羞怯之感。 “姑娘不必客气不知姑娘师从何派何时得道” “我无门无派,亦非仙人。灵主怕是过誉了。” “我观姑娘周身紫气氤氲,修为不在地仙之下。必是已然入了仙籍,若姑娘无心坦诚,那不知所为何事我这西灵宫的门,并非轻易入得。” 他话中似有别意,倒不见咄咄逼人之态。相反语意清浅,如春风徐徐。似乎格外多了一些温和。 女子眉头不禁放松了几分。“灵主不好奇我一个未修仙的女子如何悄无声息入了西灵的宫殿。看上去,你的那些部署似乎太懈怠了呢。” 白野闻言唇角微不可闻的挑了挑,他走出宫殿,看见门外睡得整齐的一众部属,内心万般复杂。 “姑娘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神魔对峙,片刻便是生死。姑娘迷倒了我这一群不争气的属下,若是魔族来犯,不知姑娘能否淡定如初” 淡青色的光影闪过,地上的人睁开了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俏丽女子。白野背手倚在墙上,眸光中窜动着杀机。 忽闻扑通一声,一个人跪下了,紧接着跪倒了一片。 “请灵主责罚,我等必将谨记,守护西灵,终生不渝。” 她心中有些动容,或许是她小看了白野,他自有一套治军的手段。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婉妺看着他很久,才幽幽道,“自古以来兵不厌诈,所以用兵之术在诡,兵者诡道也。灵主何不再加强一些战术上的训练。以便应对魔族的攻击。上次只不过是开始,虽然勉强封印了极渊,但这并不代表魔君不会卷土重来。据我所知,魔君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听着眼前这个叫婉妺的女子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白野不由敬佩了起来。她本是寻常女子,却关心仙魔之战。本可以袖手旁观的她卷进来,或许结局并不会如愿,但她义无反顾。这份担当和勇气,就算天界男儿,也会逊色。 “姑娘建议甚是有理,白野一定依从。只是极渊已封,更有战神封印护持。魔尊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有所行动,除非,他公然与天界决裂。” 白野格外有自信,他看着婉妺,很想问一问她的出处。不过想到她刚才的态度,也就忍了下来保持缄默。 “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是有事需要帮忙,灵主可拿这枚金色令羽前去风月客栈寻我。” 女子已然离开,她此来之目的一为警示,二为指点。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或许她是天界之神,那一身的修为。即使刻意隐藏,能无声无息打晕西灵宫宇守卫。已然非是凡人。 她虽刻意解释药物所致,白野却还是一眼看了出来。或许将来有一刻,她还会带来惊喜。 魔无形无声。来无影去无踪,常借暗夜无月之际潜入,或夺舍人身。或吸取精华。操控人的意识,借用人的贪念为恶从而壮大自身力量,仙本无欲无求。不宜受控。 奈何自从千万年前的某一日,神界先祖痴迷凡人,开了禁欲。从那以后神情窦始开,屡禁不止。他们不再如先前那般一心向道,而是追求自身之蜕变,心念之满足。 或许神从那一刻起,多了世情。不知是福是祸,只是这毕竟是软肋。 魔族向来喜欢执掌权柄,讨厌所有不驯服的事物。征服是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而自从魔尊出现,便喜欢嗜血的快感,杀伐带来的快意,是他心头永远的跳动的血脉。 白野不由担忧,西灵弹丸之地。如何与魔尊抗衡。虽有天界战神保护,他亦斡旋二者之间,只怕魔尊早已不耐,看出他的意图。 西灵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他只有拼死以抗。才能有一条生路。 魔族断罪崖,阴气森森,鲜血铺路,四周是皑皑白骨,有一人在断罪崖的深处凝望,狷狂邪肆。 “魔尊,属下办事不利。极渊被封印,西灵也尚未得手。”清尘单膝跪地,右手扶心。 一道魔光袭来,他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受了。 “你可知此处因何唤断罪崖” “属下愚钝,请魔尊解惑。”他恭敬俯首,甚至都不曾抬头看一眼。魔尊天颜,甚少有人敢与之对视。清尘亦是如此,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应为之事,便是极好。 “断罪崖,断世间万千之罪,众生皆为罪者。以魔之名义,赋予新生。” “魔尊圣明。” 听不得这些虚伪的言辞,卑贱的人类为了求生,放弃的不止是灵魂。不过是罪者,魔尊抬眼看去,“西灵之地,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得不到西灵,所受痛楚比现在百倍甚。可听清楚了” “属下明白。” 清尘化为黑气,离开了断罪崖。魔尊野心之巨,远盛当初。胸口隐隐剧痛,他早该知道,魔尊从来不会容忍弱者。他若不能将西灵亲手交到魔尊手中,只怕再也没有活着的机会。 他飞过千山万水,以一缕烟的形态,在窗边凝望。他深爱的女子拿着一卷书,似乎已是睡了,半面红妆下他轻轻的伸出手。想要碰一下那如玉的脸庞。 他终究缩了回去,自己如今的样子,哪里配碰她。 “妺儿,你若理解我的心意。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西灵交给魔尊,然后回来带着你离开这个地方。寻一处世外桃源,做一对野鸳鸯。” 那缕黑烟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女子乍然睁开眼眸,淡淡的魔气萦绕。她扔了书,手中灵光乍现,直至魔气消失不见。 我断然不会让你得到西灵。 清尘回到营中,心情难得的好。召集所有的魔族将领开会,制定新一轮的作战方针。一切安排妥当,只等东风送。 到了夜间东风如约而至,清尘算好了时辰。利用风向送火,熊熊火光燃起,西灵之人如惊弓之鸟,从梦中惊醒。西灵属木畏火,白野匆匆起身。指挥若定,废了很长时间才稳定了战局。然后毕竟火攻猛烈,西灵士兵处于下风。 神兵从天而降,与魔族旗鼓相当,殊死搏斗。丘给了个安心的神色,只见战神踏云而来。重击魔兵。 清尘令旗再换,魔兵骤然转换阵形,以不变应万变。西灵之军猝不及防,连连败退。另一边,战神被清尘缠住,摆脱不得。 “酒仙你果真糊涂,一入魔道,此生尽毁。你就真的甘愿” 清尘冷冷一笑,眸色冷寒,“这是我的选择。战神今日便看看,你与我,到底谁更厉害” 他出手狠辣,凝聚万千微尘,幻化成兵,从四个方向对战神同时发动攻击。再引世之恶念,扰人心智。 战神化风成石,攻击散兵。同时还要应付清尘时不时的偷袭。一时不查嘴角添了新红。他猛喝一声,撒石而出,瞬间尘兵退,天地清。 清尘轻笑一声,神情逐渐冰冷。出招越发没有章法,让人无处可寻。这两人难分难解,下面的魔兵占据先机,西灵败局已现。战神打至中途,瞥见白野似被人袭击。受伤不轻,眼见有人趁势而上,他一挥手便取了那人性命。 清尘趁他分神,重重一掌拍向战神心口。战神受创跌落,白野见状急忙去救,已是迟了。 战神突然不见踪迹,他心中大恸。 然而下一秒,战神诡异的出现在清尘身后,直袭清尘后背。清尘受伤吐血,心脉俱碎。忽来一阵魔风,战神再看时,清尘已经随魔风远去。 他带兵清扫了战场,魔兵退却,一片死寂。双方各有死伤。西灵乘胜追击,魔兵死伤过半,收获颇丰。 白野领兵休整,多日未眠。另一边,清尘被魔风带走,过了很久才幽幽醒转,感觉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他试着运转周身魔气,倒也自如。再一抬头,看到那个眼神,便清楚了大概。 原来是魔尊救了自己。 “多谢魔尊大恩。” “如果不是你还有价值,本尊更愿意看着你去死,懂” 清尘沉默。 就在魔兵即将尽数退却之时,忽然间魔气大涨,他们回过头来,各个张牙舞爪的重新袭来。 白野大惊,甫经大战,本就脆弱不堪,魔兵卷土重来,只怕更难应付。魔兵开道,缓缓走来一人。那人如鹰一般的双眸,带着肆掠的杀气。 他们唤他,魔尊。 众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战,可惜,太迟了,只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只是抬了抬手,轻蔑一笑,便见眼前的兵士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死前带着深深地恐惧。必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到最后,只剩下白野和战神。 “小丫头,不要挑战本尊的底线。本尊欣赏你,不代表不会杀你” 白野冷哼一声,露出真容。竟是婉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七章:赌约 “那魔尊意欲何为如今西灵已在你掌心,这次终究败了。但我依然坚信,天道昭昭,疏而不漏。” 女子谈吐自若,云淡风轻。看不出丝毫紧张,还带着淡淡笑意。 魔尊挑眉看向这女子。世间之人见魔,闻之色变。唯有她全然无畏,敢于面对他的审视。 “是吗不如我们来赌一局,就赌这四界之主位何去何从” 魔千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等待那女子最后的答案。他见她依旧神色缓缓,不紧不慢。 “魔尊这赌局,小女子倒是僭越了。四界之归属,各有其章法,非人力所为。若魔尊真愿一赌,那婉妺认为四界之主无论何去何从,必是属于正心清明之辈,唯有人心所向,方久远安宁。” 她安静的站在那里,风吹起衣角。像是那石壁上的壁画,纵使风雨飘摇,依然澄心可明。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天下,本尊赌这天下莫非魔土,只有魔才是判罚者,众生皆罪,唯魔救赎。” 女子唇角勾起冷漠的笑容。 “赌局已定,魔尊是打算囚禁婉妺吗看起来不太好呢。” 魔千杀冷眸轻扫,“走吧,魔族不养闲人。” 婉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这个地方充满着杀伐之气,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走出魔域,凌云腾空往客栈而去。 身后的魔尊还立在崖上,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目光有一丝彷徨。 “魔尊,你怎么轻易放她离开” 清尘回来听说她被带回魔族,急急忙忙的往断罪崖而来。魔千杀嗜杀成性,他几乎不敢往下想,踏上崖顶的时候,却见那人已驭风而去。似乎还安好,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看着魔尊恍惚的神情,他不由不解。再看时又恢复了那狷狂的模样,不由分说便出手先发制人。 清尘闷哼一声,“魔尊。” “废物,连个西灵都拿不下来,本尊要你何用你可记得,你之前的承诺” “是。属下立下军令状,请魔尊处罚。” 魔千杀抬起他的下颌,冷冷的注视着他。“你就这么有把握本尊不会杀你” “魔尊言笑了。魔界如今用人之时,更何况属下身怀魔灵珠,魔尊若是杀了我,魔灵珠被毁,也是魔界的损失。” 他缓缓抬头,退了几步,跪倒在魔尊膝前。 “魔灵珠,你倒是会算计。”魔尊抬手缓缓朝清尘天灵盖注入魔力,上空中出现了一个诡异字符,转眼消失不见,和清尘融为一体。 清尘诧然,听那人缓缓说,“此是生死契,非死不能解。发作时全身如虫蚁噬咬,面色乌青。” 清尘咬牙致谢,离开断罪崖。 众生皆罪吗其实罪者从始至终只有一人而已。 西灵尽数为魔族侵占,百姓苦不堪言。白野也消失不见踪影,民心惶恐,不可安稳度日。 魔尊亲临,恐怖如斯。百姓们紧闭房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听到肆意的笑声响起,心底忍不住的战栗。更有一种恨的情绪在滋生,无限蔓延。 他转身去了极渊,试炼之地在沸腾,桥上出现莫名的雾气,裹挟着整个极渊。 他淡淡挥袖,雾气散去,沸腾也逐渐停止。极渊之下的魔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恐,这股力量让他们畏惧。 魔尊飞身过桥,青铜门近在咫尺。他能听到里面的叫嚣,那种迫不及待的渴望。是了,终于要解放了。 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他缓缓运黑暗之力,以西灵之主血液为引,开启青铜门,打开神秘空间。那里是一条漫长的甬道,似乎总也找不到尽头。 他往尽头走去,那里才是最终的归宿。只要开启那扇门,就能开启新的黑暗,永堕沉沦。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运起深渊之力,将黑暗吞噬,灵匙乍现。他用力推了出去,灵匙缓缓绽放光芒。他眸光深邃。看着灵匙逐渐深入,可只是片刻灵匙像是受到了阻力,弹了出来。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门内另有结界。这气息格外熟悉。竟是她,魔尊恍然。他从极渊中退了出来,灵匙化为粉尘。随风而逝。 他倒是低估了,她早已消散天地间。竟还不放过自己。为了人间和平,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你以为,我真的会轻易放弃吗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牢不可破的。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似乎她的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熟悉而陌生。他的眸光冷冽,像是草原的狼,逐猎是他唯一的信仰。这世间之物,只能向他臣服。 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回到魔族,面色阴沉,清尘不知去了何处。其他的魔兵纷纷退让。魔尊要是怒了,就不知谁会成为亡魂了。 风月客栈内,婉妺回去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白野。刻意低了头。 “灵主,抱歉来迟了。” “姑娘看起来还好,魔尊没有为难你” 女子淡淡一笑,“并未,或者可以说相谈甚欢。” 对面显然愣了一下,“洗耳恭听。” 婉妺简单的讲述了魔界的见闻,只是省略了赌约的部分。他不由说道,“据我所知魔尊嗜杀成性,姑娘云淡风轻令人敬佩。” “灵主不如直接问。” 二人聊了大概一个时辰,白野才离去,婉妺回房看到苏祁站在门口。似乎站了很久,微微有些僵硬。 “怎么不进去” “等你。” 她拉着他进去,关了门。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你可知你不告而别我有多担心。”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笑着道。 “让我看看你身体如何了” 她正细心查探,突然一个东西冲了进来,险些伤了她。 苏祁刚要动手,只见她将若儿抱起,只好放下了。 “这小东西,越发放放肆了。”他冷哼一声。 “不过是只九尾狐,你置什么气莫非吃醋了” “才没有。” 她笑着揉了揉狐狸的毛,将狐狸送了出去。 “阿祁,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你想回去” “不想,只是我们出来这么久,清澜应该很想念你吧。” 女子笑着道。 “清澜”他几乎要忘了,他将江山都交给宓清澜打理,已经很久都没有看那个人给他的书信了。 “对啊,我们偷懒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然只怕有人要呆不住了吧。” “回去也行。”他道。 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她有些奇怪。 “回去把帝位传给他,然后我们再出来好不好” 她不禁笑出了声。难怪他同意的这么快。 “好啊,只是你就不怕回去了就出不来了” “只要有你,哪里都好。” 似乎出来这一趟,他变温柔了许多,就连情话,张口就来。 “那我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回去。” “有什么好收拾的,你我明天飞回去不就好了。顺便检查一下你夫君练习的怎样” 看他笃定的样子,婉妺笑着道,“好啊,反正皇宫里什么都有。” 他已经可以简单的使用驭风之术了,婉妺刻意放慢了速度。比他的速度还要慢一些。 “阿妺,你又骗我。你本可以快一些的。” 女子一笑,“那我快一点,你看看能不能追上我” “好啊。”男子说着便加快了速度,想要追上婉妺,不过还是慢了一些。他们不过用了一天时间,就回到了梦城。 梦城似乎更加好看了些,他们悄悄的进了皇宫。还是惊动了守卫,清澜急忙相迎。 “陛下,你要再不回来,就见不到臣了。” 清澜委屈的看着苏祁,看着他几乎要流下泪水。 苏祁无奈笑道,“你啊,都快成一国之主了。还这么不争气。” 宓公子无奈道,“还不是陛下不上心,要是陛下能负责一些,我也不用这么委屈啊。” 他带着二人进了御书房,“陛下你看看,这么多的奏章,臣就算是再厉害,也办不到啊。” 苏祁看了看书房,眉头皱的很紧。这里不仅凌乱还多了很多书册,他只抬了一步,就不忍心再走下去,又退了回来。 “你先把御书房整理好,朕先和皇后回宫了。” 宓公子见他离开,叫苦不迭。连忙找人清扫御书房,又沐浴焚香,把御书房打扫的干干净净这才去把苏祁请了回来。 苏皇看着眼前整齐的御书房,这才眉头皱的没有那么厉害了。他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折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奏折” “回禀陛下,因为雪国遗留下太多问题。所以才会如此麻烦。” 雪国他想起那个男子,他本以为寒笙会把雪国治理的很好。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简单的翻阅了一些奏章,都是些寻常琐事。苏祁越看越气,直接扔了出去,砸了清澜一身。 “陛下,发生何事” “你看看这些,雪国治下怎会如此不堪” 苏祁怒道。 “陛下息怒,这还只是部分而已。求陛下放过臣,让臣回去歇歇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 苏祁笑了笑,拿出一个书简,“这是我这些时日整理出来的变法方案。关于雪国和后苏的,都在其中。你先看一看,然后吩咐下去吧。” 宓清澜苦笑不已,“那宸国呢” “也在这里。” 苏祁笑着走来,宓公子看着这所谓变法方案。哭笑不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八章:囚战 风云丕变,他不再是隐世闲公子,也再无缘寄情山水。苏祁离开的那一刻,他便隐隐有些遗憾。还未体会红尘的多情,便要桎梏在这宫闱之间。纵不愿,又奈何 总有一个人要担起江山之重,方能安稳这和美世间。他曾有梦入江湖,终是万般牵绊,一生居于皇城。虽看不得万千风采,亦能指点红尘,肆意挥毫。也未尝不是归宿。 长长的变法之策,关于民生,关于财政,关于兵马,关于士族,关于选才,事无巨细,清楚明白。这位君王虽时常游乐,竟还不忘关心民生。或许若他心在苍生,必是千秋帝王。 捧着卷椟细细深研,字斟句酌考量再三,终是心有定数,大刀阔斧改革时弊。后苏一番新气象,苏祁欣慰之至。 他虽回来不久,事情悉数交给宓公子打理,记得那人问他不怕夺了这江山功高震主,他只笑道若君能堪大任,何必藏拙,若君不堪一击,那也无需信任。 宓清澜退下无奈叹息,似乎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圈套,而且避无可避。 “清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办砸了丢的不仅是你的面子。这片土地千疮百孔,我不能也不许它再受一丝创伤。” 年轻的男子意气昂扬,言语中不乏悲凉之意。 “清澜,若我要走,你可愿接下这后苏江山” “这话,我若接了,岂不是有篡位的嫌疑”笑容中带着淡淡苦涩,一如既往地风趣,还多了几分无奈。 “清澜,后苏江山需要一个人站出来,那个人,我希望是你。” “你的江山,为何要让我来守你别忘了,当初这江山我因何陪你走到如今” 他的语气逐渐清冷,看着那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凄凉。 “我没忘,只是我们,无从选择。”他接着说,“后苏江山交托于你我再放心不过,或许以后这里会太平很多。没有外物的侵扰,只是人心贪婪,你务必要谨慎。” 他无奈的一笑,“你这是打定了主意我不会撒手不管其实,本公子最爱逍遥。” “皇宫里依旧可以逍遥,心之所向,便是天下。逍遥不在行动,只在人心。” 苏祁拍了拍他的肩膀,见那人噗嗤一声笑开了,唇角也跟着泛起弧度。 “这段时间我会帮你处理一些事情,等到元月夜,我便会离开。” 宓清澜掰了掰手指,歪头算了算日子。似乎也没有很久,“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 苏祁失笑离开,留那人在原地。宓清澜无奈的看那背影,两袖清风,好不潇洒。他羡慕的紧,可惜无从选择。不过做这天下之主,代价也还勉强可以接受。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二人一起上朝下朝,批阅奏折,讨论军情,倒也融洽。日子越来越近,宓清澜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不安的感觉。 近日的异事多了些,有人横死街头,全身上下无半点伤痕,有人坠井而亡,全身上下无半点水痕。诡异之极。二人不得不联想到这是针对新政权的报复,制造恐慌,扰乱民心。或许最后的目的。是这皇宫中的当权者。 验尸报告一如既往地无奈。查不出任何线索,起初只是一两起,后来愈发频繁。不过出现的方向倒是有些奇怪,从地图上看竟是形成了一个太阴阵。 苏祁蹙眉,虽不知是何手法,但有人能不知不觉的布下太阴阵,这其中必然有魔界的参与。冥界至阴,只是魔气缭绕,必然不会是冥界所为。 死者虽无致命伤,但是身体内脉息紊乱,还有魔力噬夺元神,残忍之极。 女子突然出现,那地上的人已然没了气息。苏祁正凝眉,瞥见熟悉的身影,一抬头落入眼帘的红衫,那清秀的眉眼带着淡淡惆怅。不知为何总觉得欢喜不到眼底。 “阿妺,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打算瞒我多久我们说过同舟共济的。魔祸作乱,必然有人隐藏其中,伺机而动。” 他争不过她,只好任了。只见紫光一闪,躺在地上的尸体升腾起黑暗之气。她翻掌覆云,缓缓净化魔气。只见清气如初,地上的人面色恢复如常。只是永远断绝了生机。 她深深叹了口气,对着虚空道,“藏了这么久。阁下该现身了。” 苏祁抬眸看向那个方向,只见一人背影,修长身形,丰神俊朗。他诧异间只见那人转身一笑,“苏皇,许久未见。” 是他苏祁脑中无限疑云,像是通了关窍。难怪从宸国灭亡之后就一直不见人影,后偶尔在归音酒肆看到他,做沽酒郎倒也闲适。他本以为,陈子仪已经放下了。 “许久未见,子仪真是大费周章,这样的厚礼,不觉得太过于轻贱人命了吗” 他指了指身后安静沉眠的人。怒而看向陈子仪。 此人鬼才,有经天纬地之才华,七窍玲珑之心思。他曾经敬重他,一时间心绪繁杂,强压心神。 “人命不过是草芥,这世间唯有权可寄托。其他的不过是些无用的东西。” “想不到故人非昨,子仪身上多条人命。我必不能纵你。”他执剑相向,眉峰凛冽。 “故人我陈子仪从来不曾有故人。让我看看你的手段,这江山配是不配。” 他话音刚落,双手运起黑暗之力重重朝苏祁打去,苏祁闪身躲避。双方兵刃相接,只听见铮鸣之声,清脆悦耳。刹那间十几个回合,二人不分上下。陈子仪忽的吞下魔源,骤然一吼。四海震荡。 眼见他添红,女子骤然飞身而起,与苏祁一同攻击陈子仪。魔源涌动,方圆数百里竟成焦土。 而陈子仪抬手间山石裂,百鸟惊。苏祁运化驭灵石,清光自半空中洒落。缓缓吸收魔气。二人交锋风云惊变,四海潮生。 她更是诧异陈子仪的修为如此,只能全力协助苏祁以驭灵石吸纳魔气,借以助陈子仪恢复。无奈对方察觉功力受制,愈发汹涌。 婉妺首当其冲,被魔浪冲冲击到一旁,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苏祁见状心头一紧,又无法分心它顾。冷哼一声将心念集中凝于驭灵石,掌心化刃,径直朝陈子仪射去。 陈子仪犹在寻觅时机,他瞅准了地上的婉妺,想要再行偷袭。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猝不及防的割颈,惊骇的张大眼睛。他骤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唤了一声“南离。” 长眠于尘世,带着半生罪孽,不知死后可会悔恨,这一身污浊。 苏祁猛的喷出一口血来,血不断的流出,刚刚那一击他融合了驭灵石的全部功力。可也就在融合的过程中被陈子仪几乎震断心脉,他看着地上的人儿,缓缓爬过去。 一步一步,总也触不到她的容颜。 “阿妺,你别怕,我带你回家。” 温柔的语调带着最深的不舍,他们紧紧相拥。男子终究带着遗憾而去,他的手边还握着那枚木瑾花信,不知来世可否相遇。只愿她还安好,还能等自己再来寻她。 三十三重天深处,忽然传来九尾狐的叫声。这九尾狐多年未曾来天界,只因当初恩主骤逝,情意消磨。 白白的绒毛一如他在时那般柔软。此刻安静的倚在门前,小爪子扒拉着房门。似乎想要打开那扇门。 路过的先娥惊了一身冷汗,连忙过来赶它离开,那可是先征伐之神的宫宇,位分比天帝更为尊崇。数万年来一直悉心照料。只是从不曾见囚战回归。 就在宫娥抱着小狐狸准备离开,小狐狸突然挣脱出去,门应声而开。 一股浑然真气自天宇之间蔓延开来,一人从囚战殿踏出,他身披黑色锦袍,眉眼亮如星辰。却带着杀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宫娥俯首扣拜,能从囚战殿中出来的人,只有这儿的主人。多少万年了,这里冷清了多少万年。 囚战大步流星往天帝处走去,与此同时,赤霞神君亦得到消息。二人几乎同时踏入天宫,一者张扬,一者冷傲。截然不同的姿态,让这天宫多了肃杀之气。 “好久不见,囚战。” “好久不见,赤霞。” 一声问候。十几万年后的重逢。 天帝恭迎,“囚战伐主归位,真是可喜可贺。” “天帝不必客气。” 囚战潇洒落座,冷冷看向天帝。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发虚,天帝干咳了一声。 “伐主,可是有事要问” “本君历劫归来,前尘多已忘却,只是之前渡劫之时遇一女子,似是天宫之人。” 天帝百思不得其解,画像倏然落入眼前,那女子俏丽神情,分明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不由微微颤抖。 “天帝慌什么本君不过念她对本君有恩,想讨来服侍罢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天帝松了一口气,连忙应下。若是不把眼前的人哄好,只怕天界祸事不远了。 囚战回到殿中,望着手心的木瑾花,他记得凡间种种患难与共,更记得她舍命相护。只是这羁绊,或许更早些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停止了想法,这天界一如往昔的寂寥。竟莫名怀念那段光阴,她坚韧,独立,好强,偏又在他眼前娇小,柔弱,娴雅。 或许这便是思念,一旦入了骨,再也忘不掉。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九章:囚战殿 可惜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似乎有些为难。她看着自己如今的样子,不过算得修仙者,而囚战之主点名要她。或许回神界是机缘,天帝开恩既往不咎。只是那变幻莫测的囚战,又如何相与。 “天帝,婉妺更喜欢这清闲尘世。不如断了这念想,等他转世归来,知道我还在等,必然欢喜。” 她的神情无比落寞,四界之中再无他音讯。就连梦域流连,也找不出他存在的痕迹。他就那样离开,连一个念想都不肯留下。 黯黯的看着这琉璃宫的一切,他为她亲手打造,只为博她一笑。当回忆成伤,连笑容也变得苦涩。眉眼间不舍的怅惘,牵挂着他的安危。自醒来便不见他身影,以为回了神界,可辰星未明,风月无踪。 或许只在回忆里能看见他浅浅的笑意,不同于常人的疏离。 “回神界,你便可以碧落黄泉寻他,这世间角落只要他还有一息尚存,你终会寻得他。” 天帝苦心相劝,那女子倒也决绝。 忽闻檀香缭绕,仙气云渺,一人踏云而来。他眉峰凛冽,气质卓绝。带着些许轻狂之意,只是抬眼那一瞬间,她不由轻唤了声“司辰。” 只见那人突来恼色,伸手敲了敲她的头。 “从凡间到如今,你心心念念的为何只有司辰,你把本君置于何地” 婉妺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们除了周身的气度,无一处不同。只是眼前人不知是何身份,灵力充沛连她靠近都觉得困难。 天帝急忙圆话,“这位是囚战之主,掌管天界征伐。还不速速跪拜。” 囚战一个眼刀扔过去,天帝噤声。他不由退后了几步,看着二人有些无奈扶额望天。 囚战,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解。那人熟练的揉了揉她的头,“怎么和本君同床共枕数月,便要不认了吗” 分明听出了委屈的意味,对上他的眼,一如既往的宠溺。 可那人是司辰呀,是她生生世世都要追随的人。一样的音容笑貌,不一样的杀伐果断,她突然有些怀疑这是场梦。 只见他大袖一挥,将自己包裹其间,揽过她纤细的腰身,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再睁眼,眼前是一座恢宏的殿宇,殿中多兵戈剑戟之饰物,多是阴冷肃杀之气。 “伐主,强行掠夺民女,这可不是大将之风。”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信我是苏祁吗” 语气柔和了许多,带着几分无奈。他如凡间那般拾起桌上的木梳,为她梳理青丝。铜镜还立在那里,就像无数个日夜那般,静静地守候着二人。她的心头泛起异样的感觉,他是那个日日夜夜相伴的人啊。 司辰,你竟如此狠心,忘了我们的前缘。不过幸好你还记得凡间,种种过往,我皆记在心头。 她回眸一笑,“我信啊,阿祁。” 久违的称呼他心头一震,紧紧的将人儿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又慢慢推开她。 “阿妺,你爱的是我还是司辰你真的清楚吗” 女子下意识的捏了裙角,笑道,“我爱的当然是那个凡间让我一见倾心的苏公子啊。” “可你终究为他而来。” 囚战觉得心绪繁乱,“从现在起,囚战殿一应事物全部交由你打理。我会每日检查,若是不如意,就惩罚你将这囚战殿的兵器全部重新刻铸。” 她不禁咋舌,囚战殿的兵器皆为神器,有数千种之多,若是全部重新刻铸,只怕她要力竭而死。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伐主啊。 “是,属下必会听从伐主之命。” 她傲娇应道,却听那人拂乱一地东西,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你叫我什么” “伐主啊。”她随口一答。 “换个称呼,这个称呼太难听了。” 她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找到他,忘记过去也就罢了,性子也古怪了许多。 “那阿战” 唇角隐隐泛起笑意,他刻意板着脸,“外人前称本君伐主,私下便唤吾阿战。” “比司辰好听多了。”他轻声嘀咕了句,又言道,“你自称婉妺就好了,属下不适合你,你又不是本尊那些兵。” “是。伐主嗯阿战。” 她退了下去,将囚战殿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又收拾了一应物品,给他铺好床,点上香。 云烟袅袅,还有熟悉的檀香气。这里的一切从他回来便有了生机,似乎不那么冰冷。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在灯下翻阅兵书,像极了那时每日批阅奏章的他。那时她常常想,若他回到神界,或许就不会有距离。 他回来了,却是以另外的身份。不再是曾经那个无法主宰命运的司辰,他的劫因她而化,只是眼前这个弹指天下灭的囚战,那样不真实。 或许不知不觉间便有了隔阂,他只能悄悄在夜间凝望如雪玉颜,白日里依旧蛮横无理,傲娇轻狂。 “阿妺,你看看这兵器都失了保养,你还不快送去炼池洗一洗。” “阿妺,你怎么又忘了给若儿喂食,你看它都瘦了。” 小狐狸一脸无辜的看着囚战,她分明刚刚才吃饱喝足晒太阳,怎么就瘦了呢。 弱弱的扒拉蹄子,跳到婉妺怀里,舒服的窝起来睡觉觉。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冷,又窝紧了些。闭着的眼睛偶尔轻轻挑开一条缝,悄悄地窥探二人的秘密。 只见那人儿伸手过来揉了揉它的毛儿,“若儿最近越发喜欢粘着你了。” “是你让我照顾它的啊,你连碰都不碰它,自然向着我。” “从明日起,若儿和我睡。”不容拒绝的语气,只留下小狐狸轻微的抽噎声。那个魔王是要怎样,非要分开它和主人,真讨厌。 它几乎快忘了从前宵明离开的时候,它整日整日的窝在大醉的囚战身边,无助与恐惧侵袭着它。就连抬头都小心翼翼,害怕刺眼的红。 听着它近乎呜咽的抗拒,婉妺柔声道,“不走不走,若儿和娘亲睡。” 囚战气极,好不容易听不见司辰的名字了,这只狐狸倒是越发登堂入室了。一人一狐亲昵无比,他竟融不进去半分。 “若儿必须和本君睡。”他霸道的直接拎走了若儿,小狐狸挣扎着九条尾巴动来动去的,无力改变局面。 婉妺失笑,一只狐的醋也要吃吗 她笑意未消,却见那人拎着狐狸从外面斜斜的看过来,“有什么好笑的” “阿战你看错了,快些去休息吧。” 她揉了揉额头,自己最近是做错了什么嘛怎么这位伐主越来越关注自己了。虽然知道他是苏祁,不过两界有别啊。 “是吗那你快些休息。” 他走的时候小狐狸吐了吐舌头,朝婉妺做了个鬼脸。 在凡间时并未觉得阿若有特别之处,那时还因为它身染魔气担忧不已。不曾想本就非凡物,通灵得很。 那日突然见它,不禁高兴了好久。 天快亮的时候,她突然摸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睁眼一看阿若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身边。它睡觉很安静,也不吵不闹。只是不知这次带回了什么,是一个月牙形的挂坠儿。 她拾起来看看,这不是普通的挂坠,月牙儿是用南海宝石雕琢而成,还是南海深处最大最亮的那颗,去掉外面无用的部分,将吸收南海精华的部分剔出来,再雕琢成形。 她不禁看向那已经灭灯的房间,将挂坠戴在心口。又重新陷入梦乡。 梦中她看见,一个女子轻笑,对着那个不远处的男子,他的座下是白虎,正朝她而来。将她带上虎背,往日光深处而去。 晨起,想着昨日的梦。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像是发生过一样,可她漫长的记忆里并未出现过。或许只是一场梦,是她想多了。 听说魔界与冥界多有摩擦,因为一些旧怨屡次挑起纷争。可是不见两界之主出面,都是派了下属前去交涉。至于囚战,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总是点灯到天明。 “阿战,你怎么又这么晚才休息” “本君的事情不必你来管,做好你分内的事。你看,今日的檀香味道不对。” 她亲自去取的檀香,怎么会味道不对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刻意挑来嗅了嗅,确实有些不妥。难道是运输的过程中出了问题有人在香里做了手脚。 不过神界有谁那么大胆,敢和囚战为敌。难道神界,又有新变故了吗 她顺着线索查去,查到了帝姬之地。是帝姬的灵宠一时贪玩的恶作剧,她必然是要把灵宠带回去交给伐主处置的。 只是扣门许久,无人回应。 “烦请帝姬交出灵宠,不然若是伐主怪罪下来,小神担不起这种风险。” “是吗你一个仙婢,也敢在这二十一重天叫嚣,你的主子没有教过你规矩嘛” 只见女子骤然朝自己袭来,她虽回神界多有修炼,不过毕竟只是修炼了千载,自然不能硬接,不断闪避,甚是狼狈。 帝姬此举无非想要扣一个犯上作乱之罪,但她身为囚战殿之人,也不能失了体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章:画中的宵明 “帝姬言重了,我不过是囚战殿中人。帝姬灵宠惊扰伐主,我不过是把它带回去交给伐主处置而已。帝姬这话意,倒是我僭越了。” 浅离看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心头置气。想到那远方的人。还在念着眼前的绝情女子。她忽然有些悲凉。 “好一副伶牙俐齿,只是我帝姬殿中灵宠,怎么敢轻易交托给旁人。若是惹了它不高兴,指不定又生出祸端,到时你说我是心疼呢还是断情呢” 知她话有所指,婉妺不由敛了眉,她手边玉鞘现,“那既然帝姬舍不得,更要交给仙婢了。不然若是惊了,我可担不起。” 浅离怒而出掌,只见云风过处,有一人拧眉看向他。他的身后站着婉妺,只见那人悠悠道,“我囚战殿的人,何时如此好欺负了” “伐主息怒,是这婢子无知。偏要诬陷我的灵儿弄坏了您的香,灵儿素日乖巧,必不会如此。” 她落落大方,说的头头是道。囚战的神色越发凝重,四周突然暗了下来,只见那人眉眼如刀,冷言,“帝姬可别忘了,本君曾经在天界征伐时,你还不知在何处。不知借了谁的威,敢在这里挑衅。难道天帝不曾告诉你,我囚战殿的人,谁也不能动。” 她倒吸一口冷气,又听那人道,“这灵宠着实愚笨,难怪坏了本君的香烬,你还是回去好好,别让它失了天界体面。” “是,浅离知晓。恭送伐主。” 婉妺跟着伐主离开,她记得这女子,凡间为清尘打上门来。不想竟是天界帝姬,有些人,即使给了至高无上的尊崇,也依然会轻视自身。 帝姬必是万千荣宠,只怕以后的日子,要麻烦了呢。 “知道麻烦还惹事,本君只不过让你查查,谁让你公然与帝姬为难的。” “怎么心疼了,我和她或许是宿敌,她不会放过我,所以你要是不想管,可以看着。” 他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给本君泡茶来。” “我不会,只会酿酒,不过也不给你酿。” 女子淡淡道。月华下玉颜凝霜,朱砂染玉指纤巧。她静静地摆弄着手中的物事,却见那人一直盯着她看。回视那故作不在意的瞬间,不由让她好笑。 “我去找人给你泡壶茶。” “本君只吃你泡的茶,快去快回。或者你想体会一下刻铸兵器的感觉” 毫不掩饰的威胁,她恨恨的回看了一眼。出去寻了茶具,为他亲自煮茶。早年喜欢酒,所以酿酒的本事学了九成,茶艺倒是有些为难。 勉强学着凡间女子的样子制茶,择水,烹煮,为他端上香茗。那人只是抿了一口,嫌弃的吐掉。 “第一道茶最是不能喝,重来。” “伐主,你若是嫌弃我呢,小仙不做了,那么多的宫娥等着入这囚战殿,小仙乐意之至。” 她语带讥讽,虽不知司辰因何变成囚战,不过曾经的他,真的是很不讨喜。凡间的他虽冷,可没有这么执拗,更不会处处为难。 “这囚战殿只会有一个女人,便是你。” 突如其来的酸涩模糊了视线,她抬眼看他,怎么也看不清晰。 相似的口吻,似乎又回到过去,他努力抓住遗失的曾经,那个女子穿着一袭红衣,绝美倾城,冲他说,“我们。回不去了。” 记忆戛然而止,他看不清是谁,对眼前女子莫名的眷恋让他分外熟悉。她们,会是同一人吗 沉睡数万年,醒来已是归位。一切都面目全非,除了那只九尾狐,再找不到过往的痕迹。 他让她叫他阿战,只是因为记忆里有一个女子这样深的唤着他,可她总是很悲伤,那双眼睛盛满了泪水,怎么也无法溢出。 他突然狂乱,将囚战殿砸了个粉碎。然后低低的抱着头,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神逐渐迷失焦距。 多久了,他还是无法放下。他想不起全部,零散的回忆总是会陷入狂乱。缓缓起身,大手一挥,只见残损的墙壁重新恢复原状。只剩下一些兵器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婉妺想来扶他,被他推开了。 “阿战,你怎么了” “没事,不过有些头痛,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他刚刚的样子,无助,彷徨,甚至近似抓狂。她看着强行镇定的他,该是怎样的过往,让他即使忘记也不能放下骨子里的那种悲伤,想起便狂乱。 “那就不要想了,去收拾吧,我等下把床铺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有些疲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听着风声浅浅,忽然闻得铃铛声响。 循着声音走了过去,那里是一片世外桃源,如梦似幻。那人在花中抚琴,冲她一笑。 “你来了,宵明。” 宵明似乎在哪里听过,是那日梦中骑上白虎的女子。 “你是谁为何要叫我宵明。” 她戒备的看着那个女子,只见她一如既往地温柔。 “宵明,你会醒的。等那一天,或许你会得到想要的幸福。” 又是无厘头的混乱梦境,那个女子频频入梦,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似乎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子,琴声也是极美。只是那铃铛声莫名的熟悉,她在那里仿佛已待了许久。 她会是谁呢 宵明,她早起无事翻了他的书卷,只见一本异事志言宵明乃天之神女,掌水木精华。后极渊之战不幸陨落,再无踪迹。 原来,这便是梦中之人吗那画像上女子插着蓝色发羽,清丽可人又不失娇俏。倒真是个美人,只可惜右手心有颗痣,辨不清样貌。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被人夺了书卷。那人看了画像沉默了那么一瞬,似乎在哪里见过。 “本君的书,你好像还未经过主人允许。” “不看就不看吧,你这里也太无趣了些,不是兵器就是冷寂,还不如曾经的漓烟轩,有酒来的自在。” 他冷冷瞥了一眼,“想要酒,本君这里自然有的是,何必去一个荒废的酒仙处。听说那里换了人,好像还是你的熟人。” 见她眼神一动,囚战慢悠悠的说,“青华是天帝之子,我建议你还是少去找他。” 婉妺则是不解,她何时认识青华。 “青华便是天衡。天帝失落的皇子。”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有人能逃出生天。” 她不由想起当初那些事情,为何都与青华息息相关。仿佛是计划已久的筹谋,做的水到渠成。或许有一日真相大白,不知道难过的又会是谁 突然没了兴致,回天宫以后,这里更多的是孤寂与陌生。 “所以小心些,总是好的。” 他难得如此慎重的叮咛,婉妺笑着应下。她或许该看看那片木槿花园,是否还安好。 近了香气袭人,那片木槿花长势极好。这里仙气缭绕,不少花灵都得了修为。 她们见了婉妺,纷纷友好的招手。 “姐姐姐姐,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 “姐姐这不是来了,以后会经常看你们的。” 她随手一挥,香氛洒落,众花灵只觉好闻之极。还有灵气在滋生。 “姐姐姐姐,你要留在神界不走了吗” “不走了呀,姐姐要守着你们。” “那你喜欢的人怎么办呀,姐姐上次说他在凡间。” 她有些苦涩的笑着,“他也回来了呀,不过现在还不能来看你们。等回头姐姐带他过来。” 小花灵看她神色有些不妥,担忧的问。她与他们说笑,给他们讲凡间的事情。一直聊到很晚,才踏着暮色归来。 只见那人一壶酒,一樽月,似在等人对酌。 “你说,遗忘是不是背叛” 他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除了记得他一生杀伐,再记不得其他。可梦中种种,又在提醒他那些被刻意忽略的曾经。 “不是。” 她的回答如此干脆果决,就像她曾经凡界的作风一样。 “遗忘或许只是忘记了痛苦的事情,总记着过去,也未必就会欢喜。既然忘了,顺其自然也好。” 不知是在安慰着谁,她看着月光也像是在看自己。一生寂寥。等不到归人。 眼前的男子沉默的笑了笑,“或许你是对的”。 他提酒入室,不再看外面的人。婉妺笑着饮下酒,回了自己的房间。 似乎他变了许多,不过不变的依然是那份心性。他还是最本真的人,从不肯掩饰自己。 比之当初的隐忍,这样的他更有烟火气。 会是怎样的过往,让他念念不忘。她一心为他寻求答案,却不想会落入更深的筹谋。 这局棋,才刚刚开始。 暗处的人儿冷笑着凝视,似乎一切都是薄凉,他那种看尽沧桑的谋算,更加让人心惊。 或许你们都离开,才是最好的交代,我不怕天界孤寂,只恨你们抛下她依然活的潇洒。不如一同陪葬,也好让她不会孤单。 “哥哥,哥哥,你又限制我的自由了” “你长大了,应该学会放下。也该知道什么不可为。” “我不过是喜欢凡间的烟火气而已,玩几天就回来了,哥你就别担心了。” 说好的几天,却再也等不回佳人归音。开始的放纵,换来的不过是无力回天。是否命运太过捉弄,才让他遍体鳞伤。依然要笑着看这世间沉沦。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七十一章:神秘的世外桃源 人间又恢复了清明,宓清澜是个合格的帝王,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夜不闭户,灯火通明。似乎光明便是这里最好的风采,他时而登城楼远眺,看那渐行渐远的江湖。或许无缘再见,封存的刀剑敛了锋芒,这一生所为,注定只重苍生。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那些弱小如蝼蚁的百姓,感受到了来自帝王的关怀。他们不再胆怯,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只有他还时常望着天空,想着何时能再会。 暗影楼全数交给枭鹤打理,他与玖月将它装扮成了茶楼,乐坊也合并了一处。 “你说。姐姐在天上过得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或许她本来就属于那里。”漫长而悠远的记忆,她带他离开黑暗,走进新的天地。即使还要面对那些不堪的人生,他的心也已燃起希望的火种。 暗影楼的那几年,是他最惊心动魄的日子。如今清闲了,不免怀念。那个外表清冷内心柔软的主子,还有那些血雨腥风的过往,或许再也触不到。 “姐姐定是属于那里。” 玖月笑道。 “你哪里来的自信” “姐姐的样貌,聪慧,这世间何人能及。若不是仙人下凡,倒真让人自惭形秽了。” 他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那副画一直在他卧房悬挂,还记得当时她一笔一划的神情。让他诧异万分,这样灵巧的双手,画出的却是整个江山的命运。不由又有些沉重。 “她离开了,也算是解脱,她和陛下这一生波澜起伏,死后同眠。也算值得。” 玖月笑着看着那副画,“我觉得我也可以学学画画,修身养性倒也不错。” “好啊,有的是时间让你学,为夫会等你一辈子。” 玖月笑的羞红了脸,她瞪了他一眼,那人一脸无辜的告饶,好不欢喜。 乌蓬小镇,伽蓝与温澜泛舟湖畔,水波粼粼泛着光影斑驳,日头溺在水中,似乎是偏爱水的温柔。她静静地看那乌蓬小镇,一身水墨色的长衫,仿佛玲珑入画,高挽的男子发髻,若不细看或许会以为是谁家翩翩公子。 “你这身装扮,倒是将我比下去了。” 伽蓝看着她,凝眸低眉,只见她眉眼间英气十足,手中一柄折扇开合,“你看那游船的小姐,看见你都移不开眼了。” “公子这是自轻呢还是自轻呢,看看你这风流样,只怕是招桃花的命。” 伽蓝顿时黑了脸,“我的澜儿啊,你是要本公子拿你怎么办都解释过了呀。那我保证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个人,要是多看了别人,那就让你做我的眼睛,好不好” 见他认真的样子,温澜轻笑出声。折扇遮了他的眼,“不许看了,本姑娘才是你的眼。” 船家很合时宜的笑出声,“原来是小夫妻啊,打打闹闹,长长久久。” 他划着船,哼着地方小调听着船舱内时不时传出的欢声笑语,不由哼的越发好听了些。 “主子也最喜欢这些小调,只可惜我们再也看不到她了。” 她突然伤感了起来,眼神也暗淡了许多。 “她和陛下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们一定会幸福,我们也一定会幸福,对吗澜儿。” “是啊,他们会好好的。” 没了那些报复的心思,她安顿好了一切,当年的那个孩子,跟着陈子仪伺机刺杀,终究还是客死异乡。而她追过去尸体都不曾见到,不由有些心酸。或许是她过了,这是她一生的遗憾。 好在她还有伽蓝,这个男子纵容她所有的任性,尊重她所有的倔强,给她最深的温柔与守护,让她感觉她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后有一个臂膀,永远的坚定的守护着她,从来不曾更改初心。 “伽蓝,我们去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遍所有的风光。你愿意陪我去流浪吗只有你和我。” “自然愿意,和夫人去流浪,应是最美的了。” 抛下一切事物,纵身入红尘,不惹是非只愿心有灵犀,有一人相随。一起任性,一起温柔,一起等待日升月落。 “阿妺,这个是你做的” “我无聊弄得,你上次不是罚我铸剑,我就随意做了一个剑穗儿,你的玄光剑,也该有一个适配的剑穗。” 小小的剑穗,上方是玄光剑的缩小版,下面垂着几许流苏。浅浅的蓝色映照月光,小巧而精致。 “确实不错。” 他难得夸奖,女子静静地立在一旁,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她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所以一整天都在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宫殿太过陌生,她竟变得多梦了。 “你在想什么” 思绪回转,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我在想,何时才能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宫殿” 她笑着看他,那人逐渐愠怒,风暴似乎随时都会掀起。而她一脸无辜的看着囚战,仿佛只是个看戏的人而已。 “不如你让它变得有生机,本君也觉得从回来这里太冷了些。” “是。”她咬牙切齿的离开,转身带了很多花种过来,“这院子空了也是空了,不如种些花,也能添几分春色。” 他木然的看她用仙术播种,有她最爱的木槿花,还有星辰花,眠梦花,紫昙花,满天星,各种零星的花种随着她的动作温柔的沉眠在囚战殿冰冷的土地里。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泉水,细细的灌溉着,她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完成一件工艺品。 做完这一切那人还依旧靠在门边,“看什么其实我觉得你若是不这么冷冰冰的,或者这里会升温。” 突然被调侃的无奈,他难得笑着怼回去,“也不知某人整日冷冰冰的对本君是不是为了降温” 她好似永远也说不过他,只好默默地转头回房,又听见那人悠悠道,“明日的战报还未整理,本君的房间还未收拾。你觉得现在去休息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阿战你一定还没有进屋,那里整洁如新所以不必再打扫。至于战报,我一早就收拾好了放在你书桌右手边,所以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她的口齿一如既往地伶俐,囚战不禁忍笑。“去吧。” 女子转身回房,冲他俏皮一笑,似是故意宣示胜利。他无奈望天,寂静的房间里有她的气息。 蓬松温软的被子,盖上去无比舒服,她特意拿出去晾晒,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 “好怀念凡间的日子。” 他忘了作为司辰的过往,凡间的光阴像是烙印刻在了心里,从防备到喜爱,不过是一念,他们之间却隔了千山万水。好不容易重逢,又走到了一生尽头,来不及拥抱温暖。 或许总是错过,如今她在身边,却怎么也看不够,怕她离开便再也看不见她。那种找不到的失落,是他回来后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位置的孤单,那样无助,那样悲凉。 梦中浅浅似故人来,那一处桃花源分外熟悉。只是他进不去,内中的人也出不来,只远远听见弦音寥寥,铃铛声声。他一向不喜吵闹,唯独对这铃铛似曾相识,竟分外依恋。 “香径徘徊伊人影,月下踯躅君子寞。” 悠悠传来的声音,竟有些伤感。不由牵动的情绪,可他始终未能入桃花源一窥究竟。当日光初照,睁开双眸瞥见桌上一枚桃枝,目光猛的刺痛。 “哪里来的桃枝” “从宫外折的,看见这桃花开的极好,放在桌上也是不错。还有淡淡的清香,感觉身心舒适而自然。” 这桃枝的气息,竟与梦中相似。他突然消失在了原处,腾云往十九重天而去。远远的看见有人折了桃枝出来,去往各宫送新折的桃枝。 落下的瞬间,他看着那一处桃花朵朵,仿佛是点缀的星辰。只是再想进入,却意外的被阻隔了。他蹙眉看着来来往往的仙娥,必是有意为之。 “伐主不要再来打扰她的清净了,她已经沉睡了几万年了。” 他听着一头雾水,那个沉睡了几万年的女子在桃花源深处,可唯独挡了自己。是何等的仇怨,才会让桃花源的主人避世不出。 “我,她是谁” “伐主既然忘了,就当从未见过她。” 又是那个神秘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苍凉。 他闷闷的走回宫,甚至连腾云都放弃了。眼前的一切似乎像是一场梦,梦中的人是怎样的羁绊。这天界怕是无人敢说,或许有一人,可以给自己答案。 他转身往赤霞神君处而去,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已有些累了。难得见他狼狈,赤霞出言嘲讽,毫不吝啬。 “我只是想问你,数万年前,我因何沉睡” “自然是极渊之战力不从心,损了魂元,才沉睡了数万年之久。” “赤霞,你也要瞒我吗”他的目光炯炯,看着那人急切而愤怒。 “天命而已,你我不可逆。时机到了,你自然记起。” 赤霞不愿多言,挥手送客。 囚战愤而离开。临走时不忘放话,“若我记起,神界便会陪葬。” “你不会的。”赤霞轻飘飘的接话,目送着他离开,不免叹了一口气。似乎这天界的神,也逃不掉一个情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二章:药仙 他拂袖而去,身后的人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即使他忘了又如何。骨子里深埋的记忆,总会不经意间想起,痛彻心扉。 若你不再追查,或许一切都会平静。他忍了许久,始终未曾说出口,看着他渐行渐远,似乎风声近了,这神界不像往昔那般沉静。命运的齿轮在转动,谁又是选定的宿命。 她接了一封信,奇怪的淡金色纹印,写着几行娟娟小字。“离愁谷见,要事相告。” 落款并无署名,她试着用法术去探查这封信的来历,结果徒劳无功,还险些伤了自己。天界有一处离恨天,一处离愁谷。离恨天是帝姬浅离的居所,离愁谷则是药仙开炉炼药之地。素来不喜外人亲近。 她早有耳闻离愁谷有个怪脾气的老头,爱药成痴。谁要是打扰了他炼药,他绝对不管不顾的闹到天帝那里,求一个公道。或者私下解决。不过难免会受罪。 她心中不由发怵,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他似乎午睡未醒。信笺随风飞去,她追着跑了过去。有人有意指引,不觉已到离愁谷境外。 药仙为了清净,特意设了结界。强行进入必然会被发现,她灵机一动顺着地图的方向幻化成药童模样,往青天崖而去。 那个人说在那里等她,远远的便瞧见高峰上俏丽人影,分外眼熟。她起身腾云,往离愁谷攀云峰而去,落在那人眼前。见她清冷眉眼,便知又是一场误入的局。 “还真是好骗,你说那老头发现有人私闯离愁谷,会不会想把你做成药泥呢” “是吗那只怕帝姬你的离恨天,将会永远成为一个传说。” 她轻轻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长笛,悠扬的旋律响起,百鸟停滞凝神细听,仿佛那一瞬间失了神,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真是个爱张扬的婢子,你若不停下,那你就永远别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浅离威胁道,看着那人缓缓放下竹笛,心稍安了些。不过刚刚的动静,只怕是已经惊扰了药仙。 “不巧的是,我已经知道了。” 帝姬意外的看着这平静的女子,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了” 女子犹自抬头,不答一语。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比如说你因何被抛弃,因何被寄存仙界” 浅离轻蔑的笑着,她听见有灵力波动的身影,一个闪身离去,还不忘意味深长的回看一眼。她的口型分明在说,“愿你活着。” 婉妺想试着离开,可惜已经迟了,四周藤蔓延展,将她包裹其间。她凝聚法术想要斩断藤蔓,忽的身子一麻倒了下去。眼前是一个白发童颜的小老头,正一脸不高兴的瞪着他。 “药仙息怒,婉妺被人算计,误入此处。实在无意打扰药仙清修。” 他抬眉看了她一眼,“跟本仙过来。” 藤蔓缩回了地里,她起身还是有些酸麻之感。缓缓的跟在后面,打量着离愁谷的环境。 “别看了,没有本仙允许,进得出不得。” 药仙轻飘飘的放话,看那人脸色有些不郁。手自然的抓住她的手腕,她刚想抽出被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那人忽而沉思,忽而拧眉,忽而跳脚,忽而喜悦。婉妺默默地看着医仙上蹿下跳,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言辞。 “姑娘,我从医数千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的体质。你是不是觉得身体内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逐渐苏醒” 他说的郑重,婉妺细细想来,却是如此,只见医仙眉尖一挑,仔细的问了许多症状。她一一应是,狐疑的盯着医仙。 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轻咳了一声,“不如你跟着本仙吧,我教你辨识草药,还能为你解了困扰。” 他虽不清楚婉妺体内有什么异状,不过年深日久,总会现出端倪。 她正要张口拒绝,只见天边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他从云端下来,便看见药仙抓着她的手。死死的盯着那里,药仙只觉寒芒闪过,脑子忽的一麻,瞬间松了手回头怒吼道。 “谁啊,敢乱闯离愁谷。” “老东西,你觉得本尊是谁呢” 他颤颤巍巍的转头,眼前是那张永生难忘的容颜。他不由打了个战栗,急忙跪拜,“伐主您怎么回来了,小仙闭门炼药,未曾远迎。还请伐主恕罪。” 她无语的看着这药仙,无非是想留人给自己作伴,偏要拿药人当借口。不过撞上囚战。估计好日子快到头了。 “什么时候,我囚战殿的人轮到你来管了还敢妄言教她,你凭什么” 药仙不由抬头看了看婉妺,眸光一转便松了手站在一旁。这女子和伐主关系非比寻常,若是强行拐了来,只怕得不偿失。 “伐主教训的是,您的人,自然您来管教。不过离愁谷素来不准外人闯入,这是我药仙的规矩。今日她破了这规矩,总要留下些什么才好。” 药仙缓了缓心神,他刚被突然出现的伐主吓到了。这位可是当初杀人不眨眼的主,他这条命还不够得罪的。不过他治军之人,最讲规矩。所以药仙打算试探一番。或许会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以药仙想要留下什么” 囚战冷冷一笑,看的药仙心底有些慌乱。 看上去,这女子和伐主关系不一般呢。偷偷的看向婉妺,那人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连话都不搭一句。 “伐主,您知道老头子最爱炼药,所以只需要她一管血液让老头子研究就好了。” 他不禁问道,“她的血,可是有异” 担忧神色不减,药仙淡淡一笑。“没有,老头子爱研究。所以总想涉猎一番。” 囚战放心了些,不过看着药仙取血,他的眉头还是挑了一下,阴冷的注视着某人。 一阵风过,他带着婉妺回到囚战殿。药仙只觉得迷了双眼,竟不见二人踪迹。他晃着手中的那一管血,神色又兴奋了许多。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囚战殿的人。为何要跑去离愁谷” 她扭头不说,无论囚战如何苛责,她不辩解也不回应。想着那些失去的过往,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无根无萍,直到所谓父亲的出现,让她的生命出现了那段缺失的爱。 或许一直想要的,不过是父母在,恩情深。 可她甚至来不及问明缘由,就再次站在了对立面。神界与冥界必然会开战,不过时机而已。 看到信笺的那一刻隐隐觉得或许疑惑能得到答案,只是浅离如何能得知自己的身世。谜云重重,她的思绪找不到倾泻的闸口,表情也有些木然。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吃痛回神。却见那人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全然没有半分温柔的模样。 “我不过想去看看,谁知道药仙那么难缠。” “这天界之中药仙负责炼药,所以神仙都敬他几分,养成了任性的性子。又是个药痴,你啊,没被当做药人就不错了。” 他语重心长的劝告,那人却淡淡道。“其实不过是个怕寂寞的老头罢了。未必就是做什么药人。” “何以见得” “他的房间整洁有序,可东西都是双份的。说明他想要有人时常造访,害怕一个人的孤单。” 她想起了凡间的那些朋友,还真有些想念呢。若是有一天苏祁想起,必会与她一同去探望。他的心里还有个结,可惜只能他来打开。 “算你有些道理,不过你以为你说。本君便不知你做了什么” “天界不比人间,这里多的是勾心斗角。你惹不起,所以不如在这囚战殿内终老,也难得安闲。” 她不以为然,转身回了房。看着窗外那一片木槿花,心头却淡淡的涌现出桃花的印象。梦里那处桃花源,是偶然误入,还是似曾相识,她都难以找寻答案。 闭上眼睛入眠,期待的却是今夜无梦。她感觉到身体里血液想要挣脱禁锢,只是被什么束缚了,再费力也找不出突破口。 夜深了,梦沉了。她仿佛看到囚战殿的院中种着各色花草,有一女子正倚在门边,懒懒的看着那一点日色西沉。 “他说要回来,怎么还不曾归来” 女子说着便追了出去,在漫无目的的黑暗中寻找熟悉的气息。似乎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包裹了她,她回头看见那人,还来不及伸手,便被吞噬了。甚至都听不清他的声音,也摸不到他的容颜。她昏沉沉的睡着,永远也不会醒。 似乎是个有光的地方。 婉妺突然清醒,原来又是一场梦。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还未消,窗外天刚刚发白,只是依然有些黑沉沉的。她起身披衣往庭中去,风还有些凉凉的样子。 再细想下来似乎什么也记不清了,她只能抬头看了看天空。自从来了囚战殿,越来越多梦了。还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境。 “阿战,你一宿没睡”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子吓了他一跳,看着亮着的灯,她忽然有些心疼。 “你是梦到了什么精神如此不济。” “不过是些无厘头的梦罢了,你去歇一会儿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三章:离囚剑 兵器还闪着寒芒,她看着那殿中那些精致的物件,它们身上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偶尔还能看到斑驳的血迹,顺着光的方向。似乎能窥见它的一生,腥风血雨,金戈裂帛。每一件兵器都有一个独特的故事。或是爱,或是恨,或是那暗夜下的相逢,更或许是久忘的情谊。 她不禁看向那殿中风镜之上高悬的一柄剑,剑身闪着紫色光芒,听见隐约的沉吟。来自心头的遗恨,她乍然看向那柄剑,仿佛冥冥之中早有牵引。这里纵使有曾经的痕迹,也不过是些没有剑灵的仿品。 可它那样特别,丝毫没有低调的想法,在她转身的瞬间自然的飞掠而去。在她发丝间缠绕,她下意识的扬了扬头,转身定定的看着那悬在半空中的剑。 好像在点头致意,一瞬间突然涌入的剑鸣,不禁挑动了心上那紧绷的弦。血脉之力又有了觉醒的征兆,她轻轻伸手握住剑柄。 一瞬间紫色光华窜入心头,她忽的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怔怔的看了那剑许久,眼带水雾的看着囚战,他的心头不禁一紧。 “这剑,可是名离囚” 离囚,离囚,他疑惑的看着他。刚刚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竟未曾陌生,可分明他从未记得这把剑的一切,甚至连名字都记不起。离囚,这里是囚战殿,逃离嘛他略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的人。心绪逐渐烦乱。 “本君,不知。”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剑你喜欢便送你,不过离囚太过伤感,换个名字吧。” 囚战静静地站在这里,看着她对那剑的依恋。竟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突然想起她的紫色功法,与这剑如出一辙。只是他从前未曾关注,才错过了这时机。 “那叫明辰”她突然起意道,那人面色沉了一沉。 “不如唤作明霁,本君觉得甚好。” 她不禁轻笑,霁既祁的谐音,明霁明心。眼前的男子,偶尔吃醋的感觉倒也蛮可爱的。 不知他想起一切,会是怎样的窘迫。 “好,那便明霁。” 她方合上剑柄,明霁化为手镯戴在手腕上,很是贴合。囚战不禁嘴角抽搐,这剑之前从未有灵性。不过才见了她,就俯首帖耳了。 她顺着光看去,也是个不错的腕饰,更加欢喜。只是强忍了笑意,看着身后的人,傲娇离开。 “伐主,我要去忙了。” “去吧,收拾不完不准用餐。” 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反倒笑了起来。习惯了这样的日常,不知不觉就成了依赖。他的所有事物都是她安排,无论好的坏的,喜欢的不喜欢的,只要是她做的。即使偶尔挑刺,也不会过分责难。 婉妺摸透了他的心性,做起来得心应手。她如今法术精进,很多事都可以以逸待劳。不过偷懒被抓,还是会被罚枯燥的铸剑。每当此时,窗外总会传来悠扬的萧声,她听着听着似乎铸炼之声也没有那么难听。 囚战不经意间唇角微弯,倒是让往来的司命吓了一跳。 “伐主,你命中有一劫。” 司命一本正经的道。 “什么劫” “桃花劫。” 司命说完就溜了,冷峻的伐主默默回头看了看忙碌的婉妺,桃花劫吗里头的可是一枝木槿花。这司命,越发不靠谱了。 风声过,带来悦耳铃音。 他转身进房温书,不时抬眼看那院中人。似乎瘦了些,或许来日可以给她找些药材补补。 药仙还欠一个交代,是时候讨债了。 远在离愁谷的药仙剪药草的手抖了一下,不幸见了血。 “哪个杀千刀的念叨本仙,也不怕闪了舌头。” 正抱怨忽见天降异象,眼看这满园药草就要被毁了。药仙偶一抬头,那人不动如山。只是周身冰寒仿佛下一秒就能冻死人。 他惴惴不安的捏着手心,“伐主怎么有空计挂小仙,小仙要折寿的。” “本君若不来,不是要被某人给骂了。” 他似有所指,药仙笑着进了药房。 “小仙也没有别物孝敬,这里是近日炼制的丹药,增补修为,滋补身体,应有尽有。” 囚战嫌弃的看了一眼,“就这些药仙你莫不是荒疏了技法需不需要本君面见天帝啊。” 药仙不禁心头一震,“伐主啊,您看看这些,可还喜欢” 他手一挥,一些精致的瓷瓶散落,打开之后颗颗饱满光泽晶莹,一看就是能滋补灵力的好药。 囚战神色稍缓,“那就多谢药仙了。本君觉得这些东西也是无用,不知药仙可有用” 只见几座炼丹炉凭空而落,都是些有了年代的物件。药仙整个人都要扑上去了,“多谢伐主。” 他看着这些丹炉,丹药迟迟没有进展。不单是修习不够。更是因为丹炉限制,寻常丹炉火候气压都有一定程度的要求,这些丹炉则不然,能够弥补之前炼药的缺陷。 这样想来,他刚送出去的丹药也没有那么肉痛了。伐主果然出手大方,他开始庆幸之前没有为难那个女子。不然今日只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伐主拿了丹药转眼回到三十三重天囚战殿,只见她正用灵水沃洗殿中兵器,他随手一丢。 “拿着,捡来的。” 地上的瓷瓶透着淡淡药香,都是些修炼用的丹药。药仙素来小气,她自然是用不到的。只是这次他说捡来的,她自然是不信。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不过那人已经走了。她也只能收好,无奈的看着那亮着的灯火,似乎有了凡间的感觉。 开始想念那些日子,只是再也回不去了。看着手腕的明霁剑,她不禁抬手抚摸了一番。 触手的冰凉温润,让她不由舒服了许多。 改日试试这剑的威力,应该也不会很失望,有药物辅助,自然也不会怕贪功冒进。明明是个细心的人,非要戴上傲娇的假面,生怕欠了半分情意。也不知是随了谁。 看着对面的灯火渐熄,她弄完手上的事情,也回了房。听着风声入眠,不知何时开始,她习惯了燃一炉香,静静入眠。 离恨天外。 她静静地看着离恨天那随天河水而流逝的海螺,似乎还看见当初他初入离恨天的样子。 “这里风景真好,还能听见乐音,若能长醉,倒也是幸福。” “你啊,不过一个酒仙,怎么总想着长醉。偶尔来这里看看,接着漫天银河璀璨,岂不绝美” 清尘那时笑着刮了她鼻尖,“是很美,不过你更美。” 她那时第一次听他夸人美貌,没有虚言修饰,而是由衷赞美。很自然的语言,只是看着他的神情微微一笑。不安的拨弄着水花。 其实水声是这世间最为多变之物,轻重缓急,自有其道。她悠悠的听着水声。回想着溪畔论道,赋诗歌咏的旧年,竟有些不愿醒来。 微翘的弧度,在闭眼间沉沦。忽的乐音就断了,那随乐起舞的精灵躲了起来,悄悄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外来者。 似乎并不常见。 她蓦地睁开双眸,冰冷的看着眼前之人,不由轻笑,“好一个青华,你瞒的我们好苦。” “你在意过吗若是你在意,早就该看出来。你从始至终只看他,如今他堕落了,你也要一同堕落吗” 青华的声音很急,不经意扬了几个度,她看着失态的他,冷漠道,“我是该叫你天衡呢,还是殿下呢,或者新任酒仙” “你说话一定要带刺吗浅离,他走了,这天界只有我才能护你。” 他柔声道。 “本帝姬有上古之力,不过一个婢子你以为能耐我何还有你,早已失去了我的信任。当初的事情必是你一手谋划,我要去告诉清尘。” 她说着就要离开往魔界寻清尘,那人笑着挡在她眼前。 “你不会的,浅离,你的心只为你自己。” 他笑着道,看她面色红白夹杂,局促不安的样子。 “我浅离为他而活,所以我一定会告诉他。” “告诉他,断绝你们之间的所有可能若他知道凡间之事你一手策划,你以为你还能逍遥几时” 青华冷淡的看着眼前疯子一般的女人,她几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泪水从眼前滑落,看不清是何人,也寻不到他的心。 “终究,我还是败了。我不明白我愿意陪他千载万载可他宁愿一世成全,爱的如此卑微,折磨的又会是谁” 浅离笑了,她的容貌本就俏丽,冷静下来发自心底的嘲讽,如玉的面上逐渐含冰。 “这些,你都不用考虑。你想要清尘回来吗那就听我的话。” 她听到一个朦胧的声音在召唤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前行。那里是黑暗之地,入目是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 “跟我来,跟我来。” 朦胧的声音依旧,她不禁去找寻方向,幽深处的一点亮光,魅影般闪现的烛火。 天忽然亮了,她睁眼看见自己躺在溪旁,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天衡仙君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仙君不曾来过啊。” 她仔细回想着昨日,会是梦吗可那样真实,莫非天衡有所隐瞒。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四章:鬼魅之心 似乎那些片段还在脑海中浮现,她挥手采集山川灵气,这里确实没有旁人来过的样子。是自己多心了。 心不在焉的打理着离恨阁的事物,却见司命鬼鬼祟祟的从不远处来。躲在巨石后看了又看,似乎被什么定住了脚步。焦急的神色半分也未曾减。 她冷淡的把人拎了过来,“司命,您老可真是清闲。我这离恨天从不许外人进入,您老是要破了这规矩”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腔调,想着帝姬的心情不太好,不禁暗自责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帝姬息怒,小神不过是来给帝姬您提个醒,算算时间,差不多六千年了。” 麻木的听着他的话音,六千年,对神仙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她觉得格外漫长,甚至比几万年还久。 她从前任性乖张,可只是为了他改了所有的坏脾气。与他一同论道赋诗,学习诗书琴瑟,只要他喜欢的,即使是跋山涉水也要得到。只为了他打开礼物那一瞬间的展颜,甘愿倾尽一切。 “六千年,司命您又想说些什么” 她的声音冷的仿佛寒潭的池水,对面的人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她明知故问,反倒让司命无措。 “我答应过故人要照顾你,如今你,除了下凡别无选择。” 他还是狠心说了实话,空气在一瞬间冻结。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要等着他回来,又怎么可能会离开。” 司命几乎要忘了怎么招惹的她,不过还是一心护她周全。后来见她做了帝姬,地位尊崇,也就越发的放纵了。只是眼看期限将至,他曾经的预言,浅离应有的劫数。也只在朝夕。 “等你回来,他自然也会回来。” “我只想在这里,司命,你走吧。不要和我说劫数,他便是我的劫数。此生无他,劫数难解。” 浅离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她将离恨天关闭。自己入了帝姬的寝宫,这里她很少踏足,习惯了漓烟轩与离恨天,对自己的宫殿反倒有些陌生。 这里没有熟悉的气息,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寂寞的有些冰冷。 轻轻的拂过那白玉棋盘,想着那人执酒下棋的肆意潇洒,即使输得惨烈,一杯酒便消了半数。余下的交给风月,他说只听一听这风声簌簌,再深的烦闷也都会被抛之脑后。 如今她一人执棋,步步紧逼,不知伤的是人还是心。只是浅浅的叹息,在这寂静中分外清晰。她抿唇轻笑,又听见溪畔轻歌。或有贵人来访。 来人头戴黑色斗笠,举手投足间可见大家风范。刻意压低的声线,似乎在隐隐透露某种讯息。 似乎是个俊朗公子,“公子可否以面示人,如此遮遮掩掩,岂不惹人猜疑。” “不过是来找姑娘叙个旧,不知姑娘可否认识清尘” 他阴冷的看着眼前碧玉罗衫的女子,只是一眨眼,冷剑横在颈项。感受到冰凉的触感,那人轻轻一笑挑了剑尖,丝毫不在意女子的愠怒之态。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他托在下给帝姬带句话,让姑娘断了心思,莫再去寻他。否则来日再见,是敌非友。” 心忽然凉了半截,她看着眼前的人,竭力忍住泪水。开口不禁凉薄,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你告诉他,我这辈子缠定他了,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浅离冷哼出声,对面的男子神色一动,猝然出手。他的招式狠辣,防不胜防。女子大悲之下毫无防备,竟被打了个正着。 她凝聚起离恨天之水朝那人袭去,只听见一声清响,那人仓皇离去。而她费力的站起,是魔族特有的功法。 你当真如此狠心,要与我为敌 浅离怅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绿意葱茏,只是暖不起那颗冰冷的心。 似乎远处有东西在闪闪发亮,她去拾了起来。眸色一沉再沉。她见过这块玉牌,是他赠她的成人礼。 那一天她穿着新做的罗裙,偷偷潜入他的住所。瞥见桌子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好奇的打开。玉佩闪着寒芒,似乎背面还刻的有字。只是太过模糊,她一时未能分辨。 深浅不一的刀痕,必然不是出自天庭织造局的手笔。她心中欢喜,清尘曾说她缺一块玉牌。没想到居然亲自做了。 可在离恨天惴惴不安的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人来寻她。再也无法保持端庄与矜持,她往清尘的宫殿而去。一路上听见欢声笑语,议论声声。 “你知道吗酒仙给花仙亲自办了成人礼,还送了一块玉牌呢。” “是吗是吗玉牌有什么稀奇的呀。” “你可不知道,那是酒仙用了十个日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里面还封存了他三百年的功力呢。” 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整个耳朵都要炸了。原来不过是为她准备的礼物,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 她笑着冲仙娥点头,从她们中间经过。那些人下意识的低垂了眉眼,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看着自己今日这一身红罗纱,特意为他剪裁。只想他看着欢喜,成人礼结束,婉妺戴着繁重的头冠连连叫苦。 “清尘哥哥,我可以去下来了吗重死了。” 她不甘的抱怨着,嘟唇委屈巴巴的看着清尘。酒仙一脸宠溺,轻轻为她摘了头冠,理了鬓发。 “清尘哥哥你真温柔,以后要是有嫂子了。绝对要幸福死了。” 没料到她会如此讲话。清尘拿手堵住了她的嘴,“话不能乱说的啊,你要乖乖的长大。哥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唔,其实你比我大很多呀。我觉得我可以叫你叔叔了。” 清尘无语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女子甜甜一笑。“清尘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小哥哥。” 酒仙笑意蔓延,抬头瞥见站在一旁的浅离。她似乎来了许久,只是一直没有打破氛围。 “你来做什么” 她的心凉了一下,笑着道,“婉妺,你都成年了。姐姐没有什么好送的,不如这枚玉钗赠你。” 上好的成色,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芒。翩飞的蝴蝶在空中飞舞,灵动而又不失俏丽。 “谢谢姐姐。” 婉妺接过便戴了上去。她突然看见那枚玉牌。 “你的玉牌真好看,哥哥送的吗” 止不住的酸涩,在那人的肯定中缓缓沉淀。她抬眸一笑,“清尘,我先离开了。婉妺,加油长大哦。” 回去的路途无比的漫长,她的指甲扣进肉里也没发觉。只是挂着讳莫如深的笑意,思绪在这里停留。 她抬眸看天空,原来过去无时无刻不在心间。 玉牌是婉妺随身之物,即使下凡也仍然不忘时刻携带。她突然皱眉,瞥见远处囚战殿的方向,久久失神。 断罪崖。 他又一次酒醉而归,那些过往像是丝线,一根一根扯得生疼。什么时候无酒不欢,或许是她刚离开的那些日子。 魔尊突然出现,强大的威压自天地间蔓延开来。而他只是微微翻了翻身子,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没用的男人,如果你爱她,为什么不用权力去征服她。” 魔尊把他晃醒,酒气熏得人有些难受,而他懒懒的靠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当初答应本尊的条件,你可一样都没有完成。本尊要的是四界之主,你要的是美人芳心。若是得了地位,何愁没有红颜。” 魔尊冷哼,嫌弃的把清尘丢进了水池里。他猝然清醒,眸间染上厉色。 “是吗只是魔尊你筹谋了这么多年,不是连个驭灵石都抢不到” 嘲讽一笑,感觉到四周气氛骤然诡异。魔尊强压下怒火,“如果不是那个女子捣乱,哪里轮得到囚战复生。” 囚战清尘突然有些迷茫,天界的伐主,据说已经沉睡了许久,或许再也不会醒来。怎会突然苏醒。 “你还不知道吧,囚战便是那凡间的苏祁。” 清尘面色红中带白,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理清这其间的关系,难怪她会消失不见重回天庭。 “所以你只能强大,不然你拿什么和囚战比” “他可是天界的征伐之主,连天帝都要敬上几分。和赤霞也是不错的交情。你既然成魔,就收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清尘笑出了声,“他是伐主又如何终究也得不到她。那样的女子骨子里矜贵骄傲,谁又能真正住在她心里。” 似乎心情放松了许多,他还不至于一败涂地。 “本尊想让你去冥界走一趟,去取一件冥界之物。” 魔尊道。 “何物” “鬼魅之花的心脏鬼魅之心。” 魔千杀冷冷道,清尘心下思量。鬼魅之花乃冥王坐骑,必然不好亲近。若是惊动冥王,只怕魂飞魄散。 “好,臣必然取回鬼魅之心。” 虽不知有何用处,但这是个取信魔尊的好时机。 “去吧,冥界的通道已经为你开启,你的身份和地位也都安排妥当。至于面容。” 魔尊挥手间清尘换了一副容颜,清冷俊秀,书生意气。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五章:鬼魅之花-冥魅 冥界通道外,他看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水境,眼神逐渐冷凝。虽是书生样貌,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傲气。碧水萦绕,他瞥见陌生的容颜,心头想着她曾经戏言,分明是个翩翩公子,偏要故作风流。 那时他戏说若是书生,必想要一人红袖添香。如今书生样貌,折扇轻摇,只不见添灯人。为这薄凉流年增半分温柔。 缓缓踏入通道,似是漂浮在水面之上,他凌波而行,只听得水花轻溅。眼前的波纹一层层的荡开,心底没来由的袭来一阵忧伤。冥界之行,生死未卜,他还没来得及告别。就算是托风送去心意,也好过千年万年的等待。 这漫无目的地期盼,一颗捂暖的心逐渐冰冷。 入目是幽暗的烛火,泛着莹莹蓝光。那不远处高高伫立的宫殿,均是由蓝宝石镶嵌而成。隐隐约约能看见自己的面容,清朗俊秀,书生意气。 “小兄弟,我能不能打听件事呀” 他见冥灵游走,不禁抓了一个看着比较温和的公子问道。 “不知书生所问何事” “我是无意坠入这冥界,听闻人死入忘川。可我不愿去那忘川再渡一遭。公子可愿渡我” 他的面容恳切,抓着扇子的指骨泛白。似乎是想到了一些难以言喻的过往,面色也显得低沉。 那公子看了看他,身材瘦弱,仿佛风吹了就能倒。倒还是个有主意的,若是能留下来帮帮自己,或许也不错。 他笑了笑,指着那旁边的一条促狭小道,“过了这条路,寻了冥使,便能不入忘川。” 那人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浅浅的笑意挂在唇边。若不细看,自然是看不分明。 清尘轻笑着开口,“公子,你看我一个书生,哪敢见冥使啊。不如公子带我去” 那公子瞪了他一眼,心下不禁开始盘算。若是让冥使知道他擅自收容外人,只怕今后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自然不会选择第一条路,只是依旧犹豫的皱着眉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好吧,本公子勉强通融。你就跟在本公子身边,免得出了岔子,我可不会救你。” 清尘应了下来,他结交的公子正是这冥界唯一的冥吏,负责接引冥灵前往忘川渡口。虽不是闲差,倒也捞了不少好处。 他唤枳,不知从何而来。往来的冥灵都会对他言听计从,不仅是因为他的地位,更因为那一副好看的容颜。比女子还要精致上几分,只是他偶尔会忧郁的看着天空,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诗句。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清尘不禁怀疑枳才是书生,而自己更像是冥吏,每日里枳公子研磨绘卷,清尘接引冥灵。半刻都不得偷闲。 偶尔冥王路过,他的坐骑总会将这里弄得凌乱。不知枳是如何得罪了它,只要是见面稍不注意就会打起来。 枳自然打不过它,喘着气告饶。鬼魅之花邪肆一笑,冲着清尘点了点头。从前它随主子天南海北,可还第一次见俊俏的白面书生。看上去很是温和的样子,只是不知那书生是何来历。血脉鬼气纵横交错,偶尔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在预示着距离。 闹久了,鬼魅之花也不认生。趁着清逝忙碌的时候悄悄带着枳和清尘去四界游荡。它说不喜欢被拘束,喜欢那种天空中放任自我的感觉。 “我叫你什么呢” “当然是鬼魅之花。”冥王坐骑信誓旦旦的说道。 “太长了,不若两个字吧,冥魅。”清尘自然而然的给它取了全新的名字,她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子。还带着几分稚嫩。 清尘只觉心头被扯了一下,哥哥,哥哥。 熟悉的腔调,可惜眼前不过是只坐骑。她少了那种人情味。或许是未被世俗干扰,所以还保留着纯真。 冥王醒来又不见了冥魅,他掐指一算转身便出了宫门。他的冥魅,正在经受着怎样的待遇。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枳和清尘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所谓的魔物正在被鬼魅之花抛来抛去。她依旧是少女的模样。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东西,似乎玩的尽兴。灵动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极了灯火。 “冥魅,你又调皮了。” 清逝一声呵斥,她委屈的放下魔物,变回坐骑的样子。即使是一朵花,也是开的绝美。 “魅儿不过是想玩玩罢了,冥主你又凶我。” 清逝无奈看着长不大的坐骑,她的世界里没有黑白。除了冥界这一方天地,她甚少与外界接触。看不懂那些恩恩怨怨,只是会偶尔孤单,因为自己的一句斥责。 “魅儿,我们该走了。” 他温声道,看向一旁的清尘,书生模样。只是未曾饮过忘川水,那双洞穿一切的眸子,看得他有些迟疑。 “你是” “冥王,他就一穷书生,不想去忘川。所以属下就擅自做主收了他,请冥王恕罪。” 清尘不由感激,在这里的这些时日多亏了枳的照顾。他才清楚了冥界的基本运行规则。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矩,冥界如此,魔界亦如此。 他从前天性散漫不爱学规矩,现在倒是学了个透彻。关于四界法则,倒背如流。没有太过惊慌的眼神,他笑着致意。 “属下见过冥王。” 他见过表忠心的,见过桀骜不驯的。像书生这般大胆又不失分寸的倒是头一次。微微扬起眉梢,右手轻抬。清尘起身平视,这冥界至高的王者。 “魅儿和你很是投缘,本王还从未见过她和哪个男子如此亲近。” 冥魅不禁低了头,慌乱的不知往哪里看。她只觉得这书生干净,又知晓许多外界之事。谈笑自若折扇轻摇,道的是红尘事,又颇有洒脱之意。 “王,您又在笑我了。”冥魅低声道,清逝笑了笑,不如你去冥宫做个侍卫,也好过在这里跟随冥吏。 枳有些不舍,只见那人笑言,“属下觉得这里甚好,更何况我若离了,枳兄一人必会孤单。” 寻常人求都求不得的机会,他倒是随意的弃了。 冥王想了想,“那便一起去吧,这冥吏,也不是非他不可。” 清尘谢恩与枳一同往蓝色宫殿而去,他曾远远的看过,只是靠近有结界阻挡,再看不分明。如梦似幻,如雾如风,像是长夜寂静里的星光,为这暗夜添色。 冥王已然乘着坐骑远去,突兀的出现一人,浑身带着阴冷之气,他的剑芒闪烁,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从何时起剑冥开始喜欢将噬魂剑随身携带,路过清尘的时候不禁回头叫住。 “我们是不是见过” 枳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压下他的身子,示意行礼。 “剑冥大人,他和我是新调来的守卫,我叫枳,他叫。” “回冥王,属下叫书。” 穆子音冷冷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名如其人,妥妥的书生气。只是噬魂剑的躁动仿佛对他的气息甚为熟悉,子音抬眸细观,看不出半点易容痕迹。 “既来了,便去报道。” 他懒得多说一句话,只是忽然想到冥王。 “可曾看见殿下去了哪里” “往西南方去了。还带上了冥魅。”枳恭恭敬敬的回答。 冥界之人对剑冥会由衷的敬畏,因为他和冥王一手打下的江山,才让他们无数冥灵有了栖息之地。 冥王性子温和,即使后来性情大变,也很少苛责他们。剑冥素来清冷,对他们也很少关怀,但他是他们心中的守护者,不由便忽略了这层不满。 或许感激,才是最深的情绪。 剑冥已然远去,剩下枳和书。 “你看这座宫殿好大啊,我做梦都想进来看一看。” “这不是有了机会。”清尘笑着回应。 “多亏有你,还好我慧眼识珠,没有让别人把你抢了去。你可真是我的幸运。” 枳喋喋不休的说道,他似乎格外兴奋,对于能做冥王的守卫感觉到无上荣幸。更何况还是在这儿美得画一般的宫殿。清尘看着眼前的宫殿,蓝宝石的点缀空灵纯粹,整个建筑都透着一种奢华内敛的气息。 沉静的像是湛蓝的夜空,他突然想念天界的夜空,一望无际的蓝。那银河尽头的星光,是他此生难忘的景色。只是彼时,他看见二人依偎,互话情长。便再无观星的心思。 “书,你想什么呢我们该去报道了。” 枳拉着书办好一切,这才躺在灵石做成的床上。舒服的睡了一觉。清尘虽是没了睡觉的心思。可他必须养足精神,或许转机很快就到。 冥魅看上去并无防人之心,他能感觉到她心上萌动的情谊。只可惜,她从开始便注定了。 “没想到冥王的坐骑那么可爱的,我还以为是个男子。” “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书打趣道。 枳不禁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想,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跟着冥王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 书不禁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冥王的坐骑是那么好当的。不过我们有空可以去找她玩,免得她寂寞。” 得了书的承诺,枳越发开心了起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六章:曼紗~重归 枳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在书耳边总是叽叽喳喳的不停。书总是含笑听着,好奇他哪里来这么多的话题,似乎是永远说不完的谈资。 “枳,你这是又听了什么趣事,看你神秘的样子。” 书不禁好笑,枳似乎刚从冥王书房出来,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和你说哦,冥王有一位夫人叫曼莎夫人。听闻非是冥王原配。她不知为何被关了起来,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受了不少苦。” 枳好像有些心疼的样子,书看在眼中,笑道。 “你在冥王殿中乱闯,当心被抓住治罪。” “我只是想看看她。”枳的声音弱了下来,原本是打趣的话也听得刺耳。书在他眼前伸出手晃了晃,“原来是春心泛滥了啊。” “瞎说什么,”枳生气的走了,身后的人看着那高耸的宫殿若有所思,静静地注视着。仿佛在看着什么。 冥王还未归来,冥魅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他歪头看着眼前的殿宇,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剑冥,应该无人能阻碍。 瘦小的身影潜入殿宇,他甚至匿了声息,试图一探冥宫。令他失望的是这里空无一人,除了华丽的摆件,看不到任何与冥界事物有关的东西。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他警觉的注视着四周。暗暗凝聚魔力,随时准备冒险一试。可他并不情愿暴露,捏了个隐身诀消失在宫殿中。书房的门他试着打开过,意外的被结界封锁。 以他的实力,断然不可能破了冥君亲自所设的封印。败兴而归,身后一双冷如鹰隼的眸子锐利的注视着他,书微微有些发寒,走的越发快了。 漫长的回廊里只剩细微的脚步声,他抬眼看到大门赫然在眼前。蹑手蹑脚的越过守卫,从另一个方向回归。 还是不免引了空气波动,守门的人敏锐的往四周查看。他笑着迎上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有异动,我等正在探查。” 不疑有他,专心的查看四周的痕迹。突然一只野猫窜出,锐利的爪子朝守卫猛扑过来。骤然划出一道血痕,那守卫出手便要用灭魂式。 书自然的挡在了中间,“这猫既然出现在殿中,若是冥王心爱之物。只怕到时冥王会怪罪二位,不如交给属下处理。冥王殿前,终究不宜血腥。” 那二位觉得甚有道理,便将猫儿给了书。径直回到宫门守候。 “你陷害我” 那猫儿突然绿光一闪,眼看就要咬到书。第一次接触它的时候他便知它是有毒的,设了个局等它入套。果然不负希望。 “不用那么生气,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想出来,而我想要进去。我达成了我的目的,你亦顺利的出了宫殿。何乐不为” 那猫犹自冷冷言道。 “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因为我看到你罢了。” 书转眸一笑,“你说你主子是喜欢黑暗多一点,还是这空旷的土地多一点” 他突然一问猫不禁怔了片刻。 “我的主子是冥王,他当然更喜欢冥界。”猫灵机一动道。 它虽被限制了出行,冥王待它却是不错的,只是猫和曼莎亲昵。曼莎犯错被罚,猫咪也难免受池鱼之殃。 “小东西,你可知撒谎会遭天谴的。” 书似笑非笑的瞅着它,那猫儿趾高气昂的气势消减不少。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作为交换,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猫儿一眨不眨的盯着书,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然后颓然的低下头,快速的思索着。 “我不过想知道里面的是如何成为冥王的姬妾” 书淡淡道。 “素闻冥王至情,只不过啊他当初一念之差错害了王妃。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之后借机上位,妄想独得尊宠,结果自然可以想象。” 猫咪唏嘘不已,颇有无奈之意。书听的入神,他淡淡的一笑,伸手拿出一幅画卷,这个会带你离开冥界,去往你想要的地方。水之镜还有三天就要关闭,别误了时机。 那不知是何处得来画卷,运笔的必然是女子。落笔之处婉转情丝跃然纸上,又有远山苍茫,心向无边。 应是个高傲的女子,内心深处藏着情意。若是有缘相逢,也是一场幸运。 那猫儿见画卷垂落又卷起,缩小了一些。它叼着那画儿,往水境而去。没有了主人,这里也变得无趣。 送走了猫儿,他再一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宫殿角落处,长长的通道看不到尽头,只有轻微的叹息声。此起彼伏的似乎想要抓乱人心,那些冥灵的故事从他眼前闪过。悲伤,喜悦,仇恨,缘分,他突然有些动容,眼底多了一层薄薄的水色。 “你是谁” 那女人显然被折磨过,头发散乱着与这阴暗的气息融合在一起。他微微皱了眉头,真是个难缠的地方。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从这里出来。重新站到冥王的身边。” 书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本就姿色不差。只是白白浪费了这幅好皮囊。 他轻蔑一笑,看着那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笃定的眼神。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看上去,是个不错的计谋。” 曼姬笑着抬起头,手心里缓缓凝聚光华。只那么瞬间的功夫,褪去所有的狼狈。出现在眼前的女子自信张扬,她的头发高高挽起,显得利落大方。即使是黑暗,也难以掩盖光芒。 “还真是不出所料,难怪能迷惑了冥王。” 听着对方的语气,女子抬头一笑,“呵,你情我愿之事,何来迷惑” 书不禁看着眼前换了打扮的女子,听闻曼殊沙华成精后,可以叶裁衣,自由变换颜色。他今儿倒是见识了,果真不凡。 落地的广袖流纱裙,像是拥了月光,浅浅的蓝色透着淡淡的忧郁。几只蝴蝶纷飞,原是丝线挽结,栩栩如生。 听着女子不甘的质疑,他悄悄靠近她耳畔。 “离开这里,回到他身边,你觉得如何” “自是梦寐以求。”她脱口而出,不料对方笑着看她,早已预料到了答案。 “冥王外出未归,恰好剑冥不在冥界。这正是冥王夫人坐镇的时机,夫人觉得如何” 她不禁重新审视眼前的人,不过书生样貌。心头却那么多九曲回肠。不过想到如今局势,若是冥王归来看见自己井井有条的帮助他处理冥界事物,必会对自己欣赏。 “那就你去办吧,对了,你叫什么” 曼紗随口问道,她印象中从未见过他。却能进入冥界之狱,必不是等闲辈。 “属下书,刚调来冥宫不久。” 他恭敬回应,然后转身离开。手心的魔焰逐渐熄灭,刚刚转身的时候魔焰突然燃起,他望着那尽头的人。 魔尊的棋下的倒是不小。 阴暗的狱中,女子又恢复了那狼狈的样子。她看着远处的门,紧紧关闭着。闭上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再睁眼时一片暗潮。 他像往常那般替了枳的班。不知如何走动,竟让冥界部落首领都聚集到了冥宫,纷纷求见冥王。 冥王往西南方未归,剑冥也不知去了何处。一时间没了主意,看着来势汹汹的众人,颇有责难的意思。 有人灵机一动,“夫人不是尚在冥宫,为何不来见我们” 突然想起那未见过的冥王姬妾,听说也是秀色可餐。首领们更加按耐不住,想要看一看这传说中的夫人。 他们自然不知夫人已经被关进了狱中,只是在外面苦苦等着。仿佛再没有别的事务,有的干脆在宫殿前办起了公务。 门突然被打开,来的是冥界守狱人。他一向寡言,只做该为之事。 “请夫人更衣,冥界部落首领求见。” 乍然见光遮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天蚕雪锦冰玉流光裙,拂过仿若月华流照。她抬头看着这守狱人,冥界此等珍品,他又是从何而来。 “夫人更衣吧,这是老夫旧年珍藏的物件。不过也没什么用处,特意为夫人赶制。” 守狱人难得多言,曼紗轻笑走了出去。明亮的大厅里,坐着各位部落首领,他们神情各异,窃窃私语。 大厅正中琉璃灯,照的满室清华。 只见一人仿若云烟缥缈出,月下仙人影。 她盈盈一笑似秋水潺潺,每一步脚下生花,拂袖落坐颇有君子风范。 “曼姬来迟了,还请诸位首领恕罪。” 问罪的言辞堵在嘴边,他们笑着致意。纷纷讲述来意,刀光剑影无形,她沉着自若不动如山。任凭你来我往,依旧有着最清晰的判断。 那些首领不禁赞叹,如此干练的女子,倒也配得上冥王。事情处理完毕,正要散席之际。 忽闻冥王归来,剑冥一如既往地守候在右后方的地方。看着济济一堂的人,清逝不禁眉头一皱再皱。 听着他们溢美的言辞,冥王始终盯着曼紗,想看出慌张的神色。可这次他失望了,女子的冷静让他怀疑是否换了一个人,处事之果断,连自己都未必能如此很绝。 不知为什么,他心头多了一丝忌惮。只是隐隐的在心头攒动,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沉默。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七章:取鬼魅之心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从今日起搬到玉乾宫。” 曼紗谢恩,她听过玉乾宫,那是先冥王王妃的居所。她不禁冲清逝一笑,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 清逝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这种变化是始料未及的。她会主动帮他分担政务,会用心去学习那些她曾经从未接触的东西。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那里,看到的是一个温柔的没有半分性子的曼紗。仿佛换了一个人,只为了他而转。 不得不说曼紗是聪明的,即使是枯燥的政务也能做的井井有条。他从最初的排斥到逐渐习惯,也不过才数旬。 冰棺里的女子还在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外面的世界显然已经不同,可惜她终究看不见,也无法去反驳。 “王上,曼姬给你做了羹汤,你尝尝。” 她笑着递到他手边,浓郁的香气甜而不腻,还有不少冥界的珍稀药材,滋补养身,巩固元气。 冥王从西南归来,气色一直不是很好。他虽有意压制,不过还是被曼姬发现了。那日巫医离开,曼紗便跟了上去。 在角落处截住了巫医,威逼利诱之下才套出了实情。 “怎么都是药” “王上最近身子不好,所以臣妾想着做些药膳为王上补补身体。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清逝为难的喝完了汤,看着身边的人。她现在的样子温婉贤淑,应该一般男子都会喜欢。 剑冥一直淡淡的看着他们,清逝不经意间抬头总能触到他的目光,带着些许不满。 他抬手让曼姬退下,悠闲的端起一盏茶。 “剑冥,你是不是该娶媳妇儿了” 原本随意的玩笑话,随着那人突然爆发的怒气戛然而止。清逝闪身避过,一旁的冥灵不免遭殃,误伤一片。 他好笑的揉了揉眉心,冲着穆子音做鬼脸。 “发泄够了” 穆子音淡淡的不回,只是看着桌上剩下的水果,一挥手拂了一地。清逝的笑容收敛,淡淡的看着任性的人。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你要纵容她” 说出心底的疑惑,他忽然轻松许多。他看见过冥王的深情,面对冰棺女子的一往情深,是这个女子永远也无法替代的。 可他终究收了曼纱,曼殊沙华善于惑人。不知冥王是否也受了魅惑。 “本王做事从来都是有打算的,剑冥你迟早会懂的。” 他说着,往隔壁而去。那里的人还在沉睡,安静恬美的容颜,一如她在的那时。只是少了喧闹,她的世界只剩下宁静。 “我们的交易,从未变过。” 冥王突然的话语,让子音沉默了一下。在这里待久了,他都要忘了还有交易。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交易。 可当看到婉妺完好无损的出现时,他便想要放弃了。可惜她的心思不在亲情,只在那个人身上。甚至甘愿为仆,他的心中不由懊恼。 为他错过的感到遗憾。 “我知道,不然我早就离开了。” “离开这里你以为你还能呼风唤雨”清逝反问,他是真的生气了,眼前的人食古不化,可恶至极。 偏偏那人不识趣,“不能也好,或许安静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想离开永远都不可能。”清逝怒,他第一次在子音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了他,而他咬了咬唇,并未反抗。鲜红的血挂在嘴角,他倔强一笑。转身就走。 清逝无力垂手,自己好像下手重了些。不过,谁让他不长记性。 这冥界说来也孤独,剑冥是他遇到唯一投契的至交好友。他们打打闹闹过了那么久,早已密不可分。乍闻他生了离心。不由有些难过。 穆子音走了,不知去了何处。不过清逝相信他会回来,在某个时候。重新做回冥界的剑冥。 他需要冷静,而自己需要等待。 曼姬越发娴熟的处理政务,他的眉间显出不耐。他隐隐觉得,这是不好的信号。 从前散漫惯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女子。心情越发焦躁。 书和枳每日除了守卫,总会去找冥魅玩,她的本体是鬼魅之花,是这冥界最美最有灵气的植物。 冥魅的性子活泼可爱,她跟着冥王见过许多杀戮,心思依旧单纯。有时书不禁想,这样的冥魅哪里会有过错。若是自己负了她,会不会是一种还不清的债。 “书,我觉得枳太闹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安静啊。” “因为本性如此,安静不好吗” 冥魅点点头,此时的她少女装束,粉嫩如春日桃花。 “挺好的,偷偷告诉你啊,我觉得枳有点烦。因为他话太多了。” 声音不大不小,可已经足够刚过来的枳听见了。对方顿时垂了头,“亏我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东西,你就这样回报我。” “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 冥魅机灵的小眼睛转啊转,已经迫不及待了。 书不禁失笑,看着二人打闹。安静的立在一侧,抬头望天。 他多久没有见到太阳了,还真是想念呢。 冥魅近来不知怎么了有些嗜睡,玩着玩着她突然困了。 书和枳只好先行离开,她亦化做原型,软软的躺在地上。陷入沉睡。 她从前精力充沛,玩个一两个月都不会累。现在倒是动不动就困了,清逝偶尔看她,她都是睡着的状态。 不禁找了巫医诊治,“禀冥王,鬼魅之花到了虚弱期了。度过虚弱期,自然就无事了。可能是外出时伤了,内伤未愈,又恰逢虚弱期。这才嗜睡不醒。” 清逝不禁蹙眉,“她何时才能醒来” “大概半年之内吧,也可能十天半个月。要看她的体质了。” 巫医颤颤巍巍的说,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凝固,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她拿出一颗药丸,“这是金丹,应该可以助冥魅增修为。” 面色稍缓。他本想近期外出,不过冥魅的样子。实在不方便同行,只能等她好转了。 另一边,听说冥魅生病。枳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说要准备吃的,一会儿又要准备好玩的,弄的手忙脚乱的。 书不忍心的打断他,为他准备好礼物。然后和他一起去看冥魅,奇怪的是冥魅收了礼物似乎好了不少。连嗜睡的性子都改了。 枳高兴的拍了拍书的肩膀,看着活蹦乱跳的冥魅兴奋到了骨子里。 似乎不知不觉,少年就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书佯装不知,看着枳想方设法的讨冥魅欢心。 不知冥王知道自家坐骑被觊觎了,会不会拍死枳。 这是个春心萌动的季节,只是书不知,他已然在局中。 枳一心倾慕冥魅,就连梦里都是那娇俏女子。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期限越来越近。书不慌不忙,笺书一封接着一封。 只是简单的回了几个字,“静待。” 当风声响起,有人轻唱“长安酒家眠,故里琵琶弹。” 她好奇的走进看那忧郁的背影,竟莫名的牵扯出几丝愁绪。他突然回头,那眼神像是冬夜的霜,凄清惆怅又带着几丝无奈。 她怔怔的看着,有些莫名的情绪袭上心头。 他在这里,不快乐吗 “书,想家了吗” “冥灵而已,哪来的家。”轻微的苦涩,她看着悲伤蔓延。轻笑着调侃,“那我家做你家,你觉得如何” 书愣了一下,没料到这样的宽慰。 “你看啊,我家就是冥界,这么大的家族有那么多亲人,你一定不会孤单的。” 冥魅信誓旦旦的说道,他突然不忍。心头万分纠结。 “是啊,这里也是我的家。” 他轻声说道。 第三日的夜里,她收到了枳的信,约她一见。 那里生长着成片的红色曼珠沙华,风景别是一般景致。可等了许久,也没看到枳的身影。 百无聊奈的想转身就走,又听见有人在身后唤她。似乎是书的声音,她刚一回头。便看见大团的黑雾朝自己拥来,她急忙抵抗。想转身脱逃。 那雾气紧追不舍,她也难免被吞噬。看不到一点光,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轻轻的唤着“书,是你吗书。” 对方并未应答,这种熟悉的感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是已经来不及质问,明晃晃的刀刃朝着她的心口袭来。 眼中留下一行清泪,她喃喃的道,“书,我喜欢你啊。” 对方的动作有那么一些迟疑,可是下一秒。她看到自己的心升至半空,思维不受控制的陷入混沌。 那是一个花苞形态的心脏,外围包裹着淡淡的水晶色,他看着冥魅,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没了心,她还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他也不忍知道。 将鬼魅之心放到特定的容器里,他转身离开。顺便取走了一段记忆,那段关于书和枳的记忆。 枳姗姗来迟,只看见倒地的冥魅,她已经化作了原型,心口处缺了什么,空空的让人看着心头一痛。 正和曼紗在外游玩的冥王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身边的女子不禁担忧的问道,“王上,可是除了什么事” 冥王不答,直接飞回了冥界。身后的人笑了笑,“我的王,已经迟了。” 他从外面回来。四处寻找冥魅,直到看见躺在枳怀中的冥魅,眼神愈发冰冷。 “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 书带着鬼魅之心来到水境前,看着即将关闭的水境。忍不住回头,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个书的人了吧。 水境开,水波涌。 魔界的一处,已然恢复原貌的清尘捧着鬼魅之心突然出现,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一刻钟。 他像是胜利的王者,大步走向殿堂,看向最高处的王者。 “魔尊,属下幸不辱命。”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八章 魔尊看了看那颗鬼魅之心,还在不停跳动。只一转眼的功夫,清尘手中空无一物。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魔尊放在了何处,缓缓的走上前去。 “魔尊可否告知,此物何用” “话多者死,知之不如不知,这些都是魔界的规矩。你倒是出去了一趟忘了个彻底。” 他轻笑着抬头。 “魔尊言重,属下知错。” 恭敬的退了下去,听着逐渐封闭的关门声,那身后之人已然远去。魔尊缓缓化出鬼魅之心,那一层动人的水晶色,仿佛引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 他的神色复杂,还带着一些笑意。“本尊要的天下,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周围的一切缄默无声,因为他们知道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魔尊乖戾无常,谁知道哪天会触了眉头,成为天下的牺牲品。 清尘走远了,不知为何缓缓抚上心口,那个总是明媚如阳光的女子,她的性子也是极好的。从来都是单纯善良,不染半分杂质。 她说她喜欢,可他取了她的心,从前有个女子说过爱,可到最后为他而死成了剑灵。 这世事如戏,又比戏本还曲折几分。或许这一生适合孤独,得不到所爱,亦不愿被爱。 或许自己不知,内心有多么高傲与自私。 风轻轻拂过,远在囚战殿的玄光剑轻轻的动了一下。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一丝意念,又重新陷入沉睡。 她不愿醒,那些过往像是碎片,永远补不齐幸福。殿内的兵器忽的发出响动,像是一种仪式。 囚战逆着光而来,他今日穿了一身金色华裳,相比别人的奢华,反而有些低调。说不出的贴合。 应该是所谓的气度,她这样想着。面上依旧不苟言笑,看着那归来的人。双手垂至身侧。 “伐主今日又得了赏赐,我倒是又可以出去做人情了。” 他的眉头不经意皱了下,“我记得好像说过,让你叫我阿战。还有啊,人情这种事情,你做也不怕低了身份。” 她不禁笑出了声,明明是为了自己,偏要别扭。不过转念一想,她抬起头踮起脚尖,看着那个比自己高许多的人。 “伐主,我可是这囚战殿的婢女,哪里来的身份” 这小丫头大概是来气自己的吧,他狡黠一笑,“囚战殿难道不是你的靠山。这么好的资源不去利用,真是浪费了你的聪明才智。” “阿战你都学了些什么” 高冷的伐主好像俏皮了不少,就连怼人都那么自然。还不望板着面孔,这样的他倒是挺有生气的。 “自然是为人之道。” 他幽幽的道。然后又突然跳出了一句话,“话说为人之道和为夫之道有什么区别呢” 婉妺一脸懵的看着他,咬了咬嘴唇。然后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耳根红了又红。 似乎这小丫头会害羞了呢,他转身进了殿。刚刚的剑鸣中他分明听到了一声不寻常的杂音。 应是剑灵的心念,这里虽多是仿制,不过天地造化,还是有不少剑灵有了自己的意识。不过他们生活在囚战殿许久,已经把囚战殿当成了唯一的归宿。自然不会轻易动摇。 只怕。 他不禁抬头看向挂在那里的玄光剑,回来后一直不怎么使用,就放在了那里。当初剑灵回归,玄光剑方才完整。 只见光华缠绕剑身,一点一点的试探剑灵。剑灵忽有所感,下意识的抗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完整的查探了玄光剑的剑灵。 “倒是个痴情种,只是你若背叛本尊,本尊让你灵毁神灭。” 威胁不言而喻,玄光剑静静地不发一言。或许是默认了囚战的说法,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没有听到过它的动静。 她日日修习明霁剑术,比之之前惫懒,自然要好上许多,也是颇有造诣。 剑法诀窍已经基本牢记在心,只是人剑合一还差了些火候。明霁虽性子温,会温柔的化为腕饰贴合在白玉般的手腕处。但剑术之事容不得纵容,她唯有刻苦,才能真正获得剑心。 想到凡间高谈阔论,倒是一语成箴,不由有些伤感。 “你的剑法,过于虚浮。心思要稳,眼神要精,出手要快准狠,不在乎好看与否,重要的是克敌制胜。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恶狠狠的加了一句,婉妺顿时埋怨的看了过去。明明前面的话听的顺耳,他非要刻意撒盐。这人大概是存心的。 “多谢伐主教诲。” 她恭恭敬敬的行礼,一招一式都按照他的要求,待那人转头,却是另一番光景。 伐主不禁有些头疼,无奈的看着明霁剑。 “不乖的话,本尊可是会收了明霁剑的。” 女子不禁低头抚摸明霁剑,“你看那个人多小气,姐姐会保护你的。” 囚战气结,“你的剑法才五成火候,完全不成器。怕是到时候会被魔兽拍死。” 婉妺不管不顾,继续练剑,“那可未必,伐主你刚回来,修为也未到顶峰时期吧。” 这丫头观察的细致入微,他倒是无法反驳。不过幸好有驭灵石,帮助自己恢复了大半的灵力。 剩下的假以时日,恢复巅峰也未可知。 “继续练剑吧,别忘了给本尊准备晚餐。” “伐主你是神,不需要吃饭吧” “你从前可没有质疑过。”囚战高傲的道,静静地低头处理手中事务,等待那个人轻轻的叩门声。 婉妺收了剑,在溪边寻了些食材,往厨房而去。 花了好多的心思。做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为他准备妥当。她并不是很擅长这些,不过想着他想吃又不好意思吃的样子。 应该会很有趣。 “伐主,饭菜做好了,请出来吃。” “端进来吧。” 门突然就开了,里面的人还在低头批阅着什么,眼皮跳了跳。仍是一言不发。 女子熟练的把东西一推,将小菜一道道摆上。很精致的小菜,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是她身上的木槿香气不经意的沾染,更多了几分味道。 他挑起筷子随意的吃了几口,“倒是不差。” 女子轻笑着开口,“伐主从凡间回来,傲娇了不少。” 他面上一囧。慢条斯理的吃着,“食不言,寝不语。” 耳熟的口吻,她无奈的撇了撇嘴。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吃完了敲了敲她的头。 吃痛的叫了出来,“阿战越来越凶了。” “让你吃饭都不专心。” 囚战一本正经的责怪了起来,好像也有那么些道理。 “不过是想了些东西而已。我要去做事了。” “等等,想什么” “不告诉你。” 少女已经远去,身后的男子惬意的一笑。她越来越可爱了呢。想起凡间那些日子,真是开心的回忆呢。 凡间之前,他们真的相识吗她很少提到天界的过往。关于司辰,她闭口不提。可那个人在她心上举足轻重,他不禁有些慌乱。 他遗忘了的,是那段天界的曾经吗 梦里。她被人追杀,很多的人在追杀她,而她鲜血淋漓。这时有人从天而降,为她构建起一座堡垒。他带着笑,像是天使一般将她护在身后。 那女子蜷缩成一团,显然被吓坏了。 可他看不清男子长相,只记得女子后来笑靦如花。 悄悄地用灵力窥视,女子侧卧在榻上。她似乎因为什么睡不着,百无聊赖的看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是在想那个人吗他的心突然就乱了,拂袖打乱了画境,闷闷的坐了一夜。那个诡异的梦,他不禁有些头疼。 “司命,我忘了什么你若不告诉我,我就拆了司命殿。” “伐主啊,你何必难为小神。都是天定之命,该想起时自然就会想起。你若是强求,砸了我这司命殿,小神也是不知啊。” 司命可怜巴巴的躲在一边,底气不足的辩解。 “你说不说” 司命弱弱的想回绝,突然看到身后的人。一时又有了底气。 “小神不敢说。” 囚战正要发作,身后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怎么有空来司命殿求姻缘” “伐主你可是糊涂了,姻缘是月老殿。司命殿自然是关于命。” 婉妺淡定的回答,看那人逐渐减去的怒气。缓了一口气。 “不知想问何命” 司命适时插话,还不忘使眼色。 “突然不想问了,不如伐主随我回去吧,天黯了。” “我从前不知,你怕黑难道是托词。” 婉妺默默的吐槽囚战怎么会如此聪明,她的小心思一点都瞒不过。 “唔,这司命殿也没有囚战殿景色宜人啊,伐主不觉得这里装修太过随意了” 司命仰头望天,假装听不见。囚战审视了一番,“下次找你算账。若是我一月之内想不起,司命你等着。” 司命默默的应了,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伐主命数已改,以后的路谁也不清楚。 至于司命殿,只怕是再也无法清闲了。 “伐主,你大半夜的去司命殿做什么” 她好奇的问。 “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囚战反问,眼神寒气逼人。 “偶然散步经过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九章:试炼 “大半夜散步,你既然这么闲。不如去铸造兵器啊。你看看我这儿新进了一些神器,刚好可以铸模。” 囚战一脸坏笑的道,看着那偌大的囚战殿,各种兵器闪烁着不同光芒,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偏偏她生的一双巧手,铸出的剑灵气充沛,俨然有化灵的契机。 “伐主不愿告诉婉妺,便是误了之前有问必答的约定。所以这铸造之事年深日久,伐主还是另寻高明。或许有人乐意为之呢。” 一番巧舌如簧说的他无可辩解,笑了笑轻声道,“你的明霁剑欠了些历练,过些日子天界开启试炼。不如去一展身手。” 她不禁笑出声,“伐主是要婉妺丢了这囚战殿的脸面婉妺自是不介意,只是怕人言可畏,担不起罪责。” “既担不起,就好好练习。本尊觉得你必定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一颗。” 生涩的夸人口吻,他微微有些尴尬的转头过去。看着窗外一片深沉的夜空,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漫天烟火,那辰星璀璨,点燃了谁的心思。她偏头看他,仿佛透过重重光影看到另一个人。 那个少年蓝衣翩翩,笑起来漫天星辰锦绣。 “是。属下知晓。” 她突然使了性子,不知溜去了哪里。囚战无奈的看着那窗边的花儿,虽是同类,性子倒大不相同。 她坚韧美丽,但又欠了些温柔。从前凡间的她没有那么多棱角,交心便无所隐瞒。可从回到神界,便再看不见她舒心的笑容。 他们彼此有一个心结,可谁也不愿意主动打破。或许余生还长,足够他温暖冰冷的心。 天界的试炼历来是大事,这次由赤霞神君和囚战伐主一同主持,为试炼成功者加冕。若机缘得当,晋升也未可知。 婉妺此刻还不过是仙身,神劫久久未渡。囚战不禁迟疑,那一番情劫他历的艰辛,可她为何还不愿放手看淡。 司辰,他不禁又想起这个久远的称呼。她醉中念念不忘的人,偷偷的打开结界,搜寻她曾经的记忆。 那些过往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心微微有些疼。 他们生死与共,他们对月长谈,他们天地盟誓,他们互托生死。 即使天各一方,心心念念的也是对方安危。没来由的苦涩,他的头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在试探,那些曾经如水般涌来。他骤然发现,原来丢失的过往,或许是关于她。 只是依旧不清晰,零零散散的让他不禁心烦。甚至连说话都带着讽刺的味道,白日里的婉妺不由奇怪的看着囚战,似乎有哪里不对。 “后天试炼开始,你若是不刻苦,通不过第三关。当心本尊废了你的仙体让你回炉重造。” 谁知她不屑的撇嘴,“又不是没被罚过,就算千年光耀之刑,我还不是一样度过去了。” 他诧异的看着她,见她眉目清朗,半分不像被罚过的样子。疑虑上了心头,也就很容易表现出来。 “不如伐主查探一下属下的灵池,此事自然就有了分晓。” 他很自然的用灵气去查探她的脉络,有红光隐现。显然是被重伤的痕迹,只是她能保存神魂不灭重登仙道,倒是奇迹。 数万年来,从来没有一人能逃得过光耀之刑的折磨,她是这唯一的例外。 “果然如此,只是你体内血脉似乎有异。” “或许是因为惩罚的变异吧,”她淡淡解释道,“血脉而已,又不能证明什么功过是非,伐主何必执着。”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缓缓的念了几句话,只见蓝色清气灌入她眉心,逐渐隐去痕迹。 “那是清涟之气”婉妺惊诧的问道,清涟之气是上古神女宵明留下的最后一缕真气。世间再无其二,只是不知为何会赠予囚战,如此弑杀之徒,神女怎会与他有交情。 听到那个名字,他不知为何会有些心乱。只是想不起因由,“或许是缘分偶然得之。” 他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模样,清涟之气入体竟没有半分不适。若是常人,承受神女之灵气,必然崩溃。而她太过不寻常,这一切巧合的有些过分。 之所以给她用清涟之气,不过是因为她体内血脉与清涟之气的联系。无形的召唤连他都难以阻止,只能顺水推舟。 “那属下去练剑了,不过伐主不打算透露一下试炼的题目吗” 囚战笑着看她,“我这里没有捷径。所以你还是要努力的啊。”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女子微微嫌弃的皱眉。 “你等着,我肯定过了三关。然后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他疑惑的望着婉妺,那人却跑远了。古灵精怪的,或者又是整人的要求吧。 似乎她最近,和离恨天的关系越发僵硬了。 月下美人白衣如雪,剑挽霜华月寒轻。谁的思念落花成殇,逝去的何种过往,还在固执追忆。 他静静地看着,脑中似有一瞬清明。 试炼三境,剑境,心境,人境。 不知为何,他有些慌乱。看着那月下舞剑的认真模样,她的剑境自是无可挑剔,但心境人境。心亦乱,难契合。 他自问自己都未必过得轻易。却给她提出了那么高的要求,不过是想借试炼为她稳固根基,偏又别扭的不肯挑明。 突然很期待后天的试炼,她一直以来都像是明珠蒙尘,愈黑暗才愈发看出她的价值。 至于那天界的老头,素来古板。又护着他那宝贝徒弟,如今徒弟入了魔,难保不会迁怒于人。 婉妺参加试炼本就破格。若是被抓住把柄,只怕危险重重。赤霞神君为人护短小气,他突然有些担忧,睡觉都不稳。 相反那人倒是较劲一般不眠不休的练剑,剑境提升了许多。比之之前更为扎实,不过还是缺少了一些实际历练。 他看着她一身红衣明霁在手,划过地面带出一道道刻痕。转身冷冷相对,似乎天地间寂静一片,只有她一人。 像极了天地间唯一的王者。 这分气势,倒是熟悉万分。只是他一时想不起,微微含笑听赤霞道试炼开始,生死无悔。 随着二十名仙者进入试炼之地,各位天界权重之前都出现了一面青铜镜,显现各自弟子试炼情况。 他们全神贯注,生怕错漏,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有人铩羽而归,有人鲜血淋漓。仿佛从地狱过了一遭,迷茫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悲凉。 这些,大多是心境的试炼失败者。他们无力克服心魔,被心魔所吞噬,险些神魂不存。 天帝微微皱眉,试炼是赤霞神尊和囚战伐主联合提议。他想借此提升神界的实力,如今看来,神界损兵折将。似乎得不偿失。 “天帝稍安,试炼是为了选出强者。已经有人通过试炼之境,晋升上神之位,可喜可贺。至于其他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赤霞神君还不忘将药仙唤了来,“帮助受伤的神兵们疗伤,切勿让他们耽误了修炼。” 天帝只能噤口,看着试炼进展。 婉妺轻松过了剑境,心境之处。她竟看到了二人,司辰与囚战。 一人蓝衣蹁跹,眼若星辰万千,轻轻的向她招手。一如过去那般温暖,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一人冷厉狷狂,他的世界里有那么多的孤独。只是不愿让人靠近,偶尔打开心扉,便是阳光明媚,傲娇的像个孩子,又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不禁有些迟疑,她的心魔,怎么会有囚战的存在。从何时起,她不知不觉将他放在心间。如今捧起月光,想念的到底又会是谁 一瞬游移,心魔入侵,只见她唇角轻挑,“不过幻象,又奈我何” 只见明霁出手,斩断万千幻象,那些美好破碎,剩下残破流年。她微微叹气,心头仍是忍不住涌上伤感的情绪。 “阿战,你明明是他,为何要逃避”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问境外的他。 囚战看到心魔入侵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乱了。幸好她不负所望,只是那最后的疑问,看见的不只是他。 他和司辰的羁绊,有些清晰了呢。 人境之前,他看着她一个人,经历千难万险,即使满身鲜血,依旧不改初心。她高傲的站在那里,冷冷凝视,一切都不在她眼中。 像是千钧之重,她看着眼前凶兽。人境之中如此凶兽,似乎已经超越了试炼的范围。 她不解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纷纷站起,其他的试炼者都已经离开了。只有她被凶兽所困,不得出。 赤霞不禁皱眉,他本想为难她,但并未放此凶兽。感受到凌厉的目光,还有喷薄欲出的怒气,他不禁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看上去,不止他一个人护短呢。 就连人见人畏的伐主,都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婢女了。 他不禁笑了笑,“伐主不如与我一同查探,这凶兽因何会出现在试炼之境中的”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知道凶兽如何出现。不禁把目光转向了别处,那里的人似乎很是自在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章:凶兽 伐主与神君同入试炼之境,眼看凶兽紧追不舍,婉妺行动处处受制。任凭她明霁剑舞的天花乱坠,依然难伤凶兽分毫。 那凶兽周身皮毛耸立,似是坚冰林立,她冷冷凝视,大杀四方。终究是人微,为凶兽所制。高大的手掌重重拍下,震得天地一颤。 她似乎能看得到地面的昏沉,悬身翻转而上。只见明霁剑身染血,别有一番异样光泽。 凶兽的皮毛很硬,她试图紧紧贴合,仍是不免颠簸。瘦弱的一只在风雪中搏斗,明霁剑闪着寒光。鲜血浸染的白裳,不禁触动了心上的弦。 他们进入时只看见女子软软的倒在雪地中,她的周身都是血迹,而那只凶兽像是高傲的王者。冷冷的俯视,随时准备践踏那抹白衣。 千钧一发之际,他看着她勉力支撑试图击杀凶兽,心头不禁涌起心疼。似乎受伤的是自己,难过的扭头。随手一挥打断了凶兽的攻击。 只见漫天银色花羽,仿佛冰刀霜刃,浸入凶兽体内。赤霞神君诧异的看了一眼,囚战无疑下了死手。除非生死怨结,否则决不动用花羽。 那女子虚弱一笑。缓缓站起,倚着岩壁看着来的二人。两位皆是天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各自显出不同气度。 只见神君神情复杂的看着婉妺,那女子即使满身血污。并不掩绝世风华。 他不禁看向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浅浅一笑,“这凶兽来历不明,姑娘可是与他有过节” “神君这话有失偏颇,凶兽攻击婉妺,婉妺应是受害人。若我们早有牵扯,我又何必来这试炼之境无故招惹。奴婢是惜命之人,不如二位前去查探一下,看看有谁会破坏试炼。若天界有不诚之人,还需早做处理。” 她说的有理有据,即使身体虚弱,也不忘据理力争。神君一笑而过,下了云端,将那凶兽不知用何物收了去,冷冷的看着剩下的二人。 “伐主别忘了这天界安危。” “本尊的人,自然不会拿天界开玩笑。不过此事若是查出,本尊必让陷害之人挫骨扬灰。” 他冷冷放话,转身抱了婉妺离开试炼之境。直接回了囚战殿,路过天帝面前,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扬长而去。 天帝垂眸深锁,却见那凶兽已然显现。有人私自闯了禁地,不知用了何等禁术将凶兽投放试炼之境。 似乎是有所预谋,只是不知针对的会是何人。天帝不禁想到那被抱在怀中的女子,她那样才貌双绝的女子,才会惹人嫉妒。 “劳烦神君查个明白,也好给天界一个交代。有人能越过二位私自开启试炼之境陷害,恐怕此人将会是最大的威胁。” 赤霞神君远去,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查清。他不过是使了个绊子,本想惩治一下这丫头。不想牵扯出如此祸端。 太岁头上动土,有些人,倒是真的值得教训。 他虽不能看出是谁所为,不过近来风头。已渐渐显现端倪。 神界防守如此疏忽,倒是他的失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若是日后只怕他未必能担当,这终究是个教训。 试炼之境结束,有人匆匆从试炼台离开,便再也不曾见过那人。 荆棘花丛中。女子的手沾染了鲜血,她笑的如星辰,只是眼底沉郁的黑,到底是在诉说怎样的痛苦。 或许年岁更改,谁又会保持初衷。 她看着相似的曾经,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囚战殿一片混乱,他素日里习惯了她的照顾,此时不免有些忙乱。她的身上鲜血还在滴落,额头细密的汗珠一层多似一层。 试着唤醒沉睡的人,可她似乎睡得更沉了,婉妺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知今夕何夕。 身旁的人复杂的注视着她,似乎想要看透她的一切。那些细碎的过往他似乎逐渐清晰,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强力压下头部的疼痛。只为救她。 那一刻心无旁骛,那一刻不计得失。放弃所有的骄傲,只想抱着她让她免受所有的伤害。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她受一丝一毫的伤。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明媚如星辰,初见她时也是生死倾危,他如神邸般降临。 回忆猝不及防,点滴心事涌上心头,他想起了他们的曾经。情不自禁的抚上心口,那里缺的位置似乎满了一些。只是有一处,还空荡荡的,不知缺了些什么。 她还皱着眉头,他的神情温柔了不少。轻轻的去为她找来喜欢的糕点,摆在案头。细心的照料着,像她平日那般。 明霁剑安静的缠绕在手腕上,他不禁去触摸明霁剑的温度。今日的明霁染了太多血,光泽不如初时。而她周身不知何时涌起金色云雾,愈发的朦胧。 他随手抽出明霁剑,缓缓退了出来。 整个房间迅速的结了一层结界,她在空中悬浮,仿佛盛开的花瓣层层绽放。他的眉毛微不可闻的一皱,看着那空中突然出现的金光。 她的周身乍然出现金色云衫,华贵典雅而不可方物。睁开眸子的瞬间犹如被清水洗过,更多了几分警惕。 她从房间起身,看着周身的云团服饰。她竟不知不觉晋升了上神之身,从今日起她可以有自己的府邸,不再是卑贱的仆。 缓缓打开大门,阳光透进房门。然而看到站在门外还端着一盘水果的伐主,诧异的停了脚步,手有些无措的垂了下来。 她微微有些僵硬的开口,“伐主,早啊。” “你醒了还晋升了上神,真是因祸得福。” 囚战不紧不慢的道,将果盘塞到她怀中,“隔壁仙娥送的,你应该会喜欢。” 婉妺无语抬头,隔壁哪来的仙娥。分明是自己采摘的,偏又拉不下面子。不过看上去他的态度有些不同了呢。 她微微一笑,那人正看着她,突然一愣。 “你去休息吧,凶兽之事,本尊已有了些眉目。” 婉妺还想问什么,结果被人推了进去,还顺手设了结界。 “三天时间,养好伤再出来。” 伐主悠悠下令,里面的人一脸无语。静静地待在屋子里,不得不说,他准备的比较齐全。 除了酒,看的写的用的画的都很齐全。只是,被人关禁闭的感觉还真是不美妙呢。 谁知道未来的岁月里,会有那么一段漫长的光阴,在禁闭中度过。 风轻轻吹起,凶兽的事逐渐尘埃落定。不懂事的仙童私放凶兽,误闯试炼之境。那仙童被剃了仙骨,投放轮回道,永生受苦。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早有预谋。那凶兽身上似乎有自己的气息,所以在自己进入试炼之地才会如此猛烈的攻击。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的靶子,而敌人还不知身在何处 “阿战,你觉得会是谁在针对我” “阿妺,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他抬头看她,那人正在写字的手停了下来,笔下落了一个离字。 他不禁轻笑,看上去二人真是很有默契。“需要本尊帮你” 他宠溺的问道,笑着看那人。她额间发丝轻扬,眉间朱砂轻点。 “不需要啊,我自己的仇,自然要自己报。”她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古怪的看着他。 囚战被盯得有些发毛,无奈的别过头去。 “你还真是有仇必报。” 他默默的算计了一下,自己最近应该是不曾得罪她的,女人心,很难测啊。 还在帝姬殿中的人,看着那厅中的清尘二字,缓缓扬起了笑容。 “清尘,我会一点点,帮你讨回来。” “帝姬这次可是失算了呢,你看伐主对那女子的宠爱程度,可是让天界女子抓狂呢。” 来的人阴测测的笑道,他随意的倚在榻上,像是这里的常客了。 “你还真是胆大,他们如何与你何关又与我何关就算她是伐主的心头肉,也未必无懈可击。” 男人笑着道,看着自信过分的帝姬。不禁泼了一盆冷水,“她可不止是伐主的心头肉呢,还是酒仙的心头肉吧。” 眼前的人刻意撒盐,女子的脸突然冷下来。似乎随时都要教训他的样子,看上去一副阴冷的样子。 “嗯哼,你可知伐主已经怀疑你了神君亦然。” “我是这天界帝姬,拥有上古之力。就算天帝都要给本帝姬几分薄面,又何必怕他们。” 帝姬不以为然,嘲讽一笑。 “帝姬还是小心些,伐主司征伐,他一怒,只怕天界都要陪葬。” “我没那么傻,让人折磨的方式有一百种。总有一种适合,你说对吗” 对面的人突然沉默,没有答话。他缓缓退了出去,只是给了几字忠告。 婉妺一拂袖,便看见那里魔气缭绕,他一人独饮,似乎旧伤未愈,神色满满忧伤。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清尘,你何时才能看见我 她是你此生追不到的清风明月,我是你伸手便可摘到的星辰。孰重孰轻,你便如此看不透吗 似乎月夜风吟,他抬头看天。 手中的酒不是那时的味道,他酿了许多的酒,都不是她在的味道。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一章:芳潋殿 “我如今也是上神之身了,整日打扫多有不便,不如让婉妺另开府邸。天帝赐了一处我觉得山清水秀,很是合适。” 她靠在木瑾花旁道,花色映人面,绯红云霞飞。随手指了不远处的仙府,云雾缭绕,美轮美奂。看那人儿似乎很是期待的样子,没来由心里有些闷闷的。 “你和我的约定还未结束呢,怎么,如今要说话不算话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看上去情绪不佳的样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婉妺只觉得有些发寒。 “我当然会有始有终啊,不过可以白日在囚战殿,夜晚回芳潋殿,也未尝不可。” 女子固执的说道,只看见眼前的人已然离开了原处,往庭中而去。 “你过来。” 婉妺跟着走了出去,细碎的步子踏在玻璃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偶尔有些沙沙的声响,透露些许不安。 “不知伐主何意” “你看这天上星辰,与芳潋殿有何不同。既然同一片月色,又何必两地相看。” 囚战淡淡的道,他的手轻轻转动,只见星辰变幻,霎时星雨漫天,虽只是一瞬银色光影,足以让人记忆。 “你,”她的话未出口,只见那人低头看她,深情的眸光里倩影依依,她突然沉默了下来。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那温柔的动作,像极了曾经的司辰。 “阿妺,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你的司辰,早就回来了呀,傻丫头。”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听着他的话语,她迷茫的睁开水雾一般的眼睛,看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面庞。是了,她一直盼望着他回归,可他回归了,又有些难言的失落。 “司辰。”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带着心跳的感觉。她又一次试图将记忆重合,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又一次涌现。 “我想起来了,原来你一直惦记的是我。”他轻咳一声问道,“你是喜欢原来的司辰呢还是现在的囚战呢” 她不禁唇角微弯,抬起头看着那有些局促的人,沉寂的夜里只有两颗心在慢慢靠近。 她俏皮一笑,“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他不禁有些无奈,复杂的看着这古灵精怪的女子。她的性子,越发难以捉摸了。 “我才不要猜,阿妺,你确定不要给我交代吗” 囚战看着她,有委屈,有失落,还有不解,女子笑了笑。 “谁知道这天界的征伐的囚战伐主,竟也是这般性子。” “好啊你,竟敢嘲讽我。看我不让你去和兵器作伴。” 凶巴巴的囚战上线,婉妺只是闪避。不觉已经笑了起来。 蓝蓝的夜空下,他们一起坐在那里细数过往。囚战还是不改傲娇的本性,女子倒也不让。笑闹成一团。 “阿战,唔,我可以回芳潋殿居住吗” 女子弱弱开口,扑闪扑闪着大眼睛。 “不行,约定结束之前,不可以离开。” 婉妺站了起来,看着那不远处的芳潋殿,“本就相隔不远啊,而且我一直住在囚战殿,只怕天界早就流言四起了。阿战,让我回去吧,我会时常过来的。” 他的神情暗了下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就依了你。不过芳潋殿打扫结束之前,你先暂时住在囚战殿吧。” 他怕人言可畏,更怕她受人摆布。从前有囚战殿是她的靠山,以后她自行开府。境遇或有不同,不过她这么好强的性子,倒也藏不住,反生了事端。 “那我张罗收拾,等过段时间再搬回去。” “嗯。”男子有些郁闷的离开,剩下风声萧瑟。 她笑着看那人背影,他回来了呢。她终究没有给出答案,或许那句话本就无解。无论曾经还是现在,他只是他,自己爱的也只会是一人。 这个人如今,是天界四方战栗的掌管征伐的囚战之主,他的战绩能让天兵天将口若悬河,说上无数个日夜。 “阿战,其实你一直是你,只是你不知而已。” 悠扬的女声落在星辰里,化作万千流光。她看着亮灯的身影,那辗转反侧的人儿,是她心头最初的愿景。 芳潋殿一应事物,他竟半分都不愿让她操办。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不觉好笑,他从来都是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殷勤。 她喜欢的饰品,摆件,装修风格,甚至是衣着,他都备了齐全。就连梳妆台的镜子,还是人间那一个,她一向不喜欢换新的。 说是用旧了的东西就有了记忆。不宜丢下。 他也只是宠溺着看她,性子柔和不少。 整个芳潋殿到处都是花香,不过都是浅浅淡淡似有若无的香气。庭中有秋千随风摇晃,还有木瑾花开的正盛。再加一些别的花草,显得分外清幽。 长廊尽头,蓦然回首,亭台楼阁几许。琉璃瓦片,花影层叠,谁又在此处留了韶华几许,勾起无限情丝。 在后院的地方,有一片的桃林,灼灼其华。她不知何时爱上了桃花,看着那一瓣瓣的桃花纷落,竟也勾起几番忧思。 心细如他,不知从何处移来的桃林。看着竟像极了那桃花源,梦一般的归宿。 搬迁的日子到了,她央求着去看一眼,都被冷淡回绝了。只有今日,她才能正大光明的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居住地,芳潋殿。 门上的牌匾颇有几分力道,比之初见不同。似乎更为圆润了些,看上去添了几分秀气。这笔迹,倒有些熟悉的感觉。 进去殿内,曲径通幽,回环往复,小桥流水,桃花人家。像极了梦中辗转反侧的地方,他的心思倒也独特。每一分都合了自己的爱好。 她不禁回头看偷笑着的人,那人微微敛了嘴角。 “上神觉得此处如何” “清幽雅致,再好不过。” 光是看了外面的布置,她便知道那是何人手笔。进了内殿,看到那些熟悉的可心的旧物,不由一笑,暖了冰冷的心。 “阿战,你记得倒清楚。” 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你的事,我记得最清楚。看看可还有缺漏,本尊好去置办。” 囚战问道,看着那人的样子,她应该是很开心的。 她突然回头,吓了他一跳。 “牌匾的字,还有这屏风,是你做的” 囚战闷声应了,“能够让本尊亲手提牌匾,你可是神界第一人。”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下这殊荣,给了独一无二的我。” 他听着像极了自夸,嫌弃的看了一眼,“不需要。” “话说你的画技是不是退步了,我看你很久都没有拿画笔了。” 他突然问道,那人笑着回答,“好像是我太忙了,所以就没画了。你看看你每天给我安排了多少事情。” “那不如以后就少安排些,免得累到你。” “好了我会安排好的,”她掂脚去刮了刮他的鼻子,这才又进去吩咐将书放置在书架之上。 那是他特意定制的书架,半圆形的,没有平常的书架那样方正,只因她不喜规矩。 虽然凡间不得已守了那些规矩,不过成了上神,到底可以自由些。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芳潋殿,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明日我就搬过来住几日,然后再继续履行约定。”他脸色微变,只听那人说道。 “我才刚刚晋升上神之位,最近肯定免不了有人造访。若是我不在,失了礼数,也是不好。” 他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便放了她离开。只是时不时会去芳潋殿,找各种不同的借口探视。 门庭络绎不绝,她也颇为头疼。突然就后悔提议回来,应付那些八面玲珑的人,可惜自己没有七窍心,实在难熬。 突然想念囚战殿,来人只需回复伐主已经休息,有事勿扰。也不怕会伤了面子,毕竟伐主的品阶在那里。 这天又是忙至深夜,白日收了两个丫鬟,紫烟,绿盈,看上去都是心思通透的。办事也伶俐。 “上神,你歇着吧。这些礼单,奴婢来处理就好。” 紫烟接过礼单道,婉妺在一侧看着她,写得一手娟秀小字。倒也条理分明,分毫不错。也就放下心来,看着天边月光,缓缓入眠。 似乎还少了礼数未顾全,这天界老一辈的神仙她多去采访过,都是性子不一,她也一笑置之。只是总觉得少了什么,心中难免不安。 拜访司命殿的时候,司命一如既往地不正经。说她红鸾心动,桃花正盛。她不禁想到一个人,微微一笑谢过。想着这司命也是个厉害的,敢这般开伐主的玩笑话。 一晃过了五天,他觉得比一世还要漫长。神界的那些人,倒是真的需要,丝毫不懂分寸。 婉妺累了便去后面的桃花林,寻一处石凳坐下。看那桃花朵朵,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仿佛自己便是那桃花,绚烂着最美的年华,只是不愿凋零,害怕最后的遗忘。 这日的芳潋殿一如既往地开门迎客,不想来的是不速之客。 “浅离帝姬投来拜贴,邀上神一见。”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似乎不安加深了几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二章:梦回 她怎么会来外面传来鹤鸣声,金色花穿墙绕廊,缓缓坠落。仿佛林间轻羽,带来些许寥落风声。 拜帖放在手边,她轻笑着起身。 “帝姬倒是不拘俗礼,我这芳潋殿的后院,景色可还何意” “不过是礼数而已。妹妹刚刚晋升上神,只怕境界不稳,可有何不适姐姐这里带了些珍稀药材,妹妹收了才是。” “婉妺不敢僭越,帝姬这声妹妹婉妺担不起才是。多谢帝姬有心看望,婉妺在这里谢过。” 盈盈一笑施礼,落在浅离新梳的发髻上。相思红豆发间隐,眉点寒烟秋水浮。 “帝姬这发髻,好生熟悉。” 她浅浅开口,那人似乎是有些羞涩的低头,“这个又唤相思髻,说起来还是故人的手笔。” 婉妺不禁皱了眉头,她果然从未放下。三句话不离清尘,生怕自己忘了他。她挑眉一笑,“帝姬这心思当真难猜,既相思,何必孤。” 她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冷眼,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们从来就不可能相安无事,神界之中处处针对,眼前的女子,全然没有帝姬的风仪。 “那是本帝姬的事情,妹妹你这刚刚搬迁。府中事宜尚未收拾妥当,姐姐改日再来拜访。” 她幽幽的转回头,“上神不必相送,他在断罪崖日思夜想,你当真就没半分愧疚。” 婉妺微微有些晃神,从前他最是逍遥。落到这种地步,还真不好说是谁的错。 “帝姬请。” 待那人离开,她隐隐觉得心口处有些异样。坐下调息片刻,感受到灵力的循环往复。那是生命的源头,也是她的本命。 只是那涌动的血脉,似乎已有觉醒的痕迹。不同寻常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露出端倪。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身体的轻微变化,她不禁抬头看着眼前的这片小院,宁静祥和。 缓缓睁开双眸,只见那人已然站在眼前。“你和帝姬,可有深仇大恨” 他歪着头看她,仿佛想看出一些故事。对面的人平静无波,避过他的眼睛。 “不过是些胡闹罢了,帝姬有些记仇了。” 她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她虽然不爱那个人,可眼前的人一身醋意。若是让他抓了把柄,只怕自己要麻烦了。 “是吗”他狐疑的看着那人,满脸写着不相信。 “你是不是背着本尊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帝姬才会与你交恶。” 囚战一本正经的指责,试图习惯性拍打她的脑袋。 “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惹是非的性子。还有你啊,一个伐主,怎么这么八卦。” “不说就算了,你回来这么久,该够了吧” 不安的搅着手指头,无意识的看着地板。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不如我就一直住下吧。” 囚战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他一脸不争气的看着对面的始作俑者。那女子不知何时到了凉亭,琴声悠悠,抚平烦乱心绪。 他记起凡间初见,她就是这幅样子。不过眼神比现在冷冽,容不得半分靠近。对不喜的人退避三舍,就连他都吃了几次闭门羹。 “你的琴技,越发好了。” 由衷的赞扬,她停了拨弦的动作。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夸人。” 他摸了摸手边,今日未曾带剑。微微有些尴尬的朝那人一笑。 “你不是已经习惯了” “伐主这是要耍赖堂堂神界伐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觉得他们谁敢或者谁有这个勇气嘲笑”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骄傲的男子,晨光落在他眼角眉梢。他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比司辰要傲气。更多了几分洒脱。 “自然无人敢,不过我敢。” 他俯身摘下一朵木槿花别在她发间,紫烟悄然路过。不禁偷笑,在树丛后看这二人,当真是绝配。 一个孤傲俊朗,一个清冷绝艳。天上人间绝无仅有,只那一笑的宠溺。 便知主子是伐主唯一的心上人。 “看什么呢” 绿盈好奇的凑过来,看到那二人。站在庭前,似乎在说着什么,“你说,主子会不会嫁给伐主啊。” 紫烟愣了一下,“不会吧,主子不是说,她不想嫁人。” 绿盈拉着紫烟离开,“你傻啊,他们两情相悦,一定会成眷属的。” 紫烟慢慢的收拾着东西,她突然有些羡慕。那个冰冷的人儿,只有在主子那里才是最温柔的呀。 “嗯,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紫烟接话道。 “现在回归正题,你什么时候回囚战殿” 囚战又绕回了开始的话题,女子微微抿唇。 “我可以不回去吗” “我囚战殿可没有仙娥,你若不回去。本尊谁来照顾” 婉妺有些头痛的看着眼前的人,“伐主缺仙娥吗之前的岁月里,伐主未曾遇到我时,不是过得一样恣意快活。” 她下意识怼了回去,却见那人眼中似乎升起了水雾。 刚想叫他,只见那人腾云而去不见踪影。婉妺追了出去,那人已然消失了。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怒了。 囚战摔门而去,她提到那段空白的过往。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空白了一块儿。他只记得万年前的极渊之战,他负伤沉睡,再想不起来任何其他的事情。 他突然想不起为何生气,眼中慢慢浮现恼意。进退两难间只能默默的回了囚战殿,这里真是静呢。 正殿之中他特意为她新置了一把绿漪琴,等她回来给她一份惊喜。不知在顾虑着什么,竟一直在推脱。 他心烦意乱,索性和衣睡了。困意袭来,不知身在何方。 仿佛是迷雾朦胧,他辨不清方向。飞身在林中前行,只为追逐那眼前的红光。近了,近了,高耸的红宝石宫殿就在眼前。 他满腹疑惑的进去,却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千军万马中独挑魔界的狂浪子。视线逐渐模糊,他听到悠扬的童谣,眼皮逐渐下垂。再没有抬起的力气。 他似乎看见一人,在花中笑。她说,她叫。梦境戛然而止,他突然醒来,已记不清梦中大概,诡异的红宝石宫殿,又透露着怎样的尘封往事。 他隐约觉得那段记忆。或许就在宫殿的秘密背后,只是他竟不知,这四界之中哪里有那么高耸的红宝石宫殿。 心情骤然跌落谷底,他看着外面的天空,才只是傍晚。 最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境,他也记不清完整的情节。只觉得分外离奇,又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 他不禁看向芳潋殿,那里的人会被自己吓到吗不过她那么胆大,哪里就会被吓到。 无意间走到了酒窖,他知她爱酒。所以特意加了酒窖。不过这粗心的丫头,从来都找不到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他本想等她回来亲自带她来看,谁知道她竟玩疯了。一点也不惦记这里。 他很少醉酒,不过今夜的酒格外醇香。脑中不时闪过的片段,像是凌迟的刀刃,他记不清,也分不明。不禁有些混沌。 迷离了双眼,双颊绯红。梦中的场景在脑海里一一闪过,稍纵即逝的灵感消散在空中。他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为曾经的空白。 “你说,本尊到底遗忘了什么才会如此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剑灵难得的安静,不发一言。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的身上有无尽的戾气,同时也带着令人心疼的孤单。 “或许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忘。” 神界之人生生世世都带着记忆,除非他们主动放弃。囚战迷茫的看着夜空,他该是有多恨那段过去,才选择全部埋葬。 似乎记忆,要苏醒了呢。 酒壶凌乱的倒在地上,他慵懒的倚在一旁,睁开双眼空洞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像是醒着,又像睡着。 他离开后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囚战今日很是不同。往常她开玩笑他从不计较,更不会大发雷霆。 踟躇了许久,这才犹犹豫豫的拖着步子往囚战殿而去。 一路都能感受到他烦躁的情绪,甚至连路边的花草都遭了殃。 她轻轻走进囚战殿,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大厅中安静放着绿漪琴,她随手撩拨清越入耳,确实绝世好琴。 不禁嘴角弯了弯,四处找寻不见囚战的踪迹。只好用灵力唤来剑灵询问,眉头不自然的皱起。 走到后院看着敞开的酒窖入口,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他何时藏的酒,自己竟全然不知。 里面的环境清幽雅致,架子上放着不同年份的好酒,都是从各地寻来的佳酿。 她不禁打开一坛轻嗅,直接饮下畅快淋漓。 难怪他会躲在这里逍遥。 “阿战,阿战。” 没有人回应,只听见酒坛碎落的声音。她循着声音看过去,那人一身玄衣,懒懒的靠在那里。 看着一地的酒坛,她无奈的将人拖起。 听见那人说,“忘记过去算背叛吗” 浅浅的略有些无力的声音,她担忧的看着他。原来他是忘了过去的吗 “不算。”她温声道。 温柔的声音传来,他的情绪安定了许多。枕在她的肩膀,任她将自己拖回房间。 他的梦凌乱而无序,甚至分辨不出真假。紧紧的抓着婉妺的手,不曾有半刻放松。 他何曾如此脆弱。即使当初凡间父母双亡,兄弟相逼,他也依旧淡然。将所有的情绪埋在心底,带上阴冷的假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三章:劝归 庭中飘落着桃花,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落花时节。她看着那人睡得极不安分。眉头一下一下的皱起,想是梦中回忆起了苦涩的事情。 不禁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伸过手去。握住他温热的掌心,他的眼眸闭着,看不见那夜空一般深沉的眸光,反倒有些说不出的安然。 “阿战,睡吧。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没有那么重要的。” 她温声安慰,突然理解他最近的反常。他不只是个骄傲的人,也是个孤单的人呢。 他浑浑噩噩的躺在榻上,眼眸倏然睁开,落在她抓住他的手腕上。她慌张的想撤了手,可他就那么看着她,有悲伤从指尖划过,落入她的心间。 “阿妺,是你吗” 他柔声呓语,又看向了别处。女子想抽回手,那人却像故意一般不肯放开。如果仔细看他唇角,会发现有浅浅的笑意。 他的阿妺,并非不在乎自己。 “阿战,睡吧,我在呢。” 均匀的呼吸声落在她耳畔,看他眉头逐渐放松,少了棱角。她不禁低头细细看他,柳叶眉白玉容,三千青丝如墨,此刻的他像个孩子一般乖巧,偶尔会发出几声呢喃。不知在唤谁 他觉得很累,借着酒意入眠。她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那熟悉的气息刚刚闯入,就让他不禁又喜又气。 索性闭了眼不理她,任由她拖着自己。听着她好不容易放软的语气,他觉得心底甜甜的。似乎困意又袭上了心头,在她的温度中入眠。 这次没有梦境的纠缠,他隐约觉得她不曾离开。全身的戒备也松了些,难得的睡到了次日下午。 醒来又不见了她,他赌气般的起床。将被子扔了一地。她莞尔一笑,倚在门边看他。 “阿战,被子怎么了” 如春风拂面,他别扭的用法术将被子弄回床上。 “它不过想在地上待着,我成全它。” 她笑的更加欢了,这样看上去,他变得可爱了许多。 “嗯哼,我给你熬了蜂蜜莲子粥,解酒的。” 她这才端着粥进来,放在桌子上。 淡淡的蜂蜜香气,混合着他最爱的莲子粥。 他不禁抬头看了她,“我抬不动,你喂我喝。” 婉妺忍不住笑出声,“阿战,你不过是醉酒而已。自己起来喝。” “约定。” 他淡淡突出两个字,舒服的靠在床上。懒散的看着她。 “喂你就是。” 婉妺端起莲子粥,一勺一勺的喂眼前的人。他很是听话的吞了下去,最后又嫌弃的评价了一番。 “真难喝。” “。”她沉默的瞟了他一眼,“下次别想喝了。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我可以理解你关心我”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麻烦。”婉妺矢口否认,看到那人忧伤的神情,语气又软了几分。 “酒窖和绿漪琴是你为我准备的” 她突然想起昨日的情景,便随口问道。 “不过是随手置办的,觉得这囚战殿缺了些东西。” 他本想承认。不过谁让她刚刚的回答不合心意呢。 “我很喜欢,那便是我的了。” 她去了前厅抚琴,他着了青绿锦纹绣袍,刚走到院中。就听见熟悉的悠扬琴声,时鸣幽谷,琴声簌簌。 “不感谢本伐主吗” 他开口道,随手拂过琴声,打乱了她的琴音。 女子玉指慢挑,丝毫不受影响。 “这琴是我见的,自然就是我的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赖皮。”囚战失笑,看向她眉眼温柔。 “这琴果真不错,比我收藏的那些强上许多。这音色材质,都是万中挑一的。” 他在心中默默道,本尊花了很长时间亲自斫的琴。自然非凡物了比。 “那你有空便来看看它,也算是物尽其用。” 婉妺忽的抬头,琴音戛然而止。 “你该不会是找的借口,让我来这里抚琴吧” “猜的不错。不过并没有奖励。” 囚战自在的坐在一旁,提笔点墨。 “芳菲有时春尽处,弦断无由归来音。” 她拿过残墨,随意点了几笔,确实孤琴,落花。好不彷徨凄然。 “你的笔力还是不够沉稳,你看这琴,虚浮了些。” 囚战耐心的指出缺点,那女子皱眉听着。 “你的字题的也一般啊,自然配不上好画。” 她草草收了画,放入一旁的书篓,“囚战殿你睡着的时候我帮你打扫过了,你看看可还有什么疏漏” “自是没有。明霁最近如何了” 他看向她手腕的明霁剑,似乎愈发的光泽潋滟。 “看上去她已经开始接受我了,只是天人合一还差了些火候。” “你虽通过试炼入了上神之境,不过也不能荒废了修炼。不然以后难免会吃亏。” “我记住了。不过。”她想了想转而问道,“你想找回从前的记忆吗” “我不是已经找回了,属于你我的记忆。”囚战反问道。 “那更早之前呢,你当真就放的下” 看他近日纠结心绪不宁的模样,加之昨日的醉酒。她几乎能确定那段过往对于他有多么刻骨铭心,才会难受到选择忘记。 “忘了的事情,不必想起。” 他的神色冷了几分,“你回芳潋殿吧,本尊还有事要处理。” 不知不觉生疏的称呼,她缓缓离开。甚至不曾回头。 他抬头望天,有些害怕和挣扎。 那是他一生都不可触碰的逆鳞,所以不如忘记。这样才不会有伤害。 她兴致缺缺的回了芳潋殿,只见紫烟和绿盈正打扫着芳潋殿内外。见她回来紫烟便跟了过来。 “上神,你去哪儿了你一夜未归,可把奴婢急坏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家主子我现在是上神,没人能轻易伤得了我。” 摸了摸紫烟的头。将人差了出去。 看到酒窖的时候她不禁想起,那个逍遥的酒仙。只怕从今以后,再喝不到他酿的酒。 她想到帝姬的话,字里行间的责怪让她有些迷惘。 若不是清尘,哪里有她的千年刑罚。她记得那个人执行的冷酷,半分都不留情面。 缓缓闭上双眼,或许当初的了结不够果断,才换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 不速之客再次来访。这一次,她带来的是一瓶酒。 瓶上梅花纹,她认得那是从前无聊时自己做的酒器。 “本帝姬不过受人之托,”她高傲扬眉,“你哪里,值得他倾心相待” “帝姬此话差矣。帝姬既送了,那么我也只好收下。不过还望帝姬日后登门,走正门才是。” 她温声道,没有半分怒气。偏那人转身便走,还不忘道。 “妹妹记好了,他的心意,不容践踏。” 拔开塞子,清冽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拿着酒,飞身下界。人来人往的归音酒肆前,一个温润少年郎,一个黑纱少女,对面而视。 精致的雅间里,她想起凡间再遇也是此情此景,不由黯然。 “清尘,回神界吧。” 她又一次提起,那人只是抿了薄唇。 “不如你和我走,你看这天下之大,何处都可为家。” “清尘,你如今,魔气更重了。”她淡淡的一句话他的心凉到了谷底。 “是啊,用了魔灵珠,又怎么可能不入魔。” 他凄然一笑,看向她怀中酒。 “你不尝尝,我新酿的。” 女子低头顺着他的目光往酒壶看去,随手拎了便饮。 “你的酒,依然苦涩,虽然一如既往地好喝。” “或许随心吧,毕竟酒境如心境。你如今,”他下意识住了口。不知从何问起。 “你可以回去的,天帝必然有办法除了魔气。有赤霞神君在,天帝不会为难你。” 她试图拉他回来,可听到的依然是拒绝。 “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一步错步步错,就算我回去,你还愿意守着我吗” 她突然没了话,气氛一时尴尬。只剩下杯子的撞击声,“这可能是我给你酿的最后一坛酒了。” 淡淡的失落。萦绕在心间。她发现自己看不懂他了,为何宁愿成魔,也不愿回头。 “神界的一切,你当真不惦念” “都是过眼云烟。有什么好怀念的。我不过想看看你,是不是像当初那般恨我” 恨吗她不由问自己,终究没有一个肯定的答复。 “都是过去的了,你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想了想,她还是这般回答。却见那人一脸冷色,嘲讽道,“你对我,连恨也不曾有了吗” “清尘,你到底在固执什么你知道的,我只把你当哥哥,即使当初驭灵石有你之过,我也不曾怨过。” 她顿了顿道,“清尘,回来吧。魔尊之心昭然若揭,你真的愿意跟他一起屠戮天下,祸害四界更何况魔尊性情变化无常,你在那里,终究会是他心头的刺。你难道忘了,你曾经是神界之人。” 她字字句句都不忘提醒他从前的身份,她几乎看不出他曾经的样子。那个教她酿酒的人,好像再也找不到了。 他曾亲手将她带大,让她认识百味人间。她的心底仍是不愿,让他深陷魔族。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四:冥顽不灵 “妹儿,你说魔尊性情变化无常,你又何尝不是。当的事我早已后悔。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过失,我们兄妹当年诗酒逍遥,你为何不愿问我我当初是否心甘情愿,或许我也不过是局中人。” 他突然提起旧事,婉妺的神情不禁恍惚。当初司辰被禁,她求告无门。清尘回应她的除了冷淡还是冷淡,他的手攥的发白。依旧不肯松一句口,让她离开。 他害怕一不小心放走了她,便是一辈子的错过。可他还是想错了,从开始的算计,到步步为营,他只会越走越远。直到她的心中再无半分惦念。 时间是个残忍的东西,将所有的情意逐渐消磨。他不时回忆起她曾和他一同生活的日子,没有任何忧伤。每日只是明媚阳光,她一笑,便牵动了整颗心。 空气突然沉寂,她的思绪回转,定睛看着眼前的人。什么时候,那个温润的公子,变得如此执拗。 “清尘哥哥,”她突然用了那久违的称呼,叫的他指尖一颤。隐在袖中的手不安的抓紧,又放松,再抓紧。 他突然不知如何面对她,似乎感受到情绪的波动。魔灵珠骤然躁动,她看着那人周身突然弥漫的黑雾,暗道不好。 “婉妺会一直等你的,你若是不曾忘了兄妹情意,便随我回去吧。” 这是她最后一次放低身段,柔声相劝。她感念他曾经的照顾,天界的那些日子,她过得比任何神仙都要快活。即使偶尔破了规矩,也总会有人收拾残局。那时的她无忧无虑,也不用在意是否会有以后。 她的眼里只有那一方净土,那个她生活了一千年的地方。 “你走吧,我不想伤你。” 他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苦涩开口。看向她的时候眼中涌动的不舍,让她仿佛看到了从前。黑雾云集,他的手突然从袖中抽出,剑芒闪过,已是一番较量。 他强自冷哼,“走。本公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她飞身而退,衣袂蹁跹身形倒转,直退了好几步方稳住身形。她清楚的看见他刚刚用力的咬唇,渗出些许血迹。魔灵珠的影响,果然她还是低估了些。 颓然的往芳潋殿走去,她似乎再也找不回他了。心中有些烦乱,以至于不曾在意打开的殿门,和恭敬迎候的紫烟,绿盈。 那大厅正中坐着一男子,刀锋般凌厉的眉眼,正牢牢注视着他。他的衣服上绣着锦云纹,脚上踏着登云靴。她纵使有那么瞬间的恍惚,此刻也清醒了几分。 难得他今日穿的如此清华,多了几分柔和。如果不是那副冷厉的样子,看上去应该也和寻常翩翩公子无异。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袍子上,那云纹似曾相识,她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只是被这目光盯着,她一时也想不起。缓缓抬头,“阿战,你怎么来了” 她的语气软了许多,眼神不经意的乱看。不敢看那双好看的眼,害怕被他看出端倪。 “我那日和你约了手谈,你应了,为何不去” 她迷惑的看了那人一眼,手谈,这才想起是那日梦中将醒未醒时他拉着她让他陪她今日手谈。她迷迷糊糊的应下了,却是为了清尘,误了这约定。 不由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我突然想起有别的事情,所以一时误了时辰。阿战,不如我们来日再补。” 那人冷冷看过来,她只觉似乎全身都要被冻住了。半晌,他皱着眉头开口,“你的身上,有魔气。” 她这才想起刚刚来的匆忙,一时忘了沐浴浣洗。那人魔灵珠失控,自然免不了沾染魔气。她不禁笑道,“不过是在下界不知何处沾惹,我去洗了便是。”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是归音” 他话一出口,女子便明白了。她的脸上迅速浮现寒冰之色,“伐主如此有闲情,难道监视我也在你的职责之内吗” 她气结口不择言,感受到那人愠怒,赌气不再开口。明知他是怕她受伤,可心底还是过不去那个坎。不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只留下一个背影。 “你倒是使了性子。”他嘲讽一笑,“听说酒仙养了你数千年,你报恩倒也无妨。只是他如今是魔,而你是上神之位,私下会面难免落人口实。你也不怕给自己惹了一身祸端。” 他句句讽刺,却还不忘维护。无奈的揉头,她抬眉温凉一笑,“你都知道我是为了报恩了,干嘛还这么生气” 朽木不可雕也。 “你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便没人会在乎。”他冷冷言道,转身离开。顺手布下结界,“反省一个月,想明白了结界自然就解开了。 “你最好现在就解开,不然我宁愿撕了这结界。” 他回眸看她,那女子面色阴沉,高昂着头。仿佛犯错的是别人。还真是个难缠的女人,他总是拿她无可奈何。想捧在心尖,又放不下面子。想护着她,那人却生怕气不死自己。 “本尊解了便是,不过若有下次。本尊会看着你把囚战殿的兵器全部重新打造一遍,近日又到了一批新的,有数万之多。” 她顿时悲伤的转过头去,无奈的看着那人。看到他面前的那壶酒,勾了勾手指,那酒自空中倾斜而下。 她仰面饮酒。右手稳稳接了酒壶,“这又是从哪里拿来的酒,比之前的要好上很多。” “归音。”冷冷两个字,不禁打乱了饮酒的心情。那个地方突然间变成了心照不宣的忌讳,他刻意提起,不过是想让自己放下。 “清尘,自有赤霞神君管教,还轮不到你教化。” 他冷冷的扔出一句话,走出一半又转回头,“别忘了三日后的手谈。对了,还有上次的凶兽,似乎另有隐情。” 看上去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虽隐隐猜测另有内情,不过还是不愿去想。不过看囚战的样子,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放心。不会忘的。至于凶兽,既然已经盖棺定论,便算了吧。” 她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便不需要证明。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只需要等结果就好了。” 魔界的一处溪涧边,他对着水面看自己如今的样子。他刚刚,差点失手伤了她。 清尘紧紧的闭上双眼,任整个身体沉入溪涧。回想见面的情形,她的心中还是惦念着自己。可他没有选择,只能前进。 魔灵珠突然躁动,似乎只是因为她手腕上那柄明霁剑的牵引,他不由疑惑,魔尊亲手所赠的魔灵珠,怎会与神器有所纠葛。 她的眼神刻在了心底深处,他从今以后再也碰不得,触不到。再见江湖陌路,神魔两隔。或许回到从前,没有开始,会不会就没有现在那么多的遗憾。 只是人生没有回头路,他选择的那一刻就只能,承受所有苦果。 “清尘,你要我做的我办到了。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他披衣起身,却见那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那熟悉的声音,此刻只剩下厌恶。 “承诺什么承诺” 他不禁反问,动手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一身青色锦袍贴合在身侧,露出完美曲线。 女子冷笑,“我倒不知,你清尘君也会油嘴滑舌,出尔反尔。” 帝姬静静地看着那个人,他的周身透着浓郁的忧伤。她甚至不敢靠近,那样深切的悲伤,像是刀子一点一点的凌迟。 她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他的请求。换了一个承诺,而他轻描淡写的反问,却是要剥夺她最后的奢望。她自然不会允许,语气也冷了许多。 “清尘君自然不会,”他点头承认,“不过。” 话锋一转,她看到他手中黑色的浓雾,化也化不开的忧伤。 一点冰凉落到手背,她不在意的拭去,听他一字一句的开口。 “魔会。我早已不是什么天界的酒仙清尘君,而是堕落到万劫不复的魔,帝姬大人难道天真的认为魔会遵守承诺吗” 他一连串的反问让她哑口无言,什么时候连清尘都如此能言善辩了。 “你欠我的承诺,迟早都要还回来。” 女子的手背上突然显现金色花印,她闭目捻诀,清尘只看见一朵金色花飞入自己眉心不见踪影。而他还来不及阻止。 他这才发现,她也不是之前的浅离了。 “你做了什么”他质问道。 “不过是怕清尘君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它会提醒你的。除非你完成那个承诺,否则我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反噬到你在乎的人身上呢。” 女子轻笑,那张美艳无双的脸此刻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眼前的人横眉冷对。一刹间风云转,天地骤然昏沉。 “清尘君下手轻些,别毁坏了这风景。” 女子冷冷的声音还在回荡,他已然寻不到那人。 她,逃了。 他盘腿而坐,试图将金色花逼出体外。试了许久闷声吐出一口鲜血,也不能移动半分。经脉运行无碍,他不知她究竟用了怎样的术法。才会让自己束手无策。 起身前行,将身后寥寥风景抛之脑后。他依旧孤身一人,再也无人同行。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五章:忆前尘 清尘并未感到不适,只是想到她临行的言语,似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处。她如今在神界也算得一方人物,天界帝姬,拥有上古之力。就连天帝陛下都要高看她一眼。可她的心从不在权位。 他低头看着金色花消失的位置。脑海中不禁回忆起那些曾经的过往,那时还没有婉妺。他不过是天界的酒仙,整日与酒为伴。 她见他时多半是慵懒倚着栏杆,看窗外云霞明灭。或拿一副珍珑棋局,与他鏖战日夜不休,或比剑问道看谁更进一步。 日子风轻云淡,她是恬静的性子。可偏偏遇到他,便多了话。星辰轮转,她与他月下赋诗,终是略输一筹。她听他字字句句精工巧琢,可叹那词藻华美都在他笔下凝结成永恒。 “清尘,我不认输,我们再来一局。” 她每每纠缠,总想胜过他。不知是不是宿命,无论过了多少年岁,她都始终不曾胜过他,那个男子温润如玉,君子如竹。 “浅离,你又耍赖。你看看你今天毁了我多少棋局。” 她笑开了眉眼,指着棋盘道,“我不过是个女子,你又何必为难我。你要是让着我,我必然不会如此。” 他一笑,仿佛明月皎皎。那女子歪头看他,再也移不开目光。她习惯了与他一同,甚至忘记了自己不喜酒。 他是这天界的酒仙,手艺也是最好的一个。他酿的酒香醇无比,望之不俗。那日破戒饮酒,她方知酒中自有相思意。那一刻她的心动了,从跟随到追逐。 “清尘,你教我酿酒好不好” “这不是你要学的东西,你的仙法可是荒废了很久了。”他头也不回的道,为刚刚酿好的酒启封,瞬间香气四溢,闻之欲醉。 “你不也没学吗”浅离不高兴的嘟囔道,那人笑着回道。 “我可是酒仙,主修的并非仙法。倒是你,莫不是又要挨罚了” 女子无奈扁嘴,一弹指花雨纷纷。好不梦幻。 她总是会不经意的闯入他的世界,与他一起度过那些神界无聊的日子。直到那日,她看到他抱着一个女婴归来,静静地站在清尘居前。 “她是谁哪里来的可爱小娃娃” 她好奇问道,那娃娃笑着朝她伸手。丝毫也不陌生。 “捡来的,我见她可怜。便想带回来。她的本体,是木槿花。” 清尘宠溺的看着那孩子,一刻也不曾错开。看不见身后的人突然暗淡的双眸,只听见低沉有些喑哑的声音。 “不如你交给我,我一定把她好好养大。” 浅离说着伸手去抱那娃娃,清尘下意识退了一步。又听到那人说。 “清尘,你一个还未婚配的男仙家,照顾她多有不妥。反正我闲来无事,正好帮帮你。” 意外的没有回应。她本以为他会在意,毕竟还从未有男仙家养过孩子。 “不必了,我会照顾好她。有了她,我的清尘居也会热闹许多。” 清尘婉转回绝,那女子退了几步。看着那庭前风度翩翩的男子,那样的目光,她竟从未奢望过。 温柔,深情,专注。 她依旧如往常那般出入清尘居,他的耐心明显少了许多。似乎他的世界只有那个孩子,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伤神。 身后的人视而不见,只是偶尔寒暄,连对弈都成奢望。他会倾尽所有去教婉妺诗书琴画,更是将一身酿酒之术倾囊相授。 那是她曾经问了无数次都被坚定否决的事情,可婉妺不过是个孩子。他就那样答应了她所有的请求。 “清尘,你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耐心” 她这样问道,婉妺已经长成了窈窕少女,悄悄地躲在暗处看着对立的二人。不解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浅离,你整日出入清尘居,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实在于理不合。” 万万不曾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她握紧了手中的琼玉,直到化为齑粉。 “清尘,你是嫌弃我了吗”她忧伤的转向一边,害怕他口中那确定的答案。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开始生疏。她甚至不记得那些快乐的日子,苦涩一点点填埋。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又暗恨自己的直白。 “浅离你想多了,我不过是为你考虑。你一个女儿家,总是要顾及名声的。” 他温柔的看着她,语气舒缓了不少。可是为了谁,谁又真的清楚。 “清尘,将她送我吧。我缺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她话锋一转,看着旁边躲起来的婉妺,轻轻张口。那女子从花间走出,她穿着鹅黄色的纱裙,微微施礼。 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双清丽无双的眸子,不染半分尘埃。面若凝脂白玉,眉如细柳寒烟,朱唇轻点胭脂色,绰约年华芳菲染。 浅离不禁晃神,这样精致的女子,只怕自己也是比不上的。她不由轻轻抚上脸颊,无力的放下手。 却听那人冷声,“天界仙娥那么多,你为何独独挑她。不如改日我送你几个可心的,也好让你有个伴。” 突然心底有些酸涩,她看着眼前那长身玉立的二人,竟觉得刺眼。 “不必了。清尘,你可知你的心思” 她冷冷放话,转身离开。剩下一人迷惘。 他的心思清尘回眸看眼前的少女,他的婉妺,长大了呢。只是自己的心思,哪里又有什么心思。 “我的婉妺,越长越漂亮了呢。” “清尘哥哥,那个小姐姐好像生气了呢。你不去看一下嘛” 她担忧的拉着他的衣角,只见那人轻轻抚摸她的头。 “婉妺乖,姐姐无事。” 浅离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她这一走便很漫长,足足有三百年的岁月。都不曾见过她,他寻不到她的任何线索,想着或许她还在记恨自己。 只是她的心意,他从开始就明白。但自己的心意,又会归属何方他突然就没了答案。 三百年的岁月转瞬即逝,就在他快要淡忘了的时候,她再一次归来。性子冷了些,偶尔会来清尘居坐上半天,只为了品一壶酒或者对一局棋。 他们似乎回到了从前,只是她的话少了些。也不像之前那般耍赖,偶尔会偷偷看他,可他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不肯多看她一下。 “你去了何处” 他疑惑问道,她淡淡回道,“不过是去散散心罢了。你的棋艺,差了许多呢。” 浅离吐槽,只见清尘已显败局。这才收了手。二人闲聊许久,也不过是些琐事。 “小丫头呢,你还带着她” 她下意识的问起,又突然有些后悔。 “她醉了三日了,上次酿的酒劲大了些。”不经意的笑容,说起她连眼神都温柔了许多。他不禁回头看身后,那里有一人正安睡。 他不过一个玩笑话,婉妺却是当了真,害得自己醉酒。 “嗯,那你好好照顾她。” 浅离走了,她忽然就看明白了他的所爱,从来不是自己。 他细心的照顾婉妺,心头有些许的异样。眼前这人儿,似乎成了他唯一的牵挂。 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若是丢了她,只怕这一生都不能放下。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变故猝不及防,他的婉妺长大了。而他,浑然未觉。他总是觉得她还是当初那个襁褓中长不大的娃娃,需要他的呵护与关怀。 “妹儿,你又去观星台了” 她一抬头就看见那人负手立在庭前,手中还拿着刚酿好的酒。 “是啊,观星台的景色可好看了。清尘哥哥,你下次陪我一起吧。” 女子甜甜一笑,他的眼中便只剩那笑意。积攒的怒气消失无踪,无奈的看着她。 “你啊,以后不要乱跑。现在外面不安全,我听说你最近特别喜欢去下界,最近魔族又有异动。你可千万不要再出去惹祸了。” 清尘语重心长的叮嘱,婉妺似懂非懂的点头。转身就溜出去玩了。神界的规矩太多,她还是喜欢下界,自在逍遥。 要是说在神界,她最喜欢的应该是清尘居和观星台了。那璀璨繁星,无疑是这神界最美的风景。她想将所有星光留存,留住这一刻的美好。 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星星,她看着漫天星辰,缓缓闭上双眼。学着凡间的女子许愿,愿一生无忧,愿相爱白头。 虽不懂爱,不过凡间那些故事,实在让人沉醉。只是不知,她的良人又会在何处守候。 那日又偷偷下界,结果被魔族围困,偶然遇见司辰君解围,便一见倾心。那时她才知或许爱,只是一瞬间的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她懵懵懂懂,被人带回神界。那天界的观星台原是司辰星君的领地,她看他一念起,星辰动,万千繁花流转。不知不觉,就已经多少朝暮。 私自下界险些酿成大祸,她虽受伤,仍是免不了受罚。清尘又气又笑,深感无可奈何。哪知最后她会闯下更大的祸端。 那日一句无心的驭灵石,却成了她永世的心结。她爱上了一个人,可那个人不是自己。她为了那人赴汤蹈火,宁愿身死神灭。 可自己,却无意入局,有人善妒,有人设局。而他甘心入局,又能怪谁 思绪回转,他看着眼前空荡的一片,他的心也空了一块。浅离原本恬静温和,可惜那不过是原本。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六章:沐风之礼 “听说帝姬特意设宴风清苑,为新晋上神行沐风之礼,只是不知为何没邀请囚战殿的那位。只怕是怕惹是非吧。” 沐风礼是神界自古以来的习俗,凡小神历劫过后,有幸飞升上神。就以沐风之礼为神界之盛会,让众位仙家共同见证这的仪式。 沐风之礼,顾名思义。则是由天帝亲自为上神加冠,以月潭清风为引,折风为羽复用灵力加持。每一位上神都是如此,在沐风之礼的洗礼下有所增益,巩固自身灵元。 月潭清风此地是天界一处秘境,潭水如月,清澈见底,风声徐徐,不分朝暮。似乎总能见朦胧的雾霭萦绕其间,若有神仙误入,便再不思反。 不过采撷的月潭清风有巩固灵元之用,更能稳定境界。提升上神功体,因其作用独特,所以天帝特意封锁。只有当上神出现的时候,才会打开,故作沐风之礼。 风清苑她正走在后面,听前面窃窃私语,倒也听了个大概。 “你啊,就别说闲话了。那位和囚战殿的主子关系可不一般呢。” “怕什么,她不过就是新晋的上神而已。只怕是伐主作弊,才换来她如今的地位。” 那两个人喋喋不休,忽觉一双冷眼横斜,缓缓抬头只见那女子浅浅一笑,周身却似寒冰一般冷然。 “两位仙娥在聊些什么,可否让本上神一听” 她刻意咬重了上神的字眼,那两个仙娥身体微微发颤,目光游移飘向他处。 “参见上神。” 一个些微发颤的声音传出来,那女子身量较高一些。声音倒是温软,听上去不像是那挑事的女子。至于另一个,紧紧咬着薄唇,虽是低着头,依旧带着几分傲气。甚至不肯说出那四个字。 “妄议上神,二位可知罪”她索性坐在栏杆上,看着那二人。眸中闪过寒光。 “不知。我说的是实话而已,若不是你靠着这身姿色,又怎么会入了伐主的眼。不过就是个惑人的妖孽罢了。” 那女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身边的人扯了扯她衣角,也没能阻止她的狂言。这样的话,在神界说轻了是挑拨离间,说重了就是诽谤上神。 “不过是,你也不过是个小仙娥而已。又何必互相轻贱,你看看这神界,哪里是靠容色得恩宠的地方。莫不是话本小说看多了,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又接了一句,让那人如坠冰窟。 “本上神今日且给你个教训,让你懂得尊卑有序,不可妄言。” 她冷冷抬手,明霁剑凭空化出,剑芒闪烁,化作万千流星。倏然转为一道光,朝那女子眉心而去,那女子早已失了冷静。下意识的躲避,那剑芒随着人而移动,女子眼中隐隐有了泪光。手不住地攥紧又松开,她面上全然是惊恐之色。 却见那道剑芒凌空而过,斜斜刺入她的手臂。女子痛呼一声,怔怔的看着那剑痕,那半片衣角已然碎裂,若是再深一些,只怕她手臂此刻已经废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可知道错了”女子轻轻一笑,将人扶起。 那仙娥沉默拉着另一个仙娥一同离开,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那句话。 她好笑的看着那个离开的人影,这神界,不太友好呢。 只听一阵拍掌声,那男子乍然出现。一如既往地神色,略带好笑的看着自己。听他道:“我的阿妺,果然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你修理出言不逊之人呢。” 她面上一阵羞赧,淡淡道,“看上去伐主很是遭人喜欢呢,你看看现在就有人说我祸端了。不知伐主可要负责,这样的锅,婉妺背不起呢。” 她笑了笑转身就往风清苑踏云而行,那人儿合了扇,在不远的距离跟随。 “这么好的戏,你确定要让本尊错过吗” 囚战反问,他已是到了她身侧,在她刚刚踏入风清苑的时候。 守门的连忙通报,只见一女子缓缓从厅中走出。她今日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华服,淡金色隐隐泛着光泽。像极了太阳的光辉。 她浅浅一笑施礼,手背上金色花印若隐若现。 “囚战伐主亲临,帝姬未曾远迎。是帝姬怠慢了。” 她伸手让出通道,只见他拉了婉妺的手,径直入了内。婉妺挣扎无效,冷哼一声“放开。” 这声音虽小,足够让有些人听见,一时间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囚战缓缓看向四方,那里的人突然噤了声,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脚面。 只是短短一照眼,他们感觉到了如山的压力,他虽不发一言,可面上的沉郁之色,让人下意识退避。 他们到来无疑打乱了正在进行的沐风之礼,囚战看了看淡淡开口。“天帝近来越发懒怠了,连沐风之礼都交给了外人来做。” “伐主此话差矣,父君日理万机,不过一个沐风礼,浅离自能办理妥当。只是不知伐主素来不喜这种情景,今日怎么如此空闲” 她看着那宴席上安静的女子,她一言不发,沉静的如诗如画。可就是让人移不开眼,那独一无二的美貌,从开始她便输在了这幅容颜。她时常想,若是她们互换,是否会有不同。 “自然是怕帝姬年轻气盛,处事不当,这样的大礼,理应有人倚老卖老,也好压了场子。既然天帝繁忙,那便由本尊代劳。帝姬觉得如何” 她酝酿了很多反驳的言辞,直到他一字一句的吐出,才发现都是徒劳无用。她势单力孤,若是得罪了他,未必不会落人口实。 她转眸轻笑,潋滟如昨。 “伐主考虑的极是,是浅离慢待了。此等盛事,理应如此。”她抬眸看了看台下的席位,囚战与婉妺坐在一处。不禁皱了眉头。 “伐主请上座,若是让父君知道我办事如此不周,只怕不会饶了浅离。” 他看着这女子,倒是小看了她。 “也罢,本尊就依了你。沐风之礼进行到何处了” 沐风之礼有三式,一曰宁心,二曰燃香,三曰沐风。所有新晋上神都要经过三式,才能算是正式入了这上神之境。 “回伐主,已经进行到第三式了,沐风。” 只见囚战突然发难,剑尖直指浅离咽喉。 “好一个帝姬,你可知这沐风之礼对神界何其重要,你看看那里坐着的人。可否记起自己疏漏了什么” 他话意落,浅离冷冷看去,那女子眉目清冷,不紧不慢的看了回去。 “帝姬莫不是忘了,婉妺今日也该行这沐风礼” 她的语速极慢,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帝姬。她在警告,就刚刚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流,浅离手中的杯子骤然碎裂。 她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染上些许鲜血。 “帝姬可要小心些,这样的日子,见血不是一个好征兆。” 囚战拂衣落座,看向那台下的纤巧人影。她似乎,比意料之中的聪明。 刚刚那一下用了她几乎六成的力道,距离太远,又要卸去空气的阻力。避免浅离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她始终都保持着开始的姿势,在听到那一声碎裂时突然舒展了眉头。 瞥见身旁的酒壶,随意的斟了一杯便饮。 只听清钥上神转身,“伐主,帝姬,请继续沐风之礼吧。若是过了亥时,只怕就迟了。” 婉妺不禁看了他一眼,新晋的上神大多摄于威严,不敢直接相问。他倒是安稳如常,丝毫不受影响。 感受到来自一旁的目光,清钥回头一笑。台上的囚战冷冷扫过,正看见未散的笑意。 下意识的抬头,撞上凌厉的眼神。她起身走到庭中,“请伐主和帝姬继续沐风之礼,婉妺愿意一同。” 她一个人独自进行宁心,燃香之礼,浅离笑着看她。 “你说,你要是此刻心神大乱,谁会更心疼” “你不会的。孰轻孰重,帝姬心中自然有数。婉妺不过是小小的上神,相信还威胁不到帝姬的地位。至于帝姬心心念念的人,婉妺只能说婉妺不争不抢也不要,帝姬愿意,便自行去找他。” 她实在是无奈极了对眼前的女子,浅离的世界似乎只有清尘一人。可她,爱的明明不是那个人,却被无端牵扯。 她缓缓用灵力宁心静神,那女子愣了半晌,方才开口,“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子。” 她手轻轻一动,只见一道寒芒闪过,险些伤了她。 往寒芒处寻去,那里只有冷清身影。他正为新晋上神做沐风之礼,偶然回头,也不过是在看那专注的婉妺。 宁心,燃香。她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二式,此次沐风之礼一共六位上神,已经有四位上神礼成离席。她缓缓走去,看到刚刚敢于直言的清钥,微微一笑。 他正施术,看见她从不远处走来。淡淡香气缭绕,更是似梦非梦,似花非花。有那么瞬间的晃神,只一瞬又恢复了冷厉的样子。 继续为二人行沐风之礼,她走来时清钥朝她施礼转身离开,她轻笑回礼。 只见月潭清风自云端飘入,他折风为羽,编织成冠。缓缓引导其余的月潭清风进入经脉游走,恢复损伤的元气。突然触碰到了一处伤疤,那是光耀之刑的残留。 他微微有些动容,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为她加冠。沐风之礼礼成,她只觉得全身灵气运转更加流畅,灵元也更加巩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七章:奇特丹元 风清苑内一片安宁,她听见清风拂过的声音,灵元缓缓浮动,修复了不少陈伤。她朱唇轻启,只见绯红色的丹元缓缓晕出,不断汲取月潭清风的滋养。仿佛春日的桃花,散发耀眼光泽。 他不经诧异的看着那人,沐风之礼洗沐丹元,她的丹元却不像是寻常木槿花那般脆弱柔嫩,倒是多了一些似有若无的气息。他觉得似曾相识,又辩不真切。 “你的丹元,当真独特。” 她看着丹元缓缓回归,左前方女子的诧异之色,以及囚战眼底的疑惑。她都看在眼中。 “每个人的丹元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转身走向眼前的女子,浅离有些紧张的样子。她不禁似笑非笑的道。“帝姬大人今日可是疏忽了,不过叨扰帝姬。本非婉妺之意。多谢帝姬款待,婉妺就此告辞。” 帝姬看到丹元离体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血液的牵引和躁动。她手背的金色花印毫无征兆的显现,比任何时候都明亮。她看着婉妺,还未缓过神来。 “等等,搅了宴会,上神不打算给个交代”浅离不依不饶的拉住她的衣袖,以手结印,试图困住她。 囚战本来走远了,见她没跟上来就想回来找她。踌躇了许久还是跟随了自己的心意,在风清苑前停留。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帝姬此言差矣,婉妺本就是风清苑沐风之礼的上神之一,帝姬事务繁忙忘记了婉妺这等小辈。婉妺便自行前来以免酿成大错,现在帝姬倒是说婉妺搅了宴会。不知从何说起可有依据” 她索性镇定的坐在原处,站的有些酸了。随手拿起一旁的酒,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帝姬。这个女人,当真麻烦。 “自然是有依据的,你迟到众所周知。沐风之礼天界盛宴,你如此慢待,就不怕天帝降罪吗” 浅离说着说着声音大了些,可是婉妺一点都不在意。慢吞吞的进食,“帝姬说笑了,此事前因后果自有见证。帝姬你纵使收买的了人心,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我劝帝姬还是不要让自己难做,毕竟在众仙家看来,帝姬是年轻有为,端庄有礼。若是今日你为难上神的消息传出去,你猜会如何呢” 她不紧不慢的饮尽壶中酒,听那清悦声音响起,“上神好缜密的心思。不过上神以为,伐主便能永远护着你吗他总会有眷顾不到的时候,到那时,只怕谁也护不了你。” 浅离冷冷一笑,扬手开门。逐客之意不言而喻,婉妺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往门外走去。 “不劳帝姬费心,婉妺的事,不必靠别人来管。” 随着关门声余音被淹没,院中的人依旧不减敌意,院外的人神色不明,似乎隐隐有怒气浮现。 “伐主,你怎么回来了” 她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他的衣襟上落了雪,却浑然不觉,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一步也不曾错开。刚好挡在她眼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看着婉妺,还带着些许委屈与心酸。 “本尊不过随意逛逛,你怎么还不回去闭门羹吃的可还开心” 婉妺回头看那紧闭的门,认真的抬头,“伐主,我们的约定可以结束了吗我想毁约了。” 他的身形几不可闻的一颤,声音也跟着带了些颤意,强自镇定不在这里发怒,一转眼二人已是回了囚战殿。望着熟悉的风景,婉妺心头有些哽咽。她突然有些舍不得。 “你何时会怕那些流言蜚语了你不是说,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吗这才不过数月,你便想反悔了。”他终是知了她心意,毫不客气的哂笑。 他是这神界唯一的囚战之主,他想要守的承诺,便无人可以破坏。即使是婉妺,也不可以轻易更改。他的脑海里又想起那些凡间的零星过往,还有天界他们无忧无虑观星的日子。如果没有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有遗憾。 “我是,我反悔了。我整日出入囚战殿,未免会让人说我攀附,婉妺向来行的正坐的直,不想平白被人毁了名声。” 她说的掷地有声,听在那人耳中好笑之极。这世间最可怕的永远不是离别,而是人言可畏。从她入囚战殿以来,各种流言铺天盖地的传开。他听了只觉愤怒,一再警示噤声,无奈适得其反。 “你啊,阿妺你心思怎么那么多。那些事情本尊自然会摆平,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大不了少来些就是了,不过若是超过一个月,本尊可是要罚的。” 他温柔的语气给了她些许安抚。她本不想连累囚战,可又处处麻烦她。如今她在囚战身边,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他并肩,难免落人口实,美色惑人。 “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太累,我可以自己在神界闯出一片天地的。不信你看,明霁剑已经完全归属我了,天人合一之境也早已达成。” 她打开明霁剑,耀眼的剑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随她的心意转化,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他的唇角缓缓释放笑意,只是那么一瞬。她转过头冲他一笑。 “阿战,我还是喜欢我们凡间的日子。” 他的心突然一紧。“是啊,那时我们虽然藏着太多的秘密,可最后终究红尘不负。留了我们一段最快乐的过去,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凡间的日子比神界要自在许多,难怪你会怀念。” 他的心底最是贪念现在,那时的爱参杂了太多的权利和欲望。他无法全心的去爱一个人,也无法全心的信任一个人。 “幸好你还在,这神界的日子也不会孤单。” 他温柔一笑,那花儿羞了面。女子往凡间看去,仿佛已经是前世了。 “你说,他们还好吗人心不足,会不会有人又打破这难得的平静。”她不由担忧的问道。云朵下的清平盛世,是她梦中最好的归宿。 “他们过得都很好,你要比他们更好才是。好好修缮一下芳潋殿,既然打算要常住。就别委屈了自己。” 她一脸无奈的看着身边的人,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奢侈。 “殿中的物件装修都是新的,自然不用替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故意顿了声,抿唇不语。 “是什么”他自然而然的问道,见她眉眼含笑,也跟着扬起了唇角。她的答案,已经在他心中。 “你的丹元,是一直如此吗”他看那丹元色泽,丝毫不像木槿花仙的丹元。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醇厚的灵力,附在丹元之上。却不知受了各种禁制,沉眠了许久。 帝姬路过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丹元有了清晰的反应。只是这其中的联系,他暂且想不通透。 “对啊,听清尘哥哥说我被抱来时丹元就是这个样子。至于为什么与寻常木槿花仙不同,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偶尔会感觉有异,时间久了,也就忽略了。伐主是觉得婉妺的丹元有什么问题吗” 她暗暗运转灵力,发觉并无不妥。这才开口问他,只见那人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战”她试着唤醒他。 “我刚在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丹元,只是记不清了。可能是本尊多心了。”他含糊其辞的回答。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下意识想到梦中的那个片段,粉碎的丹元,破碎的心。还有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一直充斥着耳膜,他感觉全身如坠冰窟。 不由裹紧了衣服,他刚刚。好像出现了幻觉。 “还有啊,那个帝姬,看到我的丹元神色都变了呢。你说,我的丹元该不会有什么奇特之处吧” 女子好笑的道,一边从酒窖拎了酒出来。“你的酒具不好看。回头我帮你做一套出来。” “你还会做酒具”他不相信的问。 婉妺敲了敲他的头,这四界,怕是也只有她敢如此敲伐主的头了。 “我连囚战殿的兵器都可以复刻重铸,不过是一套酒具,废些时间罢了。”她在芳潋殿专门开辟了一个空间,用作铸剑,铸陶。 寻了酒器的相关器皿,一晃就是一日光景。她伸了懒腰开门,却见倚在门口慵懒的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睫毛一颤一颤的。那恬静的样子,让人不忍打扰。 她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他了。似乎还是凡间。 “阿妺,你出来了。”他突然醒来。睁开好看的眸子。看着低头偷看自己的人。笑吟吟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做好了,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昨日无聊多饮了些,想着来看看你。竟睡着了。”他扶着额头,故作头痛。 “你还要不要看了不看的话我去给你做解酒粥。” 她笑着离开,却被那人施法定在了原地。 “阿妺,你越来越不乖了。”他说着解了术法。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人。 只见婉妺转身,不一会儿出来身后拿着一个锦盒,是白玉雕成的。 他只是动了动手指,那锦盒便飞到了他手心。打开细细看来,是用陶瓷烧制而成的一套天青色茶具,点缀着木槿花纹。很是雅致,倒也不落俗套,没有寻常器具的板正。形式比较随意自然。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八章:蚀灵 他突然变了神色,手显而易见的颤抖。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套茶具被完好无损的放置在桌面上,而他再不曾动分毫。 囚战无奈的看着婉妺,只怕她连自己是如何被算计的都不知。 “阿妺,你用灵元探查,看看这茶具可有不妥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她看着那套茶具,小心的用灵元试探,大惊之下骤然发现,那茶具附有浅灰色物质,试图吞噬自己的灵元。她一直守在身侧,又怎会发生如此意外 “你是何时看出的”她转头看那人意料之中的表情,没好气的说。不禁看了看那人上下,倒也不曾伤到。 “自然是刚才触碰茶具的时候,不过本尊的修为,这样的蚀灵还伤不到我。我不过想让你自己去看看,这神界从来都不太平。” 他的画外音极其明显。从她进入囚战殿的那一刻起,麻烦接踵而至,流言四处翻飞。她甚至来不及解释,总有人拿着新的证据试图陷害。 “会是那位吗她可是对我,嫉妒的很。”婉妺淡然开口,若是浅离她并不意外。毕竟那个女子,早已失去了所谓的理智。 她太高傲,所以容不得别人比她强。 “你觉得呢”他将问题抛回,意味深长的看着婉妺。似乎有些许忧伤,只是不经意,她还未曾放在心上。凝神细想沐风之礼前后,纵使那人心有不甘,也断然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无非是坐实了罪名,“她没有那么蠢。沐风之礼针锋相对,整个神界都知道我与她为敌。这本也没什么,若是此时她用蚀灵,伤了我也不过可以找个借口。” 她顿了顿继续,看那人逐渐阴骛的神色。 “可唯独囚战殿,她无权染指。毕竟伐主之怒,不是她一个帝姬可以承受的。这件事追根溯源,不过是有心之人想借机挑拨嫁祸,未必就是伤人。”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桃花吹落坠入发间不见踪影,他抬头轻笑。 “她把阿妺看做敌人,真的是最大的不智。”囚战一脸惋惜,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此人嫁祸帝姬,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帝姬和婉妺不合吗还是会有更深的图谋”她不由紧抿薄唇,灵光乍现。只是她还不能确定,求助的望着囚战。 “你在看什么你看我的时候,我的心都乱了。”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她不禁低下了头,那里还残留着些许落花。微微有些伤神,说不清的情绪弥漫。 她不答话,只是将那花儿葬在一处。回头笑着道,“我在看伐主原来是这样的人呢。” 他停了手中的活,转头细细看她。玄光剑还不能完全依附自己,它有了自己的剑灵。而剑灵怀恨,天下必乱。他试图安抚剑灵,近来却觉得剑灵似乎陷入了沉眠。 幽深的眸子对上星辰般的光泽,他垂手扔了剑。起身唤着那人儿。 “阿妺,跟我过来。” 她跟在他身后,这才发现那里有一柄古旧的佩剑,似乎还蒙了尘。放在隐秘的角落里,应该多年不曾擦拭了。 直到看到剑尖轻点,那诡异的纹路嵌合机关之玄妙。门应声而开,她不禁停了脚步。眼前是一片冰雪色,入目是白茫茫的天地,这里生长的万年不落的梅花,红的妖艳。 “阿战,为何不曾拭剑”她问了出来又后悔,看他神色突然变换。那是一种难言的沧桑沉郁。 似乎那把剑,封存着一个久远的故事。除了手柄处常年开启机关而干净整洁,再看不到其他的痕迹。斑斑的灰迹,不知在记录着什么。 “因为没必要。”他冷声回应,思绪又不知飘到何处。这里的他,少了狷狂,倒是难得的沉寂。她感觉他瞒了些事情,终究不曾开口打破沉寂。 “那你带我来是为何”她越来越好奇,这白茫茫的后面会是怎样一番天地。 尽头处是断崖绝壁,他轻轻一掠,带她飞到了断崖对面,这里的景色与初来不同。满目江南春色,流水人家。只是并无人声渲嚷,唯有一座木屋,宁静的守望了不知多少个春秋。 “我带你来找最可能的答案。”他故作神秘,飞身入了房间。点上两三烛火,熏起一炉香。 她想了许久,看那竹屋幽静,必是经历了不少岁月。 “你听到了什么又闻到了什么”他问道。 “我听见了风声,闻到了。”她的瞳孔骤然缩紧,不可置信的深吸一口气。 “是蚀灵的气息”她看向点染檀香的炉子,越发的困惑和不解。蚀灵是神界禁物,怎会出现在伐主密室之内。是他有意为之 他一挥手灭了那檀香,眸光冷然的道,“看上去,幕后之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呢。我虽不记得过去。但蚀灵已毁,剩下这半炉香是四界最后的蚀灵。如今重现神界,大概是要警告吧。” 她怔怔的看着那被焚成灰的蚀灵。他为何会独独留下这祸端,又在今日当面焚毁。那个幕后之人的算计,果然是攻心为上。 “蚀灵,你为何要留” “本尊想留就留下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的脑袋隐隐发涨,他听到有人说。 “今日你若不毁了蚀灵,就必会毁了她。” “阿战,阿战,救我。你焚了蚀灵,这样我就解脱了。”一个女子惊慌而苍白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他反反复复的回想那个身影,却是徒劳无获。 “阿战,我走了,不要想我。” “阿战,我会忘了你,永远忘记你。” “青离”他大喊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那地上的落花,尚未来得及清扫。他怔怔的看着天空。茫然的找不到焦距。 “青离是谁阿战。你还好吗”他轻轻放开她的手,勉强站起来,又无力坐下。 然后冷笑一声,“看来,有些人不想让我忘记过去呢。想帮本尊找回失去的记忆。” 蚀灵重现神界,有些人必然会回归。他隐约记得一些片段,那些喧嚣的过往,说不定又要重来一次。他这才想起身边的人。 “你看到答案了后悔吗”他问她,可有后悔。 女子笑了笑,好看的睫毛眨啊眨,“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既然入了局,除非到最后,否则决不后退。他们要的不止是你,我早已是设计的一环。” 婉妺带着人出了竹屋,“可惜了好风景。只能下次再看了。” “你还能飞回去吗需不需要明霁帮你”婉妺关心的问道。 “自然不需要,不过小伤。不过蚀灵,真的是个麻烦。”他无奈的吐槽,看着那门紧紧关闭。 桌上的酒具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不曾动过,只听一声清音,那做好的袖珍酒具便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暴殄天物。”女子吐了吐舌头,看向那男子。他的唇角还带着未擦干的血迹,眉目间似有纠结之色。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甚至也没有开口。 “阿战,我先回去了。紫烟他们等着我呢。” 她离开了囚战殿,听见身后杂乱的声音。他需要发泄,所以她选择了给他空间。这神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搅动风云,可她想不通,是谁要如此针对他们。 囚战选择忘记,有人却不想他称心如意。无奈的看着眼底的落花,随着水波而逝。 她听闻蚀灵之术是秘法,早已失传,如今突兀出现,是在牵引怎样的过去。听到青离的时候,她分明看到自己指尖微微颤动。 这是第几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了,或者说不上陌生,那个走不出困的红宝石宫殿里,血色花包裹的青离。她看着那娇小的女子,心底生出怜意。 “紫烟。绿盈。你们都去哪里了”她走进宫殿却没看到二人,不禁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芳潋殿。 突然有些不安,她们从不敢乱走。因为那些流言,一直安分守己。除了偶尔采办用品,再没有踏出宫门一步。现在却双双失踪,找不到人影。 她不禁又想到了那个人,一时怒上眉梢,心头复杂。芳潋殿里里外外她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她们。就在这时,一只红嘴鹦鹉飞进了芳潋殿,它的嘴上还叼着一封信,用花瓣密封而成。 鹦鹉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她将信放置在石台上。有了之前酒具的教训,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铃铛试探,看到铃铛周围没有黑气缭绕。 这才玉指翻转,看完以后焚毁了纸张。只听见泠泠琴音不绝,似乎是在回应。她理了理烦乱的思绪,紫烟绿盈待人最是温和。却要无辜遭受连累。 她心中不忍,也没有理由闪避。只是蚀灵之祸刚起,二人便无故失踪。未免巧合。 信封落款处是帝姬浅离,如果说这是巧合。那么幕后之人的算计,可谓是步步为营。她不由揉了揉额头,看来以后的日子,要更加不太平了。 她并未按约定赴约,而是先去了风清苑。寻了一个侍女打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九章:魔毒 “请问帝姬可否方便,我家娘娘想见一见帝姬。” “娘娘去王母那里了,姑娘还是去禀告你家娘娘,让她千万别空等了。” 那侍女倒也是个好性子的,送走了婉妺。才又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务。她猛一拍头,“哎呀,忘了问是谁家娘娘了。” 追出来许久,却也不见那人踪迹。 “倒是个跑得快的。”她哂笑一番,又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婉妺从暗处走出来,王母之约,那她自是无暇去顾及自己的两个下属。看起来,另有其人才是。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此事是否要告知伐主,她一时犹豫。却见那人不知何时来了身侧,带着些许酒气。 他近来,颇有些爱酒。只怕酒窖的酒,已经不够他饮了。 “阿战,你怎么过来了” “本尊来看看罢了。”他的眸中闪动着莫名的情绪,视线落在空荡的庭院,不觉问道。 “对了,你的两个侍女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她们侍奉。” 他着实有些醉了,话说的不是很清楚。 “丢了。我也不知去了何处。”她将信中内容告知,囚战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些。 “是有人有意为之,以蚀灵为引,让你心绪不宁。又掳走我的侍女,威胁于我。在我看来,对方的目的决不仅仅是玄光剑那么简单。” 如此招摇,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玄光剑是清尘的佩剑,她此刻想起不免有些落寞。凡间三人争抢不休,只为了那柄玄光剑。惹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如今到了神界。倒又有人平白拿了玄光剑做幌子,要她们交换。偏偏还正大光明的落款帝姬浅离,生怕他们发现不了始作俑者。 这样的嫁祸,未免太不高明。只是请君入瓮之计,倒是用的颇为不错。 “你说,这玄光剑的背后,是否有你我不知的秘密” “它除了是上古神剑,长得好看以外。再没有别的了。只是这剑灵沉眠,让人匪夷所思。”囚战一脸嫌弃的道。 “剑灵沉眠”她近来不曾注意玄光剑,万万没想到此剑剑灵竟陷入了沉眠。那来者的目的便更为奇怪了。 只见他捻诀不知画了些什么,剑光微微一闪,随即收剑入鞘。他的佩剑是碧色,仿佛那第一抹春色。剑柄还刻着花印,只是不像这神界之花。 她记得这把剑叫轻安。 “跟我走。”他拉着她往南而去,却是到了观星台。可惜如今是白日,看不到烂漫星光。 “你说,他会不会也喜欢观星台。所以才将人藏在此处”婉妺笑道。 囚战凝神不答,剑指玄武星宿。只见碧色浮光弥漫,瞬间破开一条通道。将二人包裹其间。 “这结界是你所设”婉妺问道。 “是,亦不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似乎在刻意压制。可见已经是愤怒到极点了,擅自修改他的低阶阵法。太岁头上动土,只是活不长久。 他只不过是一次无聊,才设了这个简易阵法。对方显然是有意挑衅,往前走了三十步左右,可见七星望月。那月周围绑着两个人,正是紫烟绿盈。 她们已经昏迷多时,不知可否有别的外伤。 “阿战,我帮她们检查伤势。你小心应付,那人应该要出来了。” 来人黑纱覆面,黑雾笼罩。辨不清真实身份,甚至看不见他的身形。 囚战懒于应付,剑随心动,仿佛要踏碎万千辰光。他轻轻划过一道弧度,掠过那人发丝。只见对方不动声色,却是不知何处飞来万千霜刃,将囚战包裹其间。 他凝眸看向眼前之人,身形似乎格外熟悉。“你以为,区区霜刃。便能伤了本尊” 只听一声冷喝,霜刃纷纷坠落,他从冰雪中走出凛然一身傲骨。邪肆的眸光,冷峻的声音。只一句话便让人如坠地狱,“是要本尊为你揭开面纱还是你自己来。” 那人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颤抖着轻轻撩起面纱,忽然阴风阵阵,他再抬头已不见了踪迹。空气中还弥漫着魔气,他微微皱眉。随手扬袖带起清风阵阵,将残留的魔气吹散。 紫烟与绿盈怔怔的醒来,看着两人俱是一愣。 “上神,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紫烟揉了揉头环顾四周,丢了好一会儿的神才回转。 “芳潋殿可有异常”婉妺问道。 紫烟犹自一头雾水,绿盈虚弱的轻咳几声。“回上神,你离开后我和紫烟就一直呆在内殿,直到直到听见门外一个奇怪的声音。我们就开门追了出去。”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手指不安的拧着衣角。这次好像连累上神了。 “可还记得是什么声音” “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像是萧声,又不像。断断续续的,我和紫烟好奇的追出去,之后就记不得了。” 紫烟连连点头,忐忑的觑着一旁的伐主。他太过严肃,以至于紫烟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寒意。连累了主子,不知道伐主会不会责怪她们。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的神色。与其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倒也未必没有机会。 玄光剑的秘密暂且不言,他犹豫了下说道,“和交手的,是神界之人。” 对方刻意隐藏了神界气息,用了魔族功法。只不过他忘了,神界之人熟悉伐主,见了伐主下意识的会被震慑。从而下意识的扶正腰上的玉佩。 伐主最是在意细节,所以天界之人都异常有礼。 刚刚交手的时候,对方下意识的动作,已然引起了囚战的疑心。 “你怎么知道”她问完就后悔了,他必定看出了端倪。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神魔勾结,只是不知他们的敌人是她与囚战,亦或是整个神界。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傻。先带二人回去,找医仙诊治。” “那个怪老头他会肯吗”婉妺不禁轻笑,想到与药仙的纠葛。只怕药仙被囚战欺负的够惨。 芳潋殿内,她初进只闻药香扑鼻。那人像是已经预料到了,抬脚就走了进去。 路过药仙的时候。药仙冷哼着瞥了婉妺一眼,又不甘愿的收回目光。突然有些后背发凉,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能得伐主如此照顾,这小丫头还真是福气。 “你们二人伸出右手,待本药仙诊脉之后。自有论断。” 紫烟和绿盈乖乖的伸出手,药仙细细诊脉。神色微微变化,随即笑道,“老夫开几副方子就好了,他们没有大碍。” 婉妺送走了药仙,门口还听见药仙满腹的不满,只是他不敢当着伐主的面发作。转而怨起了婉妺。 刚走出不到十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不禁顿住了脚步,哭笑不得的上前行礼。怎么有种自己欠了债的错觉。 “小神拜见伐主。” “话说你们行医之人,不是最怕讳疾忌医的吗什么时候多了口出妄言的毛病。”囚战字字刻薄,听的对方胆战心惊。 他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无奈的看着眼前人。早知道伐主聪慧,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伐主说笑了,行医者诚是立身之本,至于刚刚的隐瞒。不过是怕上神担忧罢了。” 药仙低头拱手,丝毫不敢抬头。毕竟那人的眼神如刀子一般,他可经不起。 “那你就不怕本尊拆了你的台或者拆了你的药仙谷”囚战似笑非笑,眸色暗沉。 “伐主恕罪,也并非什么大病。不过是两位姑娘受些苦楚罢了,过了八十一日,魔毒清了,也便无事了。” 他静静地站在原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伐主低眉思索着什么,看见那人还站在原地,不由不耐烦的挥袖送走了药仙。只听见一声惨号,药仙已是回了谷中。 原是魔毒,难怪紫烟和绿盈会面色晦暗,只是这魔毒蚀骨,解起来也十分难熬。虽不会伤及根本,想必她也会心疼不已。 玄光剑,蚀灵,魔毒,每一件都是经过精心策划,且箭无虚发。这个暗处的对手一直虎视眈眈,敌在明,己在暗。这种感觉当真让人不适。 下一步,又会是怎样的祸端呢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看着那不远处的芳潋殿。 魔毒,也是时候让她体会下人心险恶了。魔毒并非无解,除了九九八十一天的拔毒,还有一种解法。只是太过残忍,所以一般人不会轻易尝试。 紫烟与绿盈,她们的性子各不相同。只是人心,还要靠时间打磨。他不由轻叹,若是早些相遇。也能少了许多孽缘。 “送信给忘尘,别误了归期。”他对着一只信鸟道。 刚想转身,只感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撞在了脚边。他低头将狐狸抱起,温柔的抚摸他的皮毛。他回来了,这只狐狸也一起回来了。 “你说,我从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为何独独放不下你。” 小狐狸嗷呜一声,似懂非懂的大眼睛瞅着他。伸出小爪子轻轻的挠他的脸,发出欢愉的笑声。他轻斥,声音却是更柔软了些。似乎已经习惯了小狐狸,可惜已记不清它的来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章:血华 芳潋殿意料之中的热闹,紫烟与绿盈服过药已然安睡。她斜斜的靠在栏杆上,数天上的星辰。骤然听到一声响动,她笑着回头戏谑。 “紫烟。你可是又弄坏了我的什么宝贝” 紫烟素日里毛躁,绿盈性子要沉稳许多,这二人一起共事,倒是互补短长。每日里听她们闲聊斗嘴,倒也乐的清闲。 每次她吐槽完紫烟,绿盈总会笑着来圆场。一边嗔怪一边收拾残局,只听一阵惊呼。绿盈缓缓倒地,紫烟亦全身痉挛不止,偶有黑气缭绕。 绿盈试图往婉妺这里爬过来,只是她的身子太重。难受的仿佛掉进了一片黑暗的泥潭里,满是污秽。她能清楚的看见魔气游走,一下又一下的刺痛她的经脉。 她的力气越来越弱,再爬不动半分。她虚弱的倒在地上,看着门外那一片飘进来的衣角。沉沉闭上了双眼。似乎有一扇门关闭了,她如何也打不开。 紫烟拼尽全力,嘴唇咬出了血。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上神,救我。” 婉妺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个女子神色挣扎的躺在地上,四周一片狼藉。她们看上去很痛苦,眉头锁的紧紧的,不住地呢喃。 缓缓将灵力释出,感受到来自对方体内汹涌的魔力。 “魔族好大的手笔,作乱竟到了天界。只是不知,清尘君便如此乐意为人驱使,做这等卑劣之事。” 她冷哼一声,剑光落在屏风之中。那人身形忽现,带着沉沉魔气。 “可惜了清尘君你这幅好容颜,你本翩翩公子,奈何与魔相与”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天界的曾经她一件也不曾忘。 她始终记着,他是她的清尘哥哥。他喜欢白衣,因为像极了月光的皎洁。他说君子如月,行止如雪。 “上神许久未见,就不曾想我吗”他一改之前的矜持,竟这般调笑。婉妺又是一恼,不自觉的抓了衣角。 “自然不想,你若是迷途知返,便再好不过。”她仍是不放弃,期盼着他哪怕一丝的松动。 简单的酝酿情绪,说出的话越发薄凉。他未抬头看她,只是懒懒的望着地上的人,“你说,你连收的宫娥都如此无用。你拿什么留住我” “你以为区区芳潋殿和你这微薄的修为,能拦得住本使”他的声音越发放肆,“你看看她们周身,可否认出了” 他极有耐心的等候回应,见她神色反复,却蓦地勾唇轻笑。 “不过魔毒,魔使认为本上神便无计可施了你可别忘了清尘居藏书三千,我从来都是过目不忘的性子。” 乍然提起旧事,不由心中一痛,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子手中凝聚血色光华,缓缓吞噬魔毒。似乎意犹未尽,那血色突兀转向,朝清尘袭来。 禁术,神界之中被封禁了千年的禁术。以自身血华为引,方解魔毒。倘若运用此方,施术者必遭反噬,万劫不复。 “你知不知道,这种禁术可能会毁了你的。”他嘶吼,手中魔气顿起,化作长蛇与血华缠斗。试图隔断血华的联系。 “婉妺,停下。” 他恨恨的看着眼前的人。每一步都在她意料之中,她吃准了自己不会放任,才肆无忌惮。只是这样对自己,她当真不知,有人也会心痛 她收了血华,踉跄了一下站稳,靠着柱子看着那人。“你该不是为了玄光剑不过一把普通的剑,有什么好惦记的。” 我惦记的是你呀,傻妺儿。 他在心底道,从魔尊那儿寻了玄光剑的机会外出相见,她倒好,不吓死自己决不罢休。他从来知道她狠心,原来对自己也是如此。 “血华之痛,胜过切肤。还有,这是最后一次放过你,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他走出了宫殿,解魔毒本来轻易,可谁让他多心,偏偏又顾了她的伤。为她暗自调养,这座宫殿最适合她不过。 或许,是最后一次踏入了吧。他们,已经是对立的人了。他还奢求什么,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回头,看着那背影。 “妺儿,你当初若是跟了我。便没有以后。” 她的身形突然僵住,浅浅一笑,“宿命这种东西,从来只信自己。魔使还是早些离开,若是被人抓住了。只怕轻饶不得。” 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她只寻心而为。紫烟与绿盈逐渐平息,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俯身收拾又放下。 心有些乱了呢。 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一念入魔陈酒难再温。 妺儿,你终究看不见我。即使我将整颗心送给你,你也会怀疑是否别有用心。我不过是入了魔,哪里就十恶不赦。 我在魔族酿了许多的酒,那里的酒别有一番风味。只是没有你的味道,便找不到心上的味道。 他惆怅的想,踏着月光离开。这一路走得缓慢,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亮着灯的芳潋殿。 一个俊秀的身影步入芳潋殿,即使只是远远瞧上一眼。这般风姿气度,也唯有一人。他转身快步离开,不再犹豫。 囚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抬脚踏上石阶。房间还未收拾,两个侍女已然昏睡。未散的魔气让人很不适应,他一如往常挥袖点燃了檀香。 驱散淡淡的魔气,眼前的女子坐在梳妆台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看见她的眸光变幻,似乎还有些不忍。 他轻轻推了推她,“发生什么了” 伴随着无比严肃的声音,她恍然惊醒。淡淡的“哦”了一声,“不过是她们魔毒发作弄乱了房间,等下收拾收拾就好了。” 不等她说完,囚战已是先行查探了二人情况,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来不惜命的,还不止一个人呢。”他似笑非笑,她心头苦楚。仍是强自抬头,骄傲的扭向一边, “她们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救。” “那他呢”语气逐渐微弱,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他看上去像是生气了,一步都不曾动过。背手站在那里,也不再看她。刚刚离开的竟是清尘,他这才明白,他进来时她为何如此恍惚。 原是故人。 “不过故人,他待我有恩,我自然不想他一直留在魔界。” “他是魔你是神,你们本就不同。更何况清尘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是远离他的好。” 他记得那个人的目光,冷沉阴暗,深不可测。可能从前清尘对婉妺有着特殊的意义。不过以后,总有东西在改变。 “伐主这是打算专程来教诲婉妺了教诲完了,便请回吧,”她有自己的坚持,即使背离天下,也要努力一试。 他气极反笑,随手捻诀芳潋殿恢复如初。他寻了一处坐下,吃着那杯中剩下的半盏茶。倒是未曾皱眉。 “四界之中,有谁像你这样放肆的他们尊我敬我,你倒是与众不同。” “伐主这是要拿官威压人咯”她看着干净的芳潋殿,似乎没有那么沉闷。魔毒有两解,只是她不忍,让她们受那么久的折磨。 “手给我。”他突然沉声,婉妺默默的把手递给他,看那人越来越深沉的表情。明明已经岔开了话题,他竟还记着。 只怕免不了算账了。 “禁术没有本尊的允许,谁让你私自动用禁术。” 她方缓了神,从他话中醒来,感觉到一股疼痛袭来,像是要撕裂一般的。 “血华之痛,胜过切肤。”她终于明白了此话的深意,顿时噤了声。难得乖巧的听训。 他盯着自己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反驳,“我不过是不想让她们多受苦而已,不过血华,我受得住。” 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其实你不做本尊也会救她们。”囚战默默的补了一句,又下意识的想收回去。看了看天色。转身离开,他不习惯告别。所以总是来去无时。 她听到门外的动静,以为那人去而复返,刚想答话却见一只白色小绒团飞了过来,窝在她的怀里不肯离开。 她低头一笑,忍不住拿手指点了点狐狸头。“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小狐狸乖巧不答,舒服的窝在她怀里。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很是灵秀可爱。 她想着近日这些事情,玄光剑,蚀灵,魔毒,看似毫无联系,实则都是针对他们二人。精心布置的棋局,谁又能走到最后。 或许这些事情,有一个人会是突破口。她不由想起一人,来天宫这么久,倒是忘了前去拜访。也不知他是何故,天界熙熙攘攘,总见不到那人。 他整日窝在那里,做逍遥酒仙。可惜他终究不是清尘,也做不出清尘的模样。 正想着,只见门外飞来一张拜帖。熟悉的落款,那一点梅花正俏。正是天衡的手笔。 仿佛过了一世,她收了拜帖。待来日回访。叹了一口气望门外,他今日必是受了气。不过,她也无可奈何。 囚战怒气冲冲的回了囚战殿,入目一片冰冷。想到血华,他的头不禁又痛了起来。她还真会给自己找麻烦,若是爱惜一些。 不过想想还是笑了,她若改了。便不是她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一章 信鸟归来,安静的站在身侧。他轻轻取下信笺,不知忘尘又送了何种消息。他托他之事,那人必是不愿的。 “已逝,勿念。”随信的几缕轻烟,缓缓映出那女孩娇嫩容颜。他本想接回,又怕不妥,几番思量打探,竟又是这般结果。 神界,不过粉饰的太平罢了。手中的信笺焚成灰烬,他甚至不知如何面对,她那样喜欢孩子。才会为了安危离开,只可惜福薄。不堪有这缘分。 眼角落了泪,却也浑然不觉,他站在庭中听风吹过,似乎还在想念着那孩子的一声轻唤。他已如此,只怕婉妺更加难以承受。 紧紧的闭上双眸,转身入了房中。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伤了心。 忘尘带来的远不止这些,除了信笺和轻烟,另有密语。这是他们二人的特殊暗号,神界也唯有他二人可解。越往下看,心越发沉。 局势恶化,冥魔相斗,难免不会牵扯神界。若是二者联合,只怕对神界又是重创。神界经历数万年安稳,早已不复往昔叱咤风云,四界归服。 自书生叛逃,冥魅惨死。冥王震怒,用了上古冥界禁术重塑冥魅之心,使其魂归。只是从此以后,冥魅再没有自己的思维。 她只是一尊坐骑,再没有灵动的目光。也不会有那些可爱的举动。除了使命,她的脑海里唯有空白。重塑的冥魅之心无情无感,冥王缓缓叹息。 却听得身边人一声冷哼,“事到如今,你还要纵容她吗” 他自然知道子音口中的她是指曼姬,他着实纵容了些。 “帮着外人判我,着实不应该好过。”玉盘应声而碎,那惶恐的人跪下身来祈求,她听见那句话的时候,便知道了下场。 只是她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这活下去的机会。 一边躲躲闪闪,断断续续的祈求,“王上,臣妾知错,臣妾是受了蛊惑,才会一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王上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楚楚可怜,病如西子。穆子音不得不赞叹这女子的演技,倒是一等一的好。他挑眉看身边的人,倒是个不解人意的。 “你觉得,本王如何才能饶你你可是,差点卖了整个冥界呢。” 一字一句。句句攻心。他果然是怒了,说话也失了分寸。女子一改忐忑不安的样子,泰然迎上目光。 剑冥心头冷笑。好整以暇的看戏。 “王上,您当然有理由。现在整个冥界都知道曼姬能为冥王分忧解劳,盛赞您的英明。您若此时除了我,岂不是负了这美名。” 女子口若璇玑,从容优雅。 “你倒是变得快,不过我倒也想听听。你有什么泼天的理由,如果只是名,冥王从来不缺震慑的手段。” 剑冥有些佩服这女子,她手中似乎有别的底牌。冥王已然看了过来,剑冥下意识退了一步,看了回去。 “所言不差。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曼姬不知说了些什么,冥王的神色有些松动。他懒懒挥手,意外的放她离开。曼姬转角露出得意的笑,只是无人看见。 “她说了什么,你就如此听话” 剑冥不禁好奇的问道,只见对方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这分明是练功的前兆,子音放下疑问退了出去。关了房门。 怎样的一句话能够让冥王宽恕如此罪过,他越想越觉得蹊跷,打探了许久也始终不知所以,无奈作罢。只是冥王再未碰过曼姬,倒也未曾休弃。 “冥王,你就这么饶过她了”子音不解其意,牵扯的男子冥王已经尽数毁了冥籍,碎了冥身。再也没有成为冥灵的机会。 曼姬究竟用了何种方法,才能让冥王不再追究,转而日夜议事,商量讨伐魔界。他从前也不是未曾想过,只是没有这么干脆利落。 “你确定要现在就讨伐冥界”子音不确定的加了一句。冥王早有此意,冷冷吐出两个字,是为“确定。” 可分明还不是时机,魔尊得了鬼魅之心,不知做何用途。鬼魅之心,不单单是冥王妖兽坐骑的心,更是一把无形的杀人利剑。 它是集邪灵之心于一体,加以冥界灵液喂养。逐渐产生独立的灵识,只因冥界清明,它自出生未见过大奸大恶之人。吸收的皆是清正之气,久而久之,竟养成了活泼的性子。 “只怕魔尊此番,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鬼魅之心在手,若他想翻云覆雨,冥界亦独木难支。”剑冥慨叹。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该不会觉得,你我联手亦无法攻下魔界。” 剑冥不语,冥王倒是自己道出了答案。“不过鬼魅之心,本王未必不可控。倒是你,收了你所有的心思,全心辅佐本王。你可知,本王最近的奏折都快堆成山了。” “全是告你的折子,玩忽职守,心不在焉,诸如此类。从前他们畏你惧你,现在倒是不同了。” 清逝话中讽刺不言而喻,剑冥多在云游。许久不管冥界之事,他倒不是不想管,只是觉得太过麻烦。与那群人周旋,倒不如云游。 猫有九命,他们便有千言。 “折子而已,又难不倒你。大不了不服的打一架,万事就解决了。”清逝刚饮了茶便喷了出来,他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冥界,除了我,还有谁打得过你。我看你是想打人吧。不过他们所告并非没有道理,不如你便收了性子,也免得落人口实。” “呦,冥王何时也会怕落人口实。”他毫不掩饰的揶揄。却是半点不肯退让。 “我做事自有章法,轮不到他们教训。”剑冥甩下这句话离开。只剩下无言的冥王。 若是罚了你,这冥界,再无可用之人。你是我这千百年见到的唯一一个可欣赏之人,至于折子,不过是个折子。 日后的朝堂,再无人敢搬弄是非。谣言瞬间沉寂,他有些不自在。 “听说啊,那些说剑冥大人坏话的人,查明有罪。便被罚去了妄念阁,那地方,没有冥灵受得住啊。” 妄念阁,是冥界惩罚犯错冥灵的地方。这里可以照见所有心魔,通过幻象使人崩溃,逐渐失控。不生不死,整日折磨,从无尽头。 他不由看身后之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冥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怕是永难忘怀。 冥王从那次以后,很久没有召见剑冥。攻打魔界的日期将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想要的无非一物,若是始终免不了一战。他也会奉陪到底。 大家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他只不过是路过。却被那人叫住,“你说,你为何不问我难道还在生上次的气” “冥王自有决断,属下怎敢质疑。如今子音身在冥界,自会竭尽全力辅佐,请冥王放心。不过魔界之事是否需要另做筹划,毕竟有备无患。” “戏是要做足才是。”他轻声道,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看见对方意料之中的反应,他也不过一笑。 冥界的阵势看上去浩大,阵法也是诡谲,只不过细微之处的变化,难逃他的眼睛。故他未曾参与,冥王若是有命。必会亲自来请。 “子音,你从来都是这般口是心非。”他的嗓音有些暗沉,可能是因为休息少的缘故。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明亮。 “你既知道,何必提醒我等了这么久,也该告诉我我需要做些什么吧。我是万万不信你会让我清闲的。不然少不了又会让人参我,玩忽职守。” 那人嘴角扯笑应道,“难道不是吗借机教训一下魔族也未尝不可。毕竟你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何物。” 他的话突然让那人失了笑意,不禁看向那个洞穴的方向。久久不语。看来无论过了多久,冥王心中都不曾忘记那个人。 只是世事不如意,何止七八九。 “王上,其实。”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最后,并非如你所求。这世间连弥愿都不能弥补的缺憾,再努力也是徒劳。” 他曾如清逝所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只是漫长的岁月让他看清,或许放下也是成全。只是清逝已然开始,哪里又能停下。这四界纷纷扰扰,他何曾能独善其身。 “剑冥,我们的约定,你不要忘了便好。或许本王如愿了,便会顺带偿还你的那一份。你还记得,当初夺噬魂剑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思绪飘远,那时身心重创,求告无名。随着剑的指引,不怕魂飞魄散。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承受噬魂剑的念力。他要活着,才有希望找到她们。 或许紫华还在角落等待他救赎,他不能轻易厌弃。 “我记得,我在想,她们还在等我。我要活着去把她们带回家。” “是啊,你那时何曾甘心,现在怎么了这便忘了,那当初又何必苦苦追寻,落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气氛一时凝滞,剑冥行礼退下。 “属下先行告退,至于冥王交代的事情,必然不会有误。” 清逝轻笑,垂眸看着自己的王座。他费尽了心思撑起冥界,谁又知他不屑于此。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二章:冥魔之会 “清逝,你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呢。我带你出去踏青啊。” “清逝,你记得吗今天我们认识一百天了哦。” “清逝,我要走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不要想我哦。” 回忆变成哽咽,他喉头一阵阵的发涩。那女子安静沉睡如往昔,在他设置的结界中安眠。 “你会回来的,因为你的清逝还在等呢。” 那时他少年意气,遇到同样不懂情事的她。 熟悉的笑容微漾,他温柔的低下头去,细细捋顺她的发丝。依旧如当初那般柔滑。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醒,不过丫头,你睡得好沉啊。” 空气异常的安静,他待在那里看着那个女子。不禁又想到初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他始终无法适应。这个沉默的没有一点灵动的人。 剑冥快步离开。那个女子大概是清逝唯一的心魔了,总能或多或少牵动他的情绪。曾经的爱情是甜美的,只是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伤疤。扯的人生疼。午夜梦回时还会苦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蓝色的浪潮涌动,那是冥界的曼珠沙华花田。今年的长势格外的好,只可惜冥界太过阴暗。纵然美好也只是幽居一处,少有人徘徊赏顾。 “剑冥大人好兴致,这曼殊沙华着实是冥界不错的风景。” 只见那女子一袭水蓝色纱裙,盈盈一笑间轻折曼殊沙华。那花儿泛着淡蓝色的光泽,散发淡淡幽香。 “原是曼姬夫人。”他下意识的避开了一段距离。眼前的女子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转身便要离开。不想再多纠缠。 “剑冥大人何必如此着急,莫不是怪我扰了清净” “你看这花儿开的多好,枯萎的无人光顾,绽放的正当年华。大人是真不知还是故作糊涂。你在冥王身侧,也该劝诫才是。” 她显然挑明了话意。穆子音不禁轻叹,这女子当真巧舌如簧。 “退后。曼姬夫人若真是为了冥王着想,就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夫人。剑冥虽不知冥王为何留下你,不过我若想杀一人。他还不至于与我翻脸。” 他突然怒了,曼姬下意识的退了退。“剑冥大人说笑了,曼姬一直本分。若是剑冥大人杀了我,只怕是冥王要失望了。” 她显然有恃无恐,剑冥不欲与她纠缠,就此离开。只听身后一阵笑声,刺耳非常。 她和那个女子,半分也比不上。不由嫌弃的看了冥王宫一眼。他的眼光,差的不只一分半分。 冥王正在宴乐,不自觉的眉间耸动了一下。杯中的酒空了又满,不知不觉,他竟忘了今日的日子。骤然想起,满腹心酸。 几壶酒下去,已隐隐有些醉意。歌舞未曾休,寻寻觅觅中也不见那人,离了众人远去。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鲜少见他醉酒,子音回来看他那副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站在那里,分外落寞。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同感,他们都是孤身一人,所爱不知何方。 俯身拿起他手中的酒壶,那人凝眸看他复又睡去。 “子音,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忘记若可以忘记,我宁愿不再想起。”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薄凉,仿佛小孩子吃不到糖的那般,嘴角微倾了弧度。 “清逝,清逝你来抓我呀。我就在这里哦。” 女子清丽的声音响起,他仿佛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回望。她还是素纱浅裙,不喜浮华。 无论岁月过了多久,她都是安稳的样子。此刻的她听不到看不到甚至不能思考,所以她看不到那男子心中的忏悔。 梦戛然而止,虚幻与现实,原来还是难以分清。他伸手去抓住那抹幻影,怔怔的看着她远去。 酒意入了喉,半醉半醒跌跌撞撞,他提剑而去。月光下萧瑟的背影,那剑光挑起风雪几重。 子音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舞剑。像是找到了宣泄的桥梁,或许是禁锢久了。他发泄了一通疲软倒地。展开双臂呈人字形,缓缓的闭上双眼。 “冥王,冥王。”子音推了推他,清逝的身子翻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仰躺。身旁的人无奈叹息。 天晓,清逝从梦中醒来,不由熟悉的唤了一声那个人的名字。又下意识的闭口不言。他忘了,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回禀冥王,对魔界的准备已经就绪,是否要远征” 副将不确定的多问了一遍。他总觉得冥王有些事情在瞒着他们,又不好相问。 这一路无话,清逝再看子音时。剑冥已然到了队伍之前,横剑立马,好不威风,他在阵中亦能感受猎猎风号。 “你去把剑冥叫来,说冥王有事相商。”身畔的人急匆匆的赶至军前,却见子音拖沓的样子。 不由心生不满。 责备的话酝酿了大半,甚至想好如何添油加醋。只是思索的那么一会儿功夫,人已然不见。 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听后面熟悉的谈笑声。手微微颤抖。 无论他们生了多大的嫌隙,似乎总能一笑泯恩仇。剑冥始终高高在上,而冥王从来也不屑于看别人。 他叫猎风,也曾经是冥界风云榜上有名之人。自从剑冥来了以后,他的好运便终止了。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剑冥无论是修为还是天赋。都是绝佳的奇才。 “你说,冥王和剑冥不是刚刚不合吗怎么这么快就又和好如初了。” “你没听说吗那只不过是个误会,你看看从剑冥来了以后,我们冥界再也不曾受人侵犯。” “我可是很崇拜他呢,那噬魂剑可不是一般人配得起的。王上更是待他如兄如友,有时候还真挺羡慕的。” 他们聊着聊着,突然转了话题。不知是谁提起了一个名字,接着有了片刻安静。 “那个猎风之前也很厉害,我都败在他手下无数次了。” “他算什么不过是从前有点能耐罢了,还不是打不过冥王,甚至连冥王十招都接不下。” 讨论依旧如火如荼,没有人注意到一双眼紧紧盯着自己。那人冷眉横目,凶恶非常。拳头攥的颇紧,紧紧咬唇甚至不惜渗出血迹。 再看那二人,暗灰的天气里一前一后,一个坐在轿中,一人骑在马上。时不时掀开的帘子,神色忽松忽紧,应是在聊机密之事。 目光淡淡散去,子音回头想去找寻刚刚让他感觉不适的源头,恍惚了片刻,便消失无踪。 “子音怎么了可有异样”清逝看他神色不对,担忧道。 “无事,可能是我多心了。冥魔大战少则几百年,多则几千年。王上可否准备妥了” 他话中另有深意,聪慧如清逝,只是淡淡一笑,“本王自有安排,你只需拼尽全力维护冥界。到时必然。” 笑了笑噤了声,帘子复又拉上。骑在马上的人目视前方,揣度着他的心思,越发不稳了。 冷冷瞥向断罪崖。 已经隐隐可以看到远处的山石耸立,断罪崖突兀显现,在天地之间昂然耸立,他像是在俯视,众生何其渺小。 轿中的人不再言语,他心中泛起波澜,进攻魔界无非为了一物。可他究竟如何打算费尽心思的阵局,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掠夺。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否认,冥界的人已然开始行动。诡异的阵形迅速散开,将魔界三面环围。隐隐有阴风动,阵中隐现冥暗之气。 剑冥又是一惊,失传已久的冥暗剑阵,今日就要重现了。只听一声冷啸,巨大的鹰隼冲天而起。 那宽大的背上有一人轻笑,他凛冽的眸光像极了刀子,凌厉的锋芒让人不由生起敬畏之心。 是了,魔尊的狂纵,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了。只见冥王从轿中飞跃而出,二人于峰尖对视。沉默而又压抑的氛围中,那人轻轻晃了手中的东西。 阳光乍现,邪肆里一道光线映的通体晶莹。缓缓散发灵气。 像是一支萧的样子。子音心头一动,蓦然想起那个久远的故事。会是它吗 却见清逝身形一动,片刻错身他翩然而立。那支萧稳稳的靠在魔君唇边,手指缓缓浮动。 “魔尊,没想到这么久了,阁下终于肯让返魂萧见一见光了。倒真是不易。怎么魔尊是要相送” 一抹刺痛映入眼帘,清逝缓缓轻笑。依旧是像寻常那般,漫不经心的样子。 “本尊的东西,还轮不到外人惦记。至于冥界,冥王哪里来的自信就凭这些蠢货,只怕自保都来不及。” 他指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目光锐利。穆子音轻轻抬头,凝神注意上面的一举一动。 冥王自是年轻有为,能斩九大凶兽,亦能平定三途十八川,他的修为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及。 魔尊,无疑是少数中的存在。冥王存仁,魔尊心恶。弑杀之名,从来就不是轻易而来的。 冥王回眸冷凝,缓缓释放冥暗之气。剑灵受到指引,纷纷应和。冥界众人随着阵法运转,只听厮杀声不绝于耳。 只看见剑尖残血,枯骨焚灰。冥暗之阵开启,天地间霎时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之间。刚刚那一点点的光明,也消失不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三章:鹜山 越来越多的人在死去,冥界之人如同兔子一般灵活狡黠,阵形多变。魔界初遇此阵,难免受挫。 突然传来悠扬萧音,声音渐渐绵长。无边的空灵带着扑面的杀气,他看见音符缓缓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大批陌生的人出现,他们周身浮现银灰色光影,看不清样貌。每个人的头顶都浮现一个奇特的音符,死而复生,断而不绝。 另一边,清逝与魔尊打的难解难分。天空中异彩纷呈,隐隐有雷鸣之声。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二人激战正酣,无暇顾及。魔尊出招狠厉,清逝以水化劲。一柔一刚,两相对峙,竟是谁也不能领先半分。 萧声渐息,下面的冥魔从浑浑噩噩中醒来,骤然看到满身鲜血,彼此狼狈不堪。冥界起初大杀四方,借冥暗剑阵之力让魔族节节败退。 岂料魔尊另有后招,一场战斗惊心动魄。杀机迭起,即使是冥暗剑阵倾尽全力,也难敌无伤无痛的魂体。 那些人突兀出现,又突兀消失。战场一片狼藉,冥王与魔尊之战渐趋尾声。剑冥动用噬魂剑,威力无人可挡。 他撑着站在地上,有些力尽。今日损耗过大,已经有些难以支撑了。他抬头看天空,依旧是黑沉沉的。 只见魔尊释放磅礴魔力,试图将清尘包裹其间。清尘手中水光乍现,环绕魔气。 “魔尊,该散场了。”他轻轻一笑,手中突兀出现一柄雪剑,如雪的锋刃,划下落幕的句号。只见天地震颤,魔气向四方逸散。 剑光紧随而至,划破虚空。只听一声裂帛之声,魔尊的衣角被切断,他的腹部中了一剑。冥王亦伤了肺腑,闷声吐出一口血来。 他眸光轻挑,看向天光将明处,那一袭身影。霞光缭绕,似雾非雾。来人身形修长,眉宇间英气十足。 “似乎总有人搅局呢。”清逝不屑道。 “是吗赤霞神君所为何事这只是冥魔的个人恩怨,似乎轮不到神界插手。”魔尊轻蔑一笑,只见黑气笼罩,魔氛再起。 “魔尊切莫失了分寸。你可知冥魔大战,毁了鹜山,那里可是神界重地,这等祸端。还请魔尊亲上天界给个交代。” 他不卑不亢,言语间犀利言辞不由让魔尊挑眉。 “本尊倒不知哪里的规矩四界相安无事。各行其道,一时兴起倾了山河万里也无妨。不过区区鹜山,本尊还不放在眼里。” 他看了赤霞一眼,若是常人必定会生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赤霞微微动了动手指。笑着开口。 手指上淡淡闪烁的是天帝赠给他的一物,据说叫避灵珠。魔尊见他轻抬又放下,随意的靠在一处。 “魔尊自是不看在眼中,不过鹜山涉及神界机密。天帝既然相请,魔尊还是不要为难他人的好。”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注意着对面人神情的变化。只听一声冷哼,剑擦着鬓发而过。魔尊余怒未消,仍是将袍子一甩飞往神界。 “赤霞神君多年不理世事,如今回来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纪念的吗你看神界那个位置,天帝做的真心安稳。” 赤霞淡漠扫过,“神界的位置,还轮不到魔尊置喙。”他转头看不远处的冥王,那人神色淡淡。似乎还有些出离。 “冥王殿下怎么如此沉默寡言,似乎连坐骑都安静了许多。” 清逝蓦然抬头,他用了办法恢复鬼魅之花,可终究无心散灵,也只能复原大概。若是不细看,常人必然分辨不出。 “本王坐骑近日有些不适,劳神君挂心了。只是不知这鹜山是何处,本王瞧着不过是一片荒山罢了,天帝倒是宝贝。” 轻蔑的语气透露着不屑与狂妄,赤霞看这二人一前一后,都是傲气之人。只是冥王更为深沉,说话一阵见血。 “等诸位到了自然便知,鹜山已经在不远处了。山上设了禁制,还请二位随我步行上山。天帝已经等候多时。” 魔尊面色发青,手中剑蠢蠢欲动,强自忍下心中一口气。落在眼前这片山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 “鹜山,看来是神界的安魂之处。而且安的多是几万年前死在上古战役之中的英烈。”冥王不禁叹息,到了山腰,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衣着已然腐朽,辨不清痕迹。只有那浓郁的上古之气,在诉说着年代的久远。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此地会如此多的渊源。 “天帝让我们过来,就是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打仗而已,焚毁皆是常事,神界如此富裕。重修应当不难。” 魔尊踢了踢脚下的东西,嫌弃的加快了脚步。未曾注意冷寒的目光,将天地都静止。 “什么时候神界要管此等闲事了若是以后打架都要报备,不若本尊先灭了这规矩多的魔界,也未尝不可。” 魔尊秉性狷狂,见天帝如旧,不发一言,愈发张扬。他拔出身后剑,看着剑光在阳光下闪烁。 “本尊的剑唯有饮血方有价值。天帝搅了本尊的兴致。不知如何交代” 冥王起身背手而立,“天帝今日这问罪问的毫无道理。不过我们两界的私人恩怨,天界强行介入。莫不是清闲的日子过久了” 清逝顺势而为,局势忽转。只见天帝淡淡拂袖,一张绝美的卷轴打开,上有山川风物,四时美景。最重要的是,那封卷轴的落款,是宵明。 相传神女宵明耗费数十年绣出九州天风阵,只是自从神女失落,便再也没人记起。 如今阵图骤现,各自暗沉心思。 “天帝好大的手笔,这九州天风阵可是妙物,天帝就不怕有人觊觎” 魔尊轻笑,眉眼间有不易察觉的诡谲之气。 “自然无妨,除非神女在世,否则无人能启动九州天风阵。只是。” 他顿了顿,轻轻敲了敲桌子。目光望向鹜山,若有所思。 “这鹜山是埋骨之地,都是神女宵明亲自培养的死士。近日忽有异动,吾本欲查看,不料你们先行一步。鹜山本有法阵,阵法松动,只怕殃及四界。” 魔尊与冥王皆凝神不语,沿路所见,足以判断上古之战的惨烈。神女一人平魔乱,纵使万千埋骨,也换得数万年的太平。 魔千杀冷笑道,“天帝如此迂回,怕不是要治罪我二人。天帝可别忘了,魔族断罪崖,才是断这世间罪孽的地方。” 天帝冷然昂首,赤霞会意将避灵珠递给天帝。只见那人抚摸着珠子,看见对面人神色一紧。 “本君自知魔君心高气傲,只是这神魔相安无事万年。魔界执意要兴祸端。本君也不会留情面。神界还不至于不堪一击。” “天帝教化了如此之久。可否尽兴。我二人尚需回转安顿战后事宜。不过是一个阵法,改日派人修了便是。” 鹜山,埋骨。他听闻天帝突然出了神界,便尾随而至,却见赤霞神君,三界之主云集。只是那被惊扰的森森白骨,不由让他心头涌起悲伤。 他听见有人在嘶吼,在求救。有人陷入混乱无法自拔,有人鲜血淋漓。不断有人倒地。还有人在唤,“伐主,伐主。” 冥王与魔尊已然离开,天帝突然听到一声响动。他的手陷进泥里隐隐有红色血痕,整个人半靠着石壁,好像被什么东西困扰。 不断有汗水落下。 赤霞神君封了他的穴位,轻叹。 “他迟早会记起来,天帝不打算据实相告吗” “据实相告让他像千万年前那般沉睡不醒,抑或自毁魂元。他好不容易回归,神界不能没有他。” 神君不由无语,“天帝在意的,始终只有神界。果然这个位置除了你,谁也坐不得。”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知他意在讽刺。天帝选择不答。而是看着熟睡中的问道,“你说,他怎么还愿意选择回来当初传说他心灰意冷,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他的选择,我又怎会知晓。”赤霞神君撇了撇嘴,在囚战殿前停下,天帝转身离开。 他进了殿,看着熟悉的陈设风格。囚战还是如此喜欢兵器,都不忘多打一份备用。 九州天风阵图,失传了那么久。天帝从何而来还是说他一开始便知晓阵图所在,只为牵制。 看起来这神界,也并不比凡间清净。 “见过神君,伐主怎么了” 她突然想到一事想问个究竟,结果就看见在这里的赤霞神君。似乎那人已然昏睡过去,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原来是婉妺帝姬,伐主受了些刺激,还请婉妺上神多多照料。” 他闭口不提鹜山之事,心中有了疑惑,又不知从何入手。 他的脑海里都是些纠缠不清的朦胧画面,甚至看不清一张完整的脸。只能听见刺耳的厮杀声和叫喊声。这一夜都未曾安宁。 反反复复都是同一个梦境,开始,结束。他突然睁开双眼,想着再去一趟鹜山。或许能看到些什么。 出门就看见桃花树下的女子,安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世外仙姝。她着实是极美,所以容易让人印象深刻。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四章:仙鹭 “阿妺,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昏迷的时候。”她有些担忧,“听说赤霞神君将你从鹜山带回就是那样子了。很痛苦吗” 她没有问原因,只是问他会不会痛。他的心骤然停留,指只因她的这句话。 他展颜一笑。“并不痛。可能昨日有些损耗心神,支撑不住罢了,”见她一脸不信的样子。突然化出一物放在她掌心。 “本主觉得此玉温润细腻,白里透红。尤其适合雕刻,不过这个废了,便送你了。” 她仔细端详那纹样,分明是废了很久的功夫。原本雕刻斧凿只需片刻,不过并未有灵力痕迹。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又别扭的不肯说。 “多谢伐主赏赐。”她故作正经谢恩引得人眉头一皱。 “听闻冥魔两界大战,毁了鹜山,天帝震怒,不过魔尊狷狂。一定很热闹吧。” “热闹倒是不怎么热闹,只怕今后神界再无宁日。”他担忧的道,事情如此凑巧。不由想到前些天的诸多怪事,心思更加重了起来。 “你以后少出宫门,免得惹了祸端。还要本伐主去收拾。” 他刻意板着脸,那人儿低了头应着。心头确是活动开了,魔族无非是想设局,从沐风之礼,到玄光剑,到蚀灵,再到血华之术,加上如今的鹜山之乱。 冥冥之中在指引着什么,不知为何听到鹜山。她的心总会不经意的抽痛。听到那人话语回过神来,嗔怪道,“我从来不会惹祸。至于不出宫门,好像不在伐主的权限之内。” “你可以试试看,若是逆了本尊的意。可不单单是重铸那么简单。” 婉妺不禁无奈,他的保护欲,好像强了不少。“是,婉妺清楚。那么我可以退下了吗” “你,照顾了我一夜”他突然问道,女子摆摆手离开。未曾看到身后绽放的笑容。 他的眼中有星辰,亦有他。 天帝焦急的踱步。九州天风阵图重现,他无非是为了压制冥魔的气焰。毕竟多少万年之前冥魔几乎因为这张阵图全军覆没。 只是非神界命定者,无人能启动。画局之中另有八十一众变化。错一步凶险万分。他不担心会有人觊觎,若是没有神女,一切都是惘然。 神女。他想到了风清苑的帝姬,那个女子当年可以吸纳上古之力,所以他尊了一声神女。同时也是为了给神界一记定心丸。 虽然有金色花印和磅礴的上古之力。但他隐隐记得,神女出九霄鸣,天地异彩,万物拜服。那个女子不知何处寻来的上古之力。 “陛下是在想神女之事难道陛下对神女有所怀疑”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她说她已经忘记一切,只隐约触动了身体中封的力量,才能与上古之力相契合。不过若不是神女,只怕我们也瞒不了多久,况且你知道,神女她。” 他停了下来,想到远古的传说。不禁想起坐在囚战殿的那个人,即使重归,也仍是像当初那般令人敬畏。 “陛下,此事不急。如今九州天风阵图在你手中,破解也无非是时间问题。倒是冥魔异动频频,臣妾觉得他们此次醉翁舞剑,意在沛公。” 天后分析道。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又不好妄自揣度。 “不过是冥魔而已,不成气候。倒是囚战殿和芳潋殿,近来频频出事。天后可有线索” “既然是魔气,想必是魔族贼心不死。况且伐主修为甚高,天帝不必担忧。” “他若真是全盛时期,本帝也不必担忧了。” 目光悠远的看向殿外,还从未见过伐主如此紧张一个人。 他还是一个人去了鹜山,忍着头部的疼痛。信步走在荒山之中,隐隐有些场景浮现,这里从前并非如此荒芜。 万年前的大战埋骨之地,他记得最后的意识模糊在极渊深处。这里离极渊还有相当的距离,却为何脑海中隐隐有厮杀声不绝于耳。 入目枯骨,还有一些被暴露在空气中的盒子。里面装着残存的灵元。他今日拿了玄光剑,随着山顶阴气渐盛,原本沉眠的剑灵突然不安起来。 剑身抖动,像是受到了惊吓。他缓缓用灵力安抚,往山顶而去,一路萧瑟。极目远望一片破败,他刻意隐了身形。 直到山顶的时候,头痛突然更厉害了些。玄光剑几乎要挣脱而出,只见他淡淡一瞥,只是一道凌厉的目光,那剑瞬间平息了。 “这里,好像曾经来过。” 他低低的呢喃,破败的古战场更让人心头压抑。魔族与冥族的决战破坏了鹜山的禁制。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啸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眸光不由暗沉,天帝要护着的,会是此物 往声音的源头而去,带着压抑,愤懑,委屈,种种复杂的情绪融合在啸声中,他难免会波动情绪。 这里的路他意外的熟悉,即使是第二次过来,那些未知的路径也仿佛早已见过。走起来丝毫不受拘束。 啸声近了,他抬眸看眼前。应是被烧掉的废弃宫宇,那啸声就是从宫殿里传出的。 这座宫殿不是用凡火烧的,而是特意用了凤凰之火。似乎想隐藏什么特殊的痕迹。 外面的柱子红红的,房顶隐约露出破碎的琉璃瓦片。他闪身进了废墟,似乎还能看见宫殿的轮廓。曾经应该也是极其华美的。 宫殿的结构并不复杂,那啸声越来越近了,他追着啸声而去,好像越走越远,突然听到纺锤的声音,不由有些疑惑。 废弃了这么久,还有人能在这里生活。他推门而入,只见一个老妤。边纺线边唱着古老的歌谣。 “老婆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好奇的问道,那婆婆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我啊,在等一个人。” “婆婆你在等谁还有那歌谣,似乎未曾听过呢。” “等一个故人,这座宫殿是没有外人可以进入的。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囚战转身离开,听见里面的歌谣声响起。他突然想到梦中那个红宝石宫殿,似乎和这里一样。只是比它富丽堂皇了许多。 “打扰婆婆了。”他转身离开,继续循着声音而去。那啸声时短时疾,仿佛是在催促。 他找了很久,忍着头痛。浮现出一些特别的画面,似乎是在宫殿中。唇角勾起冷笑,真是好计谋。 一簇微光入侵,他看向地板上的金色花图案,比帝姬手背上的更为繁杂。闪烁着淡淡光辉,花蕊应是阵心了。 随着灵力缓缓释放,那金色花逐渐闭合,只留出一人的空隙。他踏入其间,耳边又响起嘈杂的声音。似乎特别纷乱,听不清是什么。 “阁下如此兴致,不打算出来相见千辛万苦引我进来,难道是要看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朝着空气说道,静静地没有回音。很长的甬道,连结的景象让他眼神危险的眯起。 那里冰封着一只仙鹭,被铁链紧紧的锁在寒潭之中,他听见的啸声,是仙鹭仅存的神识耗尽气力发出的求救。看上去,它已经被锁了很久了。 冰层很厚,他不得不用灵力化了寒冰,那只仙鹭还在昏迷,不省人事。而他听见一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果然救了,伐主你还真是仁慈。只是不知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的你,若是回忆起来,是否会肝肠寸断悔不当初” 轻蔑嘲讽的语气,囚战一掌打过去。那声音消失不见,他这才发现对方用的是传音之术。刻意扰乱心神。 这只仙鹭,有些许眼熟。 他抱着仙鹭离开,在神界撞上了天衡。 “见过伐主,伐主这是从何处得来的仙鹭” “偶然捡的。”他淡淡回应,飞身回宫。却见等候多时的赤霞神君,浅浅饮茶。 见他回来,赤霞起身行礼,“伐主这是” 他的目光落在仙鹭那里,一时移不开眼。“伐主哪里找到的仙鹭” 他的神色凝重,眉宇间多了纠结之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说道,“鹜山。” “我倒是忘了,鹜山之地,是仙鹭最后出没的地方。”见囚战不解,他说道。“仙鹭是上古神女的坐骑,万年前神女下落不明,仙鹭也跟着失踪了,所以有传言说,神女带走了仙鹭,不愿回来。如今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将仙鹭安置,囚战不由将这些天的事情全盘托出,除了诡异的梦境和那座宫殿。赤霞虽然知道他最近忙碌,不过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内情。 “伐主的意思,有人在暗中操控。而且是针对伐主和上神所为” “针对伐主可以理解畏惧伐主的实力,不过针对上神,便让人费解了。” 事情扑朔迷离,他突然有些犹豫。“此事还需赤霞神君协助我,只怕幕后之人,最终是为了神界。” 赤霞神君应了下来,他本觉得神界近来风平浪静。不过现在看来,暗流涌动。至于婉妺上神,只怕不仅仅是小花仙而已。 囚战转身去看仙鹭,它被冰封了万年。意识也严重受损,他传讯给药仙,药仙接了信很快的赶了过来。看着仙鹭的情况,欲言又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话就说,它已经被冰封了万年,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命。”伐主冷冷的声音不由让药仙脊背发寒。 “仙鹭所受之伤非轻,寒气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再加上它的心肺受重创,近乎消散。伐主以您的修为虽然可以修复。不过只怕她的修为会受禁锢,最多也便是万年前的样子了。” “可能看出何人所为” “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伐主您不是也在吗至于冰封之术,这世间会冰封之术的何止万千。不过有些许灵力残留,似乎是神界之人。”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小心翼翼。偷眼看仙鹭,她已然化为本体。即使伐主帮她解了冰封,身体也依旧寒的厉害。“就算侥幸能好,也只能用名贵药材维持了。” “囚战殿不缺药材钱,你只管治。” 药仙噤了口,默默倒腾手中的药材。伐主将仙鹭送到室内。运功为她输送灵力。修复受损的经脉。她的身体如今残败不堪。早没了当初活蹦乱跳的样子。 灵力布满整个房间。他将其引入经脉。一点点填补仙鹭的空缺。感受到对方灵力回转。看着面色的变化应是起了效果。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几万年前的事,他虽记不清。但总有人记得。也免了调查。只是仙鹭伤重至此。本该神魂不存,意外的被封禁。 或许当初的那场大战,有人从中推波助澜。如今他回来了。麻烦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这是鹭”她讶异的问道。 她只听过民间诗词中一行白鹭上青天,倒是没有见过真实的。有时会想诗词或许是假的,这世间白鹭如此难寻。 “是仙鹭。上古神女的坐骑。她的年岁。怕是要比你大上几万年。” 婉妺不禁咂舌。瘦瘦小小的一只。居然有那么高的仙龄。“它怎么在这里看起来还受了很重的伤。” “被人封印了。我随手救的。你好好照顾它,本尊先走了。” 鹜山之中封印的仙鹭。他想再回去寻找线索。又重新入了鹜山。只是这次意外的除了荒芜还是荒芜。连宫殿的影子都看不见,没有了啸声,他便也无法辨清方位。 昨日还是废墟。今日就夷为平地,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他用灵力试探。却也是无功而返。仿佛这里从未出现过宫殿。如果不是仙鹭就在殿中。他只怕要怀疑又是一场梦了。 “阿战。你来去匆匆的是为了什么看你的神色。好像不是很顺利。” “无事,你照顾好她。我下界一趟。” 囚战说着就消失在了原处。婉妺无奈的看着背影。他何时如此风风火火了。 囚战自然不知她的吐槽。此刻的他却是悄悄隐身入了魔界。却是在魔界的后山处听到一段对话。他静静地待在原处。敛了气息。 一个风流的酒仙,一个神界帝姬。一卸一正。此刻正违和的谈笑风生。只是酒仙似乎另有打算,热情像极了敷衍。 “帝姬。你该不是闲的。每日来找清尘的事端。便不会累吗” “自然不累。刚好我又无事可做。酒仙的手艺浪费了才是暴殄天物。”她拿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轻笑。 “清尘还有事要做。帝姬离开吧。” “你让我离开。你就不怕我去报复”浅离威胁道。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自然不怕,她自有人护着。”清尘兴致全无。仰头看天空。隐隐有莫名的情绪。 “你果然了解我。不过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你别忘了,神界之中从来都不平静。我不过是个帝姬。而他就算是伐主。也未必能救她。” 帝姬离开了。只剩下清尘。 他喃喃道。“魔尊近来动作越发频繁,若是你那时没有那么招摇,或许现在会很自在。只怕玄光剑,要压不住了。” 囚战抽身而去。他听的有些迷。无论如何。清尘与帝姬之间必有交易。这些毋庸置疑。魔界近来动作频频。甚至不惜让婉妺动用血华。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血华。血华的反噬,今日恰好阴气重。只怕她危险了。若是她出事。有人借机伤了仙鹭。到时百口莫辩。 这神界。再容不得她。 他突然明白浅离的话。即使他是伐主。也有无能为力之事。 从魔界离开直奔囚战殿。他一刻也不曾停歇。盼望着快一点见到她。不知不觉。他都未曾发现自己会如此紧张一个人。 殿内安静如往昔。他不禁惬喜。幸好还未晚。 “阿妺。”他刚唤了一声。便看见烛光悠悠晃动,室内有灵气流动的样子。只怕已进了外人。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打出。只听有人闷哼一声,霎时黑烟弥漫。消失无踪。又是魔界。 婉妺倒在地上。她终于知道血华的反噬。血液之间的冲撞。那种骨子里的痛。是言语无法描述的。只觉得全身都要僵硬了,却还是痛的窒息。 仙鹭还躺在那里,索性并无大碍。伐主提前设置了阵法保护。婉妺为其分担了攻击。囚战安置好仙鹭。转身抱着她去了芳潋殿。 囚战殿有结界保护。寻常人破不得。他前脚进了芳潋殿,后脚抬手就是一道结界。隔绝了芳潋殿与外界的联系。 紫烟与绿盈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过来。突然就醒了。“参见伐主。主子这是怎么了” “寻常反噬。你们照顾好她。本尊明日再来看她。” “神君怎么在这里是听说了仙鹭遇刺特意赶过来的” “是,不知伐主如何看待如果说为了陷害一个上神。好像于理不合。毕竟神界现在。很少有人知晓仙鹭回归。若是为了刺杀仙鹭。顺带嫁祸。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囚战轻笑。“神君果然分析到位。仙鹭是万年前留存下来唯一的神女坐骑,如今解了封印。只怕不日就要醒转。若是当年有变,只怕有人不想将真相公诸于众,才要杀人灭口。” “今日让他逃了,是本伐主的疏忽。不过这仙鹭的身份。不若开一个回归宴,也好看看谁才是居心叵测之人。”囚战提道。 “此话有理。我自会禀明天帝。全力配合伐主。囚战殿那边我会加强保护。避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赤霞神君隐在暮色之中。囚战看着远处。不由心头千丝万缕。看来身边的女子。有很多未知的秘密。 你到底是谁呢他轻轻的问。只听见风声。淡淡的掠过。 一夜无眠。他看着身边的女子痛苦已经逐渐平息。再没有听到那难受的声音。她也安稳了下来。囚战为她注入了三次灵力。才安然入睡。在书房待了一夜。 第二日早起吩咐紫烟绿盈准备好一切。女子迟迟未醒。他过去看她还在睡着。也没有吵醒她。只安静的等着。放了手中的事务。 “阿战。”她想起昨夜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奈何突然反噬发作。她就没了意识。 “仙鹭如何了我好像看到一个人” “没事了。她已经在囚战殿休息了。昨日我来的及时,只是你的身体。可有不适” “已经好了。不必担心。不过血华之术的反噬真是凶险。幸好有你。” 她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人,起来整理了妆容。 “阿战。我们去吃饭吧。我都饿了呢。” 囚战跟着她往宴厅去。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色香俱全,味道鲜美。看上去很有食欲。 “看来她们两厨艺不错啊。” “是啊。她们会做各个地方的地方菜。你尝尝这个,是不是很怀念” 他尝了一口。“是松鼠鳜鱼。我们当初出去玩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了。味道还挺正宗的。” “她们做的味道不错,你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她说了之后又觉得失言,默默闭了口。 “好啊。只要你不嫌烦就是。”他快乐的答应了下来。今日的饭菜格外可口。他们进了不少。 “鹜山之事你不打算查下去了那里突兀出现又突兀消失。一定有古怪。” “等过些时间吧。我试着调取仙鹭的记忆。不过失败了。” 失败 “她的记忆。被封存了除非她自己醒来,我们也很难从她这里找到线索。” “正是如此。所以你不必担忧了。等她醒来自然真相大白。现在我们要注意的,并非是仙鹭。而是隐藏在暗处的人。” 神界的一处清净之地,一个男子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形,喑哑的声线。 “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仙鹭已经逃出,派去刺杀的人也失败而归。一切都在主人的预料。奇怪的是。” “什么” “那女人动用了血华禁术。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反噬看着凶险。但对她好像影响不大。” 男子眸光深沉,看着那湖心泛起波澜,“你说。她还会带来多少惊喜呢” 身后的人不答,消失了身形。男子转身望向远去的地方,勾起一抹邪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不过看上去。你比我预想的惊艳。”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六章:不如珍惜当下 时间转瞬流逝,仙鹭依旧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她的意识在弥漫,似乎逐渐消散。恍惚能看见外界的光亮,伸手却触不到温度。 灵体周身还是冷冷的寒冰覆盖,她的灵体意识已然苏醒。只是这具身体太过破败不堪,难以让她顺利苏醒。她在那一方天地敲击,找不到突颇的出口。 神女,你如今在哪里呢 她从那场大战被冰封沉睡,神女的气息也被掩盖。她曾经试着用灵识沟通,看过的也是虚无缥缈。沉默着没有回应,她前所未有的慌乱。 一直到了如今,她的意识重新苏醒。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她几乎修为尽毁。 “神女,放我出去,让我帮你。” 她徒劳的嘶吼,无力走出禁锢。看着外面的天空从湛蓝变成血红,再沉淀为烟灰色。一切归于平静,她听见神女的气息逐渐微弱,直到消失无踪。 “神女,神女你在哪里鹭儿要陪你一起。” 空荡荡的天地,她灵力损耗过度,又伤了魂。无力破开封禁,漫长的寂寞中逐渐沉睡。只是偶尔会露出苦楚的表情,那些挥不去的梦魇。即使是沉睡,也免不了情绪的波动。 古战场,鹜山之上。阴风怒号。天地齐哀,这是四界之争,没有人幸免于难。天下已经大乱,毫无秩序可言。人心不足,贪婪虚妄。挣扎在名与利,试图掌握至高的权利。 那一袭红衣,清丽出尘。她在天地间伫立,手拿离囚剑。剑锋寒意凛凛,如同她此刻冰寒的心。 “阿战,我不能陪你了。” “阿战,望你今后一切安好,别忘了。你是我的阿战,不是这天下的祭品。” 他的心骤然一痛,瞳孔逐渐放大。他看见那袭红衣远去,战场上只剩下哀嚎之声。太多的怨气,让这里难以安稳。他不得不用灵力镇压,舒缓怨气。 阿妺,你等我。我知错了。 这个从来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认错。他悔不当初,泪水含在眼眶,固执的不肯落下。他收了灵力,望着这寂静的战场。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即将尘埃落定,他的心却静不下来。隐隐有难言的慌乱。 “阿妺。”最后一声阿妺,那极渊深处飞速坠落的身形,是他最后的眷念。他看见那女子凄然一笑的回头,悲伤深埋。整个极渊突然绽放金色的光彩,大朵大朵的金色花绽放。 将整个极渊点染的如同梦境。而仙鹭突然流出血泪,她与神女万年不变的纠缠,断了。 断了。 “神女。”这一声震撼天地,四界恢复正常,建立停战协议。囚战掉落极渊深处,被万魔噬咬,命在旦夕。 从那之后,仙鹭被封闭在空间中,一呆就是万年。她甚至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直到那个人来临。将她解救出来。 她缓缓睁开眸子,看着眼前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 “神女。”虚弱的唤了一声,眼前一个清丽女子。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婉妺从梦中醒来,看见那人儿已醒。 “我去叫医仙和伐主,你先歇着。”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环境,这里,还真是陌生而熟悉。她居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囚战殿。 “参见伐主。”她盈盈起身,身子太弱险些晕倒。她看着意气风发的人。不由又是黯然。 “仙鹭,许久不见。”他的声音带着无尽忧伤。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片段。 “是啊,伐主许久未见。如今伐主回来了,不知神女可曾归来” 神女。 “神女是”他记得神女凭一己之力平定四界之乱,以身镇压,似乎从那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神女了。 “未曾。” 她看着他淡漠的态度,有些不解。神女与伐主,他们是天定的姻缘啊。不由目光转向婉妺,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伐主难道就不曾找过神女为了你,可是放弃了所有。” 他又是不解,“本尊该去找吗万年前的大战,死的又何止她一个。” 仙鹭又是一滞,他是怎么了那么神女的付出,又算什么。 “伐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说不离不弃的是你,说不负白头的是你,说永远相守的是你。到头来忘记的还是你,你根本配不上神女。她为了你能平安,你可知” 囚战的面上浮现愠色,他的脑子一团乱,他说过吗似乎是说过的。仙鹭依旧咄咄逼人,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她以为,神女会回来的。 “伐主这是有了新欢小姑娘长得如此美丽,只可惜跟错了人。你可知你眼前这个,除了花言巧语,面如冠玉,再没有别的本事。” 婉妺轻笑着看她,那目光落在她身上,竟然不曾排斥。她诧异抬头,听她说话竟丝毫不输刻薄。 “仙鹭虽然年长,不过既然是老前辈,说话自然不应如此。我敬你是前辈,对这神界有偌大功劳,不过伐主之身份。岂是你仙鹭可以横加指责,他将你救出,倒是他的过错了” “小丫头倒是口齿伶俐,他救了我,我自然要道谢。不过一码归一码,他终究负了我的主人。所以说他几句,有何说不得” 仙鹭高傲抬头,突然爆发磅礴之力。但只是瞬间,囚战出手拦阻,宽大的袖袍遮挡,消了余劲。强忍口中血腥,冷冷看人。 “仙鹭,注意分寸。若是神女在,必然不会让你如此放肆。” “你也好意思提她”她环顾了四周,“这里氛围不错,我就在这里长住了。你,负责伺候本仙鹭。” 她右手轻点,婉妺抬头神色不明。“好啊,多谢仙鹭抬爱。” “伐主不要动怒,毕竟当年主子对你有恩。你该不会,连个栖身之所都不给我吧” 囚战的神色更黑了,他拂袖而去。一阵风样的卷走了婉妺,那里是他的内室。 “阿战,你还在生气” 身边的人一路无言,她知他在忍耐。 “没有,本尊怎么会和一只小小的仙鹭计较。岂不是很丢脸” 她不由笑了。“那你在气什么” “气她不知好歹,口不择言。”他愤愤的踢地上的小石子,颇像个孩子。 “不过是无心之语罢了,你伐主要是在意流言蜚语。只怕这神界早就容不得我了。” 听她此话,他不禁心紧了又紧。他想护着她的。 “想什么呢傻丫头,阿妺你记住,没有我你也会很优秀。比这天界的任何一位上神都优秀。凡间时你的那些计谋,本王可是败得厉害呢。” 他突然自称本王,不禁又回到了熟悉的感觉里。凡间的那些日子,她一刻也不曾忘,没想到他也始终铭刻在心。 “若不是你让我,我哪来的机会。”她别过头去,唇角微倾。他轻笑着道,“自然要让着你,你是我的人啊。” 心下又是一暖。 “不过以后真的要和仙鹭同处一个屋檐下吗只怕你的囚战殿要不得安宁了。”女子叹惋道。 “那就热闹一些,本王觉得囚战殿少了生机。你不用顾及她的身份,神女坐骑,原也没什么。” 敏锐的捕捉到那两个字眼的淡淡哀伤,她错愕抬头。“神女,是怎样的人呢” 他不知从何说起,记忆太过零散无处追寻。他所记得的神女,不过是天界偶尔的谈资,或者是禁术室中那些秘籍所载。 “我忘了,阿妺你想多了。”他隐隐有些恼怒。 “小神先行告退,至于囚战殿,婉妺有心情时自然会去探访。与其吵吵嚷嚷,不如我的芳潋殿安宁。” 她说完就不见了踪影,竟是用了匿风之术。他苦笑着摇头,不知道该不该夸奖她聪明。想到囚战殿的女子,他不禁揉了揉脑袋。是在何处见过 信步走回囚战殿,看见仙鹭化作本身在溪边戏耍。听见有人经过,迅速变换人形。太久没用法力,也生疏了不少,依稀还有些踉跄。 “参见伐主。” 她不温不火的行了礼,等着人让他起身。那人一副神游的样子,迟迟未曾吩咐。她索性自己起身,却被凌厉的目光一扫。险些又摔了。 “伐主,你该不会因为我怪了你的新欢就这般折磨我吧。”只听仙鹭冷嗤一声,继续挑衅道。“伐主难道就一点不关心主人的下落,主人她还生死未卜。” 她的眼中隐隐有泪痕,倔强的隐忍。囚战心头一阵一阵的刺痛,那个名字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不由说道,“她叫青离,是吗” “青离。伐主可真是记性差啊。她是宵明,是这天下间唯一的神女。也是她亲手绘制了九州天风阵图,用了她将近十日的时间。损耗了近三成的元功。” 她的心情是纠结而复杂的。不过她必须待在这里,普天之下,没有人比囚战更合适。若是主子还活着,必然舍不得伐主。若是,那她便跟主子一起离开。 这个负心的人,这座负心的宫殿。 “本尊已然忘了前事,过去那么徒劳,何必去追忆。神女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只怕早已”他潜意识不肯说出那个结果,故而改口。 “你既回来了便留下,本尊觉得不如珍惜当下。活在过去的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困局。”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七章:回归宴 “你可千万别后悔。”女子一如既往地盛气凌人,安然在囚战殿住下。神界却是吵翻了了天。 “你们说,神女走了,仙鹭该不会是想趁机夺爱吧” “你想哪里去了,当然是伐主喜欢仙鹭才和她住在一起的。不然怎么会枉顾天界的礼法呢。” “不是不是,我听说,伐主可是很喜欢那个婉妺上神的,还亲自为她讨公道呢。” “不过是个上神,拿什么和仙鹭比。况且我觉得,姿色也就一般,伐主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另一道酸溜溜的语气跟上,神界吵的沸沸扬扬。唯一安静的只有两处,高耸的囚战殿,秀丽的芳潋殿。 小丫头又几日不曾过来了呢,他听着门外声音。“阿妺,进来给我换香。” 那人停在了门前,并不打算进去。他推开门只看见一个英气俏皮的女子,扎着高高的马尾。随即冷声。 “仙鹭,你因何要这样打扮”他随手一挥仙鹭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听到冷然入骨的声音,不由一惊。 “你忘了吗神女从前最喜欢这样打扮。” 如梦魇般缠绕的困局,他无奈的笑了笑,“忘了就是忘了,这世间没有一种法子可以重拾记忆。” “你还是像当初一样懦弱自我,主子为何偏要喜欢你。” 没完没了的纠缠每日上演,角色在交换,只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永远都会是仙鹭。婉妺有时会想,会是怎样的主子,才会让一个坐骑即使她身死万年,也会誓死维护。 她的心中动容,言语间少了刻薄。怎奈仙鹭变本加厉。 “不仅人长得不好看,连穿衣风格也很难拯救。神女从前最是英姿飒爽,哪像你这样娇弱。” 仙鹭啧啧叹息,疑惑的看着这囚战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婉妺伸手轻轻搭在仙鹭肩上,她眸光一瞥看到手上腕链。 婉妺前些时日未曾佩剑,又特意送去洗华。不想仙鹭见了那剑,神情有些恍惚。 “这剑,是青离剑。”仙鹭笃定的说。 婉妺确实抽出手去,“这是我的明霁剑,怎么会和青离扯上关系。你看,剑认了主的。” 血液滑落,剑光受到感应,霎时绽放异彩。也只是刹那平静了下来,剑光好似有些不同。 仙鹭不由压下心中疑惑,看着周遭琳琅满目的仿制品。或者这把剑,也是仿制吧。 伐主啊伐主,你明明不曾忘记她。为何又要将记忆深埋,当做全然不识。是害怕面对吗 只听冷风乍起,婉妺冲他一笑。那男子周身的戾气退了许多,却还是冷哼着。 “囚战殿禁止喧哗,若有违者,铸器三千。” 她自然品尝过苦楚,三千,不加灵力的锻造,还要控制火候,锋刃。最是难工。她自然噤了口,同情的看了一眼仙鹭。 以后的日子里,便能时常听到砰砰砰的锻造声,仙鹭刻意解了隔音障。想借此戏弄他们二人。发泄心中不满。 索性二人,一人弹琴,一人吹箫。乐的逍遥。锻造声之于乐音,非但不是杂音,反而融合的天衣无缝。 “伐主和上神,还真是多才多艺了。”她这样想着,不禁暗暗指责自己。她不能被诱惑。 在锻造兵器的时间里,她的性子有所收敛。因为她突然发现,越是急切,越可能事倍功半,越是慢条斯理,还可能慢工出细活。 因此伐主之事还需另谋对策,她与其硬碰硬,不如以水击石。 那个女人他摆明了要护着,强行作对只是激化矛盾而已。 “怎么仙鹭可是做完了。本尊若是查验不合格,可要全部投炉重造的。” 她咬牙切齿,应了一声。“伐主自该放心,只是这规矩似乎不是我一人所犯。” “是吗她我自当处罚,不劳仙鹭担忧。但是你要不要看看你如今的手,可还是如玉洁白” 伐主冷笑一声,带着人离开。却是飞到了芳潋殿。 “你怎么会想到来我的寝殿” “自然是本尊累了。需要休息。有那个女人在,本尊睡不安稳。” “你刚刚可是要罚我啊,现在又跑来我的宫殿。” “惩罚有千万种方式,有温和的有暴戾的。我独不会对你采用恶性惩罚,不若你听听本尊的惩罚可否满意” 他眼带笑意,起手间星辰遍撒,她看着流光异彩纷呈,落在那人眉目,却只一个她。 轻轻的耳边低语,“我的惩罚很长,你愿意吗星光消失的时候,惩罚便结束了。但你知道,星光永不会消散的。” “所以你的惩罚” “是你的阿战啊,你要负责他的一生一世,甚至几生几世。这样的惩罚,你可满意我的阿妺。” “自然是满意的。”她轻轻一笑,两片红唇轻碰,他的气息在她齿间环绕。 淡淡的檀香气晕开,蓝色的星辰世界里静止的二人,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切都静止了。他们想延续这一刻的宁静,永生永世珍藏。 “阿妺,这里喜欢吗”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你啊,外表倔强,心底最是柔软。这些梦幻的情境,才是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最重要的是。” 他故意不说话,让她猜测。女子狡黠一笑,不再多言。“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等会儿再回去。” “想要多久都行,只是仙鹭。要不本尊把她赶走吧,实在是很多余。” 他想到那胡搅蛮缠的仙鹭都头疼,婉妺和她吵吵闹闹,他知婉妺玩笑,那人却是极认真的。神女的事情他又想不起,也无法辩驳。 “堂堂伐主,连个仙鹭都容不下。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再说她离开又能去哪里,冰封了万年,她早已和尘世不溶。除了囚战殿还有熟悉的感觉,你不如让她留下。” 他沉默的应允了。他的阿妺,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为别人想呢。 “我们继续往前看看吧,阿战。是不是最近又要有事情发生了呀。” 她突然问起,伐主难得的僵了一下。他忍了忍道,“没有。你就待在芳潋殿便好。” “你不可以瞒我,我听说天帝的大皇子归位了,好像叫叫青华。” “那我到时候带你过去,切记不要做出格之事。多吃少做。”伐主勉强答应了,只是更担忧了些。他这样做,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 婉妺实在是困了,便靠着他睡着了。他抱起婉妺一路回到芳潋殿,看她熟睡的样子,分外认真。那娇憨的睡颜,倒与平日不同。 她素来也是冷淡的。就算是凡间初识她认出了自己,也还是淡漠不可一世。骄傲的面对所有在她眼前的人,她似乎生来就是皇者。身为一国之母也从容不迫,威严有加。 这样想着,她现在的样子倒也是可爱至极。 “阿妺,无论明日发生什么,我都会守着你的。”他在心底默默说道。 神界的大皇子回归,这是神界的一大盛事。不仅宴请了神界众神仙,还有冥界的冥王,剑冥,魔界的魔尊,魔使都在其列。 据说天帝和其子关系恶劣,其子云游多年,不愿回归。这次突然回归,天帝自然喜笑颜开。他的青离,长大了呢。 他以为,青离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殿中的幽幽烛火,两个背对着的人,一个声音略带嘶哑,一个声音英气刚强。 “父皇,儿臣愿意回归。” 他的手突然一颤,险些拿不稳手中的东西。天帝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愿意” 天帝自嘲似的加了一句,“我还以为,从紫华逝去,你就再也不愿意和神界有牵扯了。” “我确实不愿,你也不配说妹妹的名字。”天衡冷声,应是愤怒的极点。紫华是他的逆鳞,触之则伤。 “朕不提便是,我会着手准备回归宴。你难道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烛火轻摇,一个时辰之后天衡转身离开。房内的烛火也都灭了。 回归宴极其隆重,四海珍馐,神界珍玩。应有尽有。 婉妺今日特意穿了蓝色,端庄娴静,优雅从容。囚战不经意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消失不见。 “走吧。”婉妺跟着他一起进入宴厅,自然赢得了很多人的瞩目。一道不友好的目光袭来,她往旁边一看。是独自一人的仙鹭。 浅笑颔首,随着伐主一路前行。 “你坐这里。”这是上首位,只有伐主和神君这类级别的人才能坐在上首位。表示天帝对他们的尊敬。 “伐主,这样于理不合。我还是坐到下首吧。” “你就坐我旁边,谁敢讲理,本尊自然会让他明白道理。”婉妺淡定坐下,下面的神仙心思瞬间活络开了,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别闹了,大皇子要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噤了声。看见走进来的龙冠白袍的少年,各自表情不一。 这身形,这样貌。不是天衡吗那个接替了清尘的酒仙。他怎么会在这里。 婉妺看到来人也是一惊,她的手心有些出汗。似乎意料到了什么。下一秒,只见天帝离席,往厅中少年而去。众皆哗然。 “青华,你总算愿意归位了。” 天帝仁慈的摸了摸他的头,感觉到他的僵硬缓缓放下。转身举起他的手,“这便是我天宫大皇子,青华。”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八章:青华舅舅 婉妺眸光骤缩,青华。青华是她舅舅呀。 她虽不记得年少往事,却也听闻是她舅舅青华一路将她抱到了九重天。只是不知为何大皇子从那以后就失踪不见,现在见了,她的心反倒一团乱麻。 青华特意将她抱给清尘,又以清尘故友自居,时常探望她,可笑她年岁小,竟不识。慢慢的也就信了清尘的谎言,以及青华为自己设的局。 囚战担忧的看着她,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应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婉妺揉了揉头,对上青华投过来的目光,复又看向别处。当年那场祸事,他应该全部知晓的吧。清尘夺舍重生,天族的放纵,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大皇子。 有些人权势滔天欺上瞒下,当真可笑。 “说了让你不要过来,你偏不听。”囚战道。 “我不过来,怎么能知道这个人,是这样子的。不过是一个大皇子,好歹是我舅舅。听说这舅舅对我母亲极好极纵容,我也是不信的。” 他听着她自相矛盾的语言,知道她现在有些乱。索性不再言语,青华有意无意的看她。对于天帝的所为视而不见。 “作为大皇子,你起码要把这场戏演到结束。本君知道你不想做皇子,但你没有选择。” 天帝的声音响在耳畔,青华朝他浅浅一笑。与对方寒暄。一场宴席久久未散,婉妺却是有些醉了,她今日贪杯,饮了不少酒。 目光落在宴厅中,看不见那个身影。刚刚还在那里。 她起身离开,身边的囚战不禁挑眉,“去哪里” “透透气而已,一会儿就回来。” 她往宴厅后院而去,那里有一处竹林,很是幽静。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偷偷溜进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 懒懒的躺在被压弯的竹子上,听着耳畔清音。 “大皇子不好好在宴厅待着,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不过是酒饮的多了,透气罢了。” 她半眯着眼,撑头看他。“舅舅,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因为想你长大,就忘了吧。”青华的声音说不出的心酸。 “何曾又会忘记,那个襁褓中婴儿父母双亡的深刻记忆,一点一点刺骨的寒冷。舅舅,为何你,也要抛下我” “我没有,清尘他待你很好。”青华反驳道。 “清尘哥哥对我确实挺好的,可他和我,从未有血缘。而你假借故人之友探望,真的只是不敢面对这么简单吗” 女子声音骤然清冷,她的酒意消减了些,冷眸斜睨,她的发丝随风轻轻扬起,落下。 “你比你母亲,要美上太多。” 他不由恍惚了下,凝眸看着眼前女子。她的美,优雅又不媚俗,端庄又不拘谨。她母亲当年活泼烂漫的性子,她倒是多了风雅,疯起来也丝毫不逊紫华。 “回答我的问题。”女子又再次重申。 “我除了为了你,还能为什么你母亲早逝,我不能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清尘那里是最好的去处。他不爱名利,只爱酒香。对闲言也会一笑置之。决不多加理会。” “你可真懂他。”女子的声音愈发薄凉,她想通了一些事,又更加困扰了。 “驭灵石之事,可在你的意料之中。”男子没有回答,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青华开口,“你天生就与众不同,命格受限。若是我不给你机会提前打开命格,只怕后患无穷。我是你舅舅,我更舍不得你死。” 他放下了话便离开,婉妺突然觉得有些凉。她孑然一身,可是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自作主张是为了自己。母亲如此,父亲如此,舅舅也是如此。 “可我,不想如此被人摆布。”女子懒懒的倚着竹林,看那星辰点缀,寂静如初。 “阿妺。我带你回家。”她看着他出现在眼前,忽然倒在他怀里。 “阿战,我好困。也好累。不想走了,再也不想走了。”他低头看她的脸,还有未干的泪。青华对她的伤害,比预想的要大。 可他当年,又是因何犯错,他竟无从查起。 影子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很长。 他走的极慢,怕颠簸了她,那人睡得难得安稳,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呓语。“舅舅,”“阿战,”“青离。” 青离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又是一阵剧痛。她怎么会梦到青离,看来,有人刻意引导呢。 他听见她说红宝石宫殿,沉睡的梦,王子与公主。完全奇怪的呢喃,伴随着痛苦的表情让他觉得荒唐又有些心疼。 他的阿妺,还是避免不了明争暗斗。 “阿战,我们回来了。宴席结束了” “并没有,我见你醉了,就先行带你离开了。”他无所谓的道。 “你该不是,这样带我离开的”她此刻还停在男生的怀抱里未及挣脱。只听男子轻咳一声,“本尊还不能抱女人了。” 女子不由笑了,他囧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当然能,只是怕伐主你若是有了别的女人,婉妺的约定可要黄了。” “怎么似乎两不耽误”他笑着转身。“记得喝蜂蜜水,解酒的。” “恭送伐主。” “你今日倒是客气,往日从来不见你这般。” 青华看着自己新分的殿宇,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的人情味。想着和清尘打闹的日子。不由又笑了起来。 笑容逐渐收敛,望着那不远处的魔界,微微发怔。就算是有人过来,他也未曾察觉。 “大皇子这认祖归宗,可真是好计谋。” “不要给本殿乱扣帽子,本殿本就是这九重天大皇子。” “那是浅离失言了,浅离此来是特意拜访大皇子的。” 青华仔细打量,看着这女子,敛了笑意,请了人入门。将房间用灵力重新沃洗,又光泽了许多。 “帝姬不去陪着魔使,来找在下做什么”这句话可大可小,只听浅离轻笑一声。 “魔使,自然是魔界之人。本帝姬可是这神界唯一的帝姬,哪里用见一个区区魔使。” “好啊,那帝姬可不要忘了今日这番话。还有帝姬要记得,多年前的事情,已经全部忘记了。否则清尘。我让他万劫不复。” 浅离笑着开口,“自然是忘了的,只是大殿下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仍是不知感恩的。不如交给我来教教规矩,也好知分寸识大体。” “帝姬多虑了,本殿下的人,轮不到你来管。就算你想管,也要能入的去囚战殿的大门。” 青华走了,浅离楞楞的看向魔界居住的地方。她害怕被拒绝,所以不如不去。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想断了最后的联系。 清尘悠悠的走出房门,外面月色正皎皎,他想起那些日子,还像昨天那般。 原来青华,是这神界的大殿下。难怪当年他能顺利夺舍,青华必是默默为他付出了一切。才能让天帝妥协。放他一条生路。 “青华,你我兄弟,今生之幸。只可惜正邪两立,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原谅我没有找你,因为不知从何说起。” 他满腹的心事,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跳动,他抚养了她那么多年,终究抵不过一个半路的司辰。现在她的身边站着的,是神界的征伐之主,就连他拥有魔灵珠,也无法抗衡。 除非他拥有绝对的实力。 阿妺,我多想和你,一起煮酒饮尽山川四时风光。可惜现实还是现实。 她醒了,身旁的人跟着醒来。“昨日贪杯,可有什么不适”只见他披了衣服出去,不知要往何方。 过了一会儿。浓浓的蜂蜜味。他别扭的开口,“这是我第一次做蜂蜜水。也不知道喜不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她喝完了蜂蜜水,听见外面好像有声音。 打开大门。却见一封请柬躺在门口。字倒也工整,请婉妺小姐去乐坊一会。随即。信笺牵引,她朝身后摆手。“我有事先离开。” 他暗中派人跟随,又怕惊了她。婉妺跟着信笺而行,不知过了多久。信笺停止了前进。隐匿踪迹。 她眼前的乐坊古色古香,雅致清新。有女子低声吟哦,诵的是关雎。她不由看向那乐坊唯一的客人。 清秀的身材,不拘一格的随性,熟练的握酒杯的动作习惯性的先品再饮。是他 “清尘,你又想做什么” “魔界作为客人来参加回归宴,而我,作为你的朋友约你见一面。有何不可吗” “自然不可。你我情谊,早就不复当初。若是扣了个勾结外族的罪名,我不过小小上神,怎么受得起。” “你还是得理不饶人的,半点性子都没改。”清尘轻笑。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听听曲,看看歌舞。” “她们的曲,太过普通了些。”婉妺凝眸,随意取过一只笛子便吹了起来。 手法娴熟应是老客,只见她秀眉微蹙,还了笛子。“太久没吹,都生疏了不少。” “如今茶也品了。笛子也听了,歌舞也看了,若是没有别的要事。婉妺就先回去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九章:纷乱 “怎么多日不见,你连性子也改了不少。我记得,你从前没有这般抗拒我。” “从前是儿时玩闹,你我毕竟有别。如今神魔两端,自是不可能回转。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弃了。便怪不得我。” “对了,今日的茶不错,我还是更喜欢茶香。酒香,终究有些腻了。” 她从他眼前消失,不带一丝留恋。清尘怔怔的看着茶盏,唇角勾起笑意。还真是个变心的人,不过茶到底不如酒。甘苦自知。若是一直沉溺,倒也算蹉跎一生逍遥。 “你是我的酒,只是我如何也酿不出你的味道。” 他颇有些怅惘,出门发现魔尊的房门紧闭。“魔尊去了何处可否有吩咐什么” “回魔使,小的不知。魔尊急匆匆的就离开了。好像,好像和极渊有关。” 极渊,他搜寻了好一会儿记忆才想起。那是他曾经偷偷潜入的领域,据说镇压着可怕的东西。魔尊试图开启,然而被结界挡了。他自然不信战神的结界能阻挡魔尊的野心,必定另有蹊跷。 调动体内魔灵珠,盘膝静坐。魔灵珠与魔尊关系匪浅,必定能感应到魔尊的气息。只是他试了很久,气息到青华殿就消失了。有一层屏障阻碍了联系,必是机密之事不想被人探查。 青华殿,天衡,准确来说是青华的居所。气息在青华殿附近消失,魔尊必然也在那附近。太久没来天宫。对天宫的布局倒是不甚明朗了。 寻了人打听,却是个熟悉的。那人见了他转头就走,生怕多说一句话。他无奈一笑,这是避之不及了吧。花了许久打探。才知晓青华殿附近是一处碧波池,不远处便是神秘的往生镜。 不过如今往生镜用殿宇阻隔,寻常人进入难免会迷路。除非得到正确指引,否则会被永远困进去。若是心思单纯还好,心思复杂更易被心魔蛊惑。 魔尊,他的目的到底是哪儿呢 极渊失落的密匙,又会是何种重要之物。还是说,开启的关键在于神界。难怪魔尊最近动作频频。 冥界在另一处驻扎,隔着长长的围廊。依稀可以看见长身而立的两人。其中一人背上一柄长剑,格外刺眼。剑冥最近特别喜欢佩剑,无论何处都要带上。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即使九重天之上不准带佩剑入境,也未能动摇分毫。他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还是神君出面调节,冥界纷争才未起。 “子音,你在想什么呢” “她脸色似乎不太好。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来神界的途中,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当年的事情经过。更加心惊。 婉妺在凡间的成熟稳重,更加印证了可疑。 “注意你的分寸,纵使她是你的骨肉血亲。这神界也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清逝勃然。 “臣自然知晓,我不过想了解当初的旧事了。青华回来了呢。”他的语气不由又低沉了些。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那个抢走他孩子的人,送走他妻子的人。他一时一刻也不敢忘。 就是那样一个夜晚,他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妻子。从此孑然一身,就连梦中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忘川河畔,黄泉归路,他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 害怕不再见,害怕心还伤。 “你总是喜欢活在过去,她不愿意认你,你又何必强行打扰她的生活只怕她会更加反感你吧。” 清逝看着远方,意味不明的道。 “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心安。我亏欠她的,我怎样也还不清的。”他不由又想到那个女子,点燃了他生命的第一缕火光,以前他的世界除了面具一无所有。到后来遇到她,不用再用假面去生活。 “真的是固执的人。”清逝有些无语的离开。又转回头,“听说魔尊离开了,你猜他要做什么呢” “鹜山之事,你应该早就知晓吧,”穆子音反问道。见那人没有回答,又继续道。“你和魔尊费尽心思设了一个局,将鹜山拖回众人的视野。那里是古战场,残留的除了戾气就是杀气。一旦外力解除封印,未必不是机缘。” 他的话没有继续,对方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好大的一场戏,冥王这么能干,又需要我做什么。剑冥活了这么久。被人当靶子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清逝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继而笑道,“你不是能看穿我的心思不过一场戏,你不依旧配合的天衣无缝。我自然不会再瞒着你。”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魔族狼子野心,神族蓄势待发,如果冥界要趟这趟浑水,到时候三途十八川谁来守护” 剑冥的声音越发犀利,他感觉到清逝如今的不同。冥王想要做的事,必然会带领冥界走向覆灭。 “剑冥你想多了,本王不过想要一人心而已。对于天下争端,我多的是独善其身的法子,不必过多忧虑。”清逝转身,剑冥亦跟随。 “对于神界大皇子,你怎么看” 冥王转头看剑冥,歪头道。 “似乎和魔界魔使,婉妺上神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貌似帝姬也在其中,他隐藏身份这么久,难说不会有企图,只是看上神的态度。他们之间应该有恩怨纠葛。” “你啊,满心都在你闺女身上。你不觉得,大皇子的心机有些深吗”冥王出言提醒,剑冥恍惚若有所悟。 “的确,回归宴滴水不漏,天帝对他爱重有加。行事得体不失风度,圆滑精通世事。若是想强行挑错,都无迹可寻。毕竟他看上去是那种精明的男子。” 剑冥不由叹道。 “这样的人,才最可怕。不如我们查一查当年的事情,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不行,我是说,这样的人不宜留在身边。”剑冥反驳道。他下了决心要去查清楚,只是不能告诉冥王,以防生乱。 囚战殿内,她从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定。仙鹭和她斗嘴,也斗不起来,她一直闭口不言,看着一个角落,看了一下午。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下凡前的旧事,还有驭灵石的失踪。囚战突然靠近,她突然抬头又垂下头,熟悉的安稳檀香气。她不由轻轻摆弄他的衣袖。 “别闹,阿妺。” “你说,那些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呢你因何被封禁,我又因何偷盗驭灵石,惹得天下大乱。是我当初太过任性的苦果吗” 婉妺低低的略带哽咽的声音不由让他心疼,缓缓的拿开她的手,正想说话。那女子一扯,确是环佩掉落。 “驭灵石,你如今贴身佩戴了吗我竟不知。” “你从来都是粗心的,能知道什么”看她神情又有些不快,他将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 “驭灵石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只是如今的身体还未恢复元功,否则它的力量我能发挥到极致。” “不急,只怕力量封印和你丢失的记忆有关。你如今只有六成的元功,天帝亦不在话下。若是冥魔联合。只怕后患无穷。” “魔界近来动作频频,冥界倒还安稳。只是魔尊今日又离开了,不知去往何处。我记得,你探过极渊” “是,极渊地势险要,而且封印着重要之物。以我的能力无法探查具体封印的是何物,不过听魔族的意思,毁天灭地足够了。” 他不由皱了眉头,局势比他想象的要严峻。极渊,或许他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在此之前,你陪我走一趟鹜山。” “不可以。”仙鹭突然出现,拦在二人眼前。她叉着腰,凶巴巴的拒绝。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利,本尊想带人过去。你自然拦不住。不过一个鹜山,她为何去不得” “仙鹭大人何必处处与我作对,就算我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听仙鹭咬牙切齿的道,“那里是伐主和主子的回忆,哪里是你可以践踏的。从前鹜山还有桃林,现在桃林被封了,不知去了何处。” 他的手突然动了一下,桃林,是梦中的桃林吗神界有一处桃花源,连他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观望。他曾经想尽办法却不得不铩羽而归。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过看一看。不会打扰你主子的。” 仙鹭含泪,“我要和你们一起去祭拜主子。否则,死都不让。”这样忠心的坐骑,婉妺有些羡慕。想着那女子,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容不得半点亵渎。 “去吧。” 囚战带着二人前往鹜山,他想要印证一个猜测。到了山顶落下。依旧看不见那座高耸的破败宫殿,甚至听不到歌谣声。 “仙鹭,你还能记得你被封印的地方吗” “记得。”她突然回过神来,伐主带她,原是为了指路。 “那里。”仙鹭没好气的指了一处,囚战往前而去。看不见宫殿的样子,只能凭记忆感知。他试着用灵力指引,依旧徒劳无功。 婉妺面色白了又白,自从上了鹜山。她的脑子乱哄哄的,或许是这里阴气太重,她一时难以适应。见囚战无功而返,她笑道,“我来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章 她往那个地方走去,有淡淡的烟气环绕。她试着破开迷障,可是依旧空无一物。眼前除了鹜山的残骸,再没有其他。 囚战的眸光深锁,是有人刻意做了手脚,还是有什么未知的奥秘。好像从他救回仙鹭,这里就不同了。一面小巧的铜镜突然出现,淡淡的光芒晕染。 他往鹜山一照,这才发现地形的变化。看上去,宫殿不是消失了,而是转移了位置。镜光消失,他回头看着婉妺。她面色有些苍白,不知如何了。 “阿妺。你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这里怨气太多吧。我们先回去吧。” 她不喜欢这个地方,总觉得有些让人不适。仙鹭一直似有若无的看着她,这女子,有些娇气了。连怨气都无法承受,哪里能做这四界独一无二的伐主之妻。 不由印象又减了几分。 囚战看着婉妺,见她往芳潋殿而去,便也离了鹜山。她心中前所未有的纷乱,看到了一些之前未曾见过的记忆。分不清是记忆还是幻觉。 高傲的女子。高傲的伐主。她看见那个女子从半空中坠落,就像她当初从高台坠落一般。只是眼底有浓浓的绝望,比她当初更甚。 “宵明,宵明你别走。”” 那个男子撕心裂肺的喊着,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她看见他俯冲而下,想要将那个叫宵明的人带回去。只是视线模糊,她看不到最后。 “囚战,我们结束了,这样最好,你还是做你的伐主,而我,去四海红尘,粉身碎骨,永不再见。”女子的声音渐渐淡去,婉妺看见她从高空坠落,下面是万丈深渊。金色花掉落四海红尘,寻不到半点踪迹。 “宵明,你舍得吗这样离开我,我们还没有结束呢。” 她看见男子周身一圈光晕,然后消失不见。 下一个场景,她看见忘川深处那个男子衣衫褴褛,在忘川的尽头徘徊,他已经遍体鳞伤。毫无知觉。只是还在固执的一个接一个问,“你看见宵明了吗” 被抓的人不禁低头,恐惧的道着“没有。”宵明,听说是神界的神女呢,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他们这些蝼蚁,哪里会有幸看见。 这男子或许是疯了。 她浑浑噩噩的走回芳潋殿,没有腾云,没有用法术。甚至没有回头。身后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也没有发觉。 脑海中反复出现的两个画面,她不禁迟疑,那个女子,和自己,竟如此相像。她的心毫无征兆的疼痛,与那女子感同身受一般。 她没有发现这一刻,她的背上泛起金光。而囚战,正专心的为她消弭那些光线的痕迹。他的面色有些刻板,似乎在想一些纠结的事情。 她走进了芳潋殿,抬手便关了殿门。囚战恰好不好的被挡在殿外,他刚刚过于专注,差点撞了上去。无奈抬头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 嘴角不自在的抽了抽。 她从鹜山回来,那种失神的样子,他还从未见过。 仙鹭在后面,看着这二人,突然有些不确定。他们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呢。不过,她还是不喜欢那个女子,这四界,没有人能和她的主子相提并论。 宵明,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称之为这四界的辉煌。那么就是宵明了。她逆天的战力,还有绝美的容颜,张扬的个性,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仙鹭转身离开,不再停留。她的心底开始不由自主的将二人比较。而这种比较,是她不想见到的。 “主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可知,仙鹭有多想你。”她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可惜没有一个人会摸着她的头。告诉她,“我回来了。” 婉妺想着白日的一切,她有那么一瞬间触碰到了那个界限,又被生生的挡了回来。她不知是何人所为,只是那股力量,远比自己要强大。所以她不得不认栽。 囚战和宵明,伐主和神女,真的会有那么刻骨铭心的故事吗思绪回转,她突然想起,那个居住在风清苑的帝姬,和神女有着不分割的联系。 帝姬,上古之力,听闻帝姬的改变。是源自离恨天的尽头呢。 她想去一探究竟,不过脑子乱的厉害。她不得不休息下,整理纷乱的思绪。虽然不知从何理清,可能是太过劳累。 她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随着她的沉睡,那扇紧闭的门才有了松懈,囚战也顾不得敲门,直接闪身到了她面前。 只见那人侧卧,即使睡着眉头也在纠结的样子,从鹜山回来,她就是这般样子。那座宫殿,真的和她有关吗 他记得她喜欢琉璃,五颜六色的琉璃,凡间的琉璃殿宇,是她最爱的地方。还有那对三生杯,刻着他们的名字,应该也会记录他们的誓言。 看向她梳妆台前的那对三生杯,她果然还带着。那时他以为,凡间的偶遇便是注定。如今看来,或许更早更久远。 “阿妺,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他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从他回来他以为他对她,只是有一些不同。现在看来,不止一些呢。 她是他的心,是他的命,是他的永远。 他轻轻的为她调整姿势,盖好被子,又默默地息了房间的灯火。静静地退出,或许她需要冷静。他又一次想起鹜山。 回到囚战殿,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又觉得有些不舒服了。仙鹭应该是回来了的。还是一如既往地懒。不知道顺手点一盏灯。 他用灵力点燃,一殿的灯火,那些兵器各自呆在各自的位置。她的明霁剑,好像不是他亲手打的。只是这囚战殿,少了明霁剑,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突然传来的剑鸣,他抬头往高处看。那个位置的剑,还刻着木槿花纹,除了玄光剑,再没有其他了。玄光剑,剑灵沉眠,理应再无剑鸣。 他几乎要弃了,如果不是上次的刺杀。让他重新看待玄光剑。对方那么重视玄光剑,必定不普通。加上凡间剑灵回归,玄光剑的截然不同。 这次的剑鸣,又在说明什么。他弹指,玄光剑脱离剑鞘,落在他指尖。他看着这剑,锋芒更胜从前,想是剑灵醒了。 他还以为,寒笙死了,剑灵也会一直沉眠下去。 “你醒了”他问道。 “嗯。”细微的回应,好过之前静如死水。 “你可记得自己因何沉睡”囚战问道。 “他走了,我想和他一起去。可是忘川不收我,他也不想和我一起。我在冥界彳亍了那么久,只能回来剑中沉眠。忘记他,也忘记我自己,更要忘了爱过。” 剑灵缓缓的解释道,他听出了难过的味道,想起凡间种种,不由感叹。 “何必呢既然爱过,就好好珍惜。”囚战道。“你选择了沉睡又是如何醒过来的,那么深的执念,清醒尤其不易。” 囚战看着剑,感受着剑灵发出的符语。很混乱,也很难解。剑灵的解释太过复杂,大意是受了牵引。与寒笙的气息有关,她说他可能还留存着一些气息在世间。 “你不用找了,他已经投胎了。就算还留存气息,也不是原来的他了。所以放下吧,还有,你可知玄光剑是谁所铸” 他想,或许玄光剑的秘密,存在于铸剑之初。不过答案还是让他有些失望。 “我不知,我只是机缘巧合才成了剑灵。后来一场旷古大战,剑灵分散成两半,一半沉睡,一半入了人间。历了红尘,爱上了一个人。” 她的话没有继续,囚战也知道她后面想要说些什么。这个剑灵,有了七情六欲,又怎么会轻易忘记。“也罢,你回去吧。或许你还是适合沉睡。” “我也这么觉得。”剑灵回到剑身,浅浅入睡。囚战也离开了这外殿,他遗漏了些事情。不过一时想不起,便放弃了。 又是梦魇,他从梦中清醒。看到芳潋殿的烟火,起身正装,束发,这才往芳潋殿而去。仙鹭刚开门就看见他匆匆离开的模样,又是要去那里吧。 不由又生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可发。 “阿妺,醒了” “我今儿又想起了一只新舞,你要不要看”婉妺笑道。她今日刚好穿了舞衣,再合适不过。 “可有名”他问道。 “金缕衣。”婉妺答道。她的舞姿一如既往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是这次带了淡淡的伤感,或许是为了契合诗意。 “是你自己做的” “并不是,或许我从前跳过。只是我忘了。”囚战的脸色突然暗淡了下来。 “阿妺,你只能给一个人跳舞,你知道吗” 她笑着问,“谁啊这么大的面子” “当然是本尊。其他人不配看你的舞。”囚战霸道。 “不行。你这样太过分。我的舞那么好看,不能只给一个人看。”婉妺固执道。 “嗯。这件事没商量。”他突然道,“你昨日怎么了我看你从鹜山回来恍恍惚惚的。” “没有啊。可能是太累了。”她搪塞道。 “是吗”囚战明显不信。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一章:镜界军团 “自然没什么了。我要休息了,你先离开吧。” 婉妺转了身,不再看他。手指微微颤抖,她的梦魇越发严重了,从鹜山归来以后。时不时就梦到那座古战场,心窒息一般的疼痛。就像是她曾经在那里亲身经历一般。 “嗯。”他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背微微僵硬。低垂着眼眸,看不透眼中的光。她看着自己那双手,忽的像是闪过血光一般,又恢复了如玉的模样。 仿佛那只是幻觉,她不禁开始惆怅。脑海中翻腾的印象,一点点清晰,又逐渐模糊。她伸出如玉的手对着阳光看,依旧青葱如玉。 血腥,她的手,曾经染过那么多的血腥的嘛还是只是长得相同相貌的人,这四界哪里来的巧合。那样相像,比自己多了凌厉的眼神。 囚战轻轻的踏着雪光远去,深深浅浅的脚印,诉着犹豫和担忧,他不禁回望那灯火阑珊的芳潋殿,孤单的明灯摇曳,依稀还能看见帘内的一抹剪影,孤独而瘦削。 她的发丝散落,写不尽无尽忧伤。 “阿妺,你我为何不能坦诚相待”他往囚战殿而去,孤独而落寞。 “囚战,若我满手血腥,你还会爱我吗”她低低的道,对着那一扇轩窗,看不见窗外雪满。寂寞像是疯长的野草,她无比孤单。 她打开门看见眼前的白庭,雪覆盖了满庭。银装素裹,分外清皎。 “宵明,以后我为你在雪地里雕上一树树的桃花,免得你这”花痴”没了心爱的花,又像之前一样闷闷不乐啊。” ”好啊,我要这里,这里,这里都种满桃花,雪花太过单调,还是桃花有生气些。”那女子像是孩子一般的雀跃,对着男子撒娇,那男子偶一回眸,婉妺的心静止了一般。 怎么会是他 她慌乱的想隐藏自己,却发现不过是幻象,那个女子,便是神女吗她看上去很幸福,囚战也很宠她。婉妺的神色不由暗淡了。 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她弯下腰去捧起一捧雪,看它融化无形。她低低的道,“岁月易逝,光阴无形。”他既忘了,便不会再想起。自己又要计较什么呢。 看上去神女,应该会有很多的故事。她不由又想起了帝姬浅离,那个女人,应该去见一见了呢。 离恨天的尽头,她听着风铃阵阵,悦耳的乐音在耳边徘徊,只是曲子过于哀婉,不由让人失神。她悠悠的往离恨天深处走去,未见人打理。 帝姬恰好外出,这离恨天空无一人。她不由往离恨天深处而去,她记得,帝姬的上古之力便是来源于离恨天。 越往前走越荒凉,灵气有枯竭的迹象。想着因为上古之力的抽离,这里的灵气破败了不少。不过若说帝姬是神女,她自然是不信的。 浅离的模样。和她脑海里的帝姬截然不同,甚至有些差距。上古之力必然有契机,只是不知帝姬从何得来的机缘。 ”你来了。”一道深沉的声音传来。她四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声音的出处。 ”你认识我” ”过来,到我这里来。到我这里来。”那个声音重复了好几次,又渐渐平息,她跟着声音的位置到了一处洞穴,是浅离之前获得上古之力的洞穴。 她往尽头走去,清楚的看见灵气枯竭的更厉害了。这一处秘境全靠上古之力为养分生生不息,如今上古之力剥离,再也无法恢复生机。 ”让我看看你。” 又是那个诡异的声音,她这才发现洞穴的顶端有一个匣子,声音应该是从匣子中发出的。难怪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用灵力打开匣子,露出一面镜子,一个小人。”终于等到你了。”那小人儿长舒一口气,笑嘻嘻的望着她。 “上次那个坏女人拿走了那么多的上古之力,把这里破败成这样,真败家。”小人儿吐槽道。 他也就一寸大小,站在镜子上跳来跳去,很是滑稽可笑。 “所以你为何要等我” “因为,我有话要说啊。”小人儿故做正经。 “说吧,什么话还有上古之力应该是有血脉传承的吧,浅离如何拥有的继承资格。” “这个,我不能说。”小人儿为难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是你开启新世界的钥匙。如果你有一天想要打开那个世界,找寻一些失去的东西,就来这里找我。切记,一定是心灰意冷之际。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婉妺无奈的抬头看这半大的小人,她几乎跟不上他的思维,这样的信息量,她一时抓不住重点。似乎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那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婉妺转身离开这里,顺便撒了一些灵药,阻止灵气枯竭。 小人儿缩回镜子里,不再出现。他迷迷糊糊听到一声召唤。 “快回去了,镜主叫我们呢。”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蒙的跟着那个人一起回到镜界。说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只为了等一个人,等了他快一万年的光阴。 骨头都有些酸麻了,不过那个女人,看上去脾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为何她那么重要,就连从不涉世的镜界也屡次卷入纷争。 镜界之主镜心,主管镜界。镜界不属于四界,独立于四界之外,有自己的法则。他们的部族拥有窥探人心的能力。如果有人误入镜界,镜界法阵开启,心魔入侵,万劫不复。镜界不愿与外界过多牵涉,所以很早就立下规矩。 不与外族通婚,也不能私自出镜界。镜心几万年前创立镜界,为辩人心之善恶,世间之美丑。以人为镜,以心为镜。 镜界之人主正心明信,当然也不乏奸佞之徒。镜心几万年前创立镜界,初时与外族通好,后镜界大司法与外人私通,企图颠覆镜界。 镜心快刀斩乱麻,将镜界大司法绳之以法以立君威,众皆臣服。自此镜界再不与外族往来,为防微杜渐,清正衣冠。 她在人间曾经游历过许久,见过许多的人情世故。更加感慨不易,因此镜界的存在,便是为审视自身内心,提升自身骨气。 镜界之旨,明心见性,机敏从容。 镜界以镜心为首,两大长老明鉴长老,亦云长老,负责镜界两大军团。制约权衡利弊,两相协调。这两大军团一曰炽云,一曰赋明。不知是不是两位长老有意斗气,军团之名自从出现之后,便多了些特别的意味。 “风,你终于回来了。” 明鉴懒洋洋的道,“你在人间等了神女那么多年,等到了吗我听说你上次已经将上古之力献出,怎么依旧徘徊了那么久的时日。” 亦云亦道。“神女早已灰飞烟灭,你就算贪玩,也找些好的借口。上古之力被你随手相赠,只怕今后镜界的祸端还在后面。” “那倒未必,上古之力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我们守了这么多年,送出去也是解脱。” “明鉴你个老不死的,比我还糊涂。那可是神女的念力凝结的上古之力,这小子私自用镜心为媒介引导上古之力。本就是不该。” 亦云数落到,眼看着二位长老又要吵起来,镜心权杖一敲,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鉴,亦云二位长老,你们是镜界的老人了。主管炽云,赋明两大军团,如今在小辈面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身为军团之主,便应做好表率。” “镜界之人,以人为镜,以心为镜。” 两位长老低了头,不再言语,忍下了喉咙里的话。 “风,你将凡间的事情一一禀报。” 风依言禀报,镜心的眉头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镜界千年前的一次碎裂,便是因为一个灵魂无意识的闯入,打破了结界。她的主人被封印在铜镜之中,无意间打开了镜界的通道。 那个女子,倒是和风所描述的相像。 “我们镜界,亦正亦邪,四界各有评说。只是从不惊扰四人,如今风此举无疑会将战火点燃到镜界,我们还是早做准备。” “有炽云军团,还有明鉴军团,必定会保护镜界,况且镜界防护结界,非一般人能打破。只要镜界不主动招惹别人,自然不会惹祸上身。” 镜界的部众附和道。 “这件事,需要禀告青天师嘛”亦云道。 镜心沉默了一下,“暂且不要打扰他,他最近在炼药,听说已经好几日不曾出来了。这些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是。”众人应喏。 青天师,镜界最传奇的人物,少有人见过真容,甚至连听他说话都是奢望,痴迷炼药,修为深不可测。没有人尝试过他的底线,因为没有人可以触及底线。 他从来就很神秘,镜心给了他镜界最尊崇的地位,甚至比两大军团之首还要高贵。他的性格其实很温和,不过可能因为太过传奇,所以才会显得不近人情。 风听着这个不甚陌生的名字,倒是有些好奇了,会是怎样的人,能让镜主如此重用。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二章:青天师 青天师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幻术,很难有人修为能出其右。此刻炼药房青烟袅袅,炼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整个炼药室被烟气笼罩。看不分明。 内中一个人影。挺拔修长,他的手指翻飞,往药炉投递药材。只见玉指纤纤,药香袅袅。盖子突然打开,一颗颗金黄滚圆的丹药一字排开在半空之中陈列。 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瓷瓶,将丹药放置其间。淡淡的药香飘过,带着浅浅的迷幻,只是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看来这次的已经制成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松了一口气,出了炼药室。只见大厅中众人神情严肃,正争论不休。隐约听见了神女的字眼,他冷哼一声,众人皆静。 “青天师,你出关了。” “嗯,本天师潜心修炼,练出了第九重的迷幻丹,看你们的样子。是否要尝试一下” “不必了天师。”镜心出言打断,望着他道,“天师,风回来了。” 他这才看向地面上匍匐的人,风,倒是许久未见过了。“不是派你去守着上古之力,怎么私自和人做了交易还敢回来” 风不禁头埋的更深了些,“天师,不是镜主的命令,我哪里敢违抗。”求助的看着镜主,继而道。“天师,真的神女继承人已经出现了,是否镜界要采取措施” “静观其变就好。”他转头看镜主,凌厉的目光有些刺眼,女子不禁抬头看他。等待着他的训斥。 “镜心,你越活越回去了。”果不其然的讽刺,一如他从前。“镜界的大小事务,何时需要我亲力亲为了你一个镜主,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主见” 镜心沉默的看着他,“你看看如今镜界,你说话,可比我这个镜主管用多了。你的修为,在整个镜界,都难有对手。镜界向来是信服有实力的人,不若你问问他们” 下面的人清一色低头看地,不敢答话。 “她若是苏醒,会不会有损镜界我记得你曾经算过,镜界祸福,皆起于神女。她,不过是个外来人。” 镜心想着从前,心思暗沉了许多。神女降临镜界,险些毁了她一手创立的镜界。更是惹了无数镜界之人入世的凡心,她花了许久才勉力镇压,消弭风波。 如今她回来了,难保不是祸事。 “不会,镜界与她,没有太大的关联的。”青天师第一次说了违心的话,他想着多年前的那一卦,神色又复杂了许多。 神女,是天之骄子。所以才更容易让人嫉妒,万年前的那一战,神女就再无音信。他以为,那个骄傲的女子,真的甘心陨落了。 “那便好,对了,天师听闻你近日有劫为何迟迟不应” “或许是未到时机,百年之内应劫,都没什么大碍。镜主就不必多心了,不过冥界的两大军团,镜主还是要费心让她们归于一处,只有凝心聚力才能守护镜界。” 他叹息道。“镜界两大长老,从来不曾省心,他们明争暗斗你自是清楚。炽云,明鉴两大军团,彼此之间纠葛不断。镜心你这些年听之任之,也总该有个度。免得毁了整个镜界。” “我会处理的,两大长老彼此制衡,是为了镜界的发展。现在,既然神女重出,镜界倾危,本主自然不会听之任之。” 青天师默默点了点头,“从今天起封闭镜界,不要再让人进出了。” 镜心迟疑的看着她,对方坚定的眼神让她放下了心的疑问。“那我便启用阖镜,为镜界设下法阵。彻底封闭出口。” “那便最好。” 镜心又道,“我会让他们禁止出行的,那个人尚未苏醒,是否为时过早。”她不禁想到那些关于神女的过往,每一件都触目惊心。 那个女子生来便与众不同,金色花缭绕布满整个天宇,她的背部蔓延金色花印,花蕊处红心似火,分外娇艳。那时满天鹤鸣,久久不绝。 父神更是欢喜,那孩子出生便是玲珑剔透的精致小人儿,又聪明至极,让人情不自禁的喜欢。 后来的后来,一段段纷扰,神女的传说尘埃落定,而她却难忘记。关于那个女子的一切,那样让人匪夷所思。她虽为女子,创立镜界,却不及她万一。 “镜界,只是暂时安稳。你看看那两大军团。是否看出了什么” “你是说潜在力量的觉醒”镜心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镜界的两大军团之所以从无败绩,是潜在力量的源源不断供养。而这个秘密,只有镜界的核心领导者才知晓。至于青天师,他是镜心最信任之人,在她眼中,他便是镜界的未来。 “是,我近期查看到一些异动,不知你是否看出端倪。镜主,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镜心看着他,满腹心思的应下了。青天师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不需要太早暴露。 镜界之外,婉妺从离恨天离开。想到那个神奇的小人儿,脑子中闪过一些关于镜界的东西。铜镜中的那些岁月,似乎没少听到关于镜界的传说。 她正想着,迎面撞上一个人儿,看那女子冷冷的神色。 “浅离,你又想做什么” “私自来我离恨天,上神不觉得有失体面吗况且离恨天一草一木皆是我帝姬所有,上神如此实在不妥。”浅离针锋相对道。 “那倒是婉妺的过失了,不过帝姬不在离恨天守着,也不怪我不请自入。”婉妺讽刺道。 浅离被噎了一下,笑着道,“上神好生牙尖嘴利。你看看那边,仙鹭最近可是好生风生水起,伐主越发重视她了。” “几日了” “今儿是十二月初七,你该不是忘了”浅离笑道。 已经过了三日,那洞中之境有迷幻之用,她竟一不小心着了道,这才察觉时间之久。想必囚战必是要急了。至于仙鹭,看上去得理不饶人的,最是八面玲珑的性子。能风生水起倒也不意外。 “原来十二月初七啊,帝姬还不筹划筹划,听闻天帝在着手三个月后的大皇子婚宴呢。” 她也着实不曾想到青华会这么早的成婚,听闻结亲的是西海大公主。她笑意吟吟的看着帝姬,这个青华名义的妹妹,靠着上古之力上位。 这种时机,自然不会错过。“自然不会慢待了兄长,大皇子的婚宴,浅离自会精心筹备。上神也必会出席吧,听闻上神旧识也会过来。” 旧识,她想了下一时没想起来,浅离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婉妺无奈的看着前方,然后往芳潋殿而去。三日未归,也不知殿中如何了。 紫烟,绿盈那两个丫头,幸好也算省心。 “主子你回来了伐主已经在这里住了三日了。”绿盈道。 婉妺不自然的看向殿内,依稀能看见背影。想必是生气了,背对着外面,听着动静身形动了动,依旧没回头。 她轻轻走进殿内,殿内燃着一炉香,像往常一样,他的习惯始终未变。 “是迷阵,这才三日未归。”她道。 “何处的迷阵你可知天界近日因为大皇子婚宴,很是重视,各位上神均筹备了礼物,唯独你闭门不出,毫无动静。” “我并不想参与。”她淡淡道。 “可能会有故人到,你应该参与。”他的声音突然低沉,有些说不出的忧伤。她疑惑的看向他来不及收敛的神色,有些不解和迷惑。 “舅舅大婚,你说我要是在婚礼之上唤一声舅舅,会不会震惊四座” “你不会的。”囚战笃定道。 婉妺失望的摇头,“也不知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仙女,这神界也没有几个人提过。青华舅舅大婚,母亲应该是想见的吧。母亲当年必定对舅舅极好。” 她有些怅惘和失落。 “那你就代替她见证你舅舅的婚礼,”他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想说的话堵在嘴边,第一次如此纠结,害怕她知道真相后的绝望。 “阿战。”她再叫不见人回应,这才看见那人已经走了,他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是还在气自己误入迷阵吗 进了屋收拾东西,想着清华的婚礼,她总不能空无一物去凑这热闹。想了许久,这才想出一物,虽比不上众仙之礼华贵,却最是精致华美,表人心意。 她手一挥,一件精致的紫羽花嫁出现在眼前,细密的针脚,重叠的蝴蝶花纹样,好一副春日桃花图,偶有鸾凤和鸣,撩人花眼。端庄,华贵,又不失风雅。 她记得这是她曾游历众仙山觅得的一件花嫁,本想自己有一日或许能用到。不过现在,或许这才是最珍贵的礼物。紫羽,尤其难以采集。 更别说敛其光华制衣,更非寻常人可做,非是那顶尖的手艺不能及。她小心翼翼的叠放整齐,用月光织成的锦盒盛放,保齐流光溢彩。 “上神,这衣服好漂亮啊。”绿盈从旁边经过,瞥见满屋华光,好奇的进来一瞧,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是啊,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大皇子大婚,芳潋殿也不能失了礼数。” “皇妃可真是四界最幸福的女人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三章:大皇子婚宴 紫羽嫁衣,听闻是她娘亲留下的手艺。紫华公主生前最好紫色,因此才会想到用紫羽为自己缝制嫁衣,以此纪念少女时期的完结。 婉妺摸着那柔软顺滑的料子,脑海中勾勒着那人身形。可惜鲜少看见母亲的画像,否则必然能看见她的样子。一定要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 那样心灵手巧的女子,相貌又怎么会差。若不是爱上了父亲,或许母亲便不会离开自己。不过若没有相遇,哪里来的自己,她不禁哂笑。 “母亲,我将嫁衣送给青华舅舅的未来妻子,你必是欢喜的吧,”她托腮坐在窗边,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那嫁衣泛着紫光。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华美至极。 绿盈和紫烟捧着华贵的礼盒,跟在她的身后。鱼尾的裙摆拖地,她静静地跟随着伐主往殿堂而去,四周都静默了。只是淡淡的脂粉点染,便让她整个人愈发的艳绝。 这一日神界大皇子青华迎娶西海公主子寻,四海欢庆。众仙家一一落座,只听一阵琳琅之声,浅浅乐音萦绕,囚战,赤霞皆往前而去,坐在天帝两侧。余下便是帝姬,大皇子。西海众人,以及其他诸仙。 婉妺打量那女子,她穿的是一袭素水玉罗纱裙,头戴碧海珠青云钗,看上去是个成熟稳重的女孩子。进退有度,有条有理。 她不禁回头看那锦盒之物,这样的女子,倒配得上那件紫羽嫁衣。见那女子回头对自己轻笑,她亦礼貌的微微一笑。 只听司命道,“天证姻缘,地久方长。新人连理,情牵若久。” 两人相视一笑,婉妺不禁侧头看向伐主。和往常一样,她总是坐在他身侧,神界流言霏霏,不知何时归于平静。估计除了那个人,再没有别的人有如此能力。 司命继续宣布着流程,为二位新人证婚。众位仙家纷纷送出礼物,首先便是玉帝和王母送了一对麒麟瑞兽,赤霞神君送了云琅阁,伐主略一沉吟。 只见他玉手轻拂,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穷海之底最深处最璀璨的一颗明珠,素有恒明之称。据说它可以吸纳四海污秽,最是干净纯洁。只是此物有守护神,向来无人敢动。 神界倒是有人试着闯过穷海,不得不失望而归。众人交头接耳,赞叹不已。伐主素来不理世事,居然如此大的手笔,真是出人意料啊。 只见伐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朝婉妺点头。“听闻婉妺上神精心筹备了一番,不知可否让大家一观。” 突然点名,婉妺不禁瞪了他一眼。众神仙的目光也落在了婉妺的身上,顺着她的视线往她身后的侍女看去。似乎是一个华美的盒子。 只见女子往殿堂中间而去,停下脚步驻足。对着天帝行礼,还有诸位神君。 “婉妺不才,今日大皇子婚礼,特意准备了薄礼乃是紫羽织就的紫羽嫁衣,千年才得一件。”她玉手一挥,月光锦盒打开,露出流光溢彩的华美嫁衣。 在月光的点染下越发空灵梦幻,子寻不禁拉着青华的手凑过来拿起那件嫁衣,柔软细滑的料子,精致斑斓的绣工。足以看出送礼人之心思。 只见光影流动,那女子穿上这件嫁衣,愈发光彩照人。 “多谢这位上神,不知上神如何称呼这礼物,倒是今日最别致的了。”子寻笑道。 “公主客气了,可以唤我婉妺。” 众神一时还未回过神来,这紫羽嫁衣。就连西海也难求,她倒是个特殊的。多少仙姝梦寐以求,今日才一睹为快。 青华看着这女子,想着记忆里的人,她果然也是与众不同的,就和紫华一般。不循常理,不做常事。偏偏又是最出风头的一个,绕不开光芒。 婉妺走到他身边,侧身之时轻轻唤了一声,“舅舅。”青华听的极为清晰,手不禁抓得紧了些。子寻疑惑的抬头,只看见他的面色又如往常一般深沉。 既然送了礼,那些宴席她本就不耐。寻了时机溜了出去,往芳潋殿而去,她还惦记着殿中的两壶好酒,她酿了许久,也是时机该尝鲜了。 不想刚到芳潋殿,就闻见熟悉的气息。清清的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庭中未曾种过栀子花,想是老友来了。才又添了满园春色。 她轻轻的在后面蒙住了那人眼睛,只听那人轻笑,打掉她的手。 “婉妺,许久不见,你又皮了许多。” “对了,他呢他怎么没有一起过来他也应该有一百岁了吧。” 栀子不禁低了头,“他来不了了。你的意儿,已经走了。” 她忍了忍,还是说出了实情。婚宴之上见她,她一切安好,栀子的心这才平定了许多,不过想到旧时托付,不免又黯然神伤。 “走了。意儿是去外出学艺了” “并不是。”栀子花仙否认道,婉妺猜测了许多的可能。都被否认掉了。她突然有些慌乱,忐忑的抬头,看着对方躲闪的目光。 “意儿走了回不来了吗” “是,你将他送给我不久。他的身体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魔气在他体内残留膨胀,最终无法医治,我找过药仙,他说这种情况是怀孕时母体受魔气侵扰伤了孩子,又颠簸流离伤了元气。他毕竟来自凡间,我对不起你。” 栀子花仙想要下跪,被女子扶了起来,婉妺忍了眼中的泪,轻轻的安抚道,“可能这便是母子缘分尽了吧,你怎么会来这婚礼” “神界发了请柬,我便过来了,也想顺路看看你。”她道。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漫长的沉默,她看着桌上未开封的两坛酒,“陪我喝酒吧,我们姊妹许久未曾一醉方休了。” “好,”她想起孩子刚刚降生的欢喜,以为送走便能留下他,结果还是大意了。终究还是留不住意儿,这是他们凡间的因果。 她不禁想起伐主之前的问题,会不会后悔,会遇上不想见的故人。他,已经知晓了吗 酒意浑浊,她着实有些醉了。栀子花仙已经离开了,剩她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满院的花儿,念着她的意儿。她曾经想给他最好的童年,让他成长为后苏最优秀的皇子。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阿妺,阿妺,”不知是谁在呼唤,她睁不开眼睛,任由那人儿将自己抱起。往殿内走去,熟悉的味道,她几乎要叫出那个名字,却还是禁不住困意。 “意儿。” “意儿。” 梦中呢喃辗转反侧都是她的意儿,囚战不禁有些无措。他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在她床边安静的看着她,守了一夜。 看她像孩子一样翻覆,踢了被子。他无奈的为她盖上被子,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意儿离开了,或许他会找到更好的归宿。如今这个纷纷扰扰的时节,他要怎么生存呢。不如做个普通的孩子,平安喜乐一生。 只是偶尔会怀念,那时他初为人父,欢喜若狂。甚至都不知如何去抱一个孩子,局促不安了许久。惹得婉妺笑声连连,一室欢馨。 大皇子的寝殿,青华望着叠放好的紫羽嫁衣,目光深邃,还记得当初他和她戏言,将来要亲手为她采集紫羽做嫁衣,只因她名字中带着紫。 “紫华,哥哥以后一定给你做最好看的嫁衣。” “最好看的嫁衣”她想了想道,“那一定是用紫羽糅合月光织成的,用最好的月光线,花费几千个年岁之久。听说有一处有匠人会制作紫羽嫁衣,绝无仅有呢。” 他看她满心欢喜暗暗记下,口中却说,“凤冠霞帔不好看吗非要用紫羽,紫羽可是很难收集的。” “哥你就是怕麻烦,说好给我最好看的嫁衣,有说话不算话了。” “好好好,青华答应妹妹。一定给妹妹最好看的嫁衣。”那时他未曾想到,这个承诺会有多艰难。 后来她大婚那日,他喝了一夜的酒,却也不曾看一眼凡间,他不明白为何那么多的仙家公子她不要,偏偏要嫁给一个凡人,还是个卖面具的穷苦人家。她偷偷学了手艺,却也不曾告诉他。 “妹妹,哥哥食言了。”他喃喃道,现在想来,他是后悔至极的,只是她的女儿当真和她一般,连心思都那样巧妙到了一处。 紫羽嫁衣,当真是世间最好看的嫁衣,只是他那是未曾想过,他会再也见不到她。 “青华君,这么晚了,外面风凉。” 子寻公主道,她起身拿了衣服过来,青华转身进屋,“风大,你就别出来了。我进来就好。” “你是不是想念你妹妹了我听说紫华公主最喜欢紫羽嫁衣了。” “是啊,可惜她再也穿不上了。”心中又是一痛。 子寻体贴的道,“她若知道你的心意,必定不会怪你。这嫁衣我会收好,一直珍藏起来。” 青华苦笑,她倒是善解人意。只恨自己当初固执,这才害了紫华一世。 “青华,别想了,她不会愿意看到你为她难过的。” “白日送礼的婉妺,倒是像极了传说中的紫华公主。”子寻道。 “她是紫华唯一的血脉。”青华解释道,他的心很痛很痛,突然有些冰冷。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请假条 呜呜呜今天实在难受写不下去了,刚写的被我手抖删了。明天一定补上。请假一天哦。0oo13523190ht 第一章外门弟子 夜,圆月高挂,繁星点点。 但在那星河之间,却有九sè雷光萦绕其中,格外耀眼。 “天现异象,定有神体降临。” 九州大陆,皇城之巅,一位金衣老者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在其身后,还有数万名皇城高手,整齐的半跪在地,似在等待什么命令。 “嗡” 突然,雷光凝聚,竟化作一道九sè神雷,自那九天星河之上,劈落而来。 刹那间,黑夜变白昼,神雷还未落下,大地已是开始隆隆作响,剧烈颤抖。 可当那九sè神雷,与大陆接触的一霎那,并没有造成可怕的破坏,竟然凭空消失。 o3327427483513523190ht 与此同时,大地再次被夜sè笼罩,本璀璨的夜空也是暗淡了不少,仿佛某种jg华已被抽离,恢复了往ri的平静。 但此刻老者的双眼却异常明亮,甚至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手指雷霆下落之处“青州境内,所有今夜降临之子,统统给我带回皇城” “遵命” 宛如雷鸣般的回答响彻天际,数万名皇城高手前往青州,誓要寻得神体,为皇朝所用。 时光流逝,转眼已过五载,人们虽还记得当年的惊天一幕,却没人知道皇朝的所作所为。 九州大陆,青州境内,宗门林立,青龙宗便是其中之一。 今ri,又到了青龙宗每年一度,招收弟子的ri子,青龙宗外,人山人海。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最过忙碌的便是外门弟子,所有宗门的接待,全部压在了他们头上。 外门弟子,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先不说在宗门地位低下,就连外人也是看不起他们。 理由很简单,凡是外门弟子者,说明资质极差,终身难有太大成就,自然受人鄙视。 “喂,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么”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带着一名男孩,指着一名少年大声斥责着。 “实在抱歉,天sè已晚,宗门将要关闭,两位还是明ri再来吧。”少年清秀的脸庞尚显稚嫩,不过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英气。 他名为楚枫,今年十五岁,是青龙宗数以万计的外门弟子之一。 不过同为外门弟子,这楚枫却与众不同,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没有自甘堕落的沉沦,对待每个人都不惧不怕,从容自若。 “明ri再来,你当我是白痴这深山野岭的你让我们母子住哪” “你必须给我安排住处,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长老理论。”妇人不依不饶,竟一把抓住了楚枫的衣襟。 “楚枫弟,遇到麻烦了么”可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 定目望去,一名紫衣少女,正踏步而来,虽然嘴角挂着微笑,但那一双凌厉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妇人。 见到少女,妇人脸sè顿时大变,一抹浓郁的恐惧涌现而出。 不因为别的,只因少女身上紫sè长袍,那可是内门弟子的标志。 妇人暗叫不好,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可以刁难一下眼前的少年。 哪曾想,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内门弟子做后台,那可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没事没事,我只是跟这位小兄弟,询问一些事罢了。”妇人笑着解释。 少女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一刻,妇人身体不由一颤,脸sè已是变得铁青。 不过她却没有一丝犹豫,牵着男孩便快步离去,慌乱之间竟还摔了一个跟头,狼狈至极。 见状,楚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身旁的少女施礼道“多谢楚月师姐” “跟我你还客气,咱们可是一家人。”楚月有些不悦。 她说的没错,楚枫与她的确是一家人,他们来自同一座世家,楚家。 这楚月正是楚枫二伯家的堂姐,只比楚枫大一岁。 不过,楚月在三年前就已通过内门考核,成为内门弟子,如今已是灵武四重的高手。 “宗门规矩,总是要遵守的。”楚枫灿烂的笑道。 “哎”然而看着这样的楚枫,楚月却是心头一酸“楚枫弟,今年的内门考核你还不参加么难道,你还没有达到灵武三重” 楚枫并未回答,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楚月从腰间取下一只锦囊,放到了楚枫的手中“将它炼化,也许能够帮你突破三重。” 楚枫将锦囊打开,顿时一股逼人的灵气散发而出,一株手指大小,晶莹透亮的仙灵草正倒卧其中。 “楚月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楚枫赶忙还给了楚月。 仙灵草,乃是修武圣药,极为珍贵,对灵武境以内的修武者,皆有无尽的功效。 而楚家为了让他们快速提升修为,每年都会补贴他们每人一株仙灵草。 想来楚月这株,也是家族补贴的,只是楚月并未享有,反而是给了他,这让楚枫感动之余,更是不忍接受。 “我说给你,你就拿着,还是不是我弟弟。”楚月有些不悦。 “哟,楚月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仙灵草竟然也要送人” “你看,我也是你弟弟,刚好最近将要突破灵武四重,不如楚月姐将这仙灵草送我如何” 一名与楚枫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了过来,身上同样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 他叫楚真,同样来自楚家,五年前与楚枫一同拜入青龙宗,只不过早在两年前,他已成为内门弟子。 “楚真,你早已突破灵武三重,成功凝聚灵气,就算没有这仙灵草也可扶摇直上。” “可楚枫弟至今还未凝聚灵气,这仙灵草对他更为重要。”楚月将仙灵草,强行塞入了楚枫的手中。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惜他不领你的情。”楚真摊开双手,冷笑起来。 “谁说我不要的。”然而楚枫却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将仙灵草揣入怀中,而后道“楚月姐,这仙灵草当是我跟你借的,ri后定会双倍奉还。” “嗯,好。”见楚枫收下,楚月已是大喜,只是随便应下,根本没想着楚枫还她。 “你拿什么还这仙灵草给你用,简直就是浪费。”不过那楚真的脸sè,可就难看了起来。 楚枫笑了笑并未理他,而是对楚月说道“楚月姐,今年的内门考核我会参加。” “哼,就凭你你要是能通过内门考核,今年家族补贴的仙灵草,我就送你。”楚真鄙夷的看着楚枫。 “此话当真”楚枫并不相信。 “楚月姐作证,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呢” “那我今年的仙灵草,就归你。”楚枫留下这句话,便继续投入到外门弟子的工作中。 “楚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总是处处难为楚枫”楚月不悦的看着楚真。 “一家人楚月姐你应该知道,这楚枫根本就不是我楚家人。” “进入宗门五年都无法通过内门考核,简直就是我楚家的耻辱。” “整个楚家,哪个喜欢他也就你对他这么好,竟还将自己的仙灵草拿给他用。”楚真很是不解。 “你真是冥顽不灵。”楚月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后,便走开了。 倒是楚真站在原地笑了,他很是高兴,虽然楚月的仙灵草他没得到,但是他知道,今年楚枫的那株仙灵草,一定是他的。 夜入十分,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早早的便睡了,唯有楚枫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他盘坐在床头,取出楚月送他的仙灵草,低声道“希望这颗仙灵草,能够喂饱你。” 话罢,楚枫闭上双眼,将仙灵草夹于双掌之间,捏出一道奇特的法决。 而这一刻,仙灵草内的灵气,也是开始顺着楚枫的掌心,流入体内,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楚枫的丹田竟传来咀嚼之音,仿佛某种东西正在进食。 若是透过皮肤,便可发现,楚枫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雷电。 这团雷电分为九sè,每种颜sè都似是一只雷霆巨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可怕气息。 修罗武神33274274835 33274274835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四章 “原是如此,难怪你待她比旁人亲近。只是我看伐主待她不比常人,那伐主一向冷漠,唯独对她不同。想有伐主相护,你也可以安心。” “子寻,从今以后你便要和我居住在这天宫之中,不能常回西海,你可觉得委屈” “不委屈,子寻与大皇子两情相悦,父王将我交托给你,必是信赖大皇子。若是我将来想家了,想必大皇子也不会这般不通人情。” “自然。”青华笑道,这女子如水一般温顺,没有棱角,多了温和。他浅浅一笑,看着眼前着紫羽嫁衣的她,光彩夺目。透过她仿佛能看到另一个女子,眉目如画。 子寻已经将嫁衣叠放整齐,还是放在那个月光织成的盒子里。玉手一挥,露出那书架里的夹层。盒子静静地躺在夹层里,恢复它原本的面貌。 那里堆放了不少奇闻异志,各种话本。子寻好奇的翻了几册,皆是志怪之谈。“大皇子也喜欢这些奇闻异事吗” “你既嫁了我,自然该唤我一声青华君,那些都是小妹的喜好。她幼时爱玩闹,神界规矩多。便搜罗了这些给她解闷。”青华道。 “青华君应该很是疼爱妹妹吧。”子寻问道。 只见青华敛了神情,不再多言,他再宠爱妹妹,可惜紫华还是去了别人家。不愿意体谅他分毫,他曾经为紫华规划好所有,可惜她一条也不曾遵循过。 “可惜她是个叛逆的性子,不似你这般温柔。” “神总不能都是千篇一律的,有个性也未尝不是好事。”子寻笑道。 青华没了话,他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光,想着远方的人。紫华,你要怎样才肯回来呢 子寻刚想上去安慰,却见他离开了。他对妹妹,果真是极好的。即使故去了那么久,也依旧会想着她。 青华隐在夜色中,他不知何时换了黑色的衣衫,往深处而行。漆黑的山洞中,幽蓝的异光闪烁。似乎是察觉了人息,它忽的往洞外探去,又缩回了气息。 “真是稀客啊,我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你了。不过你该不是又来纠缠我的吧,我上次已经说了无能为力了。” “你是弥愿,能弥补所有的缺憾和贪念怨念,若你无能为力,又有谁能有为”青华冷笑道,“我没说错的话,你上次欲言又止的,必定别有所求。不过你也就是块石头,有什么好求的。” 弥愿顿时语气变的坏了许多,“大殿下还真是不嫌事大,我就算有法子,又有什么理由给你呢毕竟你我之间,无交易可做。” 听着对方幸灾乐祸的话语,青华强行压抑怒气,“我能把你取回来,自然能灭了你。弥愿,你当真不再考虑下本殿的建议” “也罢,告诉你又何妨转生之术消耗极大,不过如今尚有血脉存世,可以冒险一试。若是败了,连你自己也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不后悔吗” “自然不会。”青华坚定的目光看着弥愿。只见地面上突然漾起华光,呈现奇怪的字符。他看了许久,直到光华消散。 静默的走出洞穴,不再理身后的弥愿。那匣子已然回归原处,收敛了光芒,隐藏在石壁之间。它要舒服的睡一觉,沉睡才是最好的享受。 那些字符反复的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想了想曾经,倒是意外的契合。晚宴已经到了末梢,他无需回到殿堂,子寻应该也已经安寝。看着夜色渐渐弥漫,眸光稍减。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紫羽,妹妹,你总有一天可以穿上哥哥亲手做的嫁衣。比清尘的,或者这世间任何一件嫁衣都要美。不过紫羽嫁衣,还算不得最珍贵的。 “天衡青华。”清尘顿了顿,还是艰涩的改了称呼。他总觉得天衡叫起来比较舒服。似乎只是一个词,便拉远了距离。 “清尘,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魔族的人在这里安寝,我不过睡不着出来走走,便看见你独自一人。” 青华这才抬头,看见周遭灯火。恍然发觉是魔族的临时居住地,倒是不禁扯了扯嘴角。 “你后悔吗从前你是这九重天上的逍遥酒仙,现在不过是魔尊帐下的魔使。神界之人对你颇有微词,只怕你在神界举步维艰。” “不过几天罢了,你也知我天性逍遥。他们的看法,我还不放在眼里。入魔也没什么不好,你看看如今的我,魔界除了几个长老,多数都臣服在我脚下。这种感觉,和神界的平淡更让人着迷。” 青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眼前的人,讳莫如深的一笑。继而叹道,“这神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倒是随性了。我一个人,要如何面对神界这孤寂的朝朝暮暮。” 清尘不禁笑道,“你的性子,何时如此跳脱。没有我你只怕更逍遥,只是可惜了从今以后你我,怕是再难共饮。”二人都垂下了眼眸,风声吹过,寂寞喧哗。 青华背对着他,轻轻做了一个口型,“对不起。”他没有说出那句话,只是错身离开,他们再也不可能无话不谈,神界与魔界,迟早都会开战。 清尘无奈一笑,进了帐中。看见魔君略带挑衅的目光,微微抬头。右手放在左心上,“参见魔君,魔君可是有事吩咐” 他看着魔君神色有些疲倦,气色也不是很好。只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压力,让他微微有些窒息。 “清尘啊,你来魔族多少年了” “回魔君,六十年了。从当初魔灵珠入魔到如今,多亏魔君照拂。清尘才能免于流离。”清尘小心翼翼的答道。 “倒是不长的岁月,你可听说过极渊的传闻” “略有耳闻,魔君当初不是曾经试图打开过极渊,不过被战神所阻。怎么魔君今日又问起此事” “自然是因为极渊的存在,极有可能会倾覆魔界。所以清尘,本尊需要你帮助本尊守护魔界,若是能抢回极渊,自然再好不过。” “魔尊还是谨慎为好,此事需从长再议。魔尊您的伤是何人所为”他不难看出魔尊身上有伤,即使掩盖了气色,也难掩盖血腥气。 “想不到囚战的实力竟未恢复至顶峰,不过还是本尊大意了。才让他的剑气伤了我。皮外伤而已,不足为虑。倒是你,魔灵珠近期的融合要加速了,当初强行入体,魔灵珠对你多少都是排斥的。” 魔尊深沉的目光盯着清尘,只见清尘体内魔气游走,从混乱无序到渐渐有规律可循,只是魔灵珠终究跟随了他多年。不肯完全依附新的灵体。 “囚战。”清尘想着这个名字,他在那场婚礼之上见到了他,只是已经摇身一变,从司辰星君到囚战伐主。地位截然不同。婉妺一如既往地跟随,让他眉间都是怒气。 “他可能也只是个冒牌货。”清尘道。 “他的气息,本尊不会认错。不过他的功体不知因何未复,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等他恢复巅峰功体,只怕本尊也难以取胜。” 清尘目光沉沉,不知想着什么,他冷声道,“魔尊从来不畏惧任何人,不过一个囚战,又怎么会难得到魔族。” “至于蚀灵,魔尊既然已经放它出去。难道打算就此罢休吗” 魔尊看着他,不在意的摆弄手中的东西。“本尊自有主见,听闻婉妺上神的孩子死了。这事你知还是不知” 清尘的神情有些松动,他笑道,“她的孩子死了,我又怎么会知晓。” “死在魔族的魔灵珠,本尊可从未将魔灵珠交付他人。此事伐主必然知晓,到那时,本尊不会保你。”魔尊道。 魔尊危险抬眸,对面的人一惊,旋即笑道,“魔尊何必顾虑,不过是个孩子。谁知道真相如何,索性不过一张口。他伐主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魔族。” “是个机灵的,下去吧。记得蚀灵小心运用,否则那枚棋就废了。这世间的蚀灵,所剩无几。” 清尘颔首。 芳潋殿,她看着外面如许的月光,心思渐渐沉底。她曾无数次按耐住想看孩子的心,只为了她的意儿能安好。突然之间生死相隔,栀子花仙已经离开了。 她哭了很久,无声的流泪。她不想意儿被打扰,只能默默地将悲伤埋藏。只有她能听见,那一刻心碎的声音。意儿,她曾想给他整个世界的爱啊。 甚至。她都不曾听过他一声完整的母亲,就永远的离开了他。以为来日方长,结果天人永隔。 “意儿,你会怪我吗” 他听闻极渊之处有异动,查探遇到魔尊挑衅,二者打了一架惊天动地,各自皆挂了彩。魔尊嚣张而去,他擦了嘴角的血痕,亦离开极渊。 路过芳潋殿的时候,想进去又停下了脚步。他这些时日一直躲着她,不知如何面对。有些害怕看到她悲伤的神情,一时间犹豫不决,心中难免烦躁。 想了想还是进了殿中,看那人儿倚在窗前,桌上放着凉透的饭菜。无奈的转身,进了房间。唤人去热了饭菜。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五章:灵崖 她的意儿,回不来了。 午夜梦回时分,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她心头。不止一次想起那粉嫩的脸,恍惚睁开双眸,没有半分尘埃的注视这世间,带着最璀璨的笑。 他出生时啼哭过一次,此后便很乖巧。婉妺很是温柔,即使外面局势风云变幻,意儿从来不吵不闹。总是温顺带着笑意,仿佛他一笑,那头顶的阴云就散了。 “阿妺,你可有头绪” 他问道,虽然极力隐忍悲伤,可又如何能遮掩。他暗垂的眼眸没有光亮,风吹过他的发丝。任性的遮住眼睛,仿佛为了掩盖那黯淡的神色。 “栀子已经离开了,你早知道她会来不过你又是何时知晓意儿。”她始终不愿说出,纵使意儿已经不在。她的心一下一下的抽疼,疼到无法呼吸。 他还那么小,还有那么多的光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父母的疼爱。 “我,”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可他还是要给她一个交代。那是他们唯一的骨肉,凡间那段缠绵,至死不渝到最后天人永隔,命运何其残酷。 好不容易重逢,他将她带在身边护着。怕她受半点伤害,又不好意思说出,整日里严肃而少话。却每每为她失了分寸。 “阿妺,我们去看看意儿吧。我已经打听到他葬在了灵崖,他在那里,应该会很寂寞吧。”他突然就后悔心软送走意儿,若非如此,他还能陪他长大。度过漫长的岁月。 他曾经设想好了一切,教他读书习字,教他琴棋书画。教他江湖肆意,教他有为方为。可惜只是空谈,他和她,彻底失去了意儿。 “我们现在就去。”她道。她的眼角红红的,连日的煎熬使她消瘦了不少。 “我带你去。”囚战温声道,她闭上眼睛,听着耳边风声呼啸,他抓着她的手,心头跌宕起伏。 神界的传送术,可以传送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施术者必须有高强的修为,否则难以承受时空带来的伤害。时间仿佛刀子,若是修为不够,很容易在传送过程中被凌迟而死。 感觉到他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她闭上眼睛。那样一个骄傲的男子,此刻内心应该分外挣扎。他几欲开口,想要宽慰她,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沉默。 无论如何解释,意儿都已经离开了。 灵崖的一处岩洞的冰棺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安静的躺在里面,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眼角还有着泪,已然凝成了冰。 或许是用了特殊的香料的缘故,那孩子还保持着他离开的样子。她的意儿,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十年,她未曾陪伴,也再没机会陪伴。 “意儿。”泪水无声滑落,她听不到那一声想要的母亲。冰冷的棺材里躺着冰冷的人儿,他无知无觉,棺外的人却是哭断了肠。 他走到她身边,抬袖为她擦干眼泪。他最是爱整洁,婉妺不禁疑惑的看他,竟没有半分嫌弃的神色。“阿祁,”又是那个久违的称呼。 在凡间,她最喜欢叫他阿祁,叫了一辈子。 “你看意儿的眉心,那里似乎有些异样。”婉妺道。囚战闻言低头细细看去,他拂袖开了棺,只见冰雕玉琢的孩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棺盖打开,外面的空气涌入。虚弱的灵气涌入,意儿眉心那点魔气逐渐晕散,布满棺盖。囚战拧紧了眉头,他刚刚探查了气息,发现有异常。 不曾想竟是如此。 “意儿,死于魔族。”女子冷漠的说,她的神色清冷,仿佛冬天里的寒冰凝结。 “确实是魔族的气息,只是意儿的行踪,魔族从何得知”囚战疑惑的问,却见她神色略沉。 “意儿,他身上有我送的木瑾花香囊。必是这独特香气。” 他这才看见那婴儿腰间戴着一枚精致的香囊,必是她分别前亲手缝制的。他轻轻抓住她的手,对上她好看的眸子。 “阿妺,你怀疑他”看她神色间的纠结,他便知那人或许对她意义非凡。莫名的感觉缠绕在心头,他不禁醋道。 “他已经去魔族了,神魔之间,没有永恒的情义。”她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她转头,阳光这时恰好倾斜,撒在她的脸上。 只剩下一半的阴翳。 “我没有怀疑他,”她否认道,分明看见对方一闪即逝的忧伤,“魔族近日动作,越发频繁了。倒是冥界,一直安分得很。” “你倒是忘了鹜山,”经此提点,她倒是想到一些关窍。鹜山之事看似意外,但鹜山离魔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么恰好的角度破坏鹜山的结界。 “这位一直置身事外的冥王,向来以和为贵。冥魔之战看似蓄谋已久,合情合理。不过鹜山之变太过突兀,看来这位冥王,不像表面的和善。” 婉妺接话道。 她不舍的回头,只见囚战已经将魔气抽离,封存在香囊之中,他手指轻轻一勾,那香囊落入她掌心。轻轻的抽离声,她看见意儿手心多了一枚玉钗。 那玉钗,她不禁摸索自己发间,绾好的流云髻已然散开,青丝如瀑,细腻柔滑。看见那人抬眸,“你若想陪着他,就让玉钗跟随他吧,我们该离开了。” 棺中清气泠泠,意儿眉心的暗沉也已然消退。因他将魔气收敛,这里也不像之前那样压抑。她突然抬头,“我记得你体内的魔气似乎并未除尽” 他笑道,“早就除了,当初我是人,才会无能为力。现在本尊是高高在上的囚战伐主,只不过残余魔气,又成什么气候。” 婉妺很是嫌弃的摇头,又听他言,“冥王帐下剑冥,不正是你失散的父亲” “他,”女子忽然沉默了下来,“我们回去吧。与其担忧冥王,不如关心魔界下一步的举动。魔尊的野心,众所周知。” 囚战往前走去,拿袖子挡了她的脸,“闭上眼睛,很快就到了。”像来时一样传送,身边风声呼啸,她清楚的听见时空的割裂之声。 只是片刻,耳边的嘈杂渐消,瞥见熟悉的宫宇,他直接传送回了囚战殿。婉妺站在门前,往旁边走去。她并不想进去,只想回芳潋殿安静片刻。 高大的身影停在她眼前,不用看她都清楚眼前的人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阿战,我要回去。” 不是请求的语气,而是不容置疑,她打定了主意想要回去,自然不想再多留。她需要想一些事情,不想被人打扰。 “你留在这里,对了,仙鹭被我指派给王母用两天,她暂时不会回来。”囚战轻飘飘的道。 下一秒,婉妺再想转身已是不能,囚战先行入殿。听见身后人进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关了殿门。婉妺低头这才发现解了禁制。 她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寝殿,仙鹭走前必定仔细打扫过了。他最不喜欢凌乱了。玄光剑还挂在原来的位置上,解了封印,看着好看了许多。 她刚要取下来细细端详,就听一阵冷哼。“进来。” 不禁怀疑刚刚灵崖的那个他,是不是虚幻的。“阿战,你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情,为何不让我回去芳潋殿她们两个都是下界的小仙娥,灵力低微。万一若是闯进了什么人,连一招也挡不住。” 囚战充耳不闻,冷声道。“魔界还没有放肆到天天找事的地步,你又担心些什么你都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仙鹭做事笨手笨脚的脾气又大,本尊好好一个囚战殿都被糟蹋了。” 悦耳的笑声响起,她扬袖点起了灯火,已经入夜了。这殿里分明一尘不染,她早看得分明。不过是故意寻了借口挑错,她开口道,“伐主觉得哪里糟蹋了这里再整齐不过。” “仙鹭脾气不好,还不是觉得你负了她主子。伐主自己欠的风流债,倒拿婉妺置气,这是哪里的道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囚战有些心虚的回应。提到了那个人,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清尘就像是一根刺,横在他的心中。 只可惜她不知。 “本尊做事不需要道理,阿妺你是吃醋了吗”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欢喜道。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并没有,”又是极快的否认,听着他略带愉快的声调。她心底也生起暖意。 “你一向都是霸道。”她总觉得他和司辰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司辰比他温柔,比他儒雅。一个是星辰,一个是夜空。 或许是因为这个他带着常年征战的杀伐之气,让她多了敬畏之心。但她天性自由,不喜杀伐。凡间种种,血腥冷厉,皆为情字。 “芳潋殿,你不如弃了。重新住进囚战殿。” 她不解其意,疑惑的望着他。 “神界众所周知你是本尊的女人,但凡间种种到了神界,便总归不算名正言顺。对于神界而言的历劫归来,本尊却是一生一世。” 她知他的一生一世为何意,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本尊想要让整个神界见证你我的缘分,阿妺,你愿意吗”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六章:梨汤 “不可。”她还是拒绝了他的请求,这个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她盼了那么久,可骄傲如他。从来不肯将爱意如此直白的宣泄,却不想一开口就是拒绝。 明显阴沉的神色,风雨酝酿在默不作声的氛围中。他紧咬薄唇,认真的看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只见她靠近了些,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舒适距离。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周身寒气骤然攀升,等一个回答。 “阿战,现在不是最好时机。若我应了,必会成为小人的把柄。如今局势不稳,我不想你成为众矢之的。我们来日方长,何必争这朝夕。” 眸中涌动着痛苦的神色,他动了动嘴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这是借口,对吗” “你还是惦记着司辰,惦记着曾经神界的那段时光。我和他,诚然是不同的。即使只是失去过去的一个整体,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和记忆。” “你爱的,到底是谁呢”最后的这句质问犹如惊天轰雷,炸在她的心底。原来他一直介意的,是这些啊。她心中的阴霾突然散去,消失无踪。 这个骄傲的人,最是爱把心思深埋。是时候开诚布公,不然又要误会到几时。 “阿战,无论是司辰还是囚战,亦或是凡间的苏祁,都是你一人罢了。你又在醋什么呢”女子狡黠一笑,男子面容羞赧,似怒非怒。 “我从前一直在迟疑,你是他或者不是他,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可现在我明白了。重要的不是你是不是他,而是我会爱上你所有的样子。爱一个人,永远不会只爱他的片面,会爱他所有的样子。好的坏的,温柔的乖戾的,都是爱的模样。” 他有些恍惚错愕的看着这个女子,她已然走到了他眼前,双脚踮起抬头看他俊秀的轮廓,“阿战,是我之前让你难过了。” 眼中含泪,这一路艰难,他们经历多少腥风血雨,早已生死相依,永不言弃。 深情对视,他看着那个娇小的人儿,心中郁积的愤怒便消散了。听她温柔的声音,仿佛清风拂过,抚平久年的伤。 “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只是如今形势,不宜再生事端,凡间你给过我一场极致的婚礼,我一直记在心上。现在不过是个仪式,晚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若是办婚礼,必定会惹出许多麻烦,魔界,冥界或许会借此生乱。阿战,我们等这四界太平之后,你再给我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他阴沉着脸点了头,婉妺轻轻抬脚亲了他下颌。 “阿妺,你不用考虑那么多的。不过你记住,你是我囚战的女人。即使没有婚礼没有名分,我也不准任何人欺负你,魔界的动作越发频繁,冥界也在酝酿。这条路注定荆棘坎坷,要委屈你了。” “哪里来的委屈我是你的人,自然要和你一起。”婉妺笑道。 她的眼睛比星星还要亮,他看着她的眸子,睫毛微颤。“阿妺,我们许久不曾这样了。” “嗯。”她低声道。偶尔路过的兔子,看见这二人,轻轻的离开,不忍发出一丝声音来打扰。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容不下外人。 “阿妺,”他轻声道。 “住回来吧,这里少了你,很冷清。” “你何时这样缠人了”她笑道,“不是有仙鹭,她那叽叽喳喳的性子。怎么会有清闲和安静。” 瞬间阴沉的脸色,听到那个名字一瞬默然。他的心头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宵明,你忘了你的宵明了吗她还在等着你。 他的手攥紧了些,感受到他的力度。婉妺不禁疑惑的转头,意外的没有答复,力度显示了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阿战,你在想什么呢”她问。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囚战温声道,婉妺心想他一定会有事情瞒着自己,只是他不愿说。只好以后再问了。 “阿战你看,今晚有流星雨哎。” “很稀奇吗你想看我随时可以给你看。”他道。 也是,他曾掌管星辰,这些对他不在话下。她不禁想起凡间那个情人节,让她沉溺欢喜。他的心思如此细腻,满满的全是爱意。 “这不一样的,对着流星许愿,便能如愿以偿。这是凡间的传言,不过我信以为真。” 他无奈的揉乱她头发,刮了她的鼻子。“那我们一起,只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心愿呢” “愿望还是要藏起来才好,不然就不灵了。”她扬了扬眉毛,对着天空双手合十许愿。 他亦学着她的样子,愿余生与她,看尽世间繁华。朝朝暮暮,相思相守,从此不再分离。 看她闭上眼睛认真的样子,他不禁起了挑逗的心思,轻轻的拿羽毛往她唇边轻点,像风一样掠过。她睁开双眸看他来不及藏起来的祸首。 猝不及防的夺了羽毛,在他眉心比划。她俏皮一笑,“阿战,你说这羽毛,若是做了插在发间,应该也是很好看的吧。” 她说着便要往那人发间插,囚战一脸无可奈何的望天。夺了她手中羽毛。“等过两天,我给你做个簪子好了。” “原来伐主如此心灵手巧,小女子一定好好欣赏。看着满院的刀戈剑戟,很难想象阿战你要如何完成”她不禁笑出了声。 “嗯哼。” “不如拭目以待”囚战拉着她进了房间,顺便熄了灯火。 魔族和冥界的人尚未离开,这次婚宴持续了半月有余,空前盛大。魔尊从被囚战所伤,一直闭门疗伤。囚战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战力并未恢复巅峰。 所以难免相形见绌。 深夜。她被轻微的咳嗽声惊醒。这才发觉身边的人神色有些微恙。他看上去不是很好。她正想一探他的额头,那人突然睁开双眼。 “阿妺,你醒了” “你生病了吗我听见你咳得厉害,可是白天还好好的呀。” 她记得从看意儿回来,他好像看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事,就是染了些风寒,没什么大事。” 有些游离的目光看向窗外,他想起那一战。极渊之前,魔尊显然刚刚失败而归正窝火。 “魔千杀,本尊记得当年你还是个孩子。”囚战冷哼。 “原来是伐主,本以为尊驾灰飞烟灭了。不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呢。” 句句讽刺挖苦,囚战又岂能听不出。“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魔尊还惦记着极渊” “听闻伐主失忆。看来传言也并没有那么可信。” “传言从来只是传言。” 他确实忘了一些东西,那场大战前后的因果,都记得不是很清晰。不过极渊就像是烙印,他每想起都会带着刺痛。可能是远古那场战争的影响吧。 “如何较量一番”魔尊冷声,他的周身涌起黑色浪潮,冷厉而嚣张。 强者对战,天昏地暗,雷鸣电闪。可他终究不是当初,实力不过当初的七成。他受创伤了肺腑,魔尊也是吐出一口鲜血,重伤而去。 他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阿战,你有事情瞒我”她道,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都说了是风寒,阿妺,你看我都病了,你就不能温柔一些”他笑着道。又往婉妺怀里靠了靠。 婉妺半撑着身子起来,看着乖巧的他,不禁好笑。心疼的听着那有一声没一声的咳嗽,想着前几日刚摘了梨。梨汤应该能止咳。 “罢了,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她轻轻拍打他的手背,打了几下道“下次才没这么好说话,我去给你做梨汤,你躺好。” 服侍着囚战躺下,看他闭上眼睛。又伸手探他额头,害怕他会发热。好在只是咳嗽,稍微稳了心神,去厨房做了梨汤。 又加了一些贝母,从他房间的药囊中寻得的。一时加的多了,竟有些涩涩的。她尝了一口,轻笑着端了过去。 “阿战,起来喝了它。” 嗅到淡淡的梨香,他本就假寐,这下更是难以入眠。梨汤的味道他记得应该是偏甜的,他从前也是爱喝。只是今日的梨汤,他忍了好几次,才喝完了这看似香甜的梨汤。 “阿妺,你是要谋杀亲夫吗”他笑着问,像凡间那样。 “当然不是,我从来不给别人做汤的。不过是苦了些,囚战伐主刀光剑影见了不少,怎么会怕这小小的苦涩” “古灵精怪。”简短的评价惹得女子浅浅一笑,上扬了唇角。 “感觉好些了吗” “本就没什么大碍,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手放过来,”她道。 囚战却是没有动半分,看着女子又重新皱起的眉头,他伸手去抚平褶皱。“不用那么在意,我调养调养,过几日便好了。若是过几日还不好,那就任你处置。” 他说的极为诚恳,婉妺这才放弃。“那你好好休息,以后别再出去打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灵气未复,很容易受伤的。” “傻阿妺,四界之中有几个人能伤我这次是不小心罢了。”看女子重新严肃起来的神情,他复又添了一句,“不会有下次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七章:有你,便是幸事 “过几日便会好,你就不要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了。”他出声哄她,惹得女子一笑。桃花飘落,她看着那夜空中飘零的花瓣,低垂了眼眸。 落花,总会惹人伤感。 “我们的意儿或许也变成了落花,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他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吧。”又流连不舍的道,“他是要投胎的呢,来世不去帝王家,或许就能一生安稳。” 提到意儿,两人的心情同时暗淡了下去,他扯起嘴角露出笑容,轻轻的拉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即使是无声,她依旧会意的报以微笑。 不需要语言,眼神流转间的默契,才是彼此相依的承诺。 “意儿一定会很好,他必定像你爱极了自由。这凡间红尘滚滚,最适合恣意潇洒。”后面的话停下,未宣之于口的落寞。只在眼神中领会。 他们都不喜欢束缚,可是身在天界,未必就比凡人自在。反倒去艳羡凡人。 “阿战,我们的日子还有很久呢。即使不自由,但有你,便很好。”他的心突然就暖了起来,看着那女子,眸中闪着光。许久的隔阂终于被打破,他再无须顾忌。 “有你,才是幸事。”烛光下相依偎的二人,空气中透露着淡淡的香甜气息。他们忘记了烦忧,只想珍惜这一刻的永远。 若是时间能静止,那就停在这一刻,也没什么不好。 “滚开。”一声不客气的踹门声,相拥的二人被迫分开。看着进来的不速之客,囚战的眉头拧成了结。他很想打死这个捣乱的人,可是他不能。 强行压抑怒气,感受到身边人的安抚。她用眼神示意,向前走了一步。 “仙鹭姑娘不是应该在王母座下侍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王母有事要寻伐主” “并不是。”仙鹭咬牙切齿,看着这旁若无人的二人。“神女大人若是在,她该有多失望啊。” 她疾言厉色,口出不逊,句句所指皆是婉妺,囚战青筋暴起,他手腕翻转,五指收拢。清晰的骨裂之声传来,愤怒已经到达极致。 “你不过是上神而已,拿什么和神女比,伐主是神女大人的,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身份卑微的花仙,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她趾高气昂,气势汹汹。试图让伐主清醒,语气不由更加重了。婉妺试图阻拦,她转头朝那人一笑。 回头对着仙鹭道,“仙鹭大人此言差矣,我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我尊敬你曾有过赫赫战功称你一声大人,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大人应该心中有数。” 她顿了顿深情的看向囚战,那人眸光微动。“神女故去多年,婉妺并非不想不敬。不过男欢女爱,各有所好。我和伐主真心相爱,哪里就到了天地不容的地步。” “你。”仙鹭指着她,气到说不出话来,又听那女子细细道,声若黄鹂,却是字字扎心。 “若神女真心爱慕伐主,必然也会希望他能寻得所爱。而不是以爱的名义禁锢,让他失落忧伤。无论前尘往事如何,他如今,是我的人。” 囚战抿唇一笑,月光下他清晰的轮廓,带着不凡的英气与俊秀。不似书生的呆板儒雅,更多了一些征伐之气。别有一番英气。 她朝他走过去,越过仙鹭。将手递给他,轻声道,“阿战,我困了。” “折腾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我带你回家。”他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别的什么。她轻轻一笑,也着实是困了,倚在他的肩头入睡,不觉竟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侧头看她姣好的面容,怎么看也看不够。似乎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奇妙的感觉,直到遇到她。 仙鹭在门外咬牙切齿,奈何她再也无法踹开那扇门。囚战顺手下了禁制,除非他自己打开,否则没有人有那个能力打扰。 她在门外徘徊,大喊大叫,都没有人理她,只能失望离去。满心的怒火都发泄在石子上。最近那女人很是嚣张,也不知神女何时能醒,好好教训她。 仙鹭从来不认为她的神女大人会死去,会魂飞魄散,她总觉得神女依旧在四界的某个角落看着她,或许会无助。不过神女那么厉害,必然能靠自己的力量清醒。 她的嘴角上扬,因为她相信,她的神女会回来。到那时,不过一个女人,神女自然会处置。若是她知道后来,或许会后悔的吧。 室内的人已经休息,囚战灭了灯。看着身边熟睡的人,他有些睡不着了。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由眉眼温和了许多。 阿妺,我何其有幸遇到你。 他的脑海中辗转都是那些细碎的过往,虽然他并不善于表达情绪,但在爱这里,也无须太多的表达。至于神女,那个声音很低。在他心底。 似乎埋藏了许久,又是一声“阿战,”乱了他的心弦。不同于婉妺的温柔,带着丝丝的苦涩,似乎有无尽难言的情绪,一声,两声,声声。 他的心骤然纠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入脑海,又恍惚不见,他撑着坐起,惊醒了身边的人。婉妺抬手点灯,看他额头细密的汗。 囚战再想去追寻声音的踪迹,四周又一如既往地寂静。仿佛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他不禁揉了揉额头,似乎那里有一处空荡荡的。 “阿战,你怎么突然醒了” “没事,梦魇。休息吧,”他复又躺下,背转身子,敛了忧伤的神情。 她看着外面的星子漫天,身边的人已然熟睡。眉头还打着结,许是心有郁结。无奈的叹一口气,知他不会轻易说出,不如便随他去吧。 曦照,和风。 房门打开,阳光趁机钻进了屋里,照的一室亮堂。她微微睁开双眼,适应明亮的光线,事到如今,还是难免会怕光。 突然眼前多了一片阴影,她诧异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囚战不知何时起了,正看着她。见那光线太过明亮,不由伸手为她遮挡。 “我们出去看看吧,今天的天气不错。” “光耀之刑的后果,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会有影响” “无事,下次注意些就好了。光耀之刑少有人能通过考验,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的话带宽慰,只是囚战还是无奈的看着她,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瓶丹药,似乎只有一颗,很是珍贵的样子。瓶子通体碧绿,晶莹如玉。 只见白色圆滚滚的丹药躺在他手心,她正想吃进去,却见他一松手化成粉末,“这是要敷的,对眼睛有好处。”他温柔的动作让她感觉很舒服,也很自在。 怕弄疼了她,做的时候尤其小心。只是她不知,这枚丹药天上地下仅此一颗。它不仅可以治愈光耀之刑的创伤,更有清净血脉,精纯灵力的效用。 女子闭上眼睛,感受灵力运转。身体里的血脉蠢蠢欲动,依旧被压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躁动,或许还不到时机。这股奇特的力量,似乎从出生就赋予。只是一直沉眠,不被她注意,最近倒是越发频繁了。 “阿战,你可知血脉转生”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听说那是失传的秘术,和血华同宗,你上次用血华伤了气数,还需好好修养才是。”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血华之术,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啊,”他又心疼又无奈。看她的目光多了温柔。 “其实就这样挺好的,你我对弈下棋,饮酒弹琴。也算清闲自在,神界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不管不顾,也未尝不好。” 他笑了笑,安静的枕在她肩膀,一起看碧水长天,听仙鹤鸣喈。若是没有争乱,就这样过余生,再好不过。 “那阿战陪你一起。神界最多的便是寂寞,不过有了你,寂寞便也不算什么了。” 女子嫣然一笑,淡淡檀香晕散。他熟悉的气息令人沉迷,她不禁轻轻咬了他的耳朵,羞涩一笑。 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仙鹭路过囚战殿。径直入内,大声道,“伐主,天帝有请。” 囚战整了整衣襟,冷声,“知道了,下去吧。” 门外传来仙鹭的不屑之声。 囚战面色冷然的穿过回廊,往殿中而去,路遇赏花的帝姬。 “浅离有礼了。”帝姬盈盈施礼,巧笑嫣然。 “起来吧。”他冷声,看着浅离,她今日穿了一身金色羽衣,华贵无比。只是略显刺眼,总觉得过于招摇。 “伐主可是有事要与父君商谈,正好浅离有事要寻父君。不如同行” “却有,不过同行就不必了。”他说完,便运起御风之术,往天帝殿中而去,身后的女子冷了脸色,指甲渗了血,也全然不在意。 帝姬落在殿外,守门的天兵一左一右,看着那降落的人儿。慌忙行礼。 “天帝正在议事,闲人免进。”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八章:龙鱼族 ”你们看不见吗帝姬的驾也敢拦”一侍女耀武扬威的喊道,抬手就要打守门的天兵。那天兵性子也是耿直,坚定的固守在岗位上。只稍稍抬手便抓住了侍女手腕,痛的侍女一声惊叫。 浅离的面色迅速沉了下来,她正要开口,眼前的殿门轰然打开。内首坐着的正是囚战伐主,右位是赤霞神君,正中央的雕刻着九龙戏珠的位置上,一袭龙袍昭明。那人看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却最是巧思。 正是这神界之主,天帝太羲。 虽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不过神界在他的治理之下,也是难得安稳,并无大祸。也算得上纵无功,亦无过。只是伐主之名,他那时虽非天帝,却也如雷贯耳。当初父神主宰四界,何其辉煌。 万民来朝,络绎不绝。仙气渺渺,云蒸霞蔚。即使四界分立,然父神在上,无人敢有半分异心。直至后来父神劫难将至,天下间只有神女一人继承父神衣钵。 这便是神界衰亡的伏笔。 后来四界大乱,神女以一人之力平叛,落得身死神灭,连魂魄也不曾招来一缕。她拼尽全力保住了神界,离开了这个她曾经守护一生的地方。 自此,天帝上位,风波渐息。 四界签署停战协定,互不干扰,相安无事。风平浪静过了几万年,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神。总有人不甘平静,想要独占四界。 一人看尽四界风景,总好过与他人分食。有人欲壑难填,有人心有所寄。无数种思想的碰撞,便难免会有争端。开始只是摩擦,最后便是兵戈起,山河裂。这是无奈,也是必然。 “离儿,你又胡闹些什么”天帝斥责,面色很是不好。 “父皇,”她恭敬地行礼,乖巧而安静。“离儿只是有事想与父皇商议,恰巧听闻父皇议事。离儿便想着哥哥如今大婚刚过,无暇顾及,不若离儿来为父皇分忧。父皇若是觉得离儿此举不妥,离儿受罚便是。” 赤霞泯茶不语,囚战懒懒看戏。这伶牙俐齿的样子,倒是不输给她了。不由又是轻笑。 “离儿,有事容后再议。你先退出去,此事你不宜参与。”天帝倒是想让浅离参与,毕竟浅离有上古之力。不过看二位神君的神色,不宜让外人知晓。他只能作罢。 “是,离儿告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囚战,然后退下。那种恨意交织的眼神,不由让他心头一震。帝姬对他的恨意,过深了些。 太羲笑了笑,转头看着二位神君,“伐主与神君切勿见怪,浅离不懂事,扰了二位。本君在这里替她道歉了。” “不过是个孩子,本尊自然不会在意。”赤霞神君冷声。听闻这帝姬与自家徒儿多有瓜葛,看着也是亭亭玉立。只是不知那徒儿一心念着的,为何不是她。 “聒噪之言罢了,天帝还是说正事吧。对于极渊,天帝意欲如何” “极渊蠢蠢欲动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封印的东西只怕已经苏醒,待他完全苏醒,冲破封印。只怕四界会蒙受大难。” 囚战以一种很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天帝,天帝心中不免惴惴不安。他干笑了两声。“伐主可是有话要说” “极渊之地,千年内不会有异动。除非神女苏醒,魔尊试图打开极渊封印,屡次失败。不过是因为神女将自己一缕神魂镇压其间,才让魔尊不得造次。” “至于极渊中的异动,那东西倒是个不安分的。只怕神女将要苏醒,但它气息微弱。就算醒了,只要神女未归,它也难以突破封印。” “神女自万年前大战陨灭,早已身死神灭,何来的苏醒”赤霞接话道,“不过封印极渊的气息,确实有一股异力。莫非那便是神女最后的一缕神魂。” “确实如此,本尊能醒来。神女自然也能。”他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脱口而出,见二人面露惊异,又轻咳了两声。 “极渊暂且不提,如今神女座下,仙鹭,寒泠均已回归,只怕神女不日亦要回归。冥魔积怨已久,虽有预谋进攻鹜山在前,必有算计在后。” “龙鱼族近百年来均未纳贡,与魔族交往密切。且大皇子婚宴我神界专门派使者前去送请柬,却被拒之门外,另龙鱼族最近兴兵操练。只怕龙鱼族要反了。” 天帝冷声道,龙鱼族仗着先祖是父神的坐骑,向来不把神界看在眼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怠慢,早让神界心生不满。赤霞神色微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囚战面露厉色,眼中全是冷漠与不屑。 “不过是父神的坐骑罢了,当年父神身亡。龙鱼势衰,若非神女扶持,哪里有如今的荣耀。本尊看是太惯着他们了,才如此不知好歹。” “伐主此话差矣,龙鱼族先祖随父神驰骋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有几分傲气也不为过。不过若是与魔族勾结,此事便难以化解了。” 赤霞神君思索后开口,看着囚战。他的手轻轻敲击膝盖,显然有话要说,又刻意隐藏。目光中带着探寻。 被他的目光看的心中一乱,囚战负气道,“小小龙鱼族,哪里就成了气候。大不了本尊亲自走一遭便是,天帝陛下是越发的懒散了。这样的事情本应天族亲自出面以表重视。” 天帝正心中欢喜,不用再担惊受怕。不想囚战话锋一转,又挑到了他身上,忙叫苦不迭。“伐主说笑了,若是伐主能去自然是最好的。神界诸事繁多,本帝的确是分身乏术,还望伐主理解。” 他理了理衣襟,收了收那不自然的神色,囚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只觉得周身都冷了。听那人悠悠开口,方松了一口气。 “三日之后,本尊自会前去。”悬着的心放下,又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 “对了,仙鹭的伤势已经痊愈,不知天帝意欲如何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囚战殿,囚战殿不养女人。” 太羲嘴角抽了抽。不养女人,婉妺上神算什么。整个神界都知道伐主偏爱婉妺,任由她自由出入囚战殿。其他人却是半分都碰不得。 “这个,”天帝为难的想拒绝,不过看到囚战的眼神,求助的转向赤霞神君。对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只能认命的道,“等伐主去了龙鱼族,本帝自会处理。等伐主回来,自然会满意。” “那便好,无事本尊就先走了。”他起身走向殿外,目送离开的身影,身后的二人皆是对视,一脸忧虑。 “伐主实力不及从前,龙鱼族虽然不足为惧。但若狗急跳墙,动用立身之本,只怕会更加麻烦。”赤霞道。 “他有他的天命,若他不能承接天命,谁也救不了他。”天帝倒是风轻云淡,格外冷静。 “也罢,不过魔族必定参与。天帝可已想好对策”赤霞饮了一口茶,淡声道。 “自然是,神君可是又要为你那小徒儿求情,你可是太纵容了些。” “他命中劫难,怪不得我纵容,只是他心地是个好的,误走了歧途。我作为他的师,必定是要护的。此次若是龙鱼族之乱清尘也在,我必定会把他带回来。” 见他坚持,天帝也没有反驳。 他回了囚战殿,那人在殿前像是等了许久,已有些疲色。见他回来,便走了过来。阳光撒在她银色的裙摆上,像是白日的月光,却不如她皎洁夺目。 “阿战,怎么去了那么久”她看上去有些虚弱,像是刚刚与人大战了一场的样子。他不由紧锁眉头,伸手探她气息。 紊乱的灵气尚未来得及恢复,难怪一脸疲色。他有些严厉的神情不由让她心头一跳。 “和谁打架了可伤了哪里” “浅离,回芳潋殿的时候遇上了。便较量了一下。” “她幸好没下死手,不然你哪里有命在这里贫。她身上有上古之力,你傻吗和她打”囚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婉妺微微发红的眼圈,又有些不忍了。 “我又不是好欺负的,而且她不会舍得让我死的。毕竟我死了,她就没有办法去发泄嫉妒了。你放心,她的上古之力我见识过,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她隐隐觉得浅离未尽全力,因为上古之力一出现,她的血脉也跟着沸腾,然后逐渐平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呼应,“我似乎能感应到上古之力。” 囚战不由一怔,转头道,“你确定” “不怎么确定。”婉妺迟疑道。她只是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力量的熟悉感,以及血液的共鸣。可她并不能确定,毕竟她从未接触过上古之力。 只是血脉的速度要比她预想的要快,奇特的血脉力量正在复苏。她几乎能感觉到血脉的进度。 “此事以后再说,阿妺,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他不放心的叮嘱,又将一物放在婉妺掌心。 “这是我的灵气之结,你知道的,这东西蕴含着我一成的力量,关键时刻保命还是够用的。” 听到他要离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舍。她笑着抬头。“那我便收下了,反正欠了你那么多,不缺这一个。” “还有仙鹭,天帝说我走后会让她离开囚战殿,你可以放心了。” 他这般心细如发,婉妺不禁有些感动。只是想到他要远行,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九章:忘尘仙君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走”囚战问道。 “没有啊,我想的很。”她违心辩白,脸倒是有些微红。 他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许多。“你回宫吧,我要开始准备收拾离开的东西了。” “不用本上神帮忙吗”婉妺道。 他很想说用,看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又窝着一口气。“不用。”斩钉截铁的回答,却见那人随手一挥,竟是用了仙术,懒懒散散的靠在门边,玉指轻点。 整齐的房间里东西被一一陈列。她皱眉看了一眼,将需要的东西归置整齐,有条有理的收在百宝袋里,然后一脸嫌弃的回头嗔道。 “那些没用的东西早就该扔了,还有你的衣服。一个伐主的衣服,如此不讲究。上好的金丝雪云锻天锦司有的是,你为何不去多做几件” 听着她埋怨的吐槽,心中突然一暖,他一向疏忽惯了,也从无人管过。他不禁心中一动,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眸中星辰无限。 囚战的眼中是风清月明,是只有她一人的星空。他的阿妺,一直都在。突然有些欢喜,唇边轻轻绽放微笑。 “因为从来无人顾我,不过现在好了。有你为我打理,我那么懒散,总需要人看着。”这半是埋怨半是轻薄的语调,一颗心捧得赤诚,再明白不过的话意在二人心中流转。 她眸光一动,抿唇道,“谁要看着你。”轻轻的将百宝袋放在他手心,温度的流连伴随着微微加速的心跳。她面色绯红,似胭脂淡雨。这时已是深秋,可囚战瞧着,这深秋唯一的春色便在眼前,一颦一笑,芳华浮梦。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是本尊的人,还要逃到哪里去”伐主笑言。盯着那人笑看,只见婉妺思索片刻然后抬头。“我想逃便逃了,伐主还能困住我不成。” 眼看着对面的人神色一沉,她这才收了那不正经的样子。“阿战,你是我认定的人。我自然舍不得逃开,我可以对全天下冷漠。唯独不可以对你。” “我以为,你还要很久才能说出这句话,好在我等到了。” “高冷好战的囚战伐主,如此油嘴滑舌。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是吗那你要不要好好看看我的心,那里全是你。”囚战道。 “越说越离谱了,你要不要看看东西有没有掉的,我不确定收拾完了没。” “你收拾的,自然不会有错漏。不过,” “不过什么”她反问道。 “我想把你也带在身边,我怕他们欺负你。”囚战道。 “他们欺负不到我,我再怎么也是上神,再说了,还有你做我的保护伞呢。”婉妺有些无奈的回应道,从他恢复记忆,他变了许多,似乎也更害怕失去了。 不过他是这神界的囚战伐主,自然不能囿于儿女私情。他闻言笑道,“暗阁的阁主大人到了神界,也依旧可以风生水起。” “那是自然,不过三天期限已过了两日,明日你要做什么明明你只需要两日的准备而已。” “你不需要知道的,安心回芳潋殿。明日我还有事,会离开囚战殿,你便不用过来了。” 或许与龙鱼族叛乱有关她依稀猜测。“那我回去了。” 龙鱼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他才刚刚回归本体,记忆还尚未清晰。所以唯有神界的禁地,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知为何,听到龙鱼族,总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像是感动。或者悲伤,他不由想起答应天帝的那一刻,囚战的内心波动异常频繁。 他非去不可,为了心中的那个念想。 龙鱼族,上古父神征伐天下。龙鱼族的先祖龙鲲,也曾叱咤一方。是当时为数不多的神界几个强势种族的首领。 受一方朝拜,其名也是响彻九州大地。龙鱼族的年轻首领龙鲲,为人杀伐果决,行事精明干练。其作风品行易为人赏识。 直至父神出现,龙鱼族的命运才就此逆转。那个少年皎如明月,他一来,天地便为之臣服。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威慑力,总是带着浅浅的笑,说出的话却半分都容不得拒绝。 龙鲲与他秉烛夜谈,九九八十一个昼夜,只有风声相和。窗外竹影摇曳,窗内的人纵横韬略各抒己见,神思驰骋。 龙鱼族从未想过,这个少年的出现会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从此龙鱼族的背后。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神,他是这天地都为之震颤的父神。 而龙鲲,也心甘情愿的臣服,作为父神的坐骑随父神杀伐四方,平定四界。他不是一方之主,可他从无埋怨。知音难寻,琴瑟难谐。他与父神,就像是琴与弦,永远也不可分割。 若是分离了,便再也没有存在的价值。父神的谈吐,作风,都是他心中的明珠,值得他一生为父神臣服。龙鱼族的脊梁是直的,可他愿意为父神放下高傲的身段,随父神一起为这四界尽绵薄之力。 从那之后四界皆知,龙鱼族族长龙鲲,是父神的坐骑。也是父神杀伐的利刃。 囚战站在这里,静静地翻阅从前的典籍。将龙鱼族的曾经了解透彻,也知现今的执掌者名为龙骁,骁勇善战为之骁,只是这个龙骁,并非那么简单。 他的野心极重,也极其嚣张。仗着龙鱼族有父神赐予的杀伐令,便为所欲为。杀伐令,是父神所创,见令如见父神,可免死一次,亦可惩治罪大恶极,试图损害龙鱼族利益之人。 随着年岁久远,心不如初。龙鱼族在龙骁的带领下养成了娇纵自大的性子,渐渐的连神族都不放在眼中,看到这里,囚战不禁哂笑,狐假虎威之辈,可惜了先祖的一世英名。败在了这群徒子徒孙手上。 杀伐令有父神一缕精魂依附,威力锐不可当。 囚战匆匆而去,却是又飞往另一处仙山。这里与别处不同,景色大异。更像是大刀阔斧的工艺品,景色格外开阔。 来到这里,似乎郁结的心情都舒缓了许多。忘尘还真是会挑地方,这里比他的囚战殿看着要清净多了。远离世俗喧嚣,远离神界芜杂。 再好不过的一处胜地。 “老友,你我可是上亿年未曾见了。” 忘尘迎了出来,白色衮梅边的圆领袍,更衬修长身形。他手拿一把玉萧,随性把玩。看着来人打量。却是被人一瞪。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过去的性子。” “你倒是变了不少。戾气少了许多。”忘尘随口道。 “听闻龙鱼族叛乱。你不去平叛怎么到我这仙山来了。” “自然是有事相求。”囚战一本正经的道。 忘尘仿佛听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干笑道,“你可是这天上地下杀伐果断的囚战伐主,哪里就需要求我一个隐居多年的散仙。” “做或者不做,你来选。”囚战不想多言,索性站在他对面,靠着桃木树,悠闲地看着那人。 被视线盯得有些发慌,忘尘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不帮,你伐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才不信你需要我帮忙。” 咬牙坚定道。 “你这么闲适,难道打算一直闲下去” “神界那些纷争我懒得管,我只守好我自己的地盘就好了。我们可以叙旧,不谈其他,可好”忘尘道。 “也行,那我们就聊聊过去。你对龙鱼族的过去,了解多少” “这些你不是可以查到,我相信你来之前已经把底细都查清楚了吧。为何又要问我。” “因为有些内容被有心人封存了,我查不到。所以我想问你。” “我已经一亿多年不曾去过神界了,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所以爱莫能助。”他摊手,无奈的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忘。若是让我说第二遍,你知道后果。” 忘尘缩了缩肩膀,无奈的看着那来人,细细的道一段过往。只是他听着听着,便有些茫然。那些过去,好像从未发生过。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有些微微发胀。 “你真的忘记了”忘尘不确定的问道,信中偶有提及,他总觉得可能只是玩笑。 “是忘了,不过重要吗”他不解的问道。 “不重要吗”忘尘拖长了声音。不过看他样子,确实不记得了。难怪天宫那么多留言他都不介意,原来是真的忘了。 “我也不一定记得清,你去了龙鱼族,或许会想起来的吧。不过。” “我是打死都不会去的。”忘尘加了一句,囚战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和我一起去看看,也算你还是个神仙。” 他不由分说的扯了忘尘到囚战殿。天色微微发白,已经是最后期限了。三日的时间过得真快。 他拿了百宝袋,回头看了看沉寂的宫殿,转身往龙鱼族而去。忘尘易跟随在侧,反正躲不过的命运,不如放弃挣扎。 龙鱼族地处诸夭之野以北,也算得山明水秀,云山雾绕之地。此地风景别致,就连忘尘都忍不住赞叹,“龙鱼族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章:龙鱼族(一) 忘尘懒散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地看看远处的风光,大朵的白芙蓉盛开在水面,碧色的荷叶参差错落,疏落有致。这里不同别处,多的是淡然幽静。 偶尔有人走过,才会发现此处不同世间。他们人身鱼尾,长得颇为俊秀。不输给天上的仙人。看到有外人踏入领地,有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很快便聚集在了一处。 囚战抬头,只见眼前一片,男女老少都聚在一处。挡住了前行的道路。忘尘无奈抬头望天,好像有些麻烦呢。他记得从前这种时候,通常囚战脸一沉,那些人都退避三舍,各自低头看地。 今天倒是开了眼界,龙鱼族的民风,果然是不同。“这位是神界囚战伐主,本神是隐居已久的忘尘上神,特来拜访龙鱼族族长。” 忘尘定睛看着眼前的人群,不难看出他们的敌意与排斥,龙鱼族果然是散漫惯了,半分规矩也不讲。眼看着人群就要涌入。囚战冷喝一声,眉峰似雪冰寒。 那些人吓得一哆嗦,躁动平息了不少。只见他今日一身雪色长衫,更显清冷。有轻微的低语声在耳畔,他眸光一扫,梦一般的沉寂。 “果然,还是你比较有威慑力。” “有人来了。”囚战道,顺着那大小不一的脚步声的来源探去,只见有人簇拥着一个人走过来,那个人躺在紫藤萝缠绕的木床之上,衮云纹的长袍垂落,伴随着一双深沉的眼眸,满是深沉与算计。 “囚战受天帝之邀特来慰问龙鱼族,听闻龙鱼族近日不甚太平。水患不断,特有一物呈上。以表天帝心意。” 忘尘拿出一个精致的匣子,打开的瞬间阳光涌入泛着粼粼波光,水蓝色的珠子躺在其间,周身折射七彩华光。围观的人不明就里,龙骁却是清楚此物来历。 定海珠,万年前的玩物。龙鲲曾言,得定海珠者,可在水域横行无忌。做这一方霸主。只是过了万年,这东西失而复得,龙骁心中却无半点欢喜。 因为拥有它的人高不可攀,他曾经一怒,四界祸起。 “那便多谢伐主了。” 身边的人收了盒子,龙骁的眼中闪过精光。看着一侧的忘尘,大为诧异,“忘尘仙君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还以为仙君打算隐世不出不问世事了呢。” “自然是听闻龙鱼族山川秀美,特来一观。不过此地民风,当真直爽。” “那是自然,龙鱼族有自己的族训。无论面对任何人,总要有骨气。才不会落于下风。我龙鱼族虽弱,但也不至于轻易妥协。” 龙骁的话已经说的清楚明白,囚战皱了眉头。他总觉得龙骁手中有底牌未用,才如此有恃无恐。只是,会是什么呢。 风土地貌,山川种族,宝物灵器,这些都不是龙鱼族可以倚仗的资本。或许只有深入,才能了解龙鱼族的奥秘吧。 “听闻龙鱼族近日有浮生宴,不若本尊与忘尘留下,族长应不会有异。”他的话语气极其肯定,龙骁面色冷了冷,应了下来,吩咐人收拾两间客房,供二位神界客人居住。 风过,这里的夜风带着淡淡的流水清气,月下芙蓉更显风雅,他站在莲池边。静静地看着那一汪碧水,思绪有些纷乱。 忘尘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看着眼前的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执意要参加浮生宴,怕是这浮生宴是鸿门宴吧。龙鱼族势力盘根错节,野心最大的也是最招摇的便是龙嚣,族长的亲弟弟。” “你说对了一半,很多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浮生宴非去不可,而我带你过来。则是为了前尘。我总觉得我缺了什么,来到龙鱼族内心的不安加剧。下意识的逃离更让我确信,这里可能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那些,你还不如忘了。”忘尘无奈一笑,拿起一旁的石头溅出水花。波纹荡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拍打在心间。模糊的视线中,一人亭亭而立,那碧水随着她的舞姿而流淌,仿佛融为一体,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她笑着,笑着笑着便是泪流。再摇头恍然,他寻不到那幻象,只是隐约有个声音召唤。让他过去,不要再选择逃避。 “囚战,你可还好”忘尘担忧的问道。 “无事,这里被人施了幻术。刚刚竟未察觉,险些大意了。”囚战伸手击碎幻象,与忘尘一同离开。 若你记得,又能否承受呢 忘尘在心中默默想到,抬头打量了一下环境。龙鱼族本身的地理位置分布便是一个天然的阵法,以天地灵气为根源,源源不断补充能量。维持阵法的运转。 难怪龙鱼族有心独立,倒是废了不少心思。 “可有查出龙鱼族的近日争斗是因何而来”浮生宴掩盖了风声,将异端的影响压至最低。深夜的修罗场,白日里的天堂。 只有偶尔惊醒听见的刀剑之声,已足以说明龙鱼族内部已然大乱。龙骁试图压制,情势却愈演愈烈。他本想私下解决,不想天族突然插手。 时光过得飞快,浮生宴转眼就在眼前。他和忘尘先后落座,龙鱼族一系列繁琐的程序过后,方见龙鱼族族长恭敬起身,对月敬酒。 流水潺潺,酒液和着流水远去。淡淡的酒香萦绕耳畔,他突然想起那女子醉酒的样子,也是分外可爱。若是她今日也在,或许会爱这酒吧。 “伐主,今日我龙骁在此敬你。”他举杯与囚战相碰,水波微漾,不曾撒出半分。内力的试探,不动风云的变化。尽在一盏酒,便知了分晓。 伐主轻笑,“族长客气,我二人在此叨扰。只是近日常常听闻剑鸣之声,不知是为何故据本尊所知,龙鱼族擅长用长鞭。” “伐主可能是听错了,并无剑鸣之声。”恰在此时,剑鸣之声又起。囚战眸光紧锁,瞥见龙骁的神情也是一滞。 “真是晦气。”龙骁骂了句,“不过是手下人不听话,教训教训便好了。打扰了客人雅兴。” 他说着便往声音的源头而去,却见一个挂着各种刑具的刑罚堂,内中有一人奄奄一息。显然已经被折磨了很久了,囚战眉头一皱。扑面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忘尘无奈拂袖,清风拂面,瞬间血腥气散了些。那人看不清面容,只隐约看到身形。猜测不透身份。 “你觉得,会是什么来历”忘尘低声道。 “看看吧。应该会和我们有关。这几日的剑鸣,明显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我们按兵不动,他们耐不住性子了。” 忘尘噤声不言,仔细打量眼前的人,明显的龙鱼族气息,只是似乎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的面色血污一片,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着垂到地面。 那人突然激动起来,身上的锁链扯得叮当响。他张口想说什么,却是咿咿呀呀说不清楚。急得手舞足蹈,眉毛拧成了一团。 囚战嘴角轻挑,看着那人仔细端详了片刻。转头对龙骁道。“劳烦族长让人打盆水来。帮他清洗一二。” 龙骁挥手,立刻有人端来了水盆,为那人清洗干净。看得出他痛苦的表情,手微微颤抖。整个清洁干净,露出一张整洁的面容。 忘尘心头一震,好生熟悉的一张脸。只是竟一时想不起,囚战也同时抬头打量。看他欲言又止,使用灵气探查发现原是中了禁术。 非灵力深厚者不得解,而他手起手落。那人试着发声,才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他冷冷看了龙骁一眼,接着对伐主一拜。 “暮沉拜见伐主。”暮沉,这个名字他仿佛听过。不过搜索了零星的记忆,也不记得有这个人的出现。除了从气息判断,能准确的断定他是龙鱼族人。 龙鱼族第一任族长是龙鲲,那暮沉便应是龙鲲的心腹。才能被如此重视,只是为何要囚禁,且噤声。只怕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暮沉你不是应该随着那场大战一起离去。”囚战道。忘尘不禁疑惑的看着他。不解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记忆并未完整,只怕是零星的记忆有些干扰思维。 “是我愧对族长,没有随他一起离去。只是龙鱼族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我若死了,谁还能帮助族长平冤。” “神界一直对龙鱼族礼遇有加,龙鲲哪里会有隐情还有你,应该不是那场大战之后被关起来的吧,看这里的状况。也不过才关了千年左右。” 暮沉低了头,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手因不安而局促,囚战审视的目光不时透过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问道。“神女呢伐主怎么没有和她一起。” 忘尘捏了一把汗,下意识的使眼色,被囚战瞪了回来。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只听那男子道,“本尊该和她在一起吗她早已魂飞魄散了。” “伐主莫非忘了,你当初和神女可是形影不离的啊。可惜了一对神仙眷侣。”他陷入了莫名的情绪中,囚战一脸莫名。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一章:龙鱼族(二) 又是神女,似乎从他归来。总有人似有若无的提起那个人,可他的记忆里只有一片空白。他曾失去,也曾遗忘。私心里想着,若不是没有刻骨铭心,又怎么舍得忘记。 “前事休提,你且说说你怎么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囚战探寻的看向龙骁,似是欲言又止。却见族长安静的靠在一边,面色冷凝。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暮沉,眼神中有警告亦有讽刺。 暮沉突然有些痛苦,他挣扎着抬头,看那天上的神明,那个少年在他眼前重叠,就像多年之前他跟在龙鲲身侧,看到的那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父神。 他们是不同的,父神没有这般清冷之气。他的视线逐渐恍惚,却还是咬牙坚定开口。“父神身亡后,主子为感念父神知遇之恩,跟随神女荡平九州。也不愿回归龙鱼族。” 囚战的神情逐渐变的有些高深莫测,似乎一直以来的迷雾驱散了些。只怕这兵戈声与囚禁之人并非一人,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目的。 忘尘轻轻附耳,“当心些。”囚战颔首,看向眼前的人。有风轻轻拂过,草尖轻摇。那人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讲述着过往。 那一段关于龙鱼族的秘辛。世人皆知龙鱼族战功赫赫,恃宠而骄。却不知当年龙鱼族险些灭族,过度的索取迷失了本性。 而四界争乱,龙鱼族也被迫卷入其中,未曾幸免。 “是神女带人解救的龙鱼族,她没有计较龙鱼族的背叛,宽厚仁慈的宽恕了我们。她是这世上最美的神,可正是如此。被贪婪与欲望冲昏了的龙鱼族人,密谋了一个惊天大计。” “伐主你来的时候,局势已经变了。而我不知被什么人打晕,醒来在龙鱼族的冰窖之中。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只知道神女似乎是受了伤。” 囚战突然心头一阵揪痛,按时间推算,第二日便是魔祸,四界乱斗的序幕。他脑海中闪现的清丽人影越发清晰,像是婉妺,又不是婉妺。 “这便是所谓秘辛你在敷衍本尊。”囚战明显带着怒气的质问,暮沉抖了抖肩膀。下意识的低了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伐主息怒,祸事平息四界太平。我从冰窖中逃出,遇上那场战争的幸存者,才知道龙鲲已死。” 他的眼帘愈发的低了,长长的睫毛垂下,眸中透着淡淡水光,看不分明。 “而这场祸事的主导者”他顿了顿恨声道,“是伐主你险些毁了龙鱼族,也是你害神女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囚战一时有些疑惑。必定是有人构陷,目的倒是耐人寻味。 “龙鱼族果真是卧虎藏龙啊,不显山不露水,好大的一局棋。”囚战冷声,他甩袖转身。身后的人开口,“伐主这便离开了吗只怕无法向天帝交代吧。” “本尊如何交代,还轮不到你来管。” 忘尘接口道,“不过区区一个族长,借了祖辈的威势。便真以为能在神族面前叫嚣了。” 暮沉的神情忽明忽暗,他的嘴角扯出一抹阴暗的笑。除了被人利用,他倒是永远也看不见阳光。他的世界一片灰暗,曾经他靠近顶端,如今只剩下无边阴霾。他选择放弃光明,就再未回头。 囚战与忘尘远去,他们离开了龙鱼族的境地,往一处荷花塘而去。水面铺开,分开一条道路,洁白的鹅卵石踩在脚下,露出里面的蓝色琉璃宫殿。 “你何时藏了这么好一个地方,我竟不知”忘尘赞叹道。 “不过是记忆里的地方,我也不甚清楚。”看囚战心情不佳,忘尘知趣的闭了嘴。静静地跟着他进了宫殿。囚战抿着唇,偶尔抬头看四处的风景。 这里,陌生而熟悉。 “这里,我不曾跟你提过吗”囚战不确定的问。简洁的风格,并没有多么复杂。只是有些地方做了特殊的设计,又不同于普通的宫殿。 “不曾,我要是知道这么个地方。我才不要住我那荒凉的地方呢。”忘尘无奈道。囚战盯着某处看了一会儿,凭着记忆里依稀的情景。 “是吗我记得我好像来过很多次。”带着心中的疑惑。穿越宫殿。来到尽头的一处亭台,这里可以看见天空的景象,白玉柱高可攀天,两条龙盘旋其上。好不威风。 “或许是你丢失的记忆吧,你还是不能想起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吗” “不能。”他扶住额头,倚在一旁的看着那一点透进来的月光。脑中突然闪过画面,她从水中跃起,看着他轻轻一笑。水蓝色的纱裙像是裹了月光,荧光点点仿佛她一笑,星星便晃了。 “有酒吗”囚战问道。 他喃喃开口,满是苦涩。忘尘无奈的叹气,看着囚战忧郁的目光,默默地低了头。手中银光一闪,便是两瓶陈酒。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他懒散一笑。 已是一口酒入了喉,辛辣苦涩。他抬头望天,半倚在木榻旁,转头看身边的人。有些忧郁的开口,“你说,我忘记的那个人,在你印象中是什么样子的。” 忘尘饮酒,眼神迷离,他扔了酒壶,看着月光。“比月光清冷,比俗人高雅,比众生高贵。却唯独痴爱,一生困情。” 回忆里满是沧桑,他虽不是当事人,可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沧桑,不由心中也有难言的苦涩。他向来对情爱不甚在意,不过这两人,倒是让他心中起了波澜。 神界规矩种种,纵使千难万险,也要相爱。虽然结局不尽如人意,毕竟曾经爱过,也算不枉。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你倒是对她评价颇高。”囚战冷哼,又是一壶酒尽。夜很漫长,他们聊了很久,囚战心中的谜团逐渐消解。可惜记忆依然空白,他只是旁观者,在听别人的故事。 酒尽了,黎明的太阳刚刚发白。忘尘已经昏沉睡去,还在说着胡话,“酒,我要酒。”囚战眼神空茫的看着这琉璃殿,内心无限纠结。 困扰,疑惑,无奈,伴着酒劲昏沉睡去,他只听见有人唤他,“阿战。” 红色霓裳的女子,倾城绝艳。眼底的冷艳,令他心头一颤。 “阿战,你的心,可还有我的余地”她看上去很是伤情,远远的看着他,想要上前又止步。似乎那是不可靠近的距离。 他艰难的看着那个男子,转身决绝而去。他说,“我的心,不爱任何人。我这一生习惯孤独,之前种种。不过阴差阳错。若神女会错了意,囚战向神女致歉。” 宵明眸光清冷,幽幽的道,“我们,说过要一生一世。你不弃我,我不弃你。你若弃我,那我便随你而去。” “你是这九州四界的神女,你的身上有天地的担子。可曾想过会万劫不复。” “我从来不怕万劫不复,我只怕。”她的话未说完,便被人冷冷一斥,“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我,本就没什么关系。” 宵明的手滴着血,染红了一片。她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不会让你沉沦。” 囚战的神色凝出了水,他惊讶于这个女子的固执。那样的默契,非是挚爱不能得。他的脑海突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挣扎着醒过来。 梦境碎裂,他再看不到那张冷清的脸。酒意还未消,空气中淡淡的酒气。竟也不觉得那么厌恶。如果可以,宁愿再醉一场。 他忘了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只是从回天宫起的桩桩件件,都在刻意让他恢复记忆。神女大概是他逃不过的心结,只是他想起天宫里的那个,他们曾在凡间铭心刻骨,生死不离。 忽然心情明朗了许多,他还有人守护,为何还要想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龙鱼族的前事,也有必要再查查了。他始终不信自己当初会如此荒唐,设计搅乱龙鱼族,诬陷神女。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他揉了揉沉重的额头,看着身旁醉倒的忘尘。 他轻轻为忘尘披上衣服,自己则潜入黑夜中。龙鱼族必定还有隐秘,只是不为人所知。放出暮沉的人在暗中操纵。而龙骁显然意外,听到兵戈之声时的疑惑,表明了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一切像个谜团,都需要一一解开。 深夜的龙鱼族分外安静,也没有了之前喧闹的兵戈声。空气出奇的沉寂,囚战往龙骁的住处而去。那里,应该会有想要的答案。 龙鱼族的反叛这些事情还未理清,敌我未明。他不能贸然打探,只能贴在檐壁之上。听着房间内偶尔出现的说话声。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龙鱼族事务,囚战听了一会儿。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正觉得有些无聊,准备离开。 却见龙骁打开了一张羊皮卷,像是某个地理位置的图。烛火轻摇,他对着来人道,“这张图可是得之不易,龙鱼族能否反攻。就看这张图了。” “可是族长,内乱未平。只怕会被有心人觊觎,暮沉的突然出现。决不是偶然。他之前,不是关押在那里。”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二章:龙鱼族(三) “这可是世间最后一张羊皮卷。族长确定不先剿除内乱吗他们,只怕会坏了族长您的大计。” “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你当真以为他们罗列的罪名,足以把我从族长的位置上撤下去。不过一个长老,又能兴起什么波澜。是时候让云弦知道,他只是一个长老。” 云弦,应该是站在龙骁身侧的那个男子吧,他看上去很是精神,眼底带着淡淡忧郁。却总是浅浅笑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诚然作为龙骁的心腹,他要比普通人更多了几分精明与探查。 囚战与他简单的眼神对视过,那个人意志的坚强,不输给龙鱼族任何一个人。只是这样的人物怎会屈居人下,这样想来云弦背叛也在情理之中。 龙骁如此有恃无恐,他的底牌,还有多少是不为天界所知的。龙鱼族继承下来的传统,已经荡然无存。他们极力扩张势力,寻求新的领地与征服的欲望。 “族长,”那人还要说什么,龙骁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收好羊皮卷,我要你当性命一样看重他,你知道本族长谁都不信,却唯独对你不同。噙风,你说对吗” 那名叫噙风的男子点头,慎重的将羊皮卷收起。不知用了何种秘法,封印了羊皮卷,待他出门时怀中空无一物。很是洒脱。 而龙骁意味深长的看向门外,眼底惊涛骇浪翻涌不休。要是猜的没错,更大的惊喜还在背后。暮沉吗,不过是个引子。有人图谋四界,试图将视线引向上古时期。伐主与神女,这世间最尊贵的强者在那里陨灭,他们的背后有多少未解之谜难以参透。 就在所有人遗忘了这个令天地人颤抖的存在,他又华丽归来,重掌伐主之位。不同的是,他的眼中不再多情脆弱,而是一汪深水。看不透前途。 他变的更加清冷了,杀伐之气不如从前那般浓重,依旧带着很强的威慑力。因为他的名字,足以让人恐惧。 “你说,神女若是看见你归来。该有多欢喜。” 他低语道,有意识的摸索桌上那一尊简单的雕像,似乎是一个女子,眉眼都很清晰。她的眉眼清冷,一袭红裙曳地。囚战只觉头痛异常,瓦片轻微的发出声响。他纵身一跃而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听到响动出门的龙骁只看见夜色茫茫,便转身回了房,一声海螺音吹彻。龙鱼族从梦中惊醒,纷纷迷茫相对,不知所为何事。 他们困倦着起身,披上鲜亮的衣裳,摇摇晃晃的聚集在沙滩。等待他们最高的首领的召唤。除大事不可私自吹动海螺音,这是龙鱼族的传统。因此众人神色还是颇为紧张,听闻伐主来了龙鱼族。或许便与此事有关。 “族长今日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怀疑是岛中人所为。”噙风冷声扫视,众人乖乖低下头。并无人争辩。 “现在由我们的人开始搜查住处,你们就在这里等待结果。”有人不耐反驳。见大势所趋,也只能应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龙鱼族逐渐有些乱象发生。 而此时的神界,囚战已经走了半月有余。仙鹭也不知被调往何处,再也没见到过。她一个人在神界,除了贴身侍女紫烟绿盈,再无一个可以叙话的人。 “紫烟。今日厨房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是你最喜欢的并蒂莲羹。”她无奈的看着那羹汤,想着囚战的叮嘱。她着实想念那些人,这神界无趣,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留恋的。 “紫烟,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芳潋殿守着,若有人过来帮我挡了。” 她说着便消失不见,去往繁华人间。归音酒肆还在那里,从未有任何改变。只是换了掌柜,酿出的酒没有从前的味道。 婉妺的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般的回想凡间数十载,也算得跌宕起伏,轰轰烈烈。为追爱而下凡,只是现在却越发的乱了心思。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枭鹤将绯苑改成了普通的茶楼,听书酒肆。她刚刚踏入绯苑,便觉一股熟悉的香气。淡淡的木槿花香扑面而来,抬头打量房顶上缀满了花瓣,满室馨香。 那说书人说的正起劲,“我们的先帝爷,一马当先,万千兵马中临危不惧。一手棋艺天下无双,就连那雪国太子也是不相上下。” 婉妺听的兴浓,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酌,在不远处聆听。众人正诧异间,听到精彩处,一清越女声突然发问,“那后来呢这位先帝爷可否获得红颜心。” 众人齐齐看向这女子,为她的美貌所惊叹。只怕就连当初的皇后娘娘,也没有她这般明艳。若是将二人拉出来比一比,未必有个胜负。 “自然是得了,只可惜未能相守。”说书人一声慨叹,婉妺心中五味杂陈。忽然一把折扇落在眼前,那男子一笑。 恭敬的作揖行礼,“枭鹤拜见主子。”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他远远看着却不敢相认。直到那女子一声询问,他才确定这是他曾经誓死守护的主人。她,回来了。 婉妺鼻子一酸,笑着搀扶人起身。“我早已不是什么主子,枭鹤你不必拘于礼数。” “主子随我到后堂,玖月她可是十分想念主子呢。” 婉妺随着人离开前厅,来到后堂。这里也算是幽静,没有外面的喧哗。一女子正在檐下绣花,瞥见有人过来,便抬了抬头,扔掉了手里的刺绣。拉着婉妺手道,“姐姐,好久不曾见你了。” “对啊,你们如今可都还安好”婉妺关心道。一番叙话,已是一日。她抬眸看了看时辰,不舍的离开。这凡间的烟火气,倒比神界好上太多。 “我要走了,等下次有机会再看你们。”玖月还要挽留。婉妺只是一笑,她还有事情要做,自然不能一直留在人间,她说过,要守在他身边。 依依不舍的分别,风声滑落流年。不知下次重逢何年何月,只怕已物是人非。 通往天庭的路途漫长而孤寂,她一向觉得麻烦,捏了个决转身。又看到不想看见的人。 大皇子青华,她真的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大皇子,毕竟他们之间是有血缘依赖的。那声舅舅。却总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大皇子可是有事婉妺要回宫了。” 她刚要转身离开,只见若儿突然扑向她。被撞了个满怀,揉揉怀中的小脑袋。无奈的抬头看着挡路的人。若不是自己如今修为不济,倒也可以硬闯。 “我不过看看你,好歹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我听闻当初母亲离世你这所谓的舅舅见死不救,可当真是狠心至极。现在又何必来谈这段亲情,母亲当年不过爱了一个人。哪来的十恶不赦。” “那个人本就不是她的归宿。”青华反驳道。 “难道非要魂飞魄散才是她的归宿吗她不过是爱了一个自己喜爱的人。她在凡间很欢喜,是你打破了这种欢喜。” 青华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瞅了瞅婉妺怀中的若儿。九尾灵狐最是活泼好动,机灵古怪。只是这只灵狐今日不吵不闹,很是不寻常 “这只狐狸,可否让我看看”青华温声道。 “你想做什么”婉妺警惕的问道。抱紧了小狐狸。 “这个时间,九尾狐不该如此嗜睡的。”婉妺低头看怀中软软的一团,毛茸茸的。很是娇小可爱。只是眼皮困倦的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她将若儿抱给青华,看着他诊治。 “这只狐狸之前是在哪里” “应该是在芳潋殿,紫烟和绿盈照看的。我去凡间了一下,便将它留下了。” “它被人施了术,而且是在凡间。只怕是冥界所为,有淡淡的冥界气息。”青华坦然道。 她突然意识到她初入绯苑,被说书人吸引。竟不曾在意多出来的气息,现在想来,是若儿和冥界之人。看上去。又是针对自己的计划呢,只是无辜牵连了若儿。 “可有解”婉妺直截了当的问道。 “缺一样东西,我这里的药材都很齐全。只唯独缺了药引,此物在冥海深处。是为化鳞。” “化鳞此物得天地冥海之精气,可解冥界之物的困扰。”她看了看若儿,囚战走了。她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冥海。应该是在龙鱼族附近吧,”不禁又皱了眉头。这件事发生的还真是很巧合呢。化鳞。可并非轻易能得到的,还要看机缘造化。 不过狐狸的状况,倒是很诡异呢。 与青华分开,她往芳潋殿去。路过一处小径,只闻一阵异香。眼前之景突变,似乎是一片桃花林。有人弹琴赋诗,有人花下漫舞。 桃花飘落,迷离似水中月。她扬手一袖落花飘落,看着那不远处的人影。似乎有些相熟。 那人突然回头,婉妺轻轻一笑。眼前突然天旋地转,身子软软的倒下去,意识逐渐模糊。那桃花。似乎有别的力量附着了。 她醒来置身在一片幽蓝的海中,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诧异。这里,应该便是冥海了吧。只是刚刚的桃花源,看上去很梦幻,还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 “这里,会有化鳞的存在”青华并未具体说化鳞的形态,只能大概猜测化鳞的形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三章:化鳞 冥海倒是一处好地方,景色幽静。化鳞位于此处,倒也算是个好归宿。婉妺往上游而去,这里虽陌生,那香气的作用已然被海水溶解。却也无害。 偶尔听得几声渔樵江渚之声,看见拖着鱼尾的人经过,她这才恍然,冥海之上。竟连通着龙鱼族的腹地。他曾说到龙鱼族平乱,或许便是此处。 顾不得考虑那古怪的梦境。浮出水面只见流水潺潺,莲叶轻摇。花儿藏在梦里,微风送来花香。她虽不是特别喜欢水芙蓉,也难免为眼前景色陶醉。 上岸寻人打听,对方忽见一貌美女子在眼前,不由有些怔楞。她清丽的如同水色的衣裙,眼底淡淡的冷漠。只是这样的美色,难免会让人放松警惕。 “不知姑娘想问何事”那人抬头,他微卷的发丝低垂,看向婉妺的目光温柔而亲切。 “不知这里可否是传说中的龙鱼族,我从凡间游历归来。误入此处,还请公子指引。” “不若姑娘先行歇下,家中几间薄舍,尚可遮风挡雨。待明日天明,我再送姑娘出族。” 婉妺淡淡点头,跟着人往龙鱼族而去。莲花绽放,月色如画。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脑海中浮现另一个画面。 亦是荷叶满塘,只是有两人在月色下一高一矮,低声诉说着什么。她看见那朦胧的女子脸上有飞霞飘过,看过对面的男子轻轻扣她额头。 “多劳公子,婉妺改日一定重谢。” “姑娘切记夜间不可随意走动,最近戒严,若是误伤了姑娘。就是在下的过失了。”那人害怕招待不周,特意把东西备的齐全了些。 待入夜,所有人都睡得深沉。婉妺这才起身,换了一套黑色的便衣,悄悄隐入暮色。虽不知化鳞在何处,靠近龙鱼族。必然会有典籍记载。既然青华说天宫典籍已毁,那便在龙鱼族找寻。 龙鱼族的地域辽阔,她凭着脑海中的依稀印象,往偏僻处而去。龙鱼族的藏宝阁,应该就在这儿附近了。龙鱼族藏宝阁分两层,一层放置珍稀宝物,一层放置族中典籍。 婉妺要去的,便是这龙鱼族第二层。放置典籍的精密之处,她看着那门上的九环机关,挑眉一笑。竟是随手破解,以血入镜。洞门訇然中开。 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被破掉的结界,疑惑的看了下自己的这双手,血已经止住,只是这等打开结界的方法,好像在哪里用过。 再细想起来,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室内灯火如白昼,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架,细细看过去。抽出一本异志集,记载奇异风物,轶事怪谈。 她简单的翻了几页,在一处停留。关于化鳞的形态,这里有精确的记载,化鳞之物,乃龙鱼族先祖龙鲲心头鳞所化。有淡淡金色光影闪烁,用之可净化污浊之气,稳固灵力根基。 这便是那化鳞了,只是究竟存于何处,也是零星的记载,据说在冥海最深处的月泉穴,由龙鱼族之人固守。那里是龙鱼族禁地。 婉妺轻轻从地下退出了,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应该是有人要过来了。龙鱼族的藏宝阁定期都会有人查探,结界已破,必定会引起他人注意。 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只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她顺手顺走了一份冥海的地图,标明了月泉穴的位置。沿着地图的方向探寻,却听见暗处一双人的对话。 一人道,“族长,你觉得这样,伐主便能轻易放弃吗” “自然能,我们龙鱼族的内部事务,神界有何理由插手。顶多是协助,不过主动权在我们这里,怕他做什么。” “也是,伐主已经消失好几天了,或许已经回神界了。不过龙鱼族的内乱,您也确实该处理了。” “你是让我动云弦”龙骁沉声,显然有些不耐。 “族长明知暮沉之事与云弦有关,他野心昭然,你为何还要偏偏纵容他” 那人越说越生气,顾不得身份的僭越。语气锋利异常,龙骁深沉的眸子看向他,冷冷道,“你和云弦的灭族之恨我不干涉,但是不要试图左右我的决定。我才是龙鱼族的族长。” 身旁的人转身退下,不再言语。他想不清楚龙骁为何要留下云弦,毕竟没有一条龙。会想有人与自己争食。龙骁的性子,更是不可能容忍。 “你又怎知,我与云弦,远非主仆。棋子的宿命尚未结束,我又怎么忍心舍弃。”他对着星空叹气,唯有月明如许。 婉妺隐匿身形转身离开,忽被一物阻拦,轻微的呼了一口气,原是被水草缠了脚腕。水波的轻微晃动,引起了龙骁的注意。他凝神静气,这才发现水域的轻微异动。 见被发现,婉妺也不再躲藏。起身相见。“小神婉妺见过龙鱼族族长。” 见她周身灵气浮动,龙骁眸光一冷。“上神来龙鱼族所为何事,最近神界可是对龙鱼族关照了不少呢” “有所听闻,怎么,族长觉得可有不妥”婉妺反问道。 “自然没有,神界关怀,龙鱼族自然倍感荣幸。只是隐居随意惯了,这般被看重。也是受宠若惊。” 果然老辣滴水不漏,婉妺心中琢磨着应对之策,朗然开口,族长客气了,神界自是一视同仁。不过婉妺此来非为公事,只是为了一件东西,想厚颜一求。不知可否” “何物”龙骁饶有兴致的打量她,这女子修为并非精深,这份胆量令人敬佩。 “化鳞。”女子淡淡开口,龙骁却是面色一沉。这女子,竟是冲着化鳞而来。化鳞和杀伐令,是龙鲲留下的两件旧物。 这两件旧物对龙鱼族而言,是奉若至宝。如今这女子开口便要讨要,龙骁心生不满。 “此物不能外借,关乎龙鱼族的根本。所以姑娘还是离开吧。” “若我一定要取呢”婉妺道,月光下冷淡面容,像极了冬夜寒冰。 这女子的倔强,真是出乎意料呢。 “那要看你有没能力走出月泉穴,此事才有商议的余地。”龙骁拂袖而去,婉妺深入月泉穴探查,意外的通融,她不由又提高了警惕。 月泉穴有灵物看守,婉妺一路行来寂静无声,甚至感受不到特殊的灵力波动。远远的瞥见一个巨大的贝壳在月泉穴的中心,周围蓝色的水波环绕,像极了漩涡。似乎一不小心便能被吸进去。 或许贝壳之中便是化鳞,只是未曾见守护者。小心试探,灵力被强大的漩涡吸引,她险些抽不出身。只能远远的站在一侧,等待时机,脑中迅速旋转,思索应对之策。 她突然想起自己随身带了,只见淡紫色的云雾环绕,她轻身跃入水中。化鳞近在眼前,只可惜一步之遥。忽然听到一声长啸,一个巨大的龙鱼出现在眼前,他长着两只龙角,不同于普通的龙鱼,更显严肃深沉。 婉妺只觉耳朵有些疼,听那龙鱼道,“又见面了,宵明。” 宵明,不是神女的名字那龙鱼低头俯视她,眼中流露出遗憾之色。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宵明,只是神界的上神之一,婉妺。”婉妺争辩道,她实在不想和神女有什么联系,在她看来,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虽然气度差了点。但还能看到她昔日的影子。”婉妺听不下去叙旧,而是直接插入主题。 “我今日为化鳞而来,不想惹是生非,希望阁下理解。”女子道。 “纵然你是她,我也不可能通融。万年前你拿不走化鳞。如今更不可能。” “化鳞不是龙鱼族先祖龙鲲心头鳞片所化为何万年前还会有一片。”神女又因何要取似乎记忆又有短暂的波动。 她不再询问,而是明霁剑出鞘,直指那人命脉,“交出化鳞,否则今日我必不会罢休。” “小丫头,你还没有她的能力。”那人哂笑,出招快若闪电,只见水波迭起,一层比一层更深,像是万千刀割,纵然明霁剑舞的如风如画,也还是难免会受伤,血从她的身上滴落,触目惊心。 倒是小觑了这龙鱼兽的实力,果真要难缠许多。她一边精疲力竭的应对,一边盯着一旁的化鳞动起了脑筋。就在那人水刃划破她的衣服的时候,她的头骤然一痛。 纷飞的记忆一起涌入脑海,都是一些碎片式的,部分是关于这个海域的记忆。新的攻击袭来,她还有些恍惚,眼看着无处躲避,忽来一道剑光。打碎了水袭。 诧异回头,见那人悠然滑落,来不及开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陷入沉眠。梦中又是纷乱一片,囚战敏锐的盯着这片冥海。 若不是他在她身上留下了特殊印记,又怎知她会身陷险境及时救援。这丫头,从不曾让人省心。 “化鳞她取不得,本尊可取得” “那要看伐主您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石禽,你真的要与本尊作对”囚战冷冷看人,这个地方。虽然有些模糊,可当他看到琉璃扇贝里的东西,和这个多年不变的守护者。 失去的记忆便回来了一些,那些龙鱼族的过往。包括化鳞的追寻,都历历在目。他不禁抚向心口,火辣辣的痛。 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四章:龙鱼族(四) 她虚弱的睁开双眼,看向那个男子。许久不曾见囚战了,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阿战,你怎么过来了” “本尊若不过来,你哪里还有命。”强忍着头部的疼痛怒斥,他异常的严肃,面上像是覆了一层冰。伸手想要扣婉妺的额头又放下,转过脸看眼前的龙鱼兽。 短暂的交战间隙,龙鱼兽不愧是龙鱼族的守护者,其战力非一般人所能比。囚战与他转眼已是几百个回合,婉妺懒懒靠在石头旁,那扇贝之物闪闪发光。很是耀眼。 她试图为自己疗伤,勉强恢复了灵力。一个闪身借用浮锦衣的力量顺利探入贝壳底部,化鳞安静的躺在中间,没有受到任何侵扰。 浮锦衣世间只此一件,可避水火之侵,防刀剑之伤。她本不想用,无奈对方实在难缠,纵使用了浮锦衣,依旧难免伤痕累累。 只需要一步便能拿走化鳞,龙鱼兽已经发现了婉妺的行踪。腾出手就朝婉妺袭来,囚战紧追不放,为婉妺博得生机。 女子正要拿走化鳞,突然受到意外攻击。那化鳞自行形成金色盾甲,有风刃朝女子源源不断的攻击,她无意间触碰了机关。连忙闪身躲避,明霁剑再展威能。 囚战心中焦急,无法集中注意力。不免落了下风,当血色染红女子眉心,他手中动作一滞。水风凌厉而至,他终是吐出一口鲜血。以手撑地。 血色中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又陷入一片混沌。婉妺强行娶了化鳞,捏了诀,带着人飞速的离开月泉穴。囚战起初意识还保持清醒,后来便迷糊了。 只是手中捏着一样东西,应是送信的。婉妺释放在水中,只见不一会儿一个翩翩少年就赶过来了。想是他曾提过的好友忘尘。 “他怎会如此” “刚刚和水底的守护者打了一架。不过不知什么缘故,他突然就昏睡不醒了,我已经为他输送了灵力,只是未见醒转。” 囚战的睫毛微颤,确实未能睁开。此刻的他脑海中凌乱一片,不知从何寻找出口。他又来到了那片桃花源,不同的是,这里的人对他没有那么冷漠,他看见树下那个女子。戴着桃花花冠,一回眸,浅笑安然。 “宵明,你又不好好修炼法术了。”男子一脸嗔怪。 “不是有你吗况且我的法术,这世间几个人打得过我。”女子仰起头,得意的道。 “也对,不过我们明日要去龙鱼族一趟,你可别玩过了忘了时辰。” “哎呀知道了。不就是明天吗我一定不会迟到的。” 他就在那里等啊等,等了一日夜她才姗姗来迟。“阿战,我昨儿喝多了,忘了时辰。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舍得怪你啊,宵宵。”囚战宠溺道。 “我就知道,你看啊,我带了很多东西。还有桃花醉也带上了,桃林的桃花醉可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囚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喝酒误事,你还是少喝些吧。” 这片水域安静祥和,她笑着看他,“你说我们在这里安家怎么样一定会很舒服吧。”” “自然,都依你。”他一如既往地应允,似乎她说的,便都是不需要考虑的,只要她的请求,就一定要答应。 “听闻龙鱼族最近不太平,你小心些。”他忍不住叮嘱道。 女子摆摆手便离开了,“我会注意的,这龙鱼族的景色这般好,我还想多出去看看。” 他的唇边泛起笑意,婉妺站在他身边。似乎是一个甜美的梦境呢,听闻他许多日不曾休息,或许是困了。囚战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画面,那些真实的过往。 他的手不断抓紧,梦越来越深沉,有汗珠滑落。他看见自己突然变了脸色,对她冰刃相向,他看见龙鱼族大乱平息。而他也拼命镇压了水中的龙鱼兽,让它心甘情愿的成为守护者。 时间过去的很漫长,他怎么也叫不醒。即使灵力输送,也不能缓解他的痛苦。看不到他此刻的情况,只能依稀从表情看出他此刻正在经历的痛苦。 囚战体内突然多出一股邪恶之力,强行支配。他试图斗争,然而心神恍惚不定,恰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神女突然不见了,他找遍了整个岛屿都没有找到。 龙鱼族情况复杂,又正好处在交战的境遇。若是宵明受伤,他又该如何。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应该是上次去魔族沾染了魔气,意识逐渐失控。 他一定要赶在完全失控之前找回宵明,带她回桃花源,回她想去的地方。囚战咬牙划出一道血痕,保持意识清醒,这次的魔气意识之猛烈,是他前所未见。 而神女,像是突然失踪了。 极力的排除魔气的干扰,净化体内灵气。用心处理龙鱼族的争端,试图把龙鱼族拉回正道。然而大局已定,还是免不了一场厮杀。 囚战渐渐在眼前的杀伐之气中迷失,他有些站不稳了,猛的大喝,眸光充血。剑尖像是受了指引,胡乱的刺去。他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遍地尸骸,他失控了呢。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清音。熟悉的明霁剑悬在半空,剑光荡起层层玄光,那个女子朝他走来,唤他阿战。 他欲要回应,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出剑。用了他全部攻力的一击,女子颓然一笑。还是晚了。她轻轻附耳,“阿战,我会救你。” 又是脑海中徘徊了千万遍的画面,他看见女子缓缓倒下,而他,周身魔气逐渐消散,意识也回归原位。他怔怔的扔掉手中的剑,抱着女子染血的身体。那女子犹自虚弱一笑。“放心,一日便好了。” 他带着她回桃林,回忆戛然而止。偌大的宫殿里,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眸,安静的看着身边熟睡的人。脑海中那些乱糟糟的回忆一点点理清,他和宵明。竟真的爱过。 那她呢不由看向身边的人,他们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还在心底,他又怎么会轻易抹去。是否记起那段往事就会失去她,突然没来由的恐惧。 阿妺,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她还活着吗,若是还在世间,为何不回神界,是因为太难过不想相见吗 突来的敲门声,他顺手帮身边的人拉上被子。 “忘尘,我们出去聊吧。” 他带上了门,顺手还不忘设了隔音罩。 “你怎么” “有些事情我想单独问你,不想被她听到。”囚战慎重的道。 “月泉穴,你是想起了什么”忘尘见他神情,便也猜出了大概。 “你倒是清楚,我感觉我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刚刚月泉穴那一战,虽伤了我。却也打通了我封闭的经脉。” “确实可喜可贺。” “可是神女和她,我又该如何相待都曾刻骨铭心,只是一个选择忘记,一个选择相守。可现在这般情况,我倒不知,我的心里究竟存的是谁 “我只是你兄弟,不是你的心,神女已然故去,不如珍惜现在。” “她刚刚紧张的样子,可不像是不爱啊。”忘尘温笑道。“你啊,从来都是情痴。龙鱼族的事情还未处理完,你啊,先收了心思吧。” “今夜有酒吗”他怅然。 “自然是有的。”忘尘随手化出一张桌子,酒具一应俱全。青白瓷的酒壶,一左一右端放。囚战取了一壶酒,径直仰头便饮。 “一直想找回的记忆找回了,却不知该不该欢喜。” “放下吧,你当初既然能选择忘记。如今为何不能。”忘尘反问道,亦是饮下一杯薄酒。 “是吗那时也是懦弱吧。可逃避。便真的能忘记。”囚战呢喃道,只剩下水声潺潺,静静地流淌。酒壶扔了一壶又一壶,许多时候忘尘都没有饮,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发丝已然全部散落,素来爱整洁的他,此刻任由头发散在一处不去梳理。这酒的味道,说不清是苦是涩,是甘是甜,微敛的眼眸,带着点点泪痕。 “忘尘,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忘记。”他道,眼神平静无波,可越是这样,就越是难受。忘尘明白他此刻的纠结,那段过往,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全然放下。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逃避下去。” “逃避不下去的现在,不是又想起来了。”无奈一笑,只图一醉。他的心很乱,似乎长久以来的挣扎。又再次陷入痛苦。 夜深了,宫殿里还是像白日那般辉煌。忘尘轻轻抽走他手中的杯子,听见囚战轻声道,“若不回来,或许就能永远忘记。” 到底是口是心非,那一段缘分,曾经让所有人羡慕,可谁又知道故事的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神女刚离开的几个月,他整个人都疯魔了。 走遍四界的每个角落去寻找神女的魂魄,可除了封印在极渊的那几缕魂魄。再找不到其他的痕迹。失魂落魄的回了囚战殿,砸了殿中的所有东西,脑子里全是她的样子。 还有她的那句,“我走了,好好活下去。” 他不过迟了片刻,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终是醉了才能安歇,忘尘无奈叹气。害怕他像当初那样折磨自己。一抬头,那女子走了过来。 “我扶他回去休息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五章:龙鱼族(终) 婉妺轻声道。 她扶起囚战,往寝宫而去,他突然睁开双眸,盯着她细嫩如白玉的双手,空气突然静默。他下意识的推开婉妺,一人独去。砰的一声,听在耳边格外刺耳。紧闭的房门,关上的又是谁的心思。 忘尘尴尬的轻咳一声,“他可能酒还未醒,我先走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她一人,一身红衣寥落,月下一人独酌。他刚刚的样子,分明是害怕。 女子偏头望月,从月泉穴回来。他就一直心神不定呢。 安静的内室里,习惯性的熏着一炉檀香。只是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眠。他怅惘的看着星空,惨然一笑。命运还真是无情,哪里来的忘记,不过是逃避罢了。 宵明,我负你的,或许永远无法偿还了。只是如今,我要如何面对。又是酒液倾洒,醉复醒,醒还醉。若这场梦不曾醒,安度余生又何妨。 蹙眉,敛伤。一室清寂,只剩对月孤影。心中万般无人可诉,谁又能解此相思局。虽过了许久,如今想来。仍是难咽苦涩。 轻轻的出了房门,她随意的躺在台阶上,已然熟睡,紧闭的眼眸看不透情绪,微扁的嘴角。透着不安与忧伤,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将人带回一处房间安置。 庭外站了一夜,风凄露冷。倒也不觉寒凉。 “早啊,囚战。” “忘尘。随我去龙鱼族一趟。解决完龙鱼族的事情,便可以回宫了。你瞒了我的事情,我们日后清算。” 忘尘刚刚提起的兴致,被一句话浇灭了。龙鱼族局势复杂,只是看囚战的心情。只怕这次龙鱼族要遭殃了他带着忘尘,再次出现在龙鱼族的大殿之上。龙骁一脸不屑,挑眉相对,“伐主去而复返,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借口” 话中带刺,囚战冷冷回看。“借口本尊不需要借口,只是你这龙鱼族,大难将至。尚不自知” 龙骁面色一冷,便欲发难。“伐主不知这睡了万年,修为可否有所长进” “族长自是不必激我,只是那羊皮卷在你手中,当真便能得了天下吗” 龙骁一震,他竟不知。伐主何时知晓羊皮卷。不由往云弦看去,云弦耸肩,面色平静如水。看上去,有些秘密,瞒不下去了呢。 转念一想,却是一声大笑。 “羊皮卷即是神女所遗落,她当年一共做了三副画卷,一副九州图,一副星云图,还有最后一副,便是我龙骁手中这张羊皮卷残片。天地有灵,万物驭灵而生。而这灵晏图,则是神女当初呕心沥血所为。得之,可图四界。” 抑制不住的贪婪,他将手中羊皮卷紧握。看着囚战渐渐流露出不屑,只见伐主眸光一冷,清冽的眸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他的宵明,曾经那般惊才绝艳。 剑声铮鸣,他看着那羊皮卷,集中念力。剑光划破黑夜,只见点点剑光洒落,那羊皮卷似乎受了牵引,不受控制的脱手而出。 龙骁再想抓住,已经是迟了。只见羊皮卷化成碎屑,从此世间再无灵晏图。 “祸害人的东西,不要也罢。”他淡淡道,心却似撕裂了一般。 龙骁勃然大怒,他的周身浪涛翻滚,汹涌浑厚。想要与囚战决一死战,就在此时,龙鱼族的守卫突然像是受到了召唤。他们纷纷倒戈相向,朝龙骁拥来。 龙骁骇然,龙鱼族秘术竟在今日现世。他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接受特殊的指令,控制行为。龙骁运术抵抗,只见云弦翩然走出。 “族长,这份大礼你可喜欢” “你背叛我”龙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他来不及细想。只听见云弦轻笑,“寄人篱下的日子,哪里就能舒心。何况你对我,从来只是利用。” 龙骁转头看囚战,忽地笑出声来。“倒是低估了伐主,好一出攻心为上。” “若你从来不曾有过错,又何必会众叛亲离。龙骁,龙鱼族迟早会毁在你的野心里,她拼命守护的安宁,我会替她守着。” 婉妺清醒找不到他们,便往龙鱼族而来,恰巧听到这一席话,心中不由低落。他口中的人,是神女吧。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伐主真是好记性,我还以为,你会永远忘记神女了呢。只是不知,我龙鱼族的私事,伐主也要干涉吗” “此事本尊非管不可。龙鱼族分为两派,龙骁一派,云弦一派。一场腥风血雨,缓缓落下帷幕。自始至终,囚战冷眼旁观,不曾多言一句。 龙骁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倔强抬头,“若我活着一日,便会与神界为敌。还有你,是个懦夫,你真正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 龙骁大笑,持剑离去。云弦挥手派人追杀,大殿又恢复宁静。 “别忘了,龙鱼族若是叛了,本尊会让你们粉身碎骨,永不存活。” 她抬头看他离开,珊瑚树背影下的娇小身影,静静地伫立了一夜。他没有回神界,而是跟着忘尘一起回了忘尘的居处,那片山明水秀之地。 “你啊,为何不回去”忘尘无奈道。 “我只是觉得这里清净。没有那么多无聊的人。”囚战叹气,自回来以后,便整日里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仿佛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即是心结,便需解开。你问问你的心,如今到底爱的是何人” 囚战的神情冷了冷,忘尘识趣的闭嘴。“你啊,就打算这一直躲着,每日饮酒” “我印象中的伐主,不是这般怯懦之人。” 囚战的酒壶扔了过来,忘尘伸手接住。“不如去说清楚你的困惑,也比让别人姑娘空等的好,看得出,你很在意她。” 囚战的心思愈发乱了,他转身消失,不知去了何处。婉妺回了神界,将芳潋殿的小狐狸抱起。用化鳞为它减轻痛苦,柔和的灵力注入,小狐狸的伤势有所缓解,渐渐的那团污气散开。惫懒的小狐狸睁开双眼,又往婉妺怀里蹭了蹭。 无奈的摸了摸它的毛发,看着不远处的囚战殿,他还未回来,或许,不会回来了。心底突然有些难过,“你说,那个神女,是不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女子。有我好看吗” 狐狸轻叫一声,不再言语,婉妺垂了头,逗弄着狐狸。宵明,真的是很熟悉的名字呢。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施了隐身术,看着这一人一狐。似乎这样看着她,心情也会好许多。 “他很在意那个人呢,那我呢,你说他会不会本来就不喜欢我”婉妺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脱口问出。 暗处的男子神色未明,看着她一人自说自话。心底蛮早的苦涩,他想出去告诉她,她一直很重要,可是终究迈不出那一步。 停在原处徘徊,终究选择离开。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女子抬头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自己最近,越发多愁善感了呢。 魔族与冥界不知在谋划着什么,四界必定不会太平。她近来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九州,似乎不止有四界,应该还会有一个未知领域。 她想和囚战商议,可惜他一连数月都不曾归来。听说,帝姬已经开始择婿了。她那么喜欢清尘,又怎会如此心甘情愿。 更何况,她选中的居然是神界最末等的风翼族的小公子,修为奇差无比,为人不思进取。听闻是个爱玩的,也就算的清秀,像极了纨绔子弟。 婉妺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寻常呢。听闻那小公子不日就要来神界,与帝姬见面。倒是有些期待呢,不知伐主会不会回来。 似乎从那日醉酒,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像是刻意躲着自己。 等待的日子有些漫长,她看着永远不会打开的殿门,沉默了许久。听闻那忘尘仙君有处仙山,或许可以去拜访一下。他们二人,应是至交。 简单交代芳潋殿闭门谢客,她便往忘尘仙君那里去。在山门外等候,却久久不见人影。 “她来了哦,你确定不出去见见她吗” 囚战冷冷不语,转头看向别处。 “那我便打发了,反正你也不想见人。” “你。”囚战气结,“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否则,你知道本尊有多少种方法折磨你。” 忘尘无奈吐舌,往山门而去,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折磨的到底是谁呢。不过感情这种事情,本就复杂。 他不由庆幸,自己还未经历过喜欢。 只见女子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手腕上的明霁剑还依稀闪着光,高高的马尾更显精神与英气。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伐主,可曾在这里”婉妺问道。 “啊你说伐主啊,我没看见过啊。”忘尘装傻道。 婉妺径直往里走去,这里的风景别具一格。桌上还有两壶未尽的酒,应是刚刚对饮。她敛眸,往一旁看去。有风吹过,只是未曾嗅到熟悉的檀香气。 “我竟忘了,酒气可以遮掩檀香气的,他若有意躲我,我也不能奈他何。”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六章:风翼族小公子 囚战默默地在树荫下,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叹息。忘尘亦是头疼,这女子聪慧如斯,难保不会记仇。求助性的望向囚战的方向,依旧是默然无声的回应。 “阿战,从龙鱼族回来便一直看不见你。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只是你若是弃我,便不要给我无望的期许。这般躲着,你心中就真的会好过” “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两个人无法解决的,你一个人的束缚,只会让我更加难以面对和纠结。你和她的过往,”女子顿了下朗声道。 “我曾听说一二,不过那是过去式。现在的你,是我的男人,是我想一辈子守护的人。阿战,躲避不能解决问题,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失去你的。” 最后一句语气突然的柔软,他眼眶盈泪,终是烈酒入了喉,只剩下落寞背影。他看着她一步步走下山去,默默地跟在身后。却不敢出声,他如今,前所未有的纷乱。太多凌乱的思绪糅合,或许该清净几日,细碎的过去梳理,竟是这般痛苦。 她下了山,失魂落魄的回了芳潋殿。或许该给他时间清醒,只是为何,明明说好的豁达,还是会心酸。 “绿盈,将这香换了,今日不燃檀香。”绿盈诺诺的应了,换了香。她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看着半开的窗子,一点一点的梳理头绪。 或许那段过去,对他真的很重要吧。忽然有些嫉妒,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能得囚战痴爱,她又如何不羡慕。即使历经千年万年的遗忘,再想起依旧痛彻心扉。 婉妺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可这般累积千年万年的情深,没有女子不羡慕。她无奈一笑,月光里都是薄凉。 囚战殿里少了他,也没有仙鹭在一旁吵闹,只剩若儿时不时的窜过来拉扯她的裙摆。一件件的整理好囚战殿内的东西,按照他平常的喜好摆放整齐。 喜欢的不喜欢的分开安置,她一样样记得清晰。只是没了他的嫌弃,只觉得不真实。他要何时才能回来呢婉妺突然就没了心思。低头看着若儿,心飞向远处。 风翼族的小公子来到神界,他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天兵天将不悦阻拦,那小公子一脸不屑,挑衅道,“本公子要娶的可是这神界帝姬,你若是胆敢对本公子不敬,你这神籍不要也罢。” “小公子这神界的规矩不可破,今日他们只能留下神界之外。否则,化成灰亦可。”战神突然现身,守门的天兵恭敬行礼。 小公子咬牙,“不带便不带,偌大一个神界,也不过如此。” 风翼族子嗣单薄,也就小公子一人侥幸成年,故而风翼王格外看重,从小就娇宠成性。更是任其肆意妄为到三万岁,九州之内无人敢与之结亲。 不知他哪里的缘分与帝姬相识,风翼王不由大喜,与神界结缘。对风翼族有益无害。于是双方打点好一切,由小公子上神界亲自下聘。 这小公子玩性极大,到天庭见过天帝等人。那帝姬倒也是个貌美的,只是看着性子不怎么好。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他倒是忘记了哪里见过的这女人。突然便要嫁给他。 自然天帝面前不敢造次,然而和帝姬独处,帝姬却不知去往何处迟迟不归。他一个人等的不耐,往天庭中间走去,神界浮云缭绕,似真似幻。 倒是好景致,可惜无酒亦无欢。忽闻桃花香,倒像是桃花酒。他素来最喜桃花酒,便往深处行去。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庭院,翻过墙头。里面景致不同寻常,桃花纷落,恍若浮梦一盏。 “姑娘好兴致,这样的佳景,不如共赏。” 如此轻挑的语气,婉妺无奈看着那突如其来的男子。皱了眉头。她近日心神不定,所以并未加强防护。忽略了芳潋殿的外围,才让这等轻薄子有机可乘。 “阁下是”她抬眸打量,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吊儿郎当的样子。出言不逊全无半分家族子弟的模样,她不禁冷言。 “原是风翼族的小公子,这般不知礼数也难怪外界传言那般不堪,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长得天仙般的女子,出口却如此恶毒。那小公子稍微收敛了些。 “本公子不过是馋了这桃花醉。既有好酒,岂有独吞之理” “那是我的酒,与你何关。公子若无事便离开吧,这里是上神居所,公子即是帝姬未婚夫,自然也不想为人诟病。” 婉妺抬手,便是将那人儿不由分说推出门外。随手又设了禁制,饮了酒压下心底的不快。这个时候蹙眉头,自然不能让他好过。 那小公子爬起来看这封闭的宫殿,绕道正门看了牌匾,原是芳潋殿。再想那女子容貌,虽是冷淡回眸,依旧让人倾心。 难怪被夸的花枝乱坠,果然是人间绝色。若是今生有幸,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命运弄人,他的婚姻已经注定了。 “你让我做的我做了,接下来我是否可以回去了”阴暗处的身影,低声道。 只听淡淡女声懒怠回应,“这才只是开始而已,即是交易。便有始有终,你要是半途而废。你知道后果。” “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吗这种人生美事,本公子又不傻,何必拒绝姑娘的好意。只是姑娘藏头藏尾,看着心意不诚呢。” 那小公子出言讥讽,对方也不恼怒。反而更加冷漠了。冰冷的声音传出,“你只需要顺势而为,做好我安排的所有事,你就能娶到这四界最绝色的女子。” “美人计吗不过本公子喜欢。”他伸手想摸那女子的手。被女子躲了扑了个空。他拍了拍手,掸了掸灰。 “注意你的举止,别忘了我还有你的把柄。” “罢了罢了,本公子听命便是。不过那个帝姬,真的不怎么好看啊,入不了小爷的眼。” 对面女子一滞,冷笑道,“公子要求可真高,只是不知那高处的玫瑰,公子摘的时候可否会鲜血淋漓。” 那人不语,像来时一般消失无踪。风景扬摇头,他莫名被卷入风波。若不是平日太过放肆,也不至于被人紧紧捏在手中。这种感觉,真的是很难受呢。 至于那个女子,想想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呢。独一无二的感觉,是那些庸脂俗粉无可替代的。只是太冷了,看着比帝姬还讨厌。 “那个神秘的女人,到底在计划什么呢刚刚放入芳潋殿的东西,不知是否会伤了那女子。若是伤了,还真是罪过。”风景扬忽然怜香惜玉起来,啧啧的叹息着。 婉妺入夜难得睡得安稳,囚战一如既往地没有归来。她多饮了些,反倒睡得安稳了些。模糊的最后一缕意识,或许清醒后,他便会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囚战也还不曾睡得安稳,即使是醉了,也还是会清醒,他的心中突然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一向的冷静自持。一直试图以酒精麻痹自己,终究是徒劳。 “你说我当年那般伤她,如今的眼前人,是否会重蹈覆辙。”又是一声久违的叹息,忘尘看他如今没精打采的样子。也是无奈。 “不会的,错一次就不会错第二次。”忘尘安慰道。“神女的事情已成定局,你放不下。不过是不甘心而已。那些事已经过去,而神界的大局,越发的不安稳了。” 听到神界局势,囚战的意识便清晰了一些。“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神界也是风雨飘摇。表面的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兆,一切都是山雨欲来。你说,先下手的会是何人” “魔尊野心勃勃,图谋四界已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到那时只怕神界已无法控制局势,千万年前的灾难。若是重演,你知道后果。” 忘尘忧心忡忡,囚战亦是心事重重,他担忧的并非仅仅是如此局面。极渊的封印有松动,若是神女重归,是福是祸,谁也不可知。 “罢了,再过几日我便回神界了。容我再贪几日酒,偷几日闲。”他故作轻松的道,忘尘扔了酒给他。一脸不争气的样子。 “好了,喝酒喝酒,现在的局势,还没有那么糟糕。” “你就不怕她跑了这么久了,你也该回去面对了。”忘尘提醒道。 “三日,就三日。”囚战无奈道,他需要时间看透自己的心,也看透她的心。往事来的猝不及防,他只能将苦涩咽下。那时如痴如魔,现在也不过是回忆。 她还在等,就三日,他会回去给她一个解释和交代。 帝姬殿中,那女子看着眼前的一套酒具,怔怔的看了许久,这是他亲手做的。当时缠了他许久,才求来了这独一无二的酒具。她视若珍宝,每日擦拭。字更新速度最a駃0 “清尘,你的心底依旧容不下我。” 她失神的呢喃,眼光逐渐冰冷。为何她可以风光霁月,万人宠爱。而自己,只能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谁又能甘心忍受,她也是个骄傲的人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七章:无妄之灾 莲花畔,她正在那里戏水。忽见不速之客,恼怒抬头,又是那日的轻薄公子。 “公子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个性,还真是独特。” “婉妺上神可是想念我了本公子很感动呢。” “公子莫非无名无姓,这样称呼岂不嫌累何况这样于理不合。” “在下风景扬,见过婉妺上神。婉儿如此急切想知道我的名字,莫非对我有意”某人继续不正经的瞎扯。 “自恋。”婉妺冷冷吐槽,“你这样的货色,本上神不屑。公子都是要成家的人了,还如此不知羞耻。” “姑娘这话可就伤人心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奈东风无意,落花有情。不如我和天帝说娶了你吧,我觉得你比帝姬要好看的多呢。” 越说越不成样子,婉妺眉间含怒。手中明霁剑脱手而出,朝风景扬袭来。那男子神色一凛,谨慎接招。不由又惊又叹,本以为是个花架子,奈何人家貌美功高。这样看来,更加有趣了些。 “姑娘有话好好说哦,动手可不是淑女所为哦。”风景扬闪身躲避。不愧是风翼族的后裔,双翅舒展翱翔天地间快如闪电。即使是明霁剑也只能追到残影。 “风公子果然是从小娇惯,不知这世间百态。婉妺从来都不是淑女,我的明霁剑只认实力。” 好一把明霁剑,风景扬侧眸断定此剑绝非俗物,这女子也是个厉害的。能行云流水不落半分下风,他不由收敛了心神。 “你,我娶定了。”言行越发轻薄无状,婉妺蹙眉。反感他的纠缠。随手撒了一些药粉,便往芳潋殿而去。风景扬追着她往芳潋殿而去,再见此处景致。仍是不免赞叹。 几束花枝翻过墙头,静静地看着那男子。他刚跟过来便被拒之门外,显然里面的人已然动了气。婉妺随手招了绿盈,“你去看看,门外的人可走了” “是,上神。” “小姐姐小姐姐,你家主子气消了吗”风景扬凑过来,不知哪里摘来的花枝,在绿盈眼前一晃。那小丫头叉腰,将花枝夺过。 一脸嫌弃的道,“风翼族的小公子就这般无赖,都有了婚约了还不知约束,我家上神风姿卓越,岂是你能觊觎的。” 风景扬无奈叹息,一个丫头而已,也被教的如此伶牙俐齿。“你倒是像极了你家主子。帮我带话,我风景扬在风翼族恭候大驾。” 婉妺置之不理,事情过去数月,转眼便是帝姬订婚之期。她时常在园中小坐,空气中淡淡的味道。总说不清道不明,似是在桃花树下。囚战一如既往地没有归来,不过算算时日,总也该有个尽头。 婉妺不由垂头,盯着那一片木槿花田看。这是她后来种的,因为对木槿花与生俱来的亲近。或许是因为同类,所以格外照顾。这一处本就灵气充裕,木槿花很容易就能修炼成精。 芳潋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自然比外面要轻松。久而久之,这些花仙和婉妺熟悉,此刻看她心神不稳。便有一只花精悄悄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晃了晃她的肩。 “上神可是有烦心事” “无事,不过有些心绪不宁呢。”婉妺笑道。她浅浅的笑容带着疲惫,忍不住让人心疼。 风景扬走在路上,看着漫天星光。他喜欢这寂静的夜晚,不喜欢尔虞我诈的白天。一切都将沉寂,埋葬所有的悲伤。 “呦,这不是风翼族小公子”帝姬冷言道。 扫兴的人总会出现在意料之外,风景扬戏谑道,“本公子的未来媳妇儿,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闭上你的嘴,我只需要知道你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一月之约。”浅离出言提醒,风景扬眉毛像是打了结。他仔细打量眼前人,倒是突然灵光一现。 “你是那个女人” 数月之前他一身狼狈,醉倒海边。风翼族势力一边倒,他是唯一的世子,虽素来纨绔。可从未想过会有人想动摇自己的位置。还是在他母妃亡逝的那日,风翼王大怒。 风景扬被驱逐,他心有不甘。冷冷一笑,只剩残酒。诺大的海滩上。孤立的影,带着些许失落。他侥幸存活,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还是百般挑剔。 “要救赎吗” 突来清丽语音,他诧异回头。看不见女子容貌。只能听见那似有若无的声音,一点点沉淀悲伤。他思考了许久,起身,抬头。看着那黑暗中的女子轻笑,“小爷就赌一把,不过是联姻而已。” 不知那女子用了何种手段,他恢复了风翼族小公子的地位。也恢复了他昔日的宠爱,似乎风翼王对他。又像世人眼中的那般放纵。 只是外人怎知,自己内心的落寞。 这场交易,像极了笑话。他不由笑出声,“还真是可笑,你费尽心思让本公子娶你,为何又要如此疏远。还有那个女子虽然冷了点,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你又何苦让我设计她” “本帝姬并没有,你不要信口开河,无中生有。”浅离驳斥。 风景扬不紧不慢的寻了处石台坐下,“你给我的该不是毒药吧,谋杀上神的罪名,我这风翼族小公子可是担不起。”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自然不是,我没那么卑鄙。”帝姬缓声,她看着风景扬。如果不是他眸子里的戾气,她或许不会与他过多牵扯。 “放心吧,一月之后的定亲宴,我必会给你个交代。我也必会让你抱得美人归。” 帝姬离开了。风清扬挑眉冷笑,“美人你吗还不如芳潋殿的佳人呢。若是能娶得那佳人,此生便也不悔了。”不过幻想终究是是幻想,那佳人应该已经心有所属了。 也不知谁家少年郎这么幸运,怕是整个神界都没有比她更为好看的女子了。更何况这种性格,清高孤傲比那些缠绵温软或是惺惺作态的女子,要好上许多。 一个月的时间,还真是漫长。帝姬那么多的心思算计,可真是苦了自己。要是取回来,只怕是娶回了一头狼吧,想想都恶寒。 又等了一个月,终于从忘尘那里威逼利诱得到了囚战即将回来的消息。就在落霞满天的时候,他会回归天庭,参加帝姬的订婚。 她不禁有些惆怅的踢着地上的石头,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婚宴。有什么好参加的。他有多久没看过自己了。五个月零二十七天呢。 兴致勃勃的跑到南天门去等,路过一处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见亭中无人,想着时间或许还早。不如歇息一下再去,想是今日累了。 便也没有多疑,她近日都不曾好好休息。总是跑去囚战殿,一呆就是一天。然后又失魂落魄的回来,也不曾入眠。只是提笔写下几阙词,又没了心思。 或许是精神太耗费,才会有今日的状态。不如睡一会儿,再去等他。不过也就片刻。她实在熬不住困意,于是就靠在亭子那儿睡了过去。 恍惚似乎有人声,挣扎着睁开双眼。却是无奈。她这才恍然,似乎是被人设计了呢。只是不知目的为何。 热热闹闹的订婚宴。天帝大喜,赐酒众神。囚战姗姗来迟送了一份厚礼,天帝眉开眼笑。恭请上座。 他有意识的往人群中扫去,想搜索熟悉的人影。只是这一看,并未见她。便有些慌了神。 她还在生气吗囚战心想,目光偶然落在新郎官的身上。只见举止与常人无异,只是眼睛略显无神。右手手指微微下垂,浅离淡淡一笑扶住了他。 正在此时,三拜未成。囚战突然一声低喝,“好一个帝姬,这等瞒天过海之术,也敢欺君。” 天帝大怒,伐主屡次找他麻烦,他已然忍让,现在又让他在众仙家面前丢了脸面。他自然不甘。 “伐主此话何意莫不是故意挑衅,引起两族不合。”天帝眸光微转,点头示意。便有人站出来挑衅指责,囚战亦只是冷笑。 “天帝的修为怕是都荒废在了安逸上。血华造生的禁术,天帝当真便认不出” 他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冷寂。血华之术逆转,便是血华造生。施术者承受痛苦翻倍,故无人敢为。前阶段面色已然冷到刺骨,她看着囚战,拉着风景扬的手走过去。 挺直身板,抬头看向囚战。“伐主可有证据这样诬赖可是有损您的身份。” “本尊自然有证据,”囚战刚要以清灵之术化解现形,只听一阵惊呼。却是有人落水。 婉妺昏昏沉沉不知被带往何处,忽然闻到了陌生的气息。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些,缓缓闭眼偷听那人儿的谈话。这一听,惊出一身冷汗。 “你说,那风翼族小公子是否已经安排好了。” “我们听主子的话就是了,主子讨厌的人。我们自然不能让她好过。” 再后来,实在是受不住意识的折磨,陷入昏睡。身旁似乎有响动,她迷蒙睁眼,只见一身酒气的风景扬正躺在身侧。而他翻了个身,伸手便要抱住自己。 婉妺身子软的厉害,这里是庭院。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无奈看着身边的人,意识模糊,应该不仅仅是醉酒。只怕有人刻意引起这场误会,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只怕第二日,便是泼天的脏水。强行咬破手指,破了身体里的禁术。往庭外而去,意识仍在挣扎。她只能无奈尖叫一声,落入水中。顺势解了刚刚之围。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八章:和好 婉妺情急无奈,瞥见腕上的明霁剑。猛然想起他曾说。“御剑之术不在于手腕之力,而在心术。若心神安定,沉心静气。或可得天人合一只镜界。” 当时未曾在意,如今倒也顾不得了,何妨一试。只是她此时灵力微弱,只能强行以意念保持清醒。明霁剑初时久久未动,伴随着神秘的召唤。才终于有了动摇。 它跌跌撞撞的飞出,剑光澄明锃亮,随着婉妺的心神而动。破了这束缚的结界,倏然一声鲜血涌出。婉妺的手腕处有了血痕。她这才强自撑持打坐调息,逼出体内毒素。 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婉妺的心思再也无法平静。另一边,风景扬还未清醒,他似乎影响还比较大。一直未能清醒,此刻半梦半醒的睁眼,瞥见那女子清丽面容。 不由心头一动,再也看不尽别的风景。婉妺无奈打断修复,试图帮风景扬清除毒素。让他恢复正常,再怎么说,他都是被利用的。 无奈风景扬力气太大,两人僵持不下。双双落入水中。婉妺的眸子已然清澈,那公子在水中突然清醒。恨恨的咬牙,他被陷害了。 好你个帝姬,这笔账,风景扬一定会讨回来。转头看见婉妺结了冰的神情,还有出鞘的明霁剑,不由心中一寒。 众人皆听见水声,出来打探一二。却见女子上身浮出水面,一脸冷厉的看着对面的人。这人,不正是风翼族的小公子吗众人心中哗然,表面却默不作声。 婉妺抬眸,往众人那里看去,她起身悠悠的施了术法烘干衣物,“众位神君,这戏看的可还过瘾” 没料到她会如此发问,一时不知如何斟酌语句,陷入沉默。一旁的人手冷的冰凉,他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徘徊,嫌恶的道。“好个神界,如此卑劣设计我风翼族。若因此事影响了两族结盟,天帝可不要怪我风翼族失信。” 风景扬怒气冲冲,直言问罪。天帝正要反驳,被囚战一个眼神怼了回去。顿时默不作声。心中确是思潮起伏。 据说伐主对这位上神情有独钟,也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不过那么多日不曾回过神界,只怕传言徒有其表。怕不是丢了面子,要讨回来才是。 只觉得有些冷嗖嗖的,他骤然看见囚战扯出明霁剑放在他咽喉处,轻笑道。 “天帝教的爱女,如此不知羞耻。不如让本伐主帮你好好教育,免得以后惹了天大的祸还不自知。” 婉妺眸中含泪,他回来了,却是这样的情景。还真是造化弄人,自己一直防着小人,还是会被人算计。果真是人善被人欺,她的报复心,丝毫不曾减弱。 闷闷的不做声,任由囚战处置。帝姬站出来,冷笑道,“伐主这话可是偏袒,我并不知与我订婚的人被偷梁换柱在这里与人私会,若是知晓。浅离又如何拉的下颜面与大家谈笑。” “家丑不可外扬,是婉妺技高一筹,讨得我未婚夫欢心。如今局势如此,浅离必是不能再嫁。否则浅离有何颜面,做这神界的帝姬。”天帝赞许点头,自己受了委屈,还能顾及天族的颜面。果然是他亲手带出来的闺女。 帝姬冷笑,她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囚战怒,看向一旁呆呆的风景扬。“你傻了吗被人这么捉弄还一句话都不解释。” 风景扬瞬间回神,看着囚战,又看看婉妺。回头走到浅离眼前站定。 “我早听闻帝姬心有所属,只是还抱着痴心妄想。不想帝姬如此不留情面,妄想伤害两族联姻。如此居心叵测之人,神界如何能留” 天帝内心辗转,犹豫不决。而风景扬还在步步紧逼,振振有词。 “昨日你邀我赏花,我欣然应允。你却迟迟不肯出现。假意推托,劝人饮酒。今日之局,你当真一无所知” 帝姬否认连连,看着他们冷笑。“你二人心悦彼此,何必拿我当挡箭牌。既然已经如此,倒不如成全了你们,也算是一桩美事。” 众人皆交口称赞,打算谏言。天帝瞅了瞅囚战的神色,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长袖一挥,便是金口玉言。却被中途打断。 “本尊不同意,整个神界的女子都可以去和亲,唯独她不可。”囚战的眼神依然没有落在婉妺身上。但说出的话铿锵有力,让人心头一震。 婉妺转头看他,那人却是看向远方。无奈的叹气。这性子像极了自己。他刚刚那句话,是在意自己的吧。 不愿嫁作他人妇,那愿什么呢女子突然就有些迟疑脑海中反复都是他的样子。她越来越离不开了呢。他是她今生的光。 “伐主这话未免偏袒,为何不同意”帝姬问道。 风景扬有那么一瞬间想带走婉妺。不过他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无异于火上浇油,洗都洗不清。只有为她澄清了罪名,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我囚战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药仙可验看昨日的酒壶,以及我二人的脉象。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囚战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药仙,那人很是无奈,造孽啊。突然就被叫到这里,连觉都没睡醒就要诊脉。 “回伐主,二人脉象有异。是中了幻丹之兆。” 囚战霎时冷如冰霜,其声似三尺寒潭。让人不由紧了紧衣服,婉妺只觉彻骨的凉。本就中了幻丹,又经过凉水浸泡。便越发的虚弱了。 “好一个帝姬,这样的手段。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不是我做的,我自然问心无愧。伐主护着这蛊惑人心的妖女,到底意欲何为” 二人针锋相对,天帝不禁无奈。帝姬显然还在记恨婉妺,否则也不会这样针对她。只是清尘叛入魔道多年。她若放不下,也不是长久之计。 “本尊自然能找出证据,只怕帝姬承受不起这代价。”囚战冷笑。 “伐主息怒,此事由帝姬而起。自然该神界给风翼族一个交代。” 帝姬听闻此言出声,”要交代是吗黛佳你过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站了出来。 “好你个黛佳,本帝姬平日待你不薄。你如此自作主张陷害于我,是不是嫉妒本帝姬的姻缘从中破坏。” 众人屏息凝神,囚战更是冷笑连连。却不料那丫鬟突然磕头跪倒在地,“是奴婢知道你素日与上神不和,那日见驸马,一见倾心。奈何人微言轻,才做了这等卑鄙手段。黛佳自知罪孽深重,今日以死谢罪。” 众人骇然,那丫鬟拔下发簪,刺向灵穴。已然魂归天外,药仙摇头。众人皆是不曾料到此等结果,私下里议论不断。 “既然罪魁祸首揪出,此事纯属误会。帝姬仍会随风公子回风翼族,众位仙家也就散了吧。” 天帝此话一出,众仙纷纷告退。风景扬转身就走,不带半分迟疑。一时之间,只剩下婉妺与囚战二人。 “还不走打算跟他回风翼族”囚战冷嘲热讽道。 “伐主应是希望如此,为何刚刚还要替婉妺解围。” “不过看不惯有些人搬弄是非罢了。”囚战违心答道。 “那婉妺知晓了。先行回殿了。”女子说着便转身离开,越过囚战,往芳潋殿而去。却被人反手抓住手腕,扣在怀中。 “你还要闹多久看你浑身都是水,还不去囚战殿的温泉泡一下暖暖身子。” 听他突然责备,婉妺心中委屈极了。“是你躲着我不见我疏远我,现在又来责怪我伐主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想来是气急口不择言,他刚看到她那个样子。一颗心都要提起来了,偏她还要故意气他。真是又气又笑。囚战不禁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头。 “你啊,得理不饶人。” “我从来就没有理,我要回去了,放开。” 囚战紧紧不放,婉妺冷哼不语。一转眼,便到了囚战殿中,她抬头望他,想到他曾经的避而不见,又是满腹的不满。 “伐主想起了从前,满心里便是那个传奇女子。现在又来找我,是何道理” 她问得极其认真,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他。不错过一点情绪。他心中一痛,眉目染上悲凉,“阿妺,你非要如此吗” “是你不理我的,也是你躲着我的,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我没有那么大方,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的明明。” 婉妺依旧看着他,似乎能感觉到悲伤涌动。他喑哑了嗓子,苦笑着道,“阿妺,是我不该弃你。” 离开这些时日,他整日饮酒,即便是醉了,也抹不去心底的愁绪。可时间久了,才明白他有多想再看她,听她温柔的声音。看她强势的抢白,就连和仙鹭争斗的日子,也都是快乐。 “阿妺,我爱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囚战道。 “可帝姬呢她会回来吗那我们又该如何。”她推开了他,月下影成双。却是难言的悲伤。 “过去了,别想这些,你的阿战要带你回去休息了。”囚战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堵住她的唇,贪恋她的味道。她的眼角有泪滑落,被他匀散。 “不准你落泪,本尊会好好守护你的,不会再放开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九章:阴谋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却仍是说不出口。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囚战只觉有些刺眼。艰难的闭上眼睛,仰头望天。 “你啊,让我如何是好” “你又怪我,你总是这样子。阿战,我舍不得你。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要离开我。”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这句话他等了那么久。如今听来,竟是前所未有的顺耳。她放下了骄傲,只为了留下他。 管他什么前尘往事,都几万年了,谁还记得清楚。他若负了眼前人,才会悔恨终生吧。 “阿妺,我不会放开你了,永远都不会。我难过,不仅是因为想起了从前,更是因为我可能会失去你。我害怕那种感觉,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囚战低声温言,她抬头挑弄他的眉毛。细细的摩挲他的面部,温柔如同春水,那眉眼间的情深,谁又能不沉迷。 “傻阿战,你不知道吗我最怕的是你不要我啊,不然也不会被人算计,搞得如此狼狈。” 他这才恍然她刚泡了冷泉水,必然是冷的。半是嗔怪的瞪了她,又懊悔自己不该只顾自己难过,忽略了她的心情。才让她被小人算计。 温热的灵力回转体内,她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呢,她轻启朱唇,笑问,“阿战,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见过,所以我才会对你百般依赖。” “或许是命定的缘分呢,你是本尊的人,谁也抢不走。” 婉妺吐舌,嘲笑他的直白。腻在他怀里不愿离开。这段时间的患得患失,她再也不想重来。有他在,空白的心才会被填满。才不会害怕前途茫茫,无人同行。 “是,我是你的人,是你的全部。那你愿意永远守护我吗”婉妺问道。 “自然是愿意的,何必宣之于口,你明知我对你是一万句誓言也比不过的情义。那些话语太苍白,都比不上一个你。” 囚战笑道,他开心了起来,这次回来,她好像更加爱自己了。不再有那么多的隔阂,敞开心扉的时候,原来这样轻松自在。 “阿战,等我们平了这四界的乱子,我们就成婚。我会永远永远和你一起,看风云流转,四界升平。” “可本尊眼里只有你一人,我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囚战别扭道,他看着眼前的婉妺。脑海中闪过另一个身影。不知怎的,竟觉得她们有些相似。 不由又嘲笑自己,这样的心思,怎么该存在呢。 “阿战,别闹。” “不管,你是本尊的人,就算日后结婚。你依然是本尊的人。现在本尊要你伺候本宫沐浴更衣,就寝。” 婉妺笑出声来,他又傲娇了呢。现在这样的日子很安稳,只要有他在身边,不会失去他,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脑海中隐隐作痛的一些片段,她仍是笑着哄他入睡。囚战有些累了,便睡着了,这些时日的烦闷烟消云散,看见她的面容,和一如既往地笑颜。便也跟着开心起来。 至于那些算计她的人,等他醒来,自然会算个明白。伐主的女人,还没有人可以欺负。 婉妺脑海中一些破碎的片段清晰起来,眼前似乎是魔界的极渊,她曾偷偷潜入的地方,有一缕残存的魂魄在召唤她。跟着那轻柔的声音,她听见“你回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我的主。” “主你说,我是你的主” “对,你是我残存魂魄的主人,你忘了吗” 她的脑海里山崩地裂,反复都是那句质问。她遗忘了什么,突然不想再回忆。那些过去太久远,似乎还是些忧伤的过去。 “我忘了,你一定是假的。”她的明霁剑出鞘,朝那残魂而去。突然惊醒的噩梦,剑尖刚刚触碰到残魂。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 可不知怎么,内心竟是抗拒想起。会是和阿战一样的悲惨过往吗 “怎么睡不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瞥见他亮如星辰的眸子,那双纤细的手碰到自己的眼角眉梢,心跳微微加速。 “出了很多汗,是不是白日着凉了”囚战关心的问道。 “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已经好了,现在时辰还早,睡吧。” 囚战不放心的看着她,见她又闭上了眼睛,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睡吧,别再多想了。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听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落寞的睁开双眼。她忽然有一种近乎荒谬的猜测,或许她并非是单纯的木槿花仙。 背部的金色花印突然炙热了起来,她紧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灵力调解缓和,运功压制。似乎从上次被封印,执刑,那金色花印就浅浅的烙印在了身上,永远也去不掉了。 她见过帝姬类似的金色花印,只不过她自己的花纹更为繁复,也更为隆重和耀眼。今日又突然炙热,不知是不是受了白日里的影响。 带着疑惑入睡,第二日醒来又不见了囚战,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信笺,用灵力绘制。 “我外出几日,你就待在芳潋殿。不要随意外出。” 不知他去了哪里,无奈的整理了囚战殿,直到光洁如新。“阿若,你说他会去哪里呢” 小狐狸嗷嗷叫了一声,躲进了她怀里。婉妺无奈带它回芳潋殿,给它喂琼脂玉露。若儿欢喜的很,却被告知不可贪杯。又垮了脸。 “你啊,去玩去吧。”若儿绕着庭院追着蝴蝶跑,婉妺靠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一边想龙鱼族乱象已平,他怎么又会有事外出 听闻西王母这几日来天庭,西王母素来与王母交好,仙鹭做了西王母的侍女,也会随行。她倒是很久没见那只凶巴巴的仙鹭了,突然有些想念。 “上神,你是不是在想念伐主啊”绿盈笑道。 “死丫头乱说话,是不是觉得任务太轻了,想换累的” “不不不,上神您歇着。奴婢去忙了。”绿盈做了个鬼脸,挽着篮子跑了。 女子一脸无奈,想着风翼族的事情也不知如何收尾,那风景扬也不是好相与的。帝姬与他,必然是孽缘,可惜了他那样的性子。不适合被拘着,只适合天高海阔。 浅离跟着风景扬来到风翼族,一路无话。她看着风翼族的陈设皆以银色为主,虽不必金色雍容华贵,却也沉静内敛,再用羽毛装点,也是精致非常。 “倒是个有品味的。”浅离赞道。 “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到了风翼族的内族,你才知道什么是风翼族的品味。” 浅离冷笑,风景扬显然还在气头上,说话半分都不肯退让。他必定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只是自己如何也是这神界的帝姬。并不比他低半分。 “不过如此。”浅离似是为了添堵,又加了四个字。 “若是见到父皇你还如此嚣张跋扈,我倒是要佩服你了。” 殿门打开,风翼族的族长被人簇拥而出,是个古板的人。看着也并非平易近人之辈。 “儿臣参见父王,今日儿臣带儿媳浅离回来拜见父王。请父王受茶。” 一左一右两个精致琥珀色茶盏,内间几片碧绿茶叶浮于表面。浅离与风景扬各执一盏,恭敬递给上座之人。 “儿媳拜见父王。给父王敬茶。” “儿臣拜见父王,给父王敬茶。” 风翼王接了茶,浅浅品尝。抬眸看向浅离,那人儿一袭淡蓝色衣衫,不饰浮华。但眉眼间都是精明算计,深沉厚重。 “帝姬能嫁入风翼族,是我风翼族之幸事。景扬自小娇宠放肆,还请帝姬担待。” “父王言重,即是夫妻,自当同心。”浅离嫣然一笑,转头看向风景扬。那人高抬下颌,冷冷不言。 “景扬,既然娶了帝姬,就收了你爱玩的心思。好好打理风翼族事务。” “是,儿臣遵命。” 二人相携而出,帝姬浅笑。“浅离多谢风世子之恩。” “帝姬此话风景扬受之有愧,毕竟只是一个交易而已。为何帝姬还要嫁给在下,不如嫁给心上人好了” 风景扬讽刺道。 “本帝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计较。如今你我同气连枝,牵一发动全身,风小公子应该不需要浅离来提醒吧。” 女人,风景扬无比气愤。相对之下,还是婉妺给人的印象更好,这女子一肚子黑心肠,引狼入室。不胜哀哉。 “自然不需要,只是要委屈帝姬先住在天庭了。你我二人婚期还有六月有余,宫殿完工尚需一年。” “不委屈,我神界之物自然比风翼族精致。浅离尚有事处理。就不打扰风世子雅兴了。” “帝姬请。” 送走了那个麻烦的女人,风景扬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世事无常,他一个风翼族的大魔头,倒是被一个女子压一头。还真是世所罕见。 帝姬而已,除了身份地位,她再没有一处看得上眼。白瞎了一副皮囊。 风景扬想着那日偶遇的女子,倒是比帝姬有趣多了,同样的清冷,只是没有那么多令人厌恶的心思,她能算计婉妺,自然也能算计自己。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应该正是此理。只是不知这二人有何深仇大恨,才能惹得生死相赌。 那一局分明是死局,若非女子机智,只怕如今整个风翼族都要陪葬。帝姬啊帝姬,如此歹毒心思,又如何能做一家主母。 风景扬懒懒坐在沙滩盘算,另一边,帝姬往魔界而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就算订婚之事,也未和他透露只字片语。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章:情 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若是知道自己订婚了会不会有片刻难过。想到这儿,女子好看的眼眸又深沉了些,他的心中从来不在意这些的,自己又何必痴心妄想。 “清尘,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杨枝甘露,我记得你除了酒,最爱的便是清醴泉产的杨枝甘露。” 她远远的看见那山上的一个背影,一旁放着一个孤单的酒壶。浅离笑着走进,将杨枝甘露放在他眼前,“刚刚调制的,应该还是你爱的口味。” “我不喜欢了。”清尘淡漠,绝情。 浅离后退了一步,别过头拭掉眼中的泪,笑着道,“是啊,人都会变。我曾非你不嫁,如今还不是要听从命运。清尘,我要嫁人了。” 手中的杨枝甘露跌落,他怔怔的看着一地碎片,凌厉的如同刀子,撕扯着他的内心。他是无情,可她毕竟不是心尖人。感情有些时候是自私的,即使那个人从来都不曾好好珍惜过自己。 “恭喜。”他轻轻扯出一抹微笑,听不见身后人心碎的声音。 “是哪家公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清尘若无其事的道,一旁的人手拧着衣服,咬牙道,“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风流浪荡的风翼族世子。” “我听说。是你挑的他”清尘问道。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你还是关心我的,所以你介意,对吗”女子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想听到答案,又害怕那个答案并非如自己所想。 只见他转身朝她走来,浅离眼底多了希冀的光。心思上下起伏不定,他一开口,她眼中的光又暗淡了。“既然嫁了人,就收收你的性子。这魔界是非之地,终究不适合你来,以后就别过来了。好好相夫教子,也算是对得起你选的人。” 泪毫无征兆的滑落,她笑着抬头,“清尘,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我以为你会在意,或者只要你愿意留下我,我入魔又何妨” “入魔,浅离你疯了这样的话是你一个帝姬该说的吗,你的身上是四界的太平。” “何必和我说这些大道理,你可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至于神界帝姬的位置,不要也罢。”浅离下定决心要和他一起,却突然见清尘神色一变,不由慌了神。 “清尘,你怎么了” “是魔灵珠,休息休息便好了,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来同情。”见浅离迟迟未动,清尘拿了酒壶,转身消失在浅离视野之外。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视而不见。可这又如何呢,魔灵珠已经为他所有。不应该反噬才对,他刚刚的情形,似乎已经难以压制。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浅离不解而担忧的看着远处,婉妺如今伐主越发护着她了。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了,可这样子。就真的能保护她吗 不过是风口浪尖而已。 “婉妺,你和我,必定会有一场胜负。” “主人,和冥界那边已经谈妥了交易,只要我们将玄光剑和弥愿交付给冥界之人,冥王就许我们所求之事。”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神界的某处,一个男子正低头侍弄花草,这里少有人来往。需要特殊的令牌加持方可进入,此刻听到黑衣人的禀告。 “弥愿,这世间弥愿,可只有一颗而已。”男子抬头望向远山,“冥界可还有说什么” “询问主上何时才能交付,冥界那边的人给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男子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等着,不过迟些时日,若是等不起,这交易也不必做了。” 黑衣人无奈的叹息了一下,他家主子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只怕冥界堪忧呢。 “主子,弥愿,您不是要留给” 冷漠的眼神透着刺骨的寒,他只觉得一哆嗦。黑衣人小心谨慎的恭恭敬敬的低头,“是属下多言了。” “言多必失,你知道我不喜欢多话的人。本尊要如何做事,自然有本尊的考量。你只需要做事,你知道的,多言的人,尸骨都已经堆成山了。” 黑衣人不禁恶寒,他有些敬畏的想退下,又听见那人道,“告诉冥界,没有诚意,就不要试图合作。” “属下遵命。” 黑衣人退去,那人转身离开。只能看见风吹过他的衣摆,这孤单的夜。彳亍的脚步声,伴随着难言的低沉。他准备了这么久,又怎么会轻易妥协。 神界太过安稳,许久不曾见有过什么风波。他讨厌这种平静,更想让那人儿归来。他欠她的,永生永世都难偿还。费尽一切心机,只为救赎。 “我只要你完完整整的回来,任何代价都可以。你等了这么久,在那个地方一定很冷,哥哥接你回家。” 一如既往地沉寂,无人应答。他早已习以为常,身影裹在夜色里,只是那眼底的伤,依旧清晰。 冥界宫殿中,女子懒懒倚靠,时不时转头去听身边人的耳语。不由皱了眉头,她再一次坐稳了冥界曼姬的位置,这冥界里皆知她手段非常,平日里多有闪避。 聊的也都是些趣闻,她平日里听听,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再听到那个名字,心头猛然一惊,妒意上了心头,便不由自主的失了理智。 “又快到了冥王妃的忌辰了呢,殿下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去宫外小住,少则半月,多则一年。殿下对王妃的心思,可真是情深,可惜王妃薄命。” 一个丫鬟叹息道。 另一个丫鬟接口道,“王妃不过是个凡间医女,救死扶伤无数。王上对她一见倾心,可凡人哪里能入冥界终究是有缘无分罢了。” “我倒听说王妃亦有冥界血脉,只是当年王上负了她,她才自杀不愿入轮回。从此以后冥王整个人都失了魂,每年都会去看她,从来不曾有误。” 闲话听得多了,曼姬一鞭子朝侍女中间挥过去,啪的一声。那女子被扫到了肩头,顿时凄惨号叫。 “主子,放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曼姬冷声,手中鞭子留下一道道血痕,仿佛要发泄心中的怨毒。 “奴婢知错,不该妄议冥王和先王妃,更不该惹是生非,乱嚼舌根。请曼姬娘娘降罪。” 曼姬正想开口处理,只见一个人从远处走来,他的步子很缓,神色确是冷凝。 “娘娘如今越发的善妒了,不过是随口的话,怎么就非死不可” 曼姬笑着起身施礼,“剑冥大人有所不知,她们这些人说话没个分寸,冒犯了妾身倒没什么。若是冒犯了王上,岂不是惹出滔天的罪过。我这也是稍微惩戒一下,免得她们日后自讨苦吃。” 剑冥轻笑,噬魂剑从曼姬的脖颈划过,刺骨的寒凉。虽合着剑鞘,但凶悍的杀气依然让人不禁微微发抖。她定了定心,方找回自己的声音。 “曼姬娘娘既如此说,那倒显得剑冥多管闲事了。不过这二人冥王走前吩咐过,让我带她们去一个地方。娘娘该不会不想放人吧” “怎么会呢”曼姬轻笑。“剑冥大人带走便是,何必要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妾室。王上他,去了何处” “自然是去想念王妃了,你可千万不要去打扰他哦。冥王最讨厌有人伤了王妃的清净。” 曼姬咬牙保持微笑,“曼姬恭送冥王。” 穆子音放二人离开,不由冷冷一叹。这样的女子,终究不是良缘。 也不知清逝是何打算,留着这碍眼的人。平白添了是非,若有一日被这女人算计,只怕防不胜防。还是需谨慎为好,毕竟清逝最近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人间的一处医馆,这里的牌匾还挂着,上书医者仁心。只是牌匾已经老旧,字迹有些模糊不清。门前的荒草长了一茬又一茬,子音曾问道。“为何不彻底除了这杂草,也省的看着这满院荒凉心烦。” “她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从前不觉得什么,如今看来倒是羡慕这杂草旺盛的求生欲。她当年丢我孑然一身,如今也便只能看着这些回忆。” 穆子音沉默了,没有再接话,他们的心底都有一片禁地,装着酸甜苦辣,装着两个人的回忆。时光流逝,那些不变的在改变,而等的人,永远也不曾归来。 “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拧,等我带你回家,不好吗”苦涩的品一盏前尘,他将故事道尽。终是曲终人散,只剩庭前枯坐的华贵男子。 半点都不嫌弃地上的脏乱,想着她曾经的样子,笑容浅浅浮现。 “你快回来了,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很久很久,若你不肯回来,我愿意一直一直等下去。” 或许相遇总是短暂,初识的刹那烟火消磨在光阴里,便寻不到曾经的痕迹。 “只需要给我一年的时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能永远都不分开了。”他对着空气道,满足而苦涩。 “清逝,你可知这样,会置冥界万劫不复的。”穆子音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了平静。 那男子抬眸,笑未及眼底。“冥界万劫不复与我何关我只是要她回来,我等了她太久了,你知道吗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她。”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真的相信那人所言他能背叛神界,自然也能背叛冥界,清逝,你可知养虎为患” “各取所需,利益交换,如此而已。”冥王冷言,“是兄弟的话,陪我醉一场。我带你去看她喜欢的人间,和她爱护的生民。” 穆子音心头一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无奈的默默跟随,见清逝半醉半醒,亦是心疼。多久不曾饮酒,入喉还是苦涩。两个人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聊着曾经的欢喜,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穆子音撑头看着熟睡的冥王,他比谁都重情,可惜世人以为冥王无情。自他斩杀九头凶兽立威那日,他便已经被贴上了狠戾的标签。 “情之一字,缘浅缘深,孰能分清。我只怕你陷得太深,若冥界覆了,你便真的甘心吗” 玄光剑在冥界插了那么久,终究是被伐主所得,只是那剑灵经了红尘生了心思,不再如往日乖巧顺从。这才让玄光剑异变。 梦中迷茫,梦外失神。大梦初醒,依旧难以起身,撑持着抬头,瞥见眼前的清粥。加了山药片,倒是别有味道,他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着。 神色有些忧伤,她曾经最爱吃这个呢,可惜自己始终都没有亲手为她做一份山药粥。在她眼中,自己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病人。 “你这次,打算在外面待多久” “我想回去了,自然就回去了。”清逝笑道,无言的落寞。穆子音知道劝他不过,“我会帮你,冥界,我也会替你好好守护。” “剑冥,还是你最了解我。” “我啊,白白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苦力,真是冤屈。”某人无奈长叹,只见冥王斜斜看了他一眼。 “要不打一架看看这么多年了你可有半分进步” “打不过打不过。”穆子音告饶,“我回冥界了。您继续折腾。” 冥王摸着怀中的一片银杏叶的书签,记得当初她第一次做成的欢喜。眉眼都笑成了花,他的心也跟着融化。一点一点沉溺,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呢。 “我想带你看冥界千秋,听风吹落树梢的声音。你说你最喜欢山水,愿行医红尘。我便和你入红尘,只要你回来,便什么都可以。” 冥王痴痴呢喃,情爱本痴。穆子音想着曾经的自己,突然就没有了劝慰的理由。清逝放不下,他又何尝能放下,那些过往针扎一般的疼痛,焦灼的内心逐渐失落。 冷血无情的外表下,藏着的无非是情深。只是无人领会,平白埋没在风烟里。染了尘,失了色。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婉妺,化鳞可给小狐狸用了” “你现在才想起来若儿,她早就没命了好吧。”就在这时小狐狸跑了过来,一下子跳进了婉妺怀里,囚战眉头一皱。试图将小狐狸抓回来。 若儿紧紧窝在婉妺怀里,一边无辜的看着囚战,伐主顿感无奈。这一人一狐,都是雪白色的模样,让人心动。 “是是是,若非你照顾若儿,又怎么会有她的如今呢” 囚战宠溺一笑,看着婉妺轻轻低头,蹭了蹭狐狸的毛。 抬头,瞥见她脸色微红。轻轻落下的花瓣,如同她此刻的脸庞,白里透红,让人不禁想抬手触碰,又怕轻薄。遂停在半空,听风落的声音。 “他们一直在试图让你动用禁术,你的身体可还有异” “不过是损害了些灵元,修养修养就能恢复如初。”她能清晰的听见血脉跳跃的声音,那个隐藏在内心深处沉睡的血脉之源,正迫不及待的冲破障碍。 只可惜太过微弱,迟迟找不到突破口。身体不由自主的被修复。根基比之前稳固了些,她突然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姬。 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已经忍耐到极点。若她们之间没有一场胜负,只怕又会是悲剧的开始。弱者永远不能存活,她需要起身,去骄傲的宣示。 “浅离,我和你有话说。” 婉妺突然出现,挡在二人中间。风景扬轻笑,抬颌,“小美人是不是不舍的我娶了别人,这才来拦路抢亲。要是你改了主意,我可以娶你哦。” 浅离的面色瞬间冷然,她瞪了过去。暗暗用力朝风景扬打过去,风景扬闪身躲避,这女人下手一点也不轻呢。 “麻烦风公子退下,婉妺有事要和浅离商议。” 风景扬摇头不舍,默默离去。挑了一个视线极佳的位置,只能看见婉妺的身影。可惜了自己之前太过放肆,这才错失良缘。 浅离面色不善,淡淡看了一眼婉妺,今日的婉妺依旧不是很招摇,只是天生绝色,散发着无法掩饰的光芒。她不禁咬了咬唇,“不知婉妺上神何意我和夫君还要去天帝面前回话呢。” “夫君我倒忘了,帝姬如今已经与人定亲,再过不久就要大婚了。只是伐主近来事务繁多,婉妺也分身乏术。帝姬大人大量,必不会计较。” “自然不会,我堂堂一个帝姬,自然会从容大度。”她说的很是悦耳,声音温柔动听。不知道的,便以为是真心实意了。 婉妺冷冷一笑,拿出一个酒壶晃了晃,浅离的脸色很明显的白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比之清尘送她之物,更要精致百倍。 那壶上的落款,是他惯喜的清尘。龙飞凤舞,珠圆玉润,足以看见人之潇洒。 “婉妺奉劝帝姬一言,既然嫁了他人。你我恩怨就此了结,尘归尘,土归土。若是帝姬再无事生非,別怪婉妺不留情面。” “上神这话可笑至极,你我之间从无恩怨。” “是吗若非为了清尘,你何苦一直在神界为难我既然你已经放弃了他,就不要再以爱他的名义来惩罚我。婉妺虽力薄,却也不拒。” 被挑破的恼羞成怒,女子抬头冷笑,她偏头抽了婉妺头上的簪子,扔在地上,碾成粉碎。 “是吗你也不过如此,若你不能比我强,那就任由我摆弄又如何或者你我现在一分高下,也算你对得起清尘的情义。” 浅离显然已经失去理智,这里来往的仙家络绎不绝。听到吵闹声自然都一拥而上。看到此情此景,又识趣的退了回去,却是议论声不绝于耳。 浅离只觉聒噪,她随手设了结界,隔绝了外面的人。却单单没有隔绝风景扬。某人不禁无奈摇头,女人间的战争,还真是无趣。 “我芳潋殿不是用来欺负的,帝姬下次若是动我的人一分,我便十倍还之。”婉妺说着明霁剑出鞘,挽起纷纷扬扬的剑花往浅离刺去。 她的身法诡异,加之明霁剑经过重新锻造已逐渐有了剑灵,剑气不比之前,更加凌厉霸道。浅离水剑出鞘,无形无实,看似空无一物,灵活百变可化万千形态。 两人乍一交手,婉妺便知灵力亏损难以为继,只是她剑法炉火纯青,方能不露破绽,但毕竟自己疏于修炼,还是相形见绌。 “天之穹,沧海横滔。”只见水剑引四方之水,汹涌磅礴之势倾轧而来,风景扬倒抽一口凉气,这两人是什么样子的深仇大恨才能以死相搏啊。 上古之力的力量。果然浩瀚。婉妺只觉得意识有些迟缓,抬眼间滔天巨浪,似乎要将自己粉碎。不由暗暗叹气,还是应该多修炼才是。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平缓了心境,瞥见那来临的滔天巨浪,前所未有的坚定。“浅离,那便谁也别想好过。” 她突然横剑,血色染了半空,浅离的瞳孔由于惊吓而放大,变的惨白。见女子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血液仿佛是一个个小巧的字符,湮没在无边浪涛之中。 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婉妺取出帕子止血,回元恢复灵力。半空中的浪涛突然转向,不知落向何方,而浅离吐出一口血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过是我灵根处的三滴心血,方能让帝姬失去基本的判断。心血取出绝非易事,但对付你,足够了。若还因清尘纠缠于我,我必定会和盘托出。” 浅离冷笑,“好手段,是我小看你了。你可知屡屡使用禁术,你的命能有几条另外忘了告诉你,清尘,似乎情况很不好呢。” 婉妺追了出去,已经不见了帝姬身影。风景扬缓缓走出,看着倔强的她。“你本来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必折腾自己” “不过是为了少些麻烦罢了。” “你的伤,还疼吗”血花溅出的时候,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或许是怜惜吧,这样倔强的女子。 “不疼的,我不过加了些幻术。三滴心血而已,哪里就那么娇贵。” “你走吧,不是还要去面见天帝。”风景扬这才突然想起,只能不舍的离开。说不清对这个女人是怎样的感觉,可能更多是觉得特别吧。 “禁术你又背着我用禁术。”囚战不悦的声音传来,一听就知道他生气了。 “迫不得已的啊,不然我可就要被帝姬打死了,你不关心我一下。” 囚战无奈,将人抱回囚战殿,丝毫不躲闪外面的目光,到了殿内软软的床上,将人儿温柔放下,低声附耳,“我去给你拿药,你在这里别动。” 婉妺难得乖巧听话,不知不觉有些困了,竟睡了过去。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二章:沉眠的公主 他回来时手中拿着药,看见那人安静的睡颜,面色还有些惨白,灵根之血,植物修炼靠的是灵根,神仙靠的是仙根。他们生就不同,彼此千差万别。 据说灵根之血极为宝贵,她这次着实冲动了些,想也是气急了。不知何时会被人算计,索性摊开了说,避免明枪暗箭。不由想到清尘,他们的关系。太近了些。 轻柔的为她敷药,害怕吵醒她。缓缓送入灵力,助她安眠。“阿妺,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一日不看着你,你便要惹是生非。” 无人回应,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她的唇角微翘,这样的她没有棱角,格外动人。低头看她容颜,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他脑中突然生出一种荒诞的想法,她和神女会是同一人嘛 不禁嘲笑自己多想,怎么会是一人,明明就有着两种不同的心性。冥界的手越伸越长,清逝始终未能看破过去。冥王如今的心性不比从前。太过执拗,反倒惹人讨厌。 神界危机四伏,这里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神仙无数。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自己的秘密,不愿意被挖掘。而他将过去放下。曾经那时痛彻心扉,选择忘川遗忘。如今只剩下淡淡的悔恨,或许时间真的可以抚平伤口。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他记起了所有。才明白自己应该守护的未来是何种样子,那个女子在他心底扎根,逐渐融为一体。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人,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分神。 静静地看着她,便是月光倾泻而下,女子娴静的面庞下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悲伤。他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听她呢喃轻唤,“阿战。” 璀璨的红宝石宫殿里,女子对这一切都无比熟悉。她喜欢这里的感觉,可又对那个不远不近的声音有些抵触。“回来吧,沉眠的小公主。” 带着疑惑向前,巨大的水晶灯吊顶照的一室通明,这里蜿蜒曲折,和自己上次的梦境似乎有些相似。可能又有些不同,似乎多了很多摆设,房前屋后皆是花,或许是这里的主人也是个爱花之人。 “回来吧,沉眠的小公主。”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她循着声音的尽头抬头看去,秋千架上的女子穿着红色娇俏的短裙,悠闲的荡着秋千。她身旁的男子一脸宠溺,时不时笑着,像是那白日的晨曦。 可能是阳光太过刺眼,只看得见模糊的样子。“青离,你下次可不能这么皮了哦。让父神知道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哎呀知道了战哥哥,青离最乖了。青离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说对吗” “是是是,我的青离,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公主。”女子笑声娇俏,看着男子一脸满足。 “我喜欢青离这个名字,青青子佩,悠悠我心,愿子不离,长相守兮。” “这可是你和我独一无二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哦。” ” 那个名叫战哥哥的男子笑着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女子这边看去,却是什么也不曾看到。婉妺的心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看见场景碎裂,那女子虚弱的叫了一声,“战哥哥,救我。” “我的小公主,你记得了吗”又是那个诡异的声音,她还要追去。听见有人呼唤,便醒了过来。这次的梦境,比以往清晰很多。 “阿战,你可有见过一座红宝石宫殿整个宫殿都是用红宝石砌成的,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在那个很美丽又透着忧伤的地方。” 红宝石宫殿囚战的眼中呈现诧异之色,那是他和宵明之前误入的地方,在那个地方遇到了神秘的卜者。宵明很喜欢那个地方,所以后来他们出来以后便在神界仿制了一个作为宵明的寝宫。 后来随着宵明逝去,宫殿也埋入地下。再无人问津。 “没有。傻丫头,不过是梦境,哪里就能当真。是不是还没睡醒要不再休息休息。” 婉妺摸了摸额头上的薄汗,想着可能是太累了的原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入睡,他无奈的笑笑。他的阿妺,快成睡猫了。 他和神女的记忆,婉妺怎么会有。红宝石宫殿,应该早已经消失了吧。他们那次误入,就再也没找到过,囚战还以为世间已经再无那座宫殿,连同他们的回忆一起埋葬。 “你又在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忘尘的声音突然传来,囚战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柔声道,“只是有些疑团未解,我们出去说。” “好好好。不打扰你的小娇妻睡觉。”囚战白了他一眼,忘尘乖乖的跟在身后。他从窗户直接跳进来,然后就看见了这一副琴瑟和谐的模样。颇为嫉妒。 “她似乎丢失了一段记忆,她虽然不说,可从她近日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很重要的记忆。” “你想帮她找回来”忘尘道。“不过若是一段情伤,只怕她更难放下。” “也是,就连我至今都不知道,当年怎么会狠心忘记宵明。现在想想,恍如隔世。可她在我身边,我自然不能再让她受伤。” “自从她在你身边,你倒是变了许多。”忘尘道。 “是吗我竟不曾发觉。”囚战回头看她,隔着帘幕,依旧不掩深情。 “你从前,没这么深情的哦。囚战伐主杀伐决断天下为刃,何时会在意儿女情长。” “都是过去了,何必再提。你怎么来了神界,你那一处风水宝地不看着了” “若不是天帝请我,我又何必来凑这热闹。一个帝姬结婚而已,非要四界皆知。就连我这退隐的老人家都不放过,真是没良心。” 囚战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啊,就是太懒了。也该出来看看。” “不过这一对,我听闻风景扬喜欢婉妺姑娘,然后帝姬喜欢清尘魔使。还真是有趣。”忘尘不忘八卦,囚战已经黑了脸。 “本尊的人,容不得别人惦记。至于那个帝姬,看着是个心思深沉的。她手中有上古之力,若是为神界所用,是神界的一把利刃。但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只怕神界危矣。” “怕什么神界有你和赤霞神君,自然不会有事。况且你如今功体已经完全恢复,自然没什么可以畏惧的。”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我总感觉,麻烦还在后面。自从本尊回了神界,就没有清闲过。” “只怕我,也不得清闲了,天帝是不会轻易召回我的。必定有所图。”忘尘遗憾的道,想着要远离快活自在的生活。便又无奈了起来。 “神界的风波在后面,现在就只能先观望了。我总觉得玄光剑近日不同往常,自剑灵苏醒后,越发的难以捉摸。” 剑灵 忘尘观那玄光剑,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剑心之处愈发透亮,淡蓝色的莹莹光环笼罩。让人看不真切,似乎在吸引着什么。 “这把剑,只怕剑灵已然变异。”忘尘笃定道。 “果然,我觉她气息不似往常。” “此剑灵是否曾经历经红尘方突然变了心性。” 囚战将那一段故事娓娓道来,忘尘的眉头皱的更紧。“且看这剑的造化吧,记住切勿让这剑离开法阵。不然被外人所用,后患无穷。” “通晓灵剑阵的你,此时才真是锋芒毕露。” “你又打趣我我不过是个闲人,当时无聊而已。现在才不想卷入是非,打扰我清净的日子。” “那就拭目以待咯。”囚战见他布置完法阵,心头的不安少了些。 帝姬嫁娶,那位不省心的帝姬只怕又要惹是生非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她们的新仇旧恨,只怕难以消弭。 可那帝姬和婉妺就是天生的死对头,谁也没有办法拆分。可比仙鹭要难对付多了。 “比起这个,我更喜欢看女人之间的戏。那个帝姬,可不是省油的灯哦。”忘尘笑着道。 “她那么精心设计的陷害上神的戏都被毁了,那么你觉得下一步,她会不会更加疯狂想要试图泄愤呢毕竟婉妺于她,是不可以超越的存在。” “你说女人心,是怎样的存在她会为我不惜一切吗若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她”囚战道。 “你可以试试,不过只怕。”忽然看见囚战身后的人,忘尘干笑了两声。 “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做,就先离开了。”忘尘溜得飞快,只剩下囚战回头笑着看刚醒来的人。 似乎气氛有些诡异呢。 “紫烟绿盈,给你们主子炖的汤熬好了没”他朝窗外喊去。 “好了好了,这就端进来。伐主您还未进膳吧,我让厨房给您做点一起端上来。”紫烟笑道。 “不许端,紫烟你去把我卧房打扫一下,绿盈,你去整理我书房。” “是,上神。”紫烟和绿盈笑着离开,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上神这是又要管教伐主了呢。 “阿妺,你怎么起了身子可好些了,头还晕吗”囚战一连串的问题试图转移注意力,婉妺却并非好糊弄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三章:合卺酒 “你刚在说什么不如重复一遍,我没听清。”婉妺笑着道,她刚刚起身,披着睡袍便出来寻他,不料却听到那番不着调的话,面色瞬间紧了起来。 “我没说什么呀。不信你问忘尘。”回头去向忘尘求助,谁知那人儿早已消失不见。暗暗咬牙,倒是个跑快。若下次被他看见,必定好好惩治。 忘尘此刻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自然不敢多留。飞快的回了自己的小地方,若是留下。只怕眼神都能杀死他。 且说囚战这边,尴尬一笑,听那女子娓娓道来,却和自己方才所说分毫不差。 “你定是听错了,不如我再说一遍给你听” “好啊,那我就听听看。”婉妺坐到棋盘一侧,看着他落下一子。 好好的棋路瞬间毁了个彻底,囚战不禁心痛了一番,“哪有你这样下棋的,莫不是你吃定了我” “两步就解决的事情,何必那么麻烦。你输了哦。”女子说着白玉一般的棋子落下,囚战再无退路。 还真是不留半分情面。“你说,冥界到底要做什么呢若是图谋四界,何苦如此大费周章。在你我身上下功夫。” “或许他们另有所图,冥界不像是引战之徒,听闻那冥王重情。后听得一秘法,一直在试图唤醒冥王妃重归于世。”婉妺道。 囚战不禁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在膝盖上摩挲,发出轻微的声音。他的大脑快速运转着,盘算着最有可能的契机。好像。忽略了一个人。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才会那样说。”婉妺问道。感觉到眼前的男子不如往日一样坦诚,他隐瞒了自己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带他离开自己。 她突然就有些慌乱。强自镇定着,听他平静如往常的声音。 “可能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没有理清头绪。待我想清楚,我再告诉你。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便守护你一日。” 有暖流悄然划过心底,她笑着看向他。“阿战,我们说好了,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的脑海中突然翻腾出一句话,“阿战,我走了,我们再也不见。” 囚战看着她突然黯淡下去的眸子不知所措,柔声道,“阿妺,可是有不适” 脑海中的余音缓缓散去,她投过来安定心神的目光。“无事,可能刚刚有些累了。” “也是,你的身子最近亏损的厉害,回头让紫烟绿盈给你备些药膳,调理一下。切记下次不可以再动用任何禁术了,否则万一触怒天道,谁也救不了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换个衣服出来用早膳。”囚战这才注意到她的睡袍上绣着木槿花,散落而飘逸。婉妺还半是慵懒的侧卧,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你快点,不然菜都凉了。”囚战叮嘱道。 “你看你,我这不是好了。”她从帘子后面出来,今日化了淡淡的妆。鹅黄胜雪,胭脂如面。白玉纤手滑如凝脂,朱唇轻启春色撩人。 碧蓝的对襟短袄,曳地的嫩绿翠竹纹褶裙,更显风雅俊逸。他的阿妺,果然穿什么都好看。比别人好上千倍万倍。 “阿妺,你今天真好看。” “能从伐主口中得到一声夸赞,真是难得,”她调笑道。 “你又开始胡闹了。”囚战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今日的菜都是你喜欢的,尝尝味道如何” “怎么没有酒你不知道我最爱喝酒的吗”女子央求道。 禁不得她软磨硬泡,囚战这才拿出酒来。他神秘一笑,“你可还记得凡间婚俗” “凡间婚俗那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条” “自然是新人需共饮合卺酒,方能入洞房,成为彼此的人。” 婉妺面色一红,“今日这酒,是合卺酒” “自然,要不要尝尝我想着你应该是惦记了,便特意寻了来。”囚战笑道。 婉妺接过酒壶,看着那澄明的液体缓缓注满杯中,清脆悦耳的声音叮当相碰,像是最美的乐章。她偏头见他一笑,唇角不自觉的翘起。 “阿战,你回来真好,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你了。”她默默地说出心中的委屈,却在看到他温柔的目光时沉沦。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恰巧今日本尊无事,不若不醉不归。我们很久没在一起畅饮了吧。” 婉妺笑着应下,这样敞开心扉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微醺迷离的双眼,他歪头看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酒杯,口中呢喃唤着阿战,她已是醉了。 “阿战,我很爱很爱你,你一定一定不能丢下我。”他心头一酸,听着呢喃的呓语,饮完剩下的酒,揉了揉沉重的额头,看着偏头不醒的她。 “阿妺,我带你回家。”醉意有些深了,他身子不禁有些摇晃,却还是稳稳将她抱入怀中,往囚战殿的卧房而去。 绿盈路过想来帮忙扶着,囚战挥了挥手。抱着婉妺入了房门。风起,房门紧闭。他抱着怀中呓语的人儿,紧紧抱着不敢松开,拨开她额头的散发,静静地躺在她身侧,偏头看她容颜。 “阿妺,幸好有你。”幸好有她,才不会陷入回忆的漩涡,幸好有她,才不会一直自责曾经的荒唐,也幸好有她,才有今生值得守护的人。 “阿战,我要我们的家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她轻声道。 “自然,我会给你全天下最温暖的家。”他抱着她,那女子缩进了他怀中,紧紧的靠着他。他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一下。那女子抬头,手轻轻抚上他面颊。 “阿战,我爱你。”她说,只有醉了才愿意清晰的说出这三个字,抛下所有的骄傲。他低低的应声,附在她耳边,“我也爱你呀,我的阿妺。” 天渐渐亮了,彼此依偎的二人脸上还挂着甜蜜的笑容。他已经醒了,昨日的酒烈了些。瞥见那人儿如桃花般的浅笑,不由又是心动。 “阿战,再睡一会儿吧,我好困。”女子无精打采的道。 “好好好,依你。小懒虫。”她蓦地一笑,朝他唇上点了一下,又偏过头去装睡。 “你啊,睡吧睡吧,睡醒了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嗯。”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头还有些疼,不过许是太困了的缘故,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他却睡不着了,静静地看着她。 一晃便是月色初升,温柔的月光洒落。她懒懒的起身,瞥见一旁人儿正看着自己。 “你一直在这里” “对啊,你睡得可真沉,小懒猪。”囚战打趣道。 “我才不是,你才懒呢。”女子起身。梳妆镜前理了云鬓,“今日应该没什么要事吧” “没有。你把蜂蜜水喝了吧。昨日贪饮,现在该头疼了。” “你喝了吗”女子一口一口的啜饮,问道。 “自然是喝过了。”囚战想了想,逗弄似的敲了敲她额头。 “阿战你变坏了。不可以这样子敲我头的。”女子凶巴巴的道。 “好的。”囚战乖巧听命。 她觉得从囚战找回记忆,到他们解开误会。囚战的心思明显少了许多,也越发的对自己无微不至了。她喜欢这种感觉,若是能永远如此,该有多幸福。 至于那些零散的回忆,不要也罢。婉妺甚至有些害怕,若是寻回了不堪的痛苦记忆,她要如何再光明正大的站在囚战身侧。成为他唯一的妻。 “你在想什么”囚战凑过来问。 “没什么,神界不是无战事,怎么又多了这么些的案牍。”婉妺往一旁的书房看去,那里的桌子上堆满了书简。 “都是一些小事情,很快就处理完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囚战随口道,目光落到某个地方有片刻停留,又移开。 “风翼族如今势大,龙鱼族没落之后,风翼族一枝独秀。天帝与风翼族结亲,二者互为姻亲,同气连枝。只是这风翼王素来受不得半点委屈,若是让他知晓儿媳心有所属,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婉妺突然想到,如今神界或许是引狼入室。 “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一个女孩子。好好在芳潋殿歇着,等本尊娶你过门。” “女孩子怎么了我当初在凡间还不是帮你得了皇权。小看我是不对的。”女子争辩道。 “是是是,我不是怕你累着吗”囚战解释道。看女子面色稍缓,这才笑道。 “我今夜要处理这些文书,你等下吃完先去休息。” “我不困了,睡了一天一夜,骨头都酸了。不如我帮你批改吧,你看看这么多,要好久呢。” “傻丫头你以为这是在凡间啊,我很快就弄完了。不如你找本书看看,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那些谋略的吗” “现在不喜欢了,我就想看着你批阅。”婉妺固执道。 “好好好,都依你。只许看不许乱动啊,你一动。我的心就乱了。” 囚战道。女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翻了本书,随意的看了看。 烛火下的一双人影,低头认真思索的模样,着实让人羡慕。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四章:冥界边城 “他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你看看那双影。”绿盈笑道。 她们奉命来这里一日,如今正要回去,瞥见那窗内的一双人影,怎么也移不开目光。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子吧。 “若是有一天我也遇到那个命定的人,一定会很甜蜜的吧。”紫烟向往的道。 “小丫头思春了不如绿盈姐姐去找司命帮你算算你的姻缘在哪里” “绿盈姐姐你又欺负我,你和司命关系那么好,你怎么不去算算你的啊。” “小丫头看我不打你。”绿盈和紫烟笑闹成一团,婉妺无奈出来查看。 “你们两回去吧,别在这儿闹了。” “是,上神。”那两人退了,整个囚战殿又只剩下二人。四目相对,她的声音有些空灵。 “你还要多久啊,”她随手拿起一份他批阅过得文书,神色冷凝了起来。 “冥界在四处搜寻无算子” “无算子不是南宫逸清当年之后,再不曾见过。”婉妺低低的道。 她曾经以为南宫逸清永远消失了,怎么又会被冥界通缉。看起来,冥界的野心已经开始显露了。至于追杀南宫逸清,必然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既然如此,必定要抢在冥界之前找到南宫逸清,这样才能知道冥界的阴谋。她看了看身边的人,南宫逸清,似乎对他也很在意呢。 面对突然投来的目光,囚战一脸无奈。“阿妺你别多想啊,我可是只喜欢你一人的。其他人我都不在意,至于南宫逸清,我都快忘了她了。” “哼。”婉妺冷哼,“乖阿妺,我们先把眼前的事处理掉,至于你们的恩怨,我们随后再算。” “你可知当年弥愿掉落人间,而我曾经去取过结果空手而归。”婉妺沉声道。 “有所听闻,自那以后弥愿就消失无踪。” “当初和我抢夺弥愿的便是南宫逸清,可最后被神秘人夺了去,就消失匿迹了。”婉妺继续道。 “你认为是冥界试图抢夺弥愿但是被人捷足先登,所以才会试图和南宫逸清合作。不过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抢夺弥愿本就是一个计中计,南宫逸清根本就不是冥界之人。”囚战大胆猜测,言道。 “并非没有道理,若是南宫逸清和外人合谋,破坏了冥王计划。那东窗事发,自然会出逃。顺藤摸瓜,说不定可以寻到幕后之人,你可是已有策略” 婉妺问道,看着囚战的神情,就知他早有打算。 “南宫逸清体质非同一般,她并非是冥灵,而是半人半鬼之身,因此不能完全隐匿气息。只需要查看近日何处有异常,就能找到她的所在。” “她需要冥力来供养身体,自然不能离冥界太远。只是如今冥界巡逻多了不少,还需谨慎才是。即使找到了人,也不宜打草惊蛇。” “确实如此,她难道不会去向她的主人求助吗冥界已经没有容身之处。” “那要看她的主子是不是冷血了,有些人达成目的之后。哪里还会顾及她的死活。我总觉得神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囚战道。 “或许是多心了,神界之中若是有人作乱,为何迟迟不行动。” “等待时机,蛰伏蜕变。”女子心头微微一动。她感觉到体内的莫名的血脉之力涌动,闭眼盘腿而坐,调息梳理经脉。 直到她睁开眼睛,囚战才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刚刚突然有些异样,不过调息好了。”她嫣然一笑,囚战的心这才安了。 这是他的第三世,遇到了这个命中注定的人,他一定要好好守护她,给她最好的一切,前尘有太多过错来不及弥补。以后,要好好的对她,用尽所有的爱。 他终于放下了那些过往,开始全心面对现实。有这样爱自己的人,何必要困在过去的囚笼。只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他可以带她去看最美的风景。 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永恒的美丽。而她,是他今生的坚持。或许会有很多坎坷崎岖,但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经不起失去的绝望。 愿每天有她的日子里,便有晴天。 “阿战,神界是不是要开始练兵了” “对,近来我研制了一套新的阵法。从明日起就要开始操练了,你要是寂寞了,就和阿若玩。或者回芳潋殿找紫烟绿盈。” 婉妺不禁暗暗责备自己灵力低微帮不上他,下定决心好好修炼。 “好,那你注意身体。”她笑着走开,囚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次的麻烦。好像大了些。她不知道的是,南宫逸清逃到了冥界边城,借用阴邪之力炼就至毒之体,她的功法都有剧毒,为了活命的南宫逸清。 显然没有了从前的乖巧和温柔,她的脑海中只剩下活下来,去找他。因此不惜剑走偏锋,甚至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至毒之体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更可以毒伤神界之人。因此探查到消息的神界中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盼望着药仙能够早日猝炼解药。 药仙拿到毒药标本也是束手无策,琢磨了很多个日夜才开始试验解毒药粉。至毒之体四界少有,就连他都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事情。 一时间药仙谷忙碌异常,各地的采药精灵纷纷收到信,携带贵重药材往药仙处而来。药仙的小山谷虽不乏上等灵药,奈何解药实在太过偏门。 他也只是在古书记载的只纸片语中读到过,研制起来十分困难。极寒之地的高岭之花,极热之地的岩浆温泉,极北之地的千年雪狐貂的皮毛,极南之地的万年雪莲芯。还有一些特殊的药材,分量都需分毫不差。 采集起来颇为困难,好在虽是艰险,所有的药材都已准备齐全。药仙已经不眠不休几日,不过看到那些药材仍是眼睛发亮。 这可是他寻了好久的珍贵药材啊,想到等会儿就要炼化。不由心痛。正在这时,囚战突然出现,“药仙,你的药炼制的如何了” “回禀伐主,药材刚刚收集整理完毕,待火候到,就可以开始煎药了。” “一定要特别仔细,不能出了差错,你知道的,这些药材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神界等不了几百几千年的光阴。” 药仙知道此事重要,行礼之后安心进入炼药房炼药,囚战就守在门外。安安静静的等候,防止任何人添乱。 药仙额头细密的汗珠,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力道发生变化。会影响药效,砰的一声。壶盖飞起,药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已过去了三四夜。只是不知这次的丹药是否能够解了至毒之体的祸事。 小心的将一百粒丹药放入十个瓷瓶中,打开房门呼吸新鲜空气。一眼便看见了在门口的囚战伐主,正拿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定了定神,回应道,“小仙幸不辱命,炼出了丹药,接下来只需要研磨成粉,让需要的人分而饮下。便无事了。” “有几成把握” “九成。”药仙笃定的道。 “你去研磨好,本尊带人过来用药。”囚战冷声道,他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回来却是带了五个人,药仙皱了眉头。 “伐主,就只有这些人吗” “药粉可研磨好了”囚战问。 “研磨好了,臣会分出六份的剂量,只需和着这寒泉水饮下。便算是完成了。”药仙答道。 那五个人一人取了一份,用寒泉水饮下。囚战自己也是同样,他们离开了药仙的地盘,往冥界边城而去。事不宜迟,神界能想到对付至毒之体的方法,冥界自然也会。 不过是时间问题,只争朝夕,他们必须要赶在冥界之前解决掉,否则后患无穷。如今冥界在暗,神界在明,许多事都看不真切。 南宫逸清便是这唯一的突破口。 囚战无奈的往云头下看,此地惨状非常。必是受了毒害,已经不如往日人声喧闹了。 其实无论神界冥界,开战遭殃最多的便是无辜族民。 “我们下去吧,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囚战率先踏入边城境内,此地静的可怕。少有行人,偶然有行人经过,也不与外人搭话。 边城正中央的地方,有一个女子正在那儿饮酒,她的头发没有挽起,而是随意的散落在脚边。紫色的面帘,紫色的衣裙,说不出的阴森。 伴随着这寂静的空气,只听一声,“表哥,你来了。” 囚战心头一震,想到她曾经的样子,不由有些怜惜。女子看到了他的神色,冷笑道,“怜花惜玉吗我南宫逸清不需要。表哥你看,这整座城现在都是我的,他们都怕我,畏我,敬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很想说不是,又说不出口。她如今的悲剧,似乎自己也有责任。 “逸清,觉醒吧,你本不该如此,做回你之前的女孩不好吗” “表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如何回去,从我半人半鬼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回不去了啊。” 南宫逸清哭诉道,她曾经把眼前的人当成唯一的依靠,只为回去守着他,后来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可笑,他的眼里容不下自己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五章:逸清之死 “你本可以,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的,” “表哥,你错了,国仇家恨,爱人不见。你要我如何安心入黄泉,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你,成为天下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可我到死,不过是那样狼狈的皮相,任人践踏。你可知我那时有多恨” “逸清,醒醒吧。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们还有办法挽救。”囚战道。 “不可能的,回不去了。表哥,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便毁了这座城,也不会和你回去。”南宫逸清的眸子逐渐转为红色,她的周身紫气升腾,毒气自她周身蔓延开来。她咬牙挤出一滴血来,越发诡异。 知道不可挽回,他只能低头沉默。手中剑出鞘,看着那女子微微狠心。容不得犹豫了,若是毁了冥界边城,危险的不只是冥界。 只怕四界都要因此动荡,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南宫逸清了。那个整天追着他叫表哥的小女孩。 时间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改变了所有人。也改变了过往的情谊。 神界六人阵法配合无间,加上之前都服用过药粉,所以不会畏惧南宫逸清的至毒之体。诡异的鞭子上根根银针醒目,淬有剧毒。囚战早已设下结界,防止波及无辜之人。 南宫逸清渐渐落于下风,她凄绝抬眸,“你的拒绝,从来都是如此不留情面。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跟我走,我便放弃毁了这边城,听你的话,前提是你离开那个女人。永远忘记她。” 她想不明白为何她的苏祁哥哥眼里从来都没有她,明明他们青梅竹马,却不及惊鸿一瞥来的情深似海。她爱了那么久,爱的那么痴,还是一无所获,即使毁掉自己全部的希望卑微祈求,也还是不能换他一眼。 女子绝望的闭上双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困住了自己。而囚战,不会在意这些,她给自己做了一道围城,困住的也只有自己一人。 “这不可能,我爱她,我便不能伤她。” 又是斩钉截铁的回应,一颗心破败如灰尘,她无奈苦笑,“终究还是一样的结果,你想得到的答案,我要你永生永世也得不到。” 囚战觑准了机会,试图打晕南宫逸清,突然看到紫气磅礴,她的周身都裹在紫色云烟之中,看不分明。而他的灵力,半分也进不去。 “表哥,我要你,带着遗憾和悔恨活下去。” 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那个叫南宫逸清的女子,在他眼前消散。他看见毒液蚕食她的全部,包括那残破不全的灵魂。 心前所未有的疼痛,紧紧的闭上双眼,收集她残余的魂魄,安葬,超度。又是无功而返,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因爱生恨,会如此极端。 “伐主,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找寻她去过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遗留的线索。” “是。”那些人退下去了。他突然前所未有的疲惫,爱而不得的无奈,他见过。可今日这才真正体会到一个女子,为了所爱之人的坚持。 即使前方是歧途,也义无反顾。这样的感情,说不清对错,只是会没来由的难过,想到从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心中不由升起自责的情绪。 他总是会错过,不能好好守护自己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囚战默默的回到囚战殿,心情依旧有些低落。他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不由的心绪烦乱。 听闻他回来,婉妺带了酒来。他抬眸看见酒,却是直接夺过饮尽,“你说这个世间,有什么是不变的” “一切都在变,你今日怎么了听他们说,你今天心情不好。从回来就闷在殿中。” “逸清她,”男子又饮下一盏酒,无奈苦笑。 “她怎么了” “她死了,她说,让我带着遗憾和悔恨活下去。”他的眸间都是淡淡的忧伤,重活一世,便没有了从前的洒脱,之前不在意的,现在也在意了起来。 婉妺也是一惊,“别想了,或许那是她的选择,她的归宿。至于她的恨,迟早会散的,感情这种东西,除了一厢情愿,就是两情相悦。我们只能祝福她若有机会轮回,便寻个好姻缘。” 可惜她,没有机会轮回了。囚战吞下了想说的话,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何必让她一起愧疚呢 “也是,她这一世,背负的太多了。” “冥界的线索断了,你可想到了别的方法”婉妺担忧道。 “已经让他们去查了,我想休息休息,你陪着我吧。”囚战疲惫的道。 “好。”婉妺扶着他去休息,想转身去为他倒水,却被他拉住。 “别走。”看他面色微红,他今日倒是易醉。想是心事太多,所以才醉的快。 婉妺在凡间和南宫逸清针锋相对,几乎没有几次和好的时候。如今想来,那时也是幼稚了些,她到底是个孩子。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忍受着漫长的痛苦,一点点误入歧途。 若是当时能拉她一把,或许结果会不同。 不过毕竟是迟了,本以为那件事之后她会安分待在无算阁,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幕后之人。至于那无算阁背后之主,倒是颇为引人好奇。 “紫烟,你去送信帮我查查,无算阁之主是何来历” “是。” “后院有一只信鸽,它知道信该送往何处。”婉妺又吩咐道。 紫烟接了信,退了下去,婉妺低头看着那人,忽然瞥见他睁开的好看的眸子。 “你醒了” “本就没睡着,思绪太多了,还需要好好理一理。”囚战道,却并未起身,躺着弄她的头发。“不如我等下为你挽发” “好啊,不过不急,你先歇一会儿吧。听他们说你几日都没合眼了,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也好。确实是累了些。” 囚战应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吧。我想听你唱歌。” “好吧。” “杯中琥珀光,相思弄情长。夜幕宫灯垂,幽幽烛火凉”她轻轻的唱着,声音柔婉似江南流水,他浅浅一笑合上双眸。 那是她自己胡乱编的调子,一时兴起便写来吟唱,听起来有思君的意蕴。看了看眼前人,才觉此生不负。 人间情事也算看过许多,唯有自己经历了才知晓,情之一字,五味杂陈。欢喜是他,难过是他,白头亦是他。 人间短短数载,只求一有心人。 她用了很久才得到的答案,只因为遇见了他,那个男子为她平淡的生活带来希望,也让她初尝相思之苦,无论苦还是累,都曾一起走过那些日子。也便在心底刻下最初的美好。 一夜无梦。自从他想起一切,便再也不曾入梦。一切都豁然开朗,看着那微微摇晃的窗前的花枝,不由开始享受这短暂的平静。 他近来,越发懒了。 “阿战,快来尝尝我做的东西。”婉妺笑着道,她看着他一点点吃完盘子里的东西,内心无比满足。 “好了,我要去督促他们练习阵法,再迟该来不及了。”她这才想起囚战之前提过,不过因为南宫逸清之事有所拖延,才拖到了如今。 “嗯好。”她送他出门,为他打理好一切,心底微微有些酸涩。仿佛,要失去什么。神界对冥界的防御已经全部展开,只是那冥王还在人间流连,丝毫看不出想要动手的痕迹。 囚战每日操练兵士,早出晚归。她习惯性的等人归来,却每每睡醒了才看见身旁的信笺,写着一些他想对她说的话。 婉妺不由轻笑,谁会想到这个冷冰冰在别人面前狷狂的囚战伐主,对她如此暖心爱护。神界爱慕者众多,碍于伐主威慑,也无人敢表明心意。 只有她,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能够走到他身边,和他站在一起。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宠爱,接受她们嫉妒的目光。 她给他留了字,回了芳潋殿,她要加紧修炼,这样才能应对以后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婉妺想着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或许是需要一种打开的契机。之前误打误撞不得其法,现在还是要另寻办法才是。 下定了决心,便安心回到芳潋殿,闭门修炼。她从来都是懒懒散散的,不愿意在修炼多费功夫。每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乐得自在。 她甚至有些怀疑当初怎么抗过的光耀之刑,据说少有人能幸免。就算侥幸存活,精神力也受到极大伤害。而她,完好无损的破除了封印,还在凡间游荡了一圈回来。 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修炼。才能真正的脚踏实地,提升自己的修为。她盘腿而坐,进入修炼状态,摒弃所有的杂念。只见淡紫色的灵力环绕周身,她闭着双眼。缓缓感受灵力流转。 丹田逐渐充实,婉妺的修为一点点的提高,她这一修炼便是一月有余。醒来尚不知今夕何夕,迷茫的唤了紫烟。 “紫烟,有早点吗”她的修为比之以前大有进益,听到主子的声音,二人提着的心落下,主子一修炼就这么久,着实吓了她们一跳。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六章.出关 “上神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才出来呀。伐主都来看过好几次了,问你出关了没。”紫烟半是欣喜半是焦虑的道。 “他来过了伐主如今在何处”婉妺道。 “在囚战殿议事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可能是紧要之事。不然啊,伐主肯定会等上神出关的。”绿盈笑嘻嘻的道,手中香喷喷的糕点不由让婉妺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 “这次的糕点是什么馅的”婉妺问道,随手拈了一个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回味无穷。淡淡的薄荷香气晕散开来,清凉沁脾,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上神你都知道了,为何又要问奴婢呢取新鲜的薄荷叶用露水熬制,再配上鲜软的糯米,以特殊手法酿制。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至于,至于这糕点的样子,上神你仔细看看”绿盈捂唇轻笑,婉妺方才只是随手,并未在意图案纹样。细细看来剩下的那几块,恰巧是心形,内中有字。缺了一个,大概猜测是心悦卿兮长相依,而她吃掉的恰巧是依字。 记不清是他何时说过的话,看上去费了不少心思。“这可是伐主亲手做的糕点,让上神您出来就能吃到。他学了好久呢,刚学成上神您就出来了。” 紫烟附和道。 婉妺接过食盒,“你们两个小丫头,哪里就这么八卦。还不快去做自己的事情,被我查到偷懒可是要受罚的哦。” 紫烟和绿盈吐了舌头,乖乖的转头离开。躲过了她的视线,二人相视一笑。“伐主和我们上神,真是神仙眷侣啊。” 另一边囚战殿中,囚战正和神界战部各首领议事,气氛肃然紧张。他们已经接连议了三日的事情,针对冥界的未来部署基本确定妥当。 这位看上去年轻实则大了他们几万岁的伐主,有着无与伦比的见解。他的阅历和见闻,是神界这些每日里只会纸上谈兵的人不曾见过的,就连那高高在上战功赫赫的战神,也不得不钦佩。 在这个人眼前,自己渺小如尘埃,就连抬头都是奢望。静静地听从,冷静的分析思索,没有半点错处。他的目光锐利,做事沉稳,更有常人所没有之处事果决。 战神信服,有他在,便不会有失望。神界的雄姿,又将重归四界。此刻这个人正站起,如同天上的星辰,熠熠生辉。 “重光,本尊知道你统领神界战部多年,有很高的威望。所以本尊希望你能配合我。如今不是出兵的时机,只能伺机而动。神界的战士们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战争的味道了,这个时间不远了。” “属下会安排好一切,”重光信誓旦旦的道。他看着囚战伐主,恭敬地行礼,“我战部会一切听从伐主调遣,绝无违逆。” 囚战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坦然。 所有的人退下,囚战看着眼前的局势图陷入沉思。他不是没想过对冥界下手,只是隐隐觉得南宫逸清之事必有后续,那个无算阁阁主。或许并非冥界中人。 冥界,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引子。为了掩盖更大的阴谋,就在此时,极渊之地的地仙突然出现。 “伐主,您上次让小仙盯着极渊,小仙觉得魔物有异动,便立刻来禀。” 要苏醒了吗囚战眉头微不可闻的一皱。“本尊随你去一趟。” 地仙连连应声,跟着伐主一同腾云驾雾来到极渊脚下。初看之下并无异常,待下了那层层的台阶,来到极渊底部。桥下黑气氤氲。似乎还隐隐有叫嚣之声。 只见伐主手起,淡淡的光影笼罩。那一片深潭又平静了下来,连叫嚣声也停下来了。似乎一切都重新归于安静,神女的封印有减淡的痕迹。 他眸光微敛,又加强了封印。一道光束冲出,朝极渊之顶而去,那里是封印的中心。还残留着神女的最后一缕魂魄。 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来,那个女子,回到了记忆里,便不由自主的会牵动情绪。魔物必然会出,只是时间问题,即使他加固了封印,神女的魂魄一旦散去。新的封印也很难支撑。 “继续关注极渊异动,这个给你,有急事可以直接呼唤我。” 地仙颤颤巍巍的接过,看着眼前的俊秀男子,心中生出一种苍老之感,到底是少年人,修为要高上许多。 “小仙领命。” 他从极渊离开,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出,“我们,很久不见了。我的敌人。” “能说话了,看来当初打的轻了。”囚战似笑非笑的讽刺道。 “我们走着瞧。”那人咬牙,冷冷回道。 囚战转身回了神界,便往芳潋殿而去,他的小丫头认真起来,还真是让人心疼。一个多月了,她那样的性子,难得能坚持。 “阿战,我听说你急匆匆去了极渊,可是又出事了” “无事,有本尊在,自然能处理。让我看看你如今的进益,可是脱胎换骨了” “脱胎换骨倒没有,大有进益倒是真的,我觉得我体内的神秘血脉有开始觉醒的迹象了。”婉妺道。 “神秘血脉你可知从何而来” “从我在人间受过光耀之刑,就开始察觉它的存在了。你说是不是我母亲是神界公主的缘故,所以才会有特殊的血脉继承”婉妺猜测道。 “可是并未听闻紫华公主天赋异禀,华彩出众。”囚战沉默,他有些猜测,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猜测。 “不管是怎么来的,我能感觉到它对我的修炼有很大的帮助,就算是意外之财,也是不错的收获。”婉妺笑道。 “那你这些时日就别乱跑了,好好修炼,也好早日让本尊摆脱这金屋藏娇的名声。”囚战一脸无奈。 婉妺拧了他一下,“伐主恨不得天下皆知,哪里是会金屋藏娇的人。”囚战愉悦一笑,他的小丫头,太聪明了些。 “差点忘了,后日就是帝姬出嫁之日了。”婉妺突然想到,“上次送了清尘,不对,是舅母紫羽嫁衣。这世间只有一件,这次难办了。” 看她纠结的样子,囚战忍不住敲头,“有本尊呢你和我送一份也未尝不可。” “这样不好吧,毕竟你和我如今没有名分。” “全神界人尽皆知的事,要什么名分。看本尊的便好了。”婉妺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空荡无垠的原野一个人孤单伫立,这里和断罪崖一南一北,千里之遥。他来这里已经一月有余了,这里毫无人烟,他就这样被放逐。 “魔使,魔尊问你可知错”他私自炼化魔灵珠,被魔尊发现放逐,恰好是她闭关那日。魔灵珠与他融为一体,而他,生了邪念。 强行噬夺魔灵珠,割断魔灵珠和魔尊的联系。由于操之过急,反噬了自身,还被魔尊发现,将他放逐到荒野之地。无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精光,那是一种惬意。 “魔使知错。”他应声答道,认真的臣服,甚至都不曾抬头看过来人。 “那便回去吧,”那人虚无缥缈的声音远去,他抬头看四野,空空荡荡。又是魔尊的手段,传音。 以离火为寄,传音之术。这是魔族独有的术法,可以随便选择寄体,用离火隔空传音。仿佛本人在眼前,能清晰的听见声音。 “再见了,我的朋友。”清尘不知在和何人说话,也没有人给他答复。他重新踏入魔界,已是次日清晨。 “清尘,好久不见。”婉妺道。 在神魔交界处,那女子盈盈一笑。看着他瞬间变了神色。 他心中也是骇然,这女子的灵气较之前越来越强了,修为也提高了不少。“婉妺如今不是之前的小姑娘了,修炼也上心了。” “清尘,我本之前就想过来。浅离之前欲言又止,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担心我还是害怕我会和你的阿战成为敌人”听得出他的醋意,婉妺也不计较。而是看着他道,“以为你会再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情。” “婉妺上神想多了,我如今是魔,再堕落又能堕落到哪儿去呢我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两件事,便是凡间不能抓紧你拱手让人,神界又失去了先爱你的机会。” 清尘依旧耿耿于怀,放不开那些旧事。婉妺叹了口气,认真道,“你一直都是在做你以为的选择,可曾想过是否适合我爱是两厢情愿,不是你一腔孤勇。” “说得轻巧,你以为,他就能完完全全心底只有一个你”关于神女和囚战的过往,清尘有所耳闻,便越发担忧,他的爱那么明显,可她偏偏视而不见。 “起码他现在,全心全意爱的是我,我又何必在乎从前。”清尘的心猛的一痛,他的嘴角噙着笑,说出的话如坠冰窟。 “何必在乎从前阿妺,你在提醒什么呢我可从未揪着从前不放。可那些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你要我怎么忘。明明我亲手带大了你,可你先爱上了他,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二百五十七章:过往种种,皆为陌路 “从来就没有缘由,你该知道那不是爱。我一直认为你是我最亲的哥哥,别无他想。而他,是我一生一世义无反顾想守护的人,想和他一起到老,无论苦乐。这是不同的清尘哥哥。” 女子展颜一笑,眉目不掩担忧。婉妺不知何时起清尘便走远了,越来越远,直到她看不见踪迹。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谁也无法确定那是谁的过错。 “你又何必故意炫耀你们的情比金坚。你来看我,只是为了这些吗”清尘冷然。 “清尘哥哥,我想你了。”像幼时那般,她略带稚嫩的声音,唤醒他最深处的记忆。手指微微颤抖,看向她的神情越发忧伤。 “妹妹对哥哥的思念,我想要回从前那个清尘哥哥。你可以还给我吗”女子的声音好听至极,只是此刻的清尘眼中含泪。 他无奈摇头,哪里还能回头。体内的魔灵珠突然失去了控制,周身黑气弥漫,终是苦笑。“还是让你看见了,最近不是很听话呢。” “你越发不爱惜自己了,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已经错了一步,还要再错下去吗清尘哥哥。”她那一声带着担忧和思念,只是无法再入他的心。 曾几何时多么希望她会在意,现在却不计较那些。他已经不配拥有她了,可还是不舍的放手。 “阿妺,你跟我,我们离开这一切。我会放弃所有和魔界有关的东西。”清尘抱着最后的希冀,难怪希望的道。 “清尘,放手吧。回神界,赤霞神君还在等你。” “师尊。”他呢喃道,转身一步一步的往魔界而去。身后的人已经离开,注定是错过,便没有借口再留下。从此陌路,或许下次相逢,已不知是何心境。 她转头看消失的身影,心底不免惆怅。清尘终究选择了那条最为艰难的路,何等潇洒放肆的人,如今却要在魔界屈居。 或许这便是选择,谁也无从更改。只希望不会再遇见,他们,或许有一天会成为敌人。婉妺不由心底有些难受,恹恹的回去。那人却早已等候在芳潋殿前。 清尘失魂落魄的回去,想着师尊曾经最是爱护。赤霞神君护短四界皆知,哪怕是他徒弟的错,只要别人碰了他徒弟一分,他必十倍还之。那时他笑师尊是非不分,现在倒是分外怀念。 不知师尊会不会非常失望,养了如此不成器的徒弟。 神界的神君似有所感,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清尘曾经的旧物。小徒弟最是贪酒放肆,却也最得他喜爱。可惜命运弄人,他们师徒,也不知能否再见。 或许冥界大战之后,就是魔界的末日。到那时,自己的傻徒弟又能否幸免。情痴如他,哪里能避的过祸端。 “清尘啊,你师尊老了,经不起折腾。”赤霞神君看着眼前的东西,缓缓苦笑。 也不知凭这一身,能否护得他周全。 再过几日就是帝姬出嫁,从上次皇子娶亲,也才不过数百年,帝姬便要嫁人了。他人老了,自然不愿去凑这热闹。索性托词不去。 那帝姬与某位上神素来不合,也不知这次又会有什么新的刁难。那伐主素来不饶人,到时候只怕是难得的好戏。虽是错失良机,不过也好歹有转圜。 “阿妺,你回来了。怎么一脸疲惫的样子”他看着她的神情,知她还是不舍。已经担忧了许久,看她回来这才欢喜,不过看她恹恹的神色。便知事情无果。 “他好像修炼了一种特殊的功法,我怕他最后会难以控制,毁了自己。我虽不识,看着也是心惊。” 婉妺靠着他道,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之前的美好不复存在,往后的日子只剩再不相见。 或许不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自有自己的机缘,你不必太过担心,或许魔界还会有新的变故。我们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你说这一切是否有人在操纵,那么多的事情,绝非巧合。而你身上的秘密,或许也会是未来的变数。” 囚战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想尽力守护,只是她的血脉,终究可能是祸端。那个幕后之人,他查了许久毫无头绪,仿佛消失了一般。 无算阁已经关门了,他再去那个地方,看见的只是紧闭的房门。空空荡荡的仿佛从未见过,黄泉的人颇为遗憾,他们失去了一个化解心愿的机会。 每日里盼着,盼着,却等不到开门,只能带着遗憾离开,去往黄泉。喝下那碗孟婆汤,忘掉所有快乐的,悲伤的往事,去向未知的来世。 他看着那芸芸众生,便觉得像是看见了自己。若是神女重生,他还欠宵明一句道歉。 “阿妺,一切都会有转机。幕后之人必有所图,我们迟早会查清楚一切。或许,等你记忆恢复的时候,就是一切平定的时候。”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囚战安慰道,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但失去记忆的痛苦,他尝过了,便不想她再品尝一次。无论什么结果,他们都应该面对破碎的过去,即使是悲伤。也要回忆起所有的曾经。 “记忆恢复幕后之人或许正是这个目的吧。”她道,“随缘吧,我不想刻意去找寻。或许只是时候未到,帝姬出嫁那日,你可想好送她什么” “不是说过了你不用劳心的,去沐浴然后休息一下。本尊亲自服侍你就寝。” 她也着实累了,靠着他许久往厅中而去。花瓣散开的时候,她看着那荡起的涟漪,心思徘徊不定。未来,会是怎样的无奈呢。 “你啊,怎么就突然睡着了。水都凉了。”囚战温柔道,不忍吵醒她。用灵力为她烘干,将人儿裹上寝衣抱上床。或许该找找仙鹭,看看神女还遗留了什么线索。 仙鹭本在修剪花枝,看见来人顿了一下。挖苦道,“伐主可是来找西王母恰巧西王母不在,伐主请回。这里可容不下伐主这样的尊贵人物。” 过去了许久,她倒是个记仇的。不过这样护主,实在难得。“本尊找的是你,并不是西王母。” 仙鹭诧异,随即道,“伐主找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只坐骑,现在也就是个服侍西王母的仙娥。” “自然是问你旧事,我想起了所有。包括和神女的过往,只是不知神女走前可否和你交代了什么” “你从前,都是唤她宵明。如今,连名字都不愿唤了吗可还记得青青子衿,愿子不离。”略带哭腔的声音,带着委屈与不甘。 她那么好的主子,怎么就为了一个人甘愿放弃全部。 青青子衿,愿子不离。他迷茫的看向仙鹭,“不知仙鹭何意本尊在问你,神女,宵明走前可有吩咐什么” “你果然无情,记起了所有,独独忘记了承诺。”仙鹭冷笑,“神女走前吩咐我照顾好你,替她看着你不要找了别的红颜。可你到底是负了她。” 囚战只觉得仙鹭无理取闹,欲走之际,听到仙鹭幽幽的声音传来。 “她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踏着金色花雨,重新看你披白色银甲战衣的模样。” 他艰难的闭上眼睛,转身拂袖离开。或许她还有那么一线转机,既然帝姬浅离能掌握上古之力重归,她是神女,又怎么会就那么陨落。 如今四界战端将起,若她回来看到这乱世。只怕会更加难过吧。自己还真是越发懦弱了,就连这样的事情,也要再三考虑。 婉妺的血脉复苏迹象明显,只是他从未见过那种血脉。不敢断定来历,更不敢确定对婉妺是否会有潜在的危险。 神器现世,禁术开启,极渊异动,四界将乱。他们还要面临多少未知,魔界的魔物经过万年的修养,只怕比从前更加难以应对。 未雨绸缪也势在必行,待到帝姬出嫁,或许婉妺身边的危险就会少一些。 “是不是又出了事情”婉妺问道。 “没有,你安心吧。有事情本尊会处理的,近日帝姬出嫁,神界格外加强戒备。避免有人生乱,所以你也小心些,别再离开神界了。” 知他责怪自己私自去见清尘,下凡间。那些故人他想的紧,不知从何时开始,想念那些凡间平平淡淡的日子。现在的日子舒适,但少了那份踏实。 身边危机四伏,谁也无法独善其身。神界注定会卷入争斗,而她,从来就没有旁观的性格。她既来了神界,这里就是她的家。 如今神界与冥界必有一战,到时穆子音必会出战。她想着那个不舍得责备她半句的男子,不由就生了悔恨。或许她对这个父亲苛责了些。 当年的意外,谁也不会心甘情愿。只是神冥之战,她又该何去何从。那是她的父亲,是生她之人,虽然只是匆匆数面之缘,骨子里的血缘难以割舍。 “那神冥之战,还有转圜吗”婉妺突然问道。 “没有,迟早都有一战。不过你放心,只要冥界不先挑起战争,神界是不会主动出击的。”他知道婉妺在担忧什么,虽然他们父女并未有什么过多的情分,可毕竟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会尽力保全。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八章:帝姬婚宴 “你和剑冥,是不是很久没见了”囚战问道,从将她从冥界带回,便再没有剑冥的音讯。婉妺不曾问过,他便也疏忽了。千头万绪的纷乱事务,他甚至都忘了婉妺的心事。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婉妺一向善解人意,不曾抱怨半句。不禁恼怒自己的疏忽,听那女子轻言安慰,“阿战。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看我最近修炼又有进步了呢,你给我的明霁剑我用起来如同行云流水,飘逸潇洒。很是喜欢。” “让本尊看看。你进步了多少。”猝不及防出剑,婉妺游刃有余。知他有心退让,眸光一转上下翻飞,却是另辟蹊径突破防御。虽是险险差了一筹,可看着囚战扬起的眉梢。便知他也是欢喜。 “不错呀,最近倒是勤奋了不少。” “那是自然,你可是神界无所不能的囚战伐主,我虽然是个上神,也不能懈怠了才是。我最近修炼感觉已经提高了许多,那股神秘血脉的力量增益极强。” 听到神秘血脉,囚战有些迟疑。他看着眼前坚强的女子,不由有些失落。婉妺总是那么要强,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默默地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她那好胜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自己。檀香沉沉,她爱极了这种味道,看着眼前的男子,想着那些曾经。珍惜他在的每时每刻,贪恋现在的温柔。 “阿妺,你只需要在我身后。” “我要做你身边的女子,而不是在你的羽翼下生长。你知道我的,阿战,你说明日是否会有意外我总觉得今日这天气,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不安,抬头仰望天空,那一点微弱的光被浮云遮掩,固执的不肯离开。风带着微微的凉,阴沉灰暗的感觉席卷而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乍然想起:“山雨欲来风满楼。”无奈的看着远方变幻莫测的天气,看着未明的远方。似乎神界的婚嫁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不过遗憾的是娘亲的婚礼没有得到祝福。她带着父亲在人间相守,虽没有长久,倒也心安。 “今日本帝小女出嫁,众位能到此给本帝薄面,本帝先干为敬。帝姬浅离自幼流离,如今幸得佳婿,朕心甚慰。望以后风翼族与天族共享富贵荣辱,同气连枝。” 天帝起身高兴的说道,那台下一双璧人。大红喜袍,风景扬虽是不羁的模样,倒也是个青年才俊。再看浅离,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门外,不知在等何人。 只听轻咳一声,浅离回神乖巧行礼。 又听王母道,“帝姬嫁入风翼族,自该收敛从前的性子。凡事忍让,举止有度。若有时间,便来神界看看父王母后,你夫君为人看着也着实是良人,别负了人家。” 风景扬从始至终唇角45度上扬,目光看着浅离不曾放松,眉眼间的笑意都要溢出。浅离抿唇谢恩,静待婚礼大典。 那人看的自然不是她,而是她斜对面的婉妺。那女子正靠在椅子上。饮着杯中酒,无聊的看着繁琐的仪式。幸好不曾同意大婚,比人间还要复杂。 身后的囚战盯着她的表情,附耳道,“本尊日后给你一场四界最为盛大的婚礼。如何” 她耳根微红,瞪了那人一眼道,“我只要独一无二的,不喜欢太繁琐的礼节。” 风景扬眸光渐紧,他看着亲昵的二人,心底渐渐涌起不甘。不过只是一瞬,转头平静的看着浅离,似乎从未发生过。就连那一丝嫉妒的神情也消失不见。 浅离还是会看向外面,那空荡荡的台阶,绵延不绝,仿佛看不到尽头。想看见那一袭青衣,来与她说一句告别。魔界的使者端坐在右首,只是却没有他。 满心期待扑了个空,谁又知道她有多惆怅。清尘还是这样子任性。再看那个罪魁祸首,还在那里悠闲饮酒。 “婉妺上神,今日众仙贺礼皆已送上。不知上神的贺礼为何迟迟不见,莫非是忘了。”囚战的眉头皱了一下,冷冷的扫向那人。 果然是个不消停的女子,不知道他不在那几个月,婉妺又被这帝姬如何欺负。她性子好强,浅离又是个咄咄逼人的,天生一对冤家。 婉妺抬眸看向伐主,即便是出门之前,她也不清楚囚战准备了怎样的礼物。正诧异间,只见一群绿萝舞女鱼贯而出,一架焦尾琴凭空出现。 伐主横笛浅笑。痴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他微微点头,牵起婉妺的手走到中央,婉妺俯身弹琴,五指翻飞音韵流转,泠泠琴音划过心尖,赫然是古琴曲凤凰于飞。 那女子淡淡一笑,众人沉浸在大气磅礴的气势之中。这才发觉眼前的女子,如此惊才绝艳。那一手琴艺,就连神界的乐琴师也自愧不如。 “果然是份大礼,伐主何时会的竹笛看来也非一日之功。”天帝感叹,他一直小看的女子,倒是不一般呢。 正在此时,婉妺方才退下。她突然有些眩晕,不知是不是琴弦的问题。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混乱的声音,是高山流水,凤凰于飞。男女对坐,一吹箫,一弹琴。像是神仙眷侣,亲密无间。 “青离,你的琴艺又长进了。” “阿战,你的笛子只可以吹给我听。你看那风儿,带着我们的乐音去了很远的地方。闭上眼睛听风声,还有回音呢。” 如此清晰的对话纠结在脑海中,她险些站不稳。脑子昏昏沉沉的,依然勉强起身致谢,往台下而去。眼神逐渐模糊,到了那个位置才突然有些安心。 她的脑海中有许多种声音在吵闹,依旧是碎片化的叫嚣,她无法连结完整的线。囚战觉得她有些不对,在她将要倒下的时候扶住了她。 低声问道,“可有不适” “我想先离开了,带我走。”她不知道她错过了一场大戏,可这些不重要。她的脑子太混乱,这里的一切她都不想管也不想听。只想静悄悄的离开。 囚战看她难受,心中也是不忍。 “天帝,本尊还有要事,需婉妺上神陪同,先行离开。”说完就带着婉妺离开了大殿,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这样对待一个女子,看来传闻所言非虚。 天帝不禁恨恨的看了一眼,笑道,“既然伐主有事,我们尽兴即可。” 风景扬看婉妺离开,心也跟着飞走了。连应酬也显得心不在焉。只想快些结束,这样无聊的婚宴,实在是聒噪。 “阿妺,是不是刚刚的琴有问题”囚战关心的问道。他注意到婉妺几乎刚刚起身就神情恍惚,勉强站立。那是只觉得心疼,可又不能太过放肆。 他不能太过宠爱,因为可能会增加她的负累。 “琴弦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只是我刚刚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好像是你和一个叫青离女子的,阿战,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 她有些迷茫的问道,似乎有一瞬间她能看清所有。可惜终究是错过了,难以想象她从出生就被抱走寄养在神界,怎么会记忆中出现囚战。 一定是错乱了,那时他们不可能相识。 “可能是琴弦的原因,不一定就是你的记忆。”他也有些慌了,看着婉妺想着记忆中的人,无法重合。青离,按照仙鹭的描述,该是神女的名字。 婉妺的曾经到底是什么,他突然不想了解。过去那么多未知,可能会有无限的痛苦,谁又非要去无限追究,给自己痛苦。 她的梦很长,看不到尽头。囚战看着熟睡的她,复杂而纠结的情绪,那一定是不美好的梦境。婉妺看到了什么不可知,只是记忆的闸一旦打开,终有一天会覆水难收。 或许她的身世,并非那么单纯。囚战看着她,伸手去触碰她的回忆。然而除了那些她和清尘的幼时过往,便是凡间的点滴。再没有多余的其他,那她一直纠缠的梦境。 到底是怎样难忘的回忆,才会刻骨铭心。 他的眼睛微微发涩,婉妺和清尘的关系,还真是无比亲近。转身离开,不再看身后的人,幸好他闯入了她心底,不然只怕清尘,会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敌人。 虽然现在也是。不过婉妺喜欢的只有自己,这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大殿之上,突然多了无数的落花。她怔怔回头,看那庭前的男子,不可思议的轻唤。“清尘,你终于来了。” 清尘越过她的目光,往殿中看去。又失落的收回目光,浅离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抬头。他又是来寻婉妺,那个女子,就这样让他牵挂。 即使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他也要如此残忍。 “清尘,不要送我一句祝福吗” “我记得我送过了。”清尘笑,女子的泪无声滑落。风景扬诧异的看着这男子,再看浅离的模样。不由怒火中烧。 却见清尘缓缓步入殿中,所有人的眸中都染上愠色。这个神界的叛徒,又打算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清尘,你已非神界之人,为何又要来我神界魔界的使者早已到达,莫非你要毁了今日这桩婚事。”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九章:魔界的贺礼 “天帝说笑了,清尘不过是奉了魔尊之命,为神界送上一份厚礼。恰巧今日大喜之日,更应红装素裹。” 听他话意原是不解,赤霞神君偏头看向清尘背后的人,他们守着整齐的红绸,似乎是箱子。不知装着什么古怪的东西,隐隐有血腥气。 风翼族族长更是凛眉,心头有不安划过。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魔族绝非善类,必是有备而来。在这大婚之日公然挑衅,无非是神界元气未复。 “不知是何厚礼,且让本尊一观。”赤霞神君话落,凌厉的眸子看向清尘,清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他终究还是与师父对立了。 只听怦然一声,那些箱子纷纷打开,红色的绫绸漫天飞舞,赫然是,整整齐齐的风之羽。有数万之众。风翼族族长此刻已然明白,如今只怕魔族已然毁了风翼族。 赤霞眸光紧缩,他看着清尘的眼神也变得冷漠疏离。他以为这个小徒弟迟早会醒悟,可惜只是越错越远。风翼族被屠,魔族向神界示威。 “魔尊可有话说无故灭门,总该有个道理。”赤霞字字铿锵,冷声问道。 风景扬红了眼,拳头紧了又紧。他回头看了看那一旁的族长,瞬间衰老了许多,风翼族的族人死后风之羽会随风化去,不留痕迹。而眼前这些风之羽,显然代表他们生前遭受了严重的摧残,甚至连死都不能选择。 只能任由魔族玩弄,留下遗憾的最后一缕魂附在风之羽上。控诉他们受到的非人待遇。“我风翼族与魔族向来相安无事,魔尊为何要灭我风翼族不过是一个远离尘世的小族,难道也会成为魔族的威胁” 风景扬不怒反笑,背靠着柱子问道,他的目光看向那些风之羽,似乎还能听到身前的悲鸣。魔族,便是如此霸道强硬,清尘上前一步缓缓道,“若非风翼族咎由自取,魔尊也不会亲自去平了风翼族。嗯,倒是忘了告诉族长大人,风翼族生乱对抗魔界,魔界向来公正。自然要给风翼族教训。” “子虚乌有之事,魔尊就是如此迫不及待称霸四界风翼族虽向来以和为贵,不过此次魔族失信在先,我代替风翼族向天帝请战,还我族民公道。” 风景扬大红喜袍落地,站在厅前静静地看着那高位上的王,清尘在等,可惜那人始终没来。这样的热闹错过了,才真的是可惜。 风翼王面色铁青,亦站出来请求天帝彻查。太羲本欲答应。转念魔族最近动作频频,若是贸然答应,必定会让神界处于被动。 “魔使,可有风翼族对抗魔族的证据魔界一面之词,有失公允。且今日神界大婚,魔族此举莫非是有意破坏两族联姻。” “回禀天帝,事发突然,魔尊也不想如此被动。所以特意让本使带了魔族至宝,以表示魔族诚意。只是这风翼族叛乱死有余辜,还望天帝慎重,切莫坏了神魔之谊。” 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魔使清尘,从前神界匆匆数面之缘,本以为君温文尔雅,嗜酒成性。却不想这人心算计,清尘君熟谙此道,实在令人敬佩。” 看来人眉峰凛冽,比凡间更多了几分桀骜。如今的他是神界尊贵的囚战伐主,而自己是魔尊座下的魔使。永远低人一等。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伐主有何高见,清尘洗耳恭听。” “证据呢本尊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证据。”囚战掷地有声,只见清尘拿出一个水晶球,记录了风翼族叛乱的全过程。风翼王全程目不转睛,眸光逐渐湿润。风景扬更是咬牙切齿,他虽不喜约束,可那是他唯一的家。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囚战凝眸,“这便是所谓证据不过是一些画面罢了,魔族便是如此一言堂的作风,难怪手下都是些嗜杀之徒。” 他略一沉眸,一道气劲划过,画面被撕裂重聚。除去了外面那一层迷惑的外衣,众人这才看清楚事情的经过。魔界自导自演的戏,却让整个风翼族陪葬。 只因为风翼族传言,神界会借助风翼族的力量铲除魔族。 “伐主怕是忘了,我魔族可断众生之罪,不过区区一个风翼族,灭就灭了,我此次来带魔族告知此事表达歉意。如今礼物已经送到,就不打扰众人婚宴了。” 清尘转身离开,“站住。”身后这一声用了灵力,他甫经重创,险些吐了一口血出来。强忍喉头的腥甜转身轻笑。 “伐主还有什么吩咐” “既然魔尊如此大方厚礼相赠,所谓礼尚往来。我神界理应回礼。”赤霞神君和天帝同时抬头,见囚战手中多了一个光彩熠熠的金丝囚笼。这是囚战的宝贝囚灵,可以吸纳天地混元作为修炼之基,无人可求。 清尘诧异,虽然不清楚来历。不过他刚刚触碰到囚灵险些被困,便知此物不凡。囚战必定是警告魔界不能太过放肆,要知晓分寸。 他挑眉一笑,“多谢伐主赏赐。”清尘带着魔界众人离开,宴厅重新安静了下来。风翼族族长无力的查看箱笼里的东西,他能清晰的听见他们死前的悲鸣。 风翼族,亡了。 “父王,父王。”只听风景扬一声悲痛大喊,风翼王已经晕了过去,今天的打击太大,他一时难以接受。风景扬强忍悲痛为风翼王安置,脚下像是生了铅。 一步步往殿中而来,歌舞已经停歇。下面的众人心思都有些沉重,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然没了婚宴的氛围。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风景扬谢诸位今日能来参加婚宴,希望日后可同心戮力,共灭魔族。” 天帝点头应允,众人饮下杯中酒。风翼族重建尚需时日,浅离看着背影离开。清尘的路越来越远,她好像已经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囚战垂眸看着这些残存的风之羽,缓慢感应残留的气息。魔界果然不会轻易放手,另备了后招。魔之弦极为纤细,轻易不为人察觉。 众人正凝神间,只听得散落琴音,断续不成章。那些风之羽乍然飘起,幻化成琴。不知是何人操控,心神微微有些游离。一阵低缓的音律过后,琴声突然连续不断,如海浪起伏不定。 囚战蹙眉盯着不远处的高台,看一女子淡淡一笑,她的三千青丝散落,头上还有一把魔弦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里。 “是魔界的念。可化万物为琴,魔音现,四海倾。”一个小神仙在那里说道,他曾经见过这女子。只是魔界很多年都不曾听闻了。 “看上去魔界的礼物还真是不少呢。”囚战看向那女子,运转体内驭灵石之力。破了女子的弦音,那女子亦转换琴音。如山石倾轧,沉郁悠长。那女子粲然一笑旋空飞起,身后的亭子已然粉碎。 “魔尊让小女子为众位献艺,如今琴曲已完。念自当告退。另魔尊请伐主和赤霞神君一月后断罪崖一会,请及时赴约。” 乌黑色的拜帖翩然而落,囚战伸手接了拜帖。看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只剩下淡淡的魔气未曾消散,这魔弦琴显然是警告,并未曾发挥足够的实力。 “魔界,越来越有意思了。”囚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众人。 “魔界反是必然,只不过如今冥界已有行动。不如先行搁置魔界之事,处理冥界危机。” “若是冥界先发制人,在会面那日对我神界进攻,又当如何”有人反对,便有人应和。 “魔尊弑杀,想要统一四界。冥界目的未明,只是频频针对神界,若置之不理,必定后患无穷。小神认为可兵分两路,一在暗一在明,分别负责冥魔两界。” “风翼族灭亡,可先安置风翼王,世子如今既娶了帝姬,夫妻同心。必定可以重建风翼族。” 风景扬看着那个高傲冷冰冰的女子。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不曾关注过婚宴的一切,只有那个叫清尘男子出现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眼中的波澜。 “多谢诸位好意,风景扬就先带吾妻离开了。”他带着浅离一起离开了大殿。后面的议事他不必听,因为他现在的势力还不能满足出征的需求。 “我们的约定你别忘了,我可以帮你重建风翼族。只是那个女人,必须死。”帝姬幽幽的声音传来,风景扬只觉得头疼。 “滚开。”风景扬不想搭理身后的人,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下。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那个家,可听到它灭了的那一刻,浑身撕裂一般的痛。 浅离笑着走了,他们如何与她无关。 她往清尘消失的地方追过去,竟连背影都不曾见到。清尘又消失了,她不知道清尘下一步做什么,魔界的拜帖应该也在他的设计之中,可惜她还是太笨了,看不清他的意图。 囚战他们商议了很久,才各自散去。那个男子已经不是过去的清尘了,还好她今日不在。不然只怕又要为他担忧。他的婉妺,好像心中的位置不完全属于自己。真的是让人心烦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章:约定 风之羽尽数归葬,那些逝者的灵魂得到安息。风景扬背手立于海岸,看浪涛翻卷。在风翼族有一个传说,便是水是风的归宿,所有的风声终会归于沉寂,在无根之水的尽头。 风翼族傍水而生,族中多谷地,常常能听到回环往复的悦耳风声,似乎在讲述古老的故事。他看着远方,听着潺潺的流水。风声绕过耳畔,调皮的在指尖跳跃。眸子有些深了,带着淡淡的倦色。 从昨日到今日,归葬之后风景扬便一直站在这里,不曾移动过片刻。他看着那无尽的海岸,仿佛还能听见那些过往。嬉笑怒骂,朦胧虚幻。此刻才真实的感觉到离家的苦楚,他已经没有家了。 风翼族的领地在隐匿的地方,他缓缓抬步,拖沓的水声。伴随着呼啸的风,显得格外刺耳。只是这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冰冷的建筑,还有地上的血迹。再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 在宫殿前缓缓垂下头的身影,看上去那样无助。风景扬紧紧将头埋在臂弯,无声的抽泣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巨吼。连身后的浪潮都跟着起伏。一切都看上去那样颓败,这个曾经温馨的家,遭受了何等的摧残。 从前他是浪荡不羁的公子,现在只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一夜之间颠覆的一切,在大红喜绸的见证下,仿佛血一般的烙印烙在心底。 他悲伤的回望故园,寂寂无声。即使父王母后还在,可他失去了所有。这场婚姻的代价,是魔族的挑衅与警告。小的部族听闻此事,皆扼腕叹息,愈发关紧了门窗。独居自在不理尘世。 纵然有人问起,也只是一笔带过。乐的逍遥隐居,不愿惹世间尘埃。逼得紧了,便会道休养生息,不愿牵连家族。 风景扬看了看自己掌心的风之羽,那是他生来的印记。也是风翼族继承人的标志,只是他一向厌恶这些,不愿终生为权柄所困,变成自己不喜欢的人。 无人知晓他的法术精绝,风翼族功法共九重,风之渊,风之隐,风之疾,风之烬,风之雪,风之羽,风之刃,风之羽,风之孤。而他,功法已经练到了第七重巅峰,只是迟迟未能进入第八重。他正在寻找突破的转机,突逢家变。心思又是一沉。 “继续和我合作啊,我会帮你雪恨。”浅离不知何时出现,闲适的看着他。沿途所见风翼族的破败之象,不由让她蹙眉。魔尊手段之狠辣,远远超出预计。 清尘一人在那魔族,必然也会担惊受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威胁。看她突然担忧的神色,风景扬有些沉默的敛了眸子,她也会担心自己吗 “那个女人,便如此让你刻骨铭心。非要她粉身碎骨你才甘愿”风景扬不解的问道,眼前的女子虽然是帝姬,这神界的尊贵之人。更何况有机缘寻得上古之力,神界之人多敬她畏她,却从来不曾了解她。 “我和她之间只有生死,你只要愿意同我合作。我便可以用上古之力帮助你。据我所知,你的功法第八重迟迟没有突破,若是有上古之力相助,必定可以有所突破。”浅离笃定的道,她前所未有的自信。只是那眸中的恨意,让风景扬心头微微有些不适。 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他并不想尝试。本想开口就拒绝,不过那女子并没有给他机会。 “你我如今夫妻,我自不会苛待你。若你不同意,魔族也不会放过风翼族的余孽。你说呢” 风景扬脑海中闪过婚宴那时浅离的目光,似乎和魔族使者之间关系暧昧。若是帝姬勾结魔族对抗风翼族,风翼族如今残存势力太过虚弱,必然经不起再次打击。 想到这里,他抬头笑道,“帝姬愿意帮忙,自然是风景扬的福气。若是拂了帝姬美意,也对不起帝姬这倾城容颜。风景扬先行谢过。” “协议而已。别忘了你的承诺,我们来日方长。” 风景扬没有搭话,那个叫清尘的男子,听闻曾经是神界的酒仙。怎么就沦落到魔界做了魔界使者,与神界对立。浅离,婉妺,清尘,他们三者之间又有怎样的纠葛待他理清,或许又是另一番转机。 无奈回转神界,父王还在修养,母后也受了打击,有时清醒有时迷乱。如今整个风翼族只有他一人可以承担,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 浅离无疑是聪明的,选择了他作为盟友。只是他风景扬,从来不是吃亏的性子。如今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心中却惦记着别人。这笔债,迟早都要讨的。 至于风翼族重建,千头万绪,他还需要时间整理,只能暂时住在天宫,一方面照顾父王母后,一方面借助神界势力招募人手,收揽风翼族残余势力。重建风翼族。 父王曾在数月前派遣风翼族一千人入凡间历练,如今散落世间各处。魔族屠了风翼族。必定不会放过还残存的血脉,当务之急是召回风翼族族人。共同重整族内事务。避免更多的伤亡。 风翼王幽幽醒转,看着在一旁正垂眸思索的风景扬,叹道,“景扬,风翼族的情况如何了那些在外的族民,可召回了” 风景扬骤然惊醒,看着风翼王老了许多,帮他垫好枕头。握着他的手,“父王,孩儿一定会找回他们。您先安心养病,族中事务不必劳心。” 风翼王看着这个叛逆的孩子,一夜之间突然就长大了。从前的他只会顶撞自己,整日里无所事事四海为家。现在突然变得乖巧温驯,眉目间愁思纵横。他突然就有些不忍。 “你长大了。”只一句话,风景扬握紧的手又松开。“父王,喝药吧。” 他端起药盏,仔细的吹凉了温度。轻轻舀起一勺汤药,待到半温,才递给床榻上的人。 “我知你不喜,可风翼族遭此大难。你母亲身子弱,我如今也是重病,只能靠你了。”语气中的无奈与心酸,风景扬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父王,这是孩儿心甘情愿的。从前是孩儿不懂事,让您费心了。现在也是景扬应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了,父王切莫忧心。”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风翼王欣慰点头,重新睡下。少年一改之前不羁的性子,沉稳了许多。仔细的打听着人间的消息,与神界配合,收揽风翼族族中子弟,重整旗鼓。 日子缓慢过去,婉妺一直安静的待在芳潋殿,就连囚战殿也不常去。天渐渐寒了,她听闻那日魔界挑衅,也听闻魔尊下了拜帖。 磨着囚战跟随,却被囚战点了穴。从囚战回来至今,一直都在忙碌。而她醒来想着梦中种种,倒也有些无奈。那些记忆,是巧合,还是单纯的梦境。她有些不确定了。 百无聊赖的在芳潋殿,看着天一天比一天冷。 袍子早已做好,可她还是一再犹豫,最终还是将袍子放在了箱子里。上好的貂皮,刺绣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二龙戏珠。 无人知晓那日赤霞神君与囚战伐主与魔尊的会面说了什么,他们二人云淡风轻的出去,回来面色沉凝。仿佛冬日里的冰霜。 打探了许久终究是徒劳无功,婉妺只能放弃。听闻伐主和神君这些时日都忙忙碌碌,似乎在商议要事。只是神界上下一如往常。 魔界也再未传来消息,而她安插在魔界的线人却也不知不觉的消失了。神君闭关数日再出,居所整日里络绎不绝,来者皆是上神以上的修为。 囚战殿内,仙鹭回归。她被西王母重新送了过来,说是伐主身边需要一位贴心人。仙鹭曾经是神女的坐骑,服侍神女起居。对这些事情驾轻就熟,自然也能让人放心。 伐主思量再三应允,婉妺初闻,也只是一笑。毕竟他们曾经有过过往,伐主照应她的坐骑,应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心底微微发涩,每日盼着的身影,却无一日踏入这院子,便越发寂寥。 “阿战,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何你躲了我这么久。”她推门而入,见那男子正站在庭中,看着凋零的木槿花微微失神。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踏入庭院。裙摆上细碎零星的小花,微微侧头看那满地落花,正好撞上囚战的目光,深沉而温柔。 “并不曾躲你,只是近来太多事情,便来不及看你。”他细心的解释,那女子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见他穿的单薄,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件袍子给他披上。 “你亲手做的” “对啊,看上去正合适。不过袖口紧了些,改日我帮你改改。” 看着自己的新衣,他抬起她的下颌。双手环过她的腰身,盯着她好看的眸子。那里,是他的星空。“不过就是紧了些,不必再改了。本尊很喜欢。” “还是改改吧,不然你穿着也不舒服。” “阿妺,我哪里舍得你累。就这样我就很欢喜了,你看,本尊穿着你亲手缝制的袍子是不是更加帅气了。” “你先脱下来,我给你改一改。很快就好了。”婉妺笑着为他褪下袍子,开始细心处理袖口的位置。他看着她浅浅笑,专注而认真。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一章:夭夭灼华新裁衣 “嗯。”他终究还是脱了袍子,看着她一针一线的修改袖口的位置,从前倒未曾发现她如此心灵手巧。 婉妺看着囚战换上改好的袍子,圆领窄袖,腰身贴合。随意的云纹绣花自在洒脱,淡紫色的云缎锦华略显沉郁,倒是颇显囚战高冷的气质。 “看上去我的手艺进步了许多,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圆领袍呢。”她一定偷偷学了许久,看她满足的样子,囚战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看着婉妺手腕上的明霁剑,突然灵光一现。 “确实不错,本尊很喜欢。那本尊也送你一件礼物如何”囚战神秘的道,婉妺望向他,只见那人手中突然多出一物。 淡紫色的流苏剑穗,琉璃饰木槿花纹缠绕铃铛,镂空的珍珠镶嵌其间。轻轻摇晃还能发出悦耳的叮当声。东西虽小,做工却尤其精致,这神界工匠虽多。不过能做到能让灵力流转的,倒是屈指可数。 “这个剑穗刚好配我的明霁剑,一直说做一个,但总也懒得动手。现在好了,这个比我自己做的好看多了。”她取下明霁剑,将剑穗放置在剑柄之处,取剑轻舞。流星划过天空,那一人一剑,落花漫天飞舞。伴随清澈铃音,缓缓印入心尖。 只见囚战折枝为剑,只见女子笑声清扬,身形婉转多变。二人交战数合,女子慵懒倚靠。收剑回鞘,复又戴回手腕之上,“每次都打不过你,你一个上万岁的老神仙这么欺负人真的好吗” “那是我在提点你,你看你的剑术又进步了不是。”囚战笑着道,看她不开心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孩子气。 “你还没告诉我,魔界找你和赤霞神君,到底所为何事” “不过是无端挑衅,你知道的,魔尊这人嗜杀成性。更是容不得半点违逆。又是个好战的性子,一言不合打了一架,仅此而已。” 他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婉妺怀疑的打量了他许久。看上去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倒是放心了些。 “想什么呢本尊和神君联手,怎会对抗不了一个魔尊。阿妺,你就好好待在芳潋殿,神界近来事务繁多,我不想你再牵扯进来。若是将来必有一场大战,答应我保护好你自己。” 突然见他如此慎重,婉妺不由更加忧虑。神魔之战,神冥之战,又会引得多少生灵涂炭。囚战手扶住一旁的秋千架,轻轻笑道。 “我们进去吧,你要不要去看看风景扬。听闻这位公子如今不是很好,整日劳累。我见你和他还比较投缘,或许能开解一二。” 婉妺不解的看着他,斟酌了许久他话中倒没有半句玩笑意。那人已然进屋坐了下来,桌案上放着点燃的檀香。他的衣服总是带着淡淡的檀香气,从前是夜晚熏香,如今倒是白日也不忘了。 仙鹭看他进门,婉妺靠在门前不曾进去。看了一眼往后面走去,这两个人看着确实可恨。伐主记起来了神女,却还是护她爱她,神女为他做了那么那么多,又算得了什么。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事情的嘛更何况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我不去。”女子坚定的道,唇角微微抿起。 “阿妺,别闹了。神族势单力孤,风翼族如今百废待兴。若神族不能拉拢他们,为冥魔所用,必定后患无穷。所以,只能你去。同样神族若能重建风翼族,其他势力也会心安,从而依靠神族羽翼之下。” 此刻的他更多考虑的是神族安危,自然要将所有事情考虑周全。婉妺虽有些不开心,也只能顺了他的意。只是哪里不对,始终想不清楚。 待到人儿离开,囚战才从座位离开。他的腹部有清晰的血痕,已经沾染了衣衫,魔尊的实力蒸蒸日上,他和神君联手也还是不免受伤。 之所以不去找她是怕她受牵连,偶然瞥见的清尘,周身气息的变化让他敏锐察觉到魔界不久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那个人从前是清风明月,爱酒成痴。如今沦为魔族,倒是越发轻狂。黑暗笼罩光明,谁又曾经许诺向阳,清尘也是爱极了自由与阳光。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的路越发偏执,未来遥遥无期。囚战陷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甚至不敢肯定,他能护住谁的周全。听闻冥王回了冥界,神族周边多了一些陌生人。必定是为了监视与打探。 “若你觉醒,或许一切还有可能。” 他望着自己沾血的衣衫,婉妺送的袍子已经收起来。被工整的放进了他的宝贝匣子里,嫌弃的皱了眉头。幸好不曾沾染血污,魔尊倒也好不到哪儿去,虽伤了他们二人,自己也讨不到便宜。 “伐主,为何不告诉她” “你若敢告诉她,你怎么被救出来的,就怎么把你封印回去。”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仙鹭只能认栽。 一脸不情愿的看着他衣服上的血,“我帮你把衣服洗了,药已经好了。等下帮你换药。”囚战蹙眉看了看旁边摆着的东西,摆了摆手。 “你下去吧,我自己处理伤口就行。另外这几日不见外客,所有的访客都推了吧。”囚战冷声吩咐道,仙鹭扁了嘴。转身将药放在桌上,离开了大殿。 伐主的伤,看上去不轻了。过了这么多年的魔尊,果然不同往日。只怕那神君,此刻面色也是难看得紧。他苦心瞒着婉妺,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这女子修为并不算高绝,虽然容貌也算得沉鱼落雁,只是和神女相比,还是太过稚嫩。没有天下为襟的胸怀,更没有那一种赤诚与悲悯。 无比的想念曾经的主人,可惜,她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若是极渊最后一缕神魂消散,这世间再无神女。想到这里。不由落下泪来,那些往昔还在昨日,可却再也无力触碰。 “主子,若你还在,一切都会好的吧。”仙鹭轻声。 囚战默默的擦拭伤口,运转灵力疗复内元,魔尊那一击尤为霸道。多日未见好转,囚战不由生疑。凝神打量囚战殿,看着周围的一切。 从回来以后一直忙碌,除了回来的仙鹭,再没有仔细的打量囚战殿。他起身缓慢的走动,血此刻已经止住了,只是腹部还隐隐作痛。魔气在体内流转,虽是轻微的气息被暂时压制,不过意外的纠缠了这么久。 难免不会有其他的诱因。深沉的目光落在平淡无波的剑上,剑灵似乎又陷入了沉睡。剑身也并无特别,敛了锋芒。他的目光落在剑心的位置,那里似乎和往日不同。 只见淡蓝色的剑心此刻变成了雾蓝色,是何时包裹了这样一层外衣,他竟不曾察觉。是冥界的手脚,他本以为是魔界中人觊觎,现在竟是冥界先惦记了。 玄光剑历史久远,也曾征战四方。但它杀伐之气不重,相反剑气平和,利于疗伤。最初的时候玄光剑是为神界剑医族长老所用,后剑医族灭,玄光剑成为杀人利器。 缓缓用功法消除冥雾,以冥雾为药引,再结合魔气侵蚀。冥魔暗中勾结,若是同时发难,只怕更加棘手。玄光剑恢复如初,里面的剑灵微微动了一下,又合上了双眸。 手一弹,玄光剑归位。他盯着自己的伤处,随着雾气的粉碎,药引断绝,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发生变化。这段时间太过大意,被伤了经脉。灵气流转也有所滞留,现在再行运功。方才出现缓慢的进展。 “种子已经埋下,接下来就要看这位伐主如何处理了。”神秘人笑着道,他的心情异常的好。这一切他准备了有多久,谁也不知道那么多的时日他一个人如何苦苦挣扎。 他没有了一切,静静地对着风说话,看着那不远处的山头,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胜利就在前方,可他丝毫都没有欣慰之感。 这一天,他等了好久,意料之中的人在山下徘徊,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着那女子,眉目如画,只是多了一些凌厉。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所为何事你我之间,本无交集。”帝姬冷声,看着那人隐在黑暗中的脸,微微迟疑。 “不过是谈个合作,你若是能帮我达成夙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那个人轻轻道,看着眼前的女子。唇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我不需要合作,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你的目标,不仅仅是神界吧。”女子看着他,风吹过那人衣襟。露出腰间环佩。 不动声色的遮掩,那男子叹气着离开。“你会后悔的。” 浅离信步往住所而去,她从不知后悔是何物。只是那环佩好生眼熟,忘了在哪里见过。风轻轻飘落,院子里的羽毛轻轻飘落。 时光过得真快,风景扬一直忙着重建。前段时日还受了伤,此次魔界下定决心铲除异己,风景扬无心他顾。本想趁此机会去寻清尘,可是那人已然说了决绝的话,去了也未必就能见到。 渐行渐远,逐渐找不到最初的感觉。她忧伤的看着远方,想着是否有一日那个人会回来,带她离开一切去隐居。只是他心中的人不是自己,又何必奢求。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二章:猜测 那个人,她必定是见过的。那块环佩如此熟悉,声音虽有些喑哑,刻意为之也未可知。会是神界之人吗浅离决心查一下这个人,仿佛泥牛入海,不得回音。 这个人神秘的出现,又神秘的消失。他似乎知道神界发生的所有事,运筹帷幄心思深沉。此人必定与神界结怨颇深,不能判断他的势力范围。只能徐徐图之。 风景扬从外面归来,一身风尘仆仆。近些时日一直忙着残部安置,迁移风翼族。很少来见浅离,甚至连封信都不曾留。她方才饮了杯中的茶,就见他往旁边坐下。 衣服上有些褶皱,形容也有些消瘦。显然这些时日累极了,“风景扬,风翼族可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这些时日多谢你照顾父王。另外,为了不让父王担心,你我的戏还要做下去。”风景扬提醒道。 “我自然明白,此事若是被捅出去,丢的不只是风翼族的脸面,更是神族的脸面。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即可。那边有新送来的糕点,你可用一些。” 他全然收了纨绔子弟的习性。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吃糕点。不与浅离多言。 “父王近日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母后也有所好转。他们说过几日想回风翼族看看,你安排一下吧。”浅离说道。 “暂时还不行,再等一个月他们身体好些了再行上路。风翼族百废待兴,即使重建初具规模,我也不想他们看到那里伤神。”风景扬的语气柔软了许多,像是在请求。 浅离看着这个嚣张的公子此刻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无奈。世事无常,之前还是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现在就要成为整个家族的承担者。他走上的路必定不是坦途,可他没有选择。 “也好,你要去看看他们吗”浅离问道。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风景扬转身出门,他的眸光暗了一下。若他不能将一个完好无损的风翼族交回到父王手中,他又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呢。 或许命运使然,他注定踏上那条孤独之旅。这些人都是如此,有自己的使命和坚持,只是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悲。 风景扬回到居所,瘫软的倒在地上。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闭眼是漫天的风之羽,他们悲悯的眼神,刺的他心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他以为从来不知道长大是什么感觉,可是如今体会到了这份沉重,愈发的怀念曾经。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家。”空洞的眼神重新燃起希冀,他倒在地上,看着窗外的天,今日的天气异常的晴朗,带着微风。 心中说不出的苦涩,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愁思。他看着眼前的空空荡荡,不免自嘲一笑。起身自饮,却听得敲门声。 眼睛有些微肿,看上去许多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谁啊”他打开门愣了一秒,随即将人迎了进来,自己坐在一旁,抬头看那来人。 “倒是稀客,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呢。”风景扬笑道,看她今日鹅黄衫绿色百褶裙,说不出的清秀雅致。 “怎么,怕了”婉妺笑着打趣,抬眸看眼前的房间。微微有些凌乱,不由皱了眉头。再看那人眼底的疲倦之色,倒也不忍说什么。 “我来看看,听闻风翼族的遭遇,还望节哀顺变。” “不必了,风翼族自有我来处理。我不需要同情。”风景扬果断拒绝,倒是个一根筋的性子。看起来,当初的纨绔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 “那就换个话题,神界如今局势你掌握多少” 风景扬故作不知,询问道,“不知。神界一向安稳,莫非将有祸事” “风翼族被灭,你觉得神界还会远吗”婉妺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冥魔积怨已久,魔界一向容不得冥王,神界应当安稳才是。更何况若是神界冥界联合,只怕魔尊未必乐见其成。”风景扬冷静淡然,不慌不忙的分析。婉妺看他神情,便知他还在介意。 “风翼族已然卷入纷争,便无法独善其身。风景扬,我来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我恩怨往后再论。若风翼族有所动摇,只怕魔族变本加厉。” 风景扬沉思良久,忽而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还不至于断送了风翼族的未来。” 婉妺看着他,后退了一步问他,“那日之事你可事先知晓”他那日的目光,绝不是单纯的酒醉。或许他早就存了心思,婉妺想起那日,脸还微微有些发烫。 “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你和她本是天生的宿敌。若仇怨难消,恨意难平。便会永生永世纠缠。” 听了他一席话,婉妺心情愈发的差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无非是为了一人,可如今,那人身处魔界。在神界的对立面,冷眼旁观。 不明白浅离的恨意为何那么深,她从未喜欢过清尘。只是拿他当亲近的兄长,可惜日月交替,情谊不复。如今的她再无法唤他一声清尘哥哥,伴随他酿酒采蜜。 “风景扬,安心管理你的风翼族,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族长。”女子淡淡一笑,那些恩怨怪不得旁人。他的话字字在理。只能让时间淡化仇恨,忘记曾经的伤。 “我自然会如此,成为最好的族长。”风景扬闻言应道。 囚战殿里落寞的身影,他的伤渐渐好转。只是那女子又不曾过来,不知在做些什么。站在庭院里看着不远处的秋千,上前几步轻轻摇晃。 却见一瓣花飘落,在他掌心安静的蜷缩。不禁展眉一笑,她倒是皮了许多。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阿妺,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身后的女子走出。不服气的看着他,“你每次都能猜中,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你说呢”女子摇头不解,坐上秋千悠闲的摇晃。 “自然是在想你。你都多久不曾过来了。”囚战蹙眉。将他拧紧的眉头掰开,女子笑着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印记。 “我这不是过来了,阿战是不是心急了。”女子看他别扭的神色,便知是因为风景扬之事。不过她素来坦荡,自然也不以为意。 “是你让我找他的哦,清尘的行踪你可知晓。我听闻,魔界的魔使突然走失,不知去了何方” “你关心他”男子冷傲的眸盯着女子,婉妺微微摇头又点头。 “他毕竟把我养大的,不过魔界魔使失踪天下皆知,此事只怕另有蹊跷。只怕魔尊又在筹划秘密之事,你说他失踪会去哪里呢” “魔尊最在意的地方,只是我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盘算。”婉妺不曾想到自己将来的某一天会一语成谶,只是单纯对清尘的了解。还有浅离似有若无的话意,清尘或许要走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你说,他的目标会不会是魔界” “谁”囚战反问道,眸子里越发阴沉。他从秋千旁走开,去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静静地背转身,听着身后的秋千声逐渐沉寂。 “自然是清尘,从上次见他,他就已经不同了。我能感觉到他某种力量的觉醒,或许准确来说是黑暗。”囚战薄唇泯的更紧了些。 上次只不过是远远擦肩而过,但那种气息自然瞒不过他的修为。清尘早已没了回头路,他想了下才道,“应该是。不过你猜,冥界和魔界,谁会先找上神界” 提到冥界,她还是不由想起最后一次和穆子音分开的情形。 穆子音静静地伫立在冥界之外,“妺儿,你走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回冥界,照顾好你自己。若你母亲还在,必然会很开心。” “母亲她,是怎样的人”婉妺问道。 “她呀,是世上最好最心灵手巧的女子。我卖的是面具,只因人生一世,总有人戴着面具而活,但她的到来让我知道。原来,世间最真的情义无需面具遮掩,可惜命运弄人。” 回忆总伤人,婉妺无奈一笑。渐渐分开的父女,不知再见是何年。 如今再闻冥界,心底多了几分纠结,“或许是魔界,魔尊的野心太大,不像是会蛰伏之辈。”囚战看着她终究不曾开口,他的心中已有答案。 时间会证明,近来越发烦乱的心思。因为她而起伏不定,他从前杀伐果决,现在倒是顾虑重重。 “自然是魔界,就算魔尊能够坐山观虎斗,那位魔使也未必甘愿。”轻巧的话语带着无奈,檀香静静点燃,他忽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的,我还以为你会偏向他。”点点醋意在心头炙热,她不禁莞尔。囚战有时固执的像个孩子,却偏偏移不开眼。 缘分总是妙不可言,她今生抓紧了他,自然不能再放开。往后风也好,雨也好,总要一起看那落日霞光。突然就没了那么多的忧虑,既然无法改变结局,不如快乐一些面对未来的风暴。 坦然从心,自在快意。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三章:赴约 “清钥上神明日邀我过府赏雪,从上次沐风之礼后就不曾见过。不知怎么今日突然邀约,你要一同去吗” “本尊今日还有要事,你自己去吧。记得多穿些,下雪了天有些寒,你看看你的手,都冰了。” 听他唠唠叨叨的一堆,女子嗔怪的抬头。“你去忙吧,别忘了穿那身裘衣,神界的冬日虽然没有那么漫长。不过今年倒是格外的冷,还是注意些。” “不用待太久,早些回芳潋殿。我让紫烟和绿盈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他走了好远又回头看站在原处的人,“进去吧,别染了风寒。”婉妺转身进了囚战殿,听着踩雪的声音渐行渐远。也不知清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神界雪景万年如一日,哪里有什么特别。 轻轻的扣门声响起,门吱呀一声打开。入目所见之景,像极了他的名字。清淡卓然,精细周密。这里的每一处布局都有其独特的含义,较之平常庭院有所区别。 她离了囚战殿赴约,见此景不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清钥上神这居处,倒是别有一番悠然之趣。” “上神过奖了。不过是随意侍弄,图个舒服罢了。”清钥浅浅斟茶,轻轻拢起衣袖,怕溅上了茶渍。 “不是说好的赏雪,莫非是这庭院”环顾四周,日光透过树荫,撒下斑驳光影。清钥的青丝自然垂落,他微微点头。笑道,“自然是这庭院,不过上神来早了些。” “清辉落裁谁家院,月盈枝梢雪还侵。”他浅浅低吟,女子手中锦帕掉落,一道清光拂过,那零星斑驳的光影缓缓聚合。难怪她觉得另有蹊跷,竟是如此特别的邀请。 “上神有意为之,似乎我们并不相熟。不知清钥神君何意莫非是鸿门宴” “婉妺说笑了,当初沐风之礼一见,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今日寻你,不过是为了问询一件旧事。” 他穿过庭院回廊,往后院走去。女子谨慎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后面的布局比之前院,更加精细工巧。 只是,看上去这回环往复的布局,倒更像是一种遮掩,走到后院的一处碧霄花缠绕的围篱,清钥才停了下来。 “这里” “就是这里,有整个神界最美的雪景。”清钥轻轻一笑,门倏然打开。里面漫天飞雪,红梅点点,有油纸伞静静地躺在雪地里。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油纸伞,满满的江南古韵。仿佛是一场永远不醒的梦。 “清辉落裁谁家院,月盈枝梢雪还侵。若是夜色低垂,零丁星火如梦,白色的雪落下,便是一地莹白。这样好的景色,只可惜大梦一场,也是枉然。”这里的一切都和外面相似,惟有那夜空中的星辰,看上去如梦如幻。进来时分明还是白昼日光熹微,这里倒是一场幻梦。 “梦和现实,谁又能分清呢。你知道忘尘为何要叫忘尘吗”清钥突然提起忘尘,婉妺不由有些疑惑。她从前也问过,不过每次都被支开了话题。 “忘尘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下为何这里会有一个虚幻的梦境吗。你让我过来,不单纯是为了让我看这场你心底的雪吧。” 他不在意的看着婉妺,目光深沉如许。“世间女子何其多,然而如此聪慧的只有你一个。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再离开不迟。” 耐心明显被消磨,不过看着漫天雪色,便离开了那处梦境。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台上,清钥静静地坐在她对面。道出久年的故事。 “是一个听起来比较悲伤的故事,由于家族嫌隙兄弟阋墙,所以少年离开了家族独自闯荡寻仙问道。遇到了他的命中注定之人,然后天规降罚。才知所爱之人是灵兽,只不过动了凡心入红尘,少年从此再见不到那女子。只剩下记忆中离开的那场暗夜的雪,给了他最后的安慰。” “所以灵兽其实是与忘忧有关那你约我是为了忘忧”那个多年不愿干涉神族事宜的世外仙人,怎么又突然会和清钥扯上关系。 “自然不是为了他,不过想收养他一只灵兽。”清钥缓缓道。 她去过忘忧的地方,自然清楚那里并没有什么灵兽。“你一定误会了,忘忧那里空空如也。不可能会有灵兽的气息。” “或许他藏起来也说不定,你如此笃定,莫非是想包庇他。不过一只灵兽,我养养又何妨”清钥手中多了一副卷轴,展开是一女子,身旁有一只灵兽。灵兽应该是后添上去的,运笔时情绪的落差颇为明显。 那灵兽忧郁了许多,婉妺问道。“若是我不愿意帮,你可有异。”她说话干脆了当,冷然如初。 “自然有。”清钥答得很快,婉妺倒是有些意外。通常的情况下求人还如此理直气壮,倒是第一人。 “可我不愿帮,仅此而已。你我同为上神,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就好。” 惊讶于他的执着,只是一只灵兽。忘尘不可能如此在乎,除非并不像男子说的那么简单,清钥此人,看着清明,实则心机深沉。 “也罢,是清钥打扰了。”清钥伸手,赫然是逐客之意。婉妺回到芳潋殿心神不宁,刚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忘忧,询问一下情况。 却见来人白衣翩然,折扇轻摇。说曹操曹操到,大概就是此意。 “忘忧。” “意外吗我是受人之托照顾你的,所以你这芳潋殿可有地方让我落脚。” 莞尔一笑,看来人看着不远处的梅枝雕琢的木门,那间房是这里除了自己最好的房间。囚战偶尔会在那里小住。 “他的朋友,连眼光都相似。伐主向来都是住在那里。” 忘尘顿了一下,听到此话目光落在一旁的竹室。手自然的指了过去,“就这里。” 女子点头应允,梅室,兰室,竹室,芳室。这是芳潋殿除芳潋殿的四大主室,不过忘尘的品味,果然非俗。 “我刚好要找你的,清钥你可识得” 不自然的一笑,“他可是和你说了什么过去了那么久了,这人还真是记仇。” “一只灵兽,送了便是。”女子淡淡道。 灵兽,当年一只灵兽成了人,有了情爱。但因为灵兽成人有情天道不容,故而不能存于世间。那灵兽逆天而行,因果循环。无数凡人惨死,忘尘无奈将其囚禁。后毫无悔改之意,只能杀了它,残留一点灵元。由忘尘温养,化而为形,设了禁制,不敢再入人间。 “前车之鉴,犹在昨日。我自然不能容忍这畜生再次为祸。” 婉妺知晓忘尘主意已定,况且万一孽畜为祸,难免再生事端。此事就此翻过,未尝不可,只是清钥那边。 “清钥那里,我会亲自解释。”忘尘进了竹室,不再多言。那女子听这等旧事,倒是心有所感。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记不清了。 “对了,他去了何处” 隔着一扇门,里面的人微微一笑,故做不知,“他是谁” “不然我拆了这扇门,你重新做一扇如何”婉妺笑道,手中灵力运转,作势破门。 “你和他真是天生一家,他喜欢罚人锻造兵器,你喜欢罚人雕刻木门,我还真是造孽。”忘尘掩面叹息,“他去了曾经的故地,说要验证一些事情。大概是在那处桃花源吧。” 桃花源,不是天宫的某处。只是上次她去过,意外的被锁在了外面,辨不清方向。如今局势混乱,囚战怎会不分轻重的要擅闯桃花源。 “你好像没有回答完整。”女子冷声,却听里面幽声,“仅此而已,其他的我一无所知。我只是被强行拉过来照顾你的,他说,你可能有难。” 婉妺凝神细想,神界找她麻烦的除了帝姬,也没有别人了。只不过帝姬找事一向光明磊落,她从前还会顾及,后来倒是不管不顾了。听说风景扬与她的婚礼,也是布好的局。 不过被魔界搅了,那所谓的惊喜就被打乱了。婉妺离开的早,后面的事情也只是听闻,囚战说她有难。未免担心过度了。 她和帝姬之间,虽然实力悬殊,不过大敌当前,应该不会有麻烦才是。只是那桃花源,那样美的景致,本应是个居住的胜地。神界只有此处桃花常开不败,可她每每被挡在结界之外,只能望而兴叹。 “小姑娘,他对你可真是好的很。”忘尘自顾自的道,外面没有再传来声音。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才发现那女子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庭院。 难道也去了桃花源囚战这时候去桃花源,必然与神女消失有关。婉妺若是过去,二人相遇,难免又添心结。那日他匆忙决定,好像只是因为一句话。 忘忧记不清了,想着如今能让伐主如此心神不宁的,或许与神女重生有关。神女当年突然消失,世人皆传除了最后一缕神魂,宵明已然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宵明用自己的性命守护了苍生,独独没有护住她自己。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四章:花间主人 他依着仙鹭的指引来到桃花源之外,这里是一处独立的境界,与神界相依。但又不同于神界,里面的主人听闻是位隐逸仙者,素日里最烦喧嚣,因此桃花源清新自在,宁静卓然。实在是一方好去处。 囚战循着记忆,那位隐逸仙者与自己相交,在这一方天地中独自守护。即使是太羲的面子,也不曾卖过半分,向来我行我素。 宵明最喜欢的便是这处桃林,“囚战,我若是有一日死了,便要葬身在这桃花丛中,芳香铸魂,清风相伴,也比无依无靠要好的多。即使没有你陪我,我也不会害怕黑暗。” 往事历历在目,这桃花源的种种,如今隔着结界,翻腾的回忆烧灼内心。他不由痛苦的拧紧了眉头,本以为放下,原来还是痛彻心扉。 “花间主人,囚战来访。”他在结界外等候,听得里面传来飞花拂叶之声。乃是那花间主人成名技,穿花拂柳。过去了这么久,倒是依旧恩怨分明。 “无聊的闲人,何必来招惹我桃花源。所有的往事都已经成为过往,我这桃花源既然封了,就再没有打开的道理。” 花间主人不耐的声音传出,囚战躲过了飞花,轻轻的拾起地上落花。“花间主人脾气是越发大了,当年这桃花源任我来去,怎么如今就改了规矩” 突然传来一声哂笑,有铃铛声在风中响起,执花成笺,残香为信。他细细看来,果真是个记仇的性子。花间主人向来喜欢宵明的性子,如今宵明故去,心中自然存有芥蒂。 “伐主可明了若是明了,请走不送。”那花间主人似是要离开,长长的衣摆卷起落花几许,囚战微微抿唇。手中突然幻化成刃。 只见那结界倏然破开,花间主人骤然回头,不可置信的一瞥,那是一双冷艳的眼,复杂而纠结涌动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难以靠近。 “你怎么可以进来”花间主人问道,又自嘲一笑,“我倒忘了,她不会对你那么狠心。” 那个她,自然是宵明。伐主与宵明的那段感情,最初的开始便是桃花源的相遇。那时的花间主人还没有如此不近人情,岁月换了,人也不如当初。 很多事情都变得复杂,而他不想捡起的过往,也终究需要面对。仙鹭那天夜里突然敲开了他的房门,犹豫了许久才终于走了进去。 “伐主可还记得桃花源”仙鹭一字一句道。 “记得,你今日为何见我”囚战冷声。他并不想看见眼前的人,毕竟那些过去,对于他来说还恍如昨日。 “我本不想告知你,不过主人说若是有一天伐主遇到难解之事,可去寻花间主人。她留有一物,可破困局。” 冥魔虎视眈眈,无一人主动出击。神界怪事频频,从蚀灵出现到血华禁术,再到后来种种。魔界一再挑衅,神界虽有小胜,不过此刻毕竟不宜撕破脸面。 囚战想着现今的局势,若不能挖出背后之人,只怕神魔冥三界之争,最后会两败俱伤,徒劳无功。有一双无形的触手在搅动风云,此刻万籁俱寂。下一秒就是风波迭起。 冥界的那位沉睡的女子,听闻是凡人,冥王痴情复生之道,要拿天下来赌。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用生灵之魂为引,已是天道不容。神界理应讨伐。 可惜空有道听途说却无实证,贸然出击落人口实,只怕最后神界难以全身而退,反倒会被攻击。届时冥界联合魔界,神界只怕独木难支。 “是何物”囚战问道。 “属下不知,主人交给了花间主人。吩咐只能伐主一人可用,当年主人为平乱身死,仙鹭以为此生这一物再也无法现世。”她的主子爱上了一个人,为他倾其所有。是否就值得呢 她离开了囚战殿,没有再看身后的人。囚战想着桃花源的种种,不觉已是深夜,一夜未眠。那个女子心系四界安危,她留下的东西必然也是关于四界安定。 有备无患,终究是上上之策。 可未曾想桃花源中花间主人突然发难,他只能强行破除结界,与那人对面而立。一个风雅,一个戾气,完全不同的二人此刻凝视对方,看着彼此。 “她说曾留下一物,如今局势,你该献了。”果然还是如从前一样嚣张跋扈,花间主人冷冷看着他,坐下斟茶。茶香氤氲片刻,囚战冷冷抬眸。 “献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那个伐主吗纵然你有幸归来,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了。”花间主人毫不犹豫的讽刺道,他打定了主意不交,便不会轻易妥协。 “你可是忘了她说过”囚战反问。 “她说过让我给你吗可我并未完全答应呢,就算我当时答应了,现在反悔也来得及。外面的事情我桃花源不想参与,我做我的风月主人,你做的你的伐主,你我互不相干。” 他挑明了话意,桃花在枝头摇曳,囚战听见花落的声音。那时她爱极了此处,每日里听花开花落,与他对弈。那段时光,是生命里最为闲适的光阴。 “那就打过,何必多言。若我胜了,我便拿走,若你胜了,就当我不曾来过。” 囚战祭出一道白光,剑影乍现。那花间主人凝花成刃,二人霎时难分难解,风起风落,一时间桃花纷纷如花雨。那战中二人,剑影凌厉,不见胜负。 “过了这么久,伐主倒是不曾有长进。”花间主人轻笑,只见桃花飞舞,连结成阵。他的花间阵极为反复,世间少有人能破。 囚战凝神骤然见桃花漫卷,仿佛漫天云雾,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个幻化的迷离世间。“你的阵法,倒是又精进了。” 只见白虹破空而出,化作白色利刃,纷纷朝阵中而去。女子就在此刻闯入,那女子面如桃花,眸若星辰。冷冷如冬日飞雪,朱砂若血色朦胧。真真是一副好容颜。比之神女未尝差分毫。 花间主人一时失神,那一刻的对视,仿佛是她回来了一般。他结阵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囚战抓住这一瞬间转机,突然化出水刃,席卷落花纷纭,朝花间主人突然发动进攻。 花间阵破,女子翩然而至。她蹙眉看着眼前纷繁落花,诸多残枝。眼前的二人方才经历一场大战,彼此眉宇戾气未消,不约而同的转眸。 “你怎么会过来”严厉中带着担忧,女子垂眸。“我听说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 “忘尘果然看不住你,还是要严惩才是。”字更新速度最a駃0 花间主人收了手中兵器,看这不速之客。她们二人相似却又不同,如今细细看来,应该是错觉了。 “你和她,倒真的像。” “所以东西给我,这场赌局,我赢了。”囚战分外笃定,那人却是不慌不忙的。 “像谁”女子不解的问,随即垂眸。“是那个故去的神女” “对,你和她,有七分相似。”花间主人看着她,话却是对着囚战道的,“你喜欢这女子,该不会是因为她们有许多相似吧。” 囚战心中闪过否定的声音,那女子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是对那落花起了兴趣。 “并不是,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把东西给我,我便离开。”囚战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加重了声音。更添了几分灵力在其间。 “不给,你说的东西,从来就不存在。”花间主人极快的否认,女子倒是往他那儿看了几眼。 目光落在他手腕的一圈花饰,“你叫什么名字这花饰是你做的” 他不由诧异,神界众人对他多是敬而远之。更何况这桃花源无人敢擅入,今日囚战用了宵明的旧物强行闯入。本就犯了忌讳,又引了陌生人进入。怒气袭上眉梢,这女子这样的问话,本该是死罪,只是他却意外的回答了。 “花间主人,这花饰是宵明的得意之作。” 女子回头瞥了囚战一眼,继续问道,“这花饰应该是用青丘的狐尾草加鹜山的青裘丝和桃花源的桃花结制成的若是我不曾看错。” “你会做”花间主人反问,这样古灵精怪的法子除了宵明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她是如何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来的。更何况青裘丝早已经灭绝了。 “我只是好像在哪里听过,看到这花饰,便想起了。”婉妺微微一笑,“是我失礼了,小神婉妺,见过花间主人。” 花间主人失落的垂下了眼眸,看着这女子,扬起唇角。 “你不是想要东西,那将这女子借我用几天,若是我心情好便把东西给你。” 四周突然寂静无声,原本远远观战的人也走远了。只见囚战皱眉,“过来。” 婉妺站在原处问道,“你想要的东西,重要吗” “不重要,你给我过来。”囚战冷声,他静静地靠在树下。看着远处的二人,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需要女人来换。 “花间主人,你过分了。” 他自然知道那人意思,“不过是借用两天,会完璧归赵的。” 只是须臾之间,婉妺已经到了囚战身侧。看不清如何动作,只听见风声喧嚣至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五章:玄光剑被夺 “站我身后去。我们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添乱。”囚战怒上眉梢,对上身后之人。 婉妺寻了棵桃树纵身跃起悠闲坐下,看着树下二人相对。 “赌约已成,花间主人如此岂非言而无信。神女所留之物与你并无干系,若是执意纠缠。囚战不介意毁了这桃花源。” 神女宵明,听了太多传说,只是伐主始终不肯和自己多言,每每问起也是一带而过。她看着那二人,明明花间主人看着儒雅之人,竟是半分也不肯退让。 “她留之物,如今未到时机。不如你我再比一场,若是我满意了,自然可以提前给你。” “所以仙鹭和你一起算计本尊她如今胆子越发大了。”囚战怒道。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坐骑,况且你如今行事实在过分。伐主莫非忘了,你曾经的果断。现在这般畏首畏尾,仅仅是因为她的存在吗” 花间主人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婉妺从树上跳下来,不再看戏。“花间主人留我,只是为了那花饰吗 “自然,毕竟这世间除了他,还无人知晓。不过是留你几日,时机到了,自然归还。” “若时机迟迟不到又待如何”婉妺笑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瓣桃花,现成的桃枝随意攀折,花间主人嘴角微微抽搐。她倒是用的自在。 “自然是等待了,这桃花源的景色,还不至于辱没上神。” 二人你来我往,全然忘记囚战之存在,那男子微微垂眸,直视婉妺与花间主人。只见女子翻手之间,一串好看的腕饰便出现在她右手之上,嵌的是南海的夜光石。以桃花花瓣为点缀,别有一番风味。 “果然是心灵手巧,不如你就留在这桃花源,数万年的孤寂,着实难耐。我桃花源虽有女仙,可终究都是些俗人。婉妺这样的手艺,不应该埋没才是。” “你我之间的赌约,不需要扯上她。待时机成熟,我会再行拜访桃花源。”说完,囚战扯着婉妺衣袖,欲要一同离开桃花源。 婉妺意料之外的乖巧的跟在身后,她的眸光如一潭死水,从做出那个腕饰以后。就开始心不在焉的样子,囚战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 “带她走可以,不过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神女之物,并非易取。”也就是刚刚那一瞬间女子的神情,花间主人突然就明白了一切。记忆中的影响重叠,那女子身上似有若无的清灵之气,断然不会认错。 囚战啊囚战,兜兜转转,你们二人的缘分,还真是天命也斩不断的纠葛。 “你叫婉妺”花间主人又问了一声。 “是,吾名婉妺。花间主人可是有什么疑问”婉妺回头看他,这张容颜,是在哪里看过。 “并无,你们走吧,若是有一天四界大乱,我花间主人必定出世。到那时,神女所遗留之物一同现世。” 囚战带着婉妺离开,花间主人刻意试探。神女遗物尚留世间,只是如此匆忙相见,必定另有玄机。他的花间阵,比之万年前威力更盛。只是花间阵靠的是意念,因此攻破之道在于攻心。 “你是要寻什么东西吗”婉妺疑惑的问道。她从囚战打破的结界才顺利进入桃花源,里面的景色不同外面,多了几分灵气与梦幻。 “一件旧物,只是看来如今时机不当。或许只有等到他们野心暴露的时候,才能现世吧。” 听着他的解释,女子觉得很有道理。不过那东西是那女子所留的,心底又有些微微酸涩。他的过去未曾参与,他的现在又都是她的影子。 “可知是何物花间花间主人如此珍视,必定不凡。” “不知。”他回忆起过往点滴,终究想不起宵明会留下什么,她的最后一缕神魂还在极渊封印。世间再无宵明。就连那些曾经和她有关的东西,也被历史封存。 宫殿轰然倒塌,一切都化为废墟。那些过往埋葬,除了人间现世的神器,再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婉妺看着衣袖上残余的桃花,这是她刚刚在桃花源沾到的。 “喜欢吗这桃花配你,刚刚好。” “喜欢,这片桃花源,就是你我永远的家。” “你和我,一个伐主,一个神女,放着上好的宫殿不住。偏偏喜欢这世外桃源。” “这里呀,可比宫殿舒服多了,宫殿里多的是规矩与约束,哪像桃花源自在随意。你看她们在这里多开心,放着美景不赏,岂非憾事。” “宵明,都听你的就好。我们永远住在这里。” 她的眼神逐渐空洞,缓缓倒落的身影,伴随着零星的梦境,分不清梦中人,亦分不清现实。那处桃花源,究竟在哪里见过。 “阿妺,阿妺。”囚战正在前面走,突然听见身后没了声音,那女子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她的脑子很乱,刚刚的桃花源那么熟悉而亲切。可她半点也想不起。 囚战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背上,缓缓输送灵力,她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费力的睁开眼睛。 “阿战,我总觉得桃花源我好像去过。” “阿妺,桃花源向来不准外人进入,从神女离世就设置了结界。从来无人敢踏入半步,那花间主人向来不喜外客,你我今日已是犯规。” 缓缓收起心中的疑问。或许找机会再去一次桃花源,便能有分晓。囚战为求物而去,如今因为她的突然闯入坏了计划,倒也是麻烦。 “别动。”囚战突然低声,眉峰凛冽,剑指四方。婉妺挣脱他的手,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只见黑气弥漫,那不远处一高一矮的两人,此刻正怪笑着。 “还真是不死不休,你说,他们的截杀只是为了要我的命吗” 囚战眉峰紧锁不语,似乎有哪里不对,只是容不得仔细思量,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只见巨大的流星锤席卷锁链,朝囚战与婉妺攻击而来。 那两人武器虽然笨拙,身形却极为灵活。黑雾笼罩之下。却依然出手精准很,婉妺不由化出明霁剑,铮的一声。剑鸣清脆悦耳。那铁锤清晰的有了一道划痕。 两人俱是一惊,小看了这女子。 囚战不耐烦的挑眉,运起天地之气,水转万物。只见水刃侵袭,霎时如天罗地网朝那二人铺天盖地而去,二人遂急忙收拢身形,黑暗中一片虚空,二人突然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 “不对,囚战殿必然出事了。”他猛然腾云而起,往囚战殿飞奔而去。声东击西,南辕北辙。必定是要拖住他们二人,囚战殿之物还有什么是值得魔界染指惦记的呢。 刚刚的黑雾,以及虚空中的幻影,大概是魔尊了。 他们匆忙赶回囚战殿,看见殿内东西完好无损,有些困惑。难道是猜错了来意,婉妺抬头凝视墙面,“阿战,玄光剑之前是不是放在这里” “正是,他们的目的在于玄光剑。难怪会半路截杀。” 就在这时,仙鹭突然出现,她的身上还带着伤,显然刚刚打过一场。 “仙鹭,你可有大碍”婉妺问道。 “没有,只是那玄光剑被夺走了。” “可看清楚是何人所为可是魔界中人。”囚战问道。 “来人有明显魔气,应该是魔界中人。”仙鹭笃定的道,她今日偶然过来囚战殿。恰好看到囚战殿中有人影鬼鬼祟祟出没。 一番交战,还是让那人逃脱,自己也受了伤。只能静静等候伐主回来,再做打算。 精心筹划的布局,只为了抢夺玄光剑。囚战不由疑惑,玄光剑怎会如此趋之若鹜。不过是一把灵器罢了,女子突然抬头,看向玄光剑消失的地方。 伸出手轻轻触碰墙壁,“是蚀灵的痕迹。所以围攻我们和抢夺玄光剑的非魔界中人,而是冥界中人。刻意将视线转到魔族,扰乱视线。” “冥界,看上去不耐烦了。” 冥界的一处禁地,冥王清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失神。曼纱在他身后不远处偷偷窥视,想着冥王从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也不曾去过她的房间。 “冥王,玄光剑已经到手了。”曼纱突然发现自己能看见两个人说话,但听不清说什么,想是设了禁制,只能回了大殿。 “很好,那那个人答应的东西呢。弥愿何时交付”清逝冷声,穆子音无奈摇头。那个女人,终究是他心魔。 “他说静待时机,就在最近了。让冥王耐心等候。” 神界的幕后之人,就连清逝也不清楚对方身份。那个人隐藏的极深,踪迹也藏匿的很好。几次试图打探那人身份,都无功而返。 “本王只给他五日机会,弥愿必需交付冥界。不然他知道代价。” “对了,他可按要求服下蚀灵。这世间蚀灵难求,冥界也只剩下独独一只制造蚀灵的灵脉,将近灭绝。往后还是要小心谨慎才是。” “回冥王,已经服下了。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更为奇特的是追踪不到他的痕迹。” 清逝冷冷看着,“是个出乎意料的。有意思的对手,极渊那边如何了最近可有人探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六章:苏醒 “极渊冥王怎么突然关注起极渊来了,那里不是一向都是魔界的埋骨之地。封印了不少魔界的罪孽。” 剑冥接话道,近来冥王的心思越发难猜了。他甚至都不确定冥王下一步将要做什么。那个交易,需要弥愿,玄光剑,如今玄光剑已然到手,弥愿也指日可待。 一切都在冥王的预料之中,冥界的事务开始繁忙。清逝将一半的事务推给自己,而他整日不知去了何方,眉宇间带着不同往常的严肃。 “自然是极渊附近有异动,你知道魔界的心思。若是到时魔界从中作梗,不仅会毁了我的大计,更会牵连整个冥界陪葬。” “我以为,你不在乎冥界的陪葬呢。”穆子音毫不犹豫的怼了一句,冥王最近的作为越发轻狂,就连他都不能清楚的了解冥王的计划。 曼姬整日里忙着笼络势力,打自己的小算盘。穆子音一一善后,冥王的心性不同以往。他知道他等了太久,只是死而复生,从未有人尝试。 逆天之举,向来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纵使他是这一界之主,冥族之王,也不能轻易拿天下开玩笑。这样的代价,冥族如何承担,他从未想过。 “我自然在乎,但是子音你信我。我可以护冥界,也护她。”剑冥无奈摇头,他眼前的人已经走火入魔,为了那个沉眠不醒的人。忘记了所有的责任。 “你,也罢,不到黄河心不死。或许等到最后你才明白,她也不希望你如此。我去安排今日的议事,你要是有空去看看你的那位夫人,她最近可是越发不安分了。” 夫人曼纱。清逝瞪了剑冥一眼,往殿中走去,一念之差收了那个女人,倒真是个棘手的麻烦。若是她醒来,看到自己娶了别人,应该会怨的吧。 “冥王殿下,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怎么,本王不能来还是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冥王道。 “臣妾不敢,只是见冥王近日劳累,冷落了臣妾。曼纱还以为冥王不要臣妾了。” 清逝往那里一坐,看着这女子生起厌恶之感。他的心上人,终于要回来了。 “曼姬,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眼神微微躲闪,依旧故作平静斟茶,“自然是在等冥王想起臣妾。臣妾一个人,做什么都不会快乐的。” “是吗本王倒听说你这政务熟练的很,都快超过本王了。若你是男子,只怕本王都要忌惮了。” 虽是带着调笑的口气,曼纱放下手中茶壶,连忙跪了下来。“冥王明鉴,臣妾不过是怕殿下过于操劳,才自作主张。若殿下觉得曼纱僭越了,曼纱不再做便是,任凭冥王处罚。” 微微敛眸,泫然欲泣。清逝嘴角扯了扯,手一挥,曼纱退到了门外。 “女人就该做女人的事情,若是被本王发现,你的这条命不必留了。”清逝扬长而去,曼纱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失神。 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客气过,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替代品。就算做了这曼姬夫人,也还是走不到他的心尖。 她的目光逐渐转为阴暗,狠狠地盯着隔壁的洞穴。那里的水晶棺里躺着一个姣好的女子,过去了这么久,也依然没有半点变化。 “他的心上人是你,你说你要是不在了,他会不会喜欢上我。”女子若有所思的一笑,手轻轻的拂过冰棺。“可惜了这容貌,你已经死了,何必来挡我的路呢。” 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与气息,她几乎是迅速逃离。回到了隔壁的位置,盯着窗外出神。她在两个洞穴之间做了手脚,可以随意出入。 “你看,我回来了。再等几个月,就可以等到你回来了。那时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再也不分离。”男子深情的看着那女子,期待着哪怕一个呼吸。等她的睫毛轻颤,睁开双眼。 再看见如今的他,必然欢喜。 “我不在乎等,若等不到你,我就毁了所有去陪你。” 曼纱艰难的闭上双眼,决定在这一刻变得没有半丝犹豫。他既然不珍惜,那不如就毁了。 “我答应你的要求。”等候许久的人听到了这句久违的话语,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仿佛是一种无奈的讽刺。手中信笺缓缓放置,曼纱盯着那上面的一字一句,泪眼朦胧。 “好,皆大欢喜,才是最完美的结局。”那人已然退去,曼纱盯着信笺上的内容,听着旁边传来的殷殷期盼。一颗心冷了个彻底,这冥界的日子,太过冷寂了。 “冥王,那人说三日后交付弥愿。”清逝起身,转头关闭了洞穴。他等了太久了,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做得好,下去领赏。”来人退了下去,清逝坐在那至高的位置上,看着被自己曾经斩杀的凶兽。它们的头颅如死去那日那般狰狞,这是强者的象征。 “冥王。冥界还是有备无患的好,此次复生冥王妃,必定会引来神魔两界的觊觎。若是两界联手,冥界危矣。” “太羲不会的,他神界高高在上,魔界趾高气扬。谁也不肯低头半分,这样的两族,又怎么会肯心甘情愿的联手。你别忘了,我们和魔族的约定。” 穆子音仔细思量,冥王心思已定,多劝无益。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守护冥界,不能让清逝一错再错。若是魔界趁此机会一举剿灭冥界,只怕冥界再无翻身之日。 “你觉得魔尊可信你别忘了,他最是反复无常自命不凡,不过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一句话的乾坤而已。属下建议冥王做两手准备,万一魔界临时倒戈,也好有所防备。” 清逝撑头思考,缓缓点头。剑冥这才稍许心安,回头调度冥界兵将。 冥王如今已经疯魔,未来如何,难以预料。 若冥界有难,他必不能坐势旁观。只是妺儿,也不知是否安好。紫华,你要是还能看见,必定会很开心的吧。 三日的时间转瞬既过,约定的地点在冥界的冥境,此处较为隐匿,易守难攻。剑冥特意挑选此处,就是为了防患未然。 来人一身黑衣,帽子遮住了脸,看不清样貌。气息也被隐藏。应该是不想被人看出身份。 “阁下如此没有诚意,这生意如何做”冥王静静地看着来人,释放无限威压。 那来人挑眉,“诚意吗不是用身份决定的,而是价值。” 他手中突然多出一物,正是弥愿。冥王眼中突然多出了波澜,强自压抑情绪,“若能复活她,我必会出兵神界。” “不,你没有选择,必须出兵神界。因为玄光剑和弥愿只能让她短暂苏醒,唯有神界才有让她长久生存的重要之物。” “你耍我”冥王突然起身,手中冥力凝结,朝那人直直而去,那一掌用了他将近五成的力量,裹挟愤怒与怨气。那人不敢正面接掌,运转灵力抗衡。奈何对方实在太强,即使他身法玄妙,依旧不免受创吐出一口血来。 他毫不在意的抹掉嘴角的血迹,“冥王何必动怒,若你此刻杀了我。你的冥王妃可是要永远都清醒不过来了,莫非冥王想再体验一次生离死别” 清逝眸光暗沉,右手攥出血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冥王若不信在下,大可杀了在下。不过千万不要后悔啊。”那男子颇为不屑的笑道。他看上去自信极了,丝毫不惧怕威胁。 “弥愿给我,本王要看着她苏醒再决定合作。” 那人将弥愿递给剑冥,感受到弥愿的气息,穆子音缓缓递给冥王。 “困住他,将他带过来”冥王吩咐道,他往冰棺处走去,那女子安详的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没有任何温度。那人没有挣扎,透过冰棺看见里面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 “冥王可以开始了。” 玄光剑本为医剑,此刻散发华光剑芒,融合弥愿之力。女子周身缓缓有了变化,她被那层光晕笼罩,剑光缓缓分散朝她四肢百骸涌入,而弥愿也在此刻腾起半空,念念有词。 冥王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目光不曾有片刻错开。果然是医剑。即使过了这么久沾染了俗念,也还是那样令人震撼。 所有的光影散去,弥愿掉落,剑冥伸手接住。那玄光剑安然的躺在地上,剑心的光芒越发微弱。她昏昏欲睡,似乎这次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寒笙,我可以去见你了吗”她在心底默默想到。 冥王迫不及待的往冰棺看去,里面的人儿此刻不再如梦。她周身云雾褪去,似乎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你回来了,对吗” 那女子睫毛微颤,乍然睁开双眼。是了,依旧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如此真实。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她的苏醒。 “我等你好久了,我的王妃。”冥王突然笑了,他怔怔的看着那女子,却听不见半句言语。她,似乎不能说话。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七章:玉骨令 冥王愤怒转身,那身后的人冷冷对上他的眸子,阴沉与晦暗,透不进半丝光亮。 “她为何不能说话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冥王这就误会了,即为盟友。一容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可是休戚与共的整体。在下又怎会自掘坟墓。况且我如今空手一人,冥界中人虎狼之相,在下岂有不畏之理。” “巧言令色。”清逝不耐反驳,他手中冥光骤现,“若是如此,本王送你下地狱可好” “冥王息怒,在下说过王妃只会苏醒片刻,但由于缺少重要的药引,这才成如今这般样子。冥王只要答应在下的请求,自然就能等到王妃完整归来的时候。”那人不慌不忙的解释,手中还拿着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 剑冥乍见,竟是玉骨令。传闻上古神女的贴身令牌,可以化山河万物,见令牌如见神女。只是神女已逝,玉骨令的效力有所下降。 没有了神女强大的灵力支撑,令牌也变得暗淡缺乏光泽。冥王同时抬头,那人将手中玉骨令轻轻一抛,“在下偶得一物,不知冥王是否欢喜” 玉骨令,倒是久远的物件。曾经也只是听闻。无人见过真实面目。“你还真是出乎本王意料,这样的好运,可不是每个人都有。” “听闻冥王一直在讨一物,可是魔界迟迟不给,这玉骨令不知道能不能作为交换的条件”那人出言提醒,似乎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不过一枚玉骨令,魔尊那般傲气,又怎么会轻易妥协” 冥王不怒反笑,这玉骨令的价值,他自然清楚。不过若是魔界达成所愿,冥界必然是魔尊的绊脚石,此事还需谨慎。纵然转魂萧可以引魂,灵鸢虽逝世数载,可她的灵元依附其上,不曾剥离。 清逝缓缓垂眸,如玉的手指抚摸光滑的玉骨令,半晌方道,“你该知道玉骨令交出去的后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在下不知,还请冥王明示。”意料之外的答复,冥王不禁笑了起来。滴水不漏,玩弄三界,这样的人物。才是最危险的一根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罢了,本王做出的承诺不会轻易改变。玉骨令这份大礼本王收了,你先下去吧,凭着冥界的冥蝶,传讯便可。” “是,冥王果然重诺。”他似乎笑了一下,消失在黑暗里,冥王盯着手中的玉骨令,将它递给剑冥。 “你怎么看若是拿玉骨令换转魂萧,你认为有多大把握。” “殿下慎重,若是换了转魂萧,魔尊弑杀的性子,只怕西灵极渊之物再也无力镇压。到那时祸乱出世,冥界要如何自处”剑冥劝道。 那个人在赌,冥王的心性不比从前。他想要复生冥王妃便会不计代价,只是如今万万不可乱了分寸,到那时冥界会经历莫大的灾难。 “那你觉得本王当如何” “静观其变,如今王妃已经苏醒,虽然神情恍惚无法自由行动,不过也只是时日问题。殿下逆天而行,若再任由魔物出世,只怕冥界也将万劫不复。” 清逝沉默不语,转头问道。“你说,若你的女儿做了万劫不复之事,你可会阻止” “她不会。”穆子音笃定道。 “驭灵石可是因为她现世的,况且如今她和囚战关系密切。你以为神界能容她” 穆子音的面色稍沉了一些,依旧道,“她和她母亲一样,不会坐视不理。她的未来如何是她的命数,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紫华,断不能再失去她。” “是吗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是针对她的,而你这个父亲是所谓的帮凶。”穆子音心头一沉,继而抬眸正视冥王。 “不要把她扯进来,这和妺儿没关系。”近乎警告的愤怒,冥王只是微微摇头。 他看着眼前的又睡着了的女子,微微扬起唇角。“王妃,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纵然她只是苏醒片刻,不过以后的路总算有了希望。他再也不用空等。 女人的胭脂气传了过来,他听见铃铛轻响,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只见曼纱款款而来,黑色的衣裙多了几丝冷艳。 “殿下,可是姐姐醒了让曼纱来照顾姐姐吧,殿下放心,曼纱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不让殿下有后顾之忧的。” 那女子下意识的靠近棺木,又退了几步。冥王周身的强大气场明显不想让她靠近。女子微微红了眼。仍是微笑着。 “殿下何必对臣妾这么多戒心,臣妾知道殿下在意姐姐,自然会好好侍奉姐姐。倘若有半分差错,臣妾这条命也就送给殿下了。” 曼纱朝冥王走去,看着棺中女子,眼底划过恨意。她醒了,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醒了。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只有本王知道她一息尚存,只是恨极了本王不愿相见。温养了这么些年,总算有些起色。” 她居然没死,曼纱心中一惊。难怪过了这么久冰棺依旧能保存容颜不毁,原来冥王护住了她的心脉,留了最后一口气女子看着那棺中女子,缓缓笑道。 “冥王殿下不必担忧,殿下日理万机。若能放心曼纱,就请让曼纱为姐姐尽一份心力。” 那女子态度极为诚恳,看向棺中女子的目光满是柔和与怜惜。冥王握着她的手,缓缓应声。“那便你亲自照看,若有不妥,你百死难赎。” 灰败之色一闪而过,女子云淡风轻的谢恩。曼纱看着那个人,此刻温柔的不像话,只是独独不愿意看自己。 “是,曼纱知晓。” 穆子音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转身跟着冥王出了冥界。 “王,你是要”穆子音诧异,他看见冥王将手中的玉骨令不知用何方法一分为二,不辩真假。如果不是那细细的裂纹,只怕无人能分清玉骨令的真伪。 “你说魔尊看到玉骨令,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属下不知,若是冥王能拿回转魂萧,也是冥界之福。”清逝赞许的看着穆子音,从冥界征服三途十八川到如今,他一直跟在自己身侧披荆斩棘,从无违逆。 那时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心思逐渐沉缓。岁月,从来都不是平淡无波的,这天下总会有一场大乱,不过他不是一个人。 所求不过一人,待她醒来与她一同远离世事纷扰,也好。 “你明日随我一同去面见魔尊,记得带上噬魂剑,魔尊的嗜好,无战不欢。” 穆子音嫌弃的看了看冥王,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老样子。自己这把刀磨得锋利无比,出手必噬魂。 “是,不过我估计噬魂剑会喜欢魔界的气氛,毕竟他只吃恶鬼。魔界多的是穷凶极恶的鬼。” 清逝笑了起来,抬头仰望星辰林立。那神界之上,他本无意踏足。如今非去不可,倒还有些惆怅。 “有道理,那明日就让魔尊见识下噬魂剑的威力。” 神界囚战殿,玄光剑失窃,同时留存魔族与冥界的气息,意在干扰囚战判断。婉妺仔细查验痕迹,尚未理清头绪。 男子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不知在看着什么。她抬起头往远方看去,那边是西灵极渊的方位。 “你认为,玄光剑失窃和极渊有关”女子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只是魔界图谋已久,必定不会安静蛰伏。现场明显有两批人。冥界,魔界,一前一后,表面上看是为制造混乱。实际。” “实际什么”女子追问道。 “你看那玄光剑离开位置的气息,还有那一团方才淡开的云雾。冥界曾经悄悄潜入囚战殿对玄光剑做了手脚,如今故技重施。只怕是为了情字。” 囚战无奈叹息。他几乎已经确定,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说,冥王为了那位传闻中盛宠不衰的冥王妃”婉妺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玄光剑曾经是医剑。”如醍醐灌顶,婉妺突然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如此,那么冥王目的若是达成了,你说,下一步他又要做什么呢” 婉妺歪头分析道,“冥王必然与人做了交易,交易之人若是魔界之人。必不会将自己牵扯其中,况且魔尊性格弑杀易怒,从不屑这种手段。此人城府之深,只怕他的目标是神界。” 他看着这个女子,聪明的不像话。习惯了她的样子,走到她旁边站立,一同看远处。 “这个人对神界恨之入骨,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些。他在暗,我们在明。” “或许可以想方设法把他钓出来,神界恨我的人中有一人,是最合适的人选。”女子笑着道,囚战凶巴巴的看了她一眼。 “你和帝姬的恩怨,需要本伐主插手吗” “不需要,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说到底,她在意的是清尘,若能将清尘寻回,她的敌意自然就散了。” “寻回”囚战不由加重了音量,“你可知她如今是风翼族少主之妻,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寻回了清尘,你让风翼族颜面何存” “放心了,清尘又不会做抢亲的事情。他如今误入歧途,毕竟他曾经带了我那么久。我该报恩才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八章:玉骨令(续) “他已经无法回头了,你看不出来吗”囚战沉默道。女子眼中希冀的光彩淡了许多,“他不适合魔界。” 那样一个爱酒成痴逍遥自在的人,又如何能受魔界那般约束。印象里的清尘,是翩翩佳公子。一手酒艺天下无双,性子也是散漫。 可惜世事无常,再回首已经是昨日。那些过往不可追忆,走到对立面的时候,才会发现触不到曾经。 “是吗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清尘变了,当年的酒仙也不在了。现今局势冥界蠢蠢欲动,魔界韬光养晦。听闻冥王妃苏醒,冥王欢喜至极大摆宴席庆贺,似乎是有意为之。” “冥界,冥王妃突然苏醒。必然与玄光剑有密切联系,阿战你可要继续追查或许可以牵扯出幕后之人。” “神界如今也不安稳,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那个人和我们必然没有过直接的恩怨,只是不知为何,总与你我针锋相对。” 囚战分析道,他看着婉妺无奈的摇头。神界的人,与冥界勾连。此事本就可大可小,若是牵扯神界重地,冥界必然会以此相挟。 “那个人,不过是有些手段罢了。你答应了那花间主人何事,真的要陪他在桃花源隐居” “没有什么,那花间主人修为也是厉害。你们两不分上下”女子好奇问道。如果不是她突然闯入,囚战要破阵只怕还要耗费些时日。 “他的修为,不过如此。本尊只是没有用全力,游戏罢了。”囚战反驳道。多年不见花间主人,他的实力比之当初倒是大有进益。 囚战微微蹙眉,想着近期的这些事情,一点一点的疏理头绪。花间主人手握神女之物,却偏偏要婉妺相随。这本不合常理。 那神思恍惚的模样,他在婉妺身上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乱了方寸。囚战不禁回头看那女子,月下一袭白衣清皎如朗月光,微微凝神唇边带着淡淡嘲讽之意。 “阿战,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囚战疑惑的看她,她的掌心突然凝结出金色花印,极小极微弱的光芒。缓缓柔和月光的苍白,“你可识得此种功法” 他心头一凛,摇头道,“不识。你不是向来用明霁剑的,怎么如今学了这等术法。” “或许是记忆里的东西吧,我总觉得似曾相识。阿战,你帮我找记忆吧。”婉妺突然道。 记忆囚战脑海中突然涌出的前尘,微微皱眉。他的过往如此伤感,不知道婉妺的又是怎么一场过往。她从来都是在神界,漫长无聊的日子里清尘陪伴着她。 又哪里有什么过往可寻。 “好,不过你要听我的。这件事要慢慢来,我们先要把神界的事情处理好,神界的神毓我练的差不多了。不知谁会有这种幸运,尝试一番。” 婉妺看着窗外,默不作声。她辗转反侧都是那个宫殿里的情形,还有那古老的预言。似乎在告诉她什么,只是婉妺听不清看不明,只能任由黑暗吞噬。 “好。”她转头应下,等阳光降临,就不用怕夜的黑。那些噩梦也不会再来搅扰。 “阿妺,若是有心事,便告诉我。”今日的他出奇的耐心与温柔,婉妺不太习惯的摇头。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嗯。”灯光下的剪影,写着一双人的许诺。两人依偎看月,心思各有千秋。 “阿战,等我强大起来。我和你一起守护四界。”女子突然道,他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不需要强大,只需要等我为你送一个清平四界。” “我要做站在你身边的女子。”女子执拗道。 冥界的宫殿前,那女子茫然的眼神,她已经偶尔可以清醒。只是依旧不认识人,即使清逝在她眼前,她也会习惯性的避开。 “姐姐,外面天冷了,进来歇着吧。”曼纱笑道,拿了一件金线孔雀斗篷为她披上,女子微微抬眸。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茫然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眼前的女子穿着与常人不同,她讲话时总是和颜悦色。只是略带甜甜的声音显得有些刻意。 “姐姐,冥王让我照顾你。我可是半分都不敢怠慢,若你有一日醒了,不要忘了我才是。”曼纱拿起一旁的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眼神有些怅惘。 “冥王殿下到。”酒杯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曼纱拉着冥王妃起身行礼。清逝只略微瞥了一眼,看见那女子终于可以出来散心。不禁笑了起来。 曼纱看着那笑容,微微凝固的唇角。她想唤一声殿下,突然又觉得有些多余。 “姐姐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不过有些嗜睡。冥医说那是正常反应。”曼纱小心翼翼解释道。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准任何人打扰。” 曼纱不甘的退下,看着那男子温柔的坐在王妃身侧,浅浅一笑。手中准备已久的玉佩化为灰烬,她听闻凡间夫妻互赠信物。可惜终究比不过冥王妃。 即使是无知无觉的女子,也能让他牵肠挂肚。 “曼姬夫人,感觉如何啊” 剑冥似笑非笑的走出,看这女子愤怒的样子。似乎要毁了什么,“夫人可要当心,冥王妃如今比整个冥界都重要。你终究只是个替代品。” 穆子音此话无疑是伤口撒盐之举,曼纱冷冷对视,“不劳剑冥担心,曼纱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倒是剑冥如今怎么这样清闲,莫非是冥界无事可做” “冥界之事,剑冥从来殚精竭虑。不过夫人还是谨慎些,若是冥王知晓,只怕容不得你。” 剑冥转身离开去寻冥王,曼姬转身,眸底寒光现。 “冥王殿下,你该准备去魔界了。如今玉骨令在你手中,魔界必然会退让几分。” 清逝看着人睡着,转身离开,与剑冥一同往魔界而去。他的手中攥着一枚玉骨令,正是神秘人的赠礼。不知道魔尊看到这枚玉骨令,会是怎样的神情。 “冥王,你决定了要用玉骨令去换转魂箫” “自然,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清逝看着下面的断罪崖,微微失神。 那个古老的传说,正是开始在这里呢。 “一切随机应变,魔尊的生意,没那么好谈。”清逝跳下云头,右手点眉间轻轻划出一道光影,是冥界的拜帖。 断罪崖中久久未传来音信,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才见魔尊赫然出现。他是被魔众簇拥着过来的,不屑的抬眸看眼前之人。 噬魂剑的气息让他整个血脉都兴奋起来了,多久没有感受到战意了。 “冥王可知这断罪崖的规矩” “断罪崖,断众生之罪,入者九死一生,以武衡量。”冥王缓缓回应道,只听魔尊狷狂长啸。 “冥王是打算让剑冥和我这魔使比试一番吗”清逝的神色变了一下,他看着身边的穆子音手握剑柄,那边魔尊身侧一男子。分明是清绝出尘的气质,偏偏魔气笼罩。 那便是神界叛逃的酒仙了。 “未尝不可。”冥王笑道,“听闻魔尊的魔使酿得好酒,不知可否有幸一品。” “自然。”魔尊挥手,只见一张桌子凭空出现。上面酒具一应俱全。 “魔尊好兴致,剑冥,切勿扫了魔尊的雅兴。” 一场战斗打的天昏地暗,噬魂剑名不虚传,清尘只觉魂体几乎要被撕裂开来。不过有魔灵珠护佑,他依然能释放魔气。两人纠缠若久,互不退让。 “看上去,魔使的实力不错啊。” “剑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魔尊接口道。 二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剑冥与魔使的战争打到尾声,纷纷转头行礼。各自退让到各自的阵营之中。 “不错,这才是谈判的态度。没有实力,就不要妄想谈判。”冥王嘴角扯了扯,看着魔尊微微勾起冷笑。 “实力吗听闻魔尊寻一物寻了许久,不知魔尊可否有了音信” 魔尊不禁看了清尘一眼,笑道,“并不曾,或许本就是消失之物。偶然兴起,如今没了兴致,也就放下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本王的运气,本王近日偶得一物,魔尊既然不感兴趣。本王告辞就是。” 冥王起身与剑冥一起准备离开,只见魔界中人挡住去路。清逝回身,冷道,“魔尊这样对客人,有失礼数吧” “下去,没用的东西。”魔尊怒斥,继而笑道。 “冥王无需动怒,只是想要好好谈谈而已。” 清逝转身坐下,仿佛从未发生过。听见水声潺潺,风声徐徐。 “极渊。”他方坐下,便吐出两个字。魔尊心头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好好的提极渊做什么那里不过是个魔界的埋骨之地。” “我听闻魔尊对极渊颇有兴趣。便寻了一物相呈,不知魔尊可否感兴趣。” “何物”魔尊问道。 冥王缓缓拿出一物,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光滑的光影。摸上去如同玉一般温润细腻,底部刻着一个玉字。若隐若现。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玉骨令”魔尊诧异道。他寻了许久,没想到东西竟然会在冥王手中。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九章:达成交易 “魔尊可有兴趣” “你要交换何物”魔尊转头,深沉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只见清逝不缓不慢的起身,手中摆弄着玉骨令。 “魔尊觉得这玉骨令价值几何可用何物来换。”清逝道,他毫不畏惧的盯上那双满是厉色的眸子,右手轻轻敲击桌面。 “玉骨令,本尊可从来未曾说本尊想要此物,冥王莫非是信了什么谣传”魔千杀缓缓看向冥王,心思越发难测。 除了魔界的亲信,此事鲜为人知。冥王此时突然携带玉骨令来魔界,无非为了一物。只是此物,断然不可交付。哪里有如此便宜的买卖。 “自然不是谣传,冥魔交好多年。魔尊若是不愿做这生意,本王将玉骨令上交神界也未尝不可。如今神界对于神女遗留之物,可是在意的紧。听闻神界增了兵,你说他们会先把谁作为对手呢” “你在要挟我”魔千杀冷笑,手中突然发力,将桌上那杯刚刚斟满的茶推到冥王眼前。冥王素手一扬,接住了那杯茶。浅浅泯了一口。 “茶不错,只是烫了些。” “你想用玉骨令投靠神界,可知神界不会过河拆桥冥魔本一体,还是收了那些心思,冥王应该知晓。我魔界从来不容忍背叛之人。” “魔尊如此没有诚意,清逝也很是为难。既然魔尊言语相激,那清逝便只能离开了。此处不留客,自有留客处。” 剑冥看着这两位,分明都是一界之主。各自心存算计,不肯半分退让,魔尊向来骄矜成性,容不得半点违逆。冥王此举犹如火中取粟,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冥王与剑冥往魔界之外走去,他们的步子很缓,并不急躁。突然听到一声轻喝,二人同时回头。只听见那嚣张的声音道。 “冥王这就走了,莫非是不想要此物了” 转魂萧突然出现在视线之内,清逝看着魔尊缓缓扬起笑意。“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魔尊愿意拿出转魂萧,玉骨令我必亲手奉上。” 魔千杀微不可闻的攥紧右手,“转魂萧此物沾染了魔气,若是离了魔界,只怕冥王未必能看到想要的结果。” “不劳魔尊费心,清逝自有打算。玉骨令在此,魔尊还在犹豫什么” 他的眼角微微抬起,看着眼前的男子。魔千杀右手轻轻拿起转魂萧。朝清逝掷去,与此同时冥王右手翻转,那玉骨令亦漂浮在半空。二者一个错身,落入对方眼前。 魔尊伸出右手,玉骨令缓缓落在掌心。熟悉的力量与气息让他感到喜悦,这是他要的东西。“终于,还是落在了本尊手中。” 冥王拿到转魂萧,想着冥界的心尖人。更是欢喜。终于可以让她完好如初了,他等了太久太久。 “多谢魔尊成全,清逝在这里奉上一言。魔冥同气连枝,冥界不会背叛魔界,魔界也不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他们二人离开远去,魔尊抬头,手中玉骨令化为碎粉。 “魔尊,莫非此物有假”清尘上前道。 “你以为,冥王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必定将真的玉骨令藏起来,复制了一枚新的。不过雕虫小技,又怎么能瞒得过本尊” “魔尊为何要交出转魂萧,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冥界如此放肆,魔尊应当给他们教训才是。” “你关心的过多了。”魔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玉骨令在冥王手中。他若公然与冥界为敌,难保玉骨令不会被冥界作为桥梁。腹背受敌的感觉,魔界并不需要。 他要抢夺玉骨令,不急在一时。只有等清逝哭着去求他的时候,才是最满足的时刻。不过一个冥界,成什么气候。现今四界之中,值得一看的也就是神界的囚战伐主和赤霞神君了。 动了感情的人,便会有致命的软肋。 “属下失言。不知魔尊如何计划,极渊开启,迫在眉睫。” “慌什么,不是还有些时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清逝还是不够老成。清尘,为了一个女人的后果,你该引以为戒。本尊听闻你喜欢神界的上神婉妺,可有此事” 清尘心下一寒,笑道,“魔尊这是哪里的话,那婉妺不过是曾经有几分姿色罢了。如今我既然已经入了魔界,就断然不会再和神界有所牵扯。” 魔尊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头,“其实也未尝不可。只是那个女人,不能是婉妺。她太弱了,配不上你如今的实力。” “帝姬拥有上古之力,若你二人联合,共同修炼。又何愁不能踏平神界,一雪耻辱。” 耻辱,清尘看着魔尊,坚定的点头,那些过往还在回想,他本不愿牵扯是非。养了婉妺那么久,从开始的怜惜到后来的情深似海。那个女子,始终不愿回头。而他,人间数载,篡位夺权杀母背国,什么样的坏事不曾做过。只是为了能得到她。 至于帝姬,不过是个女子罢了。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会和那个人有更多的未来。或许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再看别的人,就永远无法入心。 “你下去吧,把几位长老叫过来,本尊有事商议。” 清尘转头退下,回头看那个王者。外界皆言他是魔尊身边的红人,魔尊言听计从,委以重任。 实则,不过是一个虚名。只因,他来自神界。魔尊要让四界皆知,这个神界的叛徒是他的臂膀,其心昭然若揭。 他没有回头路,只能义无反顾。此刻突然无比想念神界的岁月,那时岁月静好,他的人生只有一壶酒,一处庭院。 没有时间纷纷扰扰,也没有勾心斗角。认识她之前,他的世界还不知何为寂寞,何为牵挂,何为相思。 抬头看寂静的天空,就连天空也是沉默的。 “妺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他回头看着魔界这一方,眼神逐渐深邃。一个念头悄然升起,无知无觉。 清尘手中凝结黑雾,他炼化魔灵珠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魔尊对他的控制丝毫不曾减弱,朝那不远处的树木猛然发动攻击。只见那树被拦腰折断。 微微勾起笑意,这一天,不远了。 冥界的一处精致的居所内,女子正看着那岩壁上的壁画,画着一个施针的女子,栩栩如生。她虽还是不能说话,行动有些不变,脑海中倒是渐渐有了反应。偶尔也能思考。 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女子在哪里,倒是记不清了。 “王妃,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清逝高兴的从后面抱住她,右手轻轻晃着一支萧。那女子微微垂眸,道不清情绪。 “你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 不知为何,她莫名的信任眼前的男子。这个地方如此陌生,可眼前的男子总是让她莫名心安,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从何而来。 神秘男子再临冥界,他刚进来便看见冥王手中转魂箫,“想不到魔尊竟然如此轻易的答应交换,真是让人意外啊。” “废话真多,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寻回她失落的魂魄现在转魂箫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借口”冥王不耐烦的说道。他的耐心几乎已经用尽了。 只想让她能够完完整整的回来,像曾经那样子。他们的海誓山盟他迟到了。不过这一次,永远都不会迟到。 “冥王不要心急,这不是开始了。” 只见他幽幽的吹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调子,四周突然升起如梦一般的蓝色薄雾,那女子就在雾气中央。她的浅碧色罗裙时隐时现,怔怔的看着眼前如梦一般的场景。 随着箫声起伏,有一团淡白色的雾气突然闯入,缓缓顺着箫声指引,向着女子而去。冥王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大概便是女子丢失的魂魄吧。 转魂箫的力量果然不凡,即使冥王修为精纯,也难免被分了心神,他缓缓释放冥力,为其他人隔绝箫声。自己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神秘人。 女子仿佛置身幻境,那团白色的雾气从她眼前飘过突然消失不见,似乎是进入了体内。缓缓闭上双眼,那箫声一声接着一声,很是好听,带着淡淡的忧伤。 而她缓缓倒下,恍惚间似乎有药香。这般熟悉的味道,是当归。清逝突然有些慌了,想冲进去看她,但是那蓝色的雾气不知是何来历,他竟不能前进半步。 “兮儿,兮儿。”他大声的喊着,眼角有泪滑落。她要离开了吗 却见蓝色雾气缓缓散去,那中央多了一朵往生莲,花瓣是蓝色的。花心微微发白。 女子静静地躺在往生莲上,有白色的雾气朝她涌入,她安静的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箫声渐歇,最后的余韵过后,是悠长的寂静。清逝抬头询问的看着那个神秘人,他每次来都会将自己藏得很严实。看不清面容。 “放心吧,再过九日零九个时辰,她就苏醒了。不过神界之物若是不取,只怕她也活不过一世。” 神秘人转身离开,将转魂箫丢给冥王。清逝复杂的看着那女子,她如今躺在往生莲上,又像曾经那样一动不动的,好在这次,他不会等很久。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章:泛黄的卷帛 我的殿下,你就别在这里守着了。这里有曼姬夫看顾,料也无虞。” 穆子音看见他的眼睛周围深深地倦色,人也有些累了,还是支撑着看她,在她旁边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下颌埋在她的颈窝。细细的说着什么。 听到穆子音无奈的语气缓缓转头,眸子微微湿润。不经意的一笑,玉指托着转魂箫。若有所思的看着剑冥,“你难道不想要吗” “要什么”剑冥不解,看着那只转魂箫通体流光溢彩,实在是好看至极。美丽的东西,总是带着致命的毒液。不过一只箫,也能转魂易体,噬魂销骨。 “我还以为你会记得你那位含恨而死的夫人,这么多年了,你从未忘记过。如今机会就在手边,怎么便甘心弃了”清逝正色道。 紫华,他的神情越发忧伤。那些过往他无时无刻不记着,可当看到婉妺的时候。所有的怨恨也就烟消云散了。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是这世间唯一的依靠。当看到婉妺的笑容时,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缓缓点头又摇头,“不是忘记。只是她既然已经离开,就让她安心的走吧。我不想她在黄泉之下还要为我的任性负责。” 穆子音第一次违逆了他,清逝危险的眯起眼睛。盯着这个与他一直出生入死的人,此刻看起来很是不顺呢。 “你没有选择,你是冥界的剑冥,不是那个凡间的穆子音。”清逝故意戳穿他的痛处,穆子音只是一笑,抬眸看那往生莲上的女子,安静如往昔。 “等她醒了,她会告诉你答案的。”清逝的目光落回往生莲,她醒了,应该是欢喜的吧。毕竟他们曾经那样深情,是命运弄人,才会相见无期。 剑冥轻微的叹息声还在耳畔,角落里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她的眼角有泪,嘴唇微微发白。 “不过是个死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曼纱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那往生莲上无知无觉的人。即使不能开口,不能思考,也能牢牢住在他心底。这样的女子,何其可怕。 浓郁的曼殊沙华的阴灭之气,曼姬缓缓绽开笑颜。她看着曼殊沙华缓缓盛开,向着往生莲缓缓靠近,吞噬,在接触到往生莲花瓣的瞬间,突然出现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阴灭之气。 此时,那阴灭之气受了拦阻,竟往曼姬周身席卷而来。曼姬运功抵挡,化出本体方才吸纳了阴灭之气。内腑已受创伤,禁不住喉头的腥甜吐出一口污血来。 殿下啊殿下,你还真是费尽心机护着她。 我便等姐姐好起来,再一决胜负。你是我的夫君,从我嫁给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只有你一个人。 他是冥界的天之骄子,能斩杀九头凶兽平定三途十八川,因此冥界无人不归服。这样的男子,是她心底一直的梦。 “曼姬夫人,这么巧。你是过来看冥王妃的”穆子音突然出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份酒,是冥界新酿的果酒。他恭敬的行了礼,看着那人。 “是啊,我刚看过姐姐,准备回去了。” “冥王不喜夫人外出,所以夫人若是不忙。还是不要随意出入冥界的好。”曼纱心头一惊,笑着道谢。转身离开。 穆子音无奈的看着往生莲的人,快些醒来吧,或许如今只有你,才能拯救冥界。清逝的行事越发偏激,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如何。 玉骨令,转魂箫,这些曾经令四界腥风血雨的东西,逐渐重出江湖。就连神女遗留的画作,也渐渐呈现在世人眼前。万年前的传闻还在耳边,谁会重蹈覆辙,无人能知晓。 他每日里操练冥界士兵,心绪越发不宁。 魔尊并未去极渊深处,而是在魔界举办了一场独特的斗兽会。顾名思义,挑选魔界的精兵强将与魔界封印的凶兽战斗,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有机会获得魔尊的亲传,一千年的功法。 魔界众人喧嚣至极,跃跃欲试。那些凶兽没了禁制,越发凶狠。魔尊在一旁饮酒欣赏歌舞,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杀戮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死去。不断有人发出痛苦的喊声。 清尘眸光一凛,已然置身斗兽场之间。他无法独善其身,退缩意味着逃避,魔尊手下。从无逃兵。因为逃避只会带来更加残忍的后果。 魔界之人坚信,只有最勇猛无畏的人。才配与魔界站在一起。魔界是四界的顶端,他们总会取代日月,成为四界主宰。 容不得迟疑,也不容犹豫,清尘极招上手,眸中清冷一片。手中的舞的密不透风,行云流水一般斩断了阻挡的猎物。即使已经体力不支,依然不肯放下手中的剑。 分不清汗水还是血水,最后一头凶兽倒地。他撑起身子站在斗兽场中央,听见四周杂乱的欢呼声。只觉得分外吵闹。 “本尊果然没看错你,够狠,够绝情。”那男子刚刚的神情,像当年的他一样,那骨子里的狠绝,很久不曾看见了。当初看中他,也正是因为人间争乱时他的凶残。 杀父,杀母,毁誉,一切滴水不漏,浑然天成。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入魔界,成为魔界的伽蓝。 “多谢魔尊夸奖,是魔尊教导有方。” “你不是会奉承的人,这些虚言就不必了。本尊现在传授你一千年的功体,以及伽蓝印。” 清尘点头应喏,盘腿而坐进入修炼状态。魔尊精纯的魔气源源不断的注入清尘体内,体内的魔灵珠似有所感,吸纳外来的魔气。清尘缓缓炼化,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方才睁开双眼,他的额头上已经是细密的汗珠。 饶是一千年的功体,也不是他如今轻易可以承受的。他站起身,“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魔尊手化伽蓝印,清尘恭敬接过,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瞬间又化为平静。 “清尘,你是魔界中天资最高的,也是最像本尊的,魔界的未来,还在你我手中。” 清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温声道,“属下不敢,有魔尊在,一统四界是迟早的事情。” “不,这天下不仅仅有四界,你可曾听说过四界以外”魔千杀笑道。 “不曾,清尘孤陋寡闻,向来只知有四界。”天下分冥,魔,人,神四界。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天地法则也从来都是如此。不曾更改。 四界之外,又怎会还有天地。 “以后你便知晓,那位神女,可给我们留下了不少的财富。” 似乎有隐隐叹息之意,清尘不解的看着魔尊,脑海中浮现的绝色容颜,他此生。或许都无法再见,再听一声清尘哥哥。 “是,属下告退。”清尘回头看了魔尊一眼,慢悠悠的往住处走去,这里的建筑普遍是洞穴,里面的摆设也极其简单。不像神界清尘轩那样雅致,也无法找出一片相对整洁的地方。 即使施了术,仍是相对简陋。他感觉到体内魔气的流转,缓缓的拿出一张卷帛,微微泛黄的色泽,显示着年代的久远。 他偶然得了此物,迫不及待的修炼,那上面的功法全部用魔文书写,极其深奥难懂。不过他天性聪明,领悟也极其快。 虽然上面的法子比较大胆离经叛道,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反而认真的修炼起来,魔界,他已经待的太久了。妺儿一直在神界,他偷偷去看过几次,可总是没有勇气过去和她相见。 婉妺心中。应该是失望的吧。 黑气渐渐匀散,清尘睁开双眸,盯着手心的晦暗处。那里,是魔气的凝结点,他只觉得修为更加精进了些,也不知究竟进益如何。 你等我,我带你去我们的家。 他在心底默许。 “阿妺,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窗外的花,用来酿百花酒最合适不过。”囚战从后面透过她的目光看去,外面百花齐放,欣欣向荣之态。 “你又馋酒了那本伐主以后得酒都要你来酿。而且你不准给别人酿酒。”囚战霸道又固执的道,婉妺轻笑出声,他是突然幼稚了吗 “好,我酿的酒,只给你我二人喝。” “什么酒呀,不如让我也尝尝。”忘忧走了进来,笑吟吟的看着二人。背靠在檐柱之上,四周百花齐放。香气袭人。 “不可。”婉妺还未说话,囚战便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小气。”忘忧嫌弃的看着囚战,这天下也只有他敢嫌弃伐主了。 “忘忧你的事可处理好了”囚战问道。 “处理好了,清钥也真是。就那么点小事计较到现在。如果不是我这些年收了性子,他免不了挨打。” “你还是之前的样子,不过他已经放下了”囚战追问。 “自然是放下了,谁还能放不下一辈子。有些东西开始想不明白,日后也就明白了。他执着的不过是他觉得对不起一个人,那个人若是原谅了他,他自然就不会执着。” 忘忧解释道,这番话听起来无一处不在理。看上去,忘忧已经通透了,只是不知到了自己,是否也会如他这般豁达。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一章:请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忘忧伸手去敲她的头,突一道凌厉目光,忘忧下意识的缩回手。干笑两声。 “我在想冥王妃即将苏醒,魔尊与冥王的交易肯定还差最后一步。只是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下一步的目标又会是什么。” “小丫头考虑这么多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有囚战呢,又不至于真的毁了神界。”忘忧无所谓的道,一点也不担心。 婉妺眉间愁绪未散,囚战凝视着她,见她眼神有些飘忽。不由皱了眉头,“阿妺,你不相信我” “我自然信你,神界有囚战伐主,向来无需有后顾之忧。我只是。” 只是总觉得似曾相识,那片桃花源,近来入梦皆是桃花源。囚战一再告诫不准她过去,可她始终无法心安。 “只是什么”眉间的告诫看的分明。只是她还是需要清楚,那些过去,或许就在桃花源中。 “没什么,这花糕做好了,你们怎么都不吃呀。”婉妺疑惑道,她拿了一块入口,甜而不腻,又软又糯。带着淡淡的花香,味道也恰到好处。 囚战和忘忧这才试了桌上的花糕,果然是唇齿留香。她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紫烟和绿盈在一旁服侍,看着自家主子的手艺。心底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糕点,不能让主子委屈了。 “厨房给你们留了一份,你们下去吃吧。” 紫烟和绿盈高兴的走了,忘忧不可置信的看着婉妺。“我还以为,你只对他温柔呢。” 婉妺冷冷看过去,忘忧只觉一寒。女人果然不好惹,更何况是长得好看的女人。不过她比起那个帝姬,倒是看着舒服多了。 “最近帝姬可是将风翼族一半的事务都揽下了,听闻她那个夫君将所有的部族归拢以后。就又开始了从前的浪荡生涯,果真是扶不上墙。” “未必,风景扬此人城府颇深。那个帝姬,也不是相与之辈,他们二人在一起,只怕过得不是日子,是心机。” 囚战调侃道,婉妺不由叹息如此心细如发,难怪会是神界的征伐之主,人心揣度,没有半分偏颇。不过如今帝姬离开了神界,婉妺倒是轻松了许多。 不用担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得的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此言不差,只是帝姬身负上古之力。只怕风景扬也奈何不得她。”忘忧边吃边道,他好不容易解决了清钥的麻烦。过来偷个闲。 谁知这两个的话题,依旧是不欢快。万分无奈的吃着糕点,边吃边听,时不时插话。 “风翼族的少主,可没有那么不堪。你以为,风翼族能到如今,全靠风翼王” “也是,不过此子刻意隐藏实力,故做游戏。想也是那种喜欢轻松自在的,如我一般,可惜了这性子,非要拘束在风翼族族长之位。” “暴殄天物。”忘忧总结道,回头看囚战和婉妺,正看着自己。不由心虚了一些,继续吃着盘中糕点。 “我既然脱离了是非,就不会再卷进去。囚战你还是断了念头,安心做你的伐主。” “你倒是聪明。”囚战不屑道,却见女子起身,手中明霁剑突兀出现,朝忘尘而来。忘尘无奈挡剑,双指翻飞化出万千花影,弹开明霁剑的力道,卸去戾气。 “这么多年了,你的方式还真是一点没变。” “好好的突然试探我的修为,囚战你该不会又在谋划什么计策吧,”几番交手,婉妺收剑,明霁剑又服帖的戴在手腕之上。温凉的触感让人不敢相信它会是一把绝世的名剑。 “这剑倒是有趣,叫什么名字” “明霁剑。”囚战简短回答。 “明霁,是个好名字,雨过天晴万物初生。一切都是第一缕阳光初升的模样。”忘忧不禁赞叹道,注意到囚战的目光,下意识的收敛了神色。 “说吧,试探我修为,到底所为何事” “这些年云淡风轻的忘忧,修为倒是进益了不少。以后若是四界纷争,也总算不会无人可用。” 语气中的落寞不难听出,如今的神界和当年的神界,确实无法比拟。囚战亲手训练的兵将,每一个都是一把刀,能够冲锋陷阵以一敌百。一个个视死如归心如磐石,而现在神界的将领。 贪功好进修为有限,心思万千敷衍塞责,囚战初接手神界之兵。除了战神,下面的人面对的都是斥责,他们永远记得囚战那次是真的怒了。 点兵台上的石碑被震碎,下面的兵将也纷纷受到惩处。欲要练兵,先要处理风气。囚战敲山震虎,后面的兵将方才收敛。 “那些都是过去了,不过你也别想拉我做苦力,四界纷争,我向来不喜欢参与。”忘忧连连摆手,起身离开。 “你会心甘情愿的,这四界,无人能独善其身。”忘忧摆了摆手,走出了囚战殿,外面的空气正新鲜,恰好看到迎面走来的风景扬。 “原来是风翼族的少主,忘忧有礼了。” “不敢,景扬折煞了。”风景扬回了礼,忘忧应该是从囚战殿刚刚出来,素闻忘忧与囚战伐主交好。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不知忘忧仙君可有闲暇,赴风翼族新生之宴。” 忘忧下意识的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应下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会准时到的。”收了拜帖,忘忧离开神界,风景扬站在囚战殿的门口,伸手叩响了门环。 紫烟和绿盈开门见了来人,便又将门关上了。 “来者是客。”是女子的悦耳声音,风景扬进去便看见那女子一袭紫衣,站在囚战身侧。偏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转了头。 “风景扬冒昧打扰,请伐主上神见谅。这是家父让转交的风翼族新生宴的请帖,家父特意吩咐,务必亲自交到伐主手中。” 囚战抬头看女子,目光却落在请帖之上。女子看着那些字,是烫金的隶书体,足可见慎重,不过又要见到那个讨厌的女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回去告诉你父亲,本尊会按时赴约的。” “请伐主带上婉妺上神,内子说多日不见上神甚是想念,特让景扬相邀一叙。不知上神可会给这个薄面” 他话里话外意思明显,若是婉妺拒绝了,反倒不识礼数。 “风少主客气了,婉妺与帝姬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既然帝姬不弃,婉妺自当奉陪。” “风景扬多谢二位,既如此,景扬告辞。” 送走风景扬,婉妺坐在那里不曾开口。帝姬与她的交情,似乎从来就没好过。如何会特意相邀,搞得人尽皆知。 风景扬回头看那紧闭的囚战殿,想着女子的话,微微闭上眼睛,阳光有些太亮了。 风翼族经此大难,如今重整旗鼓,人心凝聚,是前所未有之局面。神界与风翼族交好,再加两族联姻,来往更加密切。有神族为壁垒,重建后的风翼族,越发不能侵犯。 “回来了请帖可送出去了。”风翼王道。 “回父王,请帖已经全部送出,儿臣会尽心筹办新生宴。这是风翼族重建后的第一次盛宴,一定会办的妥帖。” “好。”风翼王欣慰的看着风景扬,这个最不成器的儿子,如今倒是让人欣慰。他终于长大了,懂得了自己的责任。 风景扬笑着,第一次他觉得这个父亲没有偏见,真正认可了自己。那些刺从心底拔出,原来也没有那么痛,他一直以为的偏心,或许只是年少轻狂。才不懂这个族长背后的心酸。 直到自己接手风翼族,错综复杂千头万绪,才知道一直以来的误解,会有多伤人。 他笑着退下去,回了寝殿,风翼族的建筑风格崇尚自由,建筑多以古风为主,但是房檐之上必定会有形似羽毛的装饰物,这是风翼族的族徽。 “话带到了”刚进屋就听见女子的问话,风景扬笑容凝固,冷着脸看手上还在批阅着文谍的浅离。 “带到了,不过风翼族的新生宴,你若是敢招惹是非,我必定让你悔不当初。即使你是帝姬,你也该知道分寸。” “分寸何为分寸”女子丢了手上的事务,冷笑道,“你我关系名存实亡,心知肚明。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就那么让你魂不守舍。” 女人若是毒舌,男人还真的无可辩驳。 风景扬笑着靠近浅离,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女子下意识的退到墙角,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子,没来由的慌乱。 只见他正视着自己双眼,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说,我能做什么呢若是你在新生宴上动了手脚让我知道,不如我们便做了真的夫妻如何” 风景扬戏谑一笑,浅离用力推开他,站到一旁离他稍远的地方。 “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要是你毁约。后果会如何你想过吗” “自然想过,不过是失去了身份罢了,这风翼族少主的位置,你以为我真的在意” 风景扬不怒反笑,看那女子没有半分畏惧。 “我们走着瞧,放心,我还舍不得动你心上人,她还不到该死的时候。”浅离笑着道,风景扬面色冰寒。 扬手便是一巴掌,浅离轻巧闪过。“别担心,现在还不是你愤怒的时候。” “我和她并无关系,你最好收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扬长而去,剩女子一人看着远处。若此人是清尘,自己又如何会偏激。她终究,嫁了一个不爱的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六章:再入桃花源 风景扬去往凡间寻了处酒肆坐下,听见旁边的几个人闲聊过往。 “你们知道吗这家归音酒肆,从前可出名了。这里的酒的皇宫都难求,一壶酒就要千金。那酿酒师也是温润如玉的好皮象,手艺精绝。就连皇室都赞不绝口呢。” “你说的可是这店主这家店的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喝吧。”有人反驳道。 “是曾经的店主,听闻他为喜欢的人酿过一坛酒,名字就叫归音。这酒肆,也是为她建的。” “是什么女子这么厉害能有这么痴情的爱慕者。” “这女子啊出身青楼。不过倒是厉害的很,你们看如今的这片江山,就是她和先帝一同打下来的。世间绝无仅有的聪慧之人,也难怪那么多人恋恋不忘。” “原来你说的是先皇后啊,只不过先帝与先皇后故去后,就再也没有那样的女子了。这家酒肆的主人也换了,酒也不如从前了。” 下面传来一阵唏嘘声,风景扬摇头。原来他不经意间来的这家酒肆,竟和那个女子有关,这位酿酒师,大概就是浅离念念不忘之人吧。 付了酒钱转身离去,听见身后之人道,“谁是谁非无人论,只管行事向本心。” 倒是不假,世间之事,也大多是这个理,从无例外。如今与神界联姻,他还需谨慎才是。风翼族势单力孤,难保落单不会被觊觎。已经有了一次教训,就不能再重来第二次。 “只是那位清尘,若有机会,必定要见见。” 暗处的人走出,赫然是消失已久的清尘。刚刚那个人的话他听得清楚,只是这人似乎从前并未见过。 “禀告伽蓝,此人是风翼族的少主,与神族帝姬联姻的就是他。” 一个魔族小喽啰出声道,清尘这才想起,神界一面之缘,竟是此人。风翼族的少主来了人间,那浅离又在何处。帝姬已经很久没有来找过他了,这样也好,避免见面尴尬。 那样执着的女子突然就嫁了人,或许是心灰意冷了。只要她离开神界,婉妺也就安全了。 “风翼族最近有何动向” “听说风翼王宴请四方宾客,齐聚风翼族。召开新生宴,囚战伐主也在其中。”提到囚战伐主四字的时候有明显的颤音,清尘看了他一眼,那喽啰瞬间退了回去。 “是吗只宴请了神界之人” “正是。”清尘微微颔首,这个热闹,去看一下也无妨。刚好可以带上念,她一直觉得魔界无聊,带她去玩玩也冰并无不妥。 上次两人的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镜界之中,镜心修炼突遭变故。她看着自己眼前支离破碎的镜面,那是她的护体灵珠,突然就碎裂了。 “青天师,青天师不好了,镜主的护体灵珠碎了。”来人大呼小叫的,青池不禁挑眉。听到护体灵珠碎裂,也是诧异至极。 镜心修炼从无差错,这次又是为何会险些殒命。 “镜心,你可还好” “无碍,只是突然心血上涌,竟不慎碎裂了护体灵珠,这下难了。”镜心无奈道,她刚刚修炼时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阵慌乱,护体灵珠也因此碎裂。 “你向来不会撒谎。”青池屏退左右,细心为她疗复。对别人而言或许难如登天,对自己则不然。青天师本体是这镜界之中的一棵灵草,因此医术修为皆是无师自通。 他的真实修为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也不曾有人试探过。因为从镜主的态度就显而易见,这位青天师对镜界意味着什么。 此刻青池弦音缓缓,伴随着灵力渗入,药力缓缓进入镜心体内。那碎裂的护体灵珠竟渐渐有了愈合之态,镜心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的望向那人。 他一身青衣,翩然出尘。世间皎皎君子,大抵如此。 青池用了许久方才治疗完毕,那碎裂的灵珠几乎看不进痕迹,镜心重新吞服体内。自行运功疗复,似乎已好了大半。 “青天师的医术,只怕就算出了镜界,在四界之中,也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是巧合罢了,若非我的本体,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修复六成。只是往后要悉心调养,我会给你准备好药膳。” 青池叮嘱道,“可知护体灵珠因何碎裂” “大概是因为镜界进了不该进的东西。”镜心冷冷的看向一处,那里乍看之下并无不妥。四周都是黑色的墙壁,还偶有星辰点缀。 这是镜心特意模仿外界造的一片星空,不想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青天师朝那里走去,并无人藏匿,只是气息有些浑浊,不似镜界以往的清灵之气。 “是魔尊的手笔。”镜心虚弱道,“镜界与世无争多年,本以为四界之争镜界可以置身事外,没想到魔千杀居然还是不死心,妄图将镜界牵连在内。” 青池神情也变了,他本以为是意外。若是魔尊有意为之,镜界迟早会出现在四界视线以内。 “这天下不是只知四界,魔尊又是如何知晓镜界存在” “因为魔界先祖曾经与我斗法,当时极渊之战神女封印魔界先祖,而魔界残余侥幸得知此事与镜界相关。便传了下去,只有历届魔界之主才能知晓。” “魔界这么多年不曾动镜界,我本以为是魔尊忘记了。原来还是野心不死,准备图谋镜界。或许是因为之前对于镜界的未知,才保证了镜界暂时的安宁。” 镜心仔细分析道,镜界一直韬光养晦到如今,虽有两大军团,还有青天师辅助。想必能保一时。只是两大军团隔阂已久,未来如何,谁又能知。 “你先安心养伤,近期镜界事务,全权交给我处理便好。” 青天师将镜心送回,封闭了消息。只说镜心闭关修炼,归期未定。而他自己开始着手处理镜界事务,筹备攻防之道。 镜界既然暴露在视线之内,就必定要先强大起来。首要之策,就是练兵。两大军团不和已久,青池也只能分而化之,暂且容忍他们各自为政。 无非便是劳累一些,青池只能两边分开训练,他来回巡视。依旧引起两边不满。 魔界断罪崖最高的洞穴之中,魔尊看着眼前的讯息,勾起邪肆狷狂的笑容。本尊想一统四界,可更想一统五界。 镜界,迟早是掌中之物。 “魔尊,属下请命参加风翼族新生宴,他们公然举办新生宴,显然是在藐视魔尊。理应给他们教训才是。”清尘上前道。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不会是想找机会见你心上人吧我听说她也会去。”魔千杀冷漠道。 “自然不是,我从来就没什么心上人。当初一时迷了心窍,现在早已经看开了。我是魔,她是神,我们是对立的两极。”他没有情绪的回应道,仿佛毫不在意。 “风翼族的事情你自行处理,不必再问我了。不听话的人,再灭一遍也无妨。” 精致的房间里,婉妺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她今日插了一支碧玉簪,发髻也不是很繁复,只做了简单的处理。穿的素色柳纱裙,一贯的清冷色系。裙摆微微飘起。 囚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女子眸色一如既往地清冷,偏头看见他,微微勾起唇角。面色少了几许冷淡。 “阿战,明日就要去风翼族了。我突然有些不想去了。” “为何”他道。 “可能是觉得无趣吧,帝姬对我的敌意,一点都没消。”婉妺看着眼前,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心里有些空空的,说不出的感觉。 神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像人间那般充实。即使那时天下也不算平静。 “明日和我一同过去,她自然不敢如何。”囚战不在意的道,他认真的看着女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婉妺将人推了出去,自己打量了一下确定无误。想着那日的约定也到了期限。 又到了桃花源,结界已经重新布置。花间主人果然还是将桃花源封印了起来,不准外人进入。她在桃花源外停下,将那日的桃花瓣用灵力化作花笺,写了几笔便按照花间主人的法子送入结界。 桃花瓣幽幽飘落,那男子看着掌心的桃花。她果然还是来了。这桃花源不知何时才会好恢复生机,万年的寂寞,已经习以为常。 结界突然被打开,女子看着站在那里的人。还像当日那般,或许也只有他配得上这花间主人之名。 “婉妺,你为何而来”男子摆弄着手中花瓶,那里放着刚摘的桃花。 桃花源里不论季节,总是会有桃花绽放。错落有致的样子,看着也很是雅致。 “我上次提过的,我想看看那件东西。”从进入桃花源莫名的熟悉感,那些片段随着她的走近,一点点想起。又渐渐消弭。 “不可,这是她的旧物。你和她当真没有关系”花间主人费解的看着这女子,分明不同的气质。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或者这便是那个人爱她的理由吧。 花间主人潜意识里里,总是会误会这是同一个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七章:异象 “自然是没有,我才多大年纪。花间主人此话问的有些奇怪,婉妺并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而是我自己。我今日来这桃花源,不过是想验证一些事情。既然这里没有我要的答案,婉妺便离开了。” 她转身往桃花源外走去,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熟悉而恐惧。似乎有些难言的压抑。这样美的桃花,竟觉得有些凄凉。 或许是最近太多的事情,婉妺缓了口气。不再停留,那日的感觉不曾再有,甚至连片段都变得模糊。是自己猜错了这里并不是记忆的开始。 “婉妺上神这便离开了,我还以为你会帮他取回他要的东西。”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是囚战,婉妺回头笑着看他,“花间主人说笑了,我不过是来看看。自然不会是为了他,他若想取,自会取。” 花间主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背影,一根桃枝忽然落在女子脚下。那女子弯腰拾起,上面还有零星花蕊未曾绽放,就被折了枝,淡淡的灵气流转,只触碰到花瓣的部分,女子顿时感觉有异样传出,竟是被封了灵气。 不禁回头怒视那人,“花间主人不觉得这样有些过了吗你也算是老人家了,困住我一个小仙家。就不怕丢人” “自然不怕,本尊和神界不合由来已久。更何况无人知晓你过来,留在这里又何妨本尊不过想你帮个忙,过几日自然归还。” “我要离开这里,不过是暂时禁锢了灵力,你以为便锁的住我”女子冷笑一声娇斥,只见她周身突然涌动金色灵气,将她包裹其间。 花间主人不可置信的看见那女子手中凭空多了一把金色羽箭,光芒耀眼夺目仿佛如同万年前那般,羽箭如同风一般从女子手中挣脱弓弦,那桃花源的结界应声碎裂。 他呆了许久,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刚刚那一幕,他仿佛看见了故人,一模一样的张扬与自信,还有那涌动的金色灵脉。他刻意封闭了她的灵气,本是试探。 可当结果就放在眼前,所有的话又都无法说出口。这一刻他无比坚信,她,快回来了呢。 婉妺微微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刚刚瞬间身体里特殊血脉的涌动,连她自己都诧异,分明,自己从未有过类似羽箭的兵器。 “刚刚,是怎么了”她不确定的问了下,看着自己手心缓缓褪去的金色痕迹,再看那破碎的结界。以及花间主人不可置信的神色,突然就有些不确定。 “没什么,你走吧。”花间主人这才回过神来,她回来了。他果然没有看错,兜兜转转的孽缘,他们二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婉妺离开桃花源,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树木倒地的声音。花间主人望着远方,摧毁了眼前的桃木,看着眼前的琴。微微失神。 她刚刚,应该是血脉之力。不过她一个修炼不过千年的木槿花妖,哪里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清晰的察觉到灵气波动的频繁,整个神界在刚刚那一刻突然静止。 没有人能说清楚原因,天帝太羲皱眉看着远方,桃花源,那个地方哪里来的如此大的灵力波动。这种感觉,仿佛是。这样的灵力除了那个人,再没有其他。 她,要回来了吗 囚战殿内,天边的异象也引起了囚战的关注,他四处寻找婉妺不着,刚刚坐下,便感受到这股力量。似乎是什么东西冲破了封印,来自万年前的熟悉气劲,不禁疑惑的看向桃花源。 “是她吗”仙鹭说,神女会归来。她说神女还尚有转生之机,今日的异象莫非就是前兆。 女子从桃花源离开,这才缓缓朝芳潋殿走去。她感觉自己的全身酸软抬不起力气,郁结的鲜血吐出,染了一地的红。 刚刚的灵力运转超过了她的负荷,以至于整个人处在透支的边缘。那拿着金色羽箭的女子,会是自己吗花间主人恍惚的神情,似乎很是复杂。只是如今羽箭已经消失。她整个人都几乎无法站立,只能靠着墙前进。 特殊血脉的涌动停止了,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她查探了自己的丹田,灵元安好无损。她的身上,有着怎样的秘密。 猝不及防的,黑色锁魂鞭席卷而来,女子一个不慎被打中肩部,踉跄着退了几步。此人修黑暗之术,看功法是神界禁术。必是神界之人,女子不由冷冷抬眸看那眼前人,“你是何人” “这样的废话,还是留到阴曹地府去说吧。”锁魂鞭再次抽出,女子看着那如龙蛇飞舞一般的鞭子朝自己过来,她下意识的躲闪可惜由于身体不支,眼看就要被抽到面部。鞭声在风中呼啸。 突然停止的安静,她的身体靠近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男子低头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手一挥。拿着锁魂鞭的人已然倒飞出去,在地上挣扎,可是再也无法起来。 他的眼睛还睁着,不明白为何会失败。这女子此时的修为,若不是那男子捣乱,必定能得手。 囚战拿着锁魂鞭,低头看那纹理,眼底前所未有的深沉,他怒了。婉妺能清晰的感觉到怒意,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好累啊。 “阿妺。”似乎听到有人叫了这么一声,只是太累了,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便睡了过去,囚战怒气未消,却又不得不抱起她回到囚战殿。 亲手将她安置,又查了她的脉象为她输送灵力,她今日遇到了什么灵力损耗如此之大。 “忘忧,你可有看到” 忘忧不情愿的走了出来,“她去了桃花源,之后我就不知了。” 桃花源她怎么又去了那里,花间主人脾气古怪不好相与,能活着出来,也是造化。 不过今日异象的发端,也正是桃花源。婉妺看到了什么,花间主人又为何放她离开。囚战不觉头痛,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许多。 或许这女子,有异于常人之处。 “你看上的,可不简单。这女子能得到花间主人的通行令,就在你上次带她离开桃花源之时。你说,他们二人是何关系” 忘忧毫不避讳的问出了疑惑,囚战泯了唇,不语。事到如今,他也来不及查清楚这些缘由,冥魔咄咄逼人,听闻冥界又有增兵,大有准备出兵之势。 待风翼族事情完结,他需专心应对征伐,今日刺杀显然预谟已久,只是来人不敢在他眼前露面。他查看过尸身,家族印记已经被毁去,此人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帝姬,会是她吗囚战揉了揉眉头,看着身边昏睡不醒的人,她还真不省心。找了如此多的麻烦。 “阿战,谢谢你。”她醒了,看着身边眉头皱成一团的人,不禁笑道。 “你以为,你每次都会那么好运”囚战斥责道。 他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你说,你到桃花源去做什么” “你跟踪我”婉妺反问道,“堂堂伐主做这种事情,不觉得丢人吗” 囚战不禁又急又怒,“我若不让人守着你,谁知道你又给我惹出来什么祸端你以为,浅离走了,这神界就安全了” 他说的没错,今日的刺杀有第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那些人还在盯着她,虽然婉妺始终不解,会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这次的人明显不是浅离。 她如今人在风翼族,而且她的权限也不足以支配如此高的暗杀之人。锁魂鞭出世,那刺杀之人身份呼之欲出。不过面容已毁了大半无法确认,囚战几番辗转才能确定他的家族。 “你就放心吧,今日不过是灵力耗损过度。不然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我的修为最近有所增强,自然是不怕的。” “你,”囚战咽下了想要斥责的话。伸手揉她的头,“你啊,少惹是非。还有,尽快修炼提升实力,若是将来我忙了,顾不得你,你也能自保。” “还是会开战吗”婉妺不解的问。 虽然早有准备,不过还是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冥界有她唯一的父亲,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魔界有她的清尘哥哥,那个将她从小养到大的温润男子。 无论谁先挑起战争,都没有选择。字更新速度最a駃0 “会,只是早晚而已。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日和我一同去风翼族的新生宴,换件好看的衣服。” 婉妺蹙眉看着自己如今的衣服,已有些血污,不是很整洁。 “我还是先回芳潋殿沐浴更衣吧。”婉妺无奈道。 “我让他们去准备,你歇着便可。紫烟和绿盈她们两个小丫头我会让她们服侍你,我就在隔壁。” 囚战面色有些微红,走了出去。他身后的女子又有些困了,撑不住又睡了过去。半晌方醒,迷糊的叫了声紫烟。 “上神,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沐浴吗” “好。”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婉妺从房间出来,打开门便看到等在门外的囚战。那男子也恰好回头看她,精致的面容,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俗。一身月华流纱裙泛着星光,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分外雅致。 以蓝色为主,银白色间杂。绣花采用的是蝶戏幽谷,娴雅而又不失庄重。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八章:师徒重逢 “本尊找人定制的,可还满意” “明日宴会正合适,不奢华也不单调。”她垂眸看衣摆,依旧绣着她喜爱的木槿花纹。囚战能看出她的所有心思,总是默默的为她安排好一切。 好像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就能在他的依靠下放心生存。 “那就好,明日新生宴你跟着我,不要随意走动。” “你还怕她伤了我她伤不了我。”女子笑着道,她虽然如今修为并非顶端,不过自保之力尚有。至于帝姬,她若不找麻烦自然相安无事,找麻烦婉妺也不会忍气吞声。 “阿妺,不要胡闹。她身后现在不只是神界,还有风翼族。公然对抗,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我未必能救你。” 婉妺笑着看他,“紧张什么我又不会专门去挑刺。至于那位帝姬。我就说不准了。”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对于帝姬的敌意,始终无法化解。 “阿妺,明日,没有那么简单的。”囚战坐在一旁,想再问花间主人的事情,又无法开口。她打定主意不解释,自己也没有辙。 “又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你和我人间那么多年腥风血雨都过来了,哪里会怕这明枪暗箭。她还不至于非要整死我。顶多折磨一下图个心安。” 他轻轻走到她面前,看她良久,才道,“你好像比凡间更通透了,不过,我更喜欢你从前的样子。” 从前,大约是神界那一世。算起来,这是他们的第三世了呢。又回到神界,回到故事的开始。这一次他们两情相悦,彼此心照不宣。 “从前回不去了,现在的我,你不应该更喜欢”难得的笑意,女子的语气里少了戒备,如此轻松的调笑。 囚战唇角弯起笑意,看着外面的星辰,想着第一次带她去看星河。那时的他们,还是最初的纯粹。 “自然是,不过给你的承诺,不知何时才能实现。”他的背影有些落寞,眼神有些空茫。前路未知,现在已经荆棘丛生,日后又会如何。 “总会实现的,你可是囚战伐主,自然不会轻贱诺言。”女子温柔一笑,抓住他的手腕,她看着他,四目相对的柔情,是彼此两心相知的欢喜。 “我会的。”他在心底允诺,给她一场四界最盛大的婚礼,她是他此生独一无二的良人。 婉妺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想到明天的新生宴,情绪便会莫名的不安起来。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安的度过了一夜,刺杀的人没有再过来。 不过也是,这里是囚战殿,无人敢放肆。她醒来瞥见正在吃早餐的囚战,简单洗漱用饭。便和人一起离开。 今日要去风翼族的新生宴,所以她简单的用了些脂粉。依旧还是以往的素雅,配上月华流纱裙,更显气质娴静。 囚战穿了一身黑衣,没有繁复的纹饰,简单但又恰到好处,能显示他的气度与威仪。 一黑一蓝,两人走出囚战殿,婉妺的身高恰好到囚战肩头。那样走过来的样子,竟像极了画中景。囚战带着她一起往风翼族而去,路上碰到熟识的仙家行礼。囚战也依旧一脸冷淡。 “伐主身边的。不知是哪位上神” “是芳潋殿的婉妺上神吧,听闻她是从下界来的。不知为何伐主竟然对她百依百顺,连赴宴都要带上她。” “你们没听说吗是帝姬亲自邀请的她,你说这女子何许人也,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看啊也就是长得好看,不过一个上神,除了长得好看。别的都是花架子。” 她本不想理会,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转头,盯着说她的人看了好久。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那人只觉有些冷。明明自己修为高出许多,可竟还是不敢直视那眼神。 囚战悠悠转头,那些神仙突然就消失无踪。 “不论人还是神。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婉妺无奈叹道,前面就是风翼族的领地。这里的大部分建筑已经修复,和之前的一样。还是带有风翼族的独特标记。 他们下来的时候风景扬正站在门口,笑着看他们。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囚战面前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目光却是看向一旁的婉妺。 “风景扬恭迎伐主,请伐主与上神入座。” 他侧身让出了通道,囚战与婉妺一同进入,众人皆静。来人是神界的囚战伐主,是一怒山河倾的无情之人。而他此刻身边跟着一个女子,面纱垂面,蓝色的衣裙淡淡的月光萦绕。 即使看不到容颜,也能想到这是绝美的女子。 囚战看了看室内,赤霞神君坐在右侧,这样的热闹,他居然也会参与。囚战带着婉妺往左侧而去,安置好各自的位置。 风翼王姗姗来迟,“抱歉各位,是本王怠慢了,多因族中变故。还请各位见谅。在此我先自罚一杯以谢罪。” 风翼王说着,饮下了杯中酒。坐在了主位之上,风翼族讲究的是自在随性,因此宴席选择了露天设计,细细看来也是丰盛。 婉妺无聊的听着人声,多是些敷衍之词。这里的人来来往往,不过算计的人心。风翼族与神界交好,那些小族自然会来寻求庇护。从而保自己太平。 囚战偶尔看向她,见她实在无趣,便道,“你去外面走走吧,不要走远了。注意安全。” 他的声音极轻,众人看见女子离席,也习以为常。继续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囚战偶尔敷衍的应下。却是看着赤霞,思量着他过来的缘由,这神界要说最不喜欢宴会的,无非就是他和赤霞神君。 意外的是,从他回来的每次宴会赤霞都会参与。不过那些小仙家的宴会,也依旧推了。这次。又是为何 赤霞神君的目光也朝这边看过来。囚战也看了过去,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风翼族的新生宴进行到尾声,帝姬依旧没有出现,婉妺也不曾回来。囚战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忽然听见一声琴音。 这琴音霸道至极,带着杀伤的气劲。只见两个人走入场中,正是那魔界的伽蓝清尘和魔界的念。念以琴为武器,她的琴音带有很强的杀伤性。 “魔尊让我过来问候一下诸位,风翼族的日子过得可还安稳” “不劳魔尊费心。风翼族自会处理。”风景扬起身衣袍飞扬。面上冷色清晰可见。 “魔尊此行何意莫不是还想再动风翼族” 清尘笑着道,“自然不会。魔尊只是觉得风翼族的新生宴缺了配乐,另外让我来看看你们。担心你们经受不住魔界的报复。” 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众人心下一寒。魔尊,现在已经狂妄到如此地步了吗囚战想着凡间再见那日,那嚣张的气焰,全然没有数万年前的柔弱。 果然岁月。会改变一些东西。人心的膨胀,也会毁灭一些东西。 “要报复,先看看你们能不能走出去。”囚战起身,手中灵力流转,朝清尘发动攻击。清尘闪身躲过,他的修为并不足以和囚战对面一战。 上万年的修为,哪里是他一个魔界伽蓝能敌的。清尘边打边退。对旁边的念使了眼色,忽闻琴声阵阵,囚战专注于清尘,未及时关闭听觉。琴声致幻,眼前浮现竟是神女陨灭之态。 突然悲从中来,险险被伤了神识。 “孽徒。”清尘乍然转头,他刚刚只看见囚战坐在那里。并未看到旁人,此刻这熟悉的斥责声,正是那曾经日夜教诲的师尊。 “师尊。”他艰难的叫出这两个字,心底却是满满的寂寞,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叫了吧。 “为师一直认为你本性纯良。如今对神界步步紧逼,又屠杀其他弱小部族,清尘啊,你可记得你入门时为师曾说过什么” “世间之道在恕,恕己恕人。修行之道在心,修心修行。”清尘缓缓答道。可他,本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你倒记得清楚,你如今,当真要与神界为敌今日之事你若撤兵,为师就暂时留你一命。若不撤,那你就从为师的尸体上踏过去。” 赤霞神君缓缓闭上眼睛,他昨日算了一卦,今日才决定来此。这是清尘的最后一次机会,若他悔改,则一切通达。若他不悔,便再无光明之日。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清尘凄凉的笑了一下,抬眸看着那位师尊,他叫了无数次的师尊。或许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魔界之人,至死不撤。” 话音刚落,弦促更急,那女子魔琴弦,魔力随着弦音渗透。赤霞神君轻轻挥手,将弦音阻隔在外。 “不过雕虫小技,你以为为师会在意” “师尊自然厉害,不过清尘今时不同往日。魔界能给我的造化,可比师尊你强多了。” 他运魔灵珠之力,对抗赤霞神君,赤霞本就有所保留,不过魔灵珠的力量倒是出乎他意料。而且,还有一种不寻常的东西。 “你的功法,你在修炼什么邪术”赤霞神君冷声,右手发招欲要破坏他体内的魔灵珠。或许这样,还能救他一救。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九章:金色灵元 “我是魔界之人,自然修炼的是魔界功法。师尊喝你可要小心了。” 清尘话音刚落,魔灵珠源源不断的魔气如浪涛怒卷,朝赤霞神君涌来。赤霞神君翻掌为云,只见周遭五彩云霞,萦绕浩然天地正气,缓缓吸纳魔灵珠所产生的魔气。 清尘恨恨看向赤霞神君。果然,徒弟还是不如师尊。只见赤霞神君引天地之气,欲涤荡清尘体内魔气。清尘已然受创,方才使出全力,也还是不能有一战之力。 念见状驰援,可是无奈琴音透不过结界,外有囚战缠斗,半点不容分心。只刚刚一分神,魔琴声暂歇,囚战眸光冷冽,下手不留余地。 死亡的威胁扑面而来,清尘从结界中弹出,念飞身过来接住清尘。自己也受了伤,发出一声“啊”的惨叫。 血落在地上,清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师尊还是师尊,不舍得置他于死地。囚战的剑指在清尘脖颈,这个人,他已经没有留存的必要了。 忽然一阵阴风起,带着强大的威压。这股力量,是魔尊。只听见魔千杀的声音回荡,“本尊的人,本尊自行带走。” 囚战与赤霞神君追了出去。已经没了踪迹。两人同时回转,囚战往宴厅后面走去,她刚刚从那个方向离开。这里的打斗声如此激烈,若是她在附近,必然不会浑然未觉。 此刻的风翼族一处卧房内,华丽的装饰,精致的门帘,内中两个女子对坐,她们这样对坐已经有半个时辰,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外面的战声渲天,此处却是设了隔音,因此也并未受影响,偶有丫鬟来报,婉妺也只是淡淡看了看。 “你说,外面的战火,何时才能结束” “自然很快,赤霞神君和囚战伐主都在外面,他们的能力。还不至于降不住清尘。”说到清尘,婉妺不禁看了看浅离的神色。 女子还是淡淡笑着,“急什么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你我许久未曾叙旧,今日也该好好聊聊。” 浅离又命人换了新茶,“你看这茶叶色泽鲜亮,可也不过片刻,就沉了底,变成了灰败之色,真是可惜。” “它有它的价值,而你,还在执着曾经的鲜亮,清尘已经入魔。你若真喜欢他,便带他离开魔界,永远不要回来。” 女子清亮的眸子看着格外碍眼,浅离玩弄手中的茶盏。“你难道不知,只有你才能让他回心转意” 婉妺长叹一声,“我试过了,他并不愿回头。我和帝姬并无恩怨,锁魂鞭这样的卑劣之术,帝姬不觉得有失体面吗” 锁魂鞭浅离是曾经派过一批杀手,不过听闻都被清理掉了。至于锁魂鞭,更是闻所未闻。神界禁术之物,她也未曾见过。 “我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认。”浅离怒道,她起身与女子对视,依旧是霸道骄横不可一世。眼角眉梢都是傲气,显示着自己的不屑。 婉妺看着她,想着那日遇刺,着实蹊跷。对方仿佛知道她一切行踪,刻意布局等候。浅离如今这茫然不知的样子,虽不知真假,还需谨慎。 “帝姬特意让我过来,不是来闲话的吧”婉妺话锋一转,手中茶已空。外面的喧嚣声也渐渐平息。 “当然不是,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得了件东西。想让你看看。” 婉妺狐疑的看着浅离,不知何故,总觉得有些不对。那是一个发冠,镶嵌了南海灵珠红宝石,并用风翼族风羽揉成丝编制而成。工序极为繁复,华丽而又典雅。 她站在那里。不解的看向浅离。不过一个发冠,有何蹊跷之处。 “这是数万年前风翼族第一任王的发冠,神女亲手送的旧物。听闻藏有神女的灵力,若是能寻得其中修炼秘法,你的修为必定有所进益。”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之间,应该还没有熟到互赠礼物。” 浅离的手中多了一片羽毛,她放在耳边听了片刻,笑道,“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他们已经结束了,有人要过来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熟悉的脚步声,淡淡的檀香气。除了囚战,她再想不起别人。警惕的看着浅离,那顶发冠上的宝石,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那又如何” “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把这个礼物送给你,你帮我带清尘回归正途。” “我记得有人说,他入魔也好,那就陪他一起入魔。”婉妺冷笑揶揄。 浅离不怒,反倒将发冠塞到了婉妺手中。“我知道你会答应,毕竟他对你,不一样。” 囚战走进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对你,不一样。那个他,是清尘手不自觉的紧握,里面的浅离已经退下,只剩下婉妺一个人捧着发冠在大厅中间伫立。 不一样吗不过是多了几年养育之恩,她才把他当成特别的存在。这条命,若非他当年养育,或许已经不在。 “阿妺。”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的转身将发冠塞进了锦囊。 “阿战。” 囚战瞥见了她的小动作,故作看不见。蹙眉看着这里浮华的装饰,更加不悦。 “不是说很快就回去,怎么到了这里” “帝姬与我叙话,就晚了些。”婉妺往外走去,她的心跳有些微微加快,或许是心虚吧。怕囚战问起谈话内容,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凌乱场景。 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阿战,这里怎么了” “刚刚来了一些讨厌的人,我将他们赶跑了。”囚战无所谓的道,风翼族经此破坏,只能将宴席转到了内室,内室之奢华,雕梁画栋,玉面金鲵,所有的东西都是金色制品,看上去耀眼夺目。 “嗯你没事吧”婉妺看他神色,像往常一样。 “无事。” 风翼族的新生宴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终究还是顺利举办。赤霞神君从重新入席之后一直冷脸,囚战倒是一如既往地高冷。 不轻易搭话。 宴席散了,各自还家。 囚战一路沉默,清尘对她,是不一样的。这句话像是蚂蚁一般,噬咬着他的心。婉妺想着浅离的那番话,若自己修为提高,或许还有机会再见。 所以她选择了接下,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囚战的力量越强,她越感觉到自己的弱小。两个人各怀心思,一个进了芳潋殿,一个进了囚战殿。 意外的她没有跟过来,囚战心底一阵烦乱。 “吵架了”忘忧看他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从树上跳下来。 “你怎么在树上” “都是那个清钥了,明明都解释清楚了。今天又要来纠缠一番,我真的觉得我该给我家小兽找个弟弟,不然迟早被吓死。” 囚战失笑。 “你是不是还觉得有亏欠” “或许吧,不过当初别无选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忘忧笑了笑,不再多言。 “那你们呢她今日怎么没有回来” 囚战沉默了一下,直接进了房间,关了房门。忘忧开门进去。看见他正习惯性的站在窗前望月,就知他必然心情不好,想要安静。 忘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有想问的就要去问。这样拖着对你对她。都不会有好结果你已经错过神女了,还要因为你的偏执错过她吗” 久远之前,也是这样的不解释不避讳,二人分道扬镳,生死相隔。他以为这么久了总会过去,可到底还是留了一道疤。 “我,不知。”他的眸中浮现痛苦之色,害怕知晓答案,更害怕水月镜花一场梦,事后拂衣了无痕。 “罢了。你自己想想吧,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忘忧轻轻退了下去,关上了门。囚战复杂的看着月亮,心底念着一个人。 即使两人之间已经明白心意,可还是无从问起。她会介意吗会不会真的很在意那个人,毕竟清尘对她那样不同。 婉妺回了芳潋殿,打开锦囊将发冠拿出来,这发冠上有少于灵力残留。不过是上古时期的灵力,自然不同寻常。 她盘腿进入修炼状态,汲取残余灵力。即使只是一些,也比她之前的灵力要精纯许多。 她的眼神恢复清明,望着自己如今的修为。果然有所增益。不过发冠内藏着的秘密,会是在何处她仔细的研究发冠的构造,那中间耀眼夺目的红宝石,据说是南海灵珠。 手掌触到温凉的宝石之上,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似乎有个声音在指引她,打开它,打开它。 女子有一瞬间的迷惘,她顺着指引寻找宝石的中间枢纽,轻轻开启,只见宝石瞬间绽放如同莲花状,中心躺着一颗灵元。看上去很是耀眼。 金色的灵元,这还是第一次见。只是浅离如何得知的密辛,她的背后又是谁在操控。婉妺试探性的接触灵元,只一瞬间,那灵元顺着她的手指进入体内。 与她的特殊血脉相契合,天地间瞬间亮起来的星辰,绽放无尽光芒,又恢复暗淡。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章:吃醋 囚战打开房门,刚刚的感应,如果不错的话,应该是神女的气息。神女,真的要回来了吗那个女子曾经让四界归服,她虽是女子,从来不逊于任何一个男儿。 只是天女星又暗淡了下去,代表另有变数。当年神女离世,一切皆毁了原来的样子,他那时万念俱灰,再也寻不到世间暖意。 宵明,你。会归来吗 女子意外的融合了灵元,虽然不是完整的灵元。不过似乎是针对特殊血脉的良药,她的特殊血脉有所觉醒,过了几日夜,竟然身体周遭多了一层淡金色的气体。 “似乎,我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上神了。若是再多加修炼,未必不能成为神尊。那时,她就有更多的力量来帮助他。” “紫烟,绿盈,伐主近日可曾来过”她这才想起已经过去几日了,一直沉浸在修炼中。都忘了时辰。 “回上神,不曾。” 婉妺简单的用了饭,往囚战殿而去。那日他好像不是很开心,不过那日心思有些乱了,就没有来得及问他。 “阿战,阿战。” 囚战殿的门紧闭着,他听见了女子的声音。不过心底有个声音阻止了他。忘忧无奈的看着这二人,不过是吵个架,也要这么纠结。 他走过去轻轻打开房门。婉妺看了他一眼,忘尘摇了摇头,女子熟练的走到囚战房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那人儿长身玉立,站在窗前凝望。 “阿战,在等我吗”婉妺笑着走到他旁边,男子一转身在一旁的桌子边落座。 他好像生气了,婉妺回想了下那日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有错处。难道是别人惹了他不开心 婉妺看向忘尘,只见那男子转头看天,无奈只能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阿战,这可是我新弄的茶叶,你试试” 囚战依旧不接,女子无奈。轻轻走到他身后,“阿战,你我是许过誓言的,所以不可以不信彼此啊。” “你到底为何生气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要如何去改”婉妺难得宠溺的迁就他,囚战面色柔和了一点。 带着不甘心,男子转头冷傲的看着他,“清尘,你准备如何” “怎么突然说到他若是能悔改自然劝归,不能悔改便除了。”女子道,她的声音有些冰冷,又有些不忍。 “你明白便好。”囚战长叹,好像看到她,就失了分寸。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而生气”女子认真的看着他道,“清尘于我,如父如兄。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感情。阿战你了解我的,我呢有仇报仇,有恩必报。他对我有恩,我自然不希望他一直沉沦下去。” 这话她说过,可他那日听到,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愤怒,或许是因为在意才会担忧,才会惧怕。 “好吧,你赢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万一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就不要再固执。”囚战语重心长的道。 “好,我答应你,不会轻举妄动。” 魔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都被囚战破坏。必然会针对囚战,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看这女子。 “你的灵气”囚战能明显感觉到她灵气的变化,不像之前那般脆弱。 “我现在可是已经快神君境了呢”女子骄傲道,她缓缓运转灵力,那层淡金色的光影流转体外,囚战微微蹙眉,这股力量,是上古的灵元所化。 “你修炼了谁的灵元”囚战追问道。 “是神女的,偶然得到的,不过意外的是它居然能迅速融合,我体内的特殊血脉受到它的指引,也有所突破。” 宵明之物,囚战手搭上她的脉象,体内灵气运转自如,毫无违和之感。而且特殊血脉的封印正在逐渐剥离,等到特殊血脉全部解封。她的修为将高不可攀。 “你从何而得”囚战问道。 “偶然得到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你看看我再多加修炼,我就可以到神君境了。若是到了神尊境,就能和你一样了呢。” 女子开心道,囚战还想问什么,不过看她得意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问。 “神君境没有那么容易的,你慢慢修炼,不要着急,还有如果修炼时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囚战突然变得多话而担忧,婉妺都一一应下。这样的囚战让她觉得温暖,更加有依靠感。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就好了,也不用那么心惊胆战。世上人心,最是难测。” 她想到了清尘,不由想到人心难测这句话,当初不以为然,如今倒是印证的彻底。 “其实神也有七情六欲,只是他们一直禁锢自己。等到了极端,往往就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清尘如今的偏执,便是如此。” “此话有理,不过你我之间,必然不会如此。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再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女子看着男子,微微一笑。 “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你我,除非你要离开我。” “没有除非,我是不可能舍得离开你的。”婉妺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他的影子。那里星辰闪烁,岁月静好。 屋外的忘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在一起当真不易。只希望命运眷顾,不要再摧残有情人了。月色如许,伊人无双。 魔界之内,念受伤较轻,清尘虽然看似伤重,赤霞神君心生不忍留了一命,倒也无碍。 魔君再运元功,保提内元,为二人疗复伤势。清尘体内有魔灵珠呼应,恢复的自然很快,魔气修复了他受损的经络,也同时更加霸气的占据了清灵之气,他身体里最后的清灵之气已经十分微弱了。 另一边,念在魔君的治疗下因为伤势较轻,已经基本疗复伤势,恢复如初。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魔尊下意识的躲闪,起身,下跪。 “属下办事不利,请魔尊责罚。” “起来吧,那两个人,不是你们能动的。下去调养吧。” “谢魔尊。”念走了出去,心还忍不住跳动,魔尊居然前所未有的饶过了自己,实在是匪夷所思。 清尘梦中又回到了那片他们常去的林子,那里有竹有酒有木屋。一切都是初见的美好,那个女子安静的,有些骄傲的。却又酿的一手好酒。 只是他如今,再也尝不到了,酒坛在空中碎落,他从梦中醒来,那悲伤的目光仿佛隔世。 魔尊已收了元功,站在他身旁。 “清尘参见魔尊,清尘有负魔尊所托。” 他跪下认错,看着魔尊,一身伤势已经疗复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只需要调养,只是那次没有看到婉妺,也没有看到浅离。 不禁又有些担忧。 他知道爱到深处成执念的苦楚,浅离在走他的旧路,只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劝慰呢。 “伽蓝起来吧,此事不怪你,囚战伐主与赤霞神君二人都在,本尊尚且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你二人。下去好好调养,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清尘缓缓退下,他又错失了见她的机会,或许从他入了魔道,就再也没有资格见她。 她的性子,向来不容入魔之人。 妺儿,你的余生我无法参与,只希望你我没有敌对的一天。 谁的酒入了喉,谁的灯点到天明,三分相思七分苦,无人与我共余生。 终是一人饮尽风尘,我一人入魔,品这余生凉薄。 魔尊的下一个计划,又会是什么目标呢冥界那边丝毫没有动静,听闻婉妺神界遭遇了一场刺杀,会是浅离做的吗 神界的青华殿中,子寻递了一件衣服给窗前看书的青华披上。 “太晚了,早些歇着。别太劳神。” “好,我一会儿就去。”青华朝她一笑,子寻温柔的看了一眼。转身去铺好被褥。 她嫁过来已经许久了,青华手中事务不多,不过酷爱读书,闲暇时总会捧着书卷,一读就忘了时辰。今日又是很晚了,也未曾记得休息。 青华又看了一会,方觉有些困了。字更新速度最a駃0 “青华,过来歇着吧。” “好。” 她服侍青华就寝,“我听说白日里伐主和神尊去参加风翼族的新生宴,又遇到魔族挑衅。虽是击退了魔族之人,仍然还是被魔族抢了人去。” “这事我略有耳闻,不过你呀就安心在殿中待着。这些事情有我和神君,伐主他们呢,不用你太过操心。不过是魔尊而已,神界还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青华宽慰道。 “我明白,我只是怕你太累。” 青华不禁看她,这女子温柔的如同水一般,她心细如发,温柔贤惠。日常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也没有半分多余的苛责不满,从来不争不抢,体贴待人。 “你休息好了,我自然就不会累了。那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子寻,你就不要担心了。” 他温柔的唤她,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我会打理好这里的一切的,等你忙完回来,这里是你的家。” 他的心突然暖了起来,有一个人会等他回家的感觉,多久不曾遇到过。他以为他一无所有了,上天又送给他一个子寻。能够温暖他寂寞的心。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一章:天女星 青华看着身畔的人,神情有些恍惚。有多久不曾这样看过一个人,他总觉得他是一个人,可这个女子来了,又不同了。 子寻,幸好还有你守着我。身边的人已经熟睡,她温柔善良大方,拥有世间女子最好的品质。本以为这场联姻做戏,如今倒是感激。 也曾见过世间别离生死,才知相依不离白首何辜。眉头微微皱起,心事满腹无人问。或者是最近天寒,才会感觉不到温度。 窗外风起,披衣起身,一只灵鸟立在枝头,似乎等了许久。“小东西你来了,看上去她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这里有接下来的安排,你帮我带给她。” 灵鸟点头飞走,青华看了眼天色,已发白了。 听闻风翼族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帝姬说是想念神界,母后近日身体不好。帝姬想要亲自照料。之前倒未见她有如此殷勤。 浅离待人,从来都有所区别,若说这神界让她另眼相看之人,除了清尘,再没有第二人,清尘是魔界伽蓝,断不可能重归神界。 她回来,又是为了如何 “殿下,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子寻走过来,她的衣服还没有整理好,有些皱褶。瞥见青华一身青衣,也未曾带披风。 “今日天帝寻我议事,便起得早些。时间还早,你先去歇着,等我回来给你带你爱的东西。我听说那花苑的凌花蕊,你最是喜欢。” “殿下不必如此挂念,我等下自行去寻就是。若是殿下不急,先陪我用了早膳,也好尝尝我的手艺。” 他一直看窗外,不觉天已经亮了。也不知她何时起身,竟没有一点动静。望着桌上的精致糕点和小菜,定是废了一番心思。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入口醇香不腻,却是上品。 “子寻的手艺,当真是无人能比。”青华笑着看她,那女子微微低眉,弄着盘中的糕点,他起身走到她身后。一只手环住她腰际,一只手拿起糕点递到她唇边。 女子轻轻咬下,微微一笑,“看来学的还不错,殿下若是忙,便先去吧。” “好。”青华转身离开,子寻看着那背影,手中突然多出一物,是西海灵物海之镜,微微抿唇,父王,到底要做什么呢。 青华很多时候除了处理政务,也会外出。几乎查不到他的踪迹,他回来时像往常一样。总感觉有心事又无从问起。 今冬特别的冷,这个男人温柔,可她总也不能靠近。他们之间那种距离,似乎永远难以跨越。 天帝在殿前徘徊,昨日天女星的异样,星辰阁早已告知。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先把青华叫过来,毕竟,这是他唯一的皇子。 “陛下,您叫我所为何事” 青华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地冷淡,他的语气算不上冷漠,但也算不得好听。 太羲天帝看着他欲语还休,背转身去不再接触目光,“你可听说天女星异动对此有何看法。” “天女星”青华思索着道,“那不是象征神女的命星,神女多年前陨落,天女星便不曾出世。昨日突然现世必定与神女有关,浅离不是有上古之力,陛下何不寻来” 浅离,那个融合了上古之力的女子。将她嫁给风翼族笼络风翼族势力,恰好天后生病浅离带信要来探望,大概是天意。 “也好,青华,听闻你最近政务娴熟,等本帝老了,也该退位了。” 青华冷声道,“天帝的选择,还需慎重,臣子自然不敢多言。至于天女星之事,必有缘由,只怕神女回归,封印破损,那极渊邪物惹得生灵涂炭,只怕天帝也无法幸免。” 他走了,只留下脚步声,到如今父子之间的称谓还是君臣,当年的事,青华依旧不曾放下。他以为时间会抚平一切,可他还是低估了青华的心思。 好在如今神界,有囚战伐主与赤霞神君坐镇,总不会再重复当年的悲剧,囚战从回来到如今,性子也不比从前。他身边的女子,为何总觉得像极了神女。 应该是错觉吧,当年那个犯了天规的小女子,竟然也会坐到上神的位置。 极渊,天帝不愿提起的过往,他的这个儿子从来都会和他反着来,一点都不肯让步,就算是好心提醒也会刻意与他针锋相对。 若当初哪里来的当初。 极渊封印一旦损毁,只怕无人能够与邪物一战,这四界,顷刻崩毁。西灵之地,又要不安稳了。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殿堂,神情内敛而严肃。 他不知道下一次会经历什么,那个女子归来,是欢喜还是灾难谁都不确定,但一定会是一场大战。万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若是往事重演,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神女回归,青华不禁看向囚战殿的方向,要是宵明回来,他们二人会做何选择毕竟那些过去。从来不可能真的割舍。 神界最近格外重视战部,对天兵天将的训练有所加强。青华作为神界大皇子,自然免不了每日巡视训练,天帝一直以来想要弥补。 青华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了过来,打理神界事宜。冥魔虎视眈眈,神界虽然有万年底蕴,但当年那一战冥魔几乎全灭,神界元气大伤。自然今时不同往日。 加之伐主故去,神女消亡。神界的兴盛再也不复从前,天帝上位万民朝拜,冥魔异端心起,一发不可收拾。他听见殿内的人轻微的叹息声,浅浅一笑。 担忧,永远不可能解除外患。 神界这些年过于安逸,早已忘了当初的盛景。任由冥魔做大,现在自顾不暇。他往战部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囚战伐主在一旁练兵,那人神色清冷,没有人敢直视。 “伐主安好,父王让我来跟随伐主学习。”青华拱手。 “既来了,大皇子便入阵吧,要想学练兵之策,必先从天兵始。”囚战冷冷道。 “是。”青华有些不屑,但眼前之人的实力容不得反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单是灵力修为,伐主就高出了不知多少境界,他需要的,是服从。 日子渐渐到了黄昏,青华这一日才体会到何为士兵,理解了凡间那句“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样的训练下来,他的灵气巩固了不少。 “多谢伐主。” “大皇子不必客气,神界迟早会由大皇子接管,我只不过担忧这神界的未来。星辰幻,天命降。” 不安的情绪缭绕,囚战转身飞回了囚战殿,昨日的时候他分明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那星光炙热之时,正是她灵气归元之刻。 奈何天女星只出现短短一瞬间,就不见了踪迹。他问过仙鹭,那人一无所知。听闻神女可能回归,高兴的像个孩子。 宵明,你当年,到底做下了怎样的安排。 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挣扎与迷茫,极渊的封印还没有松动的迹象,只是附在那里的魂魄越发弱了,只怕终有一日会消散。 到那时,极渊内的东西冲出极渊,肆掠四界。又该是另一种光景了,他的眼睛恢复一片雪色,如冬日寒冰。屋内,静静地燃着一炉香。 他静静地站在院中,眺望远方。这里的视野极好,今日是难得的晴空。听闻冥界冥王妃已经重新坐上主位,曼纱为妾。 冥界像是突然有了生气,冥王的性子也改了不少。冥界的人近日经常到凡间走动,不知在准备些什么。魔界一如既往地按兵不动,清尘越发的神出鬼没。 弑杀的魔尊留下了清尘,就像是留下了一把刀。 “阿战,你回来了。” “是,今日忙的晚了些,你在这里可无聊”囚战问道。 “嗯,”女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是挺无聊的,我在芳潋殿也没什么事情,只能翻翻书下下棋。不如我们去凡间吧,我想念他们了。” 那些故友,又有太久没有拜访了,凡间一世,天上不过数月。如今的人间,早已换了天地。那些曾经的故人也都有了新的归宿,不复当初。 “好,我带你去看他们。” 囚战拉着她一起到人间,烟都绯苑还是旧时光景,又是琳琅满目的装饰和喧嚣鼎沸的人声。只是这里如今不像之前那般用作花柳之地,而是做了茶楼,听闻暗阁还在运转,只是已经换了当家人。 “这茶楼,应该不比你当初的绯苑差。” “差多了,若是多一些书香之气,才配得上此地的气质。” “跟我来。”囚战神秘的道,他带着女子穿过曲折回廊,眼前另一片天地,这里幽静淡然,古风雅致。隐隐传来朗朗书声,外面的喧嚣并没有传进来。 听着雉子们稚嫩的读书声,女子这才扬起一抹笑意。 “你的主意” “并不是,他们是你带出来的,自然懂得你的心意。” 想起凡尘种种,不免唏嘘伤怀。忽听见琴声悠扬,弹得竟是她那日初见囚战的曲子,这女子虽然曲子弹得悠扬婉转,到底少了缠绵情丝。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二章:国师顾衍之 “你该不会带我来念旧的吧这女子琴技虽好,可到底少了些味道。那些过去的记忆我甚是想念,如今故地重游,不知姑娘可否借我用这琴,再弹一曲” 那女子欠身致意,退到了帘后,女子素手一翻,泠泠弦音缭绕,却也不似当时忧伤感怀,多了清谧静远。他听得极其认真,唇边还挂着笑意。 那时他们初遇,各怀心思,一个为了天下,一个为了情爱。终究他落入了她的心,一生不享荣华,多次生死相交。才知此生唯一,得之我幸。 琴声渐渐辽阔,气势恢宏。少了柔肠百转,多了天下之忧。不经意的蹙眉,落在二人眼中,那帘后的女子轻轻开了房门。看见来人不禁又关上了房门。 “打扰二位雅兴,是不懂事的丫头。” “无妨。”一曲终了,闲云流水天高海阔,最是潇洒自在,不过琴声中浅浅的忧思,还是逃不过他的眼。 “你有何事”婉妺问那门外之人。 小丫头梳着双耳髻,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房内的人,屏风后的身影必是自家主子,那旁边的一男一女,男的风雅俊朗,女的姣如明月。 “我,我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她该去给国师弹琴了。” 国师婉妺不解的看着囚战,这里,何曾多了国师的职位。后苏一向不设国师,自古如此。囚战看着她,不曾多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那女子轻轻一笑,面上却有些悲凉,丫鬟乖巧的退出去回话。想着房中二人,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穿着气度,都不像寻常人家。 “宁安失礼了,不能再招呼客人。红尘苦短,有缘再见。” 女子抱了琴转身离开,婉妺从后面施了法术,定住了她。 “凡间之事自有宿命,不可干扰。”囚战出声提醒。 “她的身上,有南宫逸清的味道。只怕她们,出自同一师门。”女子愕然,如此清楚看清自己底细,这二人来历,只怕不凡。 “既然二位发现了,那宁安也就不必隐藏了。”女子将琴轻轻放下,坦然看着二人。 “你故意弹奏我曾经的曲目,必是想引我现身。又欲言又止,显然是在吸引我们的好奇心,达到你的目的。冥界之人,因何要在凡间滞留” 女子手中灵力骤现,将那宁安困在阵中,挣脱不出。 婉妺转头无奈道,“我还以为你是带我来故地重游,没想到是来暗中查访。阿战,你何时对我也要隐瞒了” “阿妺,你放心。我是看你闷太久了,所以才带你出来转转。你也知道如今。” “开玩笑的,我是不会计较的。”婉妺走到女子身边,明霁剑化出,直指女子颈项。那女子看着她,眼中无半分惧色。 “上次因为逸清身死所以线索中断,冥界之事也就被暂时搁置。如今冥界冥王妃已经回归,冥王还在图谋什么” “我不过一个手下,哪里知道冥王的心思。奉命行事而已,今日国师府有一场诗琴会,这是拜帖,两位接好了。” “无算子呢”悠悠的一句话,女子明显有些慌张,镇定了一番道。 “师尊远游未归,逸清难道不曾告诉你吗她曾经那样倾心待你,真是不值。” “值不值,还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无算子当真远游那国师府中又是何人” 婉妺听着二人对话,隐约理清头绪。国师府中人极有可能便是失踪已久的无算子,那这场诗琴会,便又是一场鸿门宴。冥界之人不请自来,必有所图。 “自然是国师,师尊云游未归。况且师尊早已不理冥界中事,四界皆知。” “这么说来你们这些门徒行的都是离经叛道之事了,搅乱人间秩序,只怕有违门规吧。”婉妺悠闲的道,那女子已经有些慌乱了。她的心理防线比之逸清,要弱许多。 “非我门人,勿妄菲薄。”那女子高声,被婉妺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到底还是修为浅了。 “阿战,我们去国师府一探吧,我记得当年城外有一阵,后来倒是被我忽略了。如今冥界重回人间,可能与当初的法阵有关。” 囚战将宁安锁在阵中,转身随婉妺离去。今夜的国师府,必定热闹非凡。他当年曾经回来,给后苏留下了至宝,碧玉玺印。 那东西受过灵圣之气加持,寻常魔物,冥灵自然是不敢靠近后苏皇宫。他在这里待过短短数十载,自是难忘。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 如今,怎会有冥界之人在此横行无忌,莫非,碧玉玺印有了变故。看来国师府之行不可避免,二人一路腾云,避免了拥挤的正门,从偏门进去。 桌案上放着各色名琴,那些男子皆是儒雅之人,谈吐不俗。正襟端坐在琴台之上,等候国师到来。听闻国师府每三年举办一次诗琴会,来者皆是四方琴师,各有一手绝技。 那国师神秘非常,正是月上中天的时节。囚战不知从何变出一张琴,与婉妺一同坐于下位。他们扮做寻常才子佳人模样,倒也未曾引人注目。 三刻以后,国师姗姗来迟。只见他衣服是上好的冰丝雪绸,绣着兰花雪月白丝滚边,雍容气度,大方得体。她偏头去看囚战,简短的眼神交汇,二人心下了然。 “顾衍之今日有幸,与诸位同赏诗琴会。特备下九霄环佩,作为此次诗琴会头筹,愿诸位尽欢。” 九霄环佩,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相传为“伏羲式”。是十大名琴之一,更是无数琴师梦中所求。此生一见,终老不悔。 那顾衍之行止之间妥帖严谨,诗琴会也是争奇斗艳,好曲频频,皆说琴能解百忧,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阿战,你说那台上之人,会是何种身份” “可有留意府中布局”婉妺看了四周一眼,这才点头。“果然是和那日的一样。只不过如今尚不到时机,这里的特殊法阵难道是为了镇压” “看看便知,待会儿你去献艺。”囚战低声道。 女子看看台上下来的人,已经是最后一位了,她在角落里不引人注目,不过听得一声弦响,那人已到身侧。 孤衍之在琴前看着这一对男女,伸手试了琴音。“两位既带琴而来,为何不乘兴奏一曲。也算不枉这一场诗琴会。” “那便劳累夫人了。”囚战起身,婉妺一人坐在琴旁。她五指翻飞,一曲红尘乱,道尽半生迷离。曲音哀婉绵长,淡淡相思入弦。不同于寻常相思曲,倒是多了淡然与空灵。 顾衍之拍手叫好,一众琴师也是赞叹,特别是那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尝惆怅是轻狂。”更是意蕴悠长。一曲过后,犹未尽兴。 婉妺起身致谢,“献丑了,国师大人。” “后苏何时多了这样一位才女,在下敬仰。”囚战走过来将婉妺拉到身后,一同坐下,大有不再交谈之意。 顾衍之碰了壁,倒也不曾怒。他转身回了主位,将九霄环佩慎重取出。几乎在同一瞬间,囚战神色丕变。 九霄环佩,年深日久,灵气郁结。若是有神界灵气浸染,必定能成灵器。只是凡尘污浊,再加冥气干扰,弦音流转之间,带着冥界冥力。此刻已然失衡。字更新速度最a駃0 “小心些。”顾衍之此刻已经将九霄环佩放置在婉妺眼前,女子素手轻拂,眉头微不可闻的一皱。 果然有损,这位国师大人,必不是红尘人。 “无算子,这样的游戏有趣吗”囚战大手一挥,那些琴师纷纷入睡,无知无觉。整个国师府,只剩下三人,婉妺,囚战,国师,气氛剑拔弩张。 “自然是有趣的,这么快就被识破身份,伐主你还真是风姿不减当年。”那人笑着,眸中狠厉。 “躲了这么久突然入世,你说你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呢人间的烟火,不适合你。” 无算子冷然,四周阵法突然开启,他挑眉看着阵中二人,大有胸有成竹之感。 “我图谋什么,伐主难道是忘了。亏我那位徒弟倾心于你,真是惋惜。”囚战面上隐隐浮现怒色,手不自觉的抓紧。 “无算子,你以为你就能困得助我” 只见刹那之间白驹过隙,银色星光坠入阵中,那冥雾受到波动,竟自动散开来。眼前的人消失了踪迹,只剩下那地上的散碎星光。 替身,难怪他如此自信,原来早就布置好了后续,不愧是万年前的囚战伐主。这份心计,无人可比。 或许从入府,就已经金蝉脱壳了。无算子微微垂眸,看着地下残余的散碎星光,唇角微微勾起。他们,尚未走远。 “阿战,你猜的分毫不差。那九霄环佩,可还有救” 她素来爱琴,囚战苦笑,“自然有救。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阿妺,你相信我吗” 他突然道,女子诧异转身,只见淡淡水气缭绕周身,她动弹不得,那男子越行越远,不再留恋。 “我信你。”女子咬牙,挣脱束缚。她不能再停留人间,囚战必定有了完整的计划,她断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三章:冥涧 伐主与国师离开了国师府,婉妺回到原处。这栋国师府的布局虽然精密,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只要破了这阵局,所有秘密昭然若揭。 琴师们在一阵琴音的指引下纷纷离开国师府,他们的记忆已经被删除。今夜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醒来便又是明朝。 放下手中的九霄环佩,婉妺心下凄然。乍然听到了一个温软的声音,带着些许落寞与彷徨。 “你是琴灵”婉妺看着眼前幻化的虚影,在月光下勉强站立。这琴灵受了伤,灵力也不济,只能虚弱的靠在琴边。 留恋的看着九霄环佩,“我跟了你这么久,也该离开了。上神,你在这里无非是想知道冥界究竟意在何为,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琴灵已经有些难以支撑了,忽然听见一阵箫声,呜咽难言,带着几分不舍几分留恋。“我走了,我们,有缘再见。” 她消失在空气中,九霄环佩安静的躺在石台上。灵气几乎消无。箫声戛然而止,传来凄楚的哭声。婉妺说着琴灵指引的方向寻去,是一处被遮挡的洞口。 洞顶垂着一支萧,此刻无精打采的。婉妺轻轻走进,他也未曾察觉。或许箫与琴,有什么特殊的渊源。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冥涧”只见一个清秀男子挡在眼前,一只箫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冥涧”婉妺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陈设,阴暗灰败的风格,夜色漆黑如墨,这里透不进月光,只有那个男子周身莹润如玉,应该是和他的体质有关。 “听闻冥涧早已不存于世,冥王当初灭了三途十八川,也毁了冥涧。冥涧是冥界的变数,更是冥界的天命,你们擅自开启冥涧封印,岂不是罪加一等” 那男子无所谓的摇头,戏谑的看着眼前人。她还抱着琴,站在原地不曾进入。隐隐流动的冥灵之力,此刻正源源不断的朝她而来。这里更像是深渊,进入便会迟缓。 “箫,琴灵已经被折磨死了,你若是想要成为下一个。本上神不会介意。”婉妺转身道,她凌厉的眸子透过箫,看到了对方慌乱的神情。明霁剑化现,破空一道宏光,竟也使周围的冥灵之力一震。 “琴,那是她注定的使命。我和她生来就是冥涧的守护者,是她自己违背了诺言,去人间做了名琴,享受世人敬仰。冥王处罚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她说,她不恨你,她说,不能再陪你。你们相伴了这么久,难道就甘愿生离死别吗”婉妺无奈的看着眼前人,一步步往前走去。 那里,也是相同的法阵,与院中的法阵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从她进来那一刻就一直徘徊在脑海中的声音,“青离,记得吗你要醒了。” “醒来吧,看看这不堪的世间。你要毁灭它,才能新生。” “你忘了吗你不属于这里,你应该去拯救他们。” 明霁剑寒光一点,只见女子手腕处血迹斑斑。强行使用血华保持意识清醒,持剑立于阵法一侧。任由血液汇入阵中,刚刚的血脉异动,必定与阵法有关。 眼前突然闪动的画面,竟是人间,几百年前的人间,那个熟悉的背影。不正是苏祁的师尊,苍云阁阁主,已故苍云阁阁主。 斗转星移,时光变迁。巨大的法阵之类他无力挣脱,顾衍之冷漠的看着他。一步步靠近,“我无算阁的卦,从来不会有失误。” “做梦。”男子奋力一击,全身灵力涌动。竟是强行摆脱了束缚,立于高山之上,风骨卓然。眼前的人依旧挑衅,仿佛胜券在握。 顾衍之摇头叹息,“人间之事,你又何必参与,本就不该你来管,这里自然有它的造化。今日我无算阁奉命取你人头,断然不会让你逃了。” 刀光剑影,灵力溃散。男子逐渐觉不对,他体内的灵力渐渐化为虚无,是咒术。“不愧是无算阁,不过你忘了,就算我死了,只要那个女人在,冥界也不可能逆转天命。” 封印再起,阵法又转。苍云阁阁主眉头紧锁,凛然应对,阵中阵,冥界当真不薄。 一番天地涤荡,血色印记开启。顾衍之看着阵中之人,缓缓摇头,苍云阁阁主神情已然恍惚,似乎有千钧重压,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血色染红了阵法,临终时的最后一眼,依旧是苍云阁的方向。然而索命的利器随风而至,伴随着咒术的施压。再也无力抵抗。 “黄泉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安息吧。”顾衍之转身离开,婉妺抬头看空间缓缓浮现的符咒,是异域文字。 阿瓦达索命咒。 箫安静的看着女子,这段记忆是他留下的,那个人曾经也是神界的佼佼者。但无算子的能为,远远过了他的预算,从他收徒那日,便注定了结局。 “这里残留的阵法,便是失传已久的冥涧之阵” “正是。所以箫今日便送你往生。”那男子清秀的容颜闪过冷厉,五指运转,试图启动法阵。 阵中一物闪闪光,婉妺不受控制的前进。好像在哪里见过,如此似曾相识。 缠绵已久的梦魇就在此刻入侵,猝不及防的晕倒陷入深眠。神秘的宫殿,神秘的歌谣,那个躺在血色花中的青离。正睁开迷茫的双眼望着自己。 “你来了吗要带我回家吗”她瑟瑟抖的看着自己,双眼还蒙着水雾。婉妺下意识的朝她走去,却在一瞬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阿妺,阿妺你在哪里” 是梦境,她看着那个青离的女子,明霁剑划空一剑,梦境支离破碎。撑着沉重的额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不可能找到的,冥涧已经消失了。”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箫出口提醒道。 婉妺的目光看向明霁剑,下一秒出剑与箫缠斗。箫不擅剑术,只能用箫声相抗。箫眸光一转,试图再次启动法阵,却见明霁剑华光外泄,竟然冲破了冥涧的束缚。 箫眸光一敛,箫声更紧,催动法阵开启。奈何天不遂人愿,眼前光景突变。男子宛若神仙下凡,清冷三尺之内不可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本尊的人。”囚战蹙眉看着眼前法阵,灵力释放,如同白练洗尘,法阵瞬间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女子踏出法阵,看着眼神的人,“青离。青离,回来吧,回到宫殿里,血色花要绽放了。”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意识陷入沉睡,梦境一如既往地混乱,囚战嘴唇紧抿。抱着人直接飞回了囚战殿。她的状况看上去不是很好,药仙不紧不慢的过来,进门的瞬间冷气凝结。 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放下药箱把脉,竟是一如往常,毫无波澜。疑惑的看着眼前女子的脉象,她怎会如此晕厥。 这种状况倒像是,药仙心思打定。决定冒险一试,强行用梦灵草封住经脉,以灵力疏导。青色的灵力流转周身,脑中混沌逐渐清明。 床上的人右手微微动了一下,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环境,似乎有什么变了,又有什么没有变化。那些失去的记忆,那奇妙的诅咒,还有四界都寻不到的红宝石宫殿。 对她而言,会是怎样的存在。 “阿妺,你醒了。”药仙转身离开,若有所思。 “阿战,那个法阵,是你师父的死因。”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毕竟他有知道的理由。 “我清楚了,那上面,有师父的气息。”掩去了失落,看着眼前人,“阿妺,你到底忘了什么” 她也察觉是因为失去的记忆,可她从修成人身,并未忘却任何记忆。那些梦中的画面,都是零散的不完全的,无从找寻。还有那个神秘的红宝石宫殿,囚战几乎缄口不言。 “我不知,甚至都不清楚应该从何寻找。你说,我的存在,仅仅是木槿花仙,帝女之女吗” 她的母亲紫华,囚战并不了解。毕竟醒来的那些日子,紫华已经离世,婉妺也在神界,由酒仙清尘看顾。冥界无算子意欲重启法阵,被囚战打乱计划。 必定还另有谋算,冥界冥王妃回归。魔界必定推波助澜,到那时冥界与神界对立,婉妺与剑冥这对父女,又该如何。 他不禁轻笑,何时自己会考虑这么多了。 “这些,日后必然会知晓。冥界当年杀害师父,想必是为了扰乱凡间命数。你我下凡,凡间气运已变。再加冥魔强行介入,险些陨灭人间。” “也是,当初人间危机四伏,丝毫不逊如今神界。”婉妺无奈道,“对了,那九霄环佩,可还有机会重新化灵” “自然有,神界有一处可以助她重新疗复伤体,化灵应该不难。只是你,身体中的血脉之力,越难控。只怕与你记忆苏醒有关。” “你的身份,必定另有玄机。至于红宝石宫殿,四界已经没有存在。所以你也断了念头,另寻机会。我听闻,清尘又有了异动。”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四章:青丘 “不如我改日把你我大婚提上日程,然后待你成为我的妻。我们一同云游四方去寻找记忆” 囚战坏笑道,他的眸微微闪着光,眼角泛着情意。四界的纷乱还要多久平定,他也无法准确定义。与其让她等一场虚无的承诺。不如就在此刻娶了她,做自己的妻。 “我,”女子缓慢抬头,坚定道。“我们还不能成婚,若你我成婚,毕竟四界皆知。到那时我就会成为你的软肋,阿妺不想那么自私。阿妺要你没有后顾之忧,等河清海晏,再带我归家。” 怜惜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的愤怒逐渐平息。他看着她额间的朱砂,玲珑的身形,纤细如玉的手指。十指相扣的温度,是他们永恒的诺言。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暂缓。”女子的眉间忧愁尚未淡去,囚战轻松一笑,“我在你身边,就算找不回来了。只要你别丢了我,又有什么要紧。” 眸间微微湿润,唇角翘起伸手拨弄他的头发,被那人抓了手腕,近在咫尺的距离,是不舍还有留恋。 “你本就是我的妻,却还要避嫌,为何如此不公”囚战委屈。 “那是在凡间啊,你如今是囚战伐主,掌握神界征伐的一方之主,耽于儿女私情,自然免不了被下属议论。”他冷傲的看了一眼,极近威胁。 她笑着起身,给他系上新做的腰封。 “我知道你不惧,不过大战在即,总是要做个表率方可治军。最近若儿总是念着青丘,我想明日带她回去看看,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故乡了吧。” 一万年呢,不算短也不算长,毛茸茸的小白狐就窝在囚战殿里,等着有人打开尘封的门,重新带它出去看那殿外浮生。 小狐狸飞快的跑进来,窜进了婉妺怀里,乖巧的埋起了脑袋,它近来,总是会梦到青丘。万年的光阴,她还是只喜欢做一只小狐狸,等着她亲昵的爱抚。 “那你明天带她回去吧,顺便去青丘看看。那里风景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好,你明日又要出去吗”她担忧的问道。 “和忘尘同行去查探一些事情,待我回来,给你带你喜欢的琼井酿。” “那你注意安全,最近外面不太平。”婉妺抱着小狐狸,看着那微微失神的人。 “你就放心吧,这四界,没几个人能伤我。我可是有上万年的修为,再加驭灵石在手,他们不敢如何。” 越是轻松随意就越发的不安,怀里的若儿动了动身子。它昨夜忽有一梦,梦的源头便是青丘。多年不曾回去。连青丘的样子都模糊了。 一大清早就跑到婉妺窗前,扯着她的袖子,低声说了几句话。婉妺点头应允,带了它来寻囚战,看这一地的工具残屑,他应该是在炼制新的神器了。 “我很放心,不过你这是要炼制什么兵器如此神秘,还废了那么多的好料。” “没什么,都过了一万年了,之前的兵器不想再用,就想着重新锻造打造一把衬手的剑。昨日试了许久,都没有成功。” 饶有耐心的解释,婉妺化出明霁剑,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明霁剑是腕饰,你的配剑不如就做灵玉,听闻玉魂锻剑,可增加数倍威力。况且便于携带,可以唤做玉骨。” 那材料里的玉魂,无疑是珍品。不过看囚战犹豫的样子,似乎另有隐情。听了女子的话,他转身看那枚玉魂通体晶莹,生而有灵。是锻造灵体的极品,若是尚品神剑,自锻造成功就会有自己的剑灵。 “玉骨,是个不错的名字,以后等剑筑成,便刻在剑柄上。” “它和明霁剑同是有灵兵器,以后也会一同进益。我明日带若儿去青丘,你办完了那些事情。别忘了铸剑。” 离开囚战殿回到芳潋殿,紫烟和绿盈高兴的迎了出来,怀中的若儿昏昏欲睡,必是昨日被梦惊到。青丘素来隐世,若儿出来万年之久,也该回去看看。 “好可爱的小狐狸,我能抱抱吗”紫烟伸手要抱,若儿嗷叫一声,锋利的爪子刺进了皮肉,一脸气愤。紫烟疼的泪水都要出来了,婉妺凶巴巴的看了它一眼,若儿乖巧低头。 “进来吧,我给你上药。” 紫烟恭敬地走进来,心有余悸的看着若儿,小狐狸缩的很紧,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 “若儿不喜欢碰生人,大概离开的有些久了。又有了性子。这些药你回去留着用,过几天就好了。” 紫烟离开,婉妺将若儿放在一旁,看了它许久,若儿埋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委屈巴巴的躲在一旁,“我只是突然有些不安。” “你可有感受到别的东西紫烟她。” “说不清,好像刚刚她碰我的时候,我本能的抓伤了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上神,她是你身边人,我知道不应该猜测,只是从你把她救回来,就一切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九尾狐最是通灵,既然紫烟有异,必定冥魔对芳潋殿觊觎已久。当年阵法咒术已毁,故技重施已经无效。冥界肯定另有对策,至于清尘。 魔界伽蓝又去往何方,最近魔界异常安分,纵使之前冥魔生了嫌隙,不知为何竟然意外的又平息了。 “明日还要去青丘,你那日梦兆可有解” “没有,或许回去了。我才能知道缘由吧。”小狐狸接话道。 翌日清晨,婉妺开门看见门前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生得俏皮可爱。那女子开口唤她,“姐姐姐姐,看我今日好不好看” “若儿,你今日真好看。”婉妺浮现淡淡笑意,拉着女子一同离开。 她们今日便要去往青丘,青丘多隐居。此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还有大片桃花,溪涧潺潺。来到这里,就能感受到难得的静谧。 若儿又变成了狐身,高兴的跑来跑去。青丘的青草香,已经万年多不曾嗅到了。婉妺静静地跟在若儿身后,眼前的景色,仿佛一场清梦。 “婉妺姐姐,这里便是青丘的入口了。”眼前浮现光怪陆离的结界,若儿拉着婉妺,划破手指滴落血珠,顺利进入结界。 青丘结界,非狐族血脉不得入。婉妺初入青丘,只见草地上零散晒太阳的男男女女,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特色,穿着不同的服饰,色系也不相同。 “这么久没回来,青丘的样子倒是一点没变。”若儿笑着道。 她带着婉妺穿越一片青藤区,又绕过一处桃林。这才在木屋前停下,以法术传讯。只见门轻轻打开,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婆婆,我这不是想你了嘛,这才回来看看。她叫婉妺,照顾了我很久呢,婆婆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婆婆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婉妺,如果用词汇来形容的话,应该是姣如明月,娴静照水,三分清冷,三分淡然,四分薄凉。 “婉妺姑娘,看你的修为,已经是上神了。若儿这丫头从小就调皮,多亏了你照顾。从神女走后,这丫头就再也没回来过了,一晃就是一万年。” 婆婆语重心长的道,半是嗔怪半是心疼。 女子浅浅一笑,“婆婆客气了,我和若儿是缘分。还多亏了她陪了我那么久,也算形影不离。” “傻丫头,看你神色,舍得回来必定有事相求”婆婆目光灼灼,若儿只能干笑两声,索性靠在了婆婆身旁。 “阿婆,我前日忽然梦到了青丘,我在青丘中嘻戏玩闹,突然众人不见,独留我一人,为了找寻他们误入了一处。那地方全是青色的藤蔓,隐隐包裹着一物,看不分明。”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婆婆起身看向青丘。“该来的还是会来,你可解了梦兆” “不曾,可能是我这些年不重修为。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所以才来问婆婆,这梦兆何解” “看到现在的青丘了吗你还记得万年前你离开的样子吗”婆婆反问道。 “看到了,不过万年前青丘也是如今这般模样,只是多了些植物和藤蔓花草,领域也有所扩张。”若儿乖巧回应。 婆婆敲了敲她脑袋,“你啊,还是不长进。你忘了青丘的立身之本了” “立身之本”若儿疑惑了一下,随即彻悟。“婆婆觉得青灵珠有异动” “自然,你梦中所见便是青灵珠。青丘每三千年一劫,算算日子,快了。你是青丘的天选者,所以梦兆便会主动提醒你。从前你在沉睡,在等神女回归。有神女的庇佑,还有青丘长老为你应劫。如今,怕是不能了。” 婉妺神色复杂的看着若儿,只见她缓缓朝婆婆走过去。“婆婆,从前是我任性,没有承担责任。若儿这次不会再逃避了,青灵珠不能有失,青丘还要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 “唉,”一声轻叹,道尽多少心酸。婉妺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人都需要成长,面对无奈的选择。若儿有她的天命,而她,也有自己必须面对的曾经,应许的天命。 “若儿,我陪你一起。等你回来。”一个坚定的眼神便足够,她需要的,只是支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五章:劫数 这个女子给她的心安,和万年前那位如出一辙。明明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为何会有着相同的感觉。阿若守在青丘,她需停留些时日。 青灵珠的古籍应该藏在青丘洞中,那里曾经是一位青丘上神的居所。后来她故去,便留下来整理叠放青丘的典籍,无非是一些族谱功法什么的。 也有一些青丘秘术,最重要的必定是这青灵珠的记载了,在青丘传记里。阿若想了想,往青丘洞而去。婆婆的神色必定是有所隐瞒,还是要自己查找。 漏洞百出的借口,无非是想让自己留在青丘。至于古籍,远远的看到了青丘洞门,阿若化作原身进了洞,又被赶了出来。 “原来是青丘的守卫啊,万年不见了,青丘守卫的脾气倒是一个不如一个。”阿若气愤道。 “公主,青丘典籍不是闹着玩的,你也不可如此莽撞。这典籍,还是要老夫人同意才能借阅,否则我们没有权利。”一个守卫为难道。 “我现在就去告诉婆婆你们欺负我,看你们谁担得起责任,要么让我进去,我不会告诉婆婆。只要你们不说,就无人知晓,要么本公主把事情闹大,看婆婆会偏向谁。” 两个守卫犹豫了半天,只能退让,继续端正的站在门前,守卫山洞,防止任何人进入。小公主都过了万年,怎么还如此的难缠 两人对视叹气,阿若却不管这些,她要抓紧时间找到青灵珠的记载,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婆婆隐瞒的事情,很可能是整个青丘狐族的命运。 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找过去,阿若的手都酸了,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青灵珠的记载,她索性化成原身在书堆里扒了许久,角落里的一本金线封皮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赫然是青丘传记。 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阿若一页又一页的仔细看过去,无非是一些家族历史,祖先功绩。直到中间一页,那上面画着一颗淡青色的珠子,大概就是青灵珠了。 “青灵珠,上古天地灵气落于青丘,受青丘先祖所感,遂有青灵珠传世。为青丘立身之本,历代青丘继任者,必修习青灵珠,方能掌握青丘功法,若违此言,天谴不赦。青灵珠灵气衰竭之时,便是青丘天谴降临之日。” 书简掉落在地,天谴,青丘的天谴,阿若突然手足无措,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青丘洞,站在青丘的远山上眺望星空。她从来都不想做什么青丘继承者,这万年间青丘也不是无人可继。 为何青灵珠依旧会暗淡,天谴仍旧不肯放过自己。那些跟着主人的日子里,是她最快乐的日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为了情而伤,为了情而苦,为了情而乐。 她天性自在不拘一格,即使青丘多次让她回去,她也都放弃了。比起青丘,她更愿意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回来。 可青灵珠,要是一旦黯淡无光,青丘要如何,她承担不起罪责,也不能放任青丘不管。这一刻的她突然就成熟了许多。 “婆婆,”她轻轻扣开了门,里面的老者慈祥的开口,“想清楚了” “阿若想清楚了,会与青丘共存亡。至于青灵珠,阿若觉得一定有机会补救的。青丘命不该绝,阿若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白发婆婆将阿若抱在怀里,眼睛水润一片。青丘天谴,无非是多年前的冤孽,才会让青灵珠有了后来的变化。 “你就安心住下,车到山前必有路。青丘族人的命运,没有那么脆弱,”婆婆宽慰道。 “对了,和你一起的那位上神,是什么来历”突然严肃的婆婆,让阿若有些不适应。不过婆婆谈正事一向如此,她也就习以为常了。 “是婉妺上神,她的原身是木槿花仙。故去的紫华公主的女儿,现在在神界住在芳潋殿,与伐主关系紧密。”阿若随口道。 虽然想念神女,不过这个女子一点都不让她讨厌。很多时候她都会想让他们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开。不知道算不算对不起神女呢。 “关系紧密囚战伐主不是生人勿近,气势狷狂,这女子,倒真是有手段。”阿若连忙解释,自家婆婆明显误会了。 “婉妺上神人很好的,而且,好像伐主更喜欢她一些。”阿若口无遮拦。 “不知羞,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他们的事情,不是你能议论的,至于那位贵客,过几日便送走吧,”婆婆莫名的敌意,阿若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只能先去找婉妺了,或许姐姐会有主意呢。她心底里早已把婉妺当成了姐姐,下意识的作为依靠。凡间的那些日子,生死之间,才见情深。 “上神,这青丘的景色不比芳潋殿和囚战殿差吧。” “自然。若是能常住在此,也是幸福,”阿若欲言又止,迟疑的看着婉妺,眼光闪烁不定。 “阿若,你有事情瞒我。”婉妺笃定道。阿若从来都不会撒谎,她必定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无奈之下阿若只能和盘托出,青灵珠的暗淡等于消亡。它是整个青丘的生命力,此事非同小可,婉妺皱眉,一时间竟然也无可奈何。 “阿若,你先安心待在狐族。待我回神界查询一些东西,再告诉你答案。” 婉妺转身离开,她必须尽快找到解救的方法。阿若陪了她那么久,漫长的孤单里,她是唯一不离不弃的伙伴。她们之间的感情,要比常人亲近的多。 阿若,无论如何,姐姐都会回来救你。 回到神界的婉妺突然被人拦了下来,正是南天门的首将。“上神,有人找你。” 远远的柱子那里露出黑色衣角,婉妺尚未靠近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杀孽之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首将,依旧站的笔直。 显然又被设置了结界,只是此人,婉妺依旧无法判断是何人,毕竟只凭衣角和气息。她还不能断定,索性走到人前站立。正正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他 眼前的人一身黑气缭绕,似笑非笑,邪戾张狂。全然不似曾经风雅之态。倒是多了些让人鄙夷的气息。婉妺抬头看那人,他如今,半分从前的模样都没有了。 “清尘,你如今的样子,为何还要来见我” “怎么我现在的样子,不过是拜他所赐。我可以为你入魔,他呢,他可以吗”清尘质问道,他的心一再的结冰,碎裂,再结冰,再碎裂,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再的凉薄。 “这不是一回事,清尘。魔界会毁了你的,你难道真的要和神界对立吗”婉妺问道。 “自然是,我来只是告诉你。魔尊的游戏开始了,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包括你。我爱你,但是不代表我会一直纵容你。” 近乎颤抖的语气,心下的最后一块坚冰碎裂,如同刀子一般锋利,谁又知晓当初,他曾逍遥自在,一生独爱酒。 “不必了,既然你不悔。那我们,战场见。”依旧是淡漠疏离的语气,女子快步离开。男子转身飞往魔界,不带任何留恋。 “战场见,不,我们很快会再见面。”他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庞大的计划,等他功成。一切都会改变,不过是时间问题。 婉妺急匆匆的进了囚战殿,他应该是出去了,房门都锁着。熟练的进入书房,寻找着青丘的记载,不料突然被人抓住手腕,那人眸色清冷,正冷然的看着自己。 “阿妺,你在找什么”她手中摊开的恰好是青丘异闻录。青丘异闻录与青丘传记同出一脉,只是青丘异闻录记载的多是密辛。 “不过是找本书,你这么小气做什么。”婉妺无奈道。一页页随性的翻过去。 男子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翻书,“是因为青丘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仓促。” “嗯是,”女子简略回答。 “你从前一向不爱管外人的事,不过是一个青丘,值得吗”囚战反问道。 “你知道的,我做事随心,阿若她陪了我那么久,我断然不会弃她不顾。虽然很多时候她只是安静的待在我身边,可这样子我也不会孤单。” 她突然的感性,囚战有些不知所措,“青灵珠之事有解。”囚战咬牙,还是选择说出了这句话。 “何解”放弃了手中的书,看着那人。 “应劫,只要阿若能够挺过天劫,那么青丘族人便能平安无事,她若挺不过,那么青丘同葬。”囚战淡淡道。 “非要如此不可吗”婉妺不确定的问道,以阿若的修为。如何承接天劫,这样的后果,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了。 “是,所以,与其担心她。不如提高她的修为。若她意志坚定,便能熬过这一关。从今以后青丘便是你的后援。”她救了阿若,便是救了青丘。那么整个青丘便都会是她的势力。 不过这些,她并不在意。 “如何提高修为天劫怕是不远了。”婉妺担忧道,囚战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答话,婉妺低头垂思良久。忽然露出一抹笑意。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六章:青丘劫(一) “我倒是忘了,囚战伐主的殿中必定有不少法子。阿若跟了你那么久,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她的心定下来,说话的语气也自然坚定了许多,囚战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心软的接口。倒是变得难以选择。 “我,没有办法。”女子的神色突然暗淡下去,“那我看看藏书阁总是可以的,刚刚的那本书还我,我还没看清呢。” 女子霸道的伸手,想要回囚战手里的东西。奈何修为高低立见,她连书角都碰不到。青丘秘闻录他看上去并不想让自己看,此书一定记载了解决之道。或许未必就要遭受天劫。 “不要胡闹,你忘了之前犯天规的千年之刑了”囚战冷声提醒,青丘的天劫,万年之前的因果。又岂是旁人可以干涉。 “天道自有安排,至于阿若,你相信她吗她不会任由青丘毁灭的。”囚战劝慰道,婉妺看着远方。想着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到如今已经渐渐离不开了。 孤单时候的唯一陪伴,就这样消失吗 “我信她,不过我还是要尽我所能帮助她,她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支持她。”婉妺朝他摆了摆手,“我回青丘了,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也未必不可能。你放心,我自有妙计。” 忘尘从后面出来,拍了拍囚战肩膀,“这大概是你第一次无可奈何吧,她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不过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到万全之策的。” “万全之策”无非是借助血脉之力强行提升功体,到那时后果谁也不能预料。她的体内随着血脉封印的力量逐渐显现,只是未曾有彻底苏醒的契机。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囚战这才想起问道。 “自然是查清楚了,并没有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就是她出生那日天象有异。你该不会觉得她是转生” 忘尘随意坐下,看着天边的月亮。身边的人逐页翻阅,右手轻轻一点化为虚无。那些失去的记忆,或许是前生。 “查过她的前世吗”若不是今生的记忆,那便会是带着前生记忆转生,谁知忘尘垮了脸,哀怨的看着囚战。 “你可知,她没有前世。地府没有任何的记载,孟婆也不曾见过她。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寻不到来历和踪迹。” 见囚战不信,忘尘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地府无论是人,神,魔,冥四界的名录我都查找过了,没有她的存在,山灵精怪,植物谱系,更是毫无线索。” 对方皱了眉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的意思是,她是找不到来历的木槿花仙” “正是如此,她失去的记忆应该便是她的来历,你说,她会不会是邪物所存化的执念”囚战摇了摇头,忘却前生的人,必定心中有悔。 抹去所有的存在的痕迹,任由自己落入凡尘,倒是像极了当初自暴自弃的自己。忘川河畔那个孤独的身影,他徘徊了许久也等不到宵明的归来。 她说死后不入地狱,不回天堂,只在人间游离,做无知无觉的魂灵。等到有一天消亡,陨灭。曾经以为是戏言,不想一语成谶。往事再难回首。 也就在那一日,酒后的他来到黄泉,饮了孟婆汤,忘记所有的前世今生,在忘川河中游走,固执的不肯离去,奄奄一息。 “你,没事吧”忘尘担忧道。 “无事,你接着查访,或许,”囚战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怀中的驭灵石突然发光了。同为上古法器,彼此之间都有感应。 弥愿,冥界已经用了弥愿和转魂萧,玄冰剑救了冥王妃。弥愿怎会再次出现在神界,莫非。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忘尘摇着扇子,跳下了桌子。与囚战一同循着弥愿的气息而去。此时的弥愿略微有些虚弱,依旧诡异莫测。 一片绿茵茵的山谷中,矗立着一栋庭院。囚战与忘尘步入其间,就听见流水潺潺,乍见四周皆是水雾。有碧水绵延,如梦似幻。 驭灵石在此时安静了下来,囚战领着忘尘一同进入,便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坐在房中饮茶,似乎在等人,桌上还有两杯新沏的茶。 “看来,阁下早就知道会有客至。”囚战落座,自饮了一杯茶,忘尘坐在他身侧,查看四周环境,眼前的人丝毫不惧,泰然自若。 “自然,请二位过来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二位可否应允”男子笑道。 “自然要看是什么请求了,况且就算合理也未必有答应的必要。”忘尘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弥愿在我这里,换一个心愿,不为过吧。”男子笑道,他看上去很自信,不过囚战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 “弥愿已经失去了灵力,我要这么一块废石头又有何用阁下的如意算盘怕是要空了。” “不,弥愿还是从前的弥愿,冥王妃的复活与弥愿无关,所以伐主可愿做这生意,帮我解决了问题,也可以带走弥愿。” 他淡然的看着二人,囚战看着他,冷声,“我伐主想要的东西自然可以拿回来,这等交易。不如你去找了别家,免得浪费时间。” 那人不慌不忙的起身,“伐主还真是不识趣,你要是现在杀了我,你说青丘的那两位,会不会感激你呢” 青丘,婉妺与阿若在青丘,倒是算准了自己的软肋,此人必是神界之人。如此熟悉他们的行径,只是灵力隐藏,他身上藏有秘密。一时不得而知。 “阁下可真是会算计,青丘的两位,与我有何关系不过两个女人罢了,这世上女人多的是。我怎么会为了她们放弃。” 囚战眸光一寒,迅疾出手,试图去摘了那人的面罩。对方早有防备,堪堪躲了过去,仍是被余劲冲击,伤了身子。 “伐主还真是狠心,这弥愿不卖也罢,我不过是想与伐主互惠,为何非要白费了我这心思。若是你同意帮我入天玄阁,我自然就会把东西给你。” “不过现在看来,伐主还真是不够怜香惜玉。可惜了两位美人,要受苦了。” 说完消失不见,连同眼前的宅邸都不见了踪迹。原是用了化形之术,这炉火纯青的境界,少说也要千年修为。 “为何不追”忘尘站在他身侧,不解的问。 “因为没必要,他还会再出现的。此人来自神界,却旨在挑起四界争斗,显然布局已久。你说,他从何时开始布局” “不清楚,不过青丘的两位。你确定不要去看看吗他刚刚的语气,青丘必定遇到麻烦了。”忘尘提醒道。 “她可以解决的,我们回囚战殿吧。我的剑还没铸完呢,说好的等她回来,就打造出玉骨。算算时间,青丘的劫近了。” 这位令四界都害怕的囚战伐主,也就只有遇到宵明和婉妺的时候才会这般神色,不过他对婉妺更为宠溺,也更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忘尘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底多了几分怅然。素来孤独无情的伐主,如今专情温柔,谁知道是福是祸呢。不过好在万年前那场劫难结束,他的劫数也就终止了。 “忘尘,回去了。玉骨剑锻造需要三十六个时辰,你在外面看着。不准任何人打扰。” “又拉我做苦力,我可以不做吗” “那你可以帮我锻造。”囚战一字一句的道。 “罢了罢了,我还是去帮你看着吧,还能偷闲饮酒,何乐不为。” 青丘之地,几个诡异的人如一阵风掠过,破了青丘的结界,朝阿若所在之地飞掠而去。路过的狐狸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又看不分明。 只是眨眼间,黑影到了身前,还未来得及呼喊,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青丘的狐族不知所措,开始慌乱,那些黑影往青丘殿而去,婉妺与阿若察觉异状奔出殿外, 眼前情状不容乐观。 婉妺明霁剑在手,阿若使用狐族心法。二人联手抗敌,空中桃花纷飞。那些黑影速度极快,招招致命。阿若不慌不忙,谨慎应对。 黑影发现形势逆转,“死丫头居然敢拿我们练手,杀了她们。” “主人说不能动那边那个女子啊。”有人反驳。 婉妺疑惑的看着这些黑影,刚刚交手瞬间,对方显然不是神界之人。只是他们的主人,会是浅离还是那个幕后之人。 黑影的追杀又接踵而来,婉妺与阿若配合无间。黑影逐渐露出破绽,只见首领迅疾出掌,魔气渐渐扩散。是魔族中人,婉妺猝不及防难以闪避,阿若自身难保不急救援。 砰的一掌,婉妺后退了几步。她看着那人眼神复杂,刚刚一瞬间的担忧,像极了某人。 “伽蓝还真是悠闲,怎么,魔尊这是又要收了青丘”婉妺冷冷看他,不带一丝温度。 “魔尊行事,不需要理由,但是她,必须死。”清尘剑指阿若,往下滑了一寸,险险刺破了阿若的皮肤。婉妺冷眉以对,“你若是伤了他,我便杀了你。” 明霁剑横在他心口,微微苦涩转头,清尘收了手中剑,定定的抬头看她,眸间情绪未明。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七章:青丘劫(二) “阿若是我的人,你不可以伤害她。”女子微微挑眉,下一秒,清尘心神不稳之际。阿若已然化作狐身,钻进了婉妺怀里。 男子微微扯了嘴角,一脸无奈,何时,她也会这种把戏了。 “要杀了她,不如杀了我。”女子挑衅道,手中明霁剑刀锋雪亮,严阵以待。 “你以为我当真不会杀你,魔尊派我灭了青丘。自然就不会放弃,你今日护了她,也不能护青丘一世。不如跟我去魔族,青丘的这些人,不要也罢。” 清尘认真的邀请到,朝女子伸出手去。婉妺紧紧抱着阿若,小狐狸红了眼睛。这二人的关系她曾听闻,今日才知这魔界伽蓝竟然妄动了情念。 要是让伐主知晓,只怕会杀了他吧。小狐狸心想,顿时底气又足了些。 “不如你看看,我的剑术有没有进步。”完全无视魔族的其他人,女子冷然对上清尘,手中剑法清逸出尘,变化莫测。 清尘接招之时有所保留,分外诧异,不爱修炼的婉妺如今的修为,倒是快到了神尊的境界。只是天劫未至,她的修为也就只能止步于此。 “妺儿,你真是让清尘哥哥刮目相看。”话虽如此,他有意试探,双方交战之间,桃花纷纷落下。阿若从她怀中窜出不见踪影,魔族人追寻而去。 天地之间只余两人,女子出手未曾保留,将明霁剑的威力尽数使出,清尘渐感吃力。若是比修为,婉妺自然不如他,若是剑术,他反倒有些逊色。 “妺儿,他们走了,跟我去个地方吧。”清尘温柔道,没有了刚刚的冷漠和无情。反倒多了几分兄长的宠溺。 “我不去,你最好带魔族的人离开。” 婉妺剑光更盛,竟是带了杀意,清尘仓促避过。有意无意间,划伤了手臂。血顺着剑尖落下,她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妺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哥哥受伤。”清尘突然笑了起来,朝婉妺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直到剑尖抵在心口。 异常的灵力波动引起了二人的警觉,婉妺蹙眉,放下了手中之剑。“你走吧,青丘的长老出动了。就当我未曾见过你。” 婉妺转身离开去寻若儿,刚刚的情形,她必定会被吓到。清尘复杂的看着离开的人,飞身回了魔界。不再流连。 她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原来神魔之间的距离那样遥远。她变得冷清了,也变得不再肯轻易原谅。只留一声苦笑,往事渐远。他们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天衡,你怎么抱了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捡的,本体是木槿花,你看她多可爱啊,笑起来特别甜。” “确实,她没有父母吧,不如留下来和我玩。”天衡神色微敛,浅浅一笑,“好啊,她叫婉妺,以后你便带着她吧。” 那日初见,他漫长寂寞的酿酒生涯里多了一个变数,谁又知往后余生。他会为一人牵肠挂肚,成神成魔,为她喜,为她悲,为她疯。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玩笑,站在对立面的他们,即使心如刀割,却也无力改变。妺儿,你知道我多想带你回家,为你种上满山的木槿花。 男子的眼神恢复了以往的阴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到一切结束了,就是他们相知相守,不离不弃的时候。 清尘轻轻踏入断罪崖,魔尊挥手打开了石门。 “不过是让你灭个小丫头,怎么一个小小的青丘你都不忍心了” “青灵珠已经暗淡,青丘受天谴是必然。魔尊不如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何必劳心费神,伤了肝火。” “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护着况且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不如,本尊帮你杀了”魔尊冷淡的道。 清尘心一寒,面上神色不变。“魔尊也不怕失了面子,我并不是为了护她。她背后是囚战伐主,此时和伐主为敌,对魔界不利。魔界尚在屯兵,宜养精蓄锐。” 清尘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魔尊莫非忘了,之前说好的祸水东引,就算魔尊再不耐烦,也不能让冥界占了便宜。冥界此时最为松懈,冥王沉浸在找回冥王妃的喜悦中,自然。” 魔尊抬眸看着他,一如既往地狠绝。“若是青丘族命数有变,你,以死谢罪。” 清尘应是,退出断罪崖,掌心的黑暗之力有扩大的征兆,他唇角微微勾起。不过是魔尊,便以为无坚不摧吗 洞内的人躺在榻上,对着一片虚空,“这个人,很不安分呢。” “魔尊何种人物,不安分的人,杀了就是。” “不,本尊要用他,你看这魔界,还有第二个人像本尊这样的吗他像极了当初的我,不顾一切。” 那黑暗里的东西笑了起来,魔尊的话意很明显。那个酒仙,生于神界,不过那颗心,想要的东西太多。他对欲望和权力表现出的兴趣,是魔界所需要的勇气。 劣等的族群会顺其自然,只有高等的族群才会选择挑战。魔尊满意的看着那离开的背影,这是一步险棋,也会是他此生最得意的作品。 赤霞神君的徒弟,也逃不过情字。 神界的某位神仙打了个喷嚏,似乎有谁在惦记着自己,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徒弟,又是一阵无奈。他准备了无数种方式为他开脱,让他重回仙位。可经过那一战,所有的说辞都变成了辩解。 清尘已然断了后路,师徒缘尽,再无可能。往后的神界,只怕更加难以收拾。 “赤霞神君,怎么今日不曾出游” “伤了些元气,便懒怠了些。”赤霞回道,囚战的回归是他不曾预料的。他本是在外云游心有所感,遂回了神界。 不想不久之后囚战伐主亦归位。如此巧合,必然早有安排。这人站在眼前,少了几分当年的狂傲。 “神尊还是要保重身体,日后神界必有苦战。” “原来伐主也是如此想法,我觉得魔界或不足为虑。听闻冥界自从冥王妃回归,休养生息。冥王有意扩充版图,又开始到处征伐。” 囚战冷静的看着他,“原来赤霞神君也还是颇为关心神界局势,此话确有道理。不过你我联手,冥魔都不可惧,除非。” 他的话戛然而止,赤霞凝神不答。他的心底有了答案,只是潜意识否定了他的想法。 清尘如今的修为与功法,就连他也未必能看透,魔界魔尊的控制有减弱的迹象,清尘又是从何处习得如此逆天的术法。 “看来,神君并非一无所知。”囚战玩弄着手中的杯子,淡淡一笑。 “你说,你那个徒弟,有没有能力搅乱整个魔界。” 赤霞神君不答,眸中寒光更盛。他向来护短,更容不得别人随意诋毁。只是清尘如今作为,他也不能肯定反驳。 “本君怎会知晓莫非伐主认为本君会纵容清尘与神界对立是非之上,本君还分得清楚。” 赤霞神君满脸不悦,囚战起身离开,“如此,本尊便有了计较。” 他有预感魔界必将生变,或许近在眼前。青丘那边的事情尚未有消息,看天象,怕是今晚便是最后的时日了。 夜幕沉沉,青丘的夜色像是蓝天里的星子。璀璨的星光缀满银河,撒下浅浅的白月光。 星宿的排列悄然变换,云头一袭蓝袍。正凝眸注视。不曾有片刻移开。 雷声动风云起,星宿列张。阿若静静地走出来,看那天边最后一颗星辰坠落,漫天黑压压的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掌心缓缓凝聚青灵之光,与天劫相抗。青灵珠缓缓吞吐天地灵气,在她眼前凝结,光晕逐渐扩散。 看女子周身气息云集,她果然做到了。婉妺静静在角落里看着前方,为阿若而担忧。 这是她的天命,婉妺不能干涉过多。听到撕心裂肺的喊声,她的心跟着提起。青灵珠的力量愈发微弱,阿若掌心的青灵之光欲强。 她的身上已经遍布血痕,可她依然坚持着不肯倒下,雷声隆隆,然而她此刻无惧。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青丘从此消亡。 “姐姐,我做到了。”她低声道,正视那诸天的滚滚雷声。任由雷电撕扯,她的心平静如水。 运转青丘灵气相抗,最后一道天雷降临的时候。青丘乍然涌动绿色之光,所有的灵气朝女子云集,久久不散。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的时候,那女子唇边勾着笑意。眼神一片坦然,她缓缓抬手,那绿色的希望之光运于指尖,缓缓释放。 天劫休止,阿若力尽倒地,变回了小狐狸的样子。婉妺冲了出来,将她抱在怀里,一旁暗淡的青灵珠又恢复了光泽。 青丘的劫难,解了。 婉妺看着阿若,它的身上有不少血痕。虽不致命,也要尽快疗复,她缓缓调动体内灵气,为阿若疗伤。 一只手拦住了她,抬头是熟悉的蓝色衣角。只见他袖手一挥,阿若便不见了。 “你把阿若弄到哪里去了”婉妺不解。 “自然是养伤的好去处。” 药仙谷传来一声惨号,“谁送来的病人,不知道药仙谷要预约的吗” 紧接着一道声音飘了过来,“本尊送的,需要预约吗” “不需要不需要。”药仙抹了抹头上的汗,认真的治疗起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八章:魔尊之死 read3 read4 新书推荐、、、、、、、、、、、 footertan var streadne streadn傲娇皇子寻爱记039, 039第二百五十八章:魔尊之死039, 039梦晚花落039, 039{rt}039 对映隆u馕簧仙癫唤雒烂玻土嫌币参奕丝杀取 “多谢上神。青丘日后,必定马首是瞻,报答救命之恩。”囚战带着婉妺离开。身后的婆婆捏着手中的功法,微微闭上双眼。 “阿妺,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啊”女子不解的抬头,那双眼睛如星辰浩瀚,却只有她一人的倒影。 “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他微微一怔,女子微微羞红了脸,蜻蜓点水的一面,男子轻笑出声。 “怎么婉妺如此害羞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囚战故意打趣,婉妺又羞又恼。 “阿战,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啊。”女子威胁道。 “行了,逗逗你而已。我们回家吧,青丘你应该也住厌了。”自然而然的挽着她的手,往囚战殿走去,一路多少艳羡。女子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迟早是要公之于众的,不如坦然承认。也好过流言霏霏,惹得满城风雨。 魔界的断罪崖内,传来一声阴冷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对面而坐,彼此神色冷然,狠厉中带着决绝。 “你是何人为何要装作本尊的模样。”魔千杀怒极,出手便是狠招。他眸色血红,全然失去冷静,眼前的人冷冷一笑。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懦夫,看看你身上的伤痕,这些都是耻辱的印记。”那人凛然无惧,似乎想要刻意激怒他。 魔千杀杀意顿生,出手不留情面。那人与他招数别无二致,甚至更加暴虐狂躁。如果此时断罪崖的最高处有人的话,就会听见山洞中的交战之声。 大手一挥,一道暗黑的屏障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啊,魔千杀。”那人笑着,诡异的笑容逐渐扩散,招式阴冷毒辣。魔尊渐渐迷惘,他的心底浮现一个声音,“我就是你,所以,你杀不死我的。” 与赤霞神君,囚战伐主一战。魔尊损耗过大,又加之动了肝火,身体大不如前。每日里勤加练习,眼看魔功将成。 这突如其来的人,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空气中弥漫着暗黑之气,两个强者的对决,引的断罪崖一阵摇晃。清尘睁开双眼,那不远处的断罪崖微微摇晃。 尽管轻微,但巨大的灵力波动还是透过结界传了出来。清尘不由忧虑,莫非魔尊魔功将成,从上次受辱之后。魔尊除非大事,都在断罪岩闭关修炼。 进去的小喽啰都被打了出来,无人敢轻易打扰。魔尊的实力。若是惹怒了他,必定有去无回。清尘复杂的看着断罪崖,他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只等。 魔气聚拢,他的功法初成。半边天染成了墨色,今日注定不会平静。 断罪崖内,魔尊看着那个自称是自己的人,思绪纷乱。殊不知,强行修炼魔功最高重的境界,他的体内方才重创,再经魔气游走。 魔功强行冲撞之下,竟然强行分离出了另一个自己。两个魔尊对垒,心魔似乎摸准了魔千杀的性子,刻意戏弄。 “不要试图挣扎,你以为,谁会最了解你” “自然不会是你,”魔千杀怒而出招,一处岩壁瞬间坍塌。 “别这么生气嘛,不如你我合作让我带你一同去统领这四界河山,做唯一的主人。” “本尊还轮不到你来指点,你不过是魔物。你以为,区区一个心魔,能翻起多大的浪” 心魔瞬间狰狞。他的身躯扩大了很多倍,魔爪朝魔千杀抓了过去,硬生生在他肩头留下血痕。魔尊被彻底激怒,“服从吧,你是斗不过我的。我才是这四界唯一的主宰。” “做梦。”魔尊冷叱出声。更是运极渊之力相抗,当年一战的阴影还在眼前,老魔尊故去所留极渊之力,威力强悍无匹。 可纵使如此。还是敌不过神女的金色花印,被神女死死压住。幸好,他今日的对敌并非神女,不过是个心魔而已。 万万没想到的是,心魔突然转换攻势。他的掌心运金色宏光,阴暗的断罪岩瞬间被金光笼罩,所有的暗黑之物都躲藏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魔千杀抬头,看见一个女子缓缓走来。她拿着一把剑,金色花缓缓浮现周身。只一眼,他感受到了死亡笼罩的恐惧。 “你怎么可能。”难以抑制心底的恐惧,魔尊最脆弱不堪的一面显现。心魔觑准时机,金色花雨漫天飞舞。一道迅疾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穿透他的心脏,黑色的魔元碎裂。 猝不及防的,魔千杀恢复了最后一丝理智。那个女人,不过是幻影。他拼尽全力朝那金色花印发动最后一击,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他看见,金色的裂箔飞舞。紧接着,心魔恢复了他本来的样貌。它的发丝凌乱,周身逐渐溃散。魔千杀放肆狂笑。 “你以为,心魔而已。要如何击败自己的主人” “哈哈哈哈哈哈。”冷笑,不屑,质疑。魔尊看着眼前人一点点消散,他的生命力也在一点点流失。 “我们,同生共死。”他听见了那个疯子的最后一句话,猛然窥见魔元还在持续碎裂,裂缝逐渐变大。黑暗一点一点的蚕食,他调动体内魔力试图修补,一次又一次。 心魔已然消散,他听见他说,该结束了。 断罪崖中传来一声惊爆,结界碎裂。众人蜂拥而至,眼前景象凌乱不堪。魔尊,俨然气绝。 清尘缓缓走了过去,试探魔尊的气息,那空气中残留着的,是强者之战的痕迹。魔尊,遭遇了什么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魔尊已死,魔界。 三大长老已经争执不断,魔尊无子。所以魔尊之位,必然炙手可热。清尘冷冷出声打断,那份威严,竟像极了当初的魔尊。 “既然魔尊已逝,魔界,强者为尊。”他话音落,魔灵珠流转周身。诡异的魔暗之流涌动。三位长老瞬间戒备。这股力量,绝非是残余的魔灵珠之力。 “你,”话未出口,已经是气绝身亡。二长老三长老眼睁睁的看着大长老被眼前之人用魔暗之流撕成粉碎,心下顿时涌出寒气。 眼前之人,仿佛地狱阎罗。可怕之至。只见他拍了拍手,“二位长老,可是有话要说” “参见魔尊,魔尊千秋永固,称霸四界。”有人带头,有人应和。清尘这一手。让所有人顺利闭嘴。 没有人敢反对,更没有敢出声,一切水到渠成,魔历凡一万六千年,魔尊魔千杀逝,清尘为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九章:清尘继位 魔界魔尊逝世,魔界改天换地。清尘一人统领魔界,这个昔日对魔尊唯唯诺诺的少年,如今一改之前作风。雷厉风行,干脆利落,虽不嗜杀,却也无人敢怒。 尽数皈依的魔众,尽管心中依然存疑。不过大长老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据,好奇心不可有。收拢心思乖巧驯服,清尘的手段足够挫骨扬灰。 若想活命,便只能顺从。魔界长老更替,二长老三长老退隐。接替他们的是魔界从前伽蓝手下之人,忠心耿耿,多谋多智。 “墨,羽,以后你们二人便是魔界长老,负责处理魔界政务。换了别人,本尊自然是不放心的。”清尘循循善诱,透着冷肃的神情不由让人心中忐忑。 墨,羽二人起身谢礼,昔日魔尊在世,他们对清尘多有扶持。今日清尘所为。恰巧还了昔日恩情,如此知恩图报之人,倒是比冷血的魔尊更为可亲。 “本尊初登尊位,魔尊含恨而逝,此事必有隐情。墨,羽二位长老前去断罪岩探查过,魔尊死于千花分影,此事。” “千花分影,不是神界的上乘术法之一。据说可以牵动心魔,引发陈伤。神界觉得此术有失颜面,禁止已久。今日竟动用了这般手段,看来神界已经容不下魔界。” “还请魔尊早下决断。” “先尊生前志在统一四界,扩大魔界疆域。如今魔界在握,四界未平。正是兴风之际。” “是啊,神界如此嚣张。断然不能助长他们的气焰,理应给个教训。” 众说纷纭,多是主战之派。清尘拂袖落座,周身冰冷气息,眸子一片雪寒。“魔尊之事本尊自会给个交代,至于图谋四界,时机未到。若你们擅自行动扰了本尊计划,那边便是归宿。” 清尘玉手一指,回眸处森森白骨,碎成澧粉。众人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均退回半步,“我等唯令是从,绝不敢擅自做主。” 瞥见那人不耐的神色,众人轻轻退出议事厅。言谈间皆是这位新魔尊,如何少年有为,玩转心术。一个神界之人,蜕了神骨,炼化魔灵珠。 更为诡异的是,魔灵珠历来会随着主人离世而消散。可清尘的魔灵珠完好无损,威力更胜从前。他的功法虽然带着魔气,绝不是单纯的魔界功法。 “你说,魔尊何意”墨问一旁的羽。 “自然是找一个替罪羊,如今魔界人心涣散,魔尊之位旁落。局势一团乱麻,此时唯有仇恨,才能让这群人安分。最好的办法就是神界派人暗中谋杀了魔尊,魔族素来好战。”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魔族人认主。他们尊重魔尊,敬仰魔尊,更不会容忍他枉死。咱们这位魔尊,别看年纪轻轻,心思算计可是远远超过你我。”墨接口叹道,断罪岩已然关闭。 清尘吩咐闭关不见外客,他们二人守在外面。羽看着墨,心头多了一丝疑虑。这位魔尊,只怕没有那么简单的。 魔尊的死因,却是走火入魔。魔尊杀伐过重,嗜杀成性。上次一战反噬,强行修炼只会加重伤势。若此时有人刻意为之,只怕魔尊也未必能防。 “别想了,既然他肯任命你我二人做左右长老,认真做好你我的事便罢。”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出声提醒,二人相缬而去,不知他治理的魔界,会是怎样的光景。 另一边,断罪岩中,幽深的山洞里有人盘膝而坐。他如墨的发丝散下,三千青丝不曾挽起。双目沉着凝重,精神高度集中。 功法缓缓展开,他偶得的魔族秘笈,短时间内让他割断了魔灵珠与宿主之间的联系。才没有在那场大战中受到波及。 细心的清尘自然发觉,魔尊死的蹊跷。因为他死在了他自己手中,致命之招是魔尊的成名之技。这个世上,还有如此的存在。 千花分影不过推脱之辞,他费尽心思坐上魔尊之位。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报复。那些羞辱历历在目,今日摆脱了所有的挣扎,站在魔界的顶峰。却又难得的孤寂。 阿妺,你看你的清尘哥哥如今多厉害。等我把你接过来,我们便一生守在这里,再也不分离。 神界的芳潋殿中,她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好了许多。囚战不时探望,总会给她带一些特别的东西。婉妺看着清冷,可也最喜精致的物件。 “今日这暖日烟熏又是哪里寻来的香”女子点上香炉,青烟缭绕,如梦如幻。男子微微低垂眼眸,瞥见她唇角弯起的弧度,心情异常愉悦。 “请月老喝了杯茶,讨来的。”他说的简单,事实必然并非如此。只怕月老又是哪里得罪了他,这才没有讨到便宜,赔了这暖日烟熏做礼物。 “许久未曾见他了,今日天气不错,不如你和我一同去逛逛,话说上次的签,他还未曾开解。”囚战咬了咬唇,笑着将人拉了回来。 “不过一个签,有什么好解的。你去了青丘那么久。必定劳累。还是多多修养,另外,下次再擅自动用禁术。当心本尊惩罚你。”他凶巴巴的要挟道。 “你才不会,你看看你的兵器,我都给你打造了多少套了。至于惩罚,阿战想要如何惩罚婉妺倒是想听听看。” 女子嚣张之极,一旁的烟熏迷蒙。他一时看不清神色,微微抿唇。她今日的雪色罗烟裙,清灵中带着冷寂,素雅而不招摇。 殿中云烟缥缈,似有若无,外面的人看的痴了,里面的人抬眸,情深几许。轻轻一笑,打破了沉寂,“伐主可是痴了,用不用阿妺帮帮你” “自然要,本尊想要罚你生生世世,永远也不要离开我。你若离开,那我便寻遍天下。” 女子微微敛眸,凝视他片刻,起身踮脚附耳,“我自然舍不得离开你了,就算我离开了,你也总会能寻到我。” “闭嘴,”囚战蹙眉,这么久了说话依旧如此。真的该好好教训一下。 “好了不闹了,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看你今日眉间忧色未减,可是又出了什么变故”敏锐如她,自然从他开始进来便发现他的气息有些不对。 “是,”男子犹豫了下,“魔尊死了。”短短四个字,婉妺错愕抬头。既然魔尊已死,神界应当不必忧虑才是。为何囚战的眉头还是皱的如此紧。 “那他呢”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相信。想起过往种种,帝姬一再挑衅,警告,让她远离清尘。 可那个人还是走上了魔道,一去不返。如今,变本加厉了吗当初那个潇洒恣意的爱酒散仙,再也回不去了。 “他成为了魔界新的魔尊,如今魔界以他为首。众魔归服。魔界放出消息,魔千杀死于千花分影,乃神界所为。意欲挑起神魔之战,为祸四方。” 冰冷的言语像是刀子一般,曾经的潇洒恣意,现在的阴谋算计。时间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光阴流转,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惜造化弄人,她的清尘哥哥,永远留在了过去。 “魔尊真是好算计,将事情推给神界,凝聚魔界之心。稳定魔界局势,另一方面铁腕手段,快刀斩乱麻,尽数归服。” 听了婉妺的分析,囚战点头应允,心下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她还念着他。“正是如此,魔尊的死因我暗中查访过。心魔作祟,魔尊与其同归于尽。” 不由唏嘘叹惋,那样一个肆意狷狂弑杀冷血的人,天赋高超能力出众,也算是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可惜了,未曾和他痛快的打一场。”囚战微微摇头,满心遗憾。 “你是怕少了一个对手”婉妺明知故问,“不过不必如此,只怕这一切都在那个人的算计之中。魔尊的嗜杀狂傲都在外表,这个人,只怕是玲珑心思,执棋在手。” 赞同的点头,看见她略微忧伤的神色,知她想起过去,囚战心头微微添堵,仍是轻轻走了过去,轻柔的安抚。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唯有对她。 “阿妺,这些事情自有神界众人处理。你需要尽快提高修为了,你的血脉之力停滞不前,必须要尽快查找源头才是。” 血脉之力,她倒是忘了,已经很久不曾有异动了。她的修为之前虽然有所提高,但青丘一役受创耗费太多心神。到底损伤了元气。 身边没有阿若,囚战又整日忙碌。也就只有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陪在她的身边。一晃数日已过,四界风平浪静。 魔尊之死被暂时压了下去,偶尔还能听到私下议论的声音。神界为辟谣煞费苦心,同时严防死守,避免魔界出其不意的进攻。 清尘整日修炼,魔界之事多交托给二位长老。而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永远无法查找准确的信息。 “你听说了吗神界那位曾经的酒仙如今已是魔界魔尊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清尘,怎么会”帝姬脱口而出,方觉失言。风景扬看着她,静静地注视许久。等待她的开口。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章:分歧 “这样看着本帝姬,是觉得我对他余情未了”浅离直截了当戳中心事,风景扬面色一恼。饶是他修养好,看尽了世间风流。 “难道不是吗你何曾甘愿嫁给我,来风翼族。也是权宜之计吧,三天两头的往外跑,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吗”此刻的他底气足了许多,看着那人微微侧目。 “我已经登上族长之位,当日的约定便废了。你以为,我会一直受你所制浅离,你是我妻子,就应该守妻子的本分。” 他承认自己对这个女人毫无感觉,甚至从心底里厌恶她的自私与算计。可越是如此,越能表明她心底那个人的重要。从来到风翼族,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帝姬。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也很刻意。风景扬不喜欢这种被挑衅的感觉,自然也会在沉默中爆发。清尘的话题像是,来自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此刻正视了起来。 他,需要给这个女人教训。 “妻子不过是交易罢了,”女子不屑一顾,冷眉横挑。不学无术的浪子,怎么会配得上她帝姬的身份。若这世间有一人可以娶她,这人只能是清尘。 “你看看你的样子,作为风翼族的族长。没有丝毫风度,外面的事情堆成了山,而你整日游山玩水,好不清闲。你以为,区区一个替身便能遮掩耳目” 惊诧于女子的聪慧,他做的替身,从未曾被识破过。不过想到她曾经吸收上古之力,也就不以为然。 “本族长该做的事,从来都不曾怠慢。倒是你,与风翼族联姻只是为了嫉妒。如今那女子与囚战伐主的绯闻传的天下皆知,你又如何会安定。” 男子笑了笑,“不对,我倒是忘了。你看上的人,是当今的魔尊。不过,他的心底可从来没有你的位置。浅离,我劝你还是收了你的心思。如今神魔局势紧张,随时可能开战。” 女子拿起一旁的酒杯,朝风景扬砸了过去,只见他捏住女子的手腕,轻轻一扭。一股疼痛瞬间袭来,浅离眸色暗沉。同时运转周身上古之力。 “想打死我帝姬可要考虑后果,若是你伤了我。风翼族必然不会放手。联姻破碎,伤害的可不仅是风翼族的利益。” 他闲散的掰开她的手指,坐在一旁倒了一杯酒。边饮边道,“你说,要是你一同堕入魔道。他会不会好心收留你。” 浅离看着他,陌生的几乎认不出来。他能看透自己心底所有的恐惧,字字见血。曾以为,他不过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腹黑阴毒,竟丝毫不逊自己。 轻轻拍掌,女子莞尔一笑,“说的真好,不过风族长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我们的约定,自然不能变。至于你所求,不过是面子。浅离自然会顾及。” 风景扬愤而转身,扬长而去。这个女人,油盐不进,他本意是警告。不过看上去并没有效果,浅离一如既往地恨之入骨,想要置某人于死地。 看着离开的背影,这世上的男人。无非是为了一张容颜,她有什么好,值得那么多人维护。浅离心下不快,走出房间。 风翼族的人看见她都行了礼,转身急匆匆的走了。浅离淡淡抿唇,孤立吗总会付出代价的。此时与神界交恶,并不是好的开端呢。 浅离二话不说递了一张折子给天庭,说是帝姬心系神界,愿意为神界效力。如今风翼族平定,神界倾危。浅离不能袖手,再加久居在外,甚是想念。请天帝批准,浅离回宫三月。 天帝第二日便批复,浅离离了风翼族,回了住处。风景扬依然留在风翼族,他是族长,自然不可以擅自离开。临行时意味深长的一眼,风景扬心下一震。 浅离还不忘回头凝视,故作情深。风景扬强行压抑不适,“夫人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为夫若是闲了,必定会去看望你。” 送走了浅离。风景扬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样貌合神离的日子,迟早要结束。他轻轻招手,有人走了过来,低声附耳几句。那人匆匆离开。 回到神界的浅离第一时间回了当初的离恨天,这里,是她当初为了赎罪而自贬。她羡慕嫉妒所以才利用了他,不曾想一步错步步错。竟让他越发的离不开婉妺。 从什么时候起他情根深种,怕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浅离只能默默守护,看他伤心,看他难过,看他一点一点堕落。甚至看他纵身入凡尘只为护她周全。 险些忘了在人间的他,没有任何法力护持。 “清尘,你若是能看我一眼。你如今,又怎么会沦陷至此。魔界已经到了你手中,应该能停手了吧。” 浅离自言自语,穿过溪涧尽头,那一汪碧水里落花潺潺,无情无义。听着耳边熟悉的忧伤歌声,水声混着风声,还有呜咽的吟唱。 突然的忧伤,被一阵喧哗声打破。并非是人的喧哗,而是这离恨天的生灵意外躁动不安,似乎受了什么干扰。浅离不由警惕起来,往深处而去。 声音渐渐平缓,直到一处光滑的岩壁旁边,浅离这才抬头,退后了几步。源头,在岩壁内侧。小心起见,不知内中底细。 浅离自然不敢冒进。她站立在原处,“不知阁下所为何事为何要惊了我这离恨天的生灵。” “自然是为了解帝姬的疑虑,你以为,魔尊真的会就此罢手”那人反问道,岩壁经了声音的传播,反而回荡的更远。 不自觉的垂下眸子,女子缓慢抬头,“他不会,他从前最是爱惜山川风雨,美酒佳肴,他绝不会亲手毁了他爱的一切。”浅离坚定的道。 意外的是他否决了她,心底紧绷的弦突然断掉。她设想了所有的后果,还是不免波动了情绪。被那人看在眼中。 “你迟疑了,你的语气带着慌张和犹豫。虽然只是轻微。魔尊的目的在四界,而你,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帝姬,你做好选择了吗” 选择她自然是不会伤害他的。似乎现在这种情形,唯有一人可以阻止她。上次婉妺答应过自己,可她还是食言了。 “他的目的我自然清楚,那么阁下的目的又是为何我和阁下不过短短数面,每次都在推波助澜。阁下的借刀杀人,用的还真是顺手。” 明朝暗讽,漫不经心的语气。那人隐在暗处。不置可否。“只要你和我合作,自然能保护你的心上人。至于你的敌人,你来处置便好,我绝不插手。” 浅离没有回应,那人似乎已经离开了。回去的路走的更久了些,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好像,没有退路了。 “我答应你,不过,她必须死。”浅离狠心回答道,那人并未走远,黑色的惟帽下露出一抹笑容,幸灾乐祸一般。 女人之间的战争,远要比男人精彩。而他想要的,只怕不久就唾手可得。到那时,才是归隐之日。你会等着我的,是吗 风声呜咽,这里的气氛到底是忧伤了些。离恨天,离于忧恨。说到底不过是个借口,谁又能真正放下。那些忧伤的过往。 藏在骨子里的悲伤,是永远抹不掉的。 浅离离开了,她看着那个地方。始终没有出现刚刚的人影,或许已经走了。这个人的算计,从很早之前便开始了,神界被他玩弄股掌。 这样的人,才会比逝去的魔尊更为可怕。因为不知道他所求何物,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所有的线索都像是一团迷雾,难以拨云见日。 不过也好,总比在天宫孤立无援的好。既然目标一致,他必不会让袖手旁观。神界的局势不容乐观,在所有人都竭尽全力防着魔界。 点兵点将调度阵法,加强神魔防御。囚战面色冷凝,听闻魔界按兵不动,应该是在等待时机。只是如今时机已到,何须东风相送。 囚战仔细查看排兵布阵,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就在此时,有小兵过来低声耳语,囚战面色一变。倒是忘了极渊这个祸患。 他们手中虽然没有钥匙,但是冥界有。若冥魔再度合作,帮助魔界达成目的,那么极渊之祸,足够摧毁四界。 此刻极渊并非铁桶,相反天帝还削弱了极渊的防守。因为太久不曾关注,上次大战之后。囚战也很久没有去极渊探查。 清尘倒是下得一手好棋,只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自己。囚战很快调整了战略部署,将部分精兵抽调极渊,与此同时,分离兵力守护冥,神边境。 避免冥界借机生事,神族猝不及防。清尘同时听到了禀报,这位曾经的对手,经历了凡间的磨砺,倒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好戏还未开始。帝姬收到一封密笺,没有署名,写的是边境相见,要事相告。浅离犹豫不决,却见信封处淡淡酒印。 是他。 浅离不再犹豫,换了一身新衣,又仔细查看了妆容。这才往边境而去,路过层层巡查,神界防守竟如此严密。她想尽办法方才到了边境,眼前之人再熟悉不过。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一章:情深难渡 只是背影,便足以让她确定此人身份,夜夜难眠,也不过是为了一人魂牵梦萦。本以为他会避而不见,然而此刻人就在眼前。 她闭上眼睛隐去了泪水,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清尘,好久不见。” “你该叫本尊魔尊的,清尘,已经死了。”又是冷漠而绝情的话语,浅离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抬起头,看着那人。 “他在我心里,自然不会死。清尘,你得到了魔界,就会停手是吗极渊的异动,与你无关对吗”迫切想看到他否定,意外的是他认了。 “本尊何时说过要停手,帝姬怕是误会了。我来见你,不过是怕你自作多情,坏了本尊霸业。若你真心爱我,就不要阻止我。否则,本尊必会杀了你。” 凉薄的不带一丝温度,她的手心冰寒。何时,他们之间连好好说话都困难。她的心思,他一直都明了。可为何,还要这样忍心。 “清尘,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想要护你。”浅离平复了心情,淡淡道,那人还要说话,浅离却封了他的口,继续道。 “我要做什么你管不着,况且以你如今的状况。刚刚夺取魔尊之位,还不能与我一战。你知道的,我身负上古之力,未必不能与你抗衡。” 女子笑着变出一样东西,“你的酒佩,忘拿了。我当初做了很久,你若不想你的计划被我毁了,就收敛些。神界如今情形,并非你孤注一掷就可以的。” 捏在手中的酒佩微微发烫,记得第一次她送给他。 “雕的如此难看,还是不要了的好。” “不行,你要时刻带着。这是我的心意,你不可以拒绝。不然我会伤心的。”浅离将酒佩系在他腰间,转身他便丢进了书房。 原来,过了这么久。 “你是神界帝姬,我是魔界魔尊。你我之间,只有对立,至于酒佩,碎了便是。”他不愿亏欠,也无法回应,浅离情深从来知晓,只是他心中容不下别人。 酒佩碎裂,藏在里面的花雨纷纷落了满天。女子微微失神,“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所言非虚,既然如此。我便收了这心思,你我此后,再无瓜葛。” 狠心决裂,心中已经下了决定。若有一日他无法自保,那便由她守护。神界帝姬的尊位,应该足够保护他周全。 清尘潇洒而去,不曾看那地上碎裂的酒佩。往事如烟,再没有铭刻的必要。他一人过错,无需牵扯无辜。此后漫漫长路,有婉妺便可。 阿妺,此刻你在做什么呢羽,墨两大长老的传书到了掌心,凝成灰烬。他望了望天色,今天的云彩有些多了,遮住了阳光。不过还不算太暗,应该来得及。 悄悄进了神界,隐匿气息。在芳潋殿前停住,紫烟和绿盈正在院中摘花。 “你说,我们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嫁给伐主啊。伐主那样的英雄,真的是好帅好厉害啊。”紫烟花痴。 绿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迟早都会在一起的。神界那些女仙。谁的容貌比得上我们家主子。哪个不是被伐主拒之门外,你看他对谁和颜悦色过。” “也是哦,伐主对上神就是特别。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男神,我肯定这辈子都会幸福。”紫烟一脸向往。门外的人神色暗沉,她,又去了囚战殿吧。 “阿战,今日不忙吗”她起身已经是中午时分,暖融融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是惬意。她选了一件暖烟色的裙子,上身浅碧纱衫。看着比较素雅。 “不忙,都已经布置好了。既然这么清闲,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 “好啊。”他的眉峰间隐有忧色,淡淡的看向别处。拉着婉妺的手一同离开,往一处神秘之地而去。婉妺跟了上去,他今日,似乎特别有兴致。 清尘暗暗尾随,眸间波澜不兴。那个地方,是截然不同的幻境。此处波光粼粼,像极了月下华潭。这一处景致,也只是传闻才得见。 囚战挥手捻诀。潭水洞开,他带着婉妺循着水道往下,女子打量四周环境,竟有似曾相识之感。这里,莫非曾经来过 “阿妺,你如何了”望见她神色不豫,囚战这才问道。 清尘本想一同进入,无奈被阻隔在了外面。他只能默默拿出怀中酒,悠闲的躺在石头上,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听说,这月下华潭,也只有有缘人可以开启。 婉妺跟随着人进入,“无事,可能是不适应这里环境吧。” “这里灵气充裕,是修炼的好去处。我带你来。便是想让你借这灵气,帮助你炼化体内血脉。尽快提升修为。神界迟早有一场恶战,你应该有自保之力。” 难怪他会如此悠闲的带自己过来,原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大战难以避免,她的灵力着实弱了。不过这里风景。确实好看的紧。 “我还以为你好心陪我,原来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女子埋怨道。 “当然是为了陪你。不然,我也不会过来。这里,除了你,无人知晓。”除了万年前的宵明。便没有人再见过这里。他亲手下的封印,埋葬了所有。 “这还差不多,这些东西。都是你布置的”婉妺看着四周的扇贝珊瑚,还有眼前的梦幻宫殿。仿佛在梦中一般。 “自然,你喜欢吗我还记得凡间那个琉璃宫殿,这里和那里比,要好看许多。我想着,你应该是喜欢的。” “喜欢,这里比囚战殿好看多了。那里都是刀剑,不像这里,都是安宁。”她从来不喜欢厮杀,除非逼不得已。眼前的一切让她欢喜,这样的感觉太突然也太真实。 “我带你去逛逛,难得清闲几天。” “忘尘呢”忘尘近日总是跟着伐主,忙前忙后,突然就不见了踪影。算起来,也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了。囚战微微眯眼,“不管他,他有自己的事。” 一道灵感瞬间划过,婉妺抓不住思绪。也便收了心思,这里的灵气纯净而平和,修炼再好不过。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进入修炼状态。 月下华潭水声涛涛,月光混和着灵气。温柔的被包裹在云雾之间,女子沉心修炼,不觉已过了一日夜。囚战醒转,为她精心筹备了膳食。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的房门紧闭着,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囚战等在门前,听见内中传来哗的一声,什么东西突然碎裂。难道她修炼出了问题 内中的婉妺开始时能够自如的运转灵气,修补残缺,闭上眼睛缓缓感受灵力涌动,不知今夕何夕。只是乍然间,血脉之力有了反应。 她的脑海中闪过破碎的画面,逐渐清晰。她顺着花径走过去,一路上都是桃花,漫天的桃花纷纷扬扬,树下的男子一袭白衣倾城。 “阿战,你今日怎么又不理我你看你,还在生气不是。” “宵明,我没有,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只是你今日所为太过冒失,下次还是谨慎些。”囚战耐心劝慰,宵明转身便走。 “好了别生气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囚战拉着宵明的手,两个人在花丛间奔跑,四目相对,情意绵绵,铭心刻骨。那是一处硕大的红宝石宫殿,美得无与伦比。 “宵明,你看这里多好看啊。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囚战抱着她,轻笑。 “好啊,我们就永远不要离开这里了。” 画面陡转,一个红衣女子,落寞的站在宫殿之中。“你说你要回来,为何还要骗我”她的神情很忧伤,四周的琉璃璧爬满了藤蔓。 一点一点吞噬着女子的意识,红宝石的诅咒在空中回荡,婉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被撕扯。她的头疼的厉害,甚至看不清那个女子如何消失。 又是那个诡异的宫殿,诡异的诅咒,青离,宵明,囚战,她。像是一团乱麻,不知从何开解。她恍惚间泪落,打碎了手边的琉璃盏。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到底伤了肺腑。险些走火入魔,梦中的人那样真实,囚战心疼的冲了进来,婉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为何要带宵明去宫殿,还有那诅咒与封印。他们不是相爱的吗婉妺突然感觉到没来由的恐惧。 “阿妺,我不过去。就在这里等候,你的身体可还好” “我无事,只是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婉妺闷声道,她不清楚梦中是否为现实。只是心底隐隐作痛,伤口扯得生疼。 最近的梦境总是如此奇怪,为何她的梦里总会似有若无的出现神女。体内的血脉之力经过刚刚一番折腾,方才平静下来。 必是她心神不宁,才险些走火入魔。这个地方,睁开眼睛在内室徘徊,是什么让她突然失控入梦。这里的布景是蓝色的,梦幻的感觉。 桌子上有一个小小的水晶球,透过它可以看到流动的水纹,正是月下华潭的水。往旁边看去,墙上是一副丹青。画的是这宫殿的全景。恢弘大气,空灵澄澈。 隐隐有些眼熟,莫非,她和神女,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闭上眼睛回想那些画面,心下一片寂然。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二章:醉酒 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所以选择推开。囚战落寞的离开,她突然的疏远让他手足无措。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妺,我给你准备好了早膳,出来用吧。”他朝门内唤了一声,没有人应答。女子呆呆的在房间,盯着那副画,看了许久。 那副丹青的手笔,成熟而老练。隐约间有几分似曾相识,那丹青处的落款,金色花印编织而成。不正是她素日的喜好。 打开房门瞥见门外黯然离开的身影,“这幅丹青是何人手笔” “是神女宵明,她闲时所做。从她故去便一直放在这里,你喜欢吗”看着她迷惘的神情,囚战微微蹙眉。 “不喜欢,先用膳吧。” 那样的他,绝情冷性。是否便是他不肯说的过往。神界传言伐主与神女恩爱非常,神女故去,伐主跳忘川洗去前尘,自愿舍了仙骨。被救回来奄奄一息,神魂分离。 一宿无话,囚战望着她房间的灯燃了一夜,心中烦躁异常,竟半分都不能凝神。神女的丹青,莫非阿妺是醋了 想到这儿他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解释,里面空无一人。她何时离开的,自己竟然毫不知情。以灵力探测方位,眸中染上一抹愠色。 婉妺离了月下华潭,独自穿行在水波之上。方才踏上水岸,便看见眼前熟悉的背影,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带着几丝潇洒气概。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寻常人无法进入的。” “自然,所以我只好等你出来了。妺儿,我们好久不见。”清尘温柔的看着她,只有在她面前。才没有清冷孤傲,才不会不择手段。 “魔尊大人,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不然等伐主出来,只怕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是吗不过你会更心疼谁呢。你看看我如今已经成为了魔尊,若你跟了我,必能护你周全。他又让你伤心了,你何必再跟着他。” 清尘靠近了几步,浓郁的酒香传来。不知何时开封的酒坛,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沉淀。 “请你喝酒,敢不敢来”清尘转身飞走,她亦追着那人身影离去。前面的人微微一笑,心底有些得意。 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过还好酒香撩人。她依旧不曾改变。 “这是要去往何处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魔界断罪崖。”婉妺疑惑。 “那个地方乌烟瘴气的,自然不适合饮酒。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饮酒需要环境,心情,还有对饮的人。自然需要寻个好去处,才不会浪费美酒。” 从前的他专注酿酒,醉心风雅。因此游历山川,也曾寻得不少好去处,山水风光,清浅人家。四时美景,醉梦君同。再惬意不过,总好过长日漫漫,一人独饮。 女子沉默了下,随着他去往那湖畔小屋。此处靠近山村,依稀能看见炊烟袅袅,雉子戏蝶。倒是难得的温馨。素手一挥,便是一张檀木桌,桌上古琴一张,美酒两壶。 “酒为何名”入口辛辣,微微苦涩,且有回甘。浮生短短数载,遍尝悲欢离合,恰如这酒意。不过白驹过隙。 “浮生醉,特意为你酿的酒。觉得你会喜欢,我记得你从前不爱苦酒,不过它不同。细细品来,浮生也不过一梦。” 他亦饮了一盏,相视一笑。酒仙的那些时日,她是他所有的快乐。现在立场转变,愈发的小心翼翼。有什么在逐渐疏远,唯一留存的,大概是对酒的喜爱。 “好酒。”女子丝毫不造作,一饮而尽。觥筹交错,酒意正浓。她看着对面的人,面色微红。 “妺儿,清尘轩的那些时日,你过得快乐吗”想了想,终究问出了口。 “很快乐,清尘哥哥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时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一直都是孤单一个人,只有清尘哥哥会陪伴我。” 女子呢喃道,她看见他一闪而逝的泪光。微微的苦楚蔓延心底,清楚的时候才会防备。对面的人有些醉了,望着不远处的小桥流水,久久未曾移开目光。 “妺儿,我以为,你都不记得。” “我记得,可是清尘哥哥变了,不再守护妺儿。我们本可以,在神界度过余生。”她幽幽出口,那人眸光一暗。 酒壶已经空了,清尘不知从哪里又超出了两壶酒。一样的味道,一样的苦涩。“可是你的余生,不可以只有我。是吗” 突然挑明的关系,婉妺笑了一下。“清尘,如果可以,你是我永远的哥哥。” 不曾说话,只剩下酒杯的碰撞声。他想见她想了许久,到底还是惹了她厌烦。兄妹,他从来都不屑。 她喝着浮生醉,想着他酿过的酒。心头微微苦涩,而她自己,责怪他的背叛。可到底,她是谁,又有何人知晓。酒尽了,清尘已然安睡。 “妺儿,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带你回家。”突然滑落的泪滴,婉妺转身为他披上外衣。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今日的酒有些沉了。 如果可以相安无事,那便永远不会成为敌人。 回去的路很漫长,她抬手扶额,眼神渐渐迷离。月下华潭的通道尚未关闭,她信步走了进去。还是像她来的那日那般光景,刚刚穿越结界,就看到守在门前的人。 婉妺下意识转身抽离,他抱的越发紧了。“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我带你回房。” 甩开他的手,勉强站稳。梦境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婉妺下意识的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是真是假,谁又能分清。 “阿战,我想一个人静静。”她踉跄着进了房门,看着墙上那幅丹青。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一个女子坐在案头,男子轻轻研磨打趣。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墨色均匀细致,落笔大气磅礴。她揉了揉发昏的额头,怎么又做梦了。 随意的扯过被子,闭上眼睛。心有些乱了。找不到出路,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囚战轻手轻脚的走进,看她眉毛皱成一团。 伸手抚平眉毛上的褶皱,她的酒气还未散,双颊红扑扑的。目光落在丹青上,她介意的,会是因为神女所做吗 丹青落于掌中,他还记得曾经第一次看宵明画丹青的模样。认真细致,极其专注。他那时在旁边研磨,见她寥寥几笔,宫殿轮廓尽显,深以为奇。 悄悄地将丹青藏在空间袋里,听见她惊恐的唤了一声“阿战,救我。” 停下脚步回转,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安抚。她近来多梦,话少。性子也冷清了不少,莫非,囚战用灵力试探,并无魇症的迹象。 “阿妺,你为何要躲我”他轻轻摇了摇她。女子迷蒙的睁开双眼,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 “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关于你和神女的。” “还有红宝石宫殿。”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囚战则是疑惑。他从未去过红宝石宫殿,她的记忆里为何会频繁出现神女与他的过往。 还有诅咒,预言,宫殿。在他找回的记忆中,并没有红宝石宫殿的存在。这个女子,会是她吗囚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吗不过是一场梦,梦都是假的。” “阿妺你看着我,认真的看着我的脸,”他掰过她的头,与她对视。看着里面一弯浅浅的倒影,握着她的手。 “我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你才是我认定的妻。若你不信我,阿妺,你要我如何”忧伤的眸子,悲伤的神情。他的语气轻柔又带着难过。 女子的酒醒了那么一些,似乎今日对他确实过分了些。 “阿战,我,不该怀疑你。”女子服了软,温柔的抱住他。 “没有下次的,还有,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还难受吗”她这才意识到头火辣辣的疼,视线也不是很清晰。索性懒懒的躺在他怀里。 “那你照顾我,你知道我最爱喝酒了。”囚战无奈,起身想要去拿帕子。 “不要了,我想睡一会儿。你陪着我吧,”婉妺央求道。 “好吧,不过先把醒酒汤喝了,”囚战轻轻递给她,女子乖巧饮下。枕着他入眠。 他看着人儿睡着,这才起身离开。乘着月色,司命殿中孤灯一盏,长燃不灭。司命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看见来人不由心惊。 “伐主怎么有空过来了听闻伐主近日春风得意,我这司命殿你可是从来都不踏足的。” 一个眼神飘过去,司命默契的闭上了嘴。打开司命殿的殿门,请伐主入内。焚香,斟茶。囚战四处看了看,幽幽的脱口而出,“上神卷的命数在何方拿来本尊看看。” 司命手一抖,险些摔了茶盏。“伐主,这些关乎上神命数,除了小神之外旁人不可知晓。” “你的意思本尊是那旁人。司命,莫不是最近太清闲了,忘了规矩”司命腿一软,战战兢兢的道,“伐主恕罪,只是事关神界上神气运,小神不敢自作主张。” “拿还是不拿本尊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拿,你便去凡间走一道吧。”轻飘飘的语气,半点不似玩笑。司命见他认真,只好硬着头皮拿了所有上神的命卷。恭敬地递上去。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三章:桃魄 一丝不苟的翻阅,囚战看得入神。多是些历劫之事,无非是情爱恨悔四字。全无半分新意。人间话本流传,司命也便拟了命数,全做应劫之劫数。 最后一卷落地,他抬眸看着那微微有些发抖的人。“似乎,并不是全部。”囚战朝他伸手,司命心中暗恼。还是笑着拱手解释。 “没有了,剩下的卷轴多半是毁了。伐主你忘了,当年帝姬可是毁了不少卷轴。有些命数也便改了,无迹可寻。伐主切勿为难在下才是。” 司命恭敬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戒尺,凛然。囚战偏头叹了口气,复杂的问道,“你说本尊今年红鸾心动,可是为了她” 司命强忍笑意,这天下,居然还有比神女更让伐主在意的人。看他如今的样子,必然是情根深种。 “正是,不过此女,本就没有命卷。所以伐主你为难小神也是无用,还请伐主明断。” “没有命卷五界之人皆有命卷,为何独独她没有命卷。莫非是你管理疏漏”司命沉默的立在一旁,认真的道,“并非小神疏漏,吾虽不知原委,不过想必上神另有境遇。天命所定,伐主不可强求。” 天命超出五界之外流风回旋,他望着窗外,轻轻摇晃的枯枝。反反复复的两句话,萦绕在脑海中。薄如蝉翼的一点灵犀,眼前的月下华潭一如既往沉寂。 人儿尚酒醉未醒,淡淡的檀香晕染。缓缓将往事重叠,初相遇只觉她惊艳,顺手救了她,本不求回报。哪想神界数载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竟是念念不忘。 为了彼此甘愿舍弃生命,他才确信,自己真的爱上了一个人,爱的赴汤蹈火。人间重逢,她冷洌难逊,七窍玲珑。一个暗影楼玩转天下,情意中多了算计。现在想来,仍自不悔。 阿妺,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迷蒙的人儿不醒,夜空也只剩叹息。他低皱了眉头,伸手搭上脉搏。虚弱无力,脉象紊乱。看来是之前的旧伤未复,加之饮了酒。便越发弱了。 体内的血脉之力似乎有锁住的迹象,囚战试图以自身灵力转圜。未想灵力相斥,险些伤了她。无奈起身,寻了一些草药做药膳,一晃又是一夜未眠。 婉妺幽幽醒转,运转周身灵气,比昨日似乎好了一些。只是血脉之力渐趋平稳,仿佛进入了沉眠。想着与清尘饮酒,忘了归时。 那些梦还在记忆中固执徘徊,婉妺微微闭上双眸。这里,水汽重了些。 “醒了,便过来吃饭。”男子淡淡道,幽幽的饭香传来,伴随着淡淡药香。竟是药膳,回望四处无人。这才确信是眼前之人所做。 “嗯。”女子应了声,大方的走了过去。一顿饭两人皆是沉默无言。囚战放下了筷子,“我先回神界,忘尘传讯有要事商议。你,自便吧。可以等我回来。” 他想了想,方加了一句。又觉得失言,转身消失在视线之内。婉妺无聊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想着清尘应该也离开了村落。 往芳潋殿走去,竟不慎撞到了人。 “婉妺参见帝姬。” “免礼,上神不必客气。我想着找你叙话,不想扑了个空,她们说你离开了好几日,不知去向。” 浅离微微一笑,婉妺蹙眉。带了人回芳潋殿,不想这殿中竟有别的气息。 “紫烟,绿盈。上茶和点心。” “不必麻烦,不过是闲聊而已。你这芳潋殿,倒是雅致的很。比风翼族舒服多了。” “帝姬何时也会喜欢这种景色了不如开门见山,你找我,该不会是为了叙旧。我们之间,好像算不得朋友。” 婉妺直截了当,她们之前的暂时和平不过是为了交易。如今清尘成了魔尊,交易自然破裂。她试图劝阻,可从来都是以失败告终。 魔族的野心与势力逐渐强大,帝姬身为神界之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就算她有心帮助清尘,也无计可施。此次拜访,倒是意外至极。 “确实算不得朋友,你我之间,误会颇深。我来。不过是帮人带句话。” “何人什么话”婉妺追问。 “不过一面之缘,不知身份。只是那人让我带话,我觉得有趣。便传了。”她看上去神色淡然,和往常并无分别。婉妺静静聆听,不曾回话。 “他说,帝女之死,另有所图。”帝女,天帝只有一女,便是故去的紫华上神。除了如今的浅离算是帝姬,也不过是为了她背后的上古之力。天帝权衡为之。 婉妺心头一阵不安,幕后之人倒是了解的清楚。如今突然传来此话,莫非是为了调查母亲之死他和母亲,有着怎样的纠缠。 分明,母亲为天谴而死。众所周知。她将最后的灵气给了自己,还有生的希望。这莫名的血脉之力,不属于母亲。可她与生俱来,直到封印那千年,才渐渐苏醒。 “可能只是无聊之语,一个陌生人。帝姬如此信任。莫非帝姬与此人关系匪浅,刻意诓骗于我母亲当年背逆天条,早已香消玉殒。何必又借了她的名义” 对于这位母亲的印象,婉妺并没有很深刻。她只是听闻那是一位世间最好的女子,善解人意,玲珑剔透。一身的好手艺。唯独陷入了情爱,痴迷一世。不愿再理会神界。 “既然话到了,我便不留了。查不查,是你的自由。只是清尘之事,你一定不要再涉足。你对他,是劫难。” 望着离开的背影,婉妺只剩苦笑。这个时候抛出来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还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传递的消息。 事情扑朔迷离,有人容不得她清闲。破碎的记忆不知如何完整,不过如今棘手的,并非那莫名其妙的消息。而是,这院中的闯入者。 他早已蛰伏多时,必定听得完全。此人目的未明,紫烟绿盈修为尚浅,难以应对。 “上神,帝姬怎么走了” “她有事先行离开了,你们二人帮我去取那千日香。我今日要做织锦。” 两人相对茫然,乖巧退下。千日香是清泉岩上生长的一味香料,此处偏远难寻。且千日香机警,若非机缘,极难现身。 虽不知所为何意,不过上神吩咐,不得不从。支开了二人,婉妺倒了杯中残茶。这才缓缓开口。 “今日还真是难得,素来窝在桃花源的谪仙人,竟然离了那幻境,到我这家宅。” “婉妺姑娘竟也会打趣,莫非素日的清冷是装出来的”花间主人迎风而立,白衣出尘,肩上还落了一瓣桃花。 那淡淡的桃花香气,便是来自此人。那日桃花源初见,便知此人不凡。他向来隐居,桃花源也设了重重结界。不准外人打扰。更是避世不出,天帝都难见一面。 却不想今日这般相见,伊人莞尔一笑,倾城绝色。 “自然不是装出来的,只是花间主人不流连花间,来这芳潋殿莫非是为了寻花还是寻人”婉妺一本正经的道,神色极其认真。 “却是为了寻花,姑娘猜的极准。那日姑娘的话还未说完,不如我们今日继续。我听闻,姑娘的丹青也是一绝” “花间主人哪里听来的谣传,婉妺在神界并未画过什么丹青。平日喜琴,更喜剑。”明霁剑横空而出,划出潋滟光彩。 男子伸手弹剑,轻轻一笑,“姑娘这剑声清脆悦耳,却是好剑。只是缺了磨炼,配不上姑娘如今的修为。不知这桃魄,可否配得上姑娘这把明霁” 他闲闲几句,皆是无关紧要之语。婉妺收了剑,明霁剑重新化为腕饰,安然的贴合在手腕之上。温凉入髓,柔和似水。 “桃魄听闻桃花源之桃魄,一般人难讨。而且此物极有灵性,犹为认主。”女子淡淡的收回目光,这人今日刻意带来桃魄。必是另有深意。 “莫非花间主人还是想要婉妺留在桃花源,只是不知。婉妺有何特别之处” “太聪明的女孩子,并不讨喜。从来,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被拒绝的道理。桃魄需要机缘,而你,恰巧是她的机缘。” 话落,桃魄已然凝聚,化出片片桃花,足有千瓣。凝结于明霁剑镯之上,竟是毫无排斥,光芒暗淡之时,桃魄花印方显。 两手摊开无奈一笑,“我便说,这桃魄的机缘到了。” “多谢花间主人厚赠,不知要如何还了这情意婉妺素来喜欢两不相欠。”女子淡定如初。囚战最近在锻造玉骨剑,恰好桃魄与明霁剑契合。加以锻造,可成双剑。 “欠是自然要欠着,至于还,那便是日后之约。”花间主人已然不见踪迹,只剩下那瓣桃花落地。来的隐秘,去的匆忙。 婉妺无语的看着眼前之景,果然是精致之人。这周遭的桃树经过他的改造,灵动了不少。明霁剑柄桃魄花印已显,自然免不了重新锻造。 她的修为提升,剑境止步不前。自然要提升,花间主人此来,倒是帮了自己。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四章:炼剑 前有玉骨,后有桃魄。神界最好的炼制兵器的地方,无疑是伐主的炼器室。婉妺凝神望着腕上新多出的纹饰,缓缓往囚战殿走去。 他应该,还不曾回归。 “上神怎么过来了伐主出去了,并不在院中。”忘尘笑着道,仰头看天空,云烟浩渺。他坐在墙上,丝毫不在意形象。 “我不是来寻他的,只是有件兵器需要锻造。才过来借他的炼器室一用。”忘尘心中了然,囚战近日神色不豫,必是生了嫌隙。 “那上神自行过去,我有事先行一步。”忘尘离开了囚战殿,往司命殿而去。这几日伐主都会在司命殿,看那些无聊的命卷。不知道在寻些什么。 “伐主,这些命卷您都反反复复看了这么多遍了,确实没有上神的命卷。至于司命殿中藏书您已阅尽。就不要再为难小神了。要是被天帝知晓,小神吃罪不起。” 忘尘踏进司命殿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司命委屈巴巴的求饶,伐主一脸冷厉,完全不理睬。他笑着托了司命起身。 “司命上神不必担忧,此事自有伐主做主。至于命卷之事,司命星君便当真无迹可寻这天下,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便失了命卷。” 他坐下,看着伐主一脸阴晦的神情。看上去,囚战的计划失败了呢。两个人的关系反倒疏远了,这可是伐主第一次花心思讨人开心,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忘尘神君就不要为难我了,没有命卷的人,是不可能有记载的。不过此人来历,我倒是有些线索,可以参考。” “什么线索”囚战冷冷看了过去,司命定了定神,这才往前拿了一卷帛书。 上面写着异灵卷,这里虽是命卷的一种,记载的皆是一些奇异的生灵命数,在帛书的最后一页。依稀有一些特殊的符号,看样子是阵法。 司命解了阵法,帛书露于人前。生灵皆有命卷,唯陨灭之灵,异法转生之灵,魂烬之灵,生无命卷,死难通幽冥。 陨灭,异法转生,魂烬。后两种太过匪夷所思,魂烬是最为严酷的刑法,一般为自罚。大奸大恶之神,自省,故以三昧真火焚之,是为魂烬。 异法转生。此术骇人听闻,几乎无人能顺利异法转生。婉妺的身世扑朔迷离,难以断其命数。她的血脉,拥有强大的力量,足以毁灭世界。 他一直不曾提起,暗中寻觅解决之道,听完司命的解释,伐主起身离开司命殿,一言不发。司命惊出一身冷汗,恭敬地送行。 忘尘安慰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囚战离开。他有预感,囚战此时的平静,只会是更大的波澜。这些天压在他身上的愁绪,已经太多了。 “囚战,你如何看”他问道。 “你觉得呢她若不是婉妺,会是谁” “可能会是万年前的幸存者万年前那场大战,若有人以异法转生,未必不可能。只是这样一来牵涉便广了,你无法真正判断她的前世是怎样的存在。”忘尘一语中的,那人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 他的心思明显有些乱了,甚至,控制不住心头的那些忧虑。万年前鱼龙混杂,线索早已深埋。她的梦境,对了,那些梦境是与神女相关的。 莫非,她是神女身边之人。 “或许,她会是神女的身边之人神女当年除了仙鹭,离,还有一位侍女名唤锦。而锦,最为精通异术。”会是锦吗可她身上全无半分气息,也没有锦的记忆。 “先回去吧,她此刻,正在炉中炼剑。” “炼剑” “是啊,炼剑。她不知哪里得了桃魄,正在炼化,明霁剑与桃魄相契合,再合适不过。”忘尘解释到,囚战的脚步更快了。 桃魄,花间主人的宝贝,怎么会轻易送人 “阿妺,”他进来的时候,满室华光,明霁剑璀璨夺目异彩纷呈,剑芒比之前更加澄澈。剑柄处淡淡的印记,正是桃魄无疑。 “伐主,借了你的炼器室炼剑。如今剑已经铸造完毕,婉妺告退,”她转身离开,被人拉了回来。囚战恶狠狠的盯了忘尘一眼,某人瞬间消失不见。 希望他不要太骄傲,不然,只怕又要惹出误会。 “你之前,不是这么叫我的。”囚战看着她,淡淡的道。 “之前,那是婉妺僭越。伐主尊贵,自然不能寻常称呼。”淡漠而疏离的语气,他的心揪的生疼。 “是吗你既然都僭越了,为何又要悔改。我还是习惯听你叫我阿战。你的剑,倒是比之前更美了。” 要是忘尘在这里,绝对会很意外。这个伐主,似乎一点也不高冷。相反,倒是多了烟火气,还有几分痞气。 “剑还我,我要离开了。”婉妺有些生气了,语气也变得凶巴巴的。 “你看我的玉骨剑才铸到一半,既然明霁剑铸好了,那你顺便帮我把明霁剑一起铸了吧。”囚战自然的把玉骨剑丢给她,坐在一旁饮茶。 婉妺自然是不愿的,只见他玉手一弹,整个囚战殿笼在光晕之中。如梦似幻,一言不合开结界。偏偏,这结界,她是无法突破的。 “伐主是占着自己的修为高,所以就随意欺负人吗”婉妺怒道。 “对啊,所以不如你专心铸剑。我们才能好好聊天。” 婉妺接过玉骨剑,认真的用灵力凝铸,不过她修为毕竟有限。所以刚刚经过明霁剑的锻造,此刻修为有所不济,仍是咬着牙,持续输入灵力。 囚战蹙眉,还真是个倔强的丫头。他悄悄走到她身后,抓住她的手。全神贯注的输入灵力,借着暮色,两把剑悬在半空。玉骨剑周身萦绕着淡绿色的光华,明霁剑淡紫色的光华缭绕。 在寂静的夜空中,两把剑呈现出不世光华。囚战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她,温柔如许。只是那人眼中只有剑,并没有他的影子。 他虚空划了一下,两把剑落入潭中。溅起层层波纹。 婉妺下意识的回头,那人轻轻一笑,“只是洗剑而已,明日便可取剑。不如你我去作画,好久没有看你的丹青了。” “不去了,我明日过来取。” 他叫住了她。“阿妺,只是一个梦,你非要如此疏远我吗我做过的事情我会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断断不肯认。” 他后来探查过她的梦境,关于那段过往他一无所知。那个人和他确实言行举止无一不像,只是他能断定,那个人,并非自己。 红宝石宫殿是神界的禁忌传说,他从未听过此处,更寻不到准确的地址。梦境中的人显然刻意引导,而且那个人所用檀香,并非他素日的云涎香,加了一味别的香料。 “那个人,不是你,还会是谁”婉妺反问道。 “我暂时还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不过那味特殊的香料,我会去查找来源的。” 婉妺不解的看着他,香料,莫非是檀香他素日里衣服上晕染檀香,多年不曾变过。她跟在他身后,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提醒。 她下意识的嗅了嗅空气中的淡淡檀香气。与梦境中那人所用檀香微微有些异样。“你觉得,仅仅是檀香便能证明你们非是同一人” “你清楚我的习惯,除了云涎香,我不会用别的香料。现在不会,从前更不会。万年前的那个人,你梦境中的他,所用乃是魔族乱魄,那个人,如何会是我” 乱魄 “你如何得知”女子反问。 “我以后会告诉你,至于你现在若是不信,那便不信。反正你没有出去的能力,不如,便和我赌一局” “赌” “对,丹青为赌。若是你输了,便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若是我输了,不过我是不会输的。” 不明白他的意思,婉妺还是应下了。方要问规则,却未曾想到那墙上丹青,是月下华潭里的那副丹青。更加难以揣摩他的用意。 “我记得,你那日尚愿和我说话,见了花间主人,倒是连话都不和我说了。莫非,他和你说了什么”囚战问道。 “这个好像和赌约无关,既然你无心开赌。为何又要设立赌约,不如现在就解释清楚,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婉妺冷眉。 “好吧,我只是想让你画一下月下华潭的布局而已,莫非是怕了才找了借口不愿赌” 婉妺怕他接下来再多话,索性接过笔来一蹴而就。囚战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直到她落下最后一笔,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一模一样的笔法,甚至连转笔勾描都别无二致。她和神女,或许本就是一人。只是她全无记忆,难道仅仅是巧合 “画好了,我先走了。至于那件事,在我查清楚之前,你我,不再相见。”婉妺下意识的逃开,从洗剑池中拿了明霁剑,转身离开囚战殿。 那副画,她不假思索一挥而就,落成之际方才发现,那殿中的珊瑚,竟多了一处。而她之前去那里的时候,并不曾有过。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五章:异心 “冥王妃,冥王说了,这几日他不在冥界,请王妃安心待在寝宫,万一伤了您,我等吃罪不起。” 侍女小心翼翼的追了出来,冥王妃所去方向乃幽冥渡。那里怨气缭绕,就算冥界之人也不敢轻易涉渡。 “本宫不过去看看,那边是什么地方清逝从未让我去过。”冥王妃低声问道。 “回王妃,那边是幽冥渡,是冥界之人身死之归处。怨气集结,鬼火出没。因此才封了此处,不准闲人靠近,以免被误伤。” 侍女看着她,这样的女子温婉柔弱,又怎么配得上斩杀九头凶兽的冥王,女子缓缓收回目光。望着她手中的雪莲糕。 入口依旧是熟悉的味道,身后的人沉默着不曾出声,她转身恰巧撞入他怀中,略恼的神情微微有些灵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叫我” “刚刚回来,看你入神,便没有叫你。雪莲糕可还是从前的味道,我学了好久,也不知你会不会嫌弃。”清逝担忧的看着她,微微有些无措和慌乱。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她回来,竟越发的不真实了。眼前的女子还像曾经一样,容颜未曾更改,性子,爱好都如从前那般。 “当然不会啊,你做的自然是最好吃的。”王妃微微一笑,拿了一块糕点喂他,清逝一脸宠溺。婢女悄悄退了下去,穆子音望着这一双人,眼底划过淡淡的忧伤。 他放弃了机会,是否她会怨他冥王和冥王妃琴瑟和鸣,曼纱孤零零的路过,双手奉上琼玉,是冥王特意寻来的珍贵物件。 “谢谢妹妹了,”冥王妃巧笑嫣然,她伸手接过琼玉,晶莹剔透,润泽盈亮。她的手像是玉一般,纤细修长。 “姐姐不必客气,既然姐姐和殿下还有事要谈,妹妹先行告退。”曼纱离开,回头看了冥王一眼。那人的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冥王妃的身上,未曾有过偏移。 更看不到曼纱眼中的嫉妒,从前她未醒时,曼纱还能常伴左右,安慰劝解冥王。如今她醒了,冥王再也不曾召幸过自己,仿佛已经遗忘了她的存在。 “曼姬夫人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殿中,何必要来找不自在。你明知他们二人情深似海,何必又要去招惹心烦。” 穆子音揶揄道,这个女人费尽心思,无非是为了冥王妃之位。如今风水轮转,她所求必定不可得。只要冥王妃还在,她就只有被遗弃的命运。 “不必剑冥大人提醒,本夫人还要帮殿下打理冥界事务,替殿下分忧。就不打扰剑冥大人了。” 眸中冷光乍现,幽冥剑剑光粼粼,女子微微挑起嘴角,往正厅而去。穆子音眸色深沉,他心中的不安又扩大了些。 冥王沉迷在冥王妃重归的喜悦中,很多事情都放下了,懈怠了。就连政务也因为曼纱的能力和才干,悉数交托给了她。 只是这样一来,冥王的势力便逐渐有了瓦解的势头。 “夫人自重,若是让剑冥知道夫人对冥界不利,夫人知晓后果。”淡淡的话语飘落,曼纱未曾回头。她想要的,并非对冥界不利。 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若冥王遂了她的意,冥界自然安稳。剑冥自然不能看破她心中所想,冥王沉迷与冥王妃相守,越发的懒散。 待冥王妃缓缓离开,剑冥才走了过去,看了冥王许久,方道,“殿下如今美人在怀,越发不管不顾了。这冥界,也不知是谁的天下” 他的话中带刺,清逝颇为不悦。“自然是本王的天下,况且冥界有你,我自然可以安稳。” “殿下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你看看冥界如今的势力结构,你了解多少这些时日沉迷风花雪月,也该够了。殿下难道真的要将辛苦打下的基业拱手送人才甘心”穆子音一连串的质问,清逝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曾动过归隐的心思,不过想到冥界子民,仍是放下了。穆子音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他骤然发现如今的冥界错综复杂,早已不是当初的光景。 而那个女人,掌管冥界事务驾轻就熟,险些凌驾于他之上。貌似,最近太过纵容了些。 “所以你,想如何”清逝沉声。 “自然要看殿下的意思,曼纱不过一个姬妾,她有她的本分。冥王理应清楚,冥界万年基业,不应该轻易交托,你不仅是冥王妃的夫君,更是冥界之主。” 穆子音缓缓说道,他指了指天空。“如今四界鼎立,人间自行其道,互不干扰。魔界初换新君,清尘能够悄无声息的夺取魔界魔尊之位,必然不能小觑。而冥界,是待宰的鱼肉。” “我们,需要做的是选择,神界,或是魔界。唯有借刀杀人,才能保一时安稳。若是神,魔有朝一日联合,只怕冥界毫无抵抗之力。” 清逝沉吟良久,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魔尊身死,冥界与魔界的和约自然破裂,从前魔尊刻意挑起冥,神之争,渔翁得利。现在的清尘更是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四界局势瞬息万变,冥界也不能独善其身。 “我答应你。”清逝摇了摇头,缓缓应道。他要保护她,就必然要强大冥界,从而让外人不敢觊觎。如何威慑一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厮杀与掠夺。 “冥王果然通透,属下还以为,你忘了当初的志愿。”他们初见那时的约定,便是互相扶持。将冥界带向新的辉煌。 虽然冥界如今尚在弱小阶段,不过只要能够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必定是把利刃。当务之急,是要寻求生存之道,剪除冥界的逆臣。 “这件事,你可以自行处理。至于那个女人,本王自会告诉她何为安分。”冥王离开了正厅,往曼纱的住处而去。 女子正在出神。忽然听见风帘动,抬眸见君子归,遂才窃喜,唇角染上笑意。 “妾给夫君的茶都凉了,还以为,大王今日不会过来。”曼纱笑着迎了上去,换了新茶。 “你近日都在忙些什么”清逝随口问道。 “不过都是一些小事,殿下信任臣妾让臣妾去处理,臣妾自然不敢怠慢。这些是账本还有事记,殿下可查看是否有错漏。” 她递上了黑色的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东西,清逝不紧不慢的翻找,看着她微微垂眸。曼纱面色微红,看着他眸光流转,美目盼兮。 清逝随手翻看,事无巨细,井井有条。她若为男子,想必也是一个经天纬地的才子。看起来,他低估了眼前人。 “做的不错,不过这些事情,以后本王处理便好。你多陪陪她,她一个人,有些寂寞。”曼纱嗯了一声,笑道,“也是,殿下以后是要主宰四界的,我自然要多陪陪姐姐。” 她的神色平静,仿佛并未有什么波澜。清逝想着喜怒不形于色,或许就是她的特别之处吧。也正是这点,让剑冥心生忌惮。 不过她,到底是个女人。 “本王今日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你这里冷冷清清的,明日我寻人帮你布置一下房间,也添些生气。” “谢冥王殿下。” 送走了人,她回头看这陈设,其实也并无不妥。冥王何时变得挑剔了,不动声色夺了自己的权利,必定是剑冥察觉了什么。 “那个剑冥,找机会杀了他。只要他活着,你的计划就一定会失败。”阴鹜的声音传来,女子心头一震。 “他才刚刚离开,万一折返看到你。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女子恼怒道。 来人毫不客气的坐下,悠闲地喝着杯中的茶,“你以为我无算子会怕我可是死过一次了,杀了剑冥,你就可以夺回他的心。” “不行,他待剑冥如兄弟手足。我若杀了剑冥,他必定会更加厌恶我的。”女子连连摇头,否定了来人的建议。他突然出现,说要帮助自己稳固地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他本冥界之人,为何要帮助自己背叛冥界,曼纱想不清楚。便放弃了思考。 “你没有选择,现成的刀,不用白不用。还有,我在这里的事情你要敢透露半分,当心你的小命。” 曼纱不耐烦的应下,心中暗暗考量脱身之策。一直被他要挟,难保不会过河拆桥。 “你先离开吧,我会做好的。不过剑冥,他的修为除了冥王,没有人能抗衡。”那人已经走远了,不再回答。 不远处传来女子的笑声,温婉娇俏,伴随着男子宠溺的语气。曼纱眉头紧锁,也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若是冥王妃知道自己不久人世,怕是也无法嚣张了。倒是很期待,那时冥王还会不会如此淡然。 至于剑冥,近身都困难,更别说取他性命。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办到,只是,无算子与剑冥无仇。为何要借自己的手除掉他,莫非。 天黑了,灯灭了,又是一个人的深夜。女子一人辗转,夜风潇潇。望着天边的月,似乎永远也触碰不到呢。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