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不想分手》 第1章 第一章 01| 时烟的病又复发了。 自从一年前掉进冰窟窿后,她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每逢阴雨天,就会浑身疼痛难忍。 尤其是秋雨将至的时候,这种情况会更加的频繁与严重。 以至于整个山庄的佣人,每天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为她忙前忙后,生怕照顾不周。 也因此,引起了诸多的不满—— “这人的病是好不了了,也不知道先生干什么不好,非要在宅子里养个病美人。” “嘘,你可小声一点,被人听到了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 “怕什么,先生半年都不回来一次,管家可是我亲姑妈,还会辞退我不成。反正我觉得啊,现在叫夫人都算早的,先生肯定不会娶一个病秧子当封夫人。” “也是,前两天先生不还被拍到和一个女明星说说笑笑的吗,说不定过一阵子我们就不用照顾她了……” 女佣们越走越远。 不入耳的话也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靠在门上的时烟,顶着一头冷汗,不让面前即将发狂的小怪兽冲出去。 生怕这个家因为自己,而再一次闹出不愉快。 “她们竟然敢胡说八道!姐,你让我出去,我要她们好看!” 封小树的一双眼睛被气得通红。 可因为从小就被哥哥训诫“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硬是撑着没哭出来。 时烟见了,心疼地蹲下身与他对视,一双眉眼如春风化雨般温和。 她伸手将他不小心滚落下来的泪珠擦去。 声音又轻柔又坦荡:“乖,没事的。小树不要生气了。” 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被人关切后,就会极力放大内心的委屈,然后控制不住大哭出来。 或者说,也是真的害怕了。 “姐,哥哥……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时烟轻轻揉着他细软的发,“你哥可以什么都不要,但绝对不会不要小树的。” “真的吗?” “嗯。”时烟给了他一个很肯定的微笑。 说来也好笑。 小孩子的脾气如同暴风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只需简单哄一下,就能立马跟个没事人似的,挂着泪珠笑起来。 时烟也是无奈了。 帮他洗净哭花了的脸,又收拾好狼狈的自己。 时烟牵着他一路下了楼,去到客厅。 楼下。 照顾她们衣食起居的金医生和黎管家,正在餐桌前摆弄药膳与餐点。 两张严肃的脸,和以往那样不苟言笑。 在他们坐下后,又尽职尽责地叮嘱他们先吃什么,后吃什么,不厌其烦。 其实药膳这种东西,偶尔吃吃还可以,吃多了就是噩梦。 时烟和小树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准备交换好后再吃。 可犯罪的小动作刚实行,就被金医生发现了。 她冰冷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房子里响起:“小少爷,请您吃自己碗里的。” “知道了,金医生。”封小树十分委屈。 时烟也像是做错事那样,压低脑袋去吃自己的那份,只是偶尔会抬头去看那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一双眼里有淡淡的羡慕。 羡慕她来去自由,也羡慕她身心健康。 只是……好吧。 即使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年,金医生和黎管家还是不怎么喜欢她。 就像封则衍一样,整个别墅整个山庄,绝大多数人不喜欢她,真心喜欢她的只有小树一个。 不过这也不怪她们。 因为在没搞清楚自己在封则衍心里是什么地位之前,她确实有些恃宠而骄、不可一世。 哪怕现在封则衍不再将她视为珍宝,她也收起自己所有的锋芒,可还是没有人愿意与她做朋友。 她们尊重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却从不会和她多交谈一句。 飘散的思绪渐渐回来,时烟将目光移到窗户外。 阳光正好,挂花香四溢,是个好天气,也是个好时节。 黎管家拿出日程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烟小姐,下午的烘焙课老师有事不能来,晚上的插花艺术课需要准备的花有玫瑰、紫丁香、满天……” “等一下。”时烟叫停,犹豫了几下,开口询问,“黎管家,我能和你一起去采买今日课上要用的花束吗?” “不可以,先生说过,再有两天他就从意大利回来了,在此之前,您哪都不可以去。” “可是……黎管家,我都一周……”时烟掰着手指头,仔细算了算,“不对,自从上次去医院看望妈妈回来,我已经半个月没出过门了。我记得金医生说过,若是多出去走走,心情好了,身体也会恢复得快一点……” “时烟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黎管家似乎不胜其烦,大声打断了时烟的诉求。 一时间,一片寂静。 时烟低着头,在知道自己又惹别人生气后的敏感里,变得十分无助。 好在,封小树站了出来:“黎管家,我来带姐姐出门。时烟姐姐出什么事都由我来负责、我来替她打包票。”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颇有小大人的模样。 黎管家十分为难地看向金医生。 却见金医生也临阵倒戈似的,点了点头。 一难敌三,黎管家只能妥协:“时烟小姐,您的身体不好,希望出门后,您能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实在不好向先生交代。” 时烟故作不解,只娇美地笑着:“出去一趟能发生什么意外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默默中箭的封小树一脸委屈巴巴。 不过时烟挠了挠他的下巴,他就笑了。跟不经逗的小猫似的。 黎管家看着这一切,将工作内容簿收了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拿出手机,决定公事公办:“既然您坚持要出去,那么时烟小姐,请由您亲自向先生报备一下。” 先生…… 这两个字足以让时烟所有的意图退却。 她刚想出声拒绝,说自己还是不去了。 可黎管家已经拨通了电话,并塞到了她手里。 “请吧。” “……”一阵无语中,时烟无奈地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对面,那久违又如预料般冷成冰峰的声音响起:“喂,黎管家。” 不知怎么,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时烟的手轻轻一颤,眼眶也莫名得酸疼了起来。并且还十分丢脸的结巴了:“阿、阿衍。” 对面沉默一瞬。 这也给了时烟机会。 其实她并不想要听到他说话,即使她真的真的很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一次次附在自己耳边呢喃的一声“烟烟”。 可封则衍就像是罂粟,好看,却是毒药,让人上瘾,却也致命。 于是她抢先说话:“则衍……我想出门,黎管家说,这件事需要你的首肯。所以我就打电话来了。我、我保证,一定不会出去乱跑,一定按时回家。” 对面安静了三秒。 并未如以往那样出声拒绝。 “好。最近北城天气冷,马上要入秋了,你现在的体质很弱,一定要让黎管家为你裹上大衣再出去。” “嗯。”听到他的关怀,时烟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他总是这样,点点滴滴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衣食起居,营造得如同是真心疼爱她的人。 可一切都是假的。 他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对她好,来弥补对另一个人的遗憾罢了。 三年前,她与他做交易,只要他救自己的母亲,她可以把一切都给他。 时烟想,时至今日,她做到了,她没有什么不属于这个男人。 心是属于他的,身体是属于他的,就连浑身流淌的血液也是属于他的…… 可是现在,她想违约了。 —— 花店开在最西边的街口,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来。 在封则衍对时烟的管控还没有现在这么变态时,时烟经常来这里采买花束。 一来二去,与花店老板娘的交情颇为深厚。 不过时烟不喜欢自己身处这片净土里还要被监视。所以她吩咐黎管家等人都候在外面。 自己则领着小树进到充满花香的玻璃房里。 花店老板娘正剪着新空运来的玫瑰花,听到开门声后,眼神瞟过来,打量了她一眼。 “这还没入冬呢,你怎么就穿上冬天的大衣了。这要是真到冬天了,你打算怎么办?” 可怜时烟在刚下车的时候吹了风,现在一进温室里就忍不住低咳起来:“我……咳咳……” 一句话还没起头,就咳得几乎要掉半条命。 纪姝宁连忙放下了剪刀,过来帮她拍背。 说话时还有不争的语气:“你说说你,今天虽然出太阳了,但这也顶多就是冰箱里的太阳,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难不成封则衍这个大富豪还不愿意给你开个地暖,让你来我这蹭空调?” 时烟被她逗笑了,但缓过来后,声音又变得严肃且苍白:“我今天是来干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 说着,时烟看向一旁的封小树。 纪姝宁也注意到了。 她立马拿了个小玩具打发走那倒霉孩子,随后正视时烟。 “放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两天后的机票。签证也托人给你办好了,飞美国的。”但不一会儿,纪姝宁又无法信誓旦旦的了,只犹犹豫豫地开口,“不过……你真的要走吗?他都跟你求婚了,你是他未来封夫人的这件事也上了全球财经新闻版面的头条。你不是说,你最想最想的事情就是跟他厮守到老,做封则衍一辈子的封太太吗?” 听着纪姝宁的话,时烟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玫瑰的刺将她的手指戳破了一个洞,冒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殷红血珠。 明明伤口那么小,却叫她疼到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不知道这么脆弱的自己,到底是封则衍宠爱出来的,还是被他伤害出来的。 一点点疼痛都受不了,离开他还能活下去吗? 想到这里,时烟又在心里划过一丝冷笑。 留在他身边会如何,她不知道。但如果要活得像自己,而不是一个替代品。 那么,大概只有离开他,她才能达到目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章 第三章 很想否认,可没来得及,她的下巴就被男人轻挑起了。 下一瞬,唇角的一边被强势地印上了专属于他的气息——一记很轻很淡的吻。 幻想中的风雨并没有到来,来的反而是男人不轻易显露的柔情。 这也是时烟在他身上最为贪恋的东西。 “好好再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奶奶和堂妹一家都会过来看你。你即将成为我的太太,以后这样的家族活动只多不少,养好精神,不必紧张。” 说着,男人起身帮她盖好被子,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时烟知道他现在不脱衣服上床休息就大抵还有事要处理。 也不做挽留,她很“乖”地闭上了眼睛,让他放心离开。 …… 出了卧室,男人大步走下楼。 正好碰到刚从医院回来的金医生,他恢复到生人勿近的模样,冰冷询问:“小树怎么样了。” 金医生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封则衍从楼梯上下来的身影。 嘴角本是要勾起,可想到医院的情况,还是没能笑起来。 “小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打算再去看看,你陪我去一趟吧。” “好。” 男人率先走在前面,金医生谨慎地跟在后面。 后来上了车,男人独自坐在后座,金医生则坐在副驾驶座那。 期间,她一直从后视镜里看身后那个神色晦涩不明的男人。 心里不住地散发慌乱,生怕男人问起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没说。 只是,她不说,不代表男人不会问。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时烟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一样是一样的,只是……” “金医生。”男人闭眸,声音里暗含警告,“我不喜欢说话藏一半。” 金医生没办法,只能全盘托出:“自从上一次时烟去医院看过那位后,就时常发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 女人口中的“那位”,指代的自然是时烟的母亲。 封则衍闭着的眼睛微微开启,外面绚烂多彩的城市光景映入他的眼睛。 光芒不曾让他温柔半分。 “那……也顺便去看看她吧。” “好。” —— 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 等到时烟再次清醒的时候,黎管家已经把窗帘拉开了。 夺目的阳光照入房间,把最后一点潮气也给驱离。 女生微微睁着眼,浑浑噩噩地想起昨晚睡着前,封则衍有回来过,一时间不知道那个情景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现实真有发生。 直到……她看到对面的边柜上的医药箱,是打开的状态,才确定封则衍是真的回来了。 身上的伤口因为涂了药膏的关系,疼痛程度比起昨晚已经舒缓了许多。 时烟撑着自己起来,在女佣的搀扶下走进浴室去梳洗。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从楼上下来,在黎管家的带领下去往了会客厅。 一想到待会要见到封家的人,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是第一次,封家人过来这里。 虽然和封则衍订婚这事过去了一年,但这一年来,封则衍都以他在国外、她身体不好的理由,拒绝了封家人来山庄里探望。 而这一次,一来就来一大家子。 身上的疼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头疼才是关键。 “等一下无论见到了谁,你都不需要怯场,记住,你是先生订过婚的夫人,除了比先生辈分大的封老夫人,其余的人都需敬你三分。” 看向说话的黎管家,时烟莫名地安心了不少:“那他呢?” “先生去医院看小树少爷了,不出意外半个小时后回来。” 时烟轻轻点头。 看着面前的门,她深呼吸一口,推门进去。 里边的热闹,随着门的打开,沉寂下来。 时烟看向她们,目光里免不得有些害怕与躲闪,生怕遭受来自豪门的冷眼与笑话。 好在现实还算是温和,甚至是温馨的。 坐在主座的奶奶一脸慈爱地走过来看着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又满是惊艳地笑说:“这就是小衍藏着掖着不让我看的宝贝吧。哎呀,可真是好看,要我得了这么一个娇俏美人啊,我也舍不得让别人看到。” 现在的时烟已经十分懂得察言观色。 见老夫人对自己是认可的,便亲昵地开口呼唤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听了,真真是被这一声软到了心坎里,连忙应下,还送了见面礼——一枚玉如意。 时烟不知所措,还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黎管家示意后,她才收下。 随后,一旁封则衍的伯母也过来了。 给时烟塞了个红包:“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时烟知道这是礼节,没有拒绝,乖巧地叫了一声伯母。 又和几个长辈依次打了招呼。 最后,她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前,刚想展露出来自长辈初次见面示好的微笑,准备把自己备好的礼物递过去,谁知换来了对面明显的一声嘲讽与漠视。 原本温馨的氛围顿时冷化成冰。 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烟,捧着礼盒的手有些僵化。 好在伯母是个明事理的人,暗骂了一声自己的女儿,走过来对时烟表达歉意:“这孩子就是被娇宠惯了,你别与她置气。” 时烟款款大方地笑回:“不会。她是阿衍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会与小孩子置气……” 一句话告诉那女生,我没工夫理会你的小脾气。 而没听出话里有话的小女生,不轻不重地撂下一句“谁是你妹妹”后,夺门而出。 会客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 时烟无所谓地轻笑着,也对那一脸愧疚的伯母表示没事。 只是……事不过三,这个道理,谁都懂。 她可以再忍受一回,但下一次,她再也不会给好脸色了。 不过在随后的交谈中,时烟还是知道了这位大脾气的小姑子叫什么。 叫封妍妍,和她一样大。 是封家这个家族唯一的女孩,所以全家族上下对她是宠爱得不得了,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封则衍。 不过……宠爱这个词,时烟很难将它和那个冷冰冰的男人联系到一块儿。 毕竟他生性冷淡,模样更是冷绝,一点都不像是会去宠小姑娘的人。 时烟现在还能记起来,他最宠自己的那会,也不过就是亲自为她下厨做好吃的。 真是难以想象封则衍全心全意宠爱一个人的模样。 恐怕这世界上,也只有那个人知道了。 正当她回忆过去时,不知是谁说了句先生回来了。 一窝人喜出望外、相携而出,还将不明所以的时烟也给带了出去。 不过自从身体不好后,她的行动就变得有些温吞。 所以很快就从队伍里的前头,变成了吊车尾。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封则衍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封妍妍正窝在他怀里一个劲地嚎着“哥我好想你”之类的话。 男人也难得的,展现了哥哥对妹妹的疼宠,任由她抱着闹着,没有推开。 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 可喉咙里凭空起了一阵痒意,时烟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但又害怕别人投来好奇或是关心的目光,便躲在了角落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将声音化到最低。 “时烟小姐,你要是冷的话,我们就回卧室多添一件衣服吧。”一旁的黎管家出声建议。 她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时烟确实觉得有些冷。 又见那边兄妹情深的,一时半会肯定没自己说话的份,便扭头走向二楼卧室。 —— 在衣帽间换上了更加保暖的衣服,时烟一边理着垂到腰际的波浪卷长发,一边往卧室走。 却见本该只有自己的房间,凭空多出了一个人来。 他正背对自己,细致地整理着茶几上已经残败的花束。 虽然有些好奇封则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时烟的第一关注点还是在那束花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束花有些眼熟…… 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一束从何而来。 “你不去陪她们吗?”她出声打断男人的动作。 对面的人闻声转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沉的,叫人无法看出他的任何想法。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时烟觉得难过的地方。 以前她吵着闹着,像个不懂事的小鸡仔似的,想要封则衍喜欢她,爱她。 可后来才知道,一个男人光说爱你喜欢你,都是不作数的,连心都不对你展露,何来的喜欢何来的爱。 况且,封则衍这个人从不轻易说爱。 “黎管家说你咳嗽了,我就上来看看。” “小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时烟满是无所谓地笑笑。 封则衍的嘴角微微抿紧,显然对于她的“无所谓”不太高兴。 “那你也该知道,在我这有关于你的事,没有一件不是大事。时烟,如果身体实在难受,答应我,一定要去医院。即使你很害怕打针。” 这种情话从自己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好听。 时烟点点头,假装乐在其中似的笑了。 “还有,今晚开始,我会搬过来睡这里。你准备一下。” 前面还都是十分正经的语气,后半句直接让一切都变得旖旎起来。 时烟不是未经人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封则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让她准备,无非就是准备好晚上和他…… 耳尖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虽然这些年他们什么该做的,什么不该做的,都做了。但一年里也就是他回来那几天做那么几次。 封则衍很禁欲,至少在时烟心里是这样的。 现在他有了这方面的需求,竟然也让人觉得有些棘手。 “我……怕我不习惯。” “就是看你对我还有着几个月不见的生疏感。所以……我想提前唤醒我们之间的亲昵蚀骨,还有你对我的欲望。” 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商场上厮杀的痞气,朝她逼近一步。 时烟立马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双眼瞪大,不知道该往哪跑。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章 第四章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腰间被男人一把控住。 一阵旋转后,她以坐在男人双腿上的姿势,与他一同陷入了一侧的沙发里。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导致时烟毫无准备地与男人相拥在一起。 安静的房间,除了钟表转动的声音,便是时烟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感到周身的寒冷已然不再,有的只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意。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她的耳尖都红透了。 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垂上,声音温柔又细腻:“前阵子事务繁忙,没能顾上你和小树。接下来你想去哪走走,我都会陪着你。” “陪着你”这三个字,真是好听。估计任谁听了都会感触颇多。 可这对时烟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 他要是真的寸步不离陪着她,她还怎么离开这里。 百转的心思渐渐沉下,时烟再次扭头看向那束眼熟的花。 不多时,她头疼地扶了扶额,完全记起来了。 那不就是前天她从纪姝宁花店里接走的那束么,里面不出意外还裹了张机票。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封则衍看见了没有。 暗暗抓狂的时烟,温吞着回过头与男人对视。生怕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要离开的意图。 好在,他的眼底情绪很正常,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该冷淡就冷淡,该疏离就疏离。 一颗心,暂时算是放下了。 改掉自己的情绪,她时烟心有余悸地伸手圈住男人的脖颈,尽量让自己与他显得亲昵。 “我哪都不想去,就只要你陪我……” 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对于以前的时烟来说,算是小菜一碟。之前不怎么对封则衍用,不代表现在这紧要关头,她也傻傻的不用。 男人终究是被哄得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无奈地勾笑说:“好。” 这时,外边响起一阵敲门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那看去。 只见封妍妍姿态冷漠地站在外面,那神情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很不高兴。 “奶奶让我过来请两位下楼吃饭。” 时烟顺势从男人身上下来,与他划出一条界限。 封则衍也起身,理了理身上微有折痕的衣服。面对她时,又恢复到了那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疏离,仿佛还带着一层冰碴。 “待会我还要开个视频会议,你先下楼吃饭,不用等我。”随后男人看向封妍妍,低声吩咐,“照顾好你嫂子,知道吗。” “知道了。”封妍妍朝哥哥微微扬起嘴角,爽朗可爱地笑了笑。 可一等封则衍离开,她就变了脸色,比翻书还来得快。 看着这番变化,时烟的心里有点毛毛的。 但也安慰自己,现在是在封家,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这样想着,她又不留痕迹地走到花束那,想要检查机票是否还在。 然而反复搜寻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那片蓝色纸张。 一颗心坠坠地往下沉,几乎没有可以着陆的点。 而另一边,等得显然已经不耐烦的封妍妍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算是小小警告,催促她快点过去。 纵使内心有诸多疑惑,可时烟还是放弃了搜寻,并且很果断地将花丢进垃圾桶里进行销毁。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人往楼梯间走。 一路上,她都在疑惑机票会在哪。 这般分心,也便十分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在她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前边的封妍妍突然转过了身,用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狠狠掼进一侧的大平层,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好在里面一进去就有一只秋千,她及时伸手扶住了自己。 压住惊慌到几乎跳出来的心,时烟没好气地朝她出声质问:“封妍妍,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显然,封妍妍并没有因为刚刚失礼的表现而愧疚,她高仰着下巴,神情又骄傲又野蛮,“我要你离开我哥,你根本就不配呆在他身边。” 不配…… 品了品她的用词,时烟的嘴角不免勾起了一丝笑。 揉揉摔疼的手臂,她干脆就坐在了秋千上,淡淡地看着她,言语里带着戏谑:“如果我偏不呢?” “你。”封妍妍显然被噎得愣了一下。 在她记忆中,大家伙对这个女人的评价明明都是小白兔、好欺负。 现在看来,原来都是装的,简直就是一朵盛世大莲花。 “你在我哥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就是个祸害精,现在还把小树差点给祸害了。你还有什么脸呆在封家!” 时烟抬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说得再多,他们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解释……约等于无济于事。 沉默了许久。 她重新站起来,故作无事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清风下的面色冷得如同一渠冰水:“你怕是搞错了,我和你哥之间,从来都不是我死缠烂打着不放。是你哥他啊,舍不得放手。” 说完,她挑眉不屑一笑,撞开挡路人,大步离开。 —— 午饭吃到一半,医院来了电话说是小树有意识了,哭着闹着要找时烟。 听到电话里那糯糯的哭腔,时烟的心被揪得抽疼不已,只想不顾一切地立刻赶去他身边抱抱他。 然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封则衍,还是拒绝她出门。理由呢,也还是以往的那个——她身体不好,最好还是呆在家里。 纵使多么想去见小树,但被这一泼冷水浇下来,她也收住了心。 只独自一人站在二楼的平台上,目送他们一家子人离开。 人走茶凉,山庄就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宁静。 独享寂静的时烟,心很轻,轻到仿佛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发现她独享落寞的黎管家,过来为她披上外套,声音里透着难得的温度:“少爷会没事的,再有半个小时,先生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想问他什么,先生也一定会完整告知于你。你身体不好,不如先进去避避风?” “不了,我想在这想些事情,或许就能自然而然地豁然开朗。”时烟平时性格算是软的,但在有些事上也可以很执拗。 黎管家知道是无法劝服她的,便就陪着她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城市。 只是终究是没能压制住内心的好奇,出口问她:“夫人,你是不是在想……如果现在能够离开先生的身边就好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吓到,时烟转过头与黎管家四目相对。 一双拳头紧紧握住,生怕自己无意间泄露了哪怕只有半丝半毫的慌张。 她不敢说话,唯恐说多错多。一双眼神也多是躲闪与犹豫。 倒是黎管家被她突然的严肃给逗得微微一笑,爽朗地表示:“不用紧张,我现在不是以封家管家的身份来质问你,而是以四年来照顾你的朋友的身份来询问你。” “朋友?”时烟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朋友。说实话,之前我并不喜欢你,但秉着你是先生拜托我照顾的人,所以我并不排斥你。可昨天我去和医生聊你的身体状况时,才知道在那种身体条件下你愿意救小树,实属不易。” 并不想过多地纠结自己的身体情况上,时烟伸出手,语气生硬:“把机票还我。” 是她了,一定是她拿走的机票。所以现在她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按理说,上午那会,封则衍应该就已经看到花束里藏着的那张机票,然而他没看到,自己也没找到,那么最有可能是在面前这人的手上。 果然,在时烟的敦促下,黎管家取出了机票,却只掂着并不递过来:“我劝你最好还是抛弃这个念头。离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黎管家,你似乎管得有点太宽了。”女生的眉眼里有冰霜,低斥着就要离开。但没走出一步,又被身后的人握住了手。 “你如果执意要离开,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先生。” 听到这句威胁,时烟愈发用力地抽出手往后走。 只是转身幅度过大,导致她意外地撞在了一个女佣身上。 对方托盘上的果茶翻了一地,滚烫的茶水也都倒在了两人身上。 时烟顾不上自己,连忙查看对方,并准备出口道歉。 谁知眼前的小姑娘往地上一丢托盘,没好气地看着她怒斥:“没长眼睛是么?” 时烟一愣,倒不是为她的态度。 而是她的声音……是小树出事那天,在她卧室门外和人闲言碎语的那个。 时烟还记得她自称为李管家的侄女。 应该叫黎若。 原本去搀扶对方的手停住了,时烟直起腰身,一双眼神淡漠地瞧着她。 比冰还要冷上三分。 而黎管家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侄女会这么大胆地骂时烟,立马低斥一声:“给我出去。” “姑妈!是她撞的我。” “让你出去就出去,换好衣服回来给时烟小姐道歉。” 黎若很是不解:“姑妈,你怕什么,先生根本就不管这个女人,就你一直唯命是从地跟着。你看前天先生还在电视里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这两天也是来了就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呢,说不定又是半年。你怕她干什么。” 黎管家闭了闭眼睛,觉得没救了。 只能拉下老脸朝时烟道歉:“这孩子十三四岁就没了爸妈,我也没时间教养,时烟小姐,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否暂不计较这一回?” “不计较?” 低沉又冰冷的声音在水榭边响起,“我怎么不知道,在我的地盘欺负了我的人,我还能有不计较的时候?”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空气里,也是死一般寂静。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章 第五章 男人从门后踏足进来,身后跟着封妍妍。 他气场强大,光是靠近就让人有一种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最终,他如刀刃的目光落到那个叫黎若的小姑娘身上,又扭头看向黎管家。 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声音里也透着寒气:“你带来的人,你说该怎么处置。” 跟了封则衍那么多年,黎管家怎么可能还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黎若毕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黎管家无法坐视不理。 她恳切请求:“先生,就再给黎若一次机会吧。她年纪还小,我带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这段过程里,黎管家还算镇定。而酿成大错的黎若,却是连魂都吓没了。哆哆嗦嗦的,什么话都不敢说,哪还有刚刚的盛气凌人。 男人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将目光落到时烟身上。 没得到任何视线回应,他便收起目光重新看向黎管家。 冷声问:“你跟了我几年?” “七、七年。”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原则是什么,而我的底线又是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然再无转圜的余地。 黎管家挫败地闭了闭眼,说了句明白后,带着黎若就要走。 全程围观的时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理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她拦住要离开的两个人,看向男人,娇俏地笑说:“还是让她们留下来吧。你也知道黎家的情况,她们要是从山庄里出去,基本无处可去。况且,我也习惯了她们的照顾。”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黎管家眼底的光芒甚至微微流动起来。 而男人微微蹙眉,硬声拒绝:“不行。” 不行…… 这两个字,真是让人听得无比厌烦。 但时烟又没办法,她知道对封则衍自己不能来硬的。 他只吃软不吃硬,服软是对付他最好的手段。 深呼吸一口,女生重新振作自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柔得像是冬日里的新雪。 “阿衍,这一次就听我的,好不好?” 时烟的长相本就偏小白花,笑起来像是小太阳,失落起来,也让人忍不住心疼。 这点,饶是久经商场雷厉风行的封则衍,都不可避免。是以,败下阵来问她:“真想把她们留下来?” “嗯。” 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时烟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笑容又美又灿烂。 只是……又莫名地有些悲凉。 因为从前,她对别人展现的都是大大咧咧的一面,鲜少有这么撒娇示弱的时候。 不过这样看来……她这个替代品也是越来越合格了,也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最后,男人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落她面子,于是转头看向黎管家,神情依旧严肃如常:“下不为例。” 这是唯一一次,封则衍在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上妥协。 黎管家听了,立马松下一口气。 也不敢在这里多呆,生怕再出什么变故。是以她一边谢过时烟,一边带着不知所措的黎若连忙退离了水榭。 …… 清风徐来,时光缓缓。 带着秋意的水榭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男人靠在墙上,一双目光专注地盯着对面女生的双唇,喉结无意识间滚动了好几下。 良久后,他才出声打破这越发死寂的静谧:“还是想听你说句实话。为什么一定要她们留下来?” 这个问题…… 时烟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连忙故作轻松地反问:“难不成,作为你未过门的妻子,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以前你爱憎分明,听到黎若说那样的话,绝对不会息事宁人。这不是你。” “人嘛,总是会变的。我们都分开一年了,期间我的变化可能你数都数不过来。” 时烟踢踢地上的小石子,一点点细数,“你看,现在的我已经学会弹钢琴,学会插花,学会画画,学会穿搭,偶尔也会去参加音乐会。和以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我,差别还挺大的。” 随着她的每一句话,封则衍的眉头就越皱紧一分,似乎并不喜欢她这么诋毁自己。 末了,在她音落后,还补上了一句:“可你会跳芭蕾舞,还很好看。” 极少能听到封式情话,时烟的一双明眸里一亮,还盈起了一层错愕。 不过很快她就掩藏掉了这份情绪,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不聊这个了。我想知道……你回来了,小树那怎么办?” “医生说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也有专人照顾,所以你不必担心。一个月后我就会去接他出院。” 一个月…… 听到这个,时烟有点儿小失落。因为或许一个月后,自己就不在这了。 而发觉她的情绪不对,男人过来帮她理了理衣领,又点了点她的鼻尖,带着安慰:“不是说不让你和小树见面,而是你刚输完血,免疫系统不好,容易感染病菌。对我来说,小树很重要,你也很重要,所以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女生听了,嘴角微微扬起。 确实啊,她要赶快养好身体才行。这样,才能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哥!”这时一记不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时烟看过去,发现是被他们遗忘的封妍妍。 只见她跑过来,抱住封则衍的手,满是委屈:“哥,你就这么把我忘在一边了。你和嫂子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在一片叽叽喳喳声中,封则衍抽出了自己被紧抱的手,半是教育半是玩笑地朝封妍妍说:“再抱下去你嫂子会吃醋。而且你是个大姑娘了,怎么也该注意注意分寸。” 听着这话,时烟觉得自己莫名背了一口大黑锅。顺势看向封妍妍,只见她那眼神简直是要把自己给撕碎。 男人却像是根本没体会到这暗潮涌动,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安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要住在山庄里。平日里安分点,你嫂子喜静,睡得也浅,走路说话不要吵到她。” “好啦,知道你疼嫂子,我会的。”封妍妍立马给了一个乖乖的笑容。 游离两人交谈之外的时烟却觉得……未来这段时间,自己的头可能会一个顶两个大。 —— 深夜的山庄,灯火通明。 这里有远离城市的喧嚣,也有令人孤寂的寥寥。 放下书的时烟将目光挪到亮着灯的磨砂浴室门上,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因为那个人马上就要洗完出来了,这也意味着他们俩很快就要坦诚相见…… 脑袋里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往社会主义社会的不可描述上狂奔。 好在这时,门外传来的三声敲门声,及时打断她的思路。 虽然很疑惑为什么这么晚还会有人来找她,但时烟还是快步过去开了门。 走廊的灯光透进来,只见黎管家端正地站在外面。 她先是往屋里探了探眼神,在确定只有时烟一个的时候,伸手过来递出下午没能给她的机票。 “今天……谢谢你帮我和黎若。” 时烟听了,微一挑眉。 顺手接过了那张机票,朝对方调侃:“就一句谢谢?黎管家,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那你想我怎么报答?”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不必了,但……我希望你在我要走的这件事上,别来阻碍我。” 黎管家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可以。但能不能顺利离开,还得看你自己的能力。我可以做到无视,但我绝不助纣为虐。这已经是我对先生最大的背叛。” 时烟无可厚非地点点头。知道不能太为难她,毕竟七年的忠诚是很难维持下来的。 “晚安。” 音落,时烟重新将门关上。 随后她像是虚脱了似的,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舒缓自己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好一会儿后,她准备折回去休息。 然而下一秒,从后伸来的一只手将她死死地困在了门板与那人的躯体中间。 他问:“谁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声,结实地吓了时烟一跳。 她一边摇头一边回应:“没、没有,就是刚黎管家过来谢谢我下午为她说的话。” 男人的嘴角一勾,丝毫没有怀疑。 并且因为她惊恐的眼神,而觉得好玩:“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问问。” “哦……” 时烟心虚地垂眸点头。 这不垂眸不要紧,一垂眸,她的目光正好落在男人大开的衣领里…… 刚洗完澡的躯体,仿佛带着一股冷傲的梅花香气,侵袭感重却丝毫不浓郁,如雪气一样沁透人心。 有未擦干的水顺着他胸膛肌肉的脉络往下滑落,滑着滑着便融入衣服里消失不见。 随着呼吸,男人的胸膛一起一伏,颇显色气。 被震撼到的女生沉默了…… 而越发寂静的空气里,凝结满了“暧昧”两字。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灯光往她眼睑处打下长长的一道阴影。 男人勾着笑,低头俯身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吐息:“烟烟,你看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 一句看似随意的话,从男人低哑的嗓音里出来,足够让人酥软了双腿,无法站立。 时烟努力了好几次想推开他,甚至跑掉,但心算了一下能成功逃脱的几率…… 算了,为零。 她干脆放弃挣扎,抱紧男人的腰身,把自己热气腾腾的脸埋在他的胸肌上。 声音低低的,不敢面对因为垂涎对方美色而失去理智的自己。 “那、那你抱我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章 第六章 清晨的光芒透过白纱,投射在地面上的衣物上,带着异样的暧昧。 蕾丝内衣正娇羞地躲在一款男士衬衫里,似乎在遮掩着什么,却还是一点也掩盖不住空气里浓郁的情愫。 扣紧皮带,卷好衣袖。男人从落地镜里看向床上瘫睡着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勾起。 此时,她的两条手臂都放置在外,细长的脖颈上吻痕一片。 那微微不安的小脸,曾在昨晚最为肆意的时候,展露出了不知多么令人惊艳的神情。 想到这里,封则衍折回去帮她把攥成拳头的手塞进被子,又俯身在她嘴角边落下一吻。 “我去公司了,在家好好等我。” 熟睡的人不耐他的打扰,轻轻哼唧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男人神情一贯凉薄,此刻终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笑。也不再打扰她的睡意,起身离开了房间。 几乎是在他离开后的下一秒。 房间里,那睡颜美艳的女生缓缓睁开了一双眼。 她一边撑起自己,一边轻轻将手抵在腰上。 昨晚太过久违的剧烈运动,放纵到她全身都在酸胀。 皱起一双好看的细眉,时烟有些难于启齿那将要出口的痛吟。 不过最后还是骂了句“封则衍你大爷的”,才给憋屈的自己解了恨。 没好气地钻进浴室里,做了好一番修整。 出来后,她直接从医药箱里取出了两颗避孕药,像是平时吃药那样直接给自己灌了进去。 面上毫无情绪,一点波澜都不起。 又走回床前,从枕头底下取出那被自己揉成一团的机票,面无表情地将它撕碎丢进了马桶里,任由水将它冲散。 说她多疑也好,说她不信任人也好。她不会傻傻的以原来的时间点离开这里。 人,最是会出尔反尔。事到如今,她谁也不信。 —— 秋天的阳光无比温润,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着封家的糕点房。 一片奶香浓郁中,时烟谨慎小心地将一盒新做的蛋糕打包起来,还系上一只精致的蝴蝶结。 糕点师见了,忍不住调侃:“时烟小姐这是准备给先生送去的?” 女生先是一愣,又想起什么,点点头:“嗯。他不是一个会好好吃饭的人,所以我想去看看他。” “也对。意大利那边的营养师说,先生忙起工作来是不会找时间休息的,所以就连吃饭都没有时间,这点他们也十分头疼。” “而且先生的胃病也有三年多了。这么多年来怎么也调养不好,我看啊就是缺一个能镇得住他的人管着。现下有时烟小姐在,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糕点师说得一脸欣慰。 可时烟的手却在听到“三年”之时,微微一顿。 她低下头哂笑:“这个世界,哪有能管得住封先生的人?我也只不过是这段时间恰好陪伴他的其中之一个,迟早会有真正的那个人来陪他。” 营养师明显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神情微愣。 这时,糕点房的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 时烟几乎是下意识地退离了一些,并且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因为她闻到了最讨厌的中药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狙击她了。 “来。把药吃了。” 金医生把药递到她面前,“上个月没按例吃药,疼了整整三天,我想你这次心里应该有数了?” “真的要喝吗?喝了一年都没有见效,每个月的那几天还是疼得死去活来,我真的……还要喝吗?”时烟满脸都是痛苦与纠结。 听了她的抱怨,金言微有无奈,并且一再强调:“要!喝!并且一定得喝,不然我在先生那里没法交差。” 说着,又把药往她面前推了推。 时烟抿着唇,也不想给人造成麻烦,只能妥协着拿起药给自己灌了下去。 “是去找先生吗?” 在时烟喝完药准备把碗递回去的时候,金言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蛋糕上,微有疑惑。 时烟点点头,眉眼还有丝隐藏不住的娇俏:“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已经有三年不过了,但生活总得有点儿仪式感。” 金医生了然。 恰好这时黎管家过来通知说是车已备好。 时烟也不多做停留,利落地提起蛋糕出去。 …… 山下的城市,一座座高楼鳞次栉比。阳光把玻璃穿透,落下一地暖意。 时烟裹着围巾,整个人小小一团塞在大衣下,又娇又俏。 她伸出手接着光线,雪白的肌肤被光打得通透亮滑。 许是体会到了久违的人气,她的神情都变得鲜活了不少。 不过转头在看到黎管家还在车旁站着目送自己离开时,她还是轻叹一声,一边挥手,一边催促她:“您就放心地走吧,我人都到这了,安全什么的就会由封则衍负责,你不用怕我走掉,也不用怕我出事。” 黎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这栋楼,最后点点头:“晚上会冷,出来的时候注意着凉。” 时烟听了撇撇嘴:“你放心吧,我真没那么脆弱。” 见她这么保证,黎管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把蛋糕什么的都交到她手里,然后随司机离开。 高楼下人来人往。 时烟一个人无聊地踢了好一会儿小石头。但直到最后她都没等到封则衍下来,只等到了他的助理李容。 才刚毕业不久的小伙子,很是愣头青。风风火火跑过来,一边挠头一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表示:“总裁他临时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要不我带你上去坐着等一会儿?” 时烟微微一愣,眼底有丝失落快速闪过,但又趋近于无。 或许……他真的在忙。 又或许他压根不想自己的出现打扰到他的工作。 不过……封则衍认真工作起来,似乎一贯如此,也怨不得他。 心态放平,时烟扫去所有委屈的情绪,仰起一张笑脸,让人觉得异常治愈。 “算了。我还是不上去打扰了。这个蛋糕……还烦请李助理帮我带上去给他。”说着,她将蛋糕递了出去。 李容立马伸手接过,给了一个“请放心”的笑容。 时烟也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然后没再留恋,她脚步轻快地朝附近的商业街走去,跟在人群后亦步亦趋的,倒有些像重回凡尘的小仙女。 其实算下来也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再逛过街。 这一年的上半段时光,她是在床上养病,后半段的时光则是学习技能自我充实。 真真是没想到想到她今年二十二岁,却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而今天,好不容易身后不用跟着保镖和管家,手头上还有封则衍给的黑卡,或许可以好好买买东西让自己开心一下。 想着,她快步踩着高跟鞋走进一家高奢品牌店,开启扫荡模式。 —— 大约一个小时后,重新回到封氏集团楼下。 时烟紧了紧口袋里紧握着的手,抬脚朝里头走去。 一般这样的大公司安保十分严格,要进去不容易。但好在之前封则衍有给过她一张通行卡,今天她也一直带在身上,要进去还是很方便的。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电梯里,她按下三十层的按键,随后在电梯灯光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对刚买的袖扣。 奥地利蓝宝石材质,里边有金沙随着液体流动。两颗都很小,却又超级精致,在光芒下熠熠生辉。就好像……他的眼睛那样好看。 这是她在商城里逛了一圈,走了很多家高奢店才找到的唯一一款还算是符合封则衍气质的袖扣。 原本……她是打算回家再给他这个礼物。但内心终究抵不过那份暗戳戳的小得意,很想把这份惊喜在第一时间里送给他,想看他眼底的笑意。 这么想着,她冷艳的脸上,升起一丝温暖。 等电梯停稳,她迫不及待地出了门,一路往封则衍办公室走。 不过有些令人意外的是,途径的办公区里几乎没有人,连总裁助理李容都不在。 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唇,时烟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开了条门缝的办公室。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选择过去去看一眼。 如果封则衍真的在忙,她就把袖扣先放他桌上,否则就亲手交给他。 高跟鞋走在软质地毯上,丝毫没有声音。 大概离门一步远的距离,时烟正准备伸手放到门把手上,门里边却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你这样下去就是在和你堂叔作对,你想把公司完全抢回来是不可能呢,封则衍你已经牺牲那么多了,何必呢?”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 但显然,封则衍并不想与之搭话,所以办公室里边沉寂了许久。 只有门外的时烟被那激烈的声音吓得微一愣怔,有些进退不得。但好奇还是驱使她顺着门缝凝望进去,将里头一览无余。 只见一个高挑的职业装女性,顶着头乌黑亮丽的发,语气亢奋地同正在办公的男人说道:“封则衍,你难道真的要为了她,什么都不顾吗?” “苏若。”男人低沉的声音,又稳又哑,带着一股撩人而不自知的苏感,可在这一刻却满是警告。 “你!” 原本的剑拔弩张,在男人开口之后,不得不有所收敛。 但也显然,这场架本来就是在最后一程了,随时都能够熄火。 大约沉寂了两分钟,那个叫苏若的女人收回了所有的情绪。 并且扭头看向桌面上放着的一盒小蛋糕上,转移话题:“不是说三年不过生日了吗,怎么又……” 男人盯着那个蛋糕有一会儿,最后丢下一句:“帮我丢了吧。” 苏若一脸“你还不是要求我”的傲娇模样,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后,还是顺手帮他把蛋糕丢进了垃圾桶里。 同时,语气难免带上了讽刺:“看来你那新助理不太行啊,再怎么也该知道你有乳糖不耐,竟然还跑去给你买蛋糕。新入职的小伙子……就这样,喜欢打听老板的一些私事,再来投其所好。且先不说你有乳糖不耐,这你都三年不过生日了,他却都没打听清楚,真是一片真心错付了哟。” “你什么时候离开?”男人合上合同,把东西递过去,下了逐客令,“吵。” 苏若气得一噎,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好,我走我走。大佬。” 说着,她踩着细高跟往门外踱步。 只是刚出门,她就不小心踩着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朝一旁倒去。如果不是还在门框边,可能就摔地上了。 没好气地从地上捡起那枚罪魁祸首。 苏若紧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扭头朝封则衍看去,疑惑不已:“你的?” 正在批阅公文的男人只是微微扫过去一眼,本不想理会,但心头像是一下子被击中了什么。他连忙大步过去从苏若手里夺下那枚袖扣。 毫不犹豫的,他当即就确定了刚才有谁来过这,又不敢细想那个人究竟听到了什么。 只立刻拨打了电话出去。 然而电话嘟嘟嘟地响了三声…… 挂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章 第七章 西街口,玻璃房。 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放到时烟面前,纪姝宁还是没能从见到她的震惊中缓过来…… 且不说,这个本该昨天就离开北城的人,此刻在自己这避难。 就光光是她身后原本寸步不离的保镖管家医生一个没跟着来,可见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大发了。 纪姝宁几欲开口询问现状,但终究害怕触及到时烟的伤心点,选择了乖乖闭嘴。 只是……那一脸无比纠结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 时烟见了,发觉好笑。 她将热乎乎的花茶喝完,暖和了下身体,随后开口同对方说笑:“我难得过来你这坐坐,你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了行不行。怪让我伤心的。” 纪姝宁也不想啊,可她也慌啊! “你该不会是从山庄里偷跑出来的吧?” 时烟听了,立马扬起嘴角,看上去仿佛有着计谋得逞的开心。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大大的,有着虚无缥缈的朦胧:“其实被你猜对了一半。因为我并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而是从封则衍的公司一路坐车来到这里,因为无处可去,所以只能来找你叙叙旧。” 说着她露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神情,活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 纪姝宁点点头,明白了。但下一秒又瞳孔大地震似的,充满震惊。 “该不会……没人知道你来我这吧?” “嗯,没有。” 纪姝宁差点站不稳要倒进沙发里。 “你家那位要是找不到你,又发现你在我这里,你我都会死得很惨的你知不知道?!”纪姝宁怕了,比给时烟买飞机票还要害怕。 时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也知道这一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她真的很想任性一次…… 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乖巧了三年,也该有为自己破例的时候。 而且今天她是真的被自己的情绪波动吓到了,被自己……那突如其来爆发的情绪给吓到了。 她明白自己对封则衍是有感情的,但怎么也没想到整整一年过去,自己仍会为他吃这么大的一醋。 甚至最后还那么没骨气地撒腿就跑。好几万的袖扣都跑没了一个。 又怂又傻。只敢龟缩在这里,把自己保护起来。 许是发觉刚刚自己的话有点过分,纪姝宁蹲下来轻轻拍拍时烟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算了……你来都来了,我也早就得罪他了。你就在这坐一会儿,等下我下班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 时烟微笑着,将周遭都衬托得美好起来。 此刻橱窗外的北城,已身处在浓重的夜色之下,有零星的小雪在灯光下缓缓坠落,仿佛是盛大宴席谢幕时坠落的闪粉。 一切很平缓,很柔和。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然而平静总是被用来打破的。 一辆宝蓝色的宾利冲破平稳的城市夜景,扫开飘雪,“嗤——”地停在花店门口。 玻璃门很快被推开,扶手上挂着的小铃铛撞击出疼痛的嘶吼。足以见得来者的盛怒。 屋内的两人,一个吓得站直了身体,一个则虚虚地僵硬在原地。 毕竟谁也没想到封则衍会这么突然地找上门来…… 同时,时烟心里也明白。 纵使这一次自己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把手机关机,还不回家,足以让人着急。 封则衍这一次亲自找来,恐怕也是为了问罪吧。 冷风吹来,冻得时烟一哆嗦,就连嗓子也忍不住发痒。 她没有忍住,咳嗽了出来,那瘦弱的肩头随着咳嗽一攒一攒的,显得整个人脆弱不堪。 好在同男人一起来的还有金医生。 对方见她咳得厉害,连忙上前给她披上外套。 并建议:“烟烟,天色不早了,咱们快回家吧。路上积雪了可不好开车。” 这……已经算是给台阶下了。 时烟也算是个识趣且有分寸的人,她知道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安静如鸡、乖乖回家。 她提起精神轻声一嗯,然后紧跟金医生就要往外走。 然而在经过封则衍身边时,被他猝不及防地整个打横抱起了。 一直注意这边的纪姝宁吓得立马过来,但在看到封则衍并没有对时烟做什么后,才松了口气。 当事人时烟也活活吓了一跳,小小一只缩在男人的怀里,仰着头凝视他的下巴还有他眼角下那淡淡的一颗痣。 脸上有惶恐不安。 男人却是垂着眸什么也没说,凝着极低的气压带她走出了花店。 一出门,冰冷的气流将两人的头发吹得狂飞乱舞。 时烟一向怕冷,几乎是下意识地缩进了男人的怀里。 很明显的,男人的脚步随着她的动作顿了顿,还低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的脚步有明显的加快。 等时烟被男人放入车里的时候,落在肩头的雪瞬间融化成水,渗进衣服里消失不见。 可惜也就才冻了那么一会儿,时烟就已经双唇发紫,怎么也缓不过来。 封则衍见了忍不住蹙起眉头,脱下外套给她裹上,也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抱紧我。” 声音里带着强势的命令与温柔的偏执。 本想疏离,但残酷的现实还是让时烟不得不妥协,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笨笨的收紧手抱着自己,也任由男人抱着她。 不一会儿,耳旁的胸膛微微震动,响起男人的声音:“去找我了?” 时烟一愣,张开嘴动了动想要解释,可最终也没要隐瞒:“嗯,但后来见你在忙就走了。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特意不接你电话,是想接的时候没电了,也不是不回家,就是想过来看看朋友,你来的时候我就准备回山庄了……” 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堆,女生越发觉得自己心虚,但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是吃醋跑掉才不接电话的吧。 就在她努力为自己下午的所作所为找补的时候,男人掐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儿地往上一提,放到了他的双腿上。 从身侧变成了面对面,时烟的双手立马撑在男人双肩上,瞳孔间动荡不安。 虽然说昨晚什么都发生了,但那也是关了灯的。现在两人面对面近到呼吸相缠,她是真的不敢去看他的眼,唯恐就此陷落。 “今天过来……其实是想给我过生日?” “……” “黎管家说……你还亲自做了蛋糕?” “……” “这个,也是你本打算送我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蓝宝石袖扣,放到了时烟面前。如同掌握了所有证据。 女生点点头。 男人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双眼里有着明月星辰般的璀璨。 最后,他轻快地同司机说:“开车。” —— 回到山庄喝了暖呼呼的姜汤,时烟有一种重新活过来了的感觉。 坐在开了暖气的小客厅里,她一边看曲谱,一边将目光投到正在同人商量八个亿项目的封则衍身上。 时不时,两人的目光会在半空交错。 女生还好,一派平静。 反观男人,那闪烁起来的视线,仿佛一个不注意,她就会消失一样。 时烟多少到后来也有些发觉了,就……很想笑。 见黎管家来给自己送水果,她一边扯住对方的衣袖,一边仰着脸问:“刚有听到几个人嘀咕,说是阿衍他……没在山庄里找到我,发火了?” 黎管家无奈点点头:“还是盛怒。不得不说,对于先生而言,你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他出动北城所有势力去找的人。大概不明真相的人都会以为今晚有什么腥风血雨找上封家了。” “不会吧……”时烟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有些自嘲,“我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这我还是心里有数的。找我哪用得到那么兴师动众?” “有数?真有数你就不会想着离开他。”黎管家压低声音,紧皱眉头,“今天如果不是我提议让他不要这么着急,先去花坊找你,信不信……现在他已经查到了你曾买过机票,甚至想要离开他的计划?” 时烟一愣,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了。 是啊…… 至少在自己正式离开前,不能再有半点异常的举动了。否则封则衍一定会提防,到时候功亏一篑,就可能什么都没了。 黎管家帮她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 “少吃点。” “嗯。” …… 寥寥深夜。 桌几上的水果缓缓见空,电视上的广告也播过了一轮又一轮。 日式庭院里的积雪埋到了脚踝那么深。 送走好友的封则衍重新回到屋子里,目光落到沙发上蜷缩着的女人身上。 一双眼睛愈发深沉。 其实今天下午意识到是她跑走后,他就明白自己会失控,只是没想到会失控成这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软肋了。 以前或许是小树,现在……绝对是她。 这一年多来,纵使他不在,但也用心地把她安排在这山庄里保护得好好的。没想到今天差点功亏一篑。 如果今天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去找她…… 她会不会出事?会不会被虎视眈眈的仇家带走?会不会自己永远失去她? 这么想着,男人的眼眸不免越发深邃。 强大的后怕与占有欲,驱使他过去,一把将人抱起。 熟睡的人嘤咛一声,但实在累得不行,只闭着眼不满地用手拍了他一下。 男人丝毫不在意,一路抱着她回了二楼。 长廊外,雪还在下,夜还很漫长。 一路以来所有的恐慌与不安,唯有强势热爱才能抵消……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章 第八章 熊熊的炉火还在燃烧,窗户外的庭院只剩下温暖的雪白。 落地窗旁的小餐厅里。 男女相对而坐,各自吃着面前的小米粥。 时不时的,时烟会去偷看一眼对面的男人,目光在落到他高领毛衣下隐隐透出来的丝丝红痕时,总会忍不住小脸爆红。 然后就呛到,咳得厉害。 黎管家上前给她顺了顺背,又给她夹菜又给她换新的汤粥,满脸有种雨过天晴后的姨母笑。 因为…… 只要是个过来人就能明白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早餐没有吃很久。 在时烟邀请封则衍陪她去练钢琴的时候,晚起的封妍妍正好下楼。 三人很巧地在客厅碰了面。 封妍妍就像是故意气时烟一样,一来就往封则衍怀里扑。 虽然最后被挡开了。 但她丝毫不介意,反而笑得又甜又纯:“哥,你收到我爸的邀请函了吧,我怕你忘了,所以过来提醒你记得明天去参加。不过这次好像是要穿礼服正装的,嫂子的身体那么差肯定去不了了,那我陪你去,做你的女伴顺便帮你挡掉那些莺莺燕燕。” 一席看似单纯没有心机的话,不仅直截了当地戳了时烟的痛处,又叫人没有理由去拒绝。 时烟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封则衍,想要看他的意思。 甚至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点在意的,希望……他能带她出去,带她光明正大地向其他人介绍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如同养金丝雀一样地困着她、藏着她。 然而…… 一切并没有往她想的那样发展。 封则衍答应了,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封妍妍的请求。 女生垂在腰侧的手隐忍着握紧,浑身的力气却在这一刻倾泻干净。 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却足以将她所有的坚强都给击垮。 原来……她差不多是个废人的这件事,有那么多人知道。 原来……她是真的没必要被承认的。 时烟的脸色越发地难堪,她局促不安地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好在这时黎管家过来,说是插花课的花艺老师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女生就像是缺水的鱼被送回了水里,立马活过来了。 她提起精神,同兄妹俩说了声自己先去上课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丝毫没有把眼神给身后的两人。 —— 临近午时,昨夜的雪并没有如往年那般迅速消融,仿佛棉花似的铺满一地庭院。 正在上插花课的时烟,多次凝望着窗外的景象,满眼都是向往。 其实她是有些遗憾的。 如果小树在这里,又或是自己身体还可以,现下肯定会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只能做些文艺的事。 不过做这些事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一上午的课下来,让她原本还很难过的情绪顿时消散不见,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回过神,她在花艺老师的帮助下,完成了插花的最后一步。 制作好,花艺老师便毫不吝啬地夸赞她的审美进步迅速,也夸赞她的手越来越巧。 对待她的态度比起以往来说,热络了不少。 但时烟毕竟也不是个傻子,这几天大家普遍对她热情了些是为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不想拆穿罢了。 然而纵使她再安守本分,也总有爱八卦的人想要知道一些消息来满足自己的窥探欲。 花艺老师终是忍不住与她套起了近乎,问出来的话也比以往要大胆了不少:“时烟小姐,听说你和封先生已经订婚满一周年了,这次他回来是不是代表你们婚期将近了?” 音落,时烟手中的花枝随之折断,干脆利落,留下一桌残损的花瓣。 原本还算有笑意的脸,冷若如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花艺老师哪里有见过情绪反差如此之大的她,当场就愣住了。 不过能混到富豪家里来做花艺老师的,不是人精就是技艺超群,她连忙找借口快速过了这个话题。 又状若无意地随意与时烟唠嗑了一会儿别的,然后忙不迭地宣布下课随黎管家离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完美诠释了“逃兵”两字。 只剩一个人的花坊里,钢琴曲还在响着。 时烟轻轻松开自己的掌心,上面一片鲜血淋漓。 然而她就像是没有痛觉似的,面不改色心不跳,满是淡漠。 身后响起开关门的动静。 时烟也没有回头看,只默默地盯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直到……肩膀上按上一双骨骼分明的手。 她的身体一僵硬,立马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掩藏伤口,可还是在下一秒的时候被人按住了。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带着责备:“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 “我……你……”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去上班了吗? “过来。” 男人丢下这句话并放开她的手,然后去到边柜前翻找医疗箱。 一向没脾气的时烟无法在这时候任性不听话,毕竟封则衍一严肃说话,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命令去做。 于是她乖乖站起来,全程跟在男人的身后等待上药。 花了不少力气简单处理后。 男人举起她的手吹了吹,目光里还有因为担心而盈起的怒意,只是心疼始终是多于生气的,所以他整个人的状态比全然冷漠时,有温度得多。 “才一会没看着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男人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语气愈发责备。 但手指始终不敢离伤口太近,唯恐刺痛她。 这些小心思,时烟是能感受到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刺激他:“你没法看着我的时候可多了。您是大忙人,哪怕我有一天跑丢了你都不知道。” 男人突然眸色一凛,语气变得狠厉:“放心,你跑去哪,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然后每天绑在床上,让你睡前是我,睡醒也是我。” 时烟一抖,吓到了。 虽然……不信他说的,但脑袋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画面。 小脸就红得不得了。 为了防止话题往成人夜晚跑去,她立马转移注意力:“你不是应该已经在公司的么,来找我干什么?” “下雪天自然不上班。还有……是大伯来了,他说要见你。” 时烟一愣,恍惚间想起了那个和封则衍气质很像,但既不苟言笑也不温柔以待他人的中年男子。 其实她只见过他一面。或者准确的来说,是远远的偷看过他一眼。 那是她与封则衍订婚后的第三天,一切还算甜蜜的时候。 这个曾放话决不出席他们订婚典礼的大伯,竟然一早就亲自找上门来。 而很不巧的是,那天为了给封则衍圣诞节惊喜,她也一早就躲在书房里准备在他工作的时候跑出来送他一个惊喜。 所以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狗血与凑巧。 她要是哪怕早出来哪怕一步,或许就会永远沉浸在封则衍亲手为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一辈子幸福且无知地活着。 但这也算是老天在拯救她,在垂怜她。 那次蹲在角落里的她,静静地凝视着书房里相对而坐的两人。 他们神情异常严肃,仿佛下一秒就会展开一场屠杀。 不过封则衍面对别人一向很稳,一贯使用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所以还是大伯先开的口:“这么草率的订婚了,对方家底是什么,又是怎么一个人,你真的清楚吗?你是把婚姻当儿戏吗?” “清楚。不是。” “我看你就是胡闹。这几天我也把她的资料全调出来了看过了,小衍,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一定要她?” “无关其他,只关乎rh阴性血,我极其需要这种血。留她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小树的血型稀少,我必须时刻做好准备,我可以死,小树不可以有事。”男人面色冷淡地将这席话说出来,不带丝毫温度。 大伯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 “这也确实是一个理由。当初你父母亲在那场车祸去世,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伯伯也很惋惜,所以希望你更加幸福。但你要将那个女人留在身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 “不……”男人的嘴巴动了动,但因为幅度过小,就像是没说话似的。 那时候,从时烟的角度来看,封则衍对上他的大伯的眼神,显然还有些不太坚定,也可能是气弱心虚了。 “不?小衍难不成你娶她是因为她的身世……” 男人连忙出声打断他的猜忌:“无关任何。只因为她和若颜很像。我什么都没了,又什么都拥有,午夜梦回就只想存个念想给自己。而时烟就是一个恰好出现的替代品,大伯你不必太过纠结于她会对你我之间造成任何影响。” “你明白就好。小衍啊,男人在感情上最好还是不要放太多精力,你也想要让封氏变得更好,就跟着伯伯好好干,知道吗?” “明白。” 得到满意的答案,大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而那个笑容,那个答案,让时烟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多么可笑。 如果说以前发觉自己是个替代品,她可能还会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因为那时候的封则衍对自己是多么的好,仿佛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把全世界都给她。她也多次在想,这样一个表面冷淡内心专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爱她?就算不爱她,也一定是对她有好感的。 可那天他们的对话一出来,就彻底浇灭了她所有希望的火苗。 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那么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没想到…… 把那段记忆埋在脑海里整整一年了,现在还能解封。 但她释然了,不是自怨自艾到认命,而是决定逃脱。 “原来大伯来了……那我先去换身衣服。” 说话间,她要往楼上走。 然而,男人在这时紧握住她,阻止她离开。 温柔的声音从后传来,带着一丝暖意:“一家人何必见外。再说,我都不嫌弃你,其他人又凭什么?” 时烟转回头看向他,带着“你确定吗”的疑虑。 男人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忽然就勾着唇笑了。 “一切有我。” 她的身后有他。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章 第九章 一路过去,十指紧扣。 不知怎么,时烟有一种自己即将被押解上刑场的感觉。 直觉告诉她,这个大伯并不会喜欢自己,今天很可能会被为难。 但现在封则衍握着自己手的这个力度,又给足了她力量。 就好像前边有狂风大浪,只要有他陪着,一切就不算什么难事。 重回客厅。 时烟的目光一下就被沙发上坐着的人所吸引。 他和封则衍虽然有血缘关系,但其实并不像,只是气质是一样的,都清冷让人难以接近,并且有着成功男人的魅力。 对面感知到有人进来,微微抬起下巴。 等到时烟和封则衍走到他跟前,才算是给了一个正眼。 只是中山装下一派威严,并不会因为初次见面而给半分和善的笑容。 但是再怎么,也是在商界混了许多年的人,该有的面子工程还是会做的。 他朝身旁的一个男子示意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封红包递到了时烟的手上。 时烟朝封则衍看去,见对方示意收下,便收下了,并且按照礼数喊了一声“大伯”。 坐在对面的封衡点了点头,意思是这声“大伯”他应下了。 随后他起来,目光几下在时烟身上扫过,又看向封则衍,语气里已将一切了然:“看来你急着从意大利回来,就是为了她?” 听着这话,时烟看向站在自己左前方的男人。 他的背影很坚毅,声音也是不卑不亢的坚定:“自然是因为小树还在医院里躺着,作为哥哥,我理所当然得回来。” 封衡嘴角勾了勾,看向时烟,跳过了原来的话题:“听说你和妍妍一样大。去年还和小衍订婚了。上次老夫人回来说是小衍在着手准备你们的婚事。大伯在这先恭喜你们。之前错过了你们的订婚宴,这一次一定会以长辈的身份来替你们主持喜宴。” 时烟:“……” 她被惊得呆在了原地。 而当事人之一的封则衍并没否认,还点头应下:“好,谢谢大伯。” 忽然封衡笑了,仿佛刚刚眼里嘴里那股子□□味是不存在的一般:“明晚我在南宅宴请宾客参加我的六十寿宴,小衍你记得要带时烟……” 封则衍似乎意料到对方要说什么,立马开口插话:“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冷,宴会不一定……” “我参加。”时烟举手,一派坦荡的模样。 音落后,她看向朝自己看过来的男人,哪怕已见他眼底积起了怒意,但丝毫不怕,“大伯的六十大寿,作为阿衍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参加的。” “呵,这才是我们封家继承人的夫人该有的做派。”说着,封衡又扫了一眼封则衍,说出了鲜少的赞许,“到时候你过来,大伯给你再包个大红包。” 时烟轻轻嗯了一声。 而从刚刚就被架空的封则衍,几乎是咬着牙硬声同时烟说:“好了,你先回去。我这还有事和大伯商量。” “好,你们慢聊。”时烟瞬间恢复乖巧懂事。 然后转身离开客厅,丝毫都不犹豫,决断得干净利落,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此刻,庭院里的雪正在融化。 水从屋檐上落下来,滴滴答答的,带来一片新意。 往卧房走的女生,脸上一派镇定自若,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虽然知道自己刚刚惹怒了封则衍,但她也很清楚,或许从死心的那一刻,自己就该这么做。 因为他早一天厌烦她,或许就会早一天从她现有的生活里离开。这样即使以后自己消失了,他也不会过多关注。 顶多就觉得这个替代品不乖,丢开就好。 之前封则衍一直不喜欢她抛头露面,过分张扬。 那么这个痛点,就该是她接下来可以好好利用的。 ……至少她要做回以前的自己而努力。 —— 深夜,融化的雪仍旧在往屋檐下滴水。 独自坐在床上看曲谱的时烟,面色冷淡平静,仿佛就算世界崩塌都与她无关。 只是偶尔,她还是会因为左胸上面传来的疼痛,而蹙起一双秀气的眉。 将衣领稍稍扯开了些,她看向那条丑陋的疤痕,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丝难过。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爱漂亮的姑娘,身上有这么丑陋的一条,平时洗完澡都不敢去看它。 而且这一年来,她身上逢雨雪必疼的原因大多也是这条疤在作祟。 而造成这条疤的原因,她也记得很清楚。 是去年差不多时候,她和封则衍大大吵了一架,实在不想待在这个沉闷的圈笼里,所以她不顾一切地往外逃。 大晚上的,跑出明亮的房子,只顾往前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她回神时,前面是黑压压的一片山林,后面是孤灯似的山庄。 石子路上除了暗色下的她,再没有其他生物。 她怕黑,又很没安全感,见封则衍并没有追出来,又害怕又因为没穿外套冷得可怕,所以只能认怂地往回走。 那是去年的第一个雪夜,空气湿哒哒的,一旁的池塘还有碎冰漂浮。 她知道沿着水池就能走回山庄,所以很没骨气地一边哭一边顺着它往回走。 只是还没走一半,池塘旁的一个废弃发电机房里突然亮起了汽车的大灯,强大又炽烈的光线将人照得无法睁开眼睛。 紧接着,停在里头的车飞速往她这边开来。 那时候时烟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害怕被撞飞只能飞速往后退。 后来也不知道是腿软了,还是被绊着了,她整个人翻下了池塘。 而且很不巧,水下恰好有几根插着的竹子,本意是用来固定渔网,现在却成了她胸口伤疤的罪魁祸首。 她在水上浸泡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被之后来找她的人给救了回去。 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落下病根,再也受不得冷。 不过至少,她还有命活着。 正当她准备收拾收拾睡觉的时候,黎管家上来敲了敲门:“时……夫人休息了没?” 时烟一愣,有点适应不了这个称呼。 但是一想到大晚上黎管家还找上来,肯定是有事发生了,便掀开被子裹上大衣,匆匆忙忙去开门。 门开了,黎管家指着楼下:“先生回来了,你去看看吧。” 时烟心里泛起疑惑,知道封则衍肯定有事,自己不下去也说不过去。便跟着黎管家走。 一路来到楼下,整个客厅都被清场了,只有他们三足鼎立。 黎管家蹙着眉头解释:“先生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夫人你好好安慰安慰他,我去给他煮醒酒汤。” 临危受命,时烟只能点头。 等到黎管家走开后,整个客厅就愈发的寂静了。 时烟从没看到过封则衍喝醉失态的模样,因为印象里他一向高冷自持,喝酒也不会过度。 今晚……这是怎么了? 温吞着走过去,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绕到前边,却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地垂眸难受。 时烟:“阿衍?” 这一声,才像是唤醒了男人。 他抬眸,目光里各种情愫都有,沙哑的嗓音磕磕绊绊地呢喃着两个字:“烟烟……” 明明和以往一样的两个字,却在这一刻仿佛穷尽了他所有的情愫,有欣喜有难过有悔意有向往。 时烟听着这一声,心口不知为何疼到不行,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为了什么而疼。 伸手拉住他,时烟努力劝说:“阿衍,你醉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他嘴角微微勾起,不接受不拒绝,只是笑得温柔肆意:“烟烟……你真好看。”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女生脸颊一个爆红。 羞得无地自容:“好啦,别闹。回去休息了。” 她率先转身要走。 可是男人伸手揽住她,将她压回去,前胸贴后背,紧得没有空隙。 “不要丢下我……” 何德何能,有一天能被封则衍这么乞求。 说不动恻隐之心那是不能够的。 时烟轻轻离开一些距离,伸手给他,像是哄小树似的:“那你乖乖跟我走?” “嗯。” 一路小手牵大手地走上二楼,还算是顺畅,可一进卧室门男人就平地摔了。 时烟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去扶他,却见他干脆靠在墙壁上坐起来,像是清醒了些,又像是更迷糊了。 他指着角落的一副扑克牌,对时烟近乎是撒娇:“我要玩那个。” 忍无可忍的时烟:“……” 不过最终她还是去拿过来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腆着脸陪他耍酒疯。 封则衍洗牌的动作十分流畅,甚至还能花式洗牌。 时烟虽然不过多关注封家的产业,但在他身边呆了三四年,也多少知道一些封内容。 比如封家在国内的产业很干净,有金融有地产有娱乐业游戏业还有珠宝等等,但在意大利就比较广泛了,其中赌业是一大头。 所以他本人会,倒也不令人觉得意外。 只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要毒荼自己。 不过她没法拒绝,学一手,说不定日后好派上用场,更何况男人是这方面的佼佼者,自己能学到点东西真不亏。 然而…… 事实证明时烟错了。 在她初初上手的时候,男人就毫不留情地以快准狠的方式将她秒成渣渣。 一次又一次,一点底裤都不给她兜着。 “你输了。” 又一次对赌结束的时候,封则衍宣布。 时烟看着自己手上剩余的三张牌,嘴角撇了撇,干脆丢开:“好了,都十二点多了,黎管家都来催过一轮让你睡了,我们就此停止。” “不好。” 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简直让女生怀疑他根本就没错。 然而与平日里巨大的反差,她还是不得不信。 “那你还要怎么?” 男人指着她丢开的三张牌:“剩余三张,三次。” 时烟一噎:“三、三次?” 音落,男人像是雄狮扑向猎物似的,直接扑过去堵住她的唇,借力将人压倒在床上,死死制止。 直到这个时候,时烟才知道他口中的三次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醉成这样竟然都还能给她下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章 第十章 第三次被按着做那种事的时候,时烟才知道男人是真的说一不二。 三次就是三次,一丁半点都不能少。 太过舒畅的欢愉,让她忍不住轻咬着被子,额头盈起一层薄汗,可哪怕如此,她也还在咬牙坚持,不肯泄露半分低吟。 随后,她被男人翻了个身,与他面面相视。 对方低下头,埋首在她脖颈里,灼热的呼吸也喷洒在她耳边,说着一次又一次亲昵的情话。 时烟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湿漉漉的,随着他的话,疲惫地入睡。 那个晚上的梦很沉,很美好。 包围着她的是一片温暖,让生性体寒的她完全拒绝不了,并且还想让这份温暖包裹得更加紧密,最好能融化她。 次日一早。 时烟睡醒的时候还在某人怀里。 身上很清爽,应该是已经被清洗过了。 她侧了个身,微微离开男人的怀抱,算是在极力克制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告诉自己,昨晚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不是一场毫无感情的情.事就可以蒙混过去的。 且不说他一直擅自做主想要摆布她的生活,就光光是昨晚去外面喝酒那么晚才回来,就该带着被子去书房睡。 自己始终太过心慈手软,看道昨晚他那么软的一面就动了恻隐之心,最后活该被他吃干抹净。 生着闷气,默默下床收拾好自己,时烟走下楼,去和黎管家一起照看自己种的花花草草。 临近冬日,温室里的鲜花,愈发的娇艳欲滴。 黎管家一边浇水,一边不免称赞:“也得亏是你这双巧手才能种出这么好看的玫瑰。” 时烟揪下一片花瓣,塞进自己的嘴里,嘴角勾着,笑容浅浅:“所以等我走了以后,这些玫瑰就拜托您帮我照顾了。” 黎管家默默垂下双眸,显然不是很喜欢她提到有关于离开的话题。 直到想起一个关键点,连忙像是救急似地抛了出来:“时烟,如果你走了,你妈妈她……” 时烟一愣,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半个多月前,在医院里自己见上妈妈的那一面。 记忆里一贯大家闺秀做派的妈妈,狼狈地穿着一袭病号服,几乎是声嘶力竭地朝自己喊:“时烟!当初我拼死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不是让你自轻自贱,不是让你委曲求全呆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边做情妇的。时烟,如果你是为了妈妈这么做,妈妈就拒绝医治,死都不会连累你。” 这么狠绝的话,时烟第一次从自己温柔无比的妈妈嘴里听到。 她无数遍解释自己没有、不是,但又没办法用她和封则衍感情很好来试图宽慰妈妈。 因为如果俩人感情好的话,为什么两人从未一起去看望过她? 甚至,他们两个的感情,连她都无法自欺欺人,又怎么能够骗过别人? 时烟自嘲一笑,重新看向黎管家。 眼前这个人,是这些年来对自己冷冰冰的,却从未想过害自己的人。 她也不好一直像是一只刺猬似的刺她,便笑得温婉灿烂:“主治医师一直有跟我发消息,说妈妈的治疗情况很好,只是她坚决不想再见我,那我也勉强不了。好在前几年我身体没那么差的时候,靠芭蕾巡演存了些钱,在我走之前,我一定会安排好妈妈的。” “而且,也是我妈支持让我离开这里。她说,如果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开心,就一定要去找寻自己的开心。我还年轻,我得为自己活一次。” 黎管家蹙起眉,有些不解:“难道跟先生在一起,真的让你不开心吗?” 时烟无法全盘否认,毕竟这段感情是真过的,那些快乐也是拥有过的。 所以她只能半是肯定,半是否认:“有过开心,也有过不开心。自从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之后,我就无法死皮赖脸地鸠占鹊巢、饮鸩止渴,因为如果真的那样下去,我就会不再是我了。” “可先生的心里怎么会没有你?他昨晚上喝醉了,把所有人都叫到跟前,郑重无比地向我们宣布你就是这个山庄的夫人,我们也都得了改口费。他亲口承认的要过一辈子的人,你知道这个意义是什么吗?意义就是,你是他心里唯一的人。我不知道你对先生有什么误解,但时烟,有时候爱情就是需要互相宽恕,方能长久。” “可真正能宽恕的那一天,大概就是我把一切都放下的那天了吧。” 说完这句话,有风徐徐吹来,吹散女生的发,露出那比花还甜的笑。 看得黎管家忽然就愣住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她都没再见过时烟这么笑了。 甚至自我怀疑到,是不是真应该放她走…… —— 今天封则衍拒了一切工作和外人来访。 一整天,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在时烟身边,但又恰到好处地给了她一个合理安全的空间。 比如……时烟在客厅看电视,他就会在客厅办公;时烟在练琴室弹钢琴,男人就在练琴室看杂志;时烟去花坊插花,男人就在一旁拿着明显已经不熟悉的画笔,将她插花的场景画得惟妙惟肖。 可纵使如此,彼此也没先开口说哪怕是一句话。 两个人就像是相互躲避,又相互吸引。 最后插完花,时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里有泪花闪过。 那边男人也停下了作画的手,走过来,帮她摘下围裙,顺口问道:“困了?” 时烟很自然地回答:“没,是饿了。” 男人顺手牵起她的手往厨房那走,回答的声音不大,但稍显理直气壮:“我给你开小灶。” 时烟一愣,有些惊到了:“你说什么。”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山庄里其实有很多规矩,据说都是封家祖辈规定的。 比如不准过餐点后再吃饭,比如二楼不准外宾进入,比如庄园里不能养小动物。 封则衍一向是这些规矩的守护者。以前小树还小饿了想吃饭都没能改变的规矩,难不成这次还能因为她给破了? “我亲自给你烧。”说着,男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时烟也一直想突破这些陈杂的规矩,也就跟着起了玩心。 一边默许男人的做法,一边偷偷摸摸跟着他出了花坊,一路往厨房走去。 下午两点的厨房根本没有多少人,大多数的女佣都借着这一时半会的休闲在外聊天散步。 所以他们顺利进到了厨房。 不消片刻,时烟乖巧地坐在一旁正啃着封则衍给洗的西红柿,而男人则套上围裙就开始切菜。 见他手法熟练,刀法精致,女生很是好奇:“你会做什么?” 男人停手,凝眉想了想:“一些料理,但我们现在时间不够,下次再给你做,现在先吃点意大利面。” 时烟点点头,笑得很开心:“好。” 昨晚余留下的矛盾,似乎在彼此舒适的互动里,渐渐消失。 他们之间可以很舒适很愉悦,但是一旦有了更深层次的矛盾,也一时间无法调节。 之后的时间里,时烟的馋虫被面香勾起,不住地嘟囔着自己饿了。 男人总是耐心地表示马上就好。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手牵手地逃离了厨房,又躲进了花坊里。 时烟吃得小半张脸都是蘸料,封则衍一边帮她吹热气,一边帮她擦脸。 两人沉浸在这种久违的和谐氛围里,谁也没意识到彼此那掩盖不掉的情愫。 忽然,男人低声邀请:“晚上,陪我一起去吧。” “嗯?”时烟默默把剩下一点吃完,懵懵地看他。 “你不是很想去参加大伯的寿宴吗,晚上就去。” “你……”时烟很想摸摸他的脑袋,怕他昨晚动作大没盖好被子,冻发烧了,“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一定要出去。山庄挺大,我一个人也可以自娱自乐。” 男人只当这句是气话。 “礼服我已经叫人备好,不消片刻估计造型师也到了。我想了很多,与其把你藏起来,不如趁此机会大大方方宣布我的妻子是你。” “我……” “对,你。”男人又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枚银镯,不粗不细,上面刻了F的logo字样。 时烟经常在封则衍的衣物还有公司的相关物料上看见,可见这是封家的信物。 他捞起她的手,将它一把套进她的手里。 “这是你的镯子,上面刻了封·时烟。虽然现在不兴冠夫姓,但这是我祖父那边的传统,用来代表……你是我的妻子。是封家的儿媳。” 时烟一愣,看着自己手上的镯子和抓着自己的男人手上的镯子,虽然粗细不一,但确实是男女款。 他把这个给自己…… 女生抬眸看去,下一秒,对方伸手将她后脑勺揽住,压过去。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缠,差点亲上。 男人眉眼弯弯,低低笑着:“不要再跟我闹别扭了好不好?烟烟?” 原来…… 他知道她在生气。 原来,他今天也真的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哄她…… 这可真是拙劣,但又令人无法拒绝的讨好。 女生还能说什么,点点头,算是暂时放下所有的埋怨。 再者,如果这真的是他们最后的时光,开心点也未尝不好。这样就算到了异国他乡的时候,回想起北城时光来也不会是一地鸡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为了庆祝产业闭环和六十大寿,封氏家主封衡亲自在家设宴招待各界名流人士。 这一消息一经播报,瞬间席卷整个北城,不少媒体抢着联系封氏公关部,试图拿到第一手消息。 然而由于是私宴,所以外人谁都没能窥得豪门中的半分繁华。 盛宴当天,天冷得仿佛呵个气都能凝成冰碴落下。 坐落于城西市郊的封氏老宅,比起以往的寂静,此刻灯火通明。并且,时不时有钢琴声和交谈声密密麻麻地传来,热闹非凡。 虽然此次设宴不对外开放,但必经的红地毯上早已围满了记者与狗仔,谁都想抢先拿到一手资料。 躲在梧桐树下的一辆加长林肯里,时烟正被男人圈在怀里,只露出一双灵动且湿漉的双眼盯着外面的世界。 之前金医生给了她好几个暖宝宝,黎管家也给她递了件貂裘外套,但谁也没曾想下午气温会骤降,到即将入夜的这会,异常寒冷。 而封则衍为了不让他们在进去的时候被人堵在半路,所以哪怕早到了半天,也是躲在车里错过入场高峰期。 等得无聊了,女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的生无可恋。 “困了?” 男人注意到她眼眸泛光,忍不住询问。 “没有,就是有点无聊。” 时烟故作清醒,防止男人发觉她累就临阵倒戈不让她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半封尘在阴影下的男人异常秀色可餐。尤其是他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很是性感,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不过,今晚梳了高背头的封则衍,A气十足又生人勿近,她终是心有戚戚,不敢造次,只能像是一只鹌鹑似的等他放行。 不久,观察到外边人群散去,他轻轻收紧揽着时烟胳膊的五指,提醒:“这批快走完了,我们准备准备。” “哦,好。” 男人先起身理好了衣服,又帮她披好外搭。 之后语气严肃又认真地叮嘱:“记住,如果待会撑不住就不要硬撑,老宅里有我的房间,冷了就去那里休息,我无法时时刻刻照顾到你,所以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啦,我哪有那么脆弱,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 许是见她再三这么保证,封则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先下了车,随后伸手过来。 时烟把自己交给他,跟随他的脚步一路朝里走去。 保镖护着他们,一边挡开嗅觉敏感的记者,一边尽心尽职地送两人进去。 好不容易等到主角登场的记者自然不甘心只拍照片写故事,于是一路围一路问。 比如……当年两人订婚是不是针对封氏股票的挽回,做的一次炒作。 也有人问,那个三周前靠封则衍的绯闻,一句飞升的女星舒影是不是封则衍的情妇。 问题很多很杂乱,时烟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同时,她相信男人也听到了,因为他牵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生怕她逃离的样子。 但其实时烟并没有很在意。 大风大浪见多了,这种小事,她就丝毫没放到心上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封则衍已经带她走进了通亮的大宅里。 屋子里设有暖气,倒也不算太冷。 时烟脱下累赘的外套,顺手递给了他。 男人也很自然地接过衣服,挂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则牵着她,半刻都不舍得放下。 两人同框的画面很登对很美好,流光溢彩的,仿佛是整个屋子里的焦点。 只要是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眼球,然后感叹一声金童玉女。 虽然大家都不清楚这个呆在封则衍身边的女人是谁,但至少知道她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一半放在了封则衍身上,一半放在了时烟身上,企图挖掘出一些豪门八卦来。 相比起旁人的颇多心思,小情侣两个倒显得自然许多。 整个酒宴的上半程,两人都沉浸在互相投喂的世界里。 不过封则衍不爱吃甜食,也不能吃蛋糕,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他投喂时烟的比较多。 几乎是时烟要什么,他就给拿什么,很是宠溺了。 在时烟轻咬了一口男人递给自己的香蕉蛋糕后,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得甜腻:“真好吃。” “好吃也不能贪嘴。寒性食物做的,当心身体受不了。”封则衍伸手轻轻勾走她嘴角边的一抹奶油,絮絮叨叨地叮嘱。 这话引起了时烟的不满:“连香蕉是寒性的你也知道?封先生,不如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男人轻笑着揭过:“我知道的多着呢。不过你要是实在喜欢吃这一桌的甜点,我就向大伯讨了这个厨师。” “你说的哦,那接下来我要每天一份甜点。” “行,也可以把你养胖点,现在抱着太瘦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直到有人找过来,朝封则衍递杯子。 封则衍见来得是父母的故交还是苏若的父母,便伸手拿了一侧的香槟举起与他们碰了碰,喊了声:“叔叔阿姨。” “小衍啊,这去了意大利一年了,阿姨总算盼着你回来了。一开始苏若说你回来我还不信呢。”苏夫人笑得温婉美丽。 苏先生也点点头,附和:“苏若说今晚能在这碰着你,想也是,你大伯的生日你怎么会不来。” 听此,封则衍微微叹气,表示不好意思:“是这几天忙了,等过几天处理完手上的事,我一定亲自登门找叔叔阿姨叙旧。” “好好好……”苏夫人连连点头,又在这个过程中,将目光移到男人侧后方的女生,微微露出疑惑,“这位?” 突然被cue的时烟连忙放下手中没吃完的蛋糕,往封则衍在的方向挨近一步,随后仰着脸笑得亲和:“叔叔阿姨好,我叫时烟,是……” “是我的未婚妻,很快我们就会举办婚礼,近日请柬应该会送到苏若的手上,到时候烦请叔叔阿姨前来参加。” “啊,那是肯定的。阿姨也向你们提前说声恭喜了。” 微笑着,苏夫人再次看向时烟,一边打量一边忍不住夸赞,“长得真是不错,小衍啊,这你上哪找的这么标致的大美人。这要是还有个弟弟妹妹,那我家两个也有福了。” 男人闷声回答了五个字:“可遇不可求。” 这么露骨又直白的表露心意,臊得时烟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咳嗽,劝他不要那么夸张。 然而男人根本不听,还愈发将她的五指握紧。 人老夫妻早就将这对即将新婚的小夫妻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了,含笑着又是一通祝福。 这时,宴会的主人公封衡上台,发表了一篇感言。 内容无非是感谢大家前来参加,又话题一转说到了封则衍,宣布即将把封氏产业的所有重心都转移给他。 一时间,台下掌声一片,无数道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封则衍身上。 就连时烟也扭头看向面前这个仿佛有着万丈光芒的男人。 很难想象……这高大的双肩上,曾承载过多少压力,也很难想象以后还要承受多少。 正当时烟有些疼惜这个男人时,台上的人又宣布说,下个月整个封家将会迎来一场喜事。 而这件喜事,纵使没直接点明,但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纷纷将视线转移到了时烟身上。 静默几秒后,整个大厅一片窃窃私语。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时烟却全程很淡定,有一种事不关己的状态。 但…… 她身旁的男人却一点也不淡定,握着她手的劲道一点点慢慢加力,若是再用力半分怕是能将她的骨头捏碎。 好在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乖,你先回房间休息,我还要留下来和人商量些事,可能没办法照顾到你,所以这一小段时间,烦请你帮我照顾好你自己。” “你……要去哪?” “就在这,哪也不去。” 时烟表示知道了,还伸手:“那把衣服给我吧,走廊可能会有风。” 男人点头,帮她披好衣服,又轻轻捏捏她的脸颊,冷淡的眼眸底下有着难以显现的柔情。 —— 后来时烟并没有去房间休息,而是一个人裹着厚衣服走到了别墅后的玫瑰园。 这里勉强也算是个温室,不会让她冻得太惨烈,再加上有山有水有花有鸟,风景十分好,总比呆在死气沉沉的卧室强。 找了个座椅坐下,时烟先是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拿出手机轻轻点进一个购票平台,查看很早之前就买好的各种交通工具的票,它们都指向一个日期。 而那个日期显示距离她要离开的日子,还有不到半个月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希望时间别过得那么快。她真的很想和封则衍、小树还有妈妈好好道个别。 但是又害怕这种黏黏糊糊的感情会让她更加舍不得分离,所以只好在内心狠逼自己。 正当她整个人陷入无比纠结的时候,温室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几声窃窃私语。 虽然疑惑为什么在宴会最热闹的时候会有人像自己一样来到这里,但时烟也没想管,安静被打扰了就离开好了。 她起身要走,直到…… 意外听到了封则衍的名字。 “唉,今天那个站在封则衍身旁的女生是谁啊,之前我怎么没见过,怎么就突然要和封则衍结婚了?” “你连这都不知道?!”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 “那个人叫时烟,时家大小姐。时家你总该知道吧,就是那个因为得罪人差点被灭门的时家,也是林家的表亲。” “哦~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原来是她。” “一年前两人订婚的消息就登上了国外的财经报。我还以为这一年来两人分居两地婚约作废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还在一起。但我们这个圈子里还有谁不知道她是封则衍养在身边的替代品?要不是与她表姐林若颜有几分相似,封则衍能看上她?” “看不看得上现在一点也不重要。我敢打赌,他们下月初的婚礼一定办不成的……” 一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传来。 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打赌?好吧我也入股,赌……办不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章 第十二章 别说她们了,就连听墙角的当事人也觉得无语。 有关婚礼的事,从没有人通知她,也没有人找她商量。以致于自己在知道的那一刻完完全全被吓了一跳。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从开始到现在,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顾及她的感受,让她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道具,一个……只要在婚宴上漂漂亮亮出现就好的道具。 虽然说,她已经是封则衍的未婚妻了,没必要太矫情于这一点。但较真地算下来,没有正式领证前,他们顶多算是同居的男女朋友。 其实也不对。 哪有男女朋友分隔两地,一年才见上一面。按照正常小情侣的说法,两个星期不见面不联系,就该默认分手了。 所以现在还要按着她与封则衍结婚,真的是很没道理。 而且她这般抵触也不全是在置气。实在是……她不愿意做一个替代品,尤其这个替代品还爱上了那个男人,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叹了口气,不想再呆在这听别人叽叽歪歪说自己。 时烟撩起裙子,大步地朝来时的路离开。 在快出温室的时候,她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门口光线昏暗,她看不清藏在树荫下对方的模样,但直觉告诉她,这个身型自己以前见过,并且他的身上有一丝让自己觉得威胁的气息。 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时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什么事,便低下头准备错身而过。 谁知,对方快准狠地出手,一把握紧了她垂在腰侧的手,并用力将她掼到了他的面前。 别说平时她就弱柳扶风的模样,就现在还穿着高跟的脚,也根本受不住这股突然袭来的力道。 所以最后她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手肘都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对方顺势半弯腰看下来,光线照出了他的模样,只见他凉薄的唇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我说我找了一年,就是找不到你。今天在这碰见了,好巧啊,我的小烟烟。” 时烟皱着眉头,凝视着这张脸。 最后,那些关于黑市的记忆全然回来了。 魏则宿,魏家的大少爷,平时玩世不恭,最喜欢玩弄小姑娘的感情。 当初在黑市,她被人拍卖用来偿还时家欠下的债,那时差点就被他拍下,还是封则衍最后一掷千金将她救了回来。 自此以后他纠缠不休,她芭蕾巡演也好,出去逛街也好,都会碰到他在附近。 每次一上来就洗脑她:“跟一个也是跟,跟两个也是跟,我自认为不比封则衍差在哪,你想要的我也都可以给你,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然后就被封则衍安排在她身旁的保镖丢出去。 可依旧屡次不改。 还是这一年她身体不好被勒令呆在山庄以后,他才在自己的生活里销声匿迹的。 没想到现在刚出来就又遇到了,真是令人头大。 “魏则宿,你别发疯行不行。”时烟很无奈,努力想撑着自己起来。可脚踝那好像有扭到,动一下就疼,没动几下眼里便一片泪花。 忽然,面前的人出手将她打横抱起。 一下腾空的时烟,惊慌无比地尖叫了一声,吓得挣扎起来:“魏则宿!” “你叫啊,未来的封太太,我不介意你让所有的人都过来,看清我对你的心意,到时候我就亲你,气死封则衍。”他有恃无恐,又满满恶劣。 时烟气得不行,咬着牙骂他:“魏则宿,你有病吧。” 那呲牙的模样,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给活剥生吞了。 可魏则宿压根就不吃她这一套,还调笑着说:“我有病,那你就是药,专门治我的那种。” 一句话,让人寒毛竖起。 时烟几乎是发疯似地挣扎起来。 而一贯被人哄着顺着的魏则宿哪能想到一年不见,她对自己仍是这么抗拒,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了看周围有什么,然后抱着她走到一个水池前,作势要把她丢下去。 “你再推我试试,我就让你掉下去,到时候会丢脸死的吧。” 时烟下意识地低头看着下面仿佛冒着寒气的水,就算不用去触碰,她就能想象出那有多冷。 而面前男人那肆意嘲笑的嘴脸还在持续,周围也有人过来的迹象了。 时烟忍不住咬牙,士可杀不可辱。 她二话不说,用一只手紧抓住对方的衬衫,最后一头撞上他的下巴,趁人吃痛间,用力将他一推,整个人呈自由落体似的坠入水池里,炸开巨大的水花。 魏则宿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边捂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朝底下惊呼:“时烟你是疯了吗!快把手给我!” 落水的女生已经调整好姿势站了起来,只是浑身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此刻见他伸手过来,烈性难当地想都没想,就狠狠抓住并张嘴咬了一口。然后放开,头也不回地支撑着自己蹚水往对岸走去。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刀尖上舔蜜,大概就是每动一步,就能疼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吧。 她的身影晃啊晃的,好几次都差点站不稳。再加上眼里全是疼出来的泪,连路都看不清。 直到…… 朦胧的泪眼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即使不擦掉眼泪,她也当即就确定了那人是谁。 想到自己之前还嘲笑小树一被大人安慰就会哭得更厉害,然而事实就是,她在看到封则衍出现的那一刻,也很想哭,想要委屈地躲在他怀里大声嚎哭。 她伸手做出想要抓住他的手势,但因为什么都抓不到,所以在空中虚晃了两下。 然后,被冻到几乎僵硬的身体再也撑不住,比意识更快地朝他所在的方向倒去…… 一片慌乱中,时烟感觉自己被捞进了一个怀里。 那个怀抱有着她最喜欢的蓝风铃香水味,和她一直割舍不掉的温暖…… 男人显然也在慌,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我、我带你回去。” 而时烟说不出任何话来回应他,一双冻紫的双唇颤抖着,像是被凝了一层冰。 之后,她的世界便整个昏暗下来了,变得浑浑噩噩、无法集中意识。 除了偶尔能听到男人喊她两声名字,就再也接触不到外边的丝毫异动。 歪头靠在他胸膛上时,女生甚至有些觉得,男人这么紧张,是不是有点爱上她了…… —— 夜半,寒风吹开男人解开的衬衫衣领,在他的肌肤上肆意揉搓。 在上方的耳边是魏家的人不住打电话来道歉,说是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男人也不想再听了,于是果断干脆地将电话挂断,然后看向房间里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小脸瘦弱的女人。 握着的拳头越来越紧,他穿过卧室一路下楼,浑身是藏不住的怒意。 楼下客厅里,那被保镖围着不让走的魏则宿,见他下楼,还一脸不怕死地朝下楼的他挑衅。 男人手挥了挥,几个保镖散开,然后二话不说提起对方的领子挥手就是一拳。 实打实的,没留半点力度。 魏则宿的嘴角立马留下一条血,他顶了顶腮帮子,笑说:“你假不假?现在在这上演什么爱她情深的戏码,你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的时候怎么就没半点爱她的痕迹?” 封则衍很少有失控的时候,此刻见他这么嘲讽自己,倒也没失态,只是抓着他衣领的手越发收紧,牢牢的就像是要拧断他的脖子。 “我爱不爱她关你屁事,魏则宿,你再敢纠缠她试试。” “没办法呀,你不能好好陪着她,那就由我来喽。”说话的人一脸痞气。 封则衍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我要是能带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绑在我身边,她身体根本不适合舟车劳顿,也适应不了意大利的饮食习惯,留在这是最好的安排。我每个月都有回来看她,不需要你操心。” “呵。”魏则宿也一拳挥上去,狠狠将男人打偏了头,“当初我好好地把人交给你,现在把她弄成这么一副虚弱的模样,封则衍,你照顾不好就把她还给我。” 封则衍呼吸一滞,狠狠回击。 两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黎管家过来叫人劝架,才把扭转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封则衍的手扔提着对面人的衣领,哪怕脸上已经嘴巴青肿,但也难掩那份帅气。 “她是我的妻,再妄图肖想,我让你消失。” 说完,男人转身往楼梯走,并对客厅里其余的人道:“给我扒光了送回魏家。” 黎管家虽然觉得这个命令荒唐,但最后还是听从命令,转身招呼了几个保镖做事。 也算是为时烟出一口恶气。 —— 半夜的时候,时烟疼醒了。 一直守在这里的金医生把热好的药递过去让她喝。 即使女生不愿意,但男人一眼杀意似的看过来,她也不得不从,一脸可怜巴巴地将它们喝完。 “金医生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男人突然发话。 金医生一愣,说了句好,便转身离开。 只剩下两人的房间,男女彼此对视。 时烟知道他把人叫出去肯定是要训自己了,至于训什么她就不知道了,无外乎没有照顾好自己。 低下头准备迎接讨伐,但她的视线恰好扫过男人受伤的嘴角。 一时间整个人神经紧绷起来,原本靠在靠背上的背也挺得笔直,她下意识地伸手,疼惜地扶着男人的脸。 不用想,时烟也知道他肯定是和魏则宿打过架了。 平时这么注重仪表的人,脸上都挂了彩,那么彼此下手的力度绝对不小……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她一到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很快眼里又泪汪汪一片。 男人见了,伸手盖住那一双能蛊惑人心的眼。 安慰:“乖,我没事。” 女生轻扯开他的手,捧着他脸颊的手轻轻往自己这边用力,然后…… 落下一吻,盖在了那青红色的伤口处。 这一刻,她只想以这个热吻替他抵消那处的疼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 时烟是被一阵啜泣声吵醒的。 一开始睡得浑浑噩噩,不知梦里还是梦外,听到哭声还以为是小树,但又回想起那天因为自己看顾不力导致小树出车祸的画面,又浑然惊觉不是他。 睁开一双迷惘的眼,她扭头看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却因为光线昏暗,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 实话实说,这样的情景还是挺可怕的。 勉力撑着自己坐起,女生靠在床上,淡定地将对面的人凝视着。 良久后,才耐着心询问“哭什么” 远处的身影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然后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过来。 一开口便是哽咽的声音“嫂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哥哥,不要让他把我送到墨西哥,那地方那么混乱,怎么能是我一个小姑娘去的嘛。” 原来是封妍妍。 时烟被她这一股脑又哭又无厘头的话,弄得头都疼了“先别哭。先告诉我,为什么他要把你送去墨西哥” “就是因为”说着,她犹疑了一下,又觉得时烟肯定什么都知道了,没必要隐瞒,“就是因为昨晚是我把魏则宿带去温室找你的,你也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他说想要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所以我才” “当然,你认为是我看不惯你,想要让他把你带走,这些我都认。但现在我知道了一些事,是真心想悔过的。嫂子,你能不能看在我还算真诚的份上,就不要计较我这一回了。” 时烟垂下眸,轻轻咳嗽了起来。 “那我问你一件事。” “嗯,你问。” “去年十一月你哥生日那几天,你来过山庄没有” “没有。去年我还在美国高中,偶尔才回来呢。” “那就没事了。” 只要不是她,时烟想,自己终有一天会把那个试图撞死自己的人找出来的。 封妍妍半趴到床上,一脸诚恳“嫂子,我跟你说的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帮我和哥哥求求情。我保证,以后你们生孩子了,我来带我来宠。” 这话把时烟的咳嗽弄得更加激烈了。 封妍妍见了,立马把床头放置的药递过来“来来来喝,刚刚金医生让我给你的,温度现在正好。” 时烟看了她一眼,觉得这样的热情可真是让人不习惯。 但她不能说什么,只接过药准备喝。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黎管家推门进来,目光落在房里的两人时还愣了一下。 而时烟自然知道她来做什么,便连忙朝封妍妍道“请你先出去吧,你拜托的事我会去和你哥说的。我和黎管家有事要商量,你离开的时候,麻烦带一下门。” “哦。” 封妍妍听话地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那个药,你” “知道了。”时烟开口打断她的话。心想,这俩兄妹怎么一个比一个还爱盯着她喝药。 封妍妍出门后,房间里安静了不少。 时烟伸手。 黎管家便把新买的手机递给她“最新款的,还放水。” 时烟听了,免不得一笑,但因为笑反而让嗓子更痒了。 见她咳嗽得厉害,黎管家不禁头疼推了推她手里的药“我的祖宗,您还是快把药喝了吧。” 时烟点点头,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把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其实喝了那么久,她也不是不习惯这种药味。只是不知为何近期的比以前还苦了许多。 怕是自己的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吧。 “前两天你拜托我去看你妈妈,我已经去看过了,阿姨恢复得很好。我也去看过小树了,再过两天就可以接回来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最后半句话,挽留的意思十分浓重。 时烟垂下眸,轻轻清了清嗓子。 “我打算在他从香城回来的时候再离开,反正已经买了机票、动车票、船票、大巴票,我也不知道最后会以哪种离开,到时候如果他找我,也可以阻止他一下子就找到我。我呢,还在梦里幻想过以后的生活,我会在美国的某一个洲买一套小小的房子,找一份清闲的工作,养一只猫或是一条狗。在家的时候弹弹钢琴,外出就去喂喂大白鸽,我可能还会去学设计。我的未来很美好,而不是说像现在这样,感觉未来没有希望。” “之前你说要离开,我确实反对。但你描述的这个生活确实很美好。那你以后还打算回来吗” “回啊,我还有妈妈,还想看到小树长大,这里也有我放不下的东西。只是兴许三年五年后,我对阿衍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他对我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他可能会看见一个全新的我,可能会爱上那个全新的我,哪怕是做朋友也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彼此都看不清。” “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隔阂,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先生对你的感情。如果你还是回来的,那我也等你。” 时烟抿嘴笑了笑“谢谢你,黎管家。” “不客气。” 下午的时候,时烟嫌屋里太闷,便披上衣服在山庄里转动。 从昨晚开始,她就没看见封则衍了,也不知道他在哪。 有可能会在书房 这么想着,时烟的步伐轻快许多,晃晃悠悠地去找他。 来到书房外时,时烟调整好气弱无力的自己,准备让封则衍好好看看她的恢复能力是有多强。 然而正在她准备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时,门却从里面推开了。 出来的是封妍妍,两人一对视,她的脸上一片惊慌。 时烟刚想问怎么了。 小女生像是躲瘟神似的,匆匆忙忙将她撞开跑了。 而时烟躲闪不及,整个人撞在门上,后脑也砸了一下。 如果不是她努力扶住了自己,早就摔得没有人形了。 随后,她看向屋里那个坐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目光沉沉、脸色也沉沉的男人。 不得不说,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毕竟她差点摔了这事,他竟然丝毫都不关心,也没给自己这边一个眼神。 不过还好,本来她对他的期待值就很低,也不会有过多的奢望,所以只是难受了一会会,就不难受了。 重新积攒起自己的力气,时烟走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盈着笑“阿衍,你是不是又欺负妍妍了她怎么跑得那么快” 听到问话,男人并有抬头看她。 时烟心里一咯噔,顿时一阵要把心挖空的感觉四面八方袭来。 就算期待值再低,但她也不信封则衍会不理她。 “你怎么了”她努力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 然而回应她的,仍旧是一阵沉默。 时烟低下头有些无措,她深呼吸一口,把自己眼里要染起来的泪花压下去。 “阿衍,发生什么事了,你就开口说吧。你不说,我不说,我们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多。” 男人这才抬眸看她。 “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嗯”女生一阵莫名其妙。 男人从位置上起来,目光始终紧盯着她,嘴角边的伤口也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而受的光荣洗礼。 可之前都不疼的伤口,在这一刻疼得要他性命。 “时烟,当初我把你从黑市里救回来,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时烟点点头“你说,要想我救你,就要一辈子认定是你的人。” “那你做到了么”男人捏住她的下巴,目光里都是隐忍。 “你想走” 男人用一种极其受伤、愤怒、不可思议的情绪,说出这三个字。 而时烟却懵了。 她当即联想到黎管家,但也立刻在心里头否认了,如果她要背叛自己,早就背叛了。 那么只有刚刚离开的封妍妍。 她一定听到了她和黎管家的对话。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男人加重声音,加重揉捏她下巴的力道。 一双眼睛里,都是血丝。 时烟连忙摇头否认,但是被迫抬起的眼眸里充斥着心虚。 她闭了闭眼睛,咬牙说“我没有。” “没有所有你买的票我都查出来了。时烟,你真狠,为了离开我,无所不用其极,真是狠。”说这话时,男人自嘲的笑声,又凄又惨。 随后,男人直接从她外套睡衣口袋里取出手机,举在半空示意“结婚前,这个都将由我保管。以后你出门,我都会派人紧跟,其中黎管家必须跟着你。” 音落,男人甩开她,大步往门外走。 书房门被大力关上,吓得在原地的时烟因为这一声巨响而大大一颤抖。然后便是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身体。 窗外,男人开车快速离开山庄,像是不愿意再回来。 而看到这个,聚集在时烟眼里的泪,终究是不由自主地簌簌落下了。 书房的门被再次推开。 找上来黎管家连忙过来扶住随时要倒下她,紧张不已地问她“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了” 时烟撑着的一口气,在转头看到黎管家时全部泄光。 她难过地将自己整个儿地埋入她的怀里,然后再也忍不住地低低啜泣起来。那瘦弱的肩头一颤一颤的,让人怜惜不已。 黎管家心疼起这个突然情绪外放的小姑娘。这是难过到极点了,她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吧 “夫人,你别哭。究竟怎么了你先告诉我。” “黎管家,他他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阿衍,阿衍他知道我要离开的事了,他很生气。” 听到这个,黎管家也着实心里一沉,连忙捧起女生的脸,再次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怎么就知道了” “应该是封妍妍刚刚听到了我和你的对话,把我要离开的这件事告诉阿衍了,所以他气到走了。” “该死”黎管家闭了闭眼睛,气到龇牙,“那臭丫头” “黎管家,我现在该怎么办”时烟无助地抬起脸看向她,心里却是完全的慌了。 以前她总是想身前哪管身后事,可是现在计划早一步败露,她就完全没法了。 黎管家连忙安慰她“你先别着急。离开的事情你先放下,我们先把先生哄好。你也不要因为太伤心,你这身体受不得这些。乖,我先带你回房。” “嗯。”时烟哽咽着点点头。 黎管家莫名也松了一口气。 先生早一步知道,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怎么感觉快了一点 封妍妍个臭丫头随便你们骂。 对了,女主还是会离开的。放心。 红包。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5章 第十五章 之后几天,封则衍都没有回来。 时烟一个人静坐在卧室的床上,凝望窗外那雪白的世界,心里比寂静的山原还要平静。 甚至于对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了丝毫半点的想法。 她已经绝望,尤其是封则衍把她的手机收了以后,就再也没想过这个了。 身后有人进来在床头柜上放了一碗药,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紧接着,金医生平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时烟小姐,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女生微微偏转,然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良久,身后的金医生都没有走要走的意思,甚至一动不动,颇有盯着犯人画押的气势。 时烟免不得自嘲一笑,走过去把药端起,全部喝下,然后放到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砰”。 神情和语气,也都恢复到过去那样,犹如一朵带刺玫瑰“可以了吧。” 一字一句,皆是冷意。 金医生先是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随后接过药,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要走。 可最终,时烟叫住了她“先别走。” 金医生转头看来,眸色深深“时烟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在你眼里,阿衍是很优秀的吧。”时烟问她。 虽然不解为什么时烟回这么问,但金医生还是回答了“在所有人眼里,先生都很优秀。” “那你觉得我配得上他吗” “”一阵沉默,金医生笑了,“时烟小姐,配不配得上是先生认定的事,我没办法强迫他不喜欢你。” “那就是觉得不配。”时烟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点点头,“谢谢你这几年照顾我,也谢谢你以前照顾我的表姐。” 金医生一愣,然后摇摇头“没什么,都是先生要求照顾的。” 一句话,直接往时烟心头扎刀。就好像是告诉她,对先生要求照顾的人,她金言一向一视同仁,并没什么区别。 所以时烟不禁低低笑出了声“那还请金医生今后都好好地照顾我下个月我就要和阿衍举行婚礼了,不知今天能否听到您叫我一声夫人” “夫人。”两字从对方嘴里淡淡地吐露。 然后面色清冷的女人再未在房间里停留,转身离开。只是显而易见的,她整个背影都是僵硬的。 而只剩下时烟一人的房间,越发的让人觉得阴冷。 女生深呼吸一口,抱紧了自己,转身继续一个人去待着。 有些事,看得太透,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比如说,金医生是喜欢封则衍的。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时烟坚持想要去看一眼封小树和自己的妈妈。 虽然黎管家再三劝她,这个时候这个身体就不要出去了。 但时烟固执的脾气,让黎管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提早做好准备工作帮她抵御寒冷。 坐在车里,凝望着窗外的雪景,时烟好几次想开窗探手,但最终还是没有。 毕竟人还是要惜命的。 只有好的身体,才是得到一切的本钱。 她的未来还长,不能在床上度过一辈子。这一年,这种生活,她过够了,得好好振作起来才行。 沉思中,转瞬就到了医院。 时烟下了车被几个保镖护着进了住院部的大楼,一路上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但她却像是见惯了这副被看猴戏的场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路去往小树的病房。 十五层楼是儿童病房的层,里边都是童趣的装修,医院不像医院,倒是十分温情。 伸手推开最中间的一道门进去,里面安静的熟睡气息瞬间迎面而来。 时烟许久不见的笑靥,在看到床头那张与封则衍十分像的睡脸时,顿时如夏花那般璀璨绽放。 她轻手轻脚地过去,站在病床前,凝视着这个孩子,心里柔软地不成样子。 四年前封则衍父母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刚出生一岁的孩子,之后封则衍又像爸又像妈似的把他带大。 她初见他时,他胖嘟嘟的像是一颗球似的滚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喊着姐姐姐姐,笑容十分单纯可爱。 时烟想,小时候的封则衍也一定是像小树这么可爱的。 这个世界上,封则衍对谁好,她可能都会有些许吃醋,唯独对小树不会。因为她疼惜小树也绝对比疼惜封则衍还多。 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时烟帮他掖了掖被子,又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嘟嘟囔囔地表示“封小树,封澍衍,你要好好好起来,参加哥哥姐姐的婚礼,做我们的小小花童。然后到时候我们比比,谁的身体更健康。” 说着她自己就笑了。 可笑着笑着,满脸落寞。 “姐姐这一次还要去看妈妈,以后姐姐也带你去看她,让她给你做小蛋糕吃好不好。”说着,女生温柔地顺了顺小朋友的刘海,再次亲了他一口,然后起身离开,没有停留。 其实与其说这一次是来看小树的,还不如说她更想见的人还有自己的妈妈。 没了手机代表着她与妈妈的联系全断,只能现在过来亲自看她。 不过她吩咐不让保镖跟着,所以只有黎管家与她寸步不离。 一路上了楼,往那个曾经自己最不想踏足的病房走去,正要推开病房的门,身后传来的一声呼唤叫住了她。 时烟扭过头看去。 只见是自己妈妈的主治医师。 于是她展开一丝笑,温和地唤了声“裴医生。” 裴医生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她“是来看时夫人的” “嗯,最近我手机坏了,所以可能看不到你给我发的消息,心里担心,想亲自过来看一看。” “时夫人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不过你也知道她看见你时会受到刺激,所以最好”裴医生用食指顶了顶自己的眼镜框,没说下去,但谁都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时烟苦涩地笑笑,满脸皆是无奈。 但瞧着她瞧出有什么不对的裴医生,忽然变得严肃了许多“时烟可否问一下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我看你脸色貌似不太好。” “我”时烟摸摸自己的脸,“也就还好吧,一年来都是这么一副气弱体虚的模样,可能几次着凉就” “介不介意去我办公室为你诊断一下” 时烟还是想先看妈妈,但黎管家已经帮忙接了话“裴医生能帮忙看就太好了。一年前,我家夫人大冬天的掉水里受伤后,身体就再没好过,也一直没查出病因来。如果裴医生愿意帮忙看看,就太好不过了。” 裴医生内敛地笑了笑“才疏学浅,有些西医可以看好的,中医大概不行,有些西医看不好的,还得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有用。” “那我们走吧。” “请。” 黎管家和裴医生一唱一和的,倒是把本想先看一眼妈妈的时烟给忽悠进去了。 最后她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病房,却渐行渐远。 手被把上脉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一切就好像入夜似的,万籁俱寂。 时烟看着自己的手臂和对面裴医生蹙起的眉,其实心里也有点慌乱。 生怕查出点什么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每过去一会儿,就叫人的心更沉一分。 最后,裴医生收了手,开始在病例上写东西,只是沉默地一言不发。 黎管家犹疑了一下,最后问他“医生,我家夫人的身体有不妥的地方吗” “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黎管家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得劲了,“裴医生,请你有什么说什么。我也好赶紧安排国内外的医生帮我家夫人看病。” “夫人的身体很虚弱,剩下的我需要先验血才能确定。” 一句话,叫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时烟开口让黎管家出去外面等着。 若是以前,黎管家肯定会拒绝,但是这一次,也知道不能太窥探时烟的隐私,只能出去等着。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的办公室里,异常安静。 “我的身体” “很虚,我看得出你一直在吃药,是不是吃了一年了,都没有丝毫成效” “是。” “你可以回去问一下照顾你的人,给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然后等一会去验个血,程序大概走五天,到时候五天后我把最终结果告诉你。” “哦好。我知道了。”时烟失神地回复着,只是整个人都忽然有了一种荒唐感。 因为谁能想到,一直被派来照顾自己的人,并不想要她好起来呢 一路浑浑噩噩地出门,一路浑浑噩噩地去验血,又浑浑噩噩地走到医院楼下去等车。 抬头一望,她才发现外面又开始飘雪了。寒风扑面而来,刮得她脸上生疼生疼。 原先陪着她的黎管家已经先行一步去找司机开车过来,所以现在她的身边只有几个保镖大汉。 原本以为黎管家的车会率先出现在自己面前,谁知是辆卡宴先在她的面前停下了。 车窗摇下,男人像是被天神精致勾勒的侧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没有看她,只淡淡的两个字“上车。” 时烟一愣,没有丝毫动作。 “还想我抱你上来” 语气又冷,又不带感情。 时烟知道他心里有气,在心里不免嘀咕,不想见到她干嘛还亲自来接她。 但她还是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进去了。 刚关上车门,身侧的男人就倾身过来挨得很近,近到吓得时烟一动不敢动。 但后来发现男人只是单纯地帮她系上安全带时,又整个儿冒起了羞恼的热气。 她还以为他过来是要来亲她。 而难得见她脸颊爆红的模样,男人也瞧出了她刚刚的心思。难得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 “现在我们找个地方,把话好好说清楚。” “去、去哪” “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音落,男人利落地启动了车子,缓慢驶离医院。 外面的雪吹在挡风玻璃上,就像是泡沫似的,一颗一颗,很轻很散。 而窗外的风景也随着男人的加速在急速后退。 一路上车里都很沉闷。 时烟扭过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男人,还是没有忍住,问他“阿衍,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封则衍你说呢,你说我气不气 下一章发个糖就走,就走。准备开香槟 红包。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得了,还在生气呢。 时烟将自己靠在后边,目光随着外面的风景轻轻飘着。 天色越来越暗,车内昏暗的氛围让她变得困乏不已。 其实今天一天的事,让她身心俱疲。 自从知道身边有一个一直要害自己的人存在,就怎么也没其他的兴致了。 而且关于有人要害自己的这件事,封则衍知不知情的 这么想着,时烟凝眉看向身侧的男人,想要从他细微的表情或是动作里分析出来一点一滴。 但又像是幡然醒悟似的,将这个想法从她心里快速被划掉了。就算是个替代品,她对他也还有另一层用处的。 血库嘛,封则衍这个商人总不至于把辛辛苦苦养的血库给害死吧。 不过想到这个,她又萎了。 原来封则衍天天在家药膳也好,燕窝鱼翅也好,极尽可能给她补身体,就是为了她的血。 叹息一口气,她一头靠在窗户上。却逐渐发现外面的景象变了。 车缓缓停在一个雪村里。 男人从后拿来一条毯子将她整个儿地裹住,然后下车,从另一侧过来将她打横抱出车里。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却将怀里的人护得四平八稳。 全程男人都不说话也没看她,只目标明确地带着她走进了一个亮着暖光灯的木质结构的房子。 房子不大不小,却很温馨,家具也一应俱全,颇有北欧乡村的感觉。 屋子里不热不凉,开着地暖,保证了时烟不会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冻到不能行动。 男人把她放到柔软的床榻里,帮忙盖好被子,又理了理自己衣服,最后靠坐在对面的貂裘沙发椅里,目光沉沉地与她对视。 良久,他开口“先和你报备一下这两天我在干什么,防止你对我产生误会。首先那天离家之后我去了公司,加了三天的班。之后又在公司收到了婚纱和戒指,当然这些,现在还不属于你。” 时烟躲在被子下,床头灯将她的皮肤照得通透,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却仍旧带着十七八岁时的稚气。 大大的眼睛里,承载着一丝烦恼“你的意思是暂时不考虑和我结婚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她的声音很轻,有点不自知的失落。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明亮的眸光一闪一闪,颇为耀眼“婚礼的时间地点都订好了,你难道还想缺席” “我” “时烟,对于要逃离我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觉,又是什么让你想要离开我。而我只看结果。我说过不让你离开,你就永远不可能离开。就算走得了一日,我也会把你绑回来。” 这么一番霸道的话,从其他男人嘴里说出来,或许是一种杰克苏的表现。 然而从封则衍口中说出来,却让人一点都不会怀疑真实性。 是啊,以封家的势力,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只要是封则衍想找到她,那就一定会找到,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不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跟她在一起阿衍,你之前过得那么苦,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最爱的那个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有了,却不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人在一起你人很好,值得更好的。” 这么一番话,从时烟嘴里说出来,足以显露出她下定的决心。 这种哪怕是亲手撕裂自己的伤口,也要展现给心爱之人的决绝,一生能有几次。 她可以让自己在封则衍面前变得一无是处,想要的也不过就是希望喜欢的人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然后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这是她爸妈从小教她的“大度”,不拘泥于自己的私心。 不过说了这话后,时烟就抓着被子不敢再多说一句。 因为对面的男人眸色在加深,就像是即将扑过来的大狮子。 他肃冷淡漠地转动着指间的订婚戒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仿佛是要把她吃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欢我” 音落,周遭的气压瞬间坠落到冰点。 时烟吓得不能行,连连道“喜欢,喜欢。可一段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坚持下去的。在这段感情上,可能是我还不够优秀,所以不能让你忘记之前喜欢的那个。所以阿衍,或许你该找一个能看得上的,重新开始一段恋情” 忽然男人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打断了女生的话。 并且,他哑着声,撩人不已地说“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笨的,你还想让我喜欢谁啊” “” “一个会跳舞会画画会做蛋糕会照顾心疼人的妻子,我都赚到手里了,我为什么还要喜欢别人。而且封夫人不要造谣,除了你,我还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男人往她那凑近了一点,嘴角勾着,眉眼间都是笑意,“怎么,你真喜欢我” 知道被带沟里了的时烟,干脆地把被子埋过头,闷闷的一声,“喜欢个。” 外边男人的笑更肆意了。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去欧洲看看吗,这个村庄是封家新买下的地皮,以后做旅游景点用,打造的就是欧式山庄的感觉。以后每年冬天我们都可以过来这里,看雪,休闲。本来订婚之后,我就想带你去欧洲住。可惜后来你出了事,只能搁置。”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啊。”重新探头出来,她蹙了蹙眉伸手,“你要不要进来帮我暖一下床”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床上踏入。 “知道的人也不多。在家里我只相信黎管家和你,不过现在也不相信你了。”男人只留了一件里衣,随后躺下来,把她揽入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喜欢的人,在假装喜欢我,还要瞒着我离开。”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满脸落寞。 好吧,时烟是有点自责的。倒也不是后悔自己的决定,而是太大意了,没能在一开始就隐瞒住。 不过 “你也造谣,我说了我喜欢你,什么叫做我假装喜欢你,喜欢是能假装的吗。你要是真想把我带走,以你的财力物力能力,我还去不了” “当初给你的身体测评是最好留在你适应的地方,去年我回来看你的那次,其实也想带你去意大利,但你表露出不想离开这里,再加上金医生说你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没办法强势带走你,所以让你留下来了。你若真的怪我把你和小树留在这,那我向你道歉。” 说完,男人轻轻咬住她的耳垂,说了声,“对不起。” 吐出来的热气却让时烟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 她伸手去推他“别嗯” 不经意吐露的声音又娇又媚。 可是真的是没有办法,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旁人碰都碰不得,纵使是封则衍也不可以,因为他之前也很少碰。 然而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放过她,牙齿一点点研磨着,带着色气。 他一边咬着,一边双手顺着女生衣服的下摆伸进去,轻轻贴在那嫩滑的肌肤上“明天我就去香城了,争取两天内回来。” “不用那么急,距离我们婚礼不是还有一周么” “原来还有一周可我多么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最好明天就可以让你穿上婚纱,而我能把你抱回家。” “你今晚话真多。”时烟被他几下撩得不行,翻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并且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男人嘴上讨不到好,就只能把手轻轻搭在她细瘦的腰上,一上一下地滑着,某种意味浓厚。 时烟没心情再与他对峙,任由他摸掐。 但还有一件事情,她很好奇。 “阿衍,刚刚你说你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我,那我表姐”是怎么一回事 在时烟的印象里,她表姐只要碰到她,就会忍不住炫耀。 以前是叔叔阿姨给她买了什么,后来就是学生时代有多少男生喜欢她,最后所有的炫耀就变成了封则衍。 也可能是她多心了,一切只不过是她那个姐姐太想与她分享恋情。 可还是吃醋的吧,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人曾经和自己的表姐有过一段。 不过她倒也不是说不能有,而是觉得现在男人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就会让她变得更贪心一些。 “我与林若颜从没在一起过,这件事等我从香城回来以后,明明白白跟你说清楚,让你也不留疙瘩地嫁给我,好吗” “好。”时烟轻轻笑了,心里却是安适了许多。 不过软玉温香,总会让人忍不住多想一些别的。 男人的手已经从女生的腰肢处慢慢往上移 衣服被撩上去,露出里边白色的蕾丝内衣。 时烟很瘦,可该有的肉却是一点也不少。 男人一向都是很满意的。 他把人提上来,自己也顺势坐起来,凑到她耳边,轻轻吐息“烟烟,这一次,你在上面好不好” 那又哄又诱的声音,简直能酥软掉每一寸的骨头。 时烟埋头进他的怀里,委屈得不行“在这种事上,哪一次不是你主导啊。” “这一次,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写不到写不到写不到。 还是在下一个明天qaq 惨烈程度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红包。 然后明天就入v了,先收藏一下我下本要写的影帝他不想离婚吧。 喜欢上秦幸笙的第二十三年,封燚才发觉她并不喜欢自己。 于是他以色以智,强势占有她三年。 然而不幸的是, 他们还是离婚了。 喜欢上封燚的第一天, 深度近视患者秦幸笙,收到了自家老公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懵逼签下名字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大佬的下堂妻。 于是,误打误撞回归单身生活的秦幸笙产生了两个烦恼 一个, 要不要把深夜豺狼大封燚勾引回来。 一个,如果勾引不成,该怎么处理肚子里的小豆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7章第十七章 都说人不能太放肆。 尤其是时烟的这把病骨头, 怎么能经受得住封则衍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榨。 所以第二天封则衍怎么揉捏她, 想让她早些起来去外面看看五彩缤纷的冰棱, 她都不愿意。 于是男人只得放她休息, 然后差不多十点这样, 才送她回了山庄。 两人在山庄外分别, 男人急着赶飞机,所以把车后备箱里放着的行李箱取下来交给她“里头装着婚纱和钻戒,暂时我是没法亲眼看到你穿上这个了,等我从香城回来,你再穿给我看。” “嗯。” “乖,等我回来。”说这话时,男人的眼睛里有一些挣扎与犹疑。 时烟看出来了, 也知道是为什么,便张开双手抱住他“好啦, 我不会走的, 你都说喜欢我了,我还走干什么呢” 男人嘴角勾起, 看上去心情是好了一些。竟然能比小树还容易哄。 为了更加稳定他的心,时烟再次说道“阿衍, 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哪也不走。” “嗯。”男人回到车里, 目光始终流转在她的身上。 最后做了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手势, 才启动车子离开。 时烟带着笑意, 拖着行李箱走进屋子里。 谁知道一进去就碰见了金医生。 她依旧一身白大褂, 戴着金丝框的眼镜, 头发及肩,整张脸情绪很冷很淡。 那种冷淡,跟黎管家不一样。 黎管家跟了封则衍七年,估计形形色色的人看过不少。一开始也许并不认为封则衍对她是真的,所以三年前被派来照顾自己的时候并不想倾注过多的私人感情。 所以哪怕之前她对自己都假装很冷淡很公事公办的模样,但时烟相信,黎管家从未想过要害她。 而金医生看着和谁平日都相处得很好,冷不丁却是暗里插刀。 人心这种东西果然难测。 虽然已经知道她做的事,但时烟并不想现在就直接撕破脸,她没有证据,平白无故地指责只会让人觉得她无理取闹。 毕竟在旁人眼里,一个尽心尽职照顾她三年,又在她一病不起后,用心照顾她整整一年的人,又怎么会是坏人 说的再多,也不过就是她容不下她。 至多还有五天,如果血液测出来有问题,她再当面与她对峙。 迎面相逢的两人,对视不过三秒,却是花火四溅。 而后相互绕开,各走一边。 之后的每天,金医生还是会按例来送药,但时烟再也没有当着她的面喝过,等人走了就倒进厕所里冲得一干二净。 不管是不是这个药有问题,该避免的还是要避免。 至于害她的这笔账,她总会清算的。 封小树被接回来的那天,天气很好,虽然外头整个山庄都是光秃秃的,但阳光把这个冬日照得十分温馨。 时烟一早就起来坐在一楼的吊椅上,一晃一晃的,像是只可爱的北极熊似的,一边晒太阳,一边等他归来。 许是阳光太暖和,整个陷在棉服里的她,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双腿上受了重力,她才像是醒过来了,迷惘地睁开一双眼。 只见小树做着鬼脸,看见她醒过来了,甜甜地唤了声“姐姐。” “小树”女生从愣怔转变为欣喜,并且立马抱住了他,“对不起啊小树,姐姐睡着了,没有去门口接你。” “这孩子一路上还叫我别通知你,要给你一个惊喜呢。你们俩啊。”黎管家无奈地笑笑。 时烟蹲下身,去查看小树的伤口,只见腹部那里封了好几针,其他地方也有。 一想到那天自己没有看好他,导致后续一系列事情,她就满是后悔。 “那天你怎么就跑出去了” “我”小树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了。只低下头委委屈屈的模样。 时烟凝起眉,也决定不逼他,只轻轻揉揉他的发安抚。 这孩子看着单纯,但心思其实一点也不少,估计是那天听到了她和纪姝宁的对话。 “进去吧。姐姐给你做了好吃的,为你接风洗尘。” “好。” 两个人大手牵小手地继续往屋子里走。 封则衍离开第四天的时候,时烟被黎管家提前带去了要举行婚宴的巨大邮轮上。 据说封则衍从小就喜欢大海,所以这一次婚礼的举办地点就在海边。 虽然黎管家是这么说的,但时烟还是甜甜的笑了。以前订婚的时候她就与他提过一嘴,想在海边举行婚礼,没想到这也能凑到一起。 不过许是自己没有参与到婚礼前期的筹划过程中,所以时烟总有一种恍惚与置身事外的游离感。 甚至并不觉得自己要结婚了。 根据流程图上的安排,他们接下来会在大海上渡过一天一夜。 前一天宾客上船,然后他们可以肆意地在邮轮上休闲娱乐。第二天,邮轮会在一个著名的美丽海岛上停靠,她和封则衍将在那里最高的悬崖上,面对蓝天,面对大海举行婚礼。 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样子,也是令人期待的模样。 时烟把流程图交还给黎管家“阿衍他什么时候回来” “先生那边好像还要处理一些事,婚礼前一天凌晨才会到,不过你别担心,到时候直升机会直接把他接过来,婚礼是一定能赶上的。” “真是个大忙人。”时烟伸了个懒腰,想到什么,跑去衣柜里搜出那个行李箱,把它打开。 这么久了,她都没好好看一眼这套婚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一阵捣鼓后,她将婚纱从箱子里提起,然后展开。 饶是跟在封则衍身边那么多年,看过不少顶级礼服的黎管家也在一睹礼服的时候愣怔了。 这大概得用绝美来回答吧。 哪怕房间里只有一盏大灯照耀,整条裙子都在流光溢彩了,到时候在太阳下又该是一副多么动人心魄的样子。 “好好看。”时烟忍不住夸赞。 黎管家点点头“据说花了五千万。” “”怪不得。 “他就这么败家吗” 听此,黎管家笑了“夫人啊,封家家大业大,就算为你花个十亿,我怕在先生眼里也不算是败家。而且这婚纱也不算什么,那枚戒指才贵呢。是过去欧洲皇室流传下来的宝石上切割的,大概可以买下这半个游轮。” “”时烟再次被震惊。 “看来以后我得好好管管他了。” 黎管家笑了“总算听你说起以后了,看来你不想走了” “还能怎么办呢,有一个人疼我宠我,对我那么好,又那么温柔,有多少人舍得呢” “想明白了就好,我去给你做药膳,你在房间里好好待一会儿,等会我把饭和小树一起带来,他啊,吵着闹着要和你一起睡。” 时烟噗嗤一笑“哎,随便他了,他哥现在回来了,也不会允许他再跟我睡,小孩子怕黑,现在还在陌生的地方,肯定会怕,把他带过来把。” 黎管家应下,随后离开。 直到大概等到不会再有人来找自己了,时烟才像是做贼似的,拎起婚纱就往卫生间跑。 把婚纱换好后,她才走到客厅的落地镜前晃了晃。 不得不说,也真是被自己给惊艳到了,大概没有哪个女人穿着一身会不漂亮的吧。 后天她就嫁给封则衍了时间真是过得又快又莫名其妙。 不过最后她嗤笑了一声,喃喃自语着“说好要走,到现在却又舍不得了。时烟,你可怎么向妈妈交代哦。” “交代什么,你已经不用交代了。”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后传来。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时烟立刻转身看去。 只见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坐在阳台上的座椅里,与夜色融入一片。 之前从洗手间出来,自己竟然完全没注意到她 “金言” “嗯。是我。”她从夜色里走出来,一身黑色西装,一双黑色的高跟,十分干练,和以往穿白大褂的模样相差甚远。 她背着手,脸色冷漠,嘴角还噙着一丝嘲笑“恭喜啊,再过两天,你就是人尽皆知的封则衍的封太太了。” 时烟嘴角勾勾,反问她“违心的话,从自己嘴里出口,就不觉得膈应吗” “膈应啊,当然膈应。我看中四年的位置,没想到还是没到我手里。”她苦笑一声,目光又流转在她的身上,那袭几乎能刺痛她眼睛的婚纱,“他对你真是下得了血本,知名意大利设计师一针一线亲自缝制,就连你那表姐都没有那份殊荣呢。” 时烟抿抿唇“你大晚上来我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其实并不想干什么。”金言伸出一只手往她的裙子上放。 但时烟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 “别碰我。” 金言的手僵在半空之中,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收回了手。 并且她几乎是以一种病态的微笑,笑说“你知道你表姐是怎么死的吗” 时烟一愣,还没说什么,金言却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她倒不像你一样,能让我天天在药膳里下慢性毒,她每晚都喜欢喝一杯蜂蜜茶,还使唤我伺候她。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小姐,所以看不惯就在里面加了点东西。后来没控制好,药剂加多了,所以有一次她开车的时候,毒性发作,中途休克,车就掉到了海里,呵,捞了三天,除了辆破车就什么都没有捞到。” 她语气平淡地描述着,仿佛在讲一个故事,“从导航仪里,谁都看得出她晕过去才导致坠崖,但谁都想不到会是我做的。” 时烟听得浑身冰凉,还是一种是从脚底开始冒寒气,一点点冷到了头顶的凉。 之前她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怕,可是这个话一出来,却让她觉得,这哪是“可怕”两个字就可以比拟的,简直是恶魔。 仿佛杀了个人,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她之前一直隐隐还有希望,觉得金言只是误入歧途,那天自己的点醒,她可能会收手,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这种杀人的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对付自己,还不过就是对付一只蝼蚁 金言还在娓娓道来“这件事,其实一般人我是不会告诉的。除非” 音落,她一个快速出手,狠狠向时烟所在的位置扎来。 时烟看到了立马想躲,然而婚纱早已被对方提前踩住,她根本无法抽身逃离,只堪堪躲过第一次攻击。 在第二次攻击袭来的时候,时烟感受到耳边传来一道劲风,下一秒,一根尖锐的针刺进了她的脖子里。 她想呼疼出声,可药剂似乎很大,导致不过两秒,她的舌头便一片发麻,连正常站立都不能。 手脚失去力气,她缓缓向地上趴去,因为想穷尽一切力气站起来,额间也爆出了青筋。 对方抽掉针筒,睥睨地看向趴在地上的时烟,补上后半句话“除非她也要死。” 时烟咬着自己的唇,想感知到一点疼痛,可是哪怕咬出血了也没有,甚至渐渐的连牙齿都用不了力气。 同时,上方传来金言凉薄的话语“知道为什么,不需要你交代给你母亲吗” “因为啊在她知道你要和封则衍结婚的时候,就病发去世了。也亏得封则衍那边能这么密不透风地瞒了这几天。” 听着这些话,时烟的手指几乎要磨出血,她想嘶吼出声,可任是眼睛都快充斥满血丝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还自以为和他的这场婚姻是万众瞩目万众期待的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替代品,你误会他那么久,却从来没想过自己连个替代品都不是,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一个封则衍和他大伯对抗的工具。你们时家的人怎么死的,也最好闭上眼前好好回忆回忆。”说完她嗤笑一声,从梳妆台上拿起剪刀开始一刀一刀地将时烟身上的礼服剪碎,破坏。 冰冷的剪刀从时烟大腿上划过,将那件昂贵华丽剪成碎片。 最后发泄完了,金言也擦了擦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眼泪。 “我也是个工具,所以我体面地送你最后一程。” 金言打开那原本装婚纱的行李箱,将人搬进去。 纵使时烟死死盯着她,她也不悚,就像是处理死尸似的,一点点拉上链子。然后将拉杆拉起,提着箱子就离开了房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8章第十八章 停靠在岸边的游轮, 并没有晃动很大。 金言拖着沉沉的箱子走在船舱里。 时不时有跟过来照料时烟与小树的女佣同她打招呼。 金言一手插着口袋, 一手对她们微笑, 仿佛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 黎管家牵着小树遇上她的时候, 还有些惊讶“去哪” 金言微笑着“我这不走得急拿错了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里装的不是我的礼服。” 顺着她的话, 黎管家看向那个箱子,觉得有点眼熟,又笑了自己一声,天下一样的行李箱多了去了。 “那你快去吧,反正也不着急,明天宾客才来呢。” “好。”应声后,金言大步离开。 黎管家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但这时候小树催着要去找时烟, 黎管家也没办法,带着蹦蹦跳跳的人往时烟的房间走。 而金言就这么一路顺畅无阻地下了游轮。 她也没有去哪, 而是转了个弯走进码头停靠的一艘渔船上。 船里, 一户朴素的人家刚在昏暗的灯光下吃完晚饭,看到她来, 都纷纷放下了筷子。 金言直接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叠被牛皮纸包裹好的钱,放到桌上。 “帮我丢个东西, 最好丢到公海上。这钱就归你们了。” “什么东西”妇人想要去打开行李箱看。 但被金言一巴掌打开了手“你们只管丢, 丢了这钱都给你们。但是绝对不要试图打开这个箱子, 知道吗” “你先说什么东西嘛, 我们才好帮你丢。” “咳咳。”终是一船之主发了话, “人给钱了, 我们有什么不能丢。” 说着,那船主伸出手,比出两个手指。 金言看了,觉得要求也不过分“那这里的五万就是定金,十天后确定这个东西不会再回到陆地上,我再给你们二十万。只是希望你们守口如瓶,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既然要赚这个钱,就知道钱不好赚。” “多年老本行了。你说的我都懂。” 金言微微一笑,动身离开船舱。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大暗。 海风冰冷得让人的脸生疼生疼。 不断有碎发打在金言的脸上,她在风声中留下一句话“这场赌博,还是我赢了。” 安静的香城第一高楼内。 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对面投屏里满脸愧疚的黎管家。 低低的,带着不确定地问“你说她不见了” “嗯找了三十层邮轮,地毯式搜寻,都没有找到夫人。” “不见了。”男人又重复了这三个字,“不见了” “先生,我已经加派人去周边巡逻。夫人应该是去哪里玩了。” 男人却是一副心如死灰“大冬天,大海边,她是疯了才会出去玩。我以为她已经断了想离开我的想法。” “先生也不一定呢。夫人可能只是在哪里散步而我们没有找到。” “散步是会连手机都不带吗”男人丢开原本看着的合同,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她其实就没想过留下吧” “先生,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面色冷淡,眼神已经阴郁得如同山雨欲来“可是上一次,帮着她瞒着我的人,就是你。” 黎管家一愣,又连忙低下头道歉“先生,对不起。” “跟了我七年,你知道我最不能忍受什么吧。” “背叛和欺骗。” “那你说我该原谅她吗” “”黎管家一片沉默,她不知道。 同样不知道的还有男人自己。 不到一会儿,他的声音忽然低哑下来,刚刚伪装的冷静表象逐渐被抽离,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挣扎“我现在就赶回来,你帮我找到她,用尽一切办法找到她。” “可是您那边明天的会议至关重要,先生我这边一定帮你找到,你先把合同签了。” 男人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她重要。找到她,然后不要惊动任何人。” 他的决绝,再一次刷新黎管家的认知。 她没办法再劝,只点头答应“好,我立马去帮您找。” 视频关闭。 男人看着一地的纸张,眉眼间都是荒唐。 “时烟,我宁可你是真不想留在我身边所以离开,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音落,他快速收拾好自己本就没有多少东西的行李箱,大步离开酒店。 派出去的人都去秘密搜寻了。 黎管家重新回到时烟的房间里,看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恹恹的封澍衍“小树,你先回去睡觉,黎管家一定帮你找到姐姐好不好” 小树十分难过“黎管家,姐姐是不是不要我和哥哥了,是不是我不乖,所以姐姐就不要我了” 黎管家心疼地揉揉他的脑袋瓜“不会的,你姐姐,不,你嫂子一定会回来。” “那我不走,我要在这等着她回来。” “那你先躺床上休息好不好” “好。” 封澍衍乖乖地躺进被子里,被子上还有一股属于时烟淡淡的香味,是他很喜欢的栀子花香味。 可是一想到自己出车祸前,听到的就是姐姐想离开哥哥,离开北城,又联系到今天 豆大的泪从小男孩的眼眶里滚落,沉入被子里湮没不见。 而黎管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低声叹了一口气,又看着满地的婚纱。 一个小时前,这些还是绝美的礼服上所存在的,现在变成了破布。 可是黎管家想不通为什么时烟会在这时候离开,更想不到她会损毁这件礼服。 这是带有恨意的损毁吧。 刚刚时烟有多喜欢这件衣服,她也是能看出来的,就算是不想嫁给封则衍,也不会破坏一件五千万的礼服吧。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乱,忽然脑子一个灵光,她立马去翻找那个装礼服的箱子,没找到 又想起金言一个小时前拖着类似的箱子离开 她连忙拿出手机给金言打电话。 “喂”对面接通后,传来了一声问候。 黎管家迫不及待问她“金言,夫人是你带走的吧。” “嗯。”对面十分轻易地就承认了。 “你疯了你把她带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先生都找疯了” 对面沉默了一瞬,紧接着道“夫人原先不是一直要走吗,所以我帮了她一把而已。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帮她运出邮轮,之后我和她在码头告别我不知道她会去哪。你也和我一直照顾她,她心里想的很多事,纵使不说也会做,你是比我都了解的吧。所以她要走,还求着我帮她,我还能怎么办呢。” “她真的走了” “嗯。头也没回。” “可你这样做,先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放不放过又能怎么样,我帮都帮了,一切也改变不了了。现在我只能靠着当初先生一家车祸时,救下他们这一点点恩情,要挟他了。” 黎管家有些头疼“你明天快点来吧,先生会提前来这里。这件事我没办法给你兜着,肯定需要你向先生解释的。” “知道了。” 黎管家挂了电话,闭了闭眼睛,真的是有些没办法了。 “时烟,你怎么能在婚礼前一天离开呢,你这样对他的伤害,是加倍的。” 音落,她又蹲下去捡起所有的碎布,装进一个袋子里,防止过来的封则衍看到这些后会发疯。 然后打电话吩咐下去,每个码头、机场、车站,都必须下足了人力去找时烟。 她也不相信了,短短一个小时,时烟还能从这个城市里消失。 次日的邮轮上,宾客陆陆续续登船。 繁盛的婚宴,到处透露着浪漫和爱情。 无数媒体人聚集在这里,等待播报北城第一富豪的世纪婚礼。 此刻安静的船舱酒店包间里,封则衍正一个人坐在时烟的床上,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又疲惫又累。 自从昨晚两点回到北城,他已经在市区找了一夜,期间还去问了纪姝宁,但瞧对方被吓到的样子,也是不敢包庇的。所以后来又去了各个机场,仍旧是没有消息。 男人头疼地捏着眉心。 他对面站着的是金医生和黎管家,两个人也许久不敢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在女佣们又过来催了一轮后,管事的黎管家才开口“先生,外面的宾客几乎到齐了,其中封衡老先生也已经到了,要不您收拾一下出去看看” 可男人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一动也没动,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最后,又安静了将近五分钟,男人伸手拂过自己的脸颊,咬牙闭目“去宣布吧”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儿。 黎管家也耐心等待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去宣布由于封夫人旧疾复发,原定明日的婚礼取消,无限延期。” “先生” “按我说的去。” “是”黎管家接到这个命令,只得大步离开。 而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男人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听黎管家报备过了。说是带走时烟的就是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四年的女人。 起身踱步朝她靠近,最后男人伸手快速掐住她的脖子,将人一把摁在墙壁上,语气近乎冰点“为什么帮她” 这一下子,金言差点被掐到窒息,立马去扒拉封则衍的手,磕磕绊绊地叫到“先、先生。” 可男人眼里都是狠意,手下也没放松一丁半点。 “先生你不妨想想与其让夫人、在、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被、被封衡下手,倒不如放夫人自由而且是我不好,夫、夫人是因为知道、知道你隐瞒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后才,才想要离开的。” 男人还在加大力气“金言” 金言的表情越发痛苦,她下意识地去口袋里寻找针筒 因为她相信,男人在这一刻是真的要把她掐死。 就在她决定自保的时候,男人忽然松了手。 金言不可避免地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而男人却一点眼神也没给她,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话“以后别再让我在封家看见你。” “则衍” 这是金言第一次开口这么唤他。可男人别说回头了,就连脚步都没有停下。 她望着长廊上他离去的身影,觉得一切可笑至极。 末了,她咬牙切齿道“你不想见我又怎么样,我们终究还是会相见,而你和时烟,这辈子都别见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9章第十九章 盛宴散去, 天地间留下万籁孤寂。 封则衍护着趴在他肩头上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小树, 一步步走下邮轮。 他的面色并不好, 时不时有记者涌过来想要询问为什么突然取消婚礼的事, 他什么都没说, 就连眼神都没给。 保镖护着他, 尽量让他和小树不要受到人潮的推挤。 后来,加长林肯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尾气,谁也没能从他们嘴里窥得半分秘密。 车子一路径直驶到山庄大门。 此时,一个身着长款呢大衣,气质清冷的男人站在山庄外焦急地等待。 载着封则衍的车率先停下,认出他的黎管家从上面下来, 走过去友好询问“裴医生,你怎么过来了这几天家里出了些事, 可能暂时没办法招待你。” 裴医生连忙摇摇头“不用招待我, 不用。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这件事本来我是要告诉时烟的,可最近我联系不上她。” 黎管家一愣, 忽然想起那天时烟有在医院里验血,便连忙问道“是不是验血出结果了” “嗯, 因为难以发现, 所以做了很多道工序, 出结果就慢了一点。”裴医生把牛皮纸袋给她, “但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意思”听他这么说, 黎管家愣了一下。 “就是有人一直在给时烟下毒。” 另一边, 封则衍也刚好从车上下来,听到这句话时,加快脚步来到他们身边,并顺手接过那份文件袋,拆开阅览。 虽然不了解专业医学术语,但也能靠着模棱两可的字面意思解出其中的意思。 “慢性毒”封则衍缓缓抬头看向裴医生,有些不解,又有些危险。 裴医生被那一夜没睡好,红着血丝的眼看得一愣怔,随后呆呆地点头“嗯。验血验出,有人在封夫人的吃食里添加过这些东西,但由于是慢性毒,所以并不会表露出来,平常如果不仔细检查的话,是查不出来的,如果去医院体检的话,提前一周停药,也能新陈代谢完毕。” 男人瞳孔一收缩,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丝什么,他快速走回车边,朝保镖那辆下命令“去把金言给我带过来快。” “是,先生。”保镖应下声后,开车离开。 而封则衍再次打开了那份东西,捏着纸张的指关节也一并在用力。 他的脑海里一些不分明的事情也在逐渐清晰,似乎一切都在明朗起来。 比如,为什么这一年来时烟的身体反反复复,纵使请了许多国内外专家给她看也好不了。为什么在自己要带她走的那一阵子会病重到下不了床。 而金言,为什么极力不让时烟跟着自己去欧洲 这些都联系起来,纵使封则衍不知道金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很肯定昨晚时烟绝对不是自己要走的。 那么她现在会在哪,是否平安 随着思考的深入,男人整个儿的都陷入一种森冷的寒气里。 “先生。”黎管家看出他情绪不对,联盟过来帮他把几乎要折皱的验血报告收好,一边安抚道,“夫人一定会没事的。昨晚你回来之前,我也在码头管理处那核对了一遍,除了几艘渔船在夫人离开的那段时间出过海,其余的邮轮都没有。那几艘渔船我也派人去拦截了,但目前还没消息。” “是我不好。”封则衍低低地嘲笑着自己,整个人陷入颓然的状态里,“我以为我给她的,是好的。却没想到” “先生。不要自责,一切还有转机。” 男人闭了闭眼睛,眸色底森冷一片“金言的背后应该是我大伯。我大伯想害时烟的心就没有停下过。也只有他会在我身边安排长线钓一条大鱼。” “这是什么意思” “时烟作为时家最后一个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帮我送他进监狱的人了。时烟至关重要。上一个这么重要的人,林若颜。她的下场你也知道,至今找不到尸首。”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又陷入迷惘了。 他不知道时烟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结局。 明明比起上一个,在她身上他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会被钻空子。 跟着他四年的人,竟然也是说背叛就能背叛的。 一个小时后,金言人如同被看押的犯人似的,被几个黑衣大汉带着进到山庄的会客厅里。 她像是知道了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在尽力支撑着自己,不显露出半分情绪。 对面。 男人摸着杯壁,目光从下而上瞟了她一眼,冰着声音问道“她在哪” 金言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说过,我不知道。你问再多,我也是不知道。” 她有着自己不说,不承认,只要没有证据,就没人能奈何她的自信感。 然而在高一级别的人眼里,终究只是自负而已。 “好一个不知道。你以为否认了,我就没办法治你了是么。”男人转动着订婚戒指,“如果我没有一个人的把柄和死穴,我是不会用的,为的就是防止以后她背叛我,我不能精准打击。” 金言微微犹疑地看着他。 “很难理解吗我身边的哪个底细我不清楚只是我没想到你的把柄,真有我用得上的那天。”男人深呼吸一口,“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时烟在哪” 金言仍是咬牙一口坚持“我不知道她之后去了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男人也不再说什么。 大约客厅沉寂了五分钟有余。 外面有女佣来报,说是封衡来了。 男人原本该随着大家朝外看去,可他没有,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金言。 金言也变得慌张不已地盯着他,想要判断是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样。 后来两人彼此视线一对,究竟谁更有能耐在电光火石里变得一清二楚。 女人直接挫败地跪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因为害怕和恶心在颤抖。 良久后,她在男人越发冷漠的眼神里,抖着声音失魂落魄地全盘托出“时烟她她被我派人丢到了公海里” 男人的眼瞬间瞳孔缩紧,他一把掀翻茶几冲过去,狠狠将她的衣领捏紧提起,同时爆着青筋怒吼“金言” 金言伸手抓住封则衍的手,几乎是在低声下气地哀求“封则衍,我可以去监狱,我也可以为你做牛做马,但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封衡的身边。” “如果呆在他身边,我会生不如死的。求你。” 再冷静的人,遇到自己害怕的人或事都会不淡定。 金言学医那么多年,连人体标本都不怕,可自从发现封衡这个人可怕到胜过一切后,就常常半夜惊醒。 她伸出冒着冷汗的掌心,继续抓住男人,再次请求“我甚至可以去死。” 男人厌恶地丢开她站起来,退离三步,并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随后,在金言越来越面如死灰的模样下,冷漠宣布“依你所不想的,我会把你送到我大伯那。等你受不了的那天,我再送你去监狱。但,你只要没死,只要还在北城的一天,我都不会放过你。” “封则衍你不能这么对我。”金言忍受不了,忍受不了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送到另一个男人床上,更受不了此刻他面对自己时竟然有这么嫌弃,也受不了自己遭受的所有原来其实都是被他所知道的。 她以为一年前他和时烟订婚的那个晚上,她被封衡强迫的事情并没有人发现。 原来呵,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自欺欺人 如果封衡年纪不大,亦或是认真爱她,她都不会这么抗拒。 可她心里有数,自己在这些大佬面前,尤其封衡这样的人面前,比蝼蚁还轻贱,可能下场还没在监狱里好。 “金言,你在我身边工作四年,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好的下属。我大伯明着暗着向我讨要过你不少次,我都以时烟还需要照顾和我的身份压着,让他不能动你。现在恭喜你,断了你自己的后路。”男人再没看她一眼,朝黎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黎管家表示知道了,也给几个大汉使了眼色,然后提着人去了外面。 而封则衍处理完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立马带着一队人去后院草坪的直升飞机上,一路往公海方向飞。 茫茫大海,找一只箱子,一只可能已经沉底的箱子不容易,可他只有这么一个坚持了 海面风平浪静。穿透云层的阳光砸在浪花上,一片波光粼粼。 魏则宿收起钓鱼竿,绕过游轮头,一路走进后边的餐厅里。 一屋子的女佣们正在做刚捕捞上来的鱼。 他一进去就调笑着“唉,姐姐们,做的可得好吃点,她身体弱,得好好补补。” “先生,那屋里躺着的是你什么人啊” “我在这海里淘到的美人鱼啊。”魏则宿贫着嘴,然后催促,“快做。” “好好好。” 这边交代完,魏则宿就又跑到二层去看看他的美人鱼了。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昨天他魏则宿也算是做了一回黄雀。 那天,封衡六十周岁寿诞刚开始的时候,他嫌无聊就一个人在外边瞎逛,后来在一个角落里听到封衡和一个女人的交谈,大概是y交易吧,一个一口宝贝儿的,一个像是被威胁地表示愿意做。 本来他也没想继续听人上演活chun宫,但是无意间听到了时烟的名字,这才吸引他好好听下去。 所以也知道了他们一系列的计划,别的他都不想管,唯独听到他们要害时烟,差点冲上去揍他们一顿。 但是后来又转念一想,自己来个英雄救美岂不是更好。 所以昨晚忍着想上邮轮抢亲的念头,坐在自己的游艇里,让人一直盯着金言。 没想到那女人还真够狠的,还真的那么做了。 等那渔船开出公海,他就叫了几个兄弟逼停了他们,顺利把他的时烟从鲨鱼嘴里救下。 也不知道等时烟醒过来会不会感谢他。 这么一想,魏则宿魏大少爷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推开二层船舱的门,望进去,里面白净的床铺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的气息很弱,但好在一切都已经检查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走过去把她额头的毛巾取下,又拿了块新的给她盖上。 魏则宿笑着同昏迷的她说话“全北城都疯了似的在找你这么一个女人,唉,你究竟有哪好啊不对,不好的话,在我心头怎么能是个宝呢。” 他的目光又落到她始终攥紧的拳头里,想要掰开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她这么宝贝。 然而怎么也掰不开。 “嘿。” 就在他做好动作准备再试试的时候,身旁传来了声音。 “你想干什么”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 魏则宿一挑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皮肤如雪一样白的女生,睁着大大的眼睛,迷惘地看着他。 他被瞧得一下就击中了心,干脆坐回椅子上,一边烧着脸,一边回她“没想干什么,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还是有点使不上力气。” “那你饿了没。” “不饿。”回答完这两个字后,女生就没说话了。 她偏头看向窗外。 只见热烈的阳光打在甲板上,反射的光芒很强势。 看来自己还在船上。 但好像不是在邮轮上,也不是在那个满是鱼腥味的渔船上了。 在她失去意识间,所剩不多的记忆里,自己原本的下场可能是要被金言派人丢进海里的。没成想,现在还能好好活着。 只是她很想问一个问题“婚礼结束了没” “早就取消了。” “哦。”时烟的情绪很平淡,没什么波动。 “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谢谢我救了你啊。” “谢谢你。” “这样才对啊。”说着魏则宿望出去,已经可以看到自家的码头了,“等会我们就上岸了,我要把你偷偷藏起来,不被封则衍发现。” 听到这个名字,时烟才像是有波动一般,但最后眼里的光趋于昏暗。 “魏则宿,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谁让你是老子喜欢的女人呢,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魏大少爷翘着二郎腿,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 时烟摇摇头“那就三个忙吧。第一个,我想去看我妈妈最后一眼,是死是活都要再见最后一面。第二个,帮我出国吧,我相信以魏大少爷的能力还是很容易的。第三个,我还没向封则衍告别,当着他的面我说不出口分手,所以请你在我离开后代为转达。” “”魏则宿愣住了。 时烟把手里攥着的戒指给他“他看到这个应该就能懂了。” 魏则宿不爽地顶了顶腮帮子“妈的,老子想反悔行不行我不想送你走。” “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以身相许是不能了或者你可以现在把我丢下海里。当没救过我。” 魏则宿被她的话气到骂脏话,最后又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走难不成连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时烟笑了,很无奈“别逗了魏则宿。我要走这件事,真不是突然而为之。很早了吧,在我爸没去世前,他就想把我送出国,可我死活不愿意,后来他就去世了。我妈要我出国,我为了封则衍违背她的想法,据说她也去世了。偌大的家只剩下我一个,我要再不走,下一个去世的就是我了。” 关于时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魏则宿还是听他老爸提起不少的。 心疼的同时,他开口承诺“以后我会保护你。” “可我怕连累你。” 时烟深呼吸一口“我爸在国外有一套房子,没去世前,他每年都会往那里寄东西,或许是钱,或许是一些能保证我以后在国外生活能饿不死自己的东西,又或许那里也会有我家的回忆,所以我想去那里住一阵散散心,这次死里逃生,我也是怕了,命重要。” 魏则宿被说服了,他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你去哪只要跟我报备,我都依你。这次我也必须得帮你,省得封则衍来找我麻烦。大不了我也移民,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留在国外。” 时烟听着他异想天开的话,摇摇头笑了。 可是她的心在这时候又变得很轻,轻到像是空了一块。 因为这一次,连她自己都认定是真的要走了,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离开的步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0章第二十章 海风吹着女生散在肩膀两侧的长发。 身上黑色素净的呢子大衣显得人愈发消瘦。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墓碑上, 感受到冰冷, 感受到生硬, 感受到死亡的真实。 又将指尖划过她母亲的名字、父亲的名字 最后目光才落在最下面的“女时烟, 婿封则衍”几个字上。 心里顿时有刀割的疼痛, 可她面色平静, 愣是丝毫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 一旁替她撑伞的魏则宿,则静静地凝望着她的侧脸,纵使很想出声安慰,但也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给她一个空间,尽量不作打扰。 忽然,女生开口了“魏则宿,我求你的事, 现在有结果了吗” “你要求我办的,我都帮你办好了。这一次去美国坐我家的私人飞机, 没有人会知道的。” “嗯。”时烟强忍着酸疼的眼眶, 努力露出一丝微笑,然后颤着声问道, “他呢,是否还在找我” 纵使魏则宿并不喜欢时烟提到那个男人, 可也没办法否认对方在寻找时烟的事上, 有多么拼尽全力, 连他也自愧不如。 “嗯, 还在找。三天了, 没有放弃过。” 听此, 时烟轻轻叹了一口气“唉那就拜托你,等我走了后,你找个机会告诉他,我会一个人好好的活,也记得告诉他,我希望他也能过得好。” “好,你就放心地去美国吧,这里一切都交给我。不过等你到了那边后,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等我安抚好我爸之后,就过去找你” 女生一愣,又点点头,笑容苍白且艳丽,在这冬日雨雪里,反而异常凄美。 浓稠的深夜,有着化不开的孤寂。 埋藏在夜色里的山庄,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欢声笑语。 黎管家端着药膳绕过长廊水榭,来到偏厅的儿童房里,看向那颓然的男人“先生,吃点吧。” 对方听到了,但也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依旧雷打不动地继续看小树玩乐高。 见他这幅模样,黎管家也不禁有些急了“已经问出夫人被人救走,她一定是会没事的。先生,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先照顾好自己,这样等我们把夫人找回来的时候,你才能站着拥抱她。” 真是要了命了,就这么几天时间,封则衍都瘦了多少圈了。 他也算是她看着从青涩变成现在这副沉稳冷漠的模样的,那么多年来,除了为去世的家主和夫人,哪有这么不吃不喝的时候。 “你说” 男人转过头来,疲惫的脸上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她现在在谁手里” “不知道”黎管家已经让人审问了无数遍,得到的答案就是不知道,但现在没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么。 “先生,你还需要照顾小树。”黎管家不忍心看他继续颓然下去,便指向那正自顾自玩着游戏的小朋友,劝慰,“再这样下去,他怎么办小小年纪,失去爸爸妈妈不够,又失去了像妈妈一样的姐姐,现在连你也不管他的话,他该怎么办” 男人顺着黎管家的话看向那个孤身一人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封澍衍,这才意识到,是啊,如果连自己都不管小树了,还有谁能管他。 “明天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在家陪小树待一会儿。” 黎管家翻出行程表看了看“魏家公子有来预约过,说是想见你。” 男人皱了皱眉,带着点点厌烦“拒绝。” “可他说一定要见你,不见的话你可能会后悔。” 不过说完这句话。黎管家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心想现在魏则宿还找上门来,这不是给封则衍添堵么。 于是在名单上画了个叉,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不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见也行。” 可这时,封则衍又改口了“见吧,他或许想打我一顿,又或许是想骂我一顿,我都接受。” “那好吧。”知道他是什么想法,纵使无奈,可黎管家还是很尊重他的选择,将这份预约重新添加上了。 然后她毕恭毕敬地转身离开。 夜晚,凉凉的风吹在她的脸上。纵使表现得再无心无情的人,在这一刻,还是终究忍不住为下落不明的时烟感到忧心。 希望她好好的,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 一早,魏则宿就叼着根棒棒糖,大大咧咧坐在封家的会客厅沙发上,一会儿指示女佣为他拿茶点,一会儿又玩着封小树的乐高。 封则衍从楼梯上看到他的时候,就开始全程冷漠地盯着他,那眼神几乎能将对方的后脑勺盯出一个洞来。 最后,男人坐到主座上,让人给倒了两杯现磨咖啡,才开口“魏大公子是上次没被我揍爽吗” “打不过打不过你。”魏则宿直接认怂,然后嘴角勾起,“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 “你家打算和我合作” “不不不,我最烦谈生意了,不谈这个。我呢”说话间,他故意拉长声音,就是想吊着这个平日里遇什么事都能波澜不惊的封家现任家主,“这里有人托我带给你一番话。” 封则衍的耐心只给了一个人,听他故意卖关子的时候,便已经不想再给任何眼神,打算起身去吃饭。 可魏则宿也在这时候站起来了,并大声地说道“时烟,是时烟有话要我告诉你。” 那个要离去的身影,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转过身来,垂在身侧的拳头在握紧,一双眼里意味不明,但杀气很重,仿佛随时能过来给人一拳头。 魏则宿却不怕他,只勾着嘴角,笑得欠揍“没错,是我找到的她。但人不想见你,我也没办法把她交出来带给你。而现在她让我过来给你带句话,说要我把这个还给你。” 音落,他掏出那枚流光溢彩的戒指,笑意更深了“她要我代她向你提分手。” “” “她说,她一个人会过得很好。” “” “让你别惦记了,自己一个人好好活吧。” 说完,魏则宿把戒指丢在茶几上,手穿进口袋里,准备离开。 另一端,一直沉默的封则衍终是开口了“她还好吗” “当然好啦,至少在我手里,她不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也不会被人害得差点失去生命。”现在的魏则宿,只要能戳到封则衍的痛处,就整个人觉得为十几天前被羞辱的自己给报仇了。 能虐到封则衍,可真特么爽。 “还有你也别问我她在哪,人家不让我告诉你,你就慢慢猜吧。以后呢,也最好别骚扰她,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命,是我救的。她呢,也是我的。” 露出胜利的一丝笑,魏则宿摆摆手就要走。 可这时,他接到了来自远洋彼岸的管家电话。 虽然不想在封家的地盘上接可能有关时烟的电话,但生怕有什么急事,他还是立马接起了“喂陈管家” “少爷,您让我接机的时烟小姐,刚刚在机场厕所换了衣服,然后我们就跟丢了。对不起。是我们办事不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三年的时间, 一切都在变化, 但对大海来说, 不过是须臾片刻, 潮起潮落。 此刻, 粼粼的水面上正映着几只海鸥与邮轮一起遨游。似乎与人一样, 它们也有着强烈的归家之心。 而室内,清澈的水也正滑过女生雪白的肌肤,印出她的曼妙身姿。 从泳池里出来,她顺手接过侍从手中的浴巾给自己披上,然后端起红酒往室外走。 那一双修长的腿踩在拖鞋上,每一颗脚趾头都饱满剔透。 紧随其后的女管家,一边翻看行程表, 一边同品鉴红酒的女生认真汇报“iss yan,再有三十分钟我们就将离开皇京港深水码头, 准备北上往北城出发, 大概三天就到滨海码头,这几天分别有拍卖会、音乐会和赌局安排, 以供客人娱乐。” 女生听了,轻轻嗯一声, 算是回应。 随后, 她靠在栏杆上, 凝望着海平线与另一侧繁华的都市, 想到什么了似的, 伸手指了指那个几乎看不见的点, 笑说“以前我也是北城人,三年前才去的意大利。” “这个先生有同我说过,先生还说小时候与时烟小姐有一阵子是住一块的,当初也是令尊供先生出国大学,还为先生了在美的住宿,也得亏有了这些缘分,时烟小姐才能与我们先生再度重逢。” 听到这个,时烟想起了什么,免不得笑出了声。她一口将红酒饮尽,然后转过身,任由风将她及腰的长发吹得漫天飞舞。 还记得第一天到美国,她按着之前爸爸给的信息找到了那栋别墅,还从发财树下找到了那个房子的钥匙。 这是她父亲生前最爱的藏钥匙方式,却没想到在国外也这么保持。虽然父亲已经不在,但是那些小小的习惯还是有温暖到她。 她开门进去,一直休息到了晚上,然后才饥肠辘辘地滚去厨房做点心,谁知道就遇到了回来度假的林湛垣。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最后才把对方认出来。 之后他也从她嘴里了解了一些时家发生的事,并为此感到抱歉,因为一直在意大利忙工作,没有关注国内消息。 知道她现在可能处境也很危险,便邀请她一起去意大利重新开始。 时烟一开始是不想去的,毕竟意大利是封则衍外祖父家,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 但忽然又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纵使封衡要弄死她,在封则衍的地盘上也不可能没有消息。 算是一举两得吧。 所以她就以一个新的身份,留在了意大利。平时没事就向林湛垣学学怎么经商,累了就去运动加强身体,虽然一开始还很弱,但现在她也能骑马射箭,游泳跳舞了。 对于这些,时烟一直以来都是由衷的感谢。 “阿垣会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们在彼此最艰难的时候互相鼓励扶持,这种感情早已超越所有。” “可先生他明明” 时烟打断她的话,反问“说到他你不妨先告诉我,他到底什么时候才精准降落到我的宝贝邮轮里不是说这几天靠岸,船上来了一波重要的客人么,作为幕后,我可不管理明面上的事。” 说着她继续朝远处走。 周围金发碧眼的人也好,传统亚洲的人脸也好,一一路过,皆是亲切。 “这三年,多少人想见见这位手段杰出的iss yan ,可先生愣是将你保护得很好,威逼利诱都没有把你曝光,可见你有多重要了,又怎么会让你在这些场合里暴露身份,抛头露脸呢,他今晚会来,而你啊,就把自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随意游玩就可。” 听到这些话,时烟笑得不行“哪有你夸人还带这么夸的。手段杰出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把这两年从他那学到的经商之道实践实践,最多算个无功无过吧。” 谈笑间一路回了邮轮房间。 开门却见里头一堆造型师正在等着她。 晚上有一场蒙面舞会,她要出席的话,得礼服上阵。 这些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湛垣养成了一个臭毛病。无论去哪个秀场都不忘带一些礼服回来,然后带她出去赴宴的时候就爱让造型师在她身上玩奇迹暖暖。 真是无语。 但也无聊了这些天了,或许晚上是该去看看所谓盛宴究竟是怎么样的好了。 于是她一头扎进造型师堆里,任由她们对自己上下其手。 海上一轮明月,天地间还未全部暗沉。 星星点点的天空,随着启程的邮轮一路往新的城市进发。 看到栏杆旁独自一人饮酒的封则衍,季星星连忙过去趴在他身旁,少女的询问里皆是好奇之意“哥,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里头舞会都快开始了超级多女生,超级多超模,超级超级多的白富美,你就不去看一下” 男人撇过头看着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反劝“自己去玩吧。这片海让我想起一些事。” “哎呀哥过去的事就该放下了,你都三十一岁了,按照叔叔的年纪,这时候你都有小树这么大了,你就是陷在上一段感情里太深,都把你自己的人生规划成什么样了。快,跟我进去,重新开始一段属于三十岁男人的恋情。”季星星拉扯着男人就要走。 可封则衍还是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只揉揉她的脑袋,温柔表示“别瞎操心我了,你把我爸搬出来,那我也教你他说的一句话,一生心动一次就已足够。” 季星星气啊。 她不知道自己那个前嫂子到底长什么样,因为山庄里有关于她的照片全被锁到一个房间里,封尘了三年。 她不知道那个嫂子性格是什么,只听过小树描述,是个很温柔很坚定,认定了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她也不知道那个嫂子当初为什么离开,只听说她走之后,她表哥一蹶不振,郁郁寡欢半年,最后靠着心理医生才出来,自此后整个人愈发的沉稳与收敛,没人能近他的心。 但综上所述,她对那个嫂子也讨厌不起来,能让她哥那么喜欢那么重视的女人,一定很优秀很美好很坚定的人。 如果她能回来的话,她哥的感情运或许还能拯救。 “哥,可是我没有舞伴了” 季星星委委屈屈地撒娇起来,一手还指着里边的方向,“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在里面孤孤单单委委屈屈的吗” 封则衍还不想理。 季星星佯装要哭。 男人叹了一口气“行吧,进去吧。” 听他应下后,小女生噗嗤笑了出声,连忙将人拉进去。 有侍从在门后为他们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刚刚在甲板上的寂静顿时如同昨天,现下只有一片欢腾愉悦。 形形色色的人穿着礼服戴着或是全框面具或是半框面具的,两两牵手在舞池舞动。 封则衍本受不了这番热闹,想转身离去,却被季星星塞了个全框面具,戴在了脸上。 “哇塞,哥,帅气。” 季星星比了个赞。 封则衍无奈地摇摇头,起步先往舞池走。 而后面季星星正在挑选自己中意的面具,不亦乐乎中。 大概走到舞池正中间,比起外国人来说也毫不逊色的身高,让封则衍的气场十分出众。 周围都是人,却越发显得他一人孤寂万分。 他在努力感受着许久不有的热闹,想要融入里边。 忽然有人从后将他推了一下,男人的面具本来就没戴牢,从脸上掉下。 他跟随其后,弯腰去捡,而这时,撞了他的女生从后跑到了他的前边,被风吹起来的黑色裙摆几乎刮在了他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几乎是下意识地,男人抬头看去。 只见那个回过头戴着半框黑色蕾丝面具的女人一脸娇笑且抱歉地看向他,但下一秒又转身离开,身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消失不见。 而那一眼,足以在封则衍心头狠狠挖去一块。 他下意识想要抓住她,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果不是出现幻觉了的话,那个眉眼,那个小巧的鼻子,那个平日里苍白但会为了告诉自己她很好而抹上艳色口红的唇,哪一样不是那个人的呢 他几乎是直接跟着她冲出去,撞开一对对跳舞的人,只为找到那抹黑色。 一路疯狂地跑出舞厅,想要追寻那抹踪迹,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直到夜晚的凉风灌进他的四肢里,才将他从头昏脑胀中拉回来了一些神识。 他看着寂静如初的甲板,和一望无际的黑暗,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露出些许迷惘。 最后,封则衍闭了闭眼睛,一边自嘲,一边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他从领口里掏出一条项链,只见项链上串着一枚很不适宜的女士戒指,在侧光灯下熠熠生辉。 他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它,又小心翼翼地它收起来放到衣服里面,最后面不改色地走回舞厅里,迎接那不属于自己的热闹。 时烟跑到停机坪的时候,林湛垣的飞机还没来。 郁闷了一阵,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又想到了刚才自己撞了人都没跟人说声抱歉,甚至连看对方一眼都没看就跑了,顿时又无比歉意。 “有这么想吃意大利小蛋糕吗,一听到他带来了就忍不住跑出来,还撞了人。”说着,她自个也忍不住嘲笑起自己。 不过又回味到小蛋糕的美味,她还是认命地靠在栏杆上,仰着头凝望星空,凝望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直升飞机。 “唉,你一个人呆在那干嘛呢,怪吓人的” 忽然下边传来了一声女生的呼唤。 时烟朝下看去,只见一十七八岁的少女正一脸恐慌地看着她。 “啊”时烟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左右确认着,想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自己。 对方连忙点头“说的就是你你别想不开,上面很危险。” 时烟满是愣怔。 而下一秒,女生大步跑上来拉住了她的手,满是惶恐“这么美好的夜晚,你可别想不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2章第二十二章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 一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两人纷纷抬头看去 由螺旋桨引发的巨大阵风将两人身上的晚礼服吹得四下翻飞, 长长的发也在半空中飘逸飞扬。 时烟生怕身旁小姑娘被吹倒, 便反手抓住了她。 而小姑娘感受到了她的好意, 颧骨升高, 甜甜地就笑了。 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时烟觉得她和一个人很像,那个人也有这么可爱的小虎牙和一份善意待人的初心。 便也回了一个微笑。 最后,直升机降落。 从上下来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他一只手拎着只蛋糕,另一只手则提着手提电脑包。 眉目清俊,身材硬朗。 时烟见了,立马放开一侧的小姑娘,跑去林湛垣身边, 就要接过他手里的蛋糕。 但男人一举高,她就没办法碰到了。 “再怎么说, 也得至少有个见面礼仪吧”林湛垣打趣道。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时烟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凑上去进行了贴面礼, 随后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往回走。 林湛垣被她的无情弄得哭笑不得。 “你这人有没有心的,我看你就只惦记着你的蛋糕吧。” “对。” 时烟一边应答, 一边朝后摆摆手, 表示再见。 然而在经过白衣小姑娘身边时, 又忽然觉得这小丫头还挺可爱的, 于是提着蛋糕举到自己的脸边, 朝她笑着“小丫头, 请你吃好吃的要不要” “啊我吗”季星星一脸懵逼。 “嗯。” “可是姐姐我们并不认识啊,而且我现在还要去找人。” 时烟想了想,也是。 于是从袋子里取出其中一盒大方递给了她“那你拿着走吧,回去吃。” 虽然说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但不得不说,季星星看着那可口的草莓蛋糕有一瞬间想要垂涎三尺。 她接过了,并腼腆地说了声“谢谢。” 时烟咧着嘴笑,面具下的眼睛星光璀璨。 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哦,我叫ichee。” “我叫季星星,你可以叫我星星。那姐姐我们还能有再见的机会吗再有不到三天,我就该在北城下船了。” 时烟想了想,从小手包里取出一份明信片递给她“我也在三天后下船,也去北城,到时候我如果无聊了,就去找你玩。” “好。”季星星咧开嘴,笑得开心,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停机坪。 时烟也很开心,笑容比海上星辰还要灿烂得许多。 林湛垣走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笑容,多少有些欣慰“很少看见你这么在乎别人,怎么,以前认识” “不,只是想起一个小朋友,模样和性格跟她还挺像的,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过去的事,你从不跟我提起。” “因为都是过去了,我现在活得很好。”时烟再看了他一眼,率先往楼上走去。 林湛垣在后面说着“下了船我要去参加北城封氏的酒宴,你陪我一起吗” 女人的身影顿时一僵,她转过身来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就是怕你太敏感,所以先同你说一声。北城封氏现在一分为二,一家封衡为首,一家封则衍为首。林家在北城的企业并没有完全站稳脚跟,要单独对抗封衡不太可能,只有和封则衍他们联合才可以。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打算和封则衍联手” 时烟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我不去。”说完,她大步离开。 林湛垣看着她的背影哎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她拒绝得那么干脆。 紧接着,他连忙朝她背影喊道“可明天他来找我进行赌局,你也得帮我啊” 可是声音被海风吹散,没有再留下什么。 “又跑去哪了” 在封则衍里里外外找了三圈,终于在船尾的休息处把自己的表妹找到时,整个人提着的一口气,缓缓松懈。 他的语气略带责怪与生气,但更多的是自我的安心。 自从这丫头躲自己私人飞机里跑来马来西亚以后,就怎么也赶不走了。 不仅不愿意听从安排再坐飞机回去,这一次,甚至还要跟着他坐邮轮来受罪。 如果一路安安分分倒也没什么,这要是半路丢了,他那阿姨得把他骂死。 “小心再跑,被人贩子看上,然后偷偷把你弄晕,装到”说到这里,男人停下口,连忙转头看向远方的海面。 “嗯装到哪里”季星星好奇他怎么不说了。 “没有哪里。总之好好待在船里,三天后我叫人送你回家。” “不,凭什么呀凭什么以前封妍妍能住你的小庄园,我就不行。妹妹还分个亲近远疏吗而且她至少还见过那谁,我都没有,我不管,我还要去见小树,省得他把我给忘了,臭小子现在跟你一样,理都不理人。” 封妍妍嘟囔着拿起自己新得的蛋糕就要拆开吃。 封则衍看过去瞥了一眼,却被上面的标志给吸引了。 那是她最爱的牌子。 “这个能给我吃吗” “嗯”季星星看向自己的哥哥,不禁皱了皱眉,“你不是不能吃吗,我看了一下成分,里面是牛奶牛油做的,你就更不能吃了。所以我不给。” 说着,季星星抱紧自己的小蛋糕,十分护食。 封则衍难得嘴角带笑,也很耐心地与她商量“乖,给我。你要别的我都可以跟你换。” “真的啊”季星星的嘴角不禁咧了起来。 封则衍再低低的一声“嗯”算是给了颗定心丸。 于是季星星二话没说交给了他,并且再三叮嘱“你说的,你欠我一个小愿望。” “嗯。” 男人低下头看着只有自己半个手掌大的蛋糕,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然后叮嘱季星星早点回去休息,便先行回房了。 他一边走,一边把那时烟最爱的蛋糕全部吃了下去。 纵使吃得不多,但身体排斥它的反应也很强烈。 一直坚持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封则衍便再也受不住了,快速用房卡刷开了门,跑进厕所里吐得不行。 他的额头全是冷汗,整个胃部也在痉挛。 哪怕只折腾了几分钟,但整个人像是脱水了一般,最后只能无力地躺进浴缸里,静坐着,再也动不了。 看着金属铝面倒映着的自己,他不禁发出冷冷的嗤笑与不屑“她那么爱吃的,你却怎么也吃不了。真是个废物。” 怪不得那么久了,也都找不回来她。 闭上眼睛,他颓废地打开水,任由蓄积起来的水,慢慢地没过自己的身体。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没有确定下来的关键了,这个关键确认完,如果还不是她。 那么,他就彻底认命。 清晨的阳光,将甲板照得温暖温柔。 有海鸥停在上面,吃着刚刚捕捞上来的鱼。 最上层的甲板处,是整个船视野最好的地方。 林湛垣一早就来了这里喝早餐,一旁站了一圈等候他发话的人。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早上七点。 他放下杂志,对孙管家吩咐“去请ichee吧,让她早点过来吃饭,到时候还困就再回去睡,早餐是一定要过来吃的。” “好。”孙管家得到命令,带着部分女佣走远了。 同时,另一端浩浩荡荡地来了好一批人,有侍从,也有客人。 看见气宇非凡的为首的男人,林湛垣先是考虑了一下对方是谁,但忽然想起刚刚杂志封面上显示的北城首富的照片 那么就对上了。 是他,封则衍。 从座位上站起来,林湛垣朝对方伸手。 两人友好地握了握。 “封总,可真巧啊。” “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封则衍很干脆地坐下,身后的人也为他们端上了早餐。 林湛垣看此,不禁挑了挑眉“原来封总是想和我一起吃早餐” “嗯,顺便谈一下合作的事。” “合作的事情好说好说,不过我并不觉得像封总这样咖位的人,会亲自找上门来找我谈合作,不知深层次的原因是”林湛垣勾起一丝笑。 封则衍也皮笑肉不笑地,淡淡地表示“先前总听说林总拥有了一个美人,她定的好多投资都帮林氏赚了个金钵满体,甚至林氏现在坐到意大利华人三强的位置,也有部分是这个美人的原因。久仰了她的传闻,这一次听说她在船上,就想见一见。” 林湛垣听此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旁人夸赞时烟本身的功劳,而是他觉得时烟被觊觎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朝他打听这个名号时,眼睛有着直勾勾的,仿佛想看穿一件事的欲望。 他感受到了威胁,便只想保护好时烟。 “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您说的大概是我的内人。” “那不知夫人的名称是” “”林湛垣深呼吸一口,“封总,您越界了,我们并没有很熟。” “哦,原来如此。”封则衍笑了笑,举起咖啡抿了一口。 空气中的气氛从原本的温暖降低到了冰点。 这时候,一旁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孙管家过来,俯身朝林湛垣道“iss yan说她马上就来。”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都能听到。 林湛垣顿时捏起了拳头。 而封则衍整个身体靠后靠在座椅上,目光紧紧锁在林湛垣的脸上,想要借此看穿所有。 不过虽然他自个的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在内心已经开始理起了这个被管家不经意间泄露的称呼。 iss yanyan小姐。 不是夫人,那么也就不是内人,烟和yan 呼吸慢慢收紧。 这时候,后面走廊上,响起了一阵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 哒哒哒 由远及近。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