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下问君心[上]-梦回长安》 正文 第1节 :sb一一kbe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长安月下问君心上梦回长安作者:七重血纱 内容简介: 生死两难,此生憾 红尘一叹,江山乱 低语呢喃,束手敛妆为谁看 三生石,魂断只盼 君将在安康 来生,莫离愿与宇文邕生同寝,死同穴 爱你二十年,却不如生命尽头的二十天。 上卷已完结,下卷努力存稿中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怅然若失天之骄子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离,宇文邕┃配角:宇文一族,独孤一族,高氏一族┃其它:七重血纱c宇文邕 第一章“我当年怎么会嫁给你这种人” “你自己怎么不找找原因难道问题是我一个人的吗” 这是莫离前十五年的生活,她几乎都知道自己父母每次吵架会说什么,从开始的吵闹到后来的冷眼相看,既然已经管不了了,多说无益而已。 公元二零零八年六月,咸阳国际机场。 周围的一切是那么陌生,沥青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谁也不知他们是这个城市的主人,还是只是这个城市中借住的一个旅客。机场门口等人的车辆有序的停靠的在路旁,拉客的出租车辆也整齐划一的排列成一个纵队,等着客人上门。此情此景不得不说,奥运会的举办让中国各大城市的治安环境焕然一新。 一身衬衫牛仔裤,身材高挑的女孩走出机场大门,伸手取下墨镜后,露出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嘴角勾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眼睛看着这座城市,环视一圈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周围。 莫离拖着一直不算沉重的行李箱向一辆的士走去。 终于到了这,踏上了这篇充满着古时气息的城市。 “小姐,您到哪” “到这里,谢谢。”讲地址递给了司机。 坐上后排,莫离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东西,她手中是一张西安市的旅游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古迹。但持有这张地图的主人却不满意,用红笔勾出不少记号,认真的做了标注。 宇文邕,一个大多数人都不曾知晓的名字却刻在了莫离的脑海中,他是她心心念着的人。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执迷于一个早已死了千年的人。只因为偶然看了一部小说喜欢上他,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查找关于他的一切一切,然后又一遍一遍的抄下来,随身携带,迷恋到可以只要听见他的名字便会流泪,痛苦,这样的迷恋让很多人不解,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生活往往如此,有许多不会发生的事就发生在身边。 或许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可以说是死人的人,要是问莫离,她也答不出来,或许这就是一种感觉吧,一种深入骨髓的感觉,打开了,便收不回去,只能这样了。不过,这有什么重要的呢她喜欢的只是这个人而已,何况这个人也值得她喜欢,字字句句,关于他的,还有那些书上描绘的,这个人,真的令人好心疼。 很多时候,她更替他惋惜,不值,上天看似给了他机会,但是却吝啬给他更多的时间。 宇文c宇文,念着这个名字,莫离觉得自己里他更近,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踏上他存在过的土地长安,那载了他十三年酸涩的地方,她这辈子难以到达的地方,那个她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 莫离,一名普通中考生。但她,很讨厌那个除了争执声c谩骂声和昂贵物件摔碎的声音一无是处的家。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她厌倦了,原本少年时抱有的一丝希望也在父母离异后破碎了,化为泡影。所幸,她得到了足够她玩一个假期,甚至是普通人家小孩一个学期生活费的钱,在她眼中那多年来银行卡里直线上升的数字,远不如她手里的这块玉来的重要。 思绪还来不及收回,便听见司机的声音响起。 “小姐,到了,一共一百。”司机看了一眼计费器,回头对正在发呆的莫离说道。 “谢谢,给您。”回过神,莫离从钱包里将钱掏出递给了司机。 拖着行李,看向走向事先订好的酒店,她自嘲的笑了笑,生在这个家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为了钱而烦恼。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径自向服务总台走去。 “三零五房。” “这是您的房卡,请您收好。”服务小姐查了一下证件后,将房卡交给了她,眼里是止不住的羡慕。对于他们这种为别人打工,为生活而烦恼的人,还要看别人脸色吃饭的人,自然是羡慕那些什么也不用做,父母已经全部安排好的少爷小姐了,尽管口中说着瞧不起他们,但谁心中不希望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接过房卡,莫离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向电梯走了去。对她而言,她早已不知被那艳羡的目光洗礼多少回了。小时候,接送的专车,让别的小孩远离她,不和她一起玩。大了,招来一堆趋炎附势的人,没一个真心的朋友。这种让他人艳羡的优越让她至今也没有享受到人人都有友谊。但是,有和有没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真的不知道。 将行李放好后,莫离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直到眼睛有些感觉不舒服之后,才将笔记本挪开一会。这时,她才有时间去注意这个房间的布局。唔,总统套房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吧虽然贵,但是却是放松身心的不错地方,尤其是在卫浴方面。懒得穿鞋,莫离光着脚走向浴室,慵懒的样子看上去如同一只猫一般。半个小时后,莫离慵懒的爬向大床,为了弥补在飞机上没能睡舒服的几个小时而造成的疲劳。但是,莫离却没发现,还是开着的显示频上出现了一条信息据有关专家报道,在今明两天之内,将会有行星与地球擦肩,届时会有异象产生,切勿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老天,你终究不愿意多给我一点啊 大雨滂沱的夜色里,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冲刷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泥土c树木的气息。坑坑洼洼的山路上,一张发丝凌乱c模糊不清的脸上布满了不知是雨滴还是泪滴的水痕,浸湿了脸庞,浑身上下都是泥水。 看不清,如同黯淡的天色一般。泪,早已流感,混着雨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空调细细的声音。突然,床上的人猛地惊醒,弹坐起来。借着皎洁的月光,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心,毫无预警的疼了起来。惶恐,痛楚的感觉又一次向她袭来,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这是第几次了莫离问自己。可是她不记得,只是仿佛在知道他后,午夜总会惊醒。醒来望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明明是自己的,却感觉好遥远,遥远到她怎样也追不上,正如那人离开的脚步一样。 无助c无力,什么也做不了,那人是谁为什么一身血倒在雨中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不清他的脸,是宇文邕吗那种撕心的痛,是他的还是她的,亦或者是他们的。谁能告诉她,一切是为什么宇文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c为什么老天对你如此不公平今夜,注定无眠。 莫离赤脚走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泼去,冰凉的水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直到那种感觉退进内心深处,察觉不到了,才从里面走回沙发上,似乎这已经成为她习惯性的动作。反正也睡不着,不如上网好了。 窗外,几颗星星闪动着光芒,即使只是陪衬,也让人们不能忽视。对于莫离来说,她宁愿做众星捧月的那群星,也不愿做只是唯一存在,借他人光芒的月。 因为换了一身睡裙,因此白皙无暇的脖子显露出来,脖子上与现代气息极为不符的玉坠散发着柔柔的白光。这件玉器是小时候偶然参加一次拍卖会拍下的,出自北周武帝孝陵,一九九四年在陕西出土,后被私人收藏,虽然花了几十万,但她一点也不觉得不值,这点钱对于她父母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而且在之后越来越了解宇文邕这人,越发的喜欢这玉c这个人了。 或许迷信的人会认为,带死人的东西会不好,可是现在那些古玩,哪一个不是陪葬品如果不是陪葬品,又怎么会被后世发现,保存较好。 “一轮秋月如霜,如今你我天各一方,一杯浊酒,一下几番愁肠”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莫离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看着闪动的字样,居然是百年难得给她一通电话的老妈的号码。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许久没听到的声音。 “离离,现在在哪”林月问道。 “西安,有事吗” “没事,只是关心你,当妈的关心自己女儿也有错吗” “没有。”是啊,一个做妈妈的关心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对呢没什么不对,天下人都这样认为不是么 “多久回北京”自从十年前离婚之后,她便离开夫妻二人共同创下的公司,回到了娘家帮自己的父亲,女儿更是两三年才见一次面,因为怕见到她的父亲。而如今,看过了太多的事之后,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太任性。为了爱不顾家人反对,嫁给空有一身才华的莫峰,结婚没几年,又为了一些小事而忘记当初在一起的缘由,签下离婚协议书。现在的她,想补偿些什么,却发现不知从何做起。 “半个多月吧。” “哦。” “先挂了,我要收拾东西出去玩了。” “嗯,自己小心,钱给你打了十万。” “好” 挂了电话,把已在嘴边的“妈妈”二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还是喊不出来啊,真恼人莫离啊莫离,你还真贪心,有人打电话来关心你已经很不错了,还要要求什么,连一身声妈妈都吝啬得叫不出口。 自嘲的笑了笑后合上笔记本,将及腰的长发梳理了几下后换上一套运动装,笔记本,相机,纸巾一样一样的收到有足够的空间让它们存在的包里。关上门,走了。 清晨,晨曦撒在人间,暖黄的阳光将街道上染上一层微微的暖色。不管在哪,清晨的街市都不会拥挤,早起的店家打开店门,脸上挂着笑容。在一条古街上走着,那青石板的小路踩在叫上,让人的心情变得莫名的愉悦。莫离喜欢早晨在街道上游走,望着那些极具古典气息的楼宇,仿佛置身在那个时代,心情不由的愉悦起来。 目光搜索着一些能够吸引她目光的东西,突然,一家古色生香的古玩店印入眼帘,思维还没做出决定,身体已经做出决定向那家走去,推开店门,就感受到了一股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需要什么”营业员一身旗袍,很符合店里的装潢和气息。 莫离看着店里的东西,不自觉的开口问。 “我想看一下玉。”打量着店里,莫离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请这边来。”营业员伸手指向另一边,露出一个笑容。 莫离向店里的西南方向走了几十步,一个精致的柜台里有一套玉器,正好是一个系列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非它不可,她喜欢这个东西。 “多少钱”莫离第一眼便认定是它们没错,她想要的就是这个。 “两件一共四十万,出土地是孝陵。” “麻烦你帮包起来。”莫离指着玉笛和玉佩一起说,然后再在周围看了一圈。 用银行卡结账后,她决定趁着现在的时间去一趟孝陵,毕竟,这才是她来西安的目的。路上的行人渐多,人们纷纷看着忍不住的侧目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女孩背一个大型登山包,精致的脸上有着莫名的兴奋。 坐在通往郊外的公车上,莫离将玉笛和玉佩拿了出来,将玉佩挂了上去,红色的流苏穗子很漂亮,应该是故意弄旧串上去的,但她不介意,因为这两块玉是真的,再说,穗子的手工也不错,为必要计较那么多。 “尊敬的乘客们,已到达终点站” 第二章孝陵。 荒芜的山丘下,人烟稀少,一眼望去,见不到几个人。一座陵墓孤零零的躺在那,远离尘世的喧嚣,孤身伫立在那。晨光为它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袍,让有些破败的它变得有些夺目,仿佛天地间的正气皆汇集于此。 莫离掩下心里悲戚的情绪,顺着墓道一步一步的向陵墓的伸出走去。墙上的彩绘都已经褪色,但依稀可以看出个大概,他在上面。胖胖的身子,脸上堆着肉,高大魁梧。 宇文,这真的是你吗死时才三十几岁的你怎么可以会有六七十岁的老态呢想必那画师定时恨你入骨,才会把你画成这般模样,倒和老年的汉武帝有几分相似。呵呵你们都是武帝呢,而且同样的英明神武。 离开壁画,莫离走向主墓室,那儿早已没有棺椁,只有一个半米高的矮阶,四周围了一圈安全线。昏黄的灯光打在墓室里,明明显得诡异,阴森,但莫离却倍感亲切。 “宇文,这就是你曾睡过的地方吗是我可以接近你最近的地方吗”泪,不由的落了下来,这是你一生的终结啊。 手抚上了脖子上的吊坠,吊坠似有感应似的发出柔和的光,暖了她的手心。突然,无人的墓室里发出一阵光,把她圈了进去,光一点一点的变暗,直到消失,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似叹息,似了了心愿。 “宇文,我来了。” “刘警官,拜托你了,离离她”林月眼红红的说着。女儿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没有音讯,手机也不再服务区,记得她天天在掉泪。 “莫太太,莫小姐的事我们会尽力的,莫先生,你们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知道你们的。” “谢谢。”莫峰点了一下头,独生女儿丢了,他比谁都着急,都怪他以前太混账了,忙着生意的事,忘记了家中还有一个女儿,“阿月,先回家吧,看吴探长那么有消息没。” “嗯。” 女儿的失踪让已经离异的两人又走到了一起,当初都是倔脾气的他们一怒之下离了婚,却忘了女儿的感受,现在,女儿不见了,他们要怎么办啊 莫离困难的睁开眼,身上好痛,但还好还能支撑自己坐起来。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过,一件很普通粗布裙衫。 转动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间木屋,还有全是木制的的家具。正想开口,耳边就传来老妇人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能稀稀拉拉的能听见几句。 “老头子,这姑娘咋还没醒呢该不会” “瞎说什么呢进屋看看,说不定醒了呢” 声音刚落,脚步声越来越近,到床边停了下来。映入莫离眼中的是两位头上已经有银丝的老翁和老妇。莫离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人,有些不明白她现在身在何处。 “姑娘,你没事吧”那老妇人见她醒了过来,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关心的问。 “我怎么会在这” “前几天我家老头在山坳那边发现你的,见你还有气,就把你带了回来。” 老妇人刚说完话,刚才的老翁端着碗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先把要吃了。” 莫离听话的由着老妇喂她喝药,刚入口,眉头便皱了起来,中药真的很苦,仿佛连全身的血液也变苦了一样。 “婆婆,这里是哪” “云阳关外西郊的王家村。” “不是是这里是什么朝代是谁家的天下麻烦您告诉我。” “姑娘,你别激动,身上还有伤,这是宇文家的天下,周朝。”老婆婆看着顾不得身上伤,硬是撑起来,抓着床沿问的人。 “砰” “那当今皇上是不是宇文邕”莫离将碗碰摔在地,顾不得许多,开口问道。 “不是,是明帝,现在是武成元年。” 明帝那就是他二哥宇文毓咯送了一口一般,莫离躺会床上。旁边的两位老人确是吓了一跳,这姑娘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还好,没有错过,但,他现在在哪呢是长安还是在战场呢闭上眼,脑里一片空白,只留下一句话: 北周,她真的到这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让人不禁搬出木制的小椅子在外面吸收一下外面暖人的光线。好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愉快,莫离也不例外,即使前路茫茫,但是,这一刻,她的心情很好。 莫离待在院子里,手托着下巴,不知想些什么。她来这里有半个多月了,但是除了这个村子就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过,但这对老夫妻对她真的好好。至于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她手里,不过这些在她手里现在是什么用也没有了。 “离姐姐,你看”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跑了过来,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这小孩便是这家老夫妻的孙儿,今年还不满五岁,人到是不怕生,对莫离亲热得很。圆圆的眼睛很明亮,小脸蛋也红扑扑的,像个红红的苹果。 莫离看了一下他手里拿的东西,只是笑了一下,原来是一只蚂蚱,蚂蚱这种东西在农村很常见,就连前几日帮婆婆去田边拿东西的时候,还有一些跳到她的裤脚上。不过说来这田间的风景还真不错,绿油油的水稻随风摆动,一阵一阵的绿浪,那场景煞是漂亮,扑鼻的全是一股一股的清香。 “虎子,姐姐是怎么给你说的,别玩这些小动物。” “知道了,不过,上次你给我说的故事还没有说完。”虎子听话的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整个人就扑在莫离身上,小手圈住莫离的脖子,莫离差点身形不稳的从小椅子上栽下来。 “好啊,晚上给你说,不过现在,姐姐要去帮奶奶拎东西了。”莫离把虎子放在地上,看他站稳后在想篱笆口的婆婆走去,“婆婆,东西很重吧,我来帮你吧。” “还是离丫头勤快。”张婆婆咧开嘴笑了,脸上的皱纹都皱到了一起,不过那样子很和蔼。 这张氏夫妇在这个村子生活了好几十年了,本来有一个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张家儿子却在战争中牺牲了,只留下一个不满五岁的儿子,莫离的到来,让这对夫妇很开心,向多了一个孙女一样。高兴的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不会在他们家里呆一辈子 。 “婆婆,有前线的消息吗”莫离将东西放在炉灶边上,坐好后问道。不是她想离开,而是她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理由不去见他,况且他或许此刻正在离村子只有三天路程的云阳呢。 “有,但具体情况不知道,只是不太好。丫头你”张婆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爷爷急促的话打断了。 “不好了,快带虎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节 躲好,有官兵来了,快点”张爷爷急冲冲的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脸色很慌张。 张爷爷看着院子里的几人,就赶紧把人往屋里拉。刚刚他在老伴后面收拾东西,让她先回去了,没想到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一对官兵在路上抓了一些村子里年轻力壮的男人。 “爷爷,他们是干什么的”莫离在慌忙之中问了一句,眼中有了深意。 “征兵。”张爷爷边说边把莫离推进屋子里。 “爷爷,你先应付一下,我有办法。”交代了一句,转身跑进屋子里。 张爷爷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好听她的假装在外整理农具,不过一会的工夫,一队十多人的官兵闯了进来,很不客气的开口: “喂,老头,家里有男丁吗” “回官爷,家里就只剩下老头子和老婆子了,哪还有什么男丁啊。” “臭老头,有人可是给我说你有一个孙子,要真没,你也可以,反正做个搬东西的也不错。” 莫离在屋里听到这话,心里对那个人的恨意又多几分,不是他霸占朝政多年,让宇文邕做个傀儡皇帝,加上他的自大,周朝何以落到那般地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这个她最想让他下地狱的人。 “丫头,你”张婆婆看着莫离的动作,吞吞吐吐的问。 “婆婆,若是莫离有命回来,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和爷爷的,还有虎子,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知道吗” 还真有点舍不得了,莫离,你总是这样啊,带给别人一丝希望,却又很快收回,真是自私,说到底,她还是个自私的人。她真的很自私,不用别人说,她自己也知道,但是如她这般顽固的人,偏偏是知道自己错在了,却决不悔改的人。 “离姐姐,虎子知道,虎子还要等你回来给我讲故事呢,你可要早点回来了。”虎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莫离,胖胖的手拉住莫离的衣角。 望着那双期盼的眼,莫离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有人还是惦记她的,忍住眼里打转的泪水,伸手抱住了眼前这个小男孩,他真的很可爱啊,可惜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婆婆,帮莫离保管好那包东西。” 来不及阻止,莫离已经推开门向外走去。 即使是一身粗布衣裳,但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她知道,从她推开那道门后,她便没有了回头路,从此,她只能向前看,一路往前走,不能回头,即使前方是死路。 “爷爷别拦了,孙儿和他们去就是了。”将王爷爷拉到身后,护住他。既然不舍,便要有个样子。 “死老头,还说没有,找死啊你”那个领头手下的人踢了一脚张爷爷,莫离用手挡了一下,手臂上立刻传来麻麻的痛感。眼神敛了敛,但却没出手,人多势众的道理她懂,但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受苦,所以“你们别打我爷爷,我和你们去。” “这俊小子吃得了苦吗不过吃不了也得走,加上你刚刚好二十个,走” 莫离没有回头,跟着那帮人消失在路的尽头。希望,有一天她能回到这个村子,回到他们身边。但是没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她可以看到所有人的一生,却不能保证自己的命运,她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未来,但却看不穿自己的以后。她的以后,她会有什么结局,她不知道。 第三章离开村子的第一天,莫离的心情有些许放松。但在一群男人,准确的说是男人中生活,并没有莫离想象的那么难,一来,他们从来只看她的脸,却没有关注她的性别。二来,她看上去还小,没有什么可以标志性别的特征,自然很好蒙混。这群人中虽有村子里的人,但他们都不熟,加上莫离天性冷淡,更加不会主动搭讪,这样身份的事就更难被发现了。 “注意了,前面是云阳关,走过这里在走半天就到云阳城了。”领头的人叫张彪,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身上确实是功夫,一般习武之人很难撂倒他。 莫离跟在队伍中间,向云阳关走去。 两山中间的一条山道,形成一线天的地势,加上现在天色已经渐渐变黑,若是进关后,要是有埋伏,一定是躲不过,但若作为一座城池的屏障,确实是个上佳的选择,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两边都是峭壁,爬上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会飞檐走壁。突然前方派去的探子云豹慌张的跑了回来,脸上的慌张让众人心上都有一股不安 “前方,有齐兵,大概四十人,快进关口了。” “往后退,先找地方躲过去。”张彪低喊一声,命令道。 “不行”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张彪的说出口的话,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声音的主人。一个瘦弱的男孩,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大家都用有些疑惑的眼光看着她,等待下文。 “不能,后面没有可躲避的地方,不想死的都跟我来。” “凭什么听你的一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这嚷嚷”说话的是张彪原来的手下,名叫王龙。 “凭我可以保住大家的命,跟不跟随便你们你们想死,我绝对不阻止。”莫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向云阳关走去。 众人不明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凭什么能够说出这番话,但说出来却又不让人感到可笑,这个少年的眼睛蕴含了太多的东西,多到他们看不透。但是,他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他们当中没有人想死。 “二打一,你们打不过,还不跟上来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家中妻儿老小考虑一下” 听到这话,横竖都一样,不如听这个少年的话,赌一把,赢了,活下去,输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纷纷跟了上去,刚走到一半,莫离便吩咐众人将能搬动的石块全挪到中间,见此谁还不明白呢,是要断齐军的进路,但也断了他们的退路。一击不中的话,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布置好一切,莫离仰头望了一下天,心里默默说道,既然来了这,她不会在还没有见到他之前就命丧黄泉,这条命,她要留着。留着帮助他完成他要做的事,统这一片大地。 二十个人躲在一旁不到一刻,果然有四十个敌军向这边过来了,还好是一般的士兵,比较好对付。莫离看准时机向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将手中的绳索拉紧,一二三,“拉” 从地面弹起,明晃晃的刀光闪现,虽不能让敌军个个都收到伤害,但是,击中人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可以让人被一刀刺穿,魂归西天。 “有埋伏,快跑”敌军见有埋伏,便迅速想要撤退。 莫离不会武,却也会防身术,况且有一把刀在手,虽然她一点也不懂得用,砍人总是没问题的吧看着眼前一个个倒下的人,前一秒,他们还活着,可下一秒,已经在黄泉路上。刀锋上的血顺着刀尖流到地面,汇成一汪小血塘。原来,为了他,她已经可以做到这种份上了吗 最后,他们成功了,但是只逃出了十个人,其余十人,死了。 “小子,算你有本事,给你”张彪扔给她一个水袋,走到她身边坐下,“有时候看你真不像小孩。” “是吗可能吧。”仰头喝了一口水,无所谓的笑了笑。 “为什么那天会自己出来”张彪是个明白人,这个男孩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家,或许是他多想,又或许是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罢了。”莫离在想,要见到那个男人了,这么出色的他,会长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居然笑出了声,惹来身边人的注意。 夜空中布满了繁星,一闪一闪的,很好看。这样的夜景是莫离很少见的,这么纯粹,不带一点污浊。不像原来在城市里看到的那样,这样的场景只能在银幕上在能看到。 “第一次看你笑,很好看。” “是吗对了,四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好人。” “很不错的回答呢。” 好人是个什么概念,是好欺负吗是容易被人控制吗还是他在军中从来都是身先士卒c对下属没有架子呢确实是个好人呢不然怎么会深受百姓的爱戴呢,“明天午时到得了吗” “嗯” 明天很是个很不错的日子呢,她,就要和他相遇了。 第二日午时,莫离一行人便看见了云阳城高耸的城墙,墙上插着的大旗上黑色的周在旗帜上异常的显眼。正当他们刚走到城门口是,便看见一队人马绝尘而去,留下一地的烟尘。那满地的尘烟掩盖掉了奔走的人群。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张彪上前向守城的士兵问道。 那士兵看见张彪,眼里不禁颤了一下,回答道:“前方告急,四殿下正带人赶过去支援。” 四殿下在周朝能称为四殿下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只有宇文邕一人。莫离知道他们错过了,一股失落感漫上莫离的心头,在父母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婚后,她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感觉让莫离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她不是不会在乎人,只是除了他,她还能在乎谁呢。 云阳,位于周齐交界处的境内,虽然这里是两国交界,时常会有小战乱,但是确实两国商人流动的聚集地。但是此刻,这里没有什么繁华,没有人声鼎沸,有的只是人人自危c门户紧闭的凄凉。行人很少,到是巡逻的士兵在街道上巡逻,看得出局势很紧张。 随着队伍来到营地时,莫离终于知道老天真的很公平,云阳关让她活了下来,而在云阳城,却让她和他错过。不过她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半个月后,他们也要赶去前方,不久,再过不久,便可以见到他。她很容易满足的,不需要太多,真的不需要。 到了营地才知道,原来不止张彪这一人出去征兵,还有好几对人马出现,显然要比他们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看上要多上好几倍。 站在操练场上,凭借良好的视力,莫离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权倾一时,毒杀两位皇帝,一心一意向取而代之的宇文护,周朝的大冢宰。看上去,面相威严,的确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人,那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精明。这个人或许不如历史上的那么讨厌,一个人位高了,就自然还想要再高,唯一错的是他不该有谋反之心,除此之外,或许他会是北周的一个顶梁柱,称为他的好帮手。 正当她随着队伍一起训练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叫走了她,这个举动还引来了其他士兵的注意。 莫离心里正纳闷,她第一天到这,会有谁会找她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类似议事厅的地方,里面坐着的正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宇文护。莫离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打交道的第一个宇文家的人会他,她最痛恨的人。 “大人,人卑职已带来。”说完躬身行礼后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身边的人。 “草民见过大人。”尽管恨他,但是,在这个朝代,权利才是一切,要像活命,就得先学会低头。 “起来。”宇文护精明的眼不客气的在莫离身上打量着。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清秀,但是这个人,却有种不属于他们的气息,是一股置身事外,却偏偏要搀和其中的意味, “听说你灭了齐军四十人”还是在人数只有敌人一半的新兵中。 “草民不敢当,让大人见笑了。”消息传得真快,这人就收到消息了。但莫离怎么也猜不出他究竟想要干嘛,如果真的觉得这事她做得好,那打赏不就完了吗何必接见她这个小人物呢 不敢当要是真敢当,那是不是准备要只身一个干掉齐国以二十人对四十人,只用牺牲了五人的性命却换来其余人的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他是个没有功夫的人。他做了一切的事,不能让一个小小的误差毁掉整个计划,他要确保自己扫除了所有的障碍。 “叫什么名字” 怎么问这个莫离抬眼望向桌后的人深藏不露,但也锋芒毕露,他究竟有多少实力,而她胜利的机会又有多少 “莫离,莫非的莫,离去的离。” “回去吧。”莫离他记下了。宇文护想看看,这人是真有本事,还是只是侥幸。 “草民告退。”压下心底的疑惑,退了出去。 第四章时间匆匆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的训练生活让一直没吃过苦头的莫离感到有些无力,吃苦不算什么,让莫离最头疼的是不能洗澡。她向来喜欢干净,在家时,一天不洗澡,对她都是一种折磨,可是到了这,却十天半月不能洗澡,这让她很头痛。 “你小子怎么一脸谁抢了你媳妇的样子”张彪自从云阳关后,对莫离虽不是亲如手足,但也算得上照顾有加。 其实张彪也挺纳闷的,和莫离相处了半个月,始终琢磨不透这人的真正心思,会像个小孩一样,但是又异常狠心,训练时吃尽苦头也不肯吭上一声,着实让许多人对他刮目相看。 莫离暗骂一声,怎么又出神了这半个月,她知道这个张彪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人家不说,她也不想问,何必去多此一举呢现在听到张彪的话,烦恼到是少了不少,“媳妇哪有人肯嫁我。”突然想起明天一早还要去前方,便问道:“你明天也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去,我要回大人身边。” 大人是宇文护吧。怎么就忘了身边坐着的人是宇文护的人呢莫离自嘲的笑了笑,提醒自己不该奢求什么君子之交,她来到这了,就一定要帮他完成大业,而不是和不相干的人牵扯太多。不是不想,只是她是一根筋的人,只要专注了一件事,其余的事对她来说,倒是可有可无了。 “哦,我累了,我去睡了。”起身离开地面向帐篷走去。 “嗯。”他说错话了吗望着离开的背影,张彪无奈的仰头,这小子八成又犯毛病了,动不动就生闷气,真是难伺候。 翌日一早,训练好的老兵加上新编入的新兵一共四千人整装待发的站在操练场上,身为将领的宇文护为将士们送行。一碗烈酒,几番劲语,这样激动人心,那些话字字打在心中,如同刻下一般,让场上的男儿升起了一股热血,喊出“大周统一”的口号,震撼了身在其中的莫离。 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国君,北周一定会统一的。尽管北齐有斛律一族,兰陵王,但是君主昏庸,有再好的臣子也是无用,除非取而代之,但是斛律一族不会,高长恭更不会,所以,北齐的灭亡是迟早的事。尽管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但是却不是到这个过程中会有多少风波,会殃及到多少人,她不知道,可是,打仗不就是要有牺牲吗就算是诸葛孔明也不能保证一仗下来不会死一兵一卒,所以,她安慰自己,死人真的不算什么,她也会有那一天。 由于大军人数较多,理应行走起来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令莫离奇怪的是,队伍的速度很快,两天后便到了那个战火纷飞,沙尘漫天的战场。这便是真的的战场,充满着硝烟的战场,这是一个修罗场。 莫离刚踏进营地,敏感的触觉让她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息,空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仿佛这里曾是一片鲜血漫过的土地,空中不知飘荡着在战争中死亡的灵魂。 “该死难道他们还真能一直不败”一声怒吼从旁边一顶大帐里传出。不难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很生气,正怒火中烧。 “这是”莫离侧头问身边的王龙,声音拿捏得很准,刚好只能让两人听到。 “四殿下。”王龙跟着来这边一是张彪不放心莫离,二是宇文护要让人监督莫离。王龙虽然佩服莫离的机智,但却看不惯莫离傲慢和冷淡的神情,“别说了,在这种地方只能多做少说。” 宇文邕,是你吗这次不会再错过了吧,已经错过一次,这次,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莫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或许是因为他在这,他们可以生活在用一片天空下。 莫离正想得出神,一声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最瘦的那个,去伙头军” 莫离左顾右盼,再看看出声的人,然后没发现其他人有动作,最后用手指了指自己,见那人点头,心里只觉得,老天爷实在是会捉弄人。伙头军做饭的吗莫离愣了一下,她要去做饭,可是,可是她根本不会啊,要怎么做。 “我c我不会。”莫离此刻才露出一般小孩一样遇上困难会面露难色。求助的看向王龙,传达着求救的信息:帮我一下。 “不会,不会也给我去,滚”一脸的凶神恶煞的吼了回去,狠狠的瞪着莫离。 “是。”莫离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去做个厨娘,不,应该是厨子。 做饭,那不就有机会送吃的到主帐去吗虽然机会渺茫,但是,总该是有机会不是吗想到这,原本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在伙头军也不错,可以有时间练练张彪教她的拳脚,她不想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把自己撂倒。 看到莫离听话的离开,王龙本想说些什么,但只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口,眼睁睁的看着莫离离开。或许应该让莫离明白明白,什么才是现实,在这里,只有胜利者。 伙头军的生活并没有那么轻松,全军几万人的伙食全屏不到一百人的伙头军负责,意味着他们没有要比一般人起得早,比一般人要睡的晚,幸而是没有生命危险。 由于莫离是新手,没什么重要的活,只是洗洗菜,洗洗碗而已,况且她向来不与人有过多的交流,倒也乐得清静。但与一屋子的男人同屋睡让她多少有些不适,虽久而久之也就不觉得了,只是这让莫离觉得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一晃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莫离始终没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人,但战场的消息倒是时时有传来,照局势分析,双方现在是僵持不下,他是平安的,所以她会心安。 这天,莫离正在水盆边洗菜,忽然听见外面比往往要闹许多,心里“咯噔”一下,急急的抓住一个人问,“外面怎么了” “四殿下中了一箭,刚送回来。”说完便转身出去。 受伤了明知他不会死,但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知道他受伤了,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莫离的脸色阴了几分,这样下去不行,待在这,她极有可能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他。 一连两日,莫离打听到消息都是没有起色,现在,还发起高烧。莫离这会儿是真急了,这里的医疗技术并不好,若是高烧连日不退,对他伤害是极大的,大脑也会受到伤害,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她等不了了。拿了一把短刀,人便已经冲了出去,没有理会身后人的叫唤。 莫离只身走在树林中,这是才感觉有些害怕,这树林根本就是不见天日,阴森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莫离回头,看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节 一章熟悉的脸。 “你怎么跟来了” “你是个女人。”王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又怎样,你不是只要监视我吗难道还管这不成” “哈哈,看来还真不能小瞧了你。女子充军,于法不容,你这是害了张彪啊。” “那就只能这样咯。” 莫离趁着他晃神的时候,将匕首刺了过去。一击没中,心顿时凉了半截。王龙虽算不上武艺高强,但这男子的力量却胜过她几倍。莫离情急之下,滚到另一边,戒备的看着王龙。 “想要我的命,没那么简单。”王龙看着她,似乎将她看作玩弄在手心的一只昆虫。 “那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呢”莫离将头发放下,努力忽视这人这人五官不明的样子,露出一脸的媚态。军中的男人缺少什么,她至少知道,况且宇文邕管理军队甚严,哪来什么军妓之类的东西。只是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成功。 王龙始终是一般人,而不是如张彪一样,经过特别训练的人。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刀刚好落在他头上。莫离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抡起刀立刻刺了下去,不知道自己刺到了哪,好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人的气息已经没了。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莫离不忍看下去,丢下尸体,往更深去走去。 寒草,吃了可以高烧不退的症状,莫离不能保证自己能找到,但是试一下总比不试要好。她只知道几种普通的草药,虽然知道这种药比不上军医那里名贵的要,但是她不能等了。而且寒草是专门针对发烧,很常见,并不难找,只是很少有人会注意这种平凡的要罢了。 走在山间,前几日的阴雨让莫离很难分辨什么是原本就潮湿的地方。找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正准备往另一处走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传来细细的声音,耐不住好奇心过去瞧了瞧。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侧脸,很好看,即使只是侧脸也拥有让人窒息美丽。刚走进,那人立刻警觉的回头,莫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眸间,已是倾国倾城。 “你c你要帮忙吗”这人明知故问,而且在这时,和宇文家做对的只有北齐高家,而他,一个念头闯进莫离的脑里,不是很确定。 “你是周军”那男人并没回答,反而问道。 “是有怎样我这人不喜欢乘人之危,如果兰陵王嫌弃小人,就请您自便。”莫离转身便要离开。如果这人是周军的话,必定不会有这番样子,如果不是周军,而且又穿着战甲的人,就只有齐军,况且这里是周齐交界,出现齐军也不奇怪。再者说,齐军里有这般样貌的没有几人,有这般样貌再穿这般战甲的人也就几人,所以,莫离这话有几分试探,她并不能完全确定。 骁勇善战,相貌俊美世无双,尽管他的外貌让莫离惊讶,惊叹世上真有这般风华绝代的男人,但是这有怎样呢在她心中,这人远不如此刻正躺在军帐里的男人重要,高长恭死了,正好少了一个劲敌,况且,她不爱多管闲事。 “我信你一次。”高长恭说道。本来是为了能给斛律光找一昧草药才冒险到周朝境内来,谁知太心切,没注意到脚下的环境,踩到了泥沼里,一下去便没了办法,又不能唤来自己随从,否则若是引来敌军,情况会更糟,却没有想到遇到这个高傲的小子。 莫离笑了笑,信她真难得走到一边用短刀割下树藤后扔了一头过去,另一头捆在自己身上,“接着,别指望我能拉你上来,我最多站在着不懂,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莫离说完真的抱住一棵树不动了,尽管样子有点不雅,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接过树藤,高长恭运起内力,像沼泽边缘挪去,快到岸边时,岸上闭着眼的人慢慢开口:“要是把我拉下去,我做鬼也要你陪葬。”莫离说完,没听见回答,只感觉到一阵风拂过,随即睁开眼便看到一个泥人站在她面前。既然人已经上来,那她就该走了,她还有正事。 “谢谢。”很生硬的吐出两个字,虽然是敌人,但是她的确救了自己一回。 “没想到名将斛律光也只是普通人,还以刀枪不入呢。”莫离拍拍身上粘上的树屑,转身离开,快离开他视线时没有回头向身后的人说道:“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高长恭只看了一眼那消失的背影,便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然后翻身上马,离开这个让他欠下别人一条命的地方。 第五章莫离回到军营时,天色已晚,往常的这个时候大家一般都在用晚饭,而她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到营帐里去。寒草很容易就弄好,没几下功夫,莫离已经成功而且光明正大的进到宇文邕所在的营帐。 将药放在一边的桌上,莫离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终于要见到他了是吗那个让她牵挂了千年的人。 缓缓走到床边,床上是她日日夜夜想念的人啊,此刻他正静静的躺在那儿。无论她是怎样的冷静,但是,遇上他,这些全都不复存在,全都决堤c崩塌在脑海描绘过千万次他的脸,却始终不能准确的画出来,但是,见到了,这些零碎的片段便已经拼凑在一起,原来他是这样的。泪水,毫无预警的满上联,从来没有这样期盼去见到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正在她面前。 略显苍白的脸,高挺的鼻翼,算不上俊朗的脸,但是却是这样的动人心魄。只是c只是紧锁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是什么事什么事让他连受伤了也放不下天下大事吧,只有天下的事才能让他这样忧心。无论怎样,他,在她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看够了,莫离端起正准备喂他喝下时,一声怒斥在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谁准你进来的”一个朗目浓眉的男子,和她手中扶着的人有几分相似。 “五殿下,小人是来送药的。”莫离远远的见过几次宇文宪,所以认得出这人便是他。但是差点让这个宇文宪把药碗给吓掉,幸好,她胆子够大,定力够稳。 宇文宪看着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的莫离,眼里变幻了几番才开口,他没见过这个人,“若是有毒,你该当何罪” 莫离笑了一下,害他她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若只是为了害他,岂不是太可笑仰头饮下一口,看向那人,“这样,殿下是否相信了呢”若不是宇文宪日后会有大用处,她绝不会对他这般。 见宇文宪没说什么,莫离也不再理会他,径自把要给宇文邕喝下。 宇文邕缓慢睁开眼,没有看身边究竟是何人,而是望向宇文宪,“怎么样”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商量的几个对策都被我否决了。”宇文宪回答道。 “嗯,你先下去,我想到后再告诉你。”宇文邕说完后,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你是什么人” 除了他自己,每天必须小心的应付每一个接近他的人,很累但不得不这么做。印象中并没有此刻眼前男孩,若是他的人,他会立刻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不会允许身边出现任何隐患,对敌人更加不会留情。在他眼中,士兵的命比妻儿的命更加重要,掌握了军心便有最基本的能力,才会有机会完成父亲的遗愿,统一中原。即使过程中受到再大的阻挠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心。 “伙头军的兵,给殿下送药。”莫离回答道,接着说,“小人有一话,不知当讲不讲。”她要赌一把,赌上自己的命。 “说。”宇文邕靠在床头,有趣的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男孩。 “若是此时给齐军一个突袭会怎么样”莫离很庆幸,自己赌赢了。 此地的地形并不适合埋伏和隐蔽,要是突袭,然还没到,怕是已经给敌人发现。宇文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地形不利,因此迟迟想不到对策。 莫离明白他担心的原因,低头想了一会,脑中灵光一闪,若是让士兵身上戴上树枝做的战甲会怎么样,这样的话,情况应该会好许多,近的骗不了,但是远了的话,还是不容易分辨。 “若是让士兵不被敌人发现呢”灵动的双眸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宇文邕不由对这个跪在眼前的男孩刮目相看。 莫离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完整个计划,满意的看着宇文邕转忧为喜的脸。宇文,若是能让你的每一仗都赢得漂亮,就算受天谴又如何 “若是此计不行,你” “小人甘愿受罚,任凭处置。” 宇文邕虽然高烧不退,但却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不能拿自己的威信和士兵的命来开玩笑。眼神一凛,口中已经下达命令。 “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人” 莫离惊讶的看着床上的人,她感觉到了杀机。他要杀她,若是输了,她必死无疑。但莫离没恨他,而是心疼他,原来,他已经要小心到了这地步吗 莫离被人架着退出帐篷,虽说不担心这个计划会失败,但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他们的开始并不好。迎面却走来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但又不能走开,只好恭敬的行了礼。 “五殿下。”架着莫离的两个士兵一起向宇文宪行礼。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但是如果你做出有害大周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宇文宪平静的说,但语气中含着深深的肯定。 “我想五殿下永远不会有惩罚小人的那天,现在我不已经成为阶下囚了吗这可让殿下满意了。”莫离不露声色的回击。宇文宪,她不讨厌他,反而欣赏他的勇猛和忠义,但唯独恨他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不想帮他,仅此而已。 望着离开的人,宇文宪不由失笑。真不知道这人是胆子太大还是真犯糊涂,对他和四兄是一点也不怕,而且他能从她眼中看到傲气c清冷,也许是错觉,他认为这个莫离太过于复杂。 摆摆头,宇文宪向宇文邕的营帐走去。 宇文邕披了件衣裳坐在案前不知道写些什么,听见有声响,抬头看一眼便有低下头说:“你来看,这个计划。” 虽然怀疑他的身份,但是却不可否认的,他提出的计划与他相同,他的点子可以令他的计划可以更完美。他不是是非不分,也不是不肯听人劝告的人,现下最重要的是让齐军退兵,而不是怀疑一个可行的计划是否可用的时候。 “是刚才那个人给的注意。” 是那个看似乳臭未干的男孩想到的四兄的计划他一直知道,只是有个细节一直想不到,没想到那人想出了。宇文宪眼里的光暗了暗这个人不简单啊。 自那天后,莫离便被关在一个帐篷里。而宇文邕则是按当日她提出的计划,将所有能用到的绿色用具全用上了,包括大量的树叶,草木宇文邕在自己的行兵布阵上加入了莫离的主意,和众位将军商量之后,立马布军按计划行事。 “殿下,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只等您下令。”达奚成走进营帐。他很惊讶宇文邕的做法,很难相信他会采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提出的主意,尽管这主意不错,但如果是敌军派来的细作,故意设下的局,他们会有很大的威胁。 “嗯。” “你随尉迟和宪一起,一刻后出发。记得,尽量减少伤亡。”宇文邕经过几日的调养,气色好了很多,但伤口尚未痊愈,因为不能亲自带兵。 “是。” 一刻后,一群身披绿甲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向敌军的驻扎地前进。这一天,注定不能宁静。 宇文宪领命率领一支精锐军,从另外一条路和大军同时前进。这支队伍精锐个个勇猛,足以以一敌十。宇文宪领着人向视线安排的地点走去,很快便到一处森林。 “全军听令,立刻隐蔽” 这里是一个平原地带,达奚那边从大道过去,敌人发现后,这里会是大概交战的地方。只凭几千人怎么可能歼灭敌人,让他们受创呢宇文邕的计划可不止这些,他让一支军队在前做诱饵,这支部队作为后备力量,人不多,但个个是精英,以一敌十没问题,只要齐军兵力大减时,他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当然,若要阻止敌军支援还有一招。 宇文宪望了望下方,时候差不多了,虽然这里离齐军军营比较近,但想要在一是半个赶来援助是不可能的,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宇文宪才敢大胆设下此计。望见打着过来的达奚震和另一方出动军队,宇文宪迅速让人手掩藏起来,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关键时候,这把剑会帮很大的帮。 很快,双方的战火一触即发,打了起来。双方人马势均力敌,伤亡量差不多,看准了时机,宇文宪迅速下达命令。 “上”短暂而坚定的声音落下,隐藏着的士兵如猛虎下山般冲下山,鱼贯而出,让齐军将领措手不及。 顿时,惨叫声和兵器相接的声音充斥在耳边。这才是真是的战场,血留成河的战场。倒下的人倒下了便永远爬不起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千古不变的道理。 大获全胜,敌军的几万人马让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浓浓的血腥味溢满空气,不用可以都能问打破,血留成河,也不过如此。积尸成山,尸横遍野亦不过如此。虽然周军有伤亡,但比起齐军实在是好太多,三万人马虽去了一半,但换来的却是敌军重创,而达奚震那边火烧敌营,这一下,齐军势必要整顿一段时间才得以恢复。 大军获胜的消息让一直备受齐军牵制的周兵军心大振,消息也迅速传回长安。 莫离在半刻被人告知,宇文邕让她在一刻后去他那,这等于还她自由。莫离有些气弱,她不会武功,若是将来想跟着他出征,必会拖累他,她不要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 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整理了一番后掀开帐帘向不远处的主帐走去。 宇文邕深思了番,也明白莫离所担忧的,不由赞赏的看了一眼莫离。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能有这番想法,实属难得,若是收为己用,日后定会派上大用场,对付那个人,不能个只靠自己。 “宪的武艺不错,你明日便去他那。” “这”宇文宪怎么会是他莫离本想提出到尉迟炯那,哪知不能反驳,即使眼前这个男人待人亲和毕竟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殿下,他有他的骄傲,况且宇文宪和他本就关系良好,自然要把她派到心腹那里,若是忠于他,则皆大欢喜,若是不忠,只有一条路死路。 “谢殿下。” “下去吧。” 第六章这一日,莫离和宇文宪一直在练习,好在宇文宪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不然一定会让莫离气晕过去。 “你能不能用心点翻个剑花有那么难吗”纵使脾气再好,也禁不住莫离这个样子折腾。 “我很用心,都怪这剑太重了,改练鞭子吧,那个比较好使。”莫离自从发现宇文宪其实挺有趣的后,也不再对他冷眼相待,虽然算不上热情,但也算上亲和了。 “鞭子让你把自己勒死还把别人打死”宇文宪经过前几日的教训,对于让莫离练习兵器这个目标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明明学习招式挺快的,但一拿上真刀真枪,便乱来一气,啥都忘了,让宇文宪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实在是太特别了。 “那你还有什么,比较轻的兵器没” “短剑,你试试。”宇文宪将一对双剑扔给她。 莫离将长剑插在地上,捡起短剑。心里不由点头,还是短剑比较轻,长剑太长而且重,舞起来太难掌握,短剑虽然断了一点,不利于远距离攻击,但近身防卫却是最佳的选择。 正当莫离要练剑时,一个小兵跑了过来,说是宇文邕在大帐有事找他俩。两人听此立刻赶了过去。 “四兄,有何要是” “皇兄在堂兄那,要见我们。”宇文邕在提到宇文护时,眼里闪过一丝憎恨,但很快消失,快得让人无法扑捉。 宇文护,害死他三兄,独揽大权,处处压制他皇兄,这能不让宇文邕气郁吗杀兄之仇,不能不报,不关耗费多少时日,他定要除掉他,杀之而后快。 皇兄莫离刚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宇文毓,北周明帝,当政几年,因为有治政之才,被宇文护诛杀,死的时候才二十几岁。一连串的史实告诉莫离,宇文毓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将在一年后死于非命,而她最在乎的男子将在一年后登上最高,代表着生死大权的位置。 “那我们现在立刻去吗”宇文宪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已习惯。 “嗯,这边有达奚和尉迟坐镇。”宇文邕似乎并不打算带上其他人,准备只身和宇文宪一起会云阳。 “殿下”莫离试着喊了一声,她是去还是不去 “你跟我们一起走。”简短的下达命令,深色的双眸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c “我去收拾一下。”宇文宪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他不会受到重用。 “莫离你去牵马。”莫离有些烦躁,说不出缘由,莫名的烦。 “嗯。” 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军营,一路策马狂奔。虽然莫离觉得难受,但是却没有吭声。初学马术的她让马颠得头昏脑涨,拼命忍住不适只是为了那人心急如焚的着急。因为她知道,宇文邕很在乎那个宇文毓,一直对他很好的宇文毓,生怕文弱的他被宇文护给害了 。 天边渐渐露出的鱼肚白,而云阳的城门已经映入眼帘。宇文邕加快速度直奔城门,心里很是着急。到了城门口,停也不停地直冲了进去,幸而守城的士兵在看见紧跟而来的宇文宪后,便明白刚才一阵风过去的人是谁。宇文邕翻身下马,将缰绳给过来的小厮,急切地迈入大厅,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宇文毓。 “皇兄。” “四弟怎么这么快来了”宇文毓转过身,儒雅的面庞上带着温文尔雅地笑。 “快半年没见,着急嘛。”宇文邕松了一口气。 自从一年前宇文毓登基以来,他每日都在担忧。一面得对宇文护唯命是从,一面得暗中保护他皇兄的安全。他更加明白宇文护在他三兄死后立他皇兄为帝的原因,而宇文毓却在日复一日下把朝纲整治的很好,还得到了一干老臣的用户,自然是让宇文毓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皇兄。”宇文宪领着莫离从外面进来,脸上也少了几分寒意。 莫离看着宇文毓,一个儒雅的男子,那书上说的温润如玉便是指宇文毓这种人,不论在什么时候,你都觉得他如风一般。但是莫离却不敢直视他,因为因为她明明知道他会在哪天逝世,却因为她的私心而见死不救,相较于他如冬日里的一米阳光的笑,她觉得自己很不堪。 “莫离参见皇上。”单膝跪下向那人行礼。 “起来吧”宇文毓打量着这个男孩,很面生啊但能让宇文邕和宇文宪带进这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节 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在联系前日里面收到的情报,不难猜出这个男孩的身份,“云阳城外一战,你立下大功。” “皇上过誉了,莫离不敢当。”莫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这世上,有多少人想瞻仰一代帝王的容颜,却一生无法实现,又有多少人想知道,那所谓的美男子是何等的模样。而她,何其幸运,全都见上了,当然除了绝代佳人没见到外。 “皇兄,你怎么回来云阳”宇文宪打破寂静的空气,问道,“难道朝中出了什么事” “这”宇文毓尚未开口,已被一阵笑声掩盖。 “哈哈,朝中能有什么事阿,直不是还在么”如此不顾君王之礼,在皇帝面前如此张狂的的,莫离想不到第二人。 宇文护大笑着走进大厅,虽然面带笑容,但眼中的温度却从未升起。恐怕是听到了他们三兄弟见面,闻风而来,生怕别人在他背后做手脚,把他扳倒。 “堂兄” “坐吧,都是自己人。”说罢一个人走到上位上坐着,看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众人,目光在莫离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 “不知皇上这次前来所为何事”这声皇上,他是叫得不情不愿,总有一天,他夺回一起切。 “母后的寿辰快到了,想让四弟和五弟,堂兄回去给母后做寿。” “这种事不必皇上亲自来一趟,皇上应该是在朝中处理国家大事,而不是为这等小事而来。” “堂兄说的有理,现在是乱世,国内太平才是最重要的。”宇文邕嘴角挂着一抹笑说道。 话音刚落下,连莫离都感觉到气氛瞬时变了,暗涌流动。在现代,国家领导人为母亲跑一趟算不了什么,更别说在这千年前皇帝的母亲过寿辰,而宇文护却将之称为小事,简直是目无纲纪。 “皇上以孝治国,难能可贵。皇上先领着两位兄弟回去,我交代完这边的事就回去。” “嗯,因为我们起程回长安。”宇文毓依旧面不改色的说。 看来宇文护真是大权在握,皇帝在他面前都未用代表权利的自称,宇文护,一个厉害的角色。 次日,清晨。 宇文毓带着随行的侍卫和宇文邕c宇文宪c莫离几人上路。有些可笑的是,没有人知道一国之君居然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重,宇文宪的脸色不好看,而宇文邕无表情的脸上发生那双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恨意。 莫离看着他,心的有些难受。十三年的隐忍,这个男人够了。做的够好了,父兄之仇,他报了,但这十三年,他是怎样度过的,是那般的屈辱。 叹了口气,暂时放下心的事,放眼望去,春意昂然的山川上人不禁感到舒服的感觉。这里的空气果真舒服的许多,葱郁的树林中参杂了鸟儿的叫声,颇有山水田园的情调。 齐国都城邺城 斛律光因为肩膀上受伤,在家休养,此刻正拿着一本书在后看。听觉灵敏的他听到门外有声音,抬眼恰好看到一身白衣的男子,面上的神情立刻转为慈爱的样子。 “长恭,怎么来了” “斛律叔叔,你的伤好些了吗”高长恭找了张椅子坐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周营似乎来了个厉害角色。” “嗯,几天前的那场仗的确打得很漂亮。”斛律光一生纵横疆场,威猛的形象似乎永远屹立不倒,“知道对方底细吗” “据情报称,那人是火头军出身,而且从军不到两个月,是个新兵。”高长恭回答道。 他脑里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胆子不小,但却不趁人之危的人。一个瘦弱的男孩,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清澈的眼里是不知名的深意,似乎看透了一切。 “看来,以后有恶战了。”一个新兵居然有此谋略,怕是深藏不露,周营“长恭,你先回,明日我便上朝。” “嗯。”高长恭有些惊讶自己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有这么深的印象,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放肆。 赶了一天的路,二十来人的队伍在小镇的客栈上休息一个晚上再接着赶路。 对于莫离来说,能住进正常的房子里是件不错的事,比起住在帐篷和野外好多了,而且还有床睡,是很不错的。 “掌柜,三间上房,五甲字间”三间上房是给宇文毓三人住的,另外的五间是几个随从住的。 “好嘞,客观您楼上请。”掌柜立马叫来伙计把人带上去。 那伙计倒也机灵,立刻看出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立刻将房间交代好,看样子也是个聪明人。 “莫离,你和我一间房。”宇文邕叫住正准备和其他侍卫一起走掉的人 。 “啊”难得一向清醒的头脑有片刻的不灵光。 “你武功欠佳,跟我一间。”宇文邕一向冰冷的脸上,有片刻的松动。 这小子平常一副大人样,总是什么都不看重,这回可真的难得见到他呆愣的模样,但一却忘了自己也才十六岁,还未及弱冠之年。宇文邕心里叹了一口气,回长安,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其实他更愿意在这沙场上斩杀敌人,保卫边疆。那政治场上的事,太难想,他也不愿意想,只是,他是宇文邕,所以他不能不想。 “还不走愣着干嘛。” “呃哦。”收回面上的表情,又是一脸的正经,让身边的人不禁摇头。 第七章摸着随身携带的短笛,莫离在外间睁大眼睛听着里面的呼吸声,她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就像此时,至听着他的呼吸声便已经满足,仿佛得到了最美好的东西。 但是她还为一件事烦恼,就是女生每个月的那几天她要怎么办这里怎么做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又不能问其他人,更不可能暴露身份,这下可真难办了今年她十五岁,最多再有一年多就到时候了,该怎么办一点头绪也没有,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会帮忙。 打定注意,莫离悄无声息的摸下床,即使里间的人听见,也只会以为她要上茅房而已。凭着记忆,莫离摸到宇文宪的房门外,轻轻敲了起来。 “叩叩” “谁” “莫离。” “进来。” 听到准许的话,莫离瞟了一眼四周,迅速溜了进去,还好他是一个人住。 望着溜进来的莫离,宇文宪半倚在在床上,出声问,“这么晚了,有事么” “有事,但请殿下为莫离保密。”虽然没有点灯,但莫离知道他一定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她的动作。 “说来听听。”宇文宪半眯着眼,一脸笑意的看着离他一尺之外的人。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平日里一副傲慢模样的男孩怎么会有事要有求于他。 莫离没有说话,抬头去解扎在头上的发带,脸上岁没有变化,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她清楚的知道,她目前的地位还没有到能让宇文邕必须留她一命的地位,若是宇文宪不帮她,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宇文宪看她的动作,有些吃惊。等到她完全解开头发时,一头黑发披肩而下,包裹住本来就漂亮的脸蛋,宇文宪这才意识到,他竟是女儿身。 “殿下现在知道莫离所求何事了吧。” “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你,而且,你或许应该去求四兄才对,他和你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宇文宪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反而气定神闲的问道。 “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还不及此。”莫离想到这里有些气闷,毕竟她要的远不是这样。 宇文宪突然撑起身子,眨眼间便到了莫离眼前,一手擒住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再重一点就可以扭断这纤细的脖子,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咳咳,可以帮周朝统一的人,咳放手”再让他掐下去,她一定会死在他手里。 “好大的口气凭什么信你”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不少,但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脖子。 “和你自己赌一把,赢了,夺得中原统一,输了,我的命在你手里,要取会很容易。” 一点的狡诈后才放开手,走回到桌边坐下。 “除了让我帮你隐瞒身份,还有什么” “我要一个贴身的婢女,不会出卖我。”莫离知道,以现下的情况来看,她的地位要一个婢女不成问题。 “这世上,兄弟亦可以反目,哪有什么人不会出卖自己。”宇文宪淡淡的开机偶,有些讽刺。 莫离也有些自嘲自己的天真,哪会有人一定不出卖自己,所以“所以,你要把你能够信任的人给我,以后的我自有打算。” “回长安后我会安排,以后,你可能会进鲁国公府,万事小心,否则我也保不了你。”宇文宪接着说,“你先回去,不然四兄该怀疑了。” “”莫离轻巧的挽好头发抬起头,临出门前说了一句,“谢谢。”虽然很轻,但是却让宇文宪听到了。 长安,一个繁华的地方,几朝几代的都城,这里,曾经是她的梦,而现在,她正在梦里。刚进长安,宇文毓便带着人马回了皇宫,而宇文宪也回到自己府邸中去,只剩下莫离和宇文邕一起向鲁国公府走去。 “殿下,莫离是称您为殿下还是王爷” “王爷”宇文邕有些犯蒙,这是“是殿下。” “是。” 不经意的看着长安的街市,宇文毓确实很有治国之才,能让一开始处于被动的地位变为主动,以至于后来被宇文护忌惮,这都是不可小瞧的。在看着骑马向走在前面的人,刚毅的侧脸透着一股唯吾独尊的气息,但好在的是他在人前收敛了下去。不知不觉注意个子很高啊十五岁的她和他只差了一岁,身高却才及他的胸口处,怎么看自己也不像能和他并肩而立的人。 “殿下,莫离可否斗胆问一句” “有何不可。”宇文邕没有回头,继续驾着马慢悠悠的向自家王府前进。身上脱去战甲,少了一份杀气,有点浊世佳公子的味道。 “殿下擅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可能就这么想的吧。 “嗯。”宇文邕墨色的瞳孔一下收紧,拉住缰绳的手顿了一下,继而恢复正常。宇文邕留了一份心,这世上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擅琴,包括那些姬妾,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无从得知,但他一定会弄清楚。 一路无言的到了他的府邸,府中的总管在门边已经恭候多时,似乎已经知道消息。见到两人后立刻迎上来,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是老态龙钟,反而步伐矫健。 “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嗯,带莫公子去厢房,把这几月府中的事物送到书房。”宇文邕跃下马,边进门边交代,眼睛瞄到迎面而来的一位女人身上。 那女人大概十六七岁,面容姣好,腹部隆起,应该是有喜了。看见宇文邕,有礼的福身,“妾身给殿下,公子请安。” “嗯。”宇文邕的脸色从进长安城就一直很柔和,可以说带着淡淡的笑意,“孩子和你都好吧”长安城中几乎有一半的人是宇文护的眼线,不得不小心。 “嗯,劳殿下挂心了。” 李娥姿的出身不算高贵,但品行温婉,在府中到也如鱼得水。能在一群女人中生存下来,必有其聪明之处所以,李娥姿在第一眼看见宇文邕身后的莫离时,便留了一个心眼。能在宇文邕身边作为随从的人不多,让她带进王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这个男孩 “殿下,这位是” “莫离,以后住在这。”宇文邕不会吝啬到要对莫离保密的地步,说了之后便径直像书房方向迈去。 这段时间不在朝中,也不知道局势怎么样。皇兄更不会只是因为母后的事专门去云阳一趟,怕朝中有变化吧。韦叔叔,达奚叔叔现在都在长安,应该出不了大事,能闹事怕是那个和他同父同母的兄弟宇文直吧。 宇文直是宇文邕最无法理解的人之一,明明是手足兄弟,却偏偏去投靠那个宇文护,和自己的兄长对着干。想着想着,宇文邕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推开门,一切如他走时那般,走到书桌后面,坐下埋头仔细看那些送到的情报。 这书房并没有禁止人入内,重要的情报都不在这里,而且这里有宇文邕自己招纳的死士看守,若有闲杂人等,一律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莫离打量着这座府邸,没有很奢华,只是比一般的官宦世家好上一些。不仅如此,从她走到厢房的那段路上,很少见到女眷出入,除了丫鬟外,出入的都是家丁,当然,那个李娥姿除外。看来,他果真如史书上写的不好美色。 突然间想起她高隆的肚子,那个孩子,是是宇文赟混账的宇文赟他让他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手中的逆子。莫离的瞳孔闪了一下,她不要这个孩子出世,绝对不能而此刻正在院子里的李娥姿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初次见面的人,正在想着如何让她的孩子胎死腹中。 莫离知道,此时不能由自己下手,但该由谁来下手呢 “莫公子,殿下吩咐小人让您换身衣裳后出席今日的晚宴。”家仆的声音子啊外面响起。 “知道了。”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蓝色的外衫,换号身上的衣服,确定自己没有出纰漏后才出门随家仆一起向后花园走去。 王侯公子们的聚会无非是歌舞升平,饮酒作乐罢了。莫离看那些人,有几分明白宇文邕为何会与在战场时不同的原因了。不出意外的,宇文宪也在其中。 “五殿下。”拱手做了个揖。 “咱们都是好兄弟,还这么客气干嘛”宇文宪出乎寻常的一反常态的搂住她,在旁人看来,他俩的关系不一般呐。 莫离正纳闷这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已经告诉她是女的吗怎么还动手动脚的真是莫离瞪了一眼搂住自己的人,却听那人说: “别瞪了,记住,那些丫鬟中有一个是我府中的人,青色衣服。”宇文宪低声在她耳边说。 莫离瞟了一眼那群正在上菜的丫鬟中,果真有一名青衣丫鬟,与宇文邕府中的丫鬟服饰不一样。 “这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吗醒了,快点入席,该开宴了。”同样热情的拍了他一下,相携入席。 两人入座没多久,宇文邕才悠悠的步入宴席。一身黑色镶金边的衣服更显得气宇轩昂,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与他的笑极为不符,但偏偏不会让人感到不对劲。 宇文邕心里冷笑一声,宴上的人没几个是有能力的,全是一群靠父辈混吃混喝的人,但有这种人在,人世就变得简单多了。露出一抹笑,对身边的总管说道,“开宴。” 能在宇文邕的府中当上总管,自然是他的心腹。这贺弥大小跟在宇文邕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从不让旁人经手,是宇文邕信任的少数人之一。此刻,他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不管这些人中有无奸细,他主子只要做出衣服贪图酒色的样子便成了,至少让那些人抓不到把柄便好,或者捏住这些人的死穴,为以后做打算。贺弥拍了拍手,舞姬们鱼贯而入,而伺候的丫鬟们站在一边等着伺候的客人的吩咐。 这宴会,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办。 第八章场中的舞女舞姿优美,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莫离很好奇这个朝代的舞是什么样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舞姬,耳边充溢这丝竹管弦的声音,那认真的样子惹来身边的宇文宪的轻笑。 还以为这小子丫头真的是闻惊不变,对任何事都是不理不睬,没有想到居然对歌舞有兴趣,还真是出人意料。 “丫头,你想学”凑过头去,悄声在她耳边说。 “不想,只是好奇而已。”莫离回答道,瞟了一眼他,“喂,都知道人家是女儿身了,别动手动脚的” “大家只知你是男儿身,而且还知道我们的关系好,钥匙我束手束脚的,岂不是惹来别人怀疑。”宇文宪生出一股想捉弄她的想法,看来没仗打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趣。 酒入半旬,宇文邕看一眼下面越来越不顾形象的“客人”们,端起一杯酒,细细的饮下,半闭的眼看似已经有些醉态,但只有在身边的贺弥明白,他根本不在乎这点酒,此刻的头无比清醒。 “让人加酒。” “是。”贺弥拍拍手,伺候在一边的丫鬟们立刻将酒端上,向每一桌的客人加酒。 莫离知道是时候了,看到那青衣的丫鬟,一把拉住了正在斟酒的手,醉意朦胧的说,“这手可不该做这种事。”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公子请自重,奴婢还要为您斟酒。”那丫鬟有些慌张,但却不敢逾越身份,只好任由自己的手被人拉着。 “莫离,你这可不对了,干嘛拉住我府里的丫鬟,她可不是四兄的人,只是帮忙罢了。”宇文宪开口,有些斥责的意味。 宇文邕早注意到宇文宪那边的动静,观察了一会,心中有了主意。这个莫离无论什么居心,放在身边可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真想要这个丫鬟,卖一个人情又何妨若是为了一是好玩,一个丫鬟对他来说没损失。仰头饮下杯中剩余的酒,“宪,一个丫鬟而已,若莫离真想要,给他便是。” “哈哈,四兄说的是。看来莫离这小子想成家了。”宇文宪大笑一声,说着看向莫离,“楚儿可是一个好姑娘,你小子别欺负她。” “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 宴会没多久便结束,大家都知道这个莫离虽无官衔,但地位绝对不一般,聪明一点的人都猜到,莫离怕是四殿下手中的能人,而且云阳那一战也是出自他手,能不惹上他就别去惹他,否侧,后果他们不用想也知道,但是,若有能力收为己用,到也无妨。 莫离引着楚儿回到自己厢房内,闩上门后坐到桌边,半晌后才开口:“楚儿,我其实更愿意你叫我小姐。”一句话,很重,是她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话。一来这句话可以让楚儿认为她信她,二来她想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不然,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楚儿从小便跟随在宇文宪身边,当宇文宪提出让她去帮助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不是很愿意,因为尽管他有了妻室,但却没有爱上其中任何一个,而现在,她见到了这个女人,她明白了,这个人或许值得她照顾,因为她从这人眼中看到了信任。 “那楚儿私下这样称呼您好了,外人面前称为公子。” “不行隔墙有耳,要是问们亲热时让人听了去岂不是让人占了便宜。”莫离难得开玩笑的说。来了这么久,少有的轻松,或许是因为终于不用再努力掩饰自己的身份。 “公子”楚儿再怎么聪明,却也始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听到这话,小脸竟然红了一片,惹得莫离轻笑。 “楚儿真是害羞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节 ,我都不害羞呢。” “公子,楚儿睡在外面,夜里有事叫一声便成。”楚儿听她的话急忙转移话题,深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嗯。” 楚儿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模样清秀,而且为人机灵,宇文宪的眼光真的不错,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她呢毕竟他帮了她一个大忙。 想到宇文邕,便想到了那个不成器的宇文赟。她要让他不能出世,而她不能亲自动手,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拓跋斓。 来这的几天,通过楚儿与下面的丫鬟的沟通知道了不少事,包括拓跋斓。拓跋斓是宇文邕的妾室,虽然美丽,但人却太过鲁莽,而莫离调查到,她可是和李娥姿有过节,由她出手再适合不过。只是,要怎样才能让她动手呢 “楚儿,我要你办的事办好了吗”看见楚儿进门,莫离没有抬头,而是在努力的练字。这字不是一般的难写,要是不学,不仅成了文盲,连最普通的书信都看不懂。 “嗯,斓夫人每天申时一刻都会到花园里游玩片刻。”楚儿在莫离身边也有几日了,和莫离相处得很好,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没有架子的主子。 “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一刻。”楚儿走进莫离身边,往书桌一看,惊讶的说,“公子你在画画啊” “啊我我就是在画画画好了再告诉你。”莫离听到楚儿的话,握着笔的手抖了一下。呃她明明是在写字,只是才开始学,所以写不了小的,只好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练,而且这“邕”字应该还是蛮像的吧,没那么抽象,不过不过真的不是很像。 想到这,才想起来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宇文邕此刻正在书房内和宇文毓商讨事情,死士已经隐蔽在书房周围,要有可疑人士接近,格杀勿论 “皇兄,现在宫内的情况如何”宇文邕此时一改往日在府中的模样,一脸阴沉的问。 “他的人很安稳,看来近期会有行动。”宇文毓坐在一旁,没有往日的儒雅的笑,取而代之的是富有深意的眼神。 “嗯,外面的消息我会传进宫。”这几日宇文护尚未回来,而他们则要在这几天内把几个月得到的消息交换,以防他有行动。宇文邕看了一眼神对面的皇兄,都说长兄如父,在同州那些年,父亲一直忙于政事,虽喜欢他,但陪着她的日子是少之又少,大多时间爱你,他都是与皇兄与三兄在一起,再后来便是和宪一起。而现在,除了母后,与自己最亲的人便只有眼前的人和宪,他想保护他,不想让她不上皇兄的后尘,“皇兄,万事小心。” “放心,我会小心。”宇文毓看着额头,笑了笑,长兄如父,这个四弟有满腔的蒸菜,若是日后他出了事,那些孩子们都还小,江山只有交给他,他才能安心。 “对了,皇嫂的病怎么样”独孤叔叔留下的女儿,现在的皇后,独孤伽明,一直体弱,最近好像加重了不少。虽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也明白她是个得体大方的人,而且,皇兄对她的感情很深。 “伽明的身子是老毛病,太医尽力了,一切看造化。”想到独孤伽明,宇文毓眼里染上了一抹温柔。 看着自己的四弟,宇文毓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如今这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他只希望宇文家的江山能够在自己兄弟的手中保住。父亲的遗愿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如果不能,那四弟在,这江山便可以保住,况且宪也在,他的胜算会更大。 “嗯。” 申时一刻时,莫离带着楚儿向花园走去,一边对她交代一会要说的话,一路的耳语,让府中的奴才们有的窃笑,有的头来艳羡的目光。以为丫鬟得到主子的赏识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而且莫离虽然个子娇小,但好歹也算上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而且受到他们主子的重用,未来的地位可想而知,得到他的垂青,代表着可以脱离下人的生活。 “公子,你这是要”楚儿有些疑惑的问,公子这么做是问了什么啊,她 “别问,好了,现在过去吧。”莫离说着已将目光移向花园亭子里坐着的女人。 拓跋斓,身份地位不低,是拓拔岳的幺女,生得如花似玉,但脾气出了名的不好,而且在府中不受宠,因为性情更加暴戾,善妒,府中的大多女眷都避之不及。 “楚儿,要是你有了孩子,公子我马上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莫离和楚儿从一边走来,声音刚好让亭子里的拓跋斓听到。 “公子,要你以后其他姐姐妹妹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楚儿了”楚儿一脸娇羞的任由莫离揽着她,说道,“公子,你说呀” “那你就努力生个男孩,好好拴住公子的心呗。你看李夫人不就凭着孩子把殿下拴在身边吗世子要是出世了,李夫人肯定更得到殿下的宠爱,其他夫人”恰到好处的顿住了,没有架着说下去。 “那公子也会如此吗楚儿有个孩子你会更疼楚儿”楚儿软软的看莫离一眼,让莫离哈电稳不住身形。 小丫头够可以的啊莫离忍不住感叹,在这古代,婚姻不知道提早了多少岁,连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也知道男女之事,真不是该哭还是该笑。 “嗯,是男人都想女人为自己延续香火,而且要是你有了,公子一定给你最好的。” 拓跋斓正在生闷气,宇文邕回来都半个多月了,但没去过她房里一次,而是对李娥姿百般迁就,对那个贺兰玉也宠爱有加,连对比她地位低下的姬妾也是和颜悦色,唯独对她冷眼相看。 孩子李娥姿那贱人怀的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要是孩子没了,她还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是母凭子贵,拓跋斓眼中尽是阴谋,她不笨,若真要害那贱人,总得有个替死鬼,让人怀疑不到她身上。想到这,拓跋斓找来自己的贴身丫鬟,低声对她说了几句,随即露出一抹笑。 。 第九章过了几日,莫离突然得到消息说是宇文宪约她见面,正好她也想了解一下长安城,便答应了这日前去应约。 “殿下,莫离想出府一趟。”正想去找宇文邕,那人便和一位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去哪这是达奚武。”宇文邕得知明日宇文护便可抵达长安,所以今晚准备作最后的安排,一定得护他皇兄周全。 “莫离见过达奚大人。”莫离向达奚武行了个礼。 一代猛将,竟真是这般威武,不怒而威,即使只是站在那,便已经可以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经过多年沙场洗出的杀气和威严,“四殿下,莫离想到长安城里逛逛。” 这几日没有听到拓跋斓那边有什么动静,正好宇文宪捎人来,说是让她到城中的醉仙楼去。 “嗯。”宇文邕应了一声,便再没有理会莫离。 在长安,他认识的人不多,除了他就只有宪了。若真的出去找宪,他可以放心,宪平日虽和他亲近,决不会去帮宇文护,尽管他们不是一个母亲,但有时候却比他和六弟的关系好多了,六弟要是父亲泉下有知,定会悔他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莫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宇文,你此刻的处境是否不好过外人都只知道四殿下锦衣玉食,饮酒作乐,却不知,你在人后的辛酸,隐忍。你不信人,所有的苦,只有你指导,而我,却帮不了你。 莫离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全心的信任她,不全十分,有八分她便已经知足,但偏偏此刻没有想法。罢了,先去见宇文宪。 按照捎信人说的,莫离来到城中的醉仙楼的包厢里,刚踏进去,后背突然生出一股凉意,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脖子上,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害死四兄的子嗣,你”宇文宪厉声问,他不敢相信这丫头敢这般做。前些日子收到楚儿的传回的消息,将莫离这几日的动作悉数告知,他推测了几番后,发现这丫头竟然打得是这主意,立刻将她约出来问个清楚。 “如果我说那孩子将来会亡了周,你信吗”莫离有些凄苦的说。她只是冷静,不是嗜血,她还有良心,只是,她不能让他收到一丝威胁。 “你到底从哪来的”宇文宪无心要她的命,放下匕首,径自走回桌边,接着说,“你对四兄到底什么心思” 莫离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桌边坐下,到了一杯酒饮下。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辣到胃里,酒,真是个好东西,“有那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他,会为他拼命就够了。” 宇文宪看着她将酒一杯一杯的送入口中,有些晃神,但一下子想到她是女孩,立刻阻止她送往嘴边的酒,“喂,别喝了。” “喝醉了更好,喝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嗝” 宇文宪看她的神情明白了几分,说道,“害死四兄的孩子,你有想过后果吗若是四兄知道了,你以后要如何在他身边,你一向聪明,怎就如此糊涂呢,孩子刚出生,若真如你所说,那儿时教好,岂不是更好。” 是啊若是能让宇文赟改变性情,那岂不是更好,何必一定要他死呢,若他真的知道是她才是罪魁祸首,那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我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先回去,拓跋斓那女人是个心狠之人,最好来得及阻止。”宇文宪无奈的说,拉过已经有些醉意的人,“行了,真服了你。” 两人刚踏进四殿下府的门,便看到府中的丫鬟来来往往的,还不是撞到其他人,让他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公子不好了,李夫人早产了。”楚儿见到他们两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一听她的话,莫离腿一软,差点跌倒,幸好有两人拉着,不然一定会坐在地上。完了李娥姿的身孕才八个月,若是早产,多数情况下只能保一个,这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顾后果呢。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去四兄那一趟。” “嗯。”也只有这么办,莫离虽然有些懊恼,但是却也冒出一种想法,若是难产,孩子自己死了,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你别叫楚儿监视我,她既然跟了我,就不能有二心。” “公子楚儿c楚儿再也不敢了。”楚儿听到这话,吓得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没有下次”莫离见楚儿颤抖的身子,抬手扶起她,“好了,瞧你吓得。” “下不为例。”宇文宪应了一声,立刻向书房走去。 最近他没有和四兄联络,但凭四兄的心思应该是猜到莫离今日出去是的缘由,是时候和四兄谈谈了,毕竟两人的想法一样。 “四兄。” “进来。” 宇文邕背对着门,隐隐散发着怒气,不知是什么缘由。听到进门的脚步声停了,才转过身,深邃的眼里藏有太多的东西。他向来讨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想到今日这种事竟然发生在他府中,令他心里一阵怒气涌上。那女人真是一个也不消停,看来是自己太仁慈了。 “他找你做什么” “四兄,莫离没有恶意,但是来历确实查不到。”宇文宪回答说。 他知道他和他在外人面前把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而私下却早已联系,而她也对四兄颇为敬重。 “查不到算了。六弟那边有什么动静”宇文邕示意他坐下,接着说,“达奚叔叔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他威胁到皇兄。” “嗯,六弟最近没动静,除了在朝上和皇兄对着干,不过最近不再长安。” “先别管他,找人盯着便是,明天,他就可抵达长安,他一回来,朝堂上必有动静,而皇兄也不好再施展工夫,我们在朝上能够挡则挡,一定得帮皇兄争取先机的时间。” “嗯,只怕他不安份,会先出手。” “随机应变。” 宇文宪突然想到他四嫂现在正在生产,犹豫了一下问,“四嫂” “保不了两个,保小。” 此刻的李娥姿满头大汗,只觉得自己快要命丧黄泉了,孩子,娘亲一定会生下你,为你父王留下第一条血脉。李娥姿仰慕着那个男人,尽管他知道他的心上从来没有她,但是,她还是甘愿留在他身边,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 “啊” “夫人,用力,孩子要出来了。”女大夫和产婆也满头大汗的在一边。为李夫人接生,一定得尽全力,都不能有闪失,否则,罪过可大了。 “啊好疼” 都已经三个时辰了,孩子的头才刚出来,而此时的李娥姿已经气若游丝。 “一定要保住孩子”李娥姿抓住产婆的手,气弱却坚定的开口。 “是,夫人。” 产婆在她快没气的时候,将孩子拉了出来,“快救夫人。” 书房里的两人收到消息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 宇文宪明白他四兄前面的保小不保大的原因,一个男人,要他在杀兄之人面前装作很尊敬他,处处以他为尊,心中的苦又有几个人知道,若是只保住了大人,便说明了这个人对他的重要性,更是对他的威胁。 “四兄,我先回去了。” “嗯。” 看着宇文宪离开的背影,宇文邕叹了一口。这世上,这朝堂上若多几个像宪一样的人,那皇兄也不会那么辛苦。但是,没有如果,他们只能除掉那个人,他们才能生存下来。冰冷的脸上浮现出意思恨意,很快便消失。 第十章莫离焦躁不安的在房里走来走去,直到宇文宪过来,告诉她一件让她有些懊恼的事。 “她们母子都没事,不过,四兄让你去一趟书房。”宇文宪说道,看了一眼她的反应,接着说,“我先回去了。” “嗯。”应了一声,然后才开口,从未有过的语气开口,“你会帮我吗” 宇文宪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这个女孩。他欣赏她,只是他不确定她的目的,但他知道她不会害他们兄弟二人,所以“只要你值得我帮助。” 莫离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后向书房走去,而她呢会如宇文宪一样信任她吗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唯独在意的,是书房里的那个男人的看法。 “殿下”莫离刚迈进房门,一把长剑已经架在喉咙上只要她动一下,刚动了一下脖子上便留下一条血痕。 宇文邕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人,让她捉摸不透,说她是真心要为他效劳,但是为何要害死他的孩子。他知道是拓跋斓下的手,但是依拓跋斓的性子,如果不是受了一些刺激,她不是那种会轻易的出手的人,况且,若是要出手,更应该在他尚在云阳是便动手,何须等到现在。 她最在乎的人拿剑指着她,一阵心疼让她差点崩塌,所有的冷静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殿下,如果莫离说,我不会害您,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您信吗”信吗如果他能轻易的信任一个人,他不会有后来的作为,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 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人,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那双眼的深处有泪,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他不想明白,他的只觉告诉他,这东西他不能碰。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没有人说话,紧张到窒息的空气让莫离不安,但是却不会担心,他没有要杀她,因为她还有用。 “从今天起,府里的武师会教你功夫,三个月后,我会亲自检查。”宇文邕收回长剑,走到书桌后坐下,“下去吧。” “是。” 莫离退出房门,送了一口气。老天爷,求求你让我助他一臂之力,宇文,只要是你要做的,我不惜一切代价帮你换回。 时间匆匆过了三个月,莫离的武艺见长,最后还是把短剑换成了长剑。只是今天是他说的验收的日子,但莫离没有把握能够过关,只能说尽力吧。 “别担心,殿下有分寸。”武师陈广看莫离握紧剑柄的手,安慰似的说。 陈广是宇文泰在世时给宇文邕找的师父,教他们兄弟武艺,在他身边也带了十年,虽然已有四十岁,但功夫不减当年。 “嗯。” 正当两人说话时,宇文邕领着宇文宪向这边走来,走近一看,两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参见殿下。” “嗯。”宇文邕应了一声,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挑了一把剑后,转过身对莫离说,“开始。” “是。” 莫离和他一起走到武场中央,莫离可以感到他身上的戾气,只觉告诉她,今天上朝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关于宇文毓的。突然剑光一闪,莫离反射性的用剑去挡,哪知道那剑的力道太大,震得虎口生疼。心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晃神,不然不死也残。用心的和他大了起来,耳边只听见“铮铮”的碰击声,和眼前隐忍的人。 宇文宪在一边看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今天上朝,宇文护硬是将大哥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给杀了,还张狂的说他是齐国的奸细,嚣张的样子让皇兄无奈,而四兄则是手上的青筋都握得冒了出来。历朝历代,无论文官还是武将,无人带兵器上朝,否则视为大不逆,而她宇文护则当场杀了人,太目中无人。 莫离渐渐感到吃力,甚至有想把剑放掉的想法。突然,他一个用力,把她的剑打飞,剑直指她的心脏。 “四兄”宇文宪急忙叫住了已经快濒临发狂的人。 宇文邕收住剑的去势。冷冷的看着莫离,“再过三个月,如果骑术不过关,以后你就可以待在府中里做事就好,其他的事你就不准参与。” “是。”莫离捡回一条命,感激的看了看宇文宪。 “宪,你陪她练练。”宇文邕将剑扔回兵器架里,看了一眼宇文宪后离开。宪和他的关系不错,有宪在,不担心他有异动。想到今天上朝时的事,他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但是,他不能。 目光追随那人离开的脚步,是不是他们以后都只能以这种方式相处,他们之间的距离到底还有多远莫离心里真的不知道。 宇文宪走了过去,开口道,“去外面走走” “也好。”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剑放回去,和宇文宪并肩走了出去。走出了四殿下府的大门后,走了一段路后,莫离才开口,“为什么把楚儿给我” 宇文宪的身形愣了一下,随即说,“她,能完全信任。” “我向她坦白后,我会把她还给你。”莫离轻声说,虽然那一天遥遥无期,但是迟早会有那么一天,“还有,谢谢。” “若是你真有心待四兄,那就不要让四兄觉得你不值。”宇文宪给了莫离一个作为朋友最忠心的建议。 “我会的。”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然后去了长安城的醉仙楼。 宇文邕静坐在书房里,闭着眼,心里在琢磨着什么。今年的年末已经到了,但是功力剑拔弩张的形式却愈演愈烈,宇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节 护处处打压皇兄的主张。大嫂的病也越来越重,怕是熬不过明年春天了,她这一走,皇兄的心情肯定会受到影响,若是冲动起来,恐怕和他起正面冲突,对他极为不利。 “殿下,六殿下来了。” “下去吧。” 他来做什么宇文邕心里生出一个疑问。 “四兄,好久不见。”迈入书房的男子一身玄衣,五官与宇文邕有七分相似,脸上始终挂着笑,与宇文邕的冷然截然相反。 “六弟,是好久不见了,我从云阳回来都没有见着你上朝,以为你在家养病呢,没敢去叨唠。”宇文邕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向书桌前走去。 “四兄说笑了,听说府上来了位能人,正想见识见识呢,对了,听说四兄喜获一子,恭喜。”宇文直自顾的坐在两旁的椅子上。 他这几个月一直不在长安,而是去了同州,但是消息却不闭塞,一听到风声,便快马加鞭的赶回长安,在府上只歇息了片刻便往这边赶来了。 “不巧,他刚和五弟出去了。”宇文邕看似遗憾的说,但是心里却冷笑一声。这个六弟,平日里饮酒作乐,府上已有十多位侍妾,但是做事绝对称得上是一只狐狸。 “是吗那真是不巧了。”宇文直心知再待下去也无收获,便道,“府上还有事,改日再和四兄好好聊聊。” “我送你出去。” “四兄留步。” 宇文直走出房门,自幼习武的头自然察觉到四周的异常,四兄,还是老样子,对什么人也不放心。但是,他选的路是对还是错,堂兄的势力目前虽大,但是如若皇兄亡,那登基的无疑是四兄,虽然堂兄对四兄是半信半疑,但是堂兄那人太自大,总以为天下无人可敌,但,若是四兄登位,他的路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其实,谁也不知道宇文直的真实想法,他投靠宇文护并不完全是为了利益,他虽站在他那边,但却从未帮他对自己兄弟下过手,只因宇文护对他有恩罢了。但是,他日若是谁更有利,他就会投靠那边,他承认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时间匆匆而过,半年的时光过去,了。莫离在王府中收到武师的提点,武艺大有长进,马术也都过关。半年里,她极少出府,但消息却很灵通。三个月前,独孤伽明去世,追封为明静皇后。那段时间,宇文邕常常不再府中,而是留宿在宫中,宇文毓虽然没有一蹶不振,但却伤心过度,决定向宇文护发起攻势,但莫离知道这是多败少胜。 “楚儿,今天初几了”从练武场回到自己厢房,莫离大刺刺的坐下,问道。 “初五了公子,你怎么总不记日子”楚儿娇嗔的瞪了一眼莫离。 “好楚儿,有你就够了,公子的脑子是用来想别的事的。”莫离笑笑。 武成二年四月初十,如果她没记错,日子快来了。 楚儿看着突然静下来的人,心里叹一口气,能够影响公子心情的,只有王府中的鲁国公。她是个明白人,从不揭穿,但幸好在外人看来冷面书生的公子对她算得上很好的了。 “殿下今日没带你进宫” 这半年来,莫离已经取得宇文邕的信任,虽不是完全信任,但是去哪都会戴上她,入宫也不例外。人人都知道鲁国公身边有个冷面侍卫,冷言少语,从不搭理人。 “可能是不方便。”莫离回道,“丫头,让你回到他身边怎么样” 莫离来到这里已有将近一年,说不想念以前,那是骗人的,但是目前的局势容不得她多想。宇文毓一死,朝中必起大乱,她也会卷入其中,但楚儿不同,她不想让她有危险。让她回到有能力护她周全的宇文宪身边是最周全的办法。而且,若是他登基,她势必会入宫或者是在朝为官,楚儿不能跟着她,也不适合这种生活。 “不知道,他身边有太多人。”楚儿自然明白莫离所言。她自由学习琴棋书画,甚至有些琴艺还是四殿下所授,与他们兄弟算得上打小认识,但是,她不敢确定他身边是不是她的归宿。 “他能让你在我身边,便是对你的重视,你还不明白吗”莫离心知时日不多,今早安排好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那等公子向鲁国公禀明身份后吧。”楚儿不放心她,有很多事她不明白。她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没有她,公子的日常生活要怎么办。 “好吧。”明白楚儿的脾气,也不再强迫她。 四月初十,莫离一直在等。 第十一章初九那晚,莫离被叫进书房,和宇文邕商讨要事。 “明日会有行动,你在皇兄身边保护他,除了你,我还会安排其他人。”宇文邕和达奚武一干人等已经将明天计划好,但是却无完全把握,那人太狡猾。 “是,那殿下您” “放心,即使宪去了蜀地,但是,还有达奚他们在。”无缘无故的说了一句,知道他担心,才会有此言,只是,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这男子这般照顾。 半年的时间,让他明白了这个男孩的忠心,所以才会大胆的任用他。他会让他觉得惊讶,有时候的想法超出寻常,但偏偏能派上用场,让他和皇兄不禁另眼相看。 想到皇兄,宇文邕心里有几分难过,看到那些日子皇兄神情恍惚,那样子让他于心不忍,那样子的他似乎真的想随皇嫂一起去了。宇文邕不明白,那是皇兄是怎样挺过来的。 说道宇文宪,前些日子被宇文护派去了蜀地一带,现今不再长安,这事莫离苦恼了半天,虽然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但是,他不在,宇文邕就少了一只臂膀。 “望殿下万事小心。”莫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年来,她所受到的苦,从未受过这般艰苦的训练,骑马骑到大腿磨破皮,练剑练到手起泡,链子让原来一双润滑,纤细的手起了茧子,不再如当初。 “明日,别让自己受伤。” “多谢殿下。” “先下去吧。”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用了半年的时间,只是莫离尚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女儿身,尚不知他能否接受,尚不知太多太多。 第二日一早,莫离拿了令牌匆匆进宫。来到寝宫时,看到削瘦的人,不禁叹了口气,独孤伽明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莫离更加庆幸的是,宇文一氏的人在感情上算的上好的了,连宇文护也不例外。 “莫离参见皇上。”单膝跪下行礼。 “免礼。”宇文毓的声音听上沧桑了不少,他真的身心俱疲了。 “皇上,不如莫离陪您下盘棋”时间还很长,但是莫离深知,这个男人活不过今夜子时。 她有能力救他,只要让他离开这里,听不到儿子被宇文护所擒的消息,他自然是不会受到威胁。但是,他不死,他便无法登基,所以看向他的眼里带着歉意。 “也好。”宇文毓命人将棋盘抬上后屏退了所有人。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今日的局势如棋盘上的棋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莫离有点心不在焉,她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既保住眼前人的命,又能让那人登上大统。 夜色渐深,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不知道下了几盘棋的两人心里的弦越绷越紧,静谧的空气中流动着不寻常的气息。 “莫离,你可想好了,这一子落下,可就没退路了。”宇文毓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一子要是落下,这局,也该结束了。 “啊棋既已落下,那便不能悔,莫离输了。”莫离看着棋盘,真的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纵使前面布了再好的局,却也抵不过最后时分的那一子。 宇文毓听了,没有说话。半闭着眼,不知道想些什么。莫离也没有说话,她不敢抬眼看眼前的人。对于任何人,她都可以狠下心,唯独他不能,因为他是他大哥,宇文邕最在乎的人。 思绪间,莫离听见他说。 “若今日败了,四弟就劳烦你了。” 听到这话,莫离猛地抬头,只看见对面的人,清亮的眼中是一片精明,喊着淡淡的笑,有着一丝丝解脱。 “皇上” “失败了。”宇文毓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不是四弟,但却是很熟悉的脚步声,是那个人。 莫离也听见了那脚步声,只是,为何他这般肯定呢若真的是,她该怎么办她莫离始终忍不下心,这人是他大哥啊,不是那个逆子宇文贇,她狠不下心,况且,这半年来,他带她不薄,所以“皇上,这宫中是否有秘道,您先走,莫离断后。”深知一般的皇宫里都有几条秘道,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来不及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宇文毓的手动了动身边的案桌,不知触动了什么,原来坐在对面的人立刻跌了下去。 宇文护看向案桌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大步向宇文毓走去,挥手让外面的人跟上接到命令的人手上端着一杯酒。 “毓真是文雅,竟一人在此下棋。”宇文护居高临下的俯视坐着的人,大手一挥,案上的棋盘跌落在地,棋盘上的棋子发出敲击声,撒了一地。 “可惜了一副好棋。” 听到这话,宇文护脸色一变,竟大笑起来,“哈哈,毓是惜物之人,可知那几个侄儿不如父亲这般,此刻应该在” “你要什么”宇文毓站起身,直视那双如狼一般的双眸。 “你的命,不知给是不给”宇文护哼笑一声说道。 “我的命堂兄若要,拿去便是。”宇文毓笑了,如盛世里快要跌落的烟火,绝美c但是却凄凉。 “啪啪。”宇文护让人讲酒杯送至宇文毓的手边,静等那人动作。 宇文毓拿起酒,迎视他的眼。宇文护,宇文护,你定时没瞧见四弟他们,不能将我们连根拔起,所以,你注定了要失败,邕和宪,不必我这般好对付,“让四弟继位。” 仰头饮下整杯酒,撕心的痛溢上心头,身形不稳的跌落在椅子上。他看见了,看见了迷迷糊糊中一个翩然的身影,对着他笑是伽明。嘴角溢出一缕血,一双好看的眼缓缓合上眼皮。盖住了他的视线,永远。 宇文护瞥了一眼倒在一边的人,冷笑一声,回头大步走出这座很快易主的宫殿。 “明帝崩,守孝三个月。”宇文家的兄弟就是学不乖,明明有了个宇文觉在前面,却不会吸取前车之鉴,一定要让他动手吗宇文护笑着走出了正武殿。 门外,立刻跪了一地。 大周朝廷,现在是一片混乱。明帝崩,却未留下遗诏,命谁继位,而明帝的丧事鲁国公等人一手操办,皇陵和陪葬等事要一一操办,但朝堂之上的分派更加明显,相持不下。但是宇文护却明知这宇文毓留下口谕让宇文邕继位,但是却迟迟不出面,等着一帮大臣争辩,因为他要好好考虑,这谁继位最合适。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应该今早选定皇位的继承人。”朝中的老臣开口。 “前朝之人向来是子承父位,应该是让大皇子继位。”另一名武将也符合着说。 “依我说,这皇位是邕坐最适合不过。”宇文护腰佩长剑,一身铠甲踏入承乾宫。他经过考虑,这老四是看上去最老实的,所以他也是最好操纵的,所以,让他登基就好。 承乾宫里一片寂静,纷纷看向一身白衣的宇文邕。 “难道不合适吗”宇文护的话听着云淡风轻,但纵观历史上,哪有臣子上朝佩剑。此人一向张狂,若如今忤逆了他,下场,定是没有好的。 “不行应让” “噗”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滚到宇文邕脚边,白色的衣角已经被染透,但宇文邕脸上的表情确实变也没变,倒是身边的一个文臣吓得晕了过去。 宇文宪不露痕迹的看向身边的四哥,只有他才看得到那藏在衣袖里握紧的拳头。四哥,现在一定很难过。 “邕,难道为兄的说得不对吗”宇文护话锋一转,直指宇文邕,脸上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为宇文邕暗自捏一把冷汗。 宇文邕压下心底的怒火,压住想要一剑刺穿此时正张狂的人的想法。但他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坏了多年布下的人脉和计划,更不能因一时的冲动辜负大哥舍命相救的心,所以 “堂兄说的是,父亲曾让辅国,一切自当由堂兄做主。”宇文邕抬起低下的头,再抬头,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不带一丝情绪。 “哈哈,那十日后新帝登基。”宇文护一向都是我行我素,所以,他丢下这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宇文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拳头捏得“咯咯”的响。皇兄尸骨未寒,他却急着找新的皇帝,宇文邕一脸阴郁的垂着头,明日是大哥出殡的日子,他,宁愿他不要来。 李穆和薛迥互看一眼,无声的叹息,难为这个孩子了,虽然少年得志,聪慧过人,但是始终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要承受这么多,背负这么多,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力去帮他,让她少受一点罪,护他周全,让先皇在九泉下安心。 鲁国公府,书房里。 “不惜一切代价找回他。”宇文邕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沉声说。 那个莫离自从那天之后向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消息,虽然才过了一天,但是他现在必须知道那晚他为什么没有保护皇兄,皇兄为什么会惨遭毒手。 “是,但是,如果他真的逃了出来,那他会自己来找你。”宇文盛应了一声。如今,五哥去了蜀地,四兄的得力助手少了一个,但是莫离,终究不是一般人,能让皇兄保住他的性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他怎么会让你登基,难道不怕你报仇吗” “他是想故技重施,如同大兄和三兄一样,最终的我还是得听他的。” 宇文护这人,野心是朝中的人都知道的。皇兄的死,谁会想不到,可偏偏忌讳你的权势,不敢揭露,总有一天,他会死于自己的自大。 宇文盛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四兄,终究是担负太多。 “齐国有什么动静吗啊”宇文邕敛下心思,问道。若是登基,要完成父亲的心愿的第一件事便是灭了齐国。 “局势很乱,不过却终究是皇室内的斗争。” 如今天下几分,局势很不稳定,几个国家好歹也是安定下来,唯独齐国内政很混乱,皇帝更是换得频繁,但这对他国来说却是很好的契机。君心不定,何以定天下 “嗯。”沉吟了片刻后,接着说,“如果你找到莫离的话,暂且让她待在你府上,不要让他露面。” “四兄,万事小心。”宇文盛提醒道。 “嗯。” 第十二章莫离从被宇文毓推下暗道后,已经过了两日。莫离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宇文护绝对知道那条难道,她现在出去,不知道c唉,算了。在等几日。她那天出了暗道之后,在外面寻找了半刻在知道这是长安城外的近郊区,偏偏她又不能会鲁国公府,只好先在伪装后在城中呆着。若是幸运,那会有人来找她,她自然可以回去。 “小兄弟,别发呆了,先吃点东西吧。”一个有点黝黑的伙计将一碗面放在莫离面前,热切的说。 莫离看着他,愣了一下,才道,“谢谢。”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热心的对她,莫离有些不知所措,“对了,你知道齐国公回府了吗”虽然知道有风险,但是莫离还是想冒一次险。 林风的手颤了一下,顿了半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公子贵姓” 莫离想了一会,开口道,“莫。” “劳烦莫公子跟小人来。”林风低声道,“齐国公正在火长安的路上。” 林风没有想到,受鲁国公和自家主子重用的人会是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他是近几日才回到长安,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因果。林风暗自打量着莫离,好清秀的少年,这是他对他的第一印象。 莫离盯着林风看了半天,想要看出他是否有说慌的痕迹,可惜,没有。 “莫公子请。”林风再次说道。 “前面带路。” 莫离心中有数的跟了上去。两日,可以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宇文毓死了,而宇文邕将要登上大统。 莫离记得,那日宇文毓推她下去时的神情解脱。是的,他是解脱了,黄泉下尚有一缕香魂等他,而这世上,万里江山又有兄弟守护,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只是,莫离有些难受,难过为什么有人不惜生命要保住她,而她却在知情的情况些不去救他,这让她情何以堪。如果宇文毓不死,那宇文邕不会继位,他是不是可以活得长一些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她该如何面对他的质问还有,她问自己,良心是否还在,为什么可以这样冷血,连一滴泪也没有。 林风走在前面,不说话,只是领着路。他知道宇文毓舍命保住了他,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既然莫离是鲁国公派去保护皇上的,那皇上怎么会舍命救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 宇文邕顺利登上大统,没有阻碍,一切,似乎顺利得不寻常,至少,在莫离眼中是这样。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怀疑,她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莫离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他,至少,这些时日早已超过了最初定的时间,知道,两个月后,在府中见到他和宇文宪。 “莫离见过皇上。”他不再是府中的鲁国公了,而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不再是鲁国公府中的公侯。而她呢要以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而她的身份,要怎么告诉他 “免礼。”宇文邕一身常服,黑底金龙纹,身上的皇族气息在他身上格外的突出。 宇文邕的黑眸锁住他,他太特别,有些不似常人,不过,这两月他似乎过得挺不错的,挺自在的。 “今日随我入宫。” “入宫”莫离呢喃着,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他们,道,“莫离谨遵皇命。” 入宫代表什么,莫离岂能不知,只是她的身份是什么呢正在迟疑是否该开口问时,他却提前一步开口了。 “我会封你为六卿之一,官邸的事中书省那边会有交待。”宇文邕虽然想把他安插在身边,但是,若是把他放在朝廷,拉拢人心,也让他今早熟悉朝政,这样的利处更多。 “是,望皇上给莫离半日,把楚儿” “那丫头挺机灵的,让她跟着你,再说,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宇文邕打断了她的话,意思在明显不过。 “是。”对于他,她只有妥协。 幸好,她没成为内臣,不然,楚儿想要离开,可就有点棘手。即使以后她真正的得到了他的重新,但悠悠众口要怎么去堵,杀了杀不完。他的宠姬成了公侯的姬妾,世人将怎么看待他们,这代价太大了,她扶不起。 宇文邕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节 离看了一会。他察觉了吧。他的不全心新人,但是,他自己信谁,他都不知道,信任的人十个手指都可以数出来,甚至连有的时候,他连自己都不信任。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暗涌流动,谁也不想率先打破这份沉寂,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宇文宪看着两人,也不好开口,只好等着他们开口。直到宇文盛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楚儿,面带笑意的说,“皇兄,怎么来了”眼睛飘向另一边的莫离,开口道,“莫离,你的美娇娘我可是带来了。” “奴婢见过皇上。”楚儿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你们真应该让莫离请你们一顿,他可是升官了,六卿之一。”宇文邕突然朗声大笑,让莫离诧异不已。 “早该了,这小子不知吃了我多少,现在是该她请了。”宇文宪急忙开口说,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热络了起来,像平常人家一样,兄弟之间开开玩笑,打打闹闹,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莫离有些莫名其妙,这唱的是哪出啊不过她好像明白了这些年是怎么过得。醉生梦死,贪欢享乐。 “皇命在身,莫离可不敢违背,莫离一定会做到。”明白了缘由后,莫离也接上去。 在常人看来,这里是兄弟情深,君臣同乐,可这其中的玄机又是多少人可以明白的呢前方的未知太多,纵然莫离知道这段历史,但,她来到这会生出多少变故,亦或者没有的记载的时间上有什么故事,谁也不知道。 “莫离,我可记得今日的话,别忘了啊。”宇文宪笑着说。 四兄是想让她去吸引宇文护的注意吗莫离的才敢的确能够让宇文护注意,只是四兄,这一部是走的太险c太急,还是另有安排想到这宇文宪抬眼向两人看去。 宇文邕感觉到宇文宪的目光,这个弟弟到是更加了解他一点,比那个琴声的好多了,那六年的兄弟相处不是白相处。但是,时机不到,有的是还能开口,开口尚须时机。 第二日,莫离在朝堂上出现,果真是引起宇文护的注意,官拜中大夫的莫离站在群臣上,一起等着他们的君主到来。还有一刻,群臣纷纷想到这宇文邕才一登基,便把跟在他身边的近臣安排在朝堂上,不知是何意。 但莫离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她看到了一个人,阔别一年的算的上朋友的人张彪。原来他不是一般的谋士,也不是侍卫,而是朝廷中人,只是云阳城外的演技可不简单,若不是演技太好,那便是宇文护在朝中安插的人,不过多占一个位置,掌控权力罢了。 何泉的声音响起,提醒阶下的人,皇上来了。 “臣等参见皇上”莫离贵了下去,只是,那个人却没跪,再看他人,早已见怪不怪,除了尉迟迥和独孤家的人面上有不悦,其余的人都面无表情,宇文护,可真是权倾满朝。 “平身吧”宇文邕一身黑色龙袍,垂下的珠子让莫离看不清他此时眼中的内容,但,就算看到,又能怎么样呢恐怕也看不出什么。 “可有事奏”低沉的声音响彻大殿,殿中,鸦雀无声。 “皇上,这南方水患之事该如何解决”尉迟迥踏出來说道。 “大冢宰应有对策,此时由他定夺。”宇文邕不甚在意的说,半眯着眼,缓缓开口说,“若无事,朕累了,这便下朝吧。” 一时间,大殿寂静无声,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什么。 “恭送皇上。” 众人看着宇文邕已有退朝的意思,只好说道。通通拱手而立,低头将人送走。 莫离不解,若他真想流芳百世,但如果这样放任权力,不关朝政,纵使朝中人知他是惧怕宇文护,但那天下的百姓呢天下百姓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猜测帝王的心意,以后,他要怎样夺回民心呢 “莫离。” 正在思量间,莫离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来人,嘲讽的勾起一抹笑,“张大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各为其主罢了,看看你跟了什么人你是个聪明人,自有定论。”张彪语气如一汪死水,没有起伏。 “如你所言,他是好人,注定咱们,道不同,不相谋。新居尚有事,现告辞了。” 未等他开口,莫离先一步离开。 贺兰璨没有说话,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贺兰璨,贺兰祥的儿子。 贺兰祥看着贺兰璨站在那里,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那人可不简单,他记得他的名字,莫离。 “有些事,不能用感情衡量,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这个儿子个方面,只是,太重感情。 “孩儿明白,劳爹费神。”贺兰璨淡淡的说。是啊莫离都知道他们俩不同c不相谋,他也该明白。 “明白就好。” 第十三章北周的局势算得上稳定,但北齐的内庭依旧混乱,皇室为了皇位之争,兄弟手足互相残杀,最终,赢得了皇位的是高湛,高欢第九子。 莫离每集日会到宇文宪那里待上一两个时辰,而几天之隔,她会到上书房去。她不知道,现在可以帮他什么,但她要的是,他活着,不能让宇文护害了他。 “莫离,可知朕今日找你来所谓何事”宇文邕坐在御案后,靠着椅背,神情慵懒的问,神色虽放松,但,眼里的戒备不曾放下。 “臣不知。”莫离立在案前,低垂着头问。 “齐国大乱,人心不稳,正是攻其的最好时机,所以” “皇上不可” “哦”眯起眼,看向抬起头的人,“理由” 莫离自知逾越了,但是,若是眼下攻齐绝不是好时机。高长恭,斛律一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仗,不好打,况且,现在国库和大军都不如齐国,国力尚弱,这仗要怎么打 “皇上,齐国之所以乱,是内政不稳,此时湛帝得为,势必要先平内,而且其余宗室也会有争权之人,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是先扩充军队,和除掉奸臣。” “是吗”宇文邕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语气带有一丝赏识,“哈哈,宪,你说的对,莫离和朕想的一样。” 帷幕后走出一个人,正式如今的官拜大司空的宇文宪,此时他脸上正挂着笑意。 那笑,莫离令莫离有些恼,这人是什么时候都不消停。咦不对,按刚才宇文邕的话,这个攻齐的计划是宇文宪提出的点子。 “皇兄,我就说莫离这小子有头脑吧。”宇文宪说道,还趁宇文邕不注意的冲她眨了一眼。 “不过,攻齐不成,但是,扩充军队这是还得想办法。”宇文邕有些懊恼,如今大权全在宇文护手中,而他无实权,想要做事,势必要经过那关。 “皇上,如今,唯有尽快除掉他才是。”莫离不想让他等待十三年。那太长,如果他提前得了大权,后来,或许会不一样了,而他可以完成父亲遗愿,一统天下。 “嗯,高湛野心大,为人好色,他登位,边境小战定会频繁,而堂兄那人好战,定会赶往前方,他一走,朝中就只剩贺兰祥和李穆两人可以成气候,对了,直那边有动静吗”想到那个弟弟和母亲,宇文邕有些落寞,太后不喜他,宇文直和他对着干,果然,皇室中的至亲根本不算什么,上不如李夫人来得好。 “皇兄,直那边最近很反常,没有和宇文护联系,而是在家里闭门不见客。”宇文宪收到探子的来报时,也有些奇怪。 “皇上,莫离有一事要说,不知当讲不当讲。”宇文直吗他不可能死,若这杀宇文护的计划不能提前,他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讲。”宇文邕脑中不禁响起去年在云阳城时,莫离似乎也是这般,他那会儿还在讶异,一个伙头军的小兵竟然生得这般白净,如同官家公子一般,但那计划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却才让他认真的注意这个与他一般年纪的男孩,那双眼里是从容c睿智c冷傲,但却有藏得很深的紧张。 “无论发生什么,不能杀掉卫国公。” “为何”好奇的看着他,“他有价值,我不会杀他,况且,太后那也不好交代,只要他安份,在太后身边伺候就好。” 宇文宪和莫离一起离开书房,出了宫门,莫离才开口。 “你怎么回事啊” “你昨日收到情报,高湛已得到皇位,但是其手段太残忍,引起老臣的不满,正在闹不和,所以我才会向四兄提议攻打齐国。”宇文宪回答道,其实四兄还忘了一点,堂兄好战,他其实也好战,朝堂不合适他,他太懒,所以他会为四兄守住江山。 “好啦,不过没有下次,欠你一顿,去云丰客栈。” “丫头,舍得呀,我可是很能吃的。”宇文宪低声说,刚一说完,就被莫离踩了一脚。 “祸从口出,不知道吗再说了,有王爷在这,我怕什么,堂堂齐国公府总不会被一顿饭吃垮了吧” 两人一路拌嘴向云丰走去,没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坐在包厢里,等着伙计上菜。 宇文宪衔着最北,听似不经意的说,“准备什么时候向皇兄坦白” 莫离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半天没有说话。她只能说,时机不对,虽然他足够重用他,但,还不够信任她,把她当自己人,却不是宇文宪那种亲信,所以 “没想好,时机不到。” “你有十六了吧都一年了。”宇文宪并不追问下去,反而说,“莫离,若你真的让四哥信任你了呃,就别让他伤心,四兄承受了太多。” “我懂,若不是,如今我不会在这里。”莫离发现,宇文宪和宇文邕的性格差别很大,宇文邕内敛c沉闷,不爱与人交流,有点像雍正,唔他们的经历很像,同样是四子,也非嫡子,都很沉稳,而宇文宪很正常,热情,想谁呢没想到。不过,他们的关系都和雍正与他十三弟的关系一样。 朝中的局势一日强过一日,宇文氏c贺兰氏,尉迟氏本是同族关系,但是忍心却不齐,有人拥护宇文邕,有人拥护宇文护,幸而如今尚未有什么大事出现,也就是为了谁当权,谁做主而争辩。 时间一月一月的过去,莫离才深知,要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有多么困难,大家勾心斗角,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比狐狸还精明,哪有那种一挑拨就傻乎乎听从你的话的人存在,莫离无奈的,更加感慨。 很快,大地步入了冬日,第一场雪降临世间。 宇文邕披着披风站在川黔,心里,难得有片刻的放松,难得静了下来。 窗外,大学还在不停的飘下,落在窗外几株梅花梅花上,没能让梅失去美丽,反而让它迎着雪怒放,奥利在风雪中。 看着怒放的梅,宇文邕不禁想起一个人,他也像梅一样,冷傲,这是尉迟叔他们给他提过的,但是,在他眼中,他却更像莲,不染尘嚣,虽然身在官场,但那双眼却从未染上一丝污浊。想着想着,外面传来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笑了一下,人已转身回到桌后。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厚重的披风下一张白净的小脸露了出来。 “微臣参见皇上。”君便是君,臣便是臣,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 “起来吧。”宇文邕从桌后走上前来,缓步走向已经起身的莫离。 莫离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那,纹丝不动。 宇文邕也没明白,为何自己会走向他,只是一时时冲动而已,但他的手却抚上了她的发间,为他拂去不小心粘上的雪花,他的手刚一触及到那乌黑的发,便感到面前的人身子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 “皇上”抬起疑惑的眼看向他,不知所错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发上有雪,化了之后容易染上风寒。”收回手,压下刚才的片刻失神,这双眼,太独特了。 “多谢皇上关心。”莫离也收敛了心神,看向他,眼中的疑问尚未褪去,道,“不知皇上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齐军进攻汾州,崇夕此刻已经在汾州了,但,这次湛帝怕是下了决心,要一举攻下汾州,然后斛律恒伽,斛律世雄都已经出战,所以,朕想你和宪去汾州。”宇文邕不能御驾亲征,因为,宇文护还在,他不能离开长安,尽管薛迥和尉迟迥c达奚武一干老臣都在,但宇文护那人急了,便是遇谁杀谁。 “那齐国公知道了吗” “昨晚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再过两日,你二人便带三千精兵去丹州。”不能耽搁,若是让齐军破了丹州,军心c民心都会被影响到,接下来的局势便更难控制。 “臣领命。”莫离的声音虽然轻,但却异常坚定,“此去,定不辱命。” 话音落下后,两人皆没有在说话。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屋外雪花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 “莫离,千万被试图背叛我。”宇文邕缓缓的吐出一句话。 他开始全心去信任他,但是他容不下背叛,不管是谁,背叛的下场是死。 莫离的身子颤了一下,她感觉到了,他说出背叛时的杀意。但她却有些窃喜,他信任她,这便够了,即便c即便他不信她,她也绝不会让他失望,也绝不会背叛他。 “下去吧。”宇文邕转过身,正好撞见莫离看向他的眼神。 “臣告退”莫离仓皇的行礼离开,有些狼狈的走出了书房。 他的眼里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会有痴缠宇文邕想不明白,这种眼神是不该出现在他的眼中的。 莫离慌张的走着,想要快点离开那道仿佛可以看穿人的目光,一时间没注意到拐角处快步跑来的小人儿。 “啊”一声稚嫩的惊呼声将莫离的魂拉了回来。 “殿下,您没事吧”一名十几岁的宫女急忙将跌倒在地的人扶了起来,担心的看这看那的。 “没事,大胆撞c撞了本殿下还不跪下”稚嫩的童声却说则会与这张可爱的脸不相符的话。 “殿c殿下臣该死,冲撞了殿下。”莫离一时抛开刚才的心事,急忙拱手请罪。 眼前的小孩不过两岁左右的样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宫中有这般大的小孩只有宇文赟一人。 “奴婢参见莫大人。”那宫女看清是谁后,恭敬的说。 “起来吧。”冲那宫女说了一句,转过头问,“殿下,可有事吗” “莫大人翠玉,带我去见父皇,快点,不然c不然打c打死你。”宇文赟的话不是很清楚,但翠玉听了之后,面色变得惨白,急忙向莫离行了礼,带着他匆匆走了。 宇文赟,你天性如此吗真c真是出乎意料。本以为你母亲会好好教育你,但我似乎看错人了。莫离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早已消失的两人走过的回廊,半天没有离开。 第十四章在莫离府中,本来就是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大家的心情不禁都被阳光照亮了一些,但是只有莫离一人有些无奈的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楚儿。这丫头又在闹别扭,长大了,性子也变大了。 “公子,你就不能带我去吗”楚儿回过头,泪眼婆娑的问。 “楚儿,你要让公子违反军纪吗”莫离叹了一口气,道,“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还有宪在呢。” 楚儿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无理取闹,刚才那话也不是当真要去,只是“公子,楚儿舍不得你。” “傻丫头,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说不定正赶上除夕夜呢。” “那c公子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 莫离算了一下日子,里除夕夜还有三个多月。这里到汾州,快马加鞭一去一来也要将近一个半月,若是赶上大雪不停,哪会多耽搁些时日,真能在那时回来吗和高长恭交手,不会很容易。 两日一到,宇文宪便和莫离领着三千精兵向丹州赶去,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若崇夕挡不住,那他们要再夺回丹州便很难了。 “别担心,按现在的情况,再有五日便可以抵达丹州了。”宇文宪看莫离一脸担心的样子,安慰的说,“再说了,崇夕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嗯。”投去一个不算难看的笑。 宇文宪没再说什么,而是向副将走去,交代了一些事。 五日后。 “崇将军,齐国公c莫大人来了。”一个士兵冲进营帐,有些兴奋的说。 “来了哈哈哈”崇夕一脸喜悦的说。 早前他便听说过这莫离可是帮他们打了一场漂亮的仗,这次,不知道又会相处什么计策。想到这,崇夕眼里充满了兴奋。 “崇将军,想什么,这么高兴”宇文宪步入大帐,看着崇夕问。 “臭小子,说什么呢”崇夕责怪的说,在看向跟着宇文宪进来的人,眯起了眼。 “莫离见过崇将军。”莫离拱手说。 “不必多礼。”崇夕收回目光,对着二人说,“今日齐军没有进攻,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离和宇文宪对看一眼后,宇文宪开口说,“上次出战是什么情况” 莫离瞟了一眼宇文宪,这男人真是的,只有在战场上才回显出魄力,才回出现那股子慑人的领导全军能力。这里的人,没一个好对付,个个都不敢小瞧。 “上次交战时,只有斛律家的两兄弟,站成平手。”崇夕简单的说。 大家都知道齐国斛律光的名字,狠辣c迅猛。 没参战莫离有些纳闷,那人会不参战,有些不对劲但有说不上哪不对劲,只好暂且放下心头的疑惑。 “崇将军,以不变应万变,让全军注意防备,加强防守。”莫离开口说。 大帐里有些闷,生在南方的她,很少能够见到这么大的雪,这会儿正好可以出去,也好把刚才的事彻底想一想。 一个人换了常服在外闲逛,看着漫天的大雪。原来,她真的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只是不知,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对于那些东西。她一直想坚持的东西,她不知能怎么办这段历史,太短,短刀让人不足以记住它发生了什么,留下了什么,留下的只言片语,断章残句又有多少可信度,她不知道。在这未知的时间里,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一命呜呼。离他去世的那年还有十七年,这十七年好长,长到她不知道能不能陪他走完。 嘴角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莫离拍拍脸,希望能够恢复状态,毕竟,眼前还有一场硬仗还要打,不是吗即使这一仗里还没有出现高长恭,但也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只是尚未一战成名而已,得想想对策,但为什么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计策也没有。团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用脑过度。 “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想着怎么打胜仗。” 宇文宪只当她真在想这事,除了四兄的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节 外,还有谁呢他没四兄那般通透人心,但对于莫离的这点小心思还是知道七八分。 “好啦那你在这折腾了半天,想出点头绪没” “老实说,一点头绪也没有。”莫离侧首看向身边的人,宇文宪呐,今日这般护着他,你可料想有朝一日他的儿子会抄你满门。 “哦”宇文宪明知兵法这事不是一会儿就可以想到的,但一向鬼精灵的莫离也会说这话。 “哦什么哦,我又不是万能的,事事都能看得透彻。”莫离瞪他一眼,准备起身往扎营地走去,但又想起了一事。“楚儿,你准备怎么办” “与其待在府中,不如待在外面,在府中,始终不方便。”宇文宪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莫离听了,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有些委屈了楚儿。他棒了她许多忙,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便是帮他照顾好他在乎的人。 “好了,回去和崇将军讨论一下怎么守住这汾州吧。” “就你操心”宇文宪笑笑也跟在莫离后面回了营帐。 长安城 宇文邕正在书房批阅文章,但只有他知道,这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做给天下人看。这里的文章不过是一些琐碎的小事,重要的事基本都被宇文护给拦截下来。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下去了,多少次萌生退意的想法,但次次都扛到了下次,在多的苦累不及那身上背负的几条人命。更何况,若是他不守好这片天下,那天下百姓要如何。这些事,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c更好,才能让百姓安乐。 放下手中的笔,将身子靠向后面,手按向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宇文孝伯那边不知怎么样了有什么新的消息,宇文孝伯目前在同州,最近也该回来了。 “皇上,卫公求见。”何泉从外面走进来。这些天主子的精神一直不佳,想必是心事太多了,压得闷了吧 “宣。”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宇文邕不解。 何泉领命的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宇文直便走了进来。 宇文直见案后的人闭着眼,面上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从小,他和这个兄长的关系一直不亲,随时亲兄弟,却还不如兄弟。即使不来,但这个兄长的性情还是略知一些,他少言寡语,性子沉稳,行事内敛,这样的性子和沉稳让他的行动少了几分出差错的机会。 “皇兄进来可好” 宇文邕睁开眼,幽深的眼里透着看不出来的疲惫,缓缓打量了案前站着的人。还是一点没变啊,今日这趟,也不知又有什么打算。 “托六弟的福气,朕最近过得可真不错。” 是吗宇文直暗自抬头。宇文直可不傻,不会真的认为他的皇兄真如平日里那般唯唯诺诺。堂兄那人虽然也不放心,但没抓到把柄,任他权倾满朝也无计可施。 “哦那臣弟可真是荣幸。”宇文直低敛着眉,半天不说话,过了半响,宇文直才说了一句,“皇兄若无事,那臣弟先告退了。” “哦,那你便先退下吧。”宇文邕不想和他继续瞎扯下去,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宇文直拱手离开。 真是的不知道这个六弟在想些什么,唯利是图,阴险狡诈这些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只是,这他的心思却摸不透啊。 不知现在,汾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这长安城收到消息已经是好几日之前的了,那如今呢宇文邕又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了。 宇文神举怀着心思向正武殿走去,连一路上行礼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一门心思都在想,这宇文邕找他的目的。 这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思呢虽然现在在别人眼中,这刚登基不久的皇帝是个无能之辈,但是,身为宫中虎贲的首领的他能够看出,王轨c达奚一族c尉迟一家和齐国公等人事事都站在他这一边,没有明目张胆,但确实暗中相劝,因而,这新皇上可不是一个无为之人。 “臣参见皇上。”宇文神举单膝跪下行礼,案后的人这会儿负手而立,背对着昏暗的烛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宇文邕最近在研究一种棋,比围棋要简单一些,而且古时有些流传下来,反正进来除了丹州那边的战事外,也无其余大事,就算有,也被他堂兄一手包办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口道,“来了。” “不知皇上召臣所为何事”宇文神举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恭敬的问。 宇文邕没有开口,而是想起了前些日子宇文孝伯的话宇文神举这人可用。虽然在之前也有想过拉拢这人,但是皇宫几乎全是宇文护的人,一不能贸然出手,不然必定找来杀身之祸,但却还是找人暗中盯着他,直到确定他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之后,才有了现在的这一举动。 “你认为晋国公怎么样” “皇上何出此言臣只是皇宫侍长,并无大见。”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他只能避开。所谓祸从口出,前车之鉴不少,他不会做后事之师。 “若朕要你助我铲之,你意下如何”宇文邕有七分把握可以将此人收为己用,现在,只等这人与他击掌为盟,立下生死之誓了。 果然宇文神举心里一惊,但却不感到意外。惊得是皇上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开口,但看皇上面上胸有成竹的表情,怕是私下早已将他调查的清清楚楚了,而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看来,这个皇上的手段不差啊。他早该料到这个皇上不会是无能之辈,在晋国公连着毒害两位先皇,别人不知,皇上会不知吗这个大仇岂会不报。 “若臣不答应呢” “不答应”宇文邕回过头,只是看着宇文神举,宇文神举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 见他不再说话,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除了眼中流光闪着杀机之外,宇文神举想跟自己赌一场,赌上自己的一家老小的性命,而他手中的筹码就是眼前人的能力和手腕。 “为人臣,自当尽忠于皇上。” “朕定不负你的信赖。”宇文邕伸手扶起跪在身前的人,他没有选错人。 百姓不知道,可朝中大臣谁人不知,现在这情况,效忠他要冒多大的风险。宇文护权势滔天,为人诡计多端,又心思缜密,在他眼中做出小动作很困难。眼线遍布宫中,恐怕这一举一动逃不出他的眼。 朝中如今有达奚武和尉迟迥撑着,暂时出不了大事,可军中仅有宪和其余几位表兄的力量是绝对不够,需再多培养出自己的人,以便日后铲除宇文护时大军中不会有人作乱。莫离,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十五章丹州 丹州城此时被白雪覆盖,远处望去,只见城中露出的不多的房檐,而城南的山更是一身白衣,无法辨认此时山中那原来郁郁葱葱的模样。鸟儿也不知飞向了何方,山脚的树都盖上了白绒。长长的树枝弓着腰,垂到了雪面上。偶尔格外清亮“啪”的一声,树胶下又多了一层厚厚的雪和断落的残枝。靠北的地界总是大风不断,一阵风过,又落下了卜少雪。街上寥寥的行人收拢衣帽,匆匆而过,雪景虽好,却有几分萧瑟的气息,心底更冒出一股苍凉的情绪。 雪景下的丹州并不平静,士兵们的过冬问题一直是军中的重要大事,如果士兵保暖工作不到位,那在气势上便输了一截。 “这样下去不行,士兵的时期不足,开战的话多半会败。”宇文宪几人刚从军营出来,正准备回丹州此时的府邸。 “这冬日本就寒冷,加上士兵身上的甲衣,可就不好办了。”独孤雄自小与宇文宪关系好,这次自是一同到了丹州。 莫离没有说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军中的事务不是她仅凭自己的思想和这几日的经历便可以插手的,纵使她比他们年长了一千年的文化,但不管在什么时候,忍心都不能完全揣摩透的,那太不现实了。 “人心齐,军心士气自然就有了。”莫离突然开口。她没有多大的智慧,也无诸葛孔明一样料事如神,但人心所向c众人一心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难得你我想法一致,明日,我们去军营中喝酒,这天气喝酒总会暖和一点。”宇文宪点头说道,“再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得速战速决,齐军也耐不住了,就这两天了。” 第二日,宇文宪c崇夕作为将帅,自当向士兵们表示誓死不弃城的决心。酒是城中百姓自己酿的,醇醇的香味,但这酒却可让人身体暖和一点,可以御寒。 莫离安静的坐在士兵们围城的一角,看着那边在安抚军心的几人。若非有明月斛律光和高长恭c段韶三人在,他早就统一北方了,后来的结局怕是也不一样了。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念及此,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却是辛辣入口。刚想起身离开,却听见宇文宪的声音。 “我等乃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此刻身在丹州,保家卫国,身后是我们父母妻儿,若此城破,以何颜面面对祖上。尔等随我一同杀敌,誓死不屈” “砰”的一声,碗应声而落,宇文宪脸上是与平日不同的神情,一张俊逸的脸上满是坚毅,透着股股杀气。 他身边的崇夕和独孤雄等人也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摔碗应誓。士兵们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高呼“誓死不屈”声音震动脚下的徒弟,直冲九天,声声印在莫离身上。 酒宴散后,大家各司其职,但那般身上透出的坚定是之前所没有的,这让大家都心安不少。 “莫离”宇文宪见人都散的差不多时才看见角落里的莫离,信步走上前,拍了一下她。 “啊”莫离甩甩脑袋,刚才一不小心喝多了,才知这个酒的后劲这么大,头昏昏沉沉的,“没事,多尝了几口鲜。” “原来是贪嘴贪的,走,先回去醒醒酒,这个时候可不是醉酒的时候。”宇文宪无奈的笑了,然后单手将人拉了起来,“下不为例” “嗯。”莫离暗想,就算有下次,她也不要喝了 第二日,莫离尚在睡梦中便听见外面鼓声震耳欲聋,人声嘈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忽略掉这声音,但昏昏沉沉的闭上眼之后转念一想,这鼓声大振,不会是攻城了吧想到有这种可能,莫离一下翻身下床,慌乱的穿戴好后,匆匆出门。 “齐国公呢”莫离在慌乱之中抓住一个正在往城墙处去的人问道。心中暗恼,酒后误事这话果真不假。 “已经出城迎战。”士兵匆匆回了一句之后便走了,也顾得上莫离。 莫离目光一闪,此刻她帮不上忙,但是,她一定得出城,有几分力气便用几分力。但是这计必先让人记下,不然她不是不死之身,所以此战要做好万全准备。想好对策后,便返回刺史府中寻了管事后,告诉他若今日守得住城,告诉齐国公用沸水浇淋城墙,在城外撒下黄豆,城中尽量准备好投石和大石块,齐军定上不了城墙。见管事的人点了头,便立刻牵了马提剑往城外奔去。 “开城门”见到紧闭的城门,莫离身在马上下令道。 “齐国公有令,除非”守城的士兵不愿意开门,如果开门,有齐军进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莫离见这人不肯放行,只好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到他身上。士兵见状立刻将城门打开,让莫离出去。 莫离刚出城门,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涌入鼻腔,令人作呕。只是眼下顾不上这么多,抬眼便可看见硝烟翻腾,厮杀声不断,尸横遍野。勒紧缰绳向护城河对岸奔去,直到见到熟悉的身影。除去此刻心里的担忧,莫离心里竟有一股兴奋之感,挥剑杀掉的齐兵,向宇文宪奔去。 “你怎么来了”宇文宪刚好转身,恰好看到莫离挥剑杀掉身边的一人,心里有些感概。一个女孩,是凭着什么样的信念做到这一步的,这不是件易事。 “帮你呗”莫离调皮的冲着宇文宪一眨眼。第一次上战场,有着莫名的兴奋。 两人直间存在着相处多日后培养出的默契,一个细小的动作几乎可以猜透对方的心思,无间的配合让周军的士气有所高涨。 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夹杂着人面临死亡时发出的凄惨叫声,这就是一片杀戮之地。有人说过,战场如同地狱的修罗场。血色仿佛染透了天边,血液似乎凝聚成了河流,人一波一波的倒下,又一波一波的换上。 莫离不小心与宇文宪冲散,但眼前短暂的胜利让她没有多想,只想乘胜追击,一举得胜。而且,她看到了一张脸,顾盼倾城的脸高素高长恭。 那是一个与宇文邕完全不同的人,宇文邕身上是霸气c帝王之气,是沉稳c冷静,一股阳刚的男人魅力,即使宇文邕比他年幼,却更加成熟。而高长恭则是一种惊人的美,如同上天的杰作,身上是锐气,不同于帝王,却尖锐无比,刺人眼眶。 一身银色战甲在人群中很是显眼,银甲上染上了鲜艳的血色,和那张脸相映成辉,但手中的剑却毫不留情,不见半分留情。 莫离稍不留神,没注意身后的偷袭,还拉马准备去和高长恭过过招。只是在离他尚有十尺之时,利剑划破身后的空气向她袭来。莫离心中大惊,准备俯身躲掉,哪知根本来不及,箭头已经没入身后。 “啊”瞬间,莫离只觉得痛入骨髓,叫道。身子一下从马上跌落下来,莫离心中念道,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 “莫离”宇文宪只能急红了眼杀掉围在身边的人,可无奈分身乏术,距离莫离太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下。 莫离认命的闭上眼,突然回忆起了那一晚,独孤明静去世的那一晚,宇文邕一脸阴沉的回到府中。 “你”莫离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把她拉到后园来要做什么,无奈那人又不说话,只好开口问。 “喝酒” 宇文邕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将这股不良情绪排除,只能靠喝酒来麻痹自己。而此时他竟不想让宪和他一起,而是想到了莫离,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口风紧吧。 后园中的下人们都已经让宇文邕给退下,只剩下他俩。寂静的空气中飘荡着花香和酒气,传入鼻腔,竟是有些好闻。夜空中,群星闪烁,莫离不记得上一次这么轻松的看星空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却分外分明。 宇文邕只是想有一个在身边带着,自己喝起了闷酒,一杯接一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阻止那个人无止尽的杀戮,无止尽的贪婪。宇文护啊宇文护,你怎么对得起我父亲的嘱托宇文邕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为演变成今日的局面,也不明白自己的坚持到头来是不是也和他三兄一样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可是,他不得不坚持,他不得不坚持下去,为了这片江山,这万千人民,还有父亲生前的那一句“成吾志,此儿也”。 从小,他便不得不学习各种兵法,如今,他成了大司空,拥有极尊贵的身份,可是,他却不能手刃仇人,只能看着他继续杀害身边的人,而他只能袖手旁观。 “别喝了。”莫离看不下去,只好伸出手来制止。 宇文邕抬眼看着他,笑了一下,道,“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莫离放开手,盯着他,“你认为这是办法如果是这样,那你继续喝。” 呵呵,真的是,还需要一个小孩来教训自己。宇文邕放下酒杯,看了莫离好一会儿,知道莫离有些不安后,才开口,“送我回房吧。” “是。”莫离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扶起他。 莫离没想到看上去不胖的他,竟然这么重,一刻钟的路程竟然让她走了半个时辰,真是的,怎么会这么沉 “呼”莫离好不容易将人扶到床上,呼出了一口气。 宇文邕或许已经喝醉了,或许是心力交瘁,睡了过去。 宇文啊,你莫离看着这人的睡颜,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带看着他。睡着的他,没有一点让人感到压迫的感觉。莫离一下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竟在那人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睁开眼的他。 宇文邕自小就警惕,睡觉也睡得不是很沉,有人靠近便会察觉。只是,这一次多少让他有些尴尬,一个男孩吻了自己。但看着那有些稚嫩的脸,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好道,“下去吧。” “是”莫离脸上一阵发烫,仓皇的逃离这间屋子。 第十六章高长恭听见对方主将一声大喊,很急切,往周边看去,正好看到莫离落马,只需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当日在云阳城外很嚣张的家伙。正由于要不要上前,脑中便冒出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你欠我你条命”。 罢了,欠债还报而已。 跃马向莫离方向跑去,在战场上,人马无眼,很容易把马下的人踩死,再晚一会儿,他欠下的债估计就还不成了。 “还好吧”高长恭将人单手提上马背,没人看见,将她护在身前,往扎营地奔去,心里起了疑问,这个人也太轻了吧,一点也不想一个男人的重量。 莫离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远离自己而去,控制不住的想要睡去,只是胸口的疼痛太过于清醒,只能强迫自己睁开眼,刚一睁眼,便看到一张美丽的脸,想要说话,“唔” “醒着就好,少说话,现在我带你回去,欠你的,还你。”高长恭低声说,温润的嗓音具有安抚人心的效果。莫离知道,像这种人许下了承诺便会遵守,所以不用担心,她可以安心的睡过去了,只是,若他知道她战亡会有什么反应呢 “饭桶什么叫没找到再给我去找”宇文宪在大厅里大发雷霆,面带怒容,令手下的人不敢大口出气。 “齐国公放心,属下再派人去找。”丹州刺史暗自叹了口气。唉这位齐国公发怒的样子和平常差太多。 独孤雄在一旁不语,收兵回来后,虽然胜了,但也损兵折将,占不了多少便宜。但宪的反应太反常了,难道那个莫离真有这么重要皇上手下的某事不止这一位,比他更有谋略的更是大有人在,可这人怎么就让宪这么看重呢 “宪,没找到不是好事吗这说明他还活着。” “我知道,只是担心而已。”宇文宪转身回到桌边,无奈的说,“皇兄很重视她,她不恩那个有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让皇上和你如此看重。”独孤雄严肃的问,这人的来历一直没弄明白,如此重用岂不是太草率了。 “一个有用的人。” 正待独孤雄想细问的时候,有人跑了进来。 “小人见过齐国公,独孤大人。” “什么事这么急”独孤雄见宇文宪没反应后便问道。 “长安有急召,让二位大人回都。” 听到这话,两人只能面面相觑。急召难道长安除了什么事 宇文宪心里有些放不下,莫离现在生死未卜,但是皇命不可违,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节 他只能安慰自己想,莫离可以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活下来。她那么放不下皇兄,一定回活下来的,还有楚儿,她俩情同姐妹,她一定不忍她伤心难过,还有他自己,她的至极,至交好友。她还要见到他和楚儿在一起的不是吗 “明日,一百精兵对我回长安,独孤,你和崇将军镇守丹州,必要时采用莫离的办法。” 第二日晌午,宇文宪便带着一百人往长安赶去,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事。 经过大半个月的跋涉,宇文宪一人回到了长安。一路上有惊无险,刚到长安就直奔皇宫,连府也没有回去。 “臣弟参将皇兄。” “起来吧。”宇文邕放下手中的笔,向宇文宪走去。 最近宇文护的疑心越来越重,宇文神举已经被怀疑上,但是,六弟那人根本靠不准,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宇文宪这几日一直很忙,上次丹州之战的战况只是简明的将胜利的消息和折损情况上报了长安,而莫离生死未卜的事他并未上报,到现在为止,他的皇兄还不知道这事。他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 “莫离呢”宇文邕有些奇怪,往日有召一定到的人,今日居然没有出现,是有些反常。 “生死未卜。” 宇文宪刚说完这话,便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皇兄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消失。周围的气氛静的可怕,冬日的寒风似乎在不停的灌入殿中,温度变得很低,低得渗人。“啪”,烛火被不知来历的风吹灭,殿中的光线顿时暗了许多。 宇文邕说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没想到这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日他偷吻他的情形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他至今没有猜透他在干嘛。宇文邕抛开烦躁的思绪,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莫离 “他不会有事”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堂兄对你虽有戒心,但却一直想拉拢你,如今神举被怀疑,你的示意会让他暂时忘了这回事,毕竟,你是皇亲。” “嗯,莫离的下落我还会继续派人打探。”宇文宪说道。 “嗯。” 莫离在宇文邕身边待了两个年头后,生死未卜,但他们都相信,他会再回来,她不会有事。 北齐兰陵郡王府中多了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虽然底下的人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们明白这个人是王爷重视的人。他们还知道,这是一位模样漂亮的姑娘,伤重的她,至今都没有苏醒。王爷每天都会到她住的兰苑里看她,下人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高长恭坐在床边,打量着床上昏睡的人。他们回到邺城已经有好几天了,但他还是没能从得知她是女儿身的震惊中完全走出来。难道在周朝无人发现她是个女人吗不会,宇文邕是什么人,他们即使没有正面交锋,却也大概知道,精明如他,除非有人暗中帮忙,不然不可能瞒得住。 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宇文宪。除了他,他想不出别人,也只有如今的齐国公有能力,也敢这样做。 莫离睁开眼,雕花的床柱让她明白自己活了下来,只是脑子还有些混乱,不知道身在何处,但能肯定这里的装饰和她府中的完全不一样。刚想开口却只听见自己发出嘶哑的呻吟,床边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身边还坐了人。 “先别开口,伤口才刚愈合,小心弄裂了。还有,其他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了,你要说什么以后再说,我现在叫人把吃的端上来。”高长恭慢慢的说道,见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正常了才起身到屏风外吩咐丫鬟将吃的送来。 莫离听话的没有说话,因为她伤口真的很疼。莫离转着眼珠打量这这间屋子,雅致的装饰,让人从心里感觉舒服。不过听他刚才的话,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吗应该是知道了吧。听到丫鬟离开的脚步声,屋子里又响起了水杯碰撞和倒水的声音。没一会,高长恭便端着水杯走进屏风后。 “喝点水润润嗓子,不然说话会很难受。”高长恭将杯子放在一边,将人扶起来后才拿起水杯让莫离喝下。 莫离有些不明白他的行为,若只是为了报上次的恩情,那救了她的命后随便派一个侍女伺候就成了,何必亲力亲为呢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先让嗓子舒服一点才是当前的任务。 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后,莫离才开口,“谢谢。” “不用,不过你怎么是个女人”高长恭放下杯子让莫离重新躺下后开口问道。 莫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很简单的事情说起来却很复杂,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了,瞧你那样,不说便不说。只是这几天你在府中好生休养就是。难道他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吗”高长恭看她的表情,摆摆手道,“你似乎听重要的。” 莫离本来脑子就想得多,加上现在的情况特殊,神经更加敏感。“怎么重要的话把我拿出去邀功,还是拿来威胁他们没想到这个重要人物还是个女人吧这种事,足够让周朝丢脸了吧,让他们处死我最好了,不是吗呵呵,要不要我再提一个建议把我送去做官妓这样不是更好” 莫离长久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宣泄出来,心里很难受,那些官场上的事实在不适合她。残酷的训练更是难移忍受,而女扮男装的种种不便让她感觉无奈,她不得不时时担心自己会被发现,她要担心宇文邕每日的处境,处处防着别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过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只是c只是因为他,她可以接受。但是面对他的冷淡,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在他心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什么都不是,不是 “我高长恭没你想的那么卑鄙,说话何必句句带刺若是不信我,现在你可以立刻就走” “高长恭有些气恼。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说话如此剑张拔弩,句句带刺,一时气极,不关床上的人含着泪的眼,拂袖而去。 高长恭一走,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莫离呼吸的声音。天色渐渐暗下,有丫鬟前来点灯,却让莫离赶了回去,她更适应黑暗,只有在黑暗中她才敢放任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会让她平静下来,她真的不会为人,一切的缘由都是她太自私,总是不自觉的伤害别人。 第十七章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距离那天之后已经有十天了,莫离再也没有见到高长恭,高长恭也再没有出现在这里。 “兰儿,你家王爷的书房在哪”正值晌午,难得一见的太阳终于露出了脸,让人在冬日里暖和了不少。看积雪融化,大地回春,没一样十五都在向人们宣布着春天来了。 “小姐是要找王爷吗这个时候王爷都在书房呢,你何必这就带你过去。”兰儿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性子单纯。在她的思想里,这个姑娘是王爷的心上人,但是却起了争执,不过小姐现在要去找王爷,那就说明他们有了和好的迹象。 “不用了,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一直习惯男装的她一下换回女装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女孩的天性使然,让她认为自己的装束还不差。 “好吧,除了院子往东走到第二个路口时走左边的那条,一直走就到了。”兰儿无奈的说。 莫离听了之后,理了理裙摆后向屋子外面走去。昨天她才被大夫允许下床,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能碰水,也不能裂开,以免化脓。刚出院子,便看到横竖交错的石块路和错落有致的回廊,有几颗梅花还怒放着,似乎在用尽余生的力量向人们展示它们最美丽的时候,美得炫目,却也凄凉。 停留了一会儿的功夫才向东边走去,和兰儿说的一样,没一会儿她已经站在书房门外,外面没人是她所庆幸的,只是不敢进去,怕进去之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门外徘徊了搞半天才决定还是先走好了,等改天寻了个好时机再来好了。正准备走时,里面却传来声音。 “来了,为何不进来” 被人发现了。莫离转会身子,既然被发现了,要是她再走,那真的是她的不对了。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被满屋子的书吓愣了一下。满屋是有点夸张了,但是那放着的几个高大的书架却真的是满满的放着书却是真的。每一本书都理得很整齐,而且都没有积灰,若不是主人随时翻阅便是有人打扫得很勤。 高长恭看着进门的人,那日拂袖而去或一直再未见她,到不是心胸狭隘,而是宫中的事绊住身形,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顾及其他。看了一会安人居然还愣在那里,细看之下原来是出神恶劣,不过换上女转的她没有英姿飒爽的样子,却多了几分娇俏。 “你喜欢看书”恐怕他在不出声,这莫离不知道要发愣到什么时候了。 “嗯。”听见声音的莫离回过神,看向走至身旁的人,“那天,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早忘了,你不必介怀,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他合唱不明白,身在皇家,他有太多的无奈,身不由己。连同这副脸也是他时时担心的,一个男人生了一张七分似女人的脸,为他带来了许多的麻烦。父亲早逝,而他从小一个人要在众多的杀戮中存货,受了非常人的苦,幸好,有斛律一族待他尚好。 听到他这么说,莫离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想有一个要求,而且一点也不过分,“你能不能让我在这看书我不会打扰你。” “你想来的时候过来便是,我会吩咐下去。”高长恭没有由于的答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 两人互看对方一眼,都笑了一下,尽释前嫌。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是的天气仍旧不暖和,但也不是冻得人发颤的温度。莫离有时候没事就往书房跑。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每天又没事做,清闲得发慌,只好用杜氏来打发时间。好在高长恭对她不错,府中人也恪守本分。 书房里很安静,只是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形成一道光,地上一道一道的亮光。莫离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下,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下,发间的一缕发掉在书页上,恬静的侧脸看着舒服。 “吱呀”的一声,是门从外面被推开。莫离闻声抬头,还以为是外出的高长恭回来了,没看清人便开口道,“王爷回来了”说完后却没听见往常温润的应答声。莫离有几分奇怪,便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向那人走去,还没走两步,那人却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她。 “啊” “长恭府中原来有此绝色,朕还以为这天下的美人都在宫中。”这男人不够二十四五的样子,与高长恭有三四分相似,但确实另一种仪态,身上的龙纹金边的衣袍衬得他有一股邪魅的气质。 莫离一听完那人的话,心中暗自叫不好,这人,定是高湛那个色胚。最喜欢有夫之妇,玷污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又狠辣,这个人,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只有他自己知道。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莫离的脑中只剩下这句话,从未收到的遭遇,她没办法,王府中的人更没有办法。她如果动手,遭殃的是整个王府。高长恭保不住她,所以她不能动手,他是皇上,谁奈他何。 “美人,朕先宠幸你,而后封你为妃,如何”高湛见莫离不反抗,以为她顺从了,张嘴已往莫离脸上凑去。 莫离只感觉脸上一热,莫离才清醒过来,胃里涌出一阵翻江倒海,令她作呕。 “放开放开我” 面对莫离突如其来的挣扎,高湛没有留神,被莫离抓了一下。莫离趁着这个时候立刻推开人,站到另一边去。警惕的看着他,手中一时找不到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你别过来,不准过来”陌生的恐惧爬满她全身上下。她终于明白c明白贞洁二字对一个古代女人的重要。更何况,冒犯她的是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她不要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她不能在被人强奸之后还能好端端的活着,这不可能。 “你知道你在同谁说话吗难道是想让朕先奸后杀,或者奸尸”高湛冷笑一声,一步一步逼近怒瞪着他的人。在泼辣的人他也见到过,现在不也乖乖的待在宫里。 “变态”莫离没想到这个高湛这么无耻,这种话也说的出来,高家皇室果真都是变天,一群变态,“身为一国之君,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羞耻吗” “变态叫你看看什么才叫变态”高湛一把擒住正要溜走的人另一手一扯,外衫已经叫人扯开。 “滚别碰我你这个禽兽,放开我,你咳咳” 高湛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眼中布满血丝,狰狞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像发狂了一般,“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再多说一句,朕立刻拧断你的脖子”刚说完,空着的手开始解莫离的内衫,眼中的血丝一直没有褪去。 老天啊你这是惩罚我逆天命吗如果是,那告诉我,是不是承受了,天命就可逆了泪,不知不觉的布满脸庞,只是,有谁阻止这一切,宇文,我,我帮不了你了,我 “砰” “皇叔”高长恭面色自若的喊道,然后看到姿势暧昧的两人后,惊讶的说,“离儿” “进来不知道敲门吗”高湛不甚介意的问,“有事吗” “刚回府听见下人们说皇叔来了,便想皇叔在书房,就过来了,只是c只是皇叔先放开离儿可好” “她是你的女人”高湛怀疑的问,“长恭一向爱惜吓人,那玉儿不就是吗你说朕便信” 莫离看见高长恭因为高湛说道玉儿时握紧的手,那个玉儿是他心上人吧,但现在c现在该怎么办,“王爷”。高湛放开她,看他们俩该怎么做才能说服他。 莫离没有多想,只想脱身,所以她拉下高长恭的头,吻了上去,淡淡的茶香涌上脑内。 “好了好了,朕找你是有要事,让她先下去吧。”高湛理好衣服后坐在一边开口,眼中有莫名的愤怒。 “是,皇叔。”高长恭松了一口气,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莫离被掐住脖子,真是吓了一跳,“你先回去,兰儿在外面。”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妾身这就让人给皇上和王爷沏茶。”莫离顾不上披散的头发,说完后匆匆跑了出去。劫后余生,让她心里好过了些,幸好c幸好,高长恭救了她。 天上的太阳没有躲进云层,正高挂在上空。偶尔有鸟叫声传来,让安静的王府多了些声音。没人去看莫离怎样的狼狈,皇上突然来访,他们已习以为常,而这种事已有前车之鉴,他们只要做好本分的事便好,其余的,他们不该想,也不应想。 雾气中传来浇水的声音和呼吸的声音,模糊的视线中音乐可以看见两个人的 影子,屋子里散发这阵阵香气,可能混合了多种花瓣,所以闻不出是什么味道, 但味道很清香,淡淡的c柔柔的。 好脏啊莫离不停的戳着被高湛碰过的地方,她虽然是未来的人,但是,一 想到那张脸上猥琐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恶心。 “小姐,你别这样,你看看你都擦红了一片了。”兰儿看不下去的拉住莫离 的两只手,“小姐” “我”莫离也没有折磨自己的癖好,只是“好,帮我那衣服来。 ” 兰儿放开手,穿过珠帘时带出“叮叮”的声音。兰儿打开箱子,看着衣服发 呆,刚才小姐回来时一身凌乱,狼狈至极。这场景,似曾相似,是玉小姐,不过 玉小姐没有那么好命,王爷没有回来,而玉小姐不哭不闹,但是,第二天,她尚 待了,没有救,才十五岁的生命就没了。 “兰儿,你怎么了”莫离见兰儿半天没来,出声喊道。 “哦,来了。”兰儿关上箱子后往屏风那边走去,“小姐衣服来了。” “那你先出去,我自己可以。”莫离吩咐后说,将身子擦干后将衣服一件一 件的穿上。 “嗯,我吩咐人来把水倒掉,小姐,现在要备晚饭吗”兰儿问道。见莫离 点头后便退了出去。 莫离穿戴妥当后,坐到梳妆台钱打理头发,不顾进屋里倒水的人的异样,打 探的目光。嘴和眼睛长在别人身上,要看,要说什么她管不了,既然管不了,就 不要多此一举。 第十八章屋子里只剩下莫离一个人,静静地,下人们也只是安静的将菜放在桌上,油 灯早已让兰儿点了,只是,那梳妆台前的人却未动分毫,唯一变化的就是披散的 头发绾了上去,用素玉簪固定住。 “还不过来吗再生气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高长恭挥退兰儿,独自坐在 一边。 皇叔才刚离开,他送皇叔走后,便往兰苑这边来了。兰儿把她回来之后的举 动都告诉了他,他明白她的苦,但却无法给她再多,或许,应该把她送回去,站 在朋友的角度上他不想她步上后尘。 “放心,气过了就过了,不会放在心上,况且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是吗”莫 离转过身子,向着高长恭走去,笑了笑,“在这吃” “嗯,你没事就好。”高长恭拿起了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莫离也动了动筷子,只是,没什么胃口,却想到了高湛口中的玉儿,玉儿是 怎么了被高湛纳入后宫了还是“玉儿,她怎么了” 高长恭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而后被他放回碗上,似乎不想回忆那段痛苦的 回忆,闭上眼后开口,“她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莫离不喜欢揭人伤疤,但仅限于朋友 。不用他说理由也知道是谁造成的,怪不得高湛会那么说。 “不用抱歉,她去了很久了。”高长恭睁开眼,拿起筷子继续夹菜。 对他来说,两年的确很长了。那段时间,恍惚中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耳边 没有嬉笑声,身边没了一个老是跟着自己的丫头,也没有人在他难过时将他抱住 说,“没事,还有我陪你呢,你还有我。” 看着沉默的他,莫离也不再多说。在经历这些事后,她尝尝会想,自己会不 会走向了极端,太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压抑,总是想什么都要想很多遍,害怕 冲动之下的决定,她命令自己要冷静。某些地方,她和高长恭很相似,他们同样 的不敢释放天性,不敢率性而为。 “你,过得并不好,小心翼翼的和周围人相处,想要让自己置身事外,却偏 偏躲不过,次次卷入,几位叔叔间的斗争,你觉得痛心,却无能为力,你肯定很 痛苦,长恭,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简单一点呢”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节 离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只因 为早已把他当作朋友。 “若非身在皇家,便可。” 皇家,一个华丽的笼子里,关住了太多太多的c许多许多的梦。一道道高筑 的宫墙,一层层防人的心墙,让人逃不开,失去了许多最美好的东西。宫深似海 ,谁又能置身事外。 莫离和高长恭不再说什么,默默的吃饭。兰儿在门外看着,他不明白,这两 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房内的的烛光静静的打在两人身上,看起来格外和谐。或许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之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就像小姐今日从皇上的手 下逃了出来。 明亮的书房里,黑漆的桌上摆着许多纸张,有的墨迹未干透,纸上压着木块,防止它被吹走。一格一格繁复的交错的线条,刚劲有力的笔锋游走在纸张上。 随着“咚咚”的脚步声,门被推开,脚步声也停下来。一身蓝色衣袍的人紧跟在黑衣龙纹的人身后。 “调查到什么吗”宇文邕低沉的声音响起,坐在案后问道。 “据传回的消息说,高长恭身边有一个和莫大夫相似的人,不过”宇文孝伯虽回长安不久,但却熟知长安城中的大小事。从小和皇上一起学习,让他十分了解他的性子,也是他愿意效忠他的缘由。 “说下去。”宇文邕知晓宇文孝伯擅于打探消息,有他在身边,不用出宫,也大致了解天下事。就因为这样,才叫他打探莫离的消息,希望能够打探到莫离的消息。 莫离消失已经有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宇文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只是想起那晚的吻,有些恍惚,他明明是个男的,可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宇文邕想不明白。 “不过那个是个女子,听说是高长恭的姬妾,依臣看,那人不是莫大夫。”宇文孝伯说道,世上有相似的人不足为奇,何况那人还是女子。 女人宇文邕心里停跳了一拍。女儿身莫离从不与其他人一同换衣,从不在军中脱衣,而且,受伤从不让军医照顾,每月的有几天会生病还有,去丹州前那别有深意的眼神,仓皇的背影,一切一切在脑海中汇成了一个结论,莫离根本是个女人宇文邕只觉得怒气上涌,她竟敢冒充男子充军,还一直隐瞒,好大的胆子 宇文孝伯不敢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宇文邕大怒了。此刻气极,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起。他不明白c不明白那个莫离的重要。空气中隐隐透着怒火的张扬,随风涌动,布满整间书房。 “这事不准声张,仅你我二人知晓。”宇文邕淡淡的开口,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但对于宇文孝伯,却有些惭愧,“孝伯,幸苦你了。” “等这事过去后,一切都会好的。”多年的交情让他们不必过多言谢,宇文孝伯明白,“臣先告退了。” “嗯。”宇文邕见宇文孝伯踏出书房后,脸色变了一番,他从不在人前表露心态,现在“何泉,传齐国公进宫” 何泉在门外刚准备抬脚离开,哪知书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他只得摇着头离开。宇文邕一掌拍在书案上,案上的那些纸张一张一张的飞向空中,纷纷乱乱中只看见一双怒极的眼。纸张落地,书案上却再无半张纸。 好一个莫离,好一个宇文宪他待他们不薄,他们却利用他的信任,可真是够有心计的。 宇文宪在府中处理公务,没想到却宫中却传话,让他入宫。他知道有人也在打听莫离的下落,而如今,只想到这个人会是皇兄,皇兄难道有消息了念及此,便匆匆放下手中的文件进宫。 刚踏进书房,便感觉到与往日不同的异样,因为往日的灯不会现在就熄了,这还不到子时,但今日却是一片漆黑。宇文宪刚想开口,便听见前方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们打算一直瞒着我” “臣弟愚钝,不明白皇兄所言。”宇文宪心中一愣,大概是猜到什么,却不敢确定。 “不明白哼,好一个不明白。”宇文邕转过身,走近宇文宪,“那朕告诉你,莫离以女儿身从军,该以死罪论之,你可有意见”面对宇文宪和亲近的人,他很少用朕自称,因为他渴望能够有普通人之间的情感,不想高处不胜寒,只剩下孤家寡人。 宇文邕此时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是宇文宪怎会不明白,此时的他怒不可及,自己信任的人居然瞒着他这么一件大事,怎能不气。 “皇兄”宇文宪惊声喊道,皇兄知道了,这“皇兄,莫离她并无恶意,她的心都系在大周,请皇兄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此事若为他人所知,叫朕如何从轻发落此事没得商量,你也不必再求情。”冰冷的话自他嘴里吐出,宇文邕不再看宇文宪,兀自走回案边。 “皇兄莫离她从军只是为了你,她全是为了你,不然她一个女孩怎么会那么执着于兵法c习武她真的只是为了你。”宇文宪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只好将莫离的心里全都说出来,他只能一搏,赌上皇兄对莫离的感情。 为了他宇文邕的健硕的身躯在听到这句话时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宇文宪的话如同一记响雷打在他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c那一切的疑团便解开了,那天的眼神,那夜的吻,他懂了。只是,他并不能给她什么,什么也给不了,他心中的位置已经给了天下苍生,不留一丝空隙。 漆黑的殿中,空气缓缓的流动,不知什么时候,一缕花香自窗外飘来。清新的香味在大殿中扬扬的飘着,唤醒了两人间的沉默。 “罢了,高长恭并非一个小人,莫离在他那是安全的。”宇文邕率先打破两人间的沉寂,“你说的是真的,那莫离自己会回来。” “高长恭莫离怎么会在他身边”宇文宪暗自送了一口气,但却惊讶莫离怎么会和高长恭扯在一块,这两人难道那天他真的没有看错,是高长恭救了莫离。 一时间,殿中又安静下来,虽然寂静,却没有了前面的紧张。两人不说话是因为他们都在思考着如今的局面,他们处于劣势。堂兄那人太自大,却始终不能放下半点权利,让他们空有对策,却不能施展,加上百姓为了谋生,全去出家当和尚,兵力衰弱,何以抵抗敌军的精兵呢宇文邕一直担心的事便在此,却无力解决。 “你先回去吧。” “是,臣弟告退。”宇文宪看了一眼后,便抬脚离开。 宇文邕疲惫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只觉得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堂兄最近忙于其他,无心顾及他,可是保不准什么时候来一个致命的一击,那,这些年的努力便白费了。大兄的事,仿佛还是昨天才发生,想想,如今已过去一年多,他也做了一年的国君。想想,做皇帝还真累人,当初在战场上也不如现在这般,他不知道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他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效忠自己。真是,烦人 第十九章三月的天气转暖,春天的气息已经临近,走在室外已经可以感觉的到。耐不住春色的吵闹,迎春花已经有了花色的花骨朵,垂在墙头,随着风的拂过而轻轻摆动,不是掠过路过的人的发间。春天的气息越来越重,花园里的不少花虽不如迎春花那边开放,但是却已有了百花争艳的势头。湖边垂着的柳枝上嫩绿的叶子如同顽皮的孩童,压下树枝,拂过睡眠,掀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 “小姐,王爷来了。”兰儿推门走进来,向着岸边的莫离走去。 不出兰儿所想,莫离这会儿拿着一卷书正在仔细的读着,兰儿只好无奈的摇头。她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像她小姐这般读书成痴,可以一整天没有人提醒的话,只读书,什么也不做,连饭也不知道吃。 “好,我知道了。”莫离听见声音,放下书回头,正好看见走进门的高长恭,扬起一个笑容,“来了。” 这段时间,多亏有了他的照顾,她才能这么安心的在这里待着。莫离向来和人相处,只看自己的感觉,高长恭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所以她不担心。但是,他们的立场却不能改变,他们各为其主,这点是他们无法改变的。 高长恭也回以一个笑容,挥手让兰儿下去。 “嗯,准备了一些必用的东西,路上能用上。” “谢谢,我欠你的,我会还你。”莫离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变了,心里的一些东西在慢慢的发生变化,或许是他们太想像,所以,她看到了自己,所以,看到了自己身上一些需要改正的地方,那些极端的想法他身上没有,但她有,所以她相同一些事。 “那好,我会等你。”高长恭笑了笑,接着说,“你出了齐国,我们依旧是敌人,所以,以后在战场上交手,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也不会。”莫离根本无需担心他的生死,在他出事之前,还有十多年的时间,这十多年,她可没想让他死。 高长恭不再说话,走到一边坐下。莫离也不说话,走到另一边坐下。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在别人眼中是情人,可是只有他们明白,这不是,只是找到了一个同道中人。莫离不会将他与宇文宪比较,他们两人不同。 “我会送你到丹州,独孤雄还在那里。”高长恭说道。除了玉儿之外,他再也没有同那个女人这般亲近,但他明白,这不是男女之爱,是恰逢知己的感情。她虽然与他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却有太多的相似,“今晚,不如一起喝酒,就当我为你践行。” “好。” 夜色下的草地上坐着两个靠在一个人,身边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酒瓶。一阵风吹过,掀起地上的一层草浪,一波接着一波,淡淡的草香中还夹杂这酒的香味。夜色中的繁星格外闪耀,不停的眨着眼,有些调皮。偶尔有云层飘过,遮住了圆月,只留下一圈暖暖的光晕。 “长恭,你知不知道,有些事藏在心里好难受。”莫离本就不胜酒力,但偏偏今晚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灌,现在是醉得开始说胡话了。 “是不好受,很不好受。”高长恭喝得也不少,只是,他比莫离的酒量好的多,此刻是清醒的,但是他想醉,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呵呵,你也有很多事吧憋着真的很难受不是吗你”莫离打了一个嗝,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现在一身女装的样子。 “要不你说给我听”高长恭由着她靠着自己,免得一个不小心摔倒。 莫离脑子现在极度的不清醒,连高长恭说了什么也没听清。一个劲的在喃喃自语,手里的酒瓶还不肯放下,虽然里面已经没了酒。 高长恭听着她口齿不清的话,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笑。平时看到这人总是一副大人的样子,冷静c自持c傲气,但是这样的她看着不真实,可是现在这样有点儿冒傻气的莫离,却让人觉得她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是那个玉雕的人。 莫离说着说着突然爬到高长恭身前,和他面对面,两人吐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莫离的眼定定的看着高长恭,似乎要望穿他一般。 他,可以信任吗 突然,莫离抱住他哭了起来,任由泪水漫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哭着。 高长恭没有说话,愣了一下之后,伸手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她心中的那个人恐怕不是战场上的宇文宪,而是远在长安城的宇文家四公子,如今的皇帝宇文邕,他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女扮男装了,她喜欢他。只是若要待在他身边,入宫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吗转念一想,她如此心高气傲的女子,怎会甘愿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呢。 莫离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安静的样子如同熟睡的孩童,泪水的痕迹还在脸颊上。 高长恭看着她无害的睡颜,竟有些想笑,没想到平时冷静的人,喝醉了竟然这么可爱,怎么一张美丽的脸,平日竟要遮掩呢虽非倾国倾城c沉鱼落雁之姿,却也算得上上乘之色,况且一般姑娘,谁会有这般大胆啊。 恍惚间,高长恭仿佛看到了另一张俏丽的脸,脸上从来不会露出与莫离一般的冷艳表情,永远都是开心的笑着,无论什么时候,包括出事那晚。郑玉,他此生挚爱的女子,只是,如今,他再也不可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脱下外袍,高长恭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离开了这篇早地,空留下早已喝完的酒瓶,歪歪斜斜的倒在那里。 清晨,莫离躺在被褥上,熟悉的感觉让莫离明白,她昨晚又喝醉了,而且,昨晚一定很闹腾,不知道有没有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是高长恭送她回来的吗莫离看着周围不熟悉的地方,一时间没有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让莫离更加感到奇怪。 “你”莫离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才反应过来,疑惑的问,“你怎么” “昨晚你喝醉了,今早我让兰儿给你换了身男装,不能耽误时间让你清醒,所以便自作主张的带你上路了。”高长恭看着刚刚醒过来的人,说道。 此刻两人并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选择了山路,虽然要难走一点,却省略了那些路上看守的人,而且马车的话可以假装成两人出门经商办货而已。这样的打算是很不错,况且两人男装打扮,只要说是出门经商的兄弟便可,不容易引人怀疑。 “谢谢。”莫离撑起身子,坐在一边。 刚刚在醒来的自己还是不太清醒,莫离看着他,这男人还真的有点祸国殃民,这长相,难怪会靠面具来遮挡自己的面容。昨晚喝醉完全不再自己料想的范围,希望自己没有说出什么话。 “我们到前面的镇上就换成马匹,这样方面一点。”高长恭说道。 昨晚的事,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昨晚的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莫离对于昨晚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喝醉之后的事,只有高长恭知道,不过,还好的是,他应该值得自己信任,这种信任是相处了这么久之后建立起来的。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们没有更多的交集,每天只是例行公事一样做着事,只是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舍。 丹州境外 今天的天气竟然异常的好,三月中旬已是艳阳高照,虽没有炽热的温度,却让人们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鸟儿的鸣叫声听在耳里也格外清脆。河边的柳树开了芽,细细长长的柳枝垂在水面,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柳絮也飘了起来,白色的绒绒的柳絮飞向空中,一会儿便被风吹不见了。 莫离看着身前的人,这句再见有些难开口,但却不得不说,“长恭,若你皇叔那边问起来,你会有事吗” “放心,他始终是我皇叔,况且”况且他对齐国还有用,不是吗高长恭没说下去,莫离也明白是什么,是不会有事的。 “长恭,战场上无朋友,所以,就此别过,十二年,十二年之后我会再这里等你,还你的人情。” “好,十二年之后,此地不见不散。” 莫离没有说话,翻身上了马背,接下来的路高长恭不能再走下去,只能她一个人走下去。莫离从怀中摸出一只簪子,扔给了他,“虽然是你送我的,不过你拿着,十二年之后再还我。”话说完便一扬马鞭,往丹州城奔去。 高长恭,你我以后只能是敌人。 望着离开的人,高长恭将簪子收入袖中,暗自笑了笑,莫离是真的不知道女孩子的发簪不能随便送与男人的吗站了一会,直到那人的身影离开,消失不见,他才翻身上马,离开这里,赶回邺城。 第二十章半个时辰后,丹州城的城门已经在莫离眼前,一切如三个月前一样,只是如今,再也回不到当初。宇文邕现在呢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是何人可有通关牒”守城的侍卫并不认识莫离,出声询问道。 “在下莫离,你告诉独孤雄或崇夕将军便可。”莫离耐着性子说,还好,她没直接被赶出去。 “等通传后,才能决定让不让你进城,现在你先等着。”守卫让另一名守卫去通传,自己守着莫离。 莫离也不心急,反正独孤雄认识她,她不担心。只是,现下担心的是,她该怎样瞒住这三个月自己的去向。正想了一会儿,便看到独孤雄走了过来。 “独孤。” “先回去再说,宪有书信,前日才到,说是让你亲启。”独孤雄没有问什么,直接领了人进去,守卫立刻将门关上。 莫离默默的跟在身后。 宪这个时候来信,究竟是什么事呢而且时间这么准时,在她回来的时候,还是说朝中出了什么事莫离想了想,难道是宇文邕知道了。 书房里,不停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莫离看信时,越往后看,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竟连手中的纸也拿不住,跌落在地上,身形不稳的跌在地上。 他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是女人,知道她喜欢他,知道她待在高长恭身边。莫离觉得天快塌了,宇文宪呐宇文宪,你为何这般沉不住气,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却知道让他知道我骗了他,比让他恨我c杀了我还难受。他不会再信任一个背叛他的人,再也不会了 独孤雄推门走进屋,一眼便看到莫离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周围散落的纸张,正准备走近去捡起来的时候,瘫在地上的人猛地抬头,看着他,“独孤,帮我准备一匹快马,我马上回长安。” “怎么了朝中出事了吗”独孤雄,从未见过莫离这般慌乱的样子,以为是朝中出了事。 “放心,只是宪说我c我失散的双生妹妹找到恶劣,一下子有些激动,让你见笑了。”莫离站起来,然后弯下腰去拾起地上的信,顺便将心情整理了一下。 “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事,我吩咐马房去准备。”独孤雄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房门外面走去。 双生妹妹若是恢复不了女儿身,哪来的双生妹妹宇文,你可愿再信我一次 在丹州待了不到半日的莫离,立刻马不停蹄的向长安赶去,连衣裳都没换,只是多了一封信和一把剑,用来防身。 天色有些变了,不再艳阳高照,不知什么时候,有乌云飘过,林子中也少了清脆的叫声,反而传来阵阵不讨人喜欢的乌鸦叫声。 当莫离风尘仆仆的赶到长安时,长安正是乌云密布时,天空随时都可以泼出瓢泼一样的雨水,当马赶到宫门前时,“轰”,闪电刚过,一阵雷声便紧接着响起,三月的春雷,少有如此响亮的。 变天了 “来者何人不知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宫门侍卫拦住莫离,厉声问道。 “三品大夫莫离,有事求见皇上。”莫离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子,只是心里急切,才会连府里都没回。 “原来是莫大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节 ,皇上早已吩咐下来,让您来了去书房。”侍卫放下手中的护刀,让莫离进去,马由他们看着。 早有吩咐莫离心中不解,宇文邕怎么知道自己要来依往常的话,现在的她应该身在大牢中,而不是走在御花园里。突然,莫离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她的付出有回报了,不再是白白浪费。 “吱呀”一声,莫离经过何泉的同意推开书房的门,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中间的人,心里明白她一进宫门,他已经得到了消息。 “皇上,莫离罪该万死。”莫离双膝跪下,抬头看向那人。 “哦你有何罪。”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书房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宫灯亮着,这暗色恰好可以掩饰宇文邕脸上的表情。 宇文邕转过身,可以清晰的看到正对着宫灯的莫离脸上的表情。她似乎胖了一些,有一些他说不出来的事情变了。她,在那人身边应该过的不错,现在的她似乎没有了原来的冷硬,而是他说不出来的东西。 莫离心里有了些底气,但却底气不足的抬眼看他,狠了狠心,还是把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让头上扎着的头发披散下来,包住自己的脸,长发已长至齐腰的位置。 “皇上,莫离身为女子,却随军打仗,是为违法,但,皇上,莫离绝无歹心,请皇上定罪。” “你既然知道犯了军规,便知道下场如何让,论罪挡住,如何发落”宇文邕厉声问道。有的人,不能太轻易饶过,是该让她留个教训,免得本性不改。 莫离抬头看着他。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吗宇文宪并非这种意思,宇文邕还是要杀她可是,她不甘心,她任死在谁的手里也不会不甘,唯独他不可以,唯独他 泪抑不住的涌出眼眶,挺直的身子歪倒在地上,润湿的发丝贴在脸上,心里的悲戚止不住的涌上来,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吗强撑起的身子一下子瘫倒到地上,声音止不住的从捂住嘴的指缝泄露出来。 “唉,你c真拿你没办法,起来吧。”宇文邕不忍再逗弄她,只好出声制止她。 听到宇文邕的叹息,莫离猛地抬头,正好看到宇文邕似笑非笑的脸和伸出的受。宇文邕看到莫离眼中的惊讶,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尖。刚才的做法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只是就这么伸出去了。 “皇上”莫离笑了,他不会杀她。 “虽然可以饶过你,但你不能再以莫离的身份存在,免除后患。”宇文邕沉声说,在军中有许多不便,若是太过放纵她在军中,怕是日后会出事。 “莫离已告诉独孤雄,说是莫离的双生妹妹已寻回,所以我可以以妹妹的身份存在。”她不强求,恢复身份也好,少了许多提心吊胆,“但我回来的事,有人知道,这” “触怒龙颜。” 何泉领着一个宫女走了过来,走近之后,莫离发现那宫女竟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想了一会后,才明白何泉带人来的目的。现在,她要用一个人的命,换另一个人的命吗 “皇上,人已经带来。”何泉走向一边,恭敬的说。如今这是唯一的方法,在众目之下,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让莫离这个人永远消失。 “你早已有了打算”莫离连敬称都省了,急切的问。一命换一命,她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只有这个方法,不然逃不过其他人的眼。”宇文邕背过身,没有看莫离。 何泉接受到宇文邕话中的意思,将早已备好的毒酒端到那名宫女面前,“你的家人,后半生无忧。” “奴婢叩谢皇上。”她只是一名扑通的宫女,主子待她不好,家里贫苦,若用她的姓名换取家人无忧,值了。 莫离无奈的看着她喝下酒,更加无奈的是,原来c原来一个生命的消失可以这么快,上一次,上一次是谁宇文毓,毒酒。下一个呢高长恭,还是还有其他人 “宪马上会进宫,然后带你回府,以后你将不再是莫离,而是莫絮,将会是朕身边的宫女,楚儿,宪会接回去。”宇文邕宣布着莫离的后半生,莫离是莫絮,而莫絮只能是莫絮。 “轰”突然一声巨响,屋内被闪电照亮,但却亮得有些诡异,映着屋里三个人的脸,太过于惨白,地上躺着的人,让人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这场雨憋了一天,终是落了下来,洗刷着所有的罪孽,冲洗着大地上的不堪。 “皇兄,事情已经办好。”宇文宪推门进来,将伞交给门外的宫人。看到莫离站在那里时,心中的担忧放下了。 “你去办什么事”莫离回过头看着刚走进来的人,心里的不安在不断的上升。 “这c没什么要紧事。”宇文宪看了一眼宇文邕后说道,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她知道之后,他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告诉我”莫离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坚定。 莫离的只觉告诉自己,事情绝对不像宇文宪说的那般简单,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她。莫离看了看宇文宪后有看了看宇文邕,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她根本看不出来。 “宪,你告诉她,让她明白这就是我们现在做的,今后还会有很多,如果她受不了,让她趁早离开”宇文邕说完之后拂袖而去,他向来不要无用之人,若她连这点事都承受不住,那便可以众阿哥乡间种地打渔为好,“若是她想通了,那便让她明日进宫,以莫絮的身份。” 莫离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看着他离开。 宇文宪看着她,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何泉处理好那个宫女的事,便领着莫离出门去了。他以为两人会好一些,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他也帮不上更多的忙,只能看他们自己。 半个时辰后,莫离已身在齐国公府,楚儿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发呆,不吃也不喝,只能干着急。 “小姐,你别这样,皇上和齐国公并非是狠辣之人,他们这般无非是以绝后路,是为你好啊”楚儿继续劝着,希望莫离能有些反应,但明显的没有效果。 刚才在马车上,宇文宪告诉她,她府中除了五岁一下的孩童,其余的人全都处死,不留活口,莫离便崩溃了呃,那是几十条人名啊那些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c只是他们不知道莫离是个女人,跟错了主子而已,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们莫离突然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恶劣血腥。 楚儿看到进门的宇文宪,无奈的笑了笑,她根本劝不动小姐,而且小姐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以前的那份了无牵挂,多了些牵挂,可是看她这样,她宁愿小姐还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莫离,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那些人,是因为你而死,你是不是很难受,你知道吗皇兄现在腹背受敌,他没有办法做得更好,而你想要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如果明白了,那你明白还我一个敢作敢为,不畏首畏脚的莫絮,没想通,我会让你回去乡间,不再过问”宇文宪替宇文邕不值,也替莫离不值。说完,便示意楚儿跟他离开,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第二十一章夜里的空气有些微凉,春天的夜晚没有夏夜中那聒噪的虫鸣声,空气中飘着丝丝花香,拂过人的鼻间。此时府中只有护卫在走动,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平时有些喧闹的府中此刻充斥寂静。 楚儿跟着宇文宪离开,一路上却没有说话。 她以前一直很傻,怕跟别人共享一个丈夫,可是现在看了这么多事之后,她不再坚持。有的人,只要心里有她,尽管只是其中之一,但是却也足够了。况且夫人的性格也很好,不善妒,管理府中的事物从来都是井井有条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宪哥哥”久违的称呼让宇文宪停下脚步,楚儿其实是李贤家中的远亲,小时候家中落难便被李贤收养,自是和宇文宪从小相识,而后被宇文宪带在身边,一直到莫离出现。 记得当时宇文宪将楚儿交给莫离时,皇兄的那番话,便是为了放心,因为这是熟人,而且从小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再了解不过。 宇文宪回头,看着她道,“怎么了” 不是不明白楚儿一直以来的想法,只是豆卢卉对于他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就如同亲人一般,不可能为了楚儿而抛弃她。但是,对楚儿的怜爱却也是放不下,只好一直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便好。当初的事,将她交给莫离,也是为了给彼此一个机会,如今,却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明白了,只要你心里有一个位置是属于楚儿的,这边足够了。我知道你一心在朝政,一直担心皇上,也担心c担心小姐但是,你也为楚儿担心过,所以楚儿想开了,不求名分,跟在你身边就好。”楚儿不敢抬头,只怕看到他拒绝的眼光,说完话之后头也低着。 “你真的想好了明白了”宇文宪了解楚儿的性子,那是一个倔,犟上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下子的转变,让他甚是不解。 楚儿听出他没有生气c拒绝的语气,抬起头扬起了一个笑脸,走了过去,乖巧的靠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开口道,“楚儿其实很幸福了,你和我,只有你的姬妾相隔,但小姐和皇上却隔了许多道坎,皇上心中,江山和社稷永远摆在第一位,无论什么时候。” “是啊,他们之间隔了好远。”宇文宪抱住楚儿,多年来念着人的心结终于解开,轻松不少,俊朗的脸上有了笑容。 房里的空气静得令人窒息,黑得让人以为周围的一切都融入了夜色。但是,却有一处白色格外显眼,缩在床的一角,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目光涣散,没有焦距。 为了她的确是为了她。可是,那么多条人命因为她没了,她真的好难过。宇文宪说,要变得强大,不然还会有更多人丧命,而且她不想离开,她也没有认为他心狠手辣。她c她要帮助他,所以她不要c不要让他在十多年后病死途中,况且,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因为可以站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 夜色渐渐褪去,天边露出鱼肚般的白色,隐隐约约透出一点红晕,看来,今天的天气不错。 “叩叩”,莫离站在宇文宪门外,一身清爽,全然没了昨天的狼狈,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等了一会,没听见声音,便以为人还没有醒,便推开门进去。 “楚儿” 莫离惊讶的望着显然刚睡醒的人。虽然一早就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但是真正的遇见两人在一起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这么尴尬的地方,不免有些尴尬。莫离不知道该出去还是继续站在这装没看见,不过显然这屋子的主人比较赞同第二种,因为宇文宪正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她们。 “小姐”楚儿脸皮没有某些人厚,娇嗔的说,“原来我就想小姐换上女装会好看,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 “好啦,你们两个不害臊,我还害臊。不过你们俩冰释前嫌了,我也放心了。”莫离笑了笑,打趣道。原来换个心境后,人会轻松得许多。楚儿选了她最想要的路,她只能祝福他们。 “坐着说。”宇文宪一身蓝袍,从这正在门口的人说道,说完一个人在桌边倒茶喝着。 莫离和楚儿对看一眼,想着案边走去。 “你现在是莫离还是莫絮”宇文宪没有抬眼,垂着眼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出声问道。 “莫离是家兄,已被皇上赐死。皇上贤德,念在家兄有功,才让莫离戴罪立功,今后长侍圣前。”莫离告诉自己,她是莫絮。以后,只有莫絮,“宪,能否让皇上将有关莫离所有的东西全部毁掉” “皇兄有此想法,已吩咐下去。”宇文宪抬起眼,看着莫离,本想说点什么叮嘱的话,却发现她一直盯着楚儿看,好奇的问,“絮儿,你看什么” 一声絮儿让莫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说他的声音不好听,而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包括父母在内。而且从小她一直认为人命后加一个儿字很肉麻,不过来到这却适应了好多。 “你们俩算了,不说了,免得待会有人不好意思。”莫絮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打趣他们的想法,要是这两人一致对外,她可吃不消。 楚儿看莫絮的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最后,脸上烧起了两片红云,“那个c我去换件衣裳。”说完往里间走去,然后发现这样不是更明显吗又急冲冲的准备冲出房门,却被宇文宪的声音给制止住了。 “我很见不得人吗”可怜兮兮的语气让一边的莫絮感到意外,要是让别人知道,战场上行事果决的齐国公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知多少人会的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是c是”楚儿只能干着急,这种话她怎么好说。今早让小姐撞上已经是厚着脸皮待着了,现在更是,更是让小姐发现,她真的要羞愧而死。 宇文宪看看莫絮,再看看一脸红云的楚儿,有点云里雾里的,他昨晚很小心的,但是他看了看楚儿,一块暗红的痕迹闯入眼中,瞬间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咳咳,那个,嗯,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待会我送你进宫。” 开始赶人了莫絮憋住笑,起身向门外走去,“放心,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就算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望着门外的好天气,莫絮心里的乌云也烟消云散,畅快起来。风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但却不令人感到冷。她不再是那个冷若冰霜c自视甚高的莫离,她也有一份小女儿的心思,虽不能视线,但是却永远不会消失,莫絮是御前侍女,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 “小姐好像不一样了。”楚儿闷闷的说。 “不是不一样了,是自己解开了自己的束缚。”宇文宪走上前搂住楚儿,感叹似的说。 楚儿僵硬的抬头看他,然后嗔道,“都是你,小姐都看到了” “这有什么盘古开天以来,男欢女爱,阴阳调和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何见不得人”宇文宪仰着头说,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那你刚才干嘛赶小姐走” “啊楚儿,你跟莫絮那丫头学坏了,该罚。” “别闹了痒” 嬉闹的声音越传越远,但却带着浓浓的甜蜜,有着幸福的味道,传得很远很远。 清晨,一辆马车缓缓驶向皇宫的方向,马车没有过多的修饰,不引起百姓的过多揣测。 长安城的百姓最近谈论最多的事便是前阵子刚被灭门的莫家,现在已经更换主人,家中无一活口。伴君如伴虎,现在,城中的百姓是谈其色变,闭口不谈。皇家的事,向来轮不到他们这些小百姓插手,能有一口饭吃,管它天下谁做主。 “你c你和楚儿,你们楚儿还小。”莫絮只能这么说了,她不想让楚儿受伤,本想提醒宇文宪的,可惜现在为时已晚。 “你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说出这些话一点也不害臊呢”宇文宪没好气的瞪了莫离一眼,忙道,“这话可别让皇兄听见。” 虽然马车坐起来也不是很舒服,但是总比马强,莫絮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说,“鲜卑儿女不是草原儿女吗这种事本就如此,我是和你说真的,你被不当真。” “知道了对了,你和高长恭那家伙怎么认识的”宇文宪突然想起这件事,问道。 不是他对莫絮的忠诚有怀疑,而是地方的战将为什么会救起莫絮这件事感到好奇。双方交战,只是不杀来使,可是战场上本就没有交情可言,莫絮死了,对敌方有益无害,那高长恭莫名其妙的将莫离救下,这是何居心。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皇兄也没想通透。 “以前的一面之缘罢了,那是我刚到这里的事了。” 莫絮看了一眼宇文宪,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说。当时知道是他,明知道是敌人,还将他救下,这事不过若要说慌骗过宇文宪,还成,但是难保宇文宪不会给宇文邕说,他那人不好骗,这关是过不了了。 想了一会,宇文宪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她,莫絮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宇文宪听了之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却也添加了一些疑惑,那高长恭救了莫絮,还为了她违抗高湛,这其中有何隐情,莫不是 “那他知道你是女儿身是吗” “嗯,怎么了” 宇文宪看着莫絮,只说了一句,“这件事你还是斟酌点给皇兄说,前因后果就不必了。” “嗯。” 马车缓缓的前进着,车上的二人不再说话,气氛顿时又冷了下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第一次见面就针锋相对的人,如今成了莫逆之交,知己好友。人就是这样,永远也预料不了谁和谁能走到最后,人不是神,不可能预知未来。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北齐 兰苑中两三个丫鬟正在打扫屋子,兰儿在一边对着莫离曾经经常做的地方一个人发呆。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走,她和王爷不是很要好的吗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她是个丫鬟,不知道主子间的事,但是,自从玉小姐走了之后,王爷一直都是那副模样,知道小姐来了,王爷才有了情绪。这不是很好吗但是 “发什么呆叫你来是打扫屋子的,不是让你在这发呆。” 兰儿听闻是高长恭的声音,一个转身,急忙跪下,“奴婢c奴婢不是故意的” “好了,没有怪你,起来吧。”高长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一不留神就过来了,正好看到兰儿在发呆。 想想,莫离也走了有一个多月了,皇叔问起过几次,都被他敷衍过去,不知能瞒得了多久,但是至少现在是瞒住了。或许久了,皇叔便不再问起。 “王爷,奴婢小姐会回来吗”兰儿很少见过这样的主子,所以她有点舍不得。 “或许会。” 十二年之后在此地不见不散。 脑海中回想起这句话,高长恭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十二年之后,时局是个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不过,莫离竟然这样说,或许是真的会回来吧。 兰儿抬头看着沉思中的高长恭,不仅想到。王爷真的生得很美,不过却不是女儿家的美,小姐和王爷真的很般配,在见到昏迷中的小姐时,自己也如第一次见到王爷一般,有些呆住。等兰儿醒悟过来时,高长恭已经不见了。 “兰儿,这边这里还没有打扫。”一名丫鬟喊道。 王爷这不是让她们定时过来打扫吗那说明小姐会回来的,不是吗兰儿想到这里,笑了笑,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马车到了宫门前,莫絮和宇文宪一同下车,一位宫女似乎早已等候在此,见到他们二人,便立刻迎了上来,道,“絮儿姑娘,奴婢已等候多时,请随奴婢来。” 宇文宪笑了一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节 ,这皇兄莫不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不能把莫絮带不来,还特意让人来接,也不嫌麻烦。那宫女宇文宪见过,放下了心中的猜疑,示意莫絮可以跟着去。 “齐国公,皇上让您先回去。”宫女看了一眼宇文宪,说道。 “这是皇兄的意思”不可能,皇兄决不会出尔反尔,昨儿个明明是让他亲自送人去,况且,要审问莫絮,他不会将自己排除在外。 宇文宪目光一凛,片刻之后恢复原状,说道,“那我先回去。” 转身刚走没两步,突然转身准备去抓那人。 “你到底是谁”打出一掌后,宇文宪在拉开莫絮的同时大声喝道。 “拿你命来”那宫女不知散了什么东西,莫絮尚未看清楚,便被宇文宪拉至身后。 莫絮站定,看见那人手中多了一把剑,心叫不好。他们俩人都没有带兵器,还好宫门的虎贲上前援助。莫离正想借一把剑去帮忙,话还没说出口便想到,她现在是女儿身,想到这,一时着急的不得了。 这宫女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心态前来,才会在宫门前行刺。莫离不能帮忙,只能在一边看着,那宫女的武功不低,但是隐藏在宫中这么久,应该早有机会下手,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下手。再者说,宇文宪见过她,那就应该是正武殿那边的人莫絮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突然,想起了易容术这回事,难道这宫女是易容的 “带下去”宇文宪收起剑命令道,莫离听见这声音也从思绪中醒了过来。 “哈哈,你们一定会亡国的唔” “禀齐国公,此人已咬舌。”其中一个虎贲说道。 “先带到地牢中,等皇上定夺。”宇文宪吩咐道。 死人身上也是有线索可以搜查的,还得好好查查是谁会行刺自己。虽然那话听着像是其他国家的,但是难保不是说出来干扰视线的。 莫絮从未见过有人咬舌自尽,这下是有些心惊。平日里咬到舌头都会疼上半天,更何况是活生生的咬断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自杀,连濒临死亡瞬间的恐惧都可以克服,为什么不能克服困难呢但现在却明白,原来自杀是一种自保的方式,或许是真的身不由己。 “絮儿,你要明白,现在入宫,你面临的是另一场风波,晋国公和贺兰祥还有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你该注意的。我已奉命与堂兄接近,可能会不常在长安,有事还可能和你们做对,你要有心里准备。宇文神举和宇文孝伯c王轨三人,是皇兄的亲信,谁值得你信任,你自己掂量。”宇文宪和莫絮并肩想正德宫走去,低声嘱咐道。 “我明白。”如果说前两年是身体上的考验,那接下来的几年中,将会是自己演技和心计c手段上的战争。没有纷纷扬扬的硝烟和奋力厮杀,但却是场场致命。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正德宫外,虎贲看到是宇文宪,便让了开去,让他们俩人进去,外殿中何泉已经守在那。 说来,何泉不明白这个女人的重要性,他不敢问,但也不想明白,他要的是主子平安,而其余的是不该他想,他便不管。 “齐国公请回,皇上自有安排絮儿姑娘的去处。皇上让奴才告诉齐国公,莫忘了自己现在的责任。”何泉拦住正要往里走的人,说道。 “皇兄做事还是一样。”宇文宪无奈的说,看了一眼莫絮,道,“我先回去了。” “嗯。”莫絮点了一下头。 何泉看了一眼莫絮有些明白宇文宪对她的袒护了。莫絮是一个聪明人,不问为什么,不多话。况且还是一个美人,这姿色让晋国公相信皇上沉迷女色是没有问题的。由齐国公送来,想必定是足以信任之人,这种人带在什么,可以放一些心。 “絮儿姑娘,请随奴才来。” 莫絮跟着他向内殿走去,走近时才听见有女人的声音,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站在了原地。心中的害怕之感越来越强,逼得眼眶中有些湿润。 “这种事,姑娘在意,便要吃亏,若不想这种事出现,自己迷惑住皇上才是解决的办法。”何泉察觉到莫絮的异常,没有回头,停在原地说道。 莫絮听着这话,心里的不觉的佩服起何泉来,看来在他神百年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何泉说的没错,她只能用这种办法。想到这,莫絮重新抬起脚,跟在何泉后面。 宇文邕敞着衣裳,怀中抱着一个女人,是一个美艳妖娆的女人,一双媚眼毫不掩饰的看向宇文邕。这是她的夫,是她的天,即使没有傲视天下的外貌,但那与生俱来的男儿气概和迷人的眼,已经让她倾心不已。 “奴婢参见皇上,王夫人。”莫絮无法想象自己是用怎样的表情站在这,可是她能猜到,这表情一定不好看。 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只能这样。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好过,越来越贪心,从一开始想为他夺得天下,变成如今想要把他占为己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贪心。明知道不可能,这男人怎么会舍弃天下只为一个自己呢他永远不会,他的心给了天下和江山,怎会容得下自己。 “你先下去,朕有话要说。”宇文邕拍拍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示意她离开。 “臣妾先退下了。”王檀秋乖顺的起了身子,理好裙衫离开。 莫絮抬起头,看向他。刚才王檀秋最后一眼,分明是仇恨和挑衅。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惹到过这号人物。 “你决定了” “是。” “刚才那样,你确定你能做得到”宇文邕维持原有的动作,靠在哪里,但眼却是牢牢的盯着莫絮。 “这莫絮既然来了,便不会后悔。”莫絮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她确实是不会后悔。 宇文邕听了她的话,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莫离身前。仔细看这张脸,确实是美丽,以前怎就看不出是个女人呢宇文邕心中还是有一个疙瘩,莫絮跟在他身边,却将此事告知宪,这让他情何以堪。 伸出手,宇文邕挑起莫絮的脸,逼迫他看着自己。突然,在莫絮尚未反应过来时,宇文邕手一捞,便将莫絮带入自己怀中。手伸向莫絮的腰间,在那徘徊。即使隔着衣服,仍然感觉得到身体的温热。 “皇上”莫絮惊叫出声,他的动作出乎自己的预料。是历史上记载得太少,还是这几年他就是这样隐瞒过宇文护。 “这就不行了吗那你还是会到宪的身边吧。”宇文邕放开她,背对着她。 莫絮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冰冷的声音却让莫絮明白,这男人生气了 “皇上”莫絮承认自己没有原则,只要是在他的事上,便成了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只是现在 第二十三章莫絮低声叹息,走到他身前,看到他疑惑的眼神,鼓足勇气拉下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冰凉的唇,陌生的味道,看到他眼中的惊讶,莫絮闭上了眼,不想看到他眼中有任何的拒绝。 宇文邕的确很惊讶,看着莫絮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有些颤抖,搂住自己脖子的手也有些微微发颤,宇文邕心中的疙瘩消褪了一些。手渐渐的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吻住怀中的人,知道怀中的身子不再颤抖,才流连不舍的离开。 窗户被风吹得“咿呀咿呀”的响,紫色的纱幔被风扬起,恰好遮住相拥而立的两人,只透出模糊不清的身影。似画卷一般的画面让何泉停下走进的脚步,退了回去。风停了,纱幔摇摇晃晃的垂下,莫絮群上的腰带也轻轻垂下 。 “皇上,莫絮的心事宪怕是已经告诉你,若不是莫絮的贪恋,也不会做到如今的地步。莫絮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皇上,莫絮真是甘愿的。” 宇文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让一个女人说出这番话,而且自己心中也有些悸动。 “你还真大胆” “皇上,您明知莫絮会为您做任何事,何必要让奴婢证明呢”莫絮已看到他眼中的兴趣,但她不明白。或许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很另类,让人在人群中一眼便可以看到。 “哼你和宪总要为你们所做的事负责吧,刚刚只是惩罚而已。”宇文邕看向莫絮,说这话时神情中还有一点孩子气,“晋国公如今已有疑心,所以你必须配合我,让他相信我迷恋女色,不管朝政。” “这样吗”莫絮岁猜到一些,但却没想到是这样。那宇文孝伯c宇文神举他肯定也早有安排,只是如今,他们必须保持距离,而王轨会继续周游在外圈,那皇宫中,统一战线的只有他c宇文神举和何泉。 “是,但不许出纰漏。” “是这样吗” 莫絮再次吻上冰凉的唇,笑眼盈盈的看着他,抛开自己的顾忌和矜持,只要还待在这个男人身边。 宇文邕也笑开了,道,“学得不错。” 窗外墙角处,一枝不知名花的打开花苞绽放出美丽的颜色,淡淡的香味随着空气散开,很淡很淡,淡到几乎不可闻,却是飘得远了。细细的绒毛飘扬着,如鹅毛般轻盈的坠在地面。细微的动静让院里的树枝轻轻晃动,一抹蓝色渐渐隐去,消失在草丛中,留下淡淡的脂粉味,落在地面的花上留下一个脚印。 接近五月的天已经变得暖和,暖洋洋的天气让人们像只贪婪的猫一样忍不住想要沐浴在阳光中。春暖花开,繁花似锦,御花园里早已是一片片的话簇拥着竞相开放,彩蝶也绕枝而飞。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一阵风吹过湖面,掀起涟漪,让湖中的荷叶也随风摇摆。 园中,已有不少人走动,相较与往日,今日的人明显要多一些。有的见到莫絮,客气的行一个礼,莫絮无暇顾及,点了点头便离开。身后的议论声,也懒得去理,还是那句话,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没有理由去制止。 莫絮疾步走过湖边,向着正德宫走去。宇文护对宇文邕的疑心越来越重,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说在宫里办一场宴会,真的权利打了,说风便是风,说雨便是雨的。 “皇上,奴婢已交待下去。“莫絮是奉了宇文邕的命令去吩咐膳尚司,准备食物,今晚申时三刻在御花园里开宴,这会儿已接近未时,御花园里已经有人在布置场地。 “嗯。”宇文邕抬起头,看向莫絮。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这个时候的莫絮可是要比原来有趣多了,“今晚,你同朕一块前去,有场好戏。” 好戏莫絮讶异的看着他。这好戏不知是不是在玩命,可是,她有了兴致,就没有不去的到底。反正现在她不是宠姬吗去了也没什么,既然要做戏,这戏可要演足。 “是让他们看的好戏,如此以来,那宇文护办这次宴会的目的可能就达到了。”宇文邕富有深意的话让莫絮多多少少明白一点。 宇文邕看着莫絮,这场戏她会站在浪尖上,会把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她身上,让她置身于漩涡中心。明知是这样,却也不得不做c他,不该为这些事牵绊住,至少不是现在。 申时一刻时,宇文家c贺兰家和尉迟家中与宇文邕同辈的男子和年纪相仿的男子都悉数到场,一个也没落下,这会儿全都各自就位,只等宇文邕和宇文护这二位正主前来了。 华美的宫灯将御花园点缀得如同仙境一般,明亮的烛火透过彩纸散发出迷人的光,色彩纷呈,照亮了整个会场。宫女们c宫人们各自站在一边,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怠慢了这些主子。遇到讲理的主,还好说,要是遇上了难缠的家伙,恐怕这条小命也搭进去了。 宇文邕一身常服走入席间,黑发随意的束上,整个人散发着不羁的气息。如鹰隼一样的黑板环视全场,最后停留在宇文宪身上,不过也只是一会。然后,一向不苟言笑的人,竟然笑了起来。 “堂兄还没有来吗等他来了再开宴。”宇文邕拉着一身精致衣裙的莫絮想案桌走去。 莫絮被一身繁复的衣服弄得很不自在,但偏偏没有办法。不过这衣服不仅是繁复,而且布料实在是很薄,莫絮的心情穿上衣服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欲哭无泪 正在莫絮还在纠结时,一阵笑声传入会场。 “哈哈”狂妄的大笑声让莫絮握紧了在宇文邕手中的手,迅速和他对视一眼正主来了。 “皇上这是客气了,定了申时三刻,便是申时三刻,为兄的怎么会错过呢”宇文护一身深蓝的衣服走入场中,粗犷的脸上尽是高傲c猖狂,一双眼中依旧是深不可测的情绪。 “既然人已到齐,就开宴吧。”宇文邕不甚介意的说,吩咐道,“何泉。” “皇上好雅兴,到哪都有美人相伴。”贺兰祥开口说。 他和宇文护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这会儿也是大胆得很,说话也不顾忌。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莫絮身上。果真是位佳人,看来那莫絮的双生妹妹果然名不虚传,早闻皇上让莫离的妹妹迷得晕头转向,还免了死罪,这事真不假,并非道听途说。 坐在宇文邕怀里的莫絮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坐立不安。今天的装扮本就让她很难受,现在更是被人如同看猴戏一般盯着看c打量着,多少会有一些不适。身上的裙子是她不喜欢的颜色,但是,只因他一句“恰到好处”而穿上了身。想想,她真的有些走火入魔了。眼睛瞟向在座的人,没看到宇文宪,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张彪不,或许应该是贺兰璨。 莫絮低下头,默默的想。当时听到宪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没想到当时照顾自己的人会是这么一个来头。但是,心中的那份愧疚不复存在,看来这个世上,能信任的人是少之又少。抬眼时,正好撞上那人疑惑的眼神,心里的罪恶因子开始涌动,便冲着他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意料之中的看到他惊慌的表情。 宇文邕注意到莫絮的动静,不露声色的说,“你可是太顽皮了” 说这话时,是贴着莫絮的耳边说的,在旁人看来,那举动甚为亲密。他早就知道莫絮曾在贺兰璨手下做过事,而且受了到了不少照顾,恰好刚才那一幕落入眼中,便有心的说了,“众位皆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礼。”说完在看了一眼贺兰璨,果然,他是对莫离念念不忘啊。 “皇上,不知你身边的美人儿是何方神圣,竟让你带来”贺兰祥举杯喝下酒后,问道。这话又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而宇文护则饶有兴趣的在一边看着他们。不说话,也不制止,就这样看着莫絮和宇文邕。 莫絮与那莫离可真是长得过分的像了一点,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怪不得贺兰璨会对她另眼相看。当初那莫离便是个难缠的家伙,处处在朝堂上弹劾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是自己想做,还是幕后有人指使,不得而知,不过,怕是后者居多吧。想到这,再看看那两人,宇文护眼角闪现一丝兴趣。 年轻人爱玩,自己就陪他们玩玩。 “表兄是何意美人嘛,有张脸不久够了,况且c况且这其中的好处只有自己知道。”宇文邕一句话说的极其隐晦,让在场的人都有了浓浓的兴趣。 “皇上,这女子可是罪臣的妹妹,留在身边岂不是祸患。若是有朝一日有了这逆反之心,加 皇上可就不好了。”尉迟勤劝说道。 “这” “勤这话可就不对了,以皇上的英明,一般人岂能伤到皇上,更何况依我看,这女人纤弱,哪能是有逆反能力之人。”贺兰璨打断了宇文邕的话,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只想保住来不及保住之人唯一的亲人。 他一回长安便听说莫离灭门之事,只剩下胞妹一人,恨只恨当时不在长安,尽不了力。但现在,他会用尽方法让莫絮活下来,他知道她一定如兄长一般。只是不明白,宇文宪竟没有救下莫离,他俩一向走得近,难道真是皇上盛怒之下下的命令。 “好了,朕心中自由定数,况且絮儿性情温顺,哪会有什么逆反之心你说呢,嗯”宇文邕见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便出声打断有些微微见怒气的氛围。 “皇上还是您了解奴婢。不如奴婢敬您一杯,谢皇上的开脱之词”莫絮一脸羞怯的样子,让在座的人看得有些愣神。这女子和她兄长差太多,两张相似的脸,却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哈哈,皇上,不如让我替你管教几天,保管还你一个更妙的人。”宇文护突然开口,玩笑般的说道,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虽然是自家兄弟,这女人可不能共享。”宇文邕有些不悦的说。 宇文护也不再说话,现在,他还不明白这小皇帝要做什么。不过,不管做什么,如果有违他的想法,那下场可和他二位兄长没有什么差别了。 第二十四章莫絮看戏一般的看着这出戏,果真是演技过人。这你来我往之间,夹枪带棍的话已是 不少。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局面是不是还要维持剩下的时间难道非要一直这样不 可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 莫絮和宇文宪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宇文护的反应却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脑中有过 无数宇文护的反应,独独没有想到是这个。刚才那一瞬间的沉默,让两人的心都调到嗓子 眼了,幸好,他没有答应,不然,莫絮的生活,他们不敢想象。 宴会的气氛到达,宇文邕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另有打算,竟牵着莫絮的手走到了宴 会中央,做了一件莫絮这辈子也不会做的事跳广场舞。 莫絮任由他带着,看着他。这一刻,她顾不上其他的人和事,眼里只剩下那张在灯火 照映下分外好看的脸。她仿佛看到了宇文毓,那张儒雅的脸,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浮现在 眼前,如清风一般。若说高家男儿人人都是风华绝代,那宇文家的男儿,则是一身凛然正 气,如同阳光一般,照亮整个世界。 宇文宪看着前方的两人,突然生出一股喜悦。他们,是命里注定了的。皇兄的性格, 不是女孩们喜欢的,但莫絮却偏偏执着于他,不离不弃。问她,她却也只是说是前世种下 的因。皇兄的这一辈子,为宇文家担忧,为这天下担忧,有此良人在旁,不失为一件好事 。 御花园里,灯火通明,丝竹声回荡在上空,久久没有散去。这场戏,迷醉了谁的眼, 夺了谁的心魄,有模糊了多少人的视线。夕阳的升起,带去昨日的欢声,还它一片宁静。 晨花带露,洗去的是昨日的污浊。 做工精巧的大厅里,处处摆放着名贵的器物,字画皆是出自名人之手,狂放不羁的狂 草,出神入化的丹青。大厅的里的案桌c茶具武艺不透露出这屋子主人的身份高贵。 “盛乐贺兰祥的字,你怎么看这件事”宇文护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垂着眼问道 。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3节 是问对面的人,却不曾抬眼看那人。鬓边垂下的几缕发,在耳边形成一道阴影。 “这小子不知打什么注意呢,平时对咱俩的态度那可叫一个好,但这背后,谁也说不 准。”贺兰祥说道,但想了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不过,那莫絮倒是 有几分姿色,若和她兄长那般,不妨多玩玩。” “别打她注意,有些东西,越美丽就越危险,你吃的亏还少吗”宇文护想打消贺兰 祥的念头,这人不知因为美色而耽误了多少事,如今,有他儿子贺兰璨一人,已经够了。 若是父子二人一同栽了,丢了性命是小,但若是上了别人的当,那可就不好说了。 “知道了,老三那里我也会去交代。”贺兰祥一向敬重宇文护,因而才会和他在一条 战线上,权利相助。但是,那晚,那粉色的妙曼身姿可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含羞带娇的 笑更是迷人。怪不得皇上会留下她的性命,若是他,说不定也会如此。 宇文护默不作声的看着贺兰祥,心里有另一番打算。 贺兰祥在自己的控制中到没什么,就是那个小皇帝不知道肯不肯听话了。前面一个宇文毓已经差点让自己的计划全盘毁掉,要是再有一个宇文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在这个位置。雏鸟的翅膀硬了,就会想飞。 “若他不肯听话,怎么办” “砰”宇文护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那就像这个杯子一样。” 眼角闪现的恨意,若是可以要人性命,那人估计早没命了。那人若是乖乖听话,还可以让他多活几年,若是不听,哼别怪他不念手足之情 经过那晚的疯狂一闹,皇宫中,几乎人人都知道这莫絮的名字,也都明白了现在这姑 娘有多受宠。宫中的娘娘们,谁有此等殊荣,能与皇上共舞,能让皇上为了她和大冢宰差 点翻脸。一时间,宫中关于莫絮的流言四起,能巴结的,早早的去了,但却无一列外的将 送去的礼给退了回来。 “絮儿姑娘,你看这茶可以吗”一个小宫女端着茶盘在莫絮面前问道,一脸的谦卑 。 “水温烫了一点,还有,这茶叶再加一两片,皇上对茶的要求不是名茶,而是要合心 。”莫絮耐心的一一指出这茶的不足。这小宫女是她看上的,觉得可用便收来慢慢的调教 。话才刚刚说完,面前的这张小脸便沮丧的垂下,便道,“你才来,有些事不着急,总会 学好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安慰别人了念及此,莫絮无奈的摇头。 转过身,门口多了一个伟岸的身影,伴着阳光,竟有几分神祗的味道。细细的金线闪 耀着阳光,那双看再久也不会腻的眼,定定的看着正忙碌的人。 从未发现,原来,他的身材是这般修长,手指虽细,却很有力,那是拿剑上阵的手, 是曾为她抚落肩上雪的受,更是莫絮希望能共白首的所执的手。 “皇上。”一屋子的人纷纷跪下行礼,示意他们下去。 “你们先退下。”宇文邕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刚才看着那人忙碌的样子,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暖意。那似乎一直待在他身边,未曾离 开过。似乎他们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子,拥有平凡人家的小日子。她一脸的认真,认真的 办着自己的每一件事。刚才,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接受她的心意。 众人纷纷退下,屋内只剩下两人。 “你。” “你。” 同时开口,让两人都不禁绽开笑容,两人之间的沉寂也被打破。 “皇上,您想说什么”莫絮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至他面前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宪那里”宇文邕自然是听说了楚儿和宇文宪的 事,这会有事,顺便看看这两人,还有他夫人,如今都有身孕了。走到中途时,想起,这 两人私交甚好,便折了回来。 “真的”莫絮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出过宫了,怪想那丫头的 ,在看看这人,心里感激万分,他还是念着她的,“奴婢谢过皇上。” “那现在便走,晚上还得回来。”宇文邕抛下一句话后转身便走,但步子也不由自主 的放慢了一些,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今日的齐国功夫迎来了最尊贵的客人当朝国君。当宇文邕和莫絮来到这时,管事的立刻慌了手脚,直到宇文邕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只是私访,不然现在他还不能镇定下来去请自家主子。 看着巧致的环境,莫絮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她要阻止宇文邕毁掉这些建筑。与其毁掉宇文护建筑的建筑,以示自己的决心,不如拆掉这些装饰,拿来充当国库。 “皇兄。”宇文宪听到仆人的通传便赶了过来,在半路上正巧赶上。 “嗯,去你书房。”宇文邕从来不是会浪费时间的人,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会浪费,他要做的是还很多。看着身旁的人,道,“你去找楚儿,到时间我会去找你。” “是。”莫絮看了一眼他俩,便朝着楚儿住的地方走去。 这两人也真是的,一遇上了,便离不开公事二字。就算是如今的局势紧张,但是,这样劳累,对身体很不好啊。莫絮停下脚步,脑海中冒出一句话。 未成行而病死。 他是否是积劳成疾,所以才会莫絮不敢想下去,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他带走,带离这里的纷争。只是,她不能这么做,不能,他会恨她一辈子。 身为他的贴身侍女,对于他的作息时间,再了解不过。每晚不过子时,这人从来不会休息,各种各样的密保,等着他处理,连宇文护拦截之后剩下的文件,他也一一过目,不愿意有丝毫懈怠。 无声的叹息,莫絮重新迈开脚步。 宇文宪与宇文邕并肩走在园中的小径上,一路无言。不是不说话,而是他们不能保证这府中的人都是忠于自己,所以,他们不能说。府中景色正好,置身其中,如同身在江南小镇一般,没有北方园林的磅礴大气c宏伟气势,却是玲珑精致,格外别致,错落的山石堆砌在池塘中,周围环绕这绿莹莹的荷叶。此景,正适合聊聊风花雪月。 “皇兄,你与莫絮” “不用再提,你明知我在想什么,为何还问”宇文邕面无表情的说。他这辈子注定了是什么样的命运,其他的,他不敢贪恋,因为做人不能贪恋太多,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不会是你的累赘,多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宇文宪虽明白,但却不忍让他此生心中连一个可以留恋的人也没有。 “宪”他自问算得上一个清心寡欲的帝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动了情,麻烦会自动寻上门,他无心顾及这些,所以他宁愿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少时,看见大兄和大嫂两人的结合,是羡慕的,因为他们相爱。虽然最后但是,他们曾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那时的他们,让他好生羡慕,也曾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有位知己相伴,可惜,如今的他,坐了皇位,当了国君。 不知不觉,两人已到了书房。 “他最近有什么新动作吗” “野心作祟,他想要攻打齐国。”宇文宪说道。野心,谁都有,但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能压便压,还不到时机。”宇文邕看向宇文宪,还是说了句,“做父亲的人了啊,宪。” 虽然从小一块长大,感情自然不错,但是,长大之后自然不如小时亲近。男人之间,或许就是如此。忆起儿时和楚儿的第一次见面,便想起了面前这人的顽皮。 桃花被风吹向了天边,一阵花雨在园子里下了起来。树下堆积了不少花瓣,如同粉色的地毯一般。两个小男孩正拿着木剑玩耍,玩得正在兴头上,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在一边。女孩笑靥如花,惹人喜爱,男孩笑如太阳,温暖人心。 “是啊,做父亲了。”宇文宪不可置否的笑了,那笑,发自内心。 第二十五章五月的天渐渐热了起来,纵使有风吹过,也不见得有多凉快。但宫中向来不缺冰块,膳食好歹还能解解署,不至于难以入口。后宫中的人本就不多,这会倒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谈谈首饰,自己的养花之道,显得日子也没有那么无聊。 “达奚,那莫絮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最近日日与她混在一起。”独孤善是独孤信的次子,父亲惨死人手,长姐也郁郁而终,这一切都与晋国公脱不了干系,这一切,让他一心要报仇。本以为宇文邕会大有气候,可如今,竟让一个女人迷了魂,他怎能不担心。 “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咱们都不好说。只是你这口无遮拦的话,少说一点是好,小心惹火上身。”这祸并非来自宇文邕,而是宇文护。达奚震心细,跟在宇文邕身边也不短,只是不如其他人来得亲近。 “唉,那个莫离看上去就阴阳怪气的,如今这妹妹长得相似,性子却差了一截,我还宁愿她和莫离一个样。”独孤善一脸的怨念。抬眼正好看到一个厌恶的人,还是杀父仇人之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贺兰璨迎面想达奚震和独孤善走去,脸上没有表情,谁知道他想些什么。走到二人跟前,站了一会,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这一举动,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你” “你们别打她的主意,不然”贺兰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宇文护的身影,聪明的住了嘴,转身离开。 那人是他的表叔,更是父亲敬畏之人,他佩服他,只是不赞同他。可是,现在父亲听命于他,自己也别无他法,只能效忠于他。 独孤善面色不善的看向走掉的人,突然开后骂道,“真的红颜祸水”,然后,愤然离开。 达奚震摇摇头,也随即离开。 皇上再过一年多,便到了弱冠之年,到时,不知还要出多少事,现在又闹出一个莫絮,难不成真的独孤善说的一样,红颜祸水如果是,那就让父亲和尉迟叔一同前来劝谏,至少这二人曾随太祖一同征战,是皇上的长辈,他多少会听一点。 宇文邕看着殿中站着的两人,心里有几分明白他们前来的目的,只是,这其中的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多嘴杂,谁也不知道谁能真正的保密。 “皇上,这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尉迟迥看向坐着的人,在看看束手立在一旁的人,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皇上身负天下百姓的安康,大周的命运,若是因一时的贪恋美色毁了大周,他们这些臣子有何颜面去面见太祖。皇上年纪尚幼,他们这些老臣更应当起到劝诫的作用。 “尉迟叔是长辈,有话不妨直说。”宇文邕笑着说,倒是看不出这脸上有何变化。 “请皇上以国事为重。”尉迟迥的声音响起,一旁的达奚武也一痛说道。 “这事” “皇上” 宇文邕万万没有想到,这二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他们都是军中的大将,自己父亲在世时,也未曾要求过多,现在,这样的做法,实在是 莫絮看了一眼宇文邕,知道此时他内心很挣扎。再看看下面的两人,这二人对宇文邕的忠心可以看到,这样说不如说是对这大周江山的忠心,既然这样,那 “二位大人,容莫絮说一句。” 莫絮只身走下台阶,不顾宇文邕诧异的表情,只是冲着他笑了笑,示意自己会有分寸的。有的事,对这二人,说了也无妨。 “大人,皇上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太祖也有说过什么话,你们不会不明白,若是这样跑来质疑,那之前是不是要好好的斟酌一番不过,现在,出了这道门,该怎么做,怎么做最好,不用奴婢教,大人们都应该明白。” 说完,莫絮回到宇文邕身边,半个身子倚在他怀里。 尉迟迥和达奚武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皇上,请除掉这妖女” “这事不必再提,二位没事,便退下吧”宇文邕不悦的说道,揽住莫絮,不顾有人在场,冰冷的唇便印了上去。 达奚武和尉迟迥对视一眼,便默契的离开。 莫絮从被吻住开始,脸上便烧起了红云。在别人面前表演活春宫这回事,她极度的不愿意。可是,这男人的一切,她从来不会拒绝,也未曾想过拒绝。 莫絮依旧束手立在一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她面上的疑问。你,这又是何必呢莫絮虽不知那贺兰祥是怎么死的,但是,那c那贺兰璨的心意太明显。 “他不顾手足之情,杀朕兄长,要他一条命,已经是便宜他了。”宇文邕仿佛透支她的心事一般,说道。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不利用岂不浪费。 他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初遇时的拘谨,所谈的话题永远都是围绕国事c政事c宇文护等,从来不会变化。 殿中时时响起翻动书页的声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西下的阳光透过殿门缝隙撒在地面,一直到消失不见,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宫女将宫灯点上后退下,这时,莫絮才抬起头,看向坐着的人。 “皇上,奴婢先退下了。” “嗯。”宇文邕没有抬头,低声应了一句。 不是不明白她的想法,只是如今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己,做与不做,决定权并不在他。今日不做,日后一莪会有人来做。看着向殿外走去的莫絮,宇文邕不可察觉的地毯一声,很轻很轻,但在寂静的空间里,却依旧清晰。莫絮的身子顿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出去。 宇文邕用手抵着额头,脑中转过一张又一张的脸,不停的变换。那些脸,他尚不知如何才能辨别出那脸上的笑是发贼肺腑还是虚伪的遮掩。七岁之后,他便卷入了了一场永无止休的纷争。幸好,父亲尚算宠他,大兄也对他照顾有加。在上学时,孝伯与他同年同日生,性格虽不似。但两人却玩到了一块,至于宪,那六年积累的手足之情并非虚情假意。 “皇上,是否传膳”何泉问道。皇上的心思不是他们可以妄加猜测的,他要做的只是谨守本分。 “去承椒宫吧。”自从坐上这位子后,他一心问政,却忘了这后宫中,尚有一群依附他而活。 莫絮只身走在回房的路上,低垂着头,不作声的往前走。在回廊的拐角处正好遇上了由宫女扶着的李娥姿。 “奴婢见过李昭仪。”莫絮低着头,低身说道。 “起吧。”李娥姿细细的打量着莫絮。细长的眉下一双弯弯的眼,年纪与她相仿。早知皇上身边另有宠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皇上的心思是摸不透也猜不到,即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但也始终走不进那颗坚硬的心。 “若昭仪无事,那奴婢先告退了。”莫絮无意就留,只想尽快离开。 “等一下皇上刚传话,到承椒殿用膳,你既然侍候在旁,不妨与本宫一同回去。”这女子与她一样,但她却要告诉她一个事实。这后宫,女人不多,但她们有封号,仅凭这一点,便可以高人一筹,而那个君临天下的人也永远不会变成只为一个女人停住的人。 莫絮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无法拒绝,只好回道,“是。” 心中正揣测着李娥姿的心思,人便到了承椒宫。整个宫里的人来来往往,却有序的做着每一件事,女官指挥着大局。这便是李娥姿调教出的人吗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下,自有了两位皇子之后便更加羸弱,莫絮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过了半个时辰后,传来通传声。 “参见皇上。” 宇文邕一身蓝衣走了进来,在众多人中见到莫絮,有些奇怪,但仅仅是顿了一下之后,直接走到了宫内。 用膳时,莫絮一直伺候在一边,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此时的她是个外人,参与别人家庭的外人他们并没有走近过,她在他眼中永远都只是那个会出谋划策的莫离,而不是如今伺候他起居的莫絮。心中不禁涌上一股凄凉,她,若真的能淡薄一切,该多好。 “皇上,今晚不如在臣妾处休息,省去回宫路上的劳累。”李娥姿在饭后突然开口。身为他的妻子,说这话不会让旁人心生异议,但听在莫絮耳中却如苦药一般,让她想要逃离。 明知是这样,却一直不肯放弃,劝慰自己,这是帝王之家,他是一国之君,但沁颜所见后,却克制不住那份苦的漫延。 “嗯。”宇文邕淡淡的应道。她跟在他身边,从未求过什么,一直是歌安静的存在,不关府上后来添了几位夫人,她也未曾有过一丝怨言。 莫絮看着坐在一起的人,他们才是一家啊而她呢心中的凉意窜遍全身,突然不想再待在这里,可脚却挪不得分毫。 李娥姿不露声色的看着正在出神的人。果然,这女子心中对皇上甚是看重。她眼里的醋意c伤心c挣扎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确实,无名无份的在一个男人身边,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不在乎的。 “皇上,奴婢想起正武殿还有事尚未完成,能否先行回去”莫絮压下心中的苦意,抬眼看向已经准备走进内殿的人。 宇文邕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那纤细的人,沉默了一会才道,“那你便回去吧。” “谢皇上。” 得到应允,莫絮抬脚便向外走去。身后隐约传来声音,“皇上难道不给她一个名分女人家始终是在乎的。” “过些日子吧。” 原来c原来她真的做不到她没有那么高尚的品行,她只是凡人一个,做不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会发疯的,想要取而代之。来这的目的没忘,只是她变得贪心了,想要更多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狼狈的逃离只会让她看起来更狼狈,可是,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这样,总是这样 第二十六章拓跋斓正好从另一位宫妃拿出来,正准备回宫,一瞟眼便看到试婚裸爬的人,心中心思一起,便向着莫絮走了过去。 莫絮走着走着便撞上了一个人,将湿掉的魂魄便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长眼吗”斥责的声音让莫絮原来低着的头一下抬了起来,看到了一张不想看到的脸。 “拓拔夫人” 拓跋斓一脸怒容的看着她,一双艳丽的眼就这样盯着她,半天没说话。莫絮看着她,开口说。 “若夫人无事,那奴婢” “啪” “你” 莫絮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这样扇一耳光,不敢置信的看着拓跋斓。 “这是教训你目中无人,见到本宫不行礼”拓跋斓冷冷的看着她,“皇上宠你是没错,但是你无名无份,这便是你我的区别,懂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4节 吗” 莫絮看着她,不说话,但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拓跋斓的话没有错,今天是约好了,还是怎么的连着两个人一起向自己证明这点,“奴婢记住了。若夫人无事,那奴婢先告退了。” “下去” “夫人,你既然知道皇上宠我,那你这样做,不觉得太冒失了吗皇上宠谁,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如今宫中谁见了我不是礼让三分,你却如此,那现在” “啪” “我还你一巴掌,你最好记住,现在谁是正主我不是那些宫女,任由你欺辱,下次动手前,想想清楚” 莫絮说完便离开,不去想身后人是什么表情。 已七月的天突然变得有些闷热,火辣辣的阳光让许多人苦不堪言,一出门让热气止住了步伐。虽然天热,但是街上还是一样的热闹,叫卖声也未曾减少。那河边嬉戏的孩童渐渐多了起来,风带来不知名的花,不知落在哪家小子头上,让别人笑了他好一阵子,说他比女孩还爱美。 皇宫之中,妃嫔们面对暑意,出门后,御花园便成了好去处。心儿,宇文邕的妃嫔着实不锁,而且能关系好到一起游园c赏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莫絮趁着五日一上朝的空隙,到御花园里逛逛。那日的巴掌,她仍记忆犹新。拓跋斓呐你真不该得罪她这个心胸狭隘的人。如今,不需要再做什么,宫中早有人看不惯她张扬跋扈的姿态,孤立她了。 这是第几年了莫离问自己。她离开那个时代三年了,她似乎已习惯了如今的生活,无电,一切都是人力。七月份,他和她假装恩爱也有些日子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局面会演变成这样,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她多想。宇文邕始终是受制于宇文护,那些人,有站在他这一方,也有中立的,但强出头的下场莫过于丧命。这样日复一日,谁还敢站出来说理,论事。 “喂,你就是那个父皇很宠的女人”稚嫩童声让莫絮抬眼看向那人,许久没遇上,倒让莫絮拆的那忘了还有这号人物c宇文赟。 “奴婢见过殿下。”莫絮低下身子道。 “哼你会比我娘好看你个丑八怪你不要妄想了,我父皇不会喜欢上你,你比不上我娘”宇文赟平日里由宇文邕逼着念书,心里又怕。如今,听说平白冒出了一个女人,分走了父皇的喜欢,小孩性子自然上来了,况且,如今这宫中不止他以为殿下,他锁了以为同父同母的弟弟。 “长殿下不必担心,奴婢出身低贱,自然不必昭仪,不敢痴心妄想。”莫絮深吸一口气,冲着宇文赟说。 哄小孩子,她一点经验也没有,可是,这是宫中人人宝贝的皇子,她不能不哄着。 “最好是”宇文赟瞪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便跑没了影。 莫絮在后面看着那人的背影,似乎没明白为什么这孩子会突然离开,不经意间抬头看向上空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例行检查功课的时候到了。孩子始终是孩子,再跋扈也只是个孩子。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孩子最后竟会变成那样的荒淫无道。莫絮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或许她还是不能够理解皇权对于人们的重要性吧, 今天的天气不错,莫絮不想让一件事破坏了原有的好心情,因为,宇文宪的夫人豆卢巧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会才满十天,虽不能去看望,但心里的喜悦却是掩不住。 抬头望天,这是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呢。 今日的御花园里出入的人甚少,可能是因为接近正午的太阳太大,让嫔妃们都各自回宫休养生息,躲过炽热的阳光照射。莫絮一个人走在园子里,看着少数出入的宫女,心道,这样正好落得情景,烧些麻烦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鼻间全是清香,看来自己真的快退化了,越来越接近这里了。 心间的防备难得有片刻的放松,青天白日的,她不会料到有人竟敢如此大胆,竟掳走了她。 “这不是莫絮姑娘吗”一道男声在莫絮身后响起,莫絮好奇的回过头,一看,立即道。 “奴婢见过贺兰大人。” “起来吧,: 贺兰祥看着莫絮,一下子拉住莫絮,趁莫絮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记手刀将人劈昏过去。 ”这下,看那宇文邕还有说的吗。“ 贺兰祥是宇文护手下的人,和太祖也是一宗所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宫中的人自然不太管他的事,出宫门对马车也没有多加检查。 宇文邕坐在正武殿里低着头,丝毫没有懈怠,正打算休息一会儿,抬头,外面天色已经变暗,开口叫到,“莫絮” “皇上,莫尚令不在。”小宫女初进宫,不懂规矩,急忙答道。 宇文邕疑惑的回头,见不是熟面孔。便想到是莫絮调过来的信任,也没多追究,问道,“知道去哪了吗” “从正午之后,便没见到过尚令。” 正午那离现在也有好几个时辰了莫絮向来不是贪玩和不负责任的人,这会宇文邕也只是歌十九的男人,虽早熟,却不代表他能掌握一切,不会担忧。 “去传宇文中士前来。” 希望只是他多想了宇文邕站起身,走下几级台阶。 没一会儿,宇文神举便推门而入。 “皇上” “去查查莫絮的下落。” “这c是,臣立刻去查。”宇文神举是个好部下,从来不多问什么。有些事,了然于心便好,祸从口出的道理,她懂。 见宇文神举走了,宇文邕的心竟还是没有放下,从未出现过的烦躁,如今让他措手不及,但,他只允许自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正当宇文邕心绪不宁的在房中来回走了半个多时辰后,宇文神举面色紧张的回来了。 “皇上,莫絮被贺兰祥带走了。” 贺兰祥宇文邕脑中浮现了那张脸,莫絮的用处就答道了,可是,现在的她若真的被贺兰祥给糟蹋了,估计不敢再想,宇文邕快步向门外走去。 “随朕去趟贺兰家” 宇文神举只得无奈的跟上去,皇上的这副表情要让王轨和宇文孝伯看到,那两人估计得和他一个心里。 夜,不平静,下起了大雨。 一片漆黑的夜里,贺兰府中的一间柴房里,昏暗c潮湿的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地柴木味。地上横竖躺着几根木柴,原先摆放着木柴不知什么时候被搬走了,剩下一些细碎的木屑。 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头上的发髻不知什么时候散开,散落在脸颊上,靠在墙角的人似乎昏迷了好一会,头低低的垂着,手脚也合拢在身前。 墙角的人似乎有一丝意识,挣扎这手腕,眼睛尚未睁开,手已感觉有丝丝刺痛。莫絮睁开眼,几个时辰前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她被绑架了一想到贺兰祥那张猥琐的脸,莫絮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似乎总爱遭遇这种事,前有高湛,今有贺兰祥,她上辈子是犯太岁了吗怎么就如此惹人嫌呢 正当莫絮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两个高大的丫鬟走了进来,只瞟了一眼莫絮此时狼狈的模样,便径自走了过来。 “你们”莫絮此时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当了婊子还立牌坊无名无份,和齐国公走得甚近,在你没入宫之前不知道招惹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个丫鬟扬起手,看样子似乎是想打下去,但却没有打下来,转而捏住了下巴,“长得一副圣女样,可这身子下谁也说不准是一副狐媚子,专门勾引人” “别翠,别闹了,大人那边还等着呢”另一名丫鬟拉住还想再说话的人。 “哼” 莫絮由着她们解开脚腕上的绳索,心中正在盘算如何脱身。这两个丫鬟应该都是会些功夫的人,况且先下双手被缚,根本没办法逃开,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两个丫鬟不再说话,把莫絮架到一间房里,里面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物品,只等她这块要入口的肉进锅了。想到这,莫絮没由来的一阵恶寒,真的很恶心 莫絮转念一想,这洗澡总该可以把绳子解开了吧,对付这几个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心里想得正好,盘算好了怎样脱身,只听“撕拉”一声,惊讶的额看见身上的衣服已经成片状了。 “你们”莫絮有些不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睁大眼看着那些人。 “放心为了让姑娘听话一些,先将这东西服下。”一名大丫鬟一把捏住莫絮的脸颊,逼她张开嘴,另一手将药丸扔进莫絮的嘴里。 “咳咳你们助纣为虐,简直不是人,死变态”莫絮刚吞下药丸不久,身子便开始发软。心想,这换回女儿装真是麻烦,当男人的时候可以随便玩,怎么会遇上这种状况呢。不过这女儿身的话,可以随便撒泼也没关系。 古代真有这药,简直是为坏人准备的,哪个好人会用这种东西莫絮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忽视掉那些在身上揉搓的手,让人侍候洗澡还真是不舒服。 “送到东厢房去”刚才喂莫絮药的丫鬟吩咐道。 第二十七章莫絮懒得搭理这些人,任由她们将自己弄到一张床上去等着,心里明白了一些。 贺兰祥,聪明反被聪明误皇宫中虽然大多是宇文护的人,但是,宇文邕也不是吃软饭的宇文神举,还有那几个不知名的卫士,会查不到他头上吗难怪他只能做宇文护的手下,差宇文护不止一截。说道宇文护,那人最近没有动作,是在预谋什么还是 “莫尚令果真是绝色啊”贺兰祥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莫絮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听见声音才回过神。 “贺大人的话小女可担不起。”莫絮只能尽力拖延时间,希望宇文邕能及时发现,“不知道大人有何事找小女呢” “这事可大了,就是不知到莫尚令愿不愿意合作了。”贺兰祥也不急,坐到一边说道。 “大人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愿意呢。” “哦那不如莫尚令做我的人怎么样”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皇上是我的主子,要他说了才算。” 老色胚莫絮心中暗骂脸上却挂着一副笑。 “那不知咱俩先试试,先斩后凑”贺兰祥走进她身边,坐在床沿。 “大人,这可就不好玩了,人家还没玩够呢你却先拐人家做违背皇上的事,这可是大不敬啊” 贺兰祥弄不清莫絮的底细,只知道是莫离的胞妹,这会有些疑惑。莫絮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伸手准备朝他后颈劈下去,岂料手被人抓住。 “你” “小小丫头,敢和我玩,也不看看你够格吗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由不得我:” 贺兰祥恶狠狠的说,满意的看着莫絮渐渐变白的脸色,欺身压上她。 “呸你个浑蛋”莫絮手脚发软,虽好上了一些,但要挣脱掉贺兰祥的压制却心有力而不足。 胡乱的吻印在脸上,让莫絮直想吐。 “放开”莫絮吼道,想制止住他。 身上本就只着一件单衣,此时更是解开了几颗纽扣,那浑蛋的手竟竟伸进了腰间,莫絮只能记得眼泪不停往下掉。上一次高湛只是亲了一下便觉得恶心,这回事连想死的想法也有了。 “滚呐” 莫絮抬脚揣在正处于边缘的人的下身,听见痛呼立刻发力跳下床。 “你不要过来滚开” “不过去你今天非得死在这里” “你”莫絮衣不蔽体,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眼泪也直往下掉,急着说,“皇上不会放过你” “他你认为他能怎样我吗哈哈,你真的太天真了” “那”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以自己最瞧不起的死法死去。 “咚” 贺兰祥没有想到莫絮这么刚烈,一时没注意,带反应过来时,刚才还大骂自己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絮儿” 宇文邕一闯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不自禁的疼了一下。 “皇上” “贺兰祥,你能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宇文邕走过去,将人抱起,盯着贺兰祥问,。 “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皇上用得着兴师问罪吗” “宫女是啊,那朕先将人带回去了。”宇文邕抱着莫絮走向门口。 贺兰祥站在一边,不在乎的笑。这皇帝果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做了皇上又怎样,不依旧听命于宇文护吗哼假以时日,这天下不知姓谁 “唔” “表哥,这不过是一条命。” “宇c文c邕噗” “你还记得我姓宇文,那你便知我是何人。” 宇文邕抽出剑,扔给尾随身后而来的宇文神举,道,:吩咐下去,贺兰祥蔑视宫规c礼法c侮辱宫人未遂,依法已将之处死,贺兰一族全数受罚。“ “是” 宇文邕看怀中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快,希望她没事才好。 此时的正德宫中一片混乱,继位太医轮番候诊,皆没有将人救醒,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皇上,絮儿姑娘的命,怕是” “滚救不回来,你们算了,你去旁边候着。”宇文邕压抑住自己的脾气,看向床上的人。 “皇上,絮儿姑娘有动静了,刚才c刚才眼珠动了”额头上的血是止住了,但却醒不过来。 “唔” 她怎么了莫絮看着周围晃动的人影,直到手被人握住,那些人影消失不见才转过身握住自己手的人。 “皇上” “这c贺兰祥呢” “死了。” 莫絮听了之后,愣了几秒,看着宇文邕竟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见你,你走。”转身将脸转朝里面。 “絮儿”宇文邕叫了一声,那人却不搭理他。看来,他低估她了,有些事,还是瞒不住。 宇文邕起身,准备离开,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 “要利用我,起码先让我知道,你c你是皇上啊宪他从来不会。” “利用你是让你做诱饵了。但是,你现在没事了,不用想那么多,安心养伤。” “恭送皇上” 她在乎的不是做不做诱饵,而是不将计划告诉她,瞒着她,他不知道那是她心里有多害怕,害怕自己就这样被糟蹋了,就这样死了。她害怕的是,永远也见不到他,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失去了家人,如果连他也没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身子,如果脏了,她没有脸面再出现在他面前。 莫絮躺在被子里,泪浸湿了枕头,却还是不住的往下流。 清早,尚在睡梦中的莫絮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无奈的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是王夫人和拓拔夫人。” 王檀秋和拓跋斓她们来做什么 “那现在” “皇上吩咐不足人来打扰,可是”玉潋停了下来,估计是那两个女人让她很为难。 “扶我出去。” 玉潋听话的将默许扶下床,走到外面去。 王檀秋眼尖的看到莫絮,立刻走了过去,道,“哟,还没当上主子便有了主子的架子,莫尚令可真是” “不知二位夫人前来,有何吩咐”莫絮打断她的话,不冷不热的问。 “听说莫尚令被侮辱了,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吗过来瞧瞧。”拓跋斓说道,“不过看样子,我们多虑了。” 莫絮刚听见那话,面上的镇定不在,但却不想示弱,强行逼迫自己去面对这两个专程前来挑衅的人。 “让二位失望了,奴婢非但没有资金,还好好的站在不过这侮辱二字,可真是不够准确啊,若是被侮辱两人,皇上还会要奴婢” 王檀秋压抑的看着莫絮,这女人果真不好对付,难怪会得到专宠。皇上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迷住,难道是 汉朝的卫皇后被诬陷的事突然浮现在眼前,巫术不关是历朝历代,都是宫闱明令禁止的,现在,若是让她调查出什么,那c这女人还嚣张个什么劲 周围的宫女全让玉潋给退下,屋子里只剩下四人,明晃晃的阳光照不进屋内,有些阴暗的屋子内,几人的表情都不好看。玉潋担心的是莫絮的身子,才刚复原,这些人分明是瞧准了时机来的,摆明了欺负她主子。 “看来,莫尚令果真是口齿伶俐啊我们是错来了,檀秋,我们走了吧。”拓跋斓看了一眼莫絮,道,“不过,我听说,齐国公刚被皇上下旨,似乎是要” “这是可不能乱说。”王檀秋道,“我们先走吧,不打扰莫尚令休息了。” 宇文宪莫絮愣在原地,脑袋瞬间空白,之后,大量的思绪又涌上脑海。宇文宪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欲言又止,他他说过会为宇文护做事,那这是不是一出戏,给宇文护看得呢 “絮儿姑娘”玉潋担忧地看着莫絮。 “你告诉我,他怎么了”莫絮转头对着玉潋,眼中没有了神采。 “絮儿姑娘,我c我不知道。” “不知道玉潋你告诉我,别让我被瞒在鼓里号码求你”莫絮哀求道,她从不求人,可是,宇文宪对她意义非凡,不是爱情,是亲人。他棒了她那么多,自己却未曾帮他一点,这会儿,无论是什么样的的情况,但是,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玉潋不敢说,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皇上吩咐过,这件事不能。连齐国公夫人前来的事,也给挡了回去。其实,她也不是知道很多,只知道齐国公违抗圣旨,私自录用官员,因而才被惩罚。 莫絮不再逼玉潋,她不说,那就是皇上不准,不准她说。这件事,她只能靠自己去弄明白。 “玉潋,去把我的宫服拿来。” “絮儿姑娘”玉潋大惊,看向莫絮。 “去” 玉潋无奈,只能听命去将宫服拿来,为莫絮穿上,担忧的看着她,忍不住问,“絮儿姑娘,你” “放心,没事。” 看向窗外的阳光明媚,莫絮心情越发沉重。待她回到这时,不知是哪般景象。宇文邕待她有情,可这情却不足他心中江山的百分之一,她赌了这百分之一的机会,或许会成功。 莫絮只身走出房门,径自吵正武殿走去。 宫中已有许多人议论纷纷,话语间有的不干净,直戳莫絮的痛处,连贺兰祥的死也被说成了好几个版本,而莫絮成了祸国殃民c狐媚君主的妖精c祸水。 一道宫墙,锁住相思,困了自由。人心变得险恶,不可捉摸的是人的心思,是人的心计。没有人知道,谁是真正的心善,或许,善心早已经泯灭了。 第二十八章正武殿,宇文邕没有看任何东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5节 只是闭着眼伏在案上。 萨保宇文护最近根本不出面,而是在背后操控着直和宪几人,对贺兰祥的事,也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弥罗突宇文邕,毕竟年轻,做事尚欠考虑。”,听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萨保不是一般人,哪会这么好糊弄。 “皇上,喝茶提提神。” 听到久违的声音,宇文邕诧异的抬头,看向端着茶的人,挑眉看向她。自从上次两人闹僵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皇上,公事再忙,也不能忘了身体。”莫絮绽开笑容,脸上的笑意让宇文邕觉得有些不一样,实在是灿烂过头了。 “好端端的怎么来了” “宪的事啊” 宇文邕伸向茶杯的手一挥,将茶杯掀翻在地,仍旧发烫的茶水直接倒在莫絮身上。夏日里的衣服本就单薄,这一烫与直接倒在皮肤上无异。 “你”宇文邕站起来背过身,不忍看身后人凄惨的模样,“你是来求情的” “皇上,他的罪真的就这么重吗”莫絮忽视掉身上火辣辣的疼,说道,“四十杖真的会死人的。”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一些,心里的担忧更甚。 不是没有过,四十杖是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打死上次那宫女不过犯了点事,不足以要命,却硬是让拓跋斓给冠上一个偷窃宫中物品的罪,硬是将人给活生生的打死,死时,板子都还没有打完。 宇文邕不说话,转过身看着她,半天才开口。 “你就这么在乎他” “是。”是真的很在乎,因为这是当时唯一一个将她护得如此周全的人。却不知这人是误会了,误会了自己话中的意思。 “那你就跪在这,跪多少时辰,朕减去多少杖责” 她在乎他当日主动坦白,吻上他的女人,今日竟在自己面前告诉他,她在乎另一个男人。虽知并非情人间的在乎,但偏偏制止不住他内心的怒气,还有那北齐的高长恭,他俩相处这般久,难道真能无一事 念及此,宇文邕甩袖而去没有看见身后人一脸的悲戚。 “那我便跪着。”莫絮低声说道。 她欠宇文宪的,若能还,她不愿欠下分毫。 一个时辰c两个时辰c三个时辰,太阳的轨迹已向西走去,莫絮跪在大殿中央,看着太阳落下地平线,看着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看着每一张写满嘲笑的脸,看着自己额头滴下的汗水落在地上。 好疼 “絮儿姑娘,你就服软行吗伤口都裂开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莫絮看着殿门,问道。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是她要坚持下去,如果这样能让宇文宪少受罪,那这是她该得的。 “酉时。”玉潋想要扶起莫絮,手刚伸出去,便看到殿外走来一人,“皇上” “你先下去吧。”宇文邕走近莫絮,低声叹道,“难到你就不肯服软吗” 莫絮抬头看着他,眼泪便这样流了下来,刚才的委屈,刚才的痛似乎有了这句话全都值得了,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不是不服,是不想欠下债。” “如果宪听到这话,估计会掐死你。”宇文邕无奈的说道。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为了利用莫絮的才智,那宪的理由就是纯粹为了这个人,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这个能让他觉得值得帮助。 “走吧,回去再说。”宇文邕抱起人,向外走去。 莫絮靠在他怀中,心里不是甜蜜,总觉得忽视掉了什么,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这个细节是她不能忘记的,但是这会儿却死活想不起来。 想不起的事暂时不想,但是刚才她似乎想到另外一件更有趣的事,这人似乎是吃醋了。 宇文邕察觉到怀中人的心思,低头看着她,不理睬她的眼神,直接抱人走了进去,让何泉去将太医请来。 “你真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一点也不安份”宇文邕向来自持,情绪波动之后,便会很快恢复,这会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你不肯要我,为什么”莫絮发现伤其实没那么重,过了这么一会,只要不碰到,那疼完全可以忍受。 宇文邕听见这话,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迄今为止,他没见过那个女人有这般大胆,说话c做事一点也不顾忌。对于情事,鲜卑儿女从来不生疏,因为他们十三四岁便知这情爱为何物,不然,如今的长殿下从何而来,但他的几个女人却没有一个像她这般脸不红c心不跳的把这种话说出来。 莫絮在看见他诧异的表情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难道你准备满身是伤的给我吗” “啊不是c是,不是c是”急得话也说不出的莫絮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口才如此的烂。 “等你想明白再说这种话。” 话刚说完,外面便由远到近的传来脚步声,宇文邕看了一眼莫絮,便转身出去,对何泉吩咐了一声,便出去了。 莫絮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回过神,让女医官为自己诊治。自己的话还是太惊世骇俗了,是吧但是,明明不是有接吻到,呃,那个地步吗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收手呢难道她高估了她,想不明白。 转眼,已到九月。 秋风萧瑟,悲凉的秋风总是让人们有些怀旧的情绪。皇宫之中,落下的树叶堆在树下,不久之后便灰飞烟灭。 莫絮不知道自己因为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那些人,她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她还能做些什么。来到这,是一场意外,如今的事却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是一个女官。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看着宫里的勾心斗角,她不习惯,也不习惯。 案边是宇文邕,执笔继续前些日子未画完的东西,莫絮看得真切,这是象经,虽已失传,但在这,她却看到了这创作的过程,原来,他真的不只是一个将军,还是一个文人。象经的内容后世都已经不知道,看了一些之后,莫絮只能说,这是一部了不起的著作,只可惜没能传下去。 天色突然暗了,宇文邕惊讶的抬头,不解的望向门外。正午十分,这会儿天怎么就黑了呢 “皇上,天狗食日了”何泉从外面跑进来,满头大汗,估计这会儿外面一片慌乱。 “什么”宇文邕猛地抬头,笔尖的墨滴在纸上,渲染开来。 “天狗食日”莫絮喃喃的念着。 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种天文现象,不是什么凶兆,可这里的人多半不会听她的,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这里的人相信她的话。 再抬头时,宇文邕已和何泉走出殿外。 宇文邕疾步走出殿外,宫人们早已将宫灯点亮,整个回廊被照得如同白日,而天空的中太阳一点一点的被遮住,直到完全被盖住。这一切发生得很快,盖住没多久,便又“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在自己的到来而变小的宇文邕,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这次天象的变化,不知国家又要出什么事,前段时间太史那儿才告知他今日天有异象,却未曾料到是这样,若这天下再出点事,这看来,得让孝伯等人注意下面的情况了。 对身边的何泉交代几句,宇文邕便转身走回殿中,身后的吵闹声在他离开后,又渐渐的加大。 看着重新走进来的人,莫絮走下矮阶,道,“皇上。” “怎么”宇文邕走到案桌后坐下,执笔继续未完的工作。 “这事太卜那儿有上报吗” “没有。”没有抬头,依旧埋头写着。 莫絮没有接着问下去,束手立在一边。 时间又匆忙的过去了几个月,宇文邕和莫絮一直担心民间会发生祸端,可能是上天眷顾这黎民百姓,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安安稳稳的过了几个月。 又是一个冬季,去年的冬天,战火纷飞。今年,没有了战乱,莫絮也由莫大夫变成了如今的莫尚令,换了个身份,依旧在这北周朝廷待着。 心中念着的那个人,一刻也闲不下来,这会正和宇文孝伯c王轨在谈论要事,她只能无聊的在门外看着纷飞而下的雪花。伸出手,看着它落在掌心,然后化为水滴。 宇文神举走到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一身白衣的莫絮融入了一片雪花中。到如今,他依旧没明白为何至交好友宇文毓会舍命救此人。这女子虽然够聪慧,但也不是有孔明之谋的人,竟让宇文兄弟这般维护。想到这里,他弟弟宇文神庆,他是宇文直的亲信,他们兄弟的关系,不知要怎么维持。摇摇头,伸手去推开门。 想到此人的身份,宇文神举无奈的笑笑,这瞒天过海一招,还真是用得极险。 推开门进去,又是另一片天地。 莫絮至始至终没有发现,身后的回廊中出现过人。 前几日,宇文直和宇文招被封柱国。宇文护,究竟想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时间不慌不忙的又过去了几月,朝廷上下依旧还是以宇文护为首,占着大权,宇文护依旧在背后操控着全局,掌控着这朝廷的运势。 这几月,大事小事一箩筐,正月时,光迁国归附于周朝,改为迁州。没过多久,太子太保c梁公侯莫陈崇被赐死。这人有勇无谋,竟在不顾宇文护当前的势力,明目张胆的让宇文邕与之对抗,这死得不冤。三月,又发生了一次天狗食日,莫絮听到时,只是淡淡一笑,这些事在古代发生的机率还真是挺大的。 战火依旧持续,因为这天下一日不统一,这战乱就不会平息。 保定三年九月,突厥与周朝联盟,一同伐齐。 “诏柱国杨忠率骑一万与突厥伐齐。” “臣领命。”杨忠朗声应道。 就这样,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长安出发,向着周齐边境走去。宇文邕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队伍,心里豪气万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是一国之君,出征的机会便少了,念及此,当年那些征战四方,在战场上挥剑杀敌的痛快全都浮现在脑海。 莫絮站在他身后,再看看远去的大军,这便是要开始了吗莫絮看见杨忠才明白,她忽略了什么,她忽略的是统一中国的人杨坚。杨坚是杨忠的儿子,杨忠是跟随宇文泰一起打天下的人,这才有了鲜卑朝廷中出现了一个汉人做到柱国c宰相位置的原因。 宇文邕回头,看着正在冥思的人。那日她的那句“为什么不要我”真是让他吓了一跳,他还是没有要她,因为,他不能分心,尽管这个女人不会是累赘,但她会是他的弱点。 皓月当空,不知不觉,两人在这城墙上已逗留了几个时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早已不见踪影。夜空中,没有一点云彩,只有一轮圆月当空,往日闪烁的群星,今日也全都藏了起来。 月光下的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静默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月光撒在地面,镀上了一层银色外衣。莫絮抬眼看着身前的人,眼里流光一片。 “皇上,你心中可有莫絮的一席之地” 宇文邕闻声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认真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是否有她,这个答案或许早就已经存在,只是,该不该说出来而已。 莫絮盯着他,不想放过他丝毫的表情,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如果没有,今日你能站在这里吗”他还是选择说出来了,这是给莫絮的交代,也是给他自己的一个交代。 莫絮听到这回答,脸上的表情逐渐由震惊变为欣喜,眼眶变得温热。虽然早有察觉这份心意,可是答案从他口中吐出,始终是不一样的,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认为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应。 两人的心情一如淡淡的月光,没有答案之前,总以为在得到答案的那天,心情会很复杂,但是没想到这一天的来临却只是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心中的湖泊掀起了一丝涟漪却又很快恢复。 宇文邕露出一抹笑,看着身前的莫絮。有些话,果真说出来之后会变得更轻松。 莫絮看着那一抹笑,也跟着笑起来,笑容原来真的可以传染,比如现在,两人心意相通的笑容。 缓缓走到眼前人的身边,靠近他怀中。此生由此一人,便足矣。 月色下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城墙上静谧的氛围中缠绕着丝丝甜味,一如两人此刻的心情。 红烛暖帐,摇曳的烛光为整个房间添上意思暧昧的气息,放下的帷幔后一人坐在案边,手执书卷。 莫絮掀开帷幔,走进他身边,跪在他身前,伸手将他手中的书卷抽走,仰头看着他,圈住他的颈项,嘴角勾出一抹笑。 “皇上,今晚你要不要这样的我” 宇文邕看着一身红色薄纱的人,鼻腔里飘进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想是这人刚沐浴过,身上带着的花香尚未散去。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几缕不听话的发滑过脸颊,遮住了主人有些微红的脸颊。 宇文邕伸手将人拉进怀中,柔软的身子贴近他。既然她已投怀送抱,他也不须再故作矜持。 低头吻上今晚格外艳丽的红唇,在唇上辗转流连不去。热烈的吻让空气中的暧昧更加浓厚,烛火越发的炽热,仿佛要将余下的生命尽情燃烧。辗转的吻,一丝呻吟一不小心从口中溢出,拨动了心弦。 “啊”莫絮惊呼一声。 宇文邕看着横抱起来的人,一向不露情绪的脸上出现一丝松动,笑意越发的明显,看得怀中的人有些痴了。 “怎么又呆了呢”宇文邕注意到莫絮的神情,不由失笑说道。 “哪有”莫絮听到这一声揶揄,嗔道。 宇文邕不再回话,几步走到床边,将人放倒在床上,翻身覆上去,吻住正准备开口的人,封住将要出口的话。伸手挑开繁琐的衣带,挥手将床帐给拉下,掩盖住醉人的身姿。 “我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可明白”宇文邕搂住她,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已是最后关头,却还是不想让这人今后后悔。 “宇文”莫絮伸手抚上他的脸,低声说道,“若不是为了你,我何须在这深渊中苦苦相争,若不是想明白了,我何苦自讨没趣,若不是为你,我只须随意找人嫁了,若不是” 连莫絮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仰慕竟早已变成了爱恋,对他,她问心无愧。几年的时光,早已磨灭了原有的那份傲气,只剩下圆滑c世故,这些,都是她不曾预料到的,如今 宇文邕低头吻上她眼角的泪珠,那双眼,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明亮c澄澈,无论经历了多少事,不曾变过。贴着她的眼,喃喃的说道。 “我知道” 无需多言,只消一句“我知道”便已经足够。 红烛帐暖,床帐后交织的身影,不时溢出的呻吟,让人脸红耳赤的喘息声,无一不在说,相爱固然不是身体的交易,但身体的契合却是爱你的一种表示。 睁开眼,看到身旁的人,眨了眨眼,那人却睁开眼了。莫絮脸上泛起了红晕,念及昨晚的事,怕是好几天见着这人都止不住的要脸红了吧。 “怎么现在才醒悟过来”五日一朝,今日刚好不用上朝,宇文邕难得清闲的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看着窘迫的人。 “怎么会呢,昨晚不就醒悟了吗”心里尽管窘迫,但是要强的性子让嘴上依旧不认输,手也配合的在那人胸口处游走。 宇文邕嘴角勾出一抹笑,看着死鸭子嘴硬的人和她手上的小动作,也勾起了一丝捉弄她的心思。 一把捉住她的手,将人带到身上,满意的看着那人脸上红晕越深的效果。 “那现在呢” 莫絮被宇文邕调戏的语气给弄懵了,这人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解的抬头看着这人,恰好看到那人眼里的流光转动,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 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宇文邕低声道,“很多事,由不得我们,所以今日的一切,你要做好准备。” “我明白。” 她不止明白,更看得清楚,这一切会怎样发生。洛阳之战,所有的一切就由这里开始,接踵而来的事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还有许多未知在等着他们。杨坚c宇文护,这两人,如今都没办法动他们,他们却是最大的威胁。 如今,她是否还能够改变历史,先杀掉宇文护,再诛杀杨坚,还是杀掉高长恭和段韶 两人都不再说话,是无话可说。周齐之战,如今是彻底的拉开,谁胜谁败,连莫絮也不敢说的肯定。 十二月的大雪又一次降临在这片土地上,大地穿上了白色的大衣。看着门外的纷纷大雪,莫絮的心,有些凉了。 前几日,宇文邕率领三万大军出发前往他出生的地方同州,以应杨忠, 战事的情报传回总是不及时的,传回长安时,已过来一两月的时间,而宇文邕也已凯旋而归,破了齐长城,到了晋阳便不再攻克,一是粮草问题,二是齐军加强防守,攻克不比齐长城。 保定四年三月,百官执笏。 四月,柱国c邓公窦炽为大宗伯。 五月,明帝长子宇文贤为毕公。大将军c安武公李穆为柱国。改礼部为司宗,大司礼为礼部,大司乐为乐部。 六月,改御伯为纳言。 宇文邕在这年,一条一条的明令颁布下来,宇文宪也由柱国c齐公变为掌管一州的雍州牧。 最重要的是,宇文护的母亲阎氏由北齐送了回来。宇文邕见到皇婶,只说了一句“大赦天下”。 “母亲这次回来,是齐国卖给我朝的一个人情,这人情,可不好还啊”宇文护一手敲着案桌,一手撑着头,说道。 “皇婶回来是好事一件,只可惜这送回来的是北齐的人。”宇文直坐在一边,出声说道,“皇兄这次是有意要攻打齐国,我们应该怎么做突厥国那边已达成协议,这事可不好办了。” “如你所说,我们欠了人情,得还,只是,这突厥两方都想拉拢,我虽想登位,可是我想做的北周的国君,可不是改朝换代,人情我这辈子欠下的还少”宇文护冷笑一声,他齐国敢送人回来,无条件,那就不能怪他无义,这攻打齐国,他势在必得。 “那便依堂兄所言,这齐国咱们势在必得。” 宇文护看着宇文直,不想多说。这人没得到他叔的一点儿优点,阴险狡诈,让他都不得不防,保不准那一天狗急跳墙,反咬他一口,不过,如今利用利用倒也无妨,只要不想那贺兰祥一样,色字头上一把刀,死在美色下。 保定四年九月,宇文护军至潼关,尉迟迥十万大军为前锋,直指洛阳。大将军权景宣率荆襄之兵前往悬瓠,少师杨铡进攻轵关。 第三十章前方情报传回,宇文护大军已至弘农。 宇文邕独自一人坐在正武殿内,殿内一片漆黑,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人影坐在案边。这场战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6节 役,他不知道能否大胜而归,朝中的大将几乎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远在长安的他,只等坐等消息。孝伯的消息来得再快,也得至少半月,还是不如身在其境。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人推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大殿中响起,逐渐走进坐着的那人。 “怎么来了” “” “怎么不说话了”宇文邕抬头看着来人。 “皇兄,派我前去吧。”宇文宪单膝跪下,抱拳看着宇文邕,目光坚定。 他这次自动请命前往战场,不为别的,只为了父亲身前的心愿和这江山。他无意做九五之尊,但却想做一个能够征战沙场c撑起战场上半片天的将军。 宇文邕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宇文宪。 他的心意他怎么不明白。这江山是父亲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父亲一生的心愿便是统一这天下。 “皇兄”宇文宪声音中有了急切,他皇兄不说话,这是不许吗 “雍州牧宇文宪听令。”宇文邕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的人。 “臣在。”宇文宪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皇兄没有让他失望,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能顾忌亲情。 “雍州牧宇文宪,领兵三万,率同州刺史达奚武c泾州总管王雄屯营邙山,以应前军,即日出发” 宇文邕朗声道,这一战,他一定要胜不管用尽什么方法,这一仗,他非胜不可目光定定的看着远方,看着那战火四起的方向,即使漆黑一片,他却似乎看到了前方战士奋力厮杀的场面。 门边出现一抹身影,手上端着茶盘和一盏灯,微亮的烛光让她的脸庞看得分明,也为这黑暗的大殿中带来一丝光明。 “你们不累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深夜谈论要事呢害得我也跟着睡不着,起来给你们准备茶点。”莫絮端着茶盘走近两人,将东西摆放好之后,转头笑盈盈的看着两人,或许,她只有在这几人面前才能卸下防备。 “你倒有说的了准备了什么吃的”宇文宪笑道。他与莫絮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只是不管隔多久,两人都不会生疏。 “怎么不睡了”宇文邕问道,不去理会那边正准备不顾两人偷拿东西吃的人。 “中途醒来,见身边没人,便猜到你在这,所以就过来了。”莫絮近几日都在正德宫,来到这后就睡不踏实的毛病让她半夜总是会醒来一次。今晚恰好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寻思着这人估计在这正武殿中,便端着东西过来了。 “还是睡不安稳”两人的关系进一步之后,同塌而眠的宇文邕细心的发现了莫絮的这个毛病,无奈这毛病用药也治不好。 “没什么打紧的。”莫絮摇着头笑笑,知道这人一旦认真起来就有些固执,还是别让他认真好。转头看着宇文宪,不由打趣道,“喂,我说你都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啊” “你们俩在那卿卿我我的,还不准我在这边偷吃啊不过,你别说我这当父亲的,我看你呀,就是当了娘亲也不一定有当娘亲的样子”宇文宪将嘴里塞着的东西咽下后,才开口回击道。 莫絮恼怒的瞪他一眼,脸上却不由的红了起来。她今年才二十岁,做母亲的话,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想到这,莫絮看了一眼了一边的宇文邕。 宇文邕听到宇文宪的话,手不禁摸上自己的鼻尖,有些尴尬的撇开脸。虽然他已为人父,但是,听到别人说这样的话,尤其是还牵扯到莫絮,更是有些尴尬。 宇文宪看着两人窘迫的样子,心里得到了大大的满足。看来,这两个人还是有弱点的,只是要看别人找不找得到了。 “对了,宪是要去邙山吗”莫絮突然想起来,问道。她不能这样纵容历史继续往史书上写的发展,这一战,她要助北周胜。这次胜了,说不定,还可以就下高长恭一命。 想到那人,那几年时候的约定,她要怎么说服宇文邕让她去履行诺言。想要说服他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念及此,抬眼看着那人。 感受到莫絮的目光,宇文邕好奇的转过头,恰好捕捉到她眼中的情绪,让他甚为不解。 “宪是要去邙山,有何不妥”宇文邕没问为什么,因为她不想说,那便等到她想说为止。 莫絮摇摇头说道,“宪,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小心高长恭,还有王雄太鲁莽,不可掉以轻心。”这场战役的失败就是因为掉以轻心,胜利冲昏了头脑。 宇文宪看着莫絮认真的样子,不禁说道,“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那我们在长安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宇文邕突然出声道,虽然不能亲自上战场,但是,若能胜,那便是百姓的福气。 三人闲聊了几句,考虑到明日宇文宪要领兵出征,便将人遣了回去,独留两人还在殿内。 “遗憾吗” “说没有是假的,只是,我不能离开。萨保一走,这段时间,他必须把握住,拉拢人心,为日后做打算。 “我陪你。”莫絮体贴的为坐在案桌边的人按揉太阳穴。这几日来,为了政事,他太累了。 柔软的手指将累日来的疲劳逐渐驱散,宇文邕靠着莫絮的腹部,放松自己的身体。 看着渐渐睡去的人脸上露出还如孩子般的样子,其实,这人也不过二十一岁,比自己大上一岁而已,可是平日里总觉得这人历经了好多,反而忽略了这人和她差不多大。 “宇文,就算逆天,我也在所不惜。” 宇文,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 翌日一早,宇文宪c达奚武c王雄领兵三万向邙山出发。 连日的奔波终于让大军到了邙山,宇文宪和众人都送了一口气,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终于到了邙山。到这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喘气,立马投入到扎营和部署的情势中去。 站在邙山顶上,宇文宪心里念着一个人楚儿。 家中的孩子如今也都还小,楚儿也有了身孕,他自己去在这时主动请缨,确是放不下家中的妻儿,好在,家中的的几位都是好脾气c和气的人,不会后院起火。 如今这邙山不安生,那轵关也不平啊。 轵关 杨檦看着不远处的轵关,眉头深锁。这里是周齐两国的边界,地势险要,这里两山夹峙,两山相夹,向下凹陷,路在中间,其最窄处仅有不到三丈的距离一丈二百九十厘米,地势险要,有“封门天险”之称。 攻打还是不攻打,他和军中大将讨论过无数次,可惜终究没有拿出一个有用的方案。如今情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攻打。 若是真的打起来,他自己也不一定会输,况且他并不是有勇无谋之人。c想到这,杨檦立刻吩咐下去,即日便攻打轵关。 营中有人不满意这种做法,因为目前连轵关的情况尚未弄清,便贸然攻打,实属下策,吃败仗的机会会很大。杨檦听了,只是嗤笑一声,纵然是龙潭虎穴,他也一样来去自如。 几日后,杨檦独自率兵出轵关。杨檦骑马走在前头,不时环顾四周,以防有埋伏。随着大军越走越近,直至逼近齐国,突然从四周杀出一队人马,令他始料不及。 杨檦仔细一看来人,是太尉娄叡。 “娄叡,你来送死”挥剑将马边的人砍死后,对着正在奋力厮杀的人吼道,“众将士听令,誓死杀出轵关,保我河山” “是”豪气冲天的声音直冲九霄,划破长空。 “杨檦啊,你还是一样的自大,这次你没那么好运了”娄叡这次是有备而来,立了军令状,誓要把杨檦拿下,守住轵关, 杨檦听后不说话,只是手下剑越发的狠。他自己的方寸没有乱,可是大军的行伍早已错乱,被齐兵杀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眼看着军队里的人越来越少,也乱了方寸。 凹下的山谷中,交织着的人马奋力厮杀,不时传出凄惨的叫声,那一声声冲向上空,流连不去,仿佛要在此扎根,盘旋在上空。 血流成河c尸横遍野来形容此时的境况,一点也不为过。将士们脸上沾染了不知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不管是那方的人马都已经杀红了眼,空气都染上了厮杀的气息,天色也似乎被染成血色。 娄叡看着渐渐失了分寸的人,笑了起来,这次,他一定会胜,“杨檦,你认输吧” 大势已去,回天乏力了。杨檦心中后悔,他果真是自视过高,这下,得不偿失,手中的剑一顿,待回神之时,已经被人擒住。 “杨檦,投降吧。” 杨檦看着周围的情势,咬牙说了一句,“众将士听令,放下兵器。” 这一句话无疑代表着解甲降齐,将士们看着自己的将军,虽有不甘,却也只能听令,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 娄叡仰天大笑,命人将一众俘虏带回军营。 在回营的途中,他唯一没有料到的一件事发生了。杨檦自杀,以示对周的忠心。 “我杨檦一生虽无大功,却在轵关这里毁了一生,无奈解甲降齐,如今,一死以谢天下。”长剑抹过脖子,杨檦大笑一声,轰然倒地。 “将军”被俘虏来的将士纷纷跪下,向着杨檦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下。 邙山 宇文宪正在执笔在纸上不停的画着什么,帘外走来一神色紧张的人,脚下的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宇文宪走去。 “齐国公,杨檦解甲降齐,在去齐国途中自杀。”王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什么”宇文宪手中的笔一顿,猛地抬头看着来人。 “三路大军已去掉一路,如今只剩下两路,不过”王雄停了一下,接着道,“权景宣那路人马一直捷报不断,如今已拿下豫州c永州,两州的刺史王士良c萧世怡已送往长安,请皇上定夺。” “嗯,如今先让大军在豫州休整,三日后乘胜追击,一定要拿下洛阳。”宇文宪叹息一声后,道,“命开府郭彦留守豫州,谢彻镇守永州。” “嗯。” 这次,看来胜利在望。宇文宪心中突然想起了那日宇文邕的话,不可大意,若是攻不下洛阳,那余下攻下的城池也不必要了,保存主力,回长安。听到这话时,他很惊讶,因为皇兄是势在必得,可是却说出这种话,看来,先除内患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而不是,先攘外。 走出门,看着洛阳的方向,不出三日,尉迟迥便可到达洛阳,这战事,一触即发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如宇文宪所说,战事一触即发。 一天之前,尉迟迥带领大军顺利到达洛阳,在洛阳城外扎营休整。安顿好军中事务之后,尉迟迥快马赶上邙山,与宇文宪会面。 “大军稍作整顿之后,便可以开始攻城。”尉迟迥坐在一边,对着宇文宪说道。 这次攻城,不容易,可是却不得不攻,攻下洛阳城,便等于拿到了齐国的大半江山。洛阳城中,戒备森严,重兵把手,要攻城如何容易啊。 宇文宪看着尉迟迥,也知道这次战役不容易,只是如今却尚未拿出有用的方案,攻城,谈何容易啊。 “晋公已出兵前往河阳,拦截援兵。” “嗯。” “明日攻城,万事小心。”宇文宪叮嘱道。 次日 周军一举攻城,乘势攻打洛阳。大军采用围城策略,将齐军所有出路全都派兵把守,将洛阳团团围住,断其粮草。 洛阳城的主将没有办法,这次周军来势凶猛,他们只能死守城墙,以防敌军攻破。主将只能干着急,只好命人快马加鞭赶回邺城,向上请求援兵。 远在邺城的高湛收到急报,火速命人宣高长恭和斛律光进宫。 “臣等参见皇上。”高长恭和斛律光见到高湛之后道。 高湛转身看着两位大将,沉声道,“如今洛阳情势危急,两位爱卿今日火速赶往洛阳,势要守住洛阳。豫州c永州已去,如今洛阳不可失。” “臣等自当竭力守住洛阳。”高长恭和斛律光对视一看,心知这一仗并不好大,只能尽力而已。 “那你们退下吧。” 出了宫门,高长恭和斛律光携伴而行。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路上行走的行人,心中感概万千了,身在将门,一出身便已经注定了随时战死沙场,哪能如同一般人家共享齐人之乐呢。 “斛律叔叔,这一次,咱们可得卖命了。”高长恭笑言,“武都和恒伽也去吗” “嗯。”斛律光应了一声,扭头看着身边的人,“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圣旨会下来。” 高长恭点点头,便和斛律光分道扬镳,只身走在路上。 周军来势凶猛,已经连续攻下数座城池,再攻下洛阳,这齐国当真是要灭了。想到这,不由想起那日丹州城外与那人分别的场景,不知道那人如今是否还是周朝的大夫,还是瞒不下去的结果不是项上人头落地就是入后宫。 若是此次战场相逢,那比不相让。 “兰陵群王高长恭与大将军斛律光率军前往洛阳,即日出发。” 高长恭身骑战马,一身银甲银枪加上脸上狰狞的面具,让城中的百姓无一不充满了希望,洛阳城有救了。大将军斛律光与兰陵郡王出征,势必拿下周军。 河阳 宇文护坐在营帐中,手中执着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拿起了又放下,放下之后又拿起,这情形正好被进来的尉迟纲看到,走上前去,将他手中的笔抽掉。 “谁怎么是你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宇文护看到是尉迟纲,欲开口的斥责收了回去,反而向后靠去。 “从河阳前去援兵已被我们拦下。”尉迟纲说道,眉宇间都是喜色,“看来这次洛阳一定能拿下了。” “话别说得太早,斛律光还未出手,段韶也还在。”宇文护缓缓说道。 这次攻打齐国,随是做了完全准备,可是如今国力尚不如齐国,攻不下来也不是意外的事。他不担心这里,反而担心长安城中的坐镇的那人,如今他不再长安,若是那人趁此机会做些手脚,不无可能。 小皇帝还是小了些,那些宫中的眼线可不止区区的几人,虎贲中有,那后宫中岂能没有呢还是你想也想不到的人。念及此,宇文护便稍微安了心,这朝中的忠臣,站在宇文邕身边的不过是些老人,他还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这次回朝,他应该好好和小皇帝玩玩了,不然那人的猫爪子还不知道要收好。 尉迟纲在一边看着,不说话,心知这眼前人不知道又在暗算谁,知道多了并不是好事。 “嗯,我们守住河阳便好,其余的,交给宪那家伙吧。” “是。” 洛阳城外的宇文宪在围攻洛阳一个半月之后,也渐渐有些烦躁,洛阳城中的人在死守,而他们也拿不出有效的进宫方法,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放手。 宇文宪在营帐中走来走去,达奚武坐在一边也发愁,两人眉头深锁,确是想不出办法来。 “达奚叔叔,这一仗,该如何是好” “敌军如今是在拖延,等待援兵,可是我们也攻不下啊。”达奚武从军多年,此时也没有办法。 “那好,明日再组织一个强攻,全力进攻洛阳。”只有硬来了,宇文宪无奈的说道。 “只有这样了。”达奚武也没辙了。 “轰”一块飞石打破了洛阳城连日来的安宁。 第一块飞石顺利打进洛阳城之后,尉迟迥命人加快速度,往城内扔掷飞石。城内的士兵虽然连日来都严正以待,可以接连几日没有动静,刚好有些松懈,谁知周军趁此开战,一时手忙脚乱,立刻迎战。 “攻下洛阳将士们,杀”尉迟迥高呼一声,举剑指向洛阳城的城墙。 周军由于几日来的胜利,士气很高,个个勇猛,虽然洛阳城内的士兵匆忙迎战,可是却士气不减。 尉迟迥看着四周的鲜血四流的境况,厮杀声不断响起,扬起的剑锋指向敌人,一刻也不敢懈怠,战场上容不得一点闪失。耳边的厮杀声刺激着尉迟迥体内的浴血因子,看着马边一批批倒下的敌人,宇文宪心情大好。 两方的人马交织在一起,从高处望去,在洛阳城外汇成一条河流,人流相持不下,在洛阳城外徘徊不去。 战事愈演愈烈,久攻不下。 “收兵” 两军人马迅速分开,“砰”的一声,洛阳城城门关上。 “啪”尉迟迥一掌拍在案桌上,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休整一日,继续攻城。”厉声道。 不能再拖下去,时间越久,对于他们的不利便会更大,只能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即使没有决策,那也要强行攻打,若是齐国的援兵一到,那 “洛阳急报” 高湛看了传回的情报,立刻下令传召段韶进宫。 “段卿对这战有何看法” “周虽与突厥连兵,两面夹攻,但北虏狡猾,待胜后进,虽来侵我边境,事实上是坐收渔利,今西邻窥逼,才是心腹大患,臣愿意奉命前往南方,一决胜负。” 段韶是何人,是这齐国的谋士。智谋过人,却不显露锋芒,心计甚重,如今位高,却深得高湛器重。 高湛听后喜道,“朕意亦是如此。” 高湛意已决,即日下诏命段韶为都督,带领精骑一千,出发晋阳,自己率卫兵为后营,亦从晋阳出发。 段韶带着一千精骑快马加鞭的赶向晋阳,五日后,到达济河南下,恰逢连日阴雾,周军无从探悉他们的去向。 “将军,这大雾天气大军是否还继续前进”段韶手下的一员副将问道。 “大雾天气正是我军前行的好机会,继续出发,一刻也不能耽误。”段韶果断的下达命令,策马走到队伍前面,顺便观察此处的地形。 一千人的队伍行军的速度很快,但是段韶却没有料到在太和谷会和周军相遇。 “传令给兰陵郡王和斛律将军,会师对敌”段韶勒禁马缰,快速对身后的亲信下达命令,一手将佩剑拔了出来。 “众将士随我一同迎战”剑指苍天,段韶的豪气感染了身后的将士,纷纷拿出兵器,向周军冲去。 高长恭与斛律光收到段韶的指令,立刻想太和谷出发。段韶为左军,斛律光为友军,高长恭未中军,誓要一举歼灭敌军。 三路大军形成包围形式,向着洛阳方向去。 达奚成未曾想到这一仗来的如此突然,以前前兆也没有,只好仓促迎战。 “宇文护方得母亲送归,为何侵犯我朝边境”段韶看着仓促防守的周军,大声喝道。 达奚成无言以对,只得道,“天谴我来,何必多问” “天道赏善罚恶,你们来此,明明降罚,让你们来此送死”段韶理直气壮的回答。 “无需多谈,一战便是”达奚成虽有才略,也只是一人,只手难敌众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7节 段韶见达奚成面带窘迫,心里一笑。周军将领不过如此,派遣一人在此守住这要道,周朝是无人,还是太小瞧他们了。 达奚成见战事已起,命令前对统迅速迎战,以求保住要道。只可惜在见到敌军是骑兵,而我方先行不对却是步卒之后,心里的底气渐渐弱了下去。 一声令下之后,步卒纷纷向段韶所带军队冲去。 谁人不想在战争立下一功,光宗耀祖,为后世子孙求一席之地。达奚成手下的步卒个个奋勇杀敌,见敌人渐渐向后退去,心中大喜,却没发现身处险境,已至山谷处。 “众将士下马奋击敌人,还我河山”段韶自己身先士卒,率先下马,将手中的剑刺向敌人。 周军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锐气大减,只好硬着头皮应战。可是段韶的部下哥哥奋勇,原本的步卒队伍瞬间瓦解,被打下山崖c丢入河中,伤毙无数,剩余的人纷纷逃走。 山谷的溪水被染成了红色,地面也隐隐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战士们脸上带着血痕,嘴角却裂开了笑容他们胜利了 太和谷吃败仗的消息迅速传回邙山,宇文宪当即下令由他和达奚武,王雄带兵前往斛律光所在之处,阻止他们前进。 “宪,这一仗,咱们要守住啊”达奚武是老臣,这话定是不假,心中的担忧更甚。 “军中士气渐渐下沉,这一仗无论如何得胜,不然”不然就是失败,只能班师回朝。 宇文宪和达奚武不再说话,看着洛阳方向,希望尉迟迥能守住洛阳,不要让高长恭胜了。 第三十二章高长恭身穿战甲,望着依稀可以看见城墙上旗帜的洛阳。他身边只有五百骑兵,若是和洛阳城下的几万大军,胜算不大,只能同城内的守军一同反击,才有赢的机会。高长恭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银面戴上,狰狞遮住了那张绝代风华的脸。 “随我一同抵达洛阳城下,不可恋战,进入城中与守军会合后一举歼灭敌军。”高长恭沉声命令道。 手中的长枪指向高挂上空的烈日,枪的前端发出一道刺眼的光,一道炽热的光芒将身边战士的人也给焐热。 五百将士不动声色一步一步的想洛阳城靠近,在高长恭的一声令下,五百将士立刻将打了尉迟迥一个措手不及。 尉迟迥见来人来势凶猛,立刻组织军队迎战。可惜对方是高长恭,而手下的五百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对付敌人可以以一敌十。任何一个战场,都少不了血腥,少不了死人。那渐渐堆积起来的尸体,和渐渐汇聚在一块的血流,在洛阳城外画上了一副妖艳的画。 银色的身影在混乱的奋杀中格外显眼,那一把长枪不知虏获了多少人的性命,也不知截下了多少祸乱。高长恭傲视沙场,睥睨着这些男儿的满腔热血。不管是谁,此刻都忽略不了高长恭那夺目而耀眼的光芒。 “周军侵我边境,誓要你们血债血偿” 高长恭见队伍中的人死伤过半,只好只身杀向栅栏之后,以求支援。枪尖挑起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渐渐逼近栅栏,跃马飞过栅栏,想城墙上喊道: “城中将领速开城门” “城下何人”守城的将军看见城下不到二百人的队伍,大声喝道。 高长恭等人已经在洛阳城下栅栏之中,本想速速进城,以便商量对策,可惜城楼之上的人不识长恭,高长恭无奈,值只得取下面具。 “我乃兰陵高长恭,城中将领速开城门迎接。”高长恭取下面具,带动发丝一块飞动,让洛阳城的士兵不禁有些看痴了。 早有耳闻这兰陵郡王男生女相,却没有想到这般绝色,若为女子,这必是红颜祸水。守城的主将回神之后,立刻命令城中将士大开城门,数百名弓弩手迎接高长恭进城,高长恭接过弓弩手手中的箭矢,翻身射向尉迟迥军中的一员大将,看着那人倒地之后策马奔进城中,扬声道: “周朝师出无名,定有天惩” 尉迟迥本就无心恋战,眼看自己军队的步卒越来越少,立刻下令撤退,退至邙山。交织的人流有一支先行推开,只留下另一支独守洛阳。 洛阳之战,周朝败 我真的不会写战争啊,而且历史上这场战尉迟迥真的无心恋战,这不是周书,是兰陵王的传记写的。 斛律光一行队伍在赶至邙山之时,未料到周军有埋伏,无奈之下只好迎头而上。 王雄心高气傲,势要和这北齐名将斛律光一战生死,看着自己军中的将士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心中大呼过瘾,却忽视了一点穷寇莫追。 “撤”斛律光见形势不对,立刻下令道。 “老贼,哪里跑” 王雄见斛律光带着剩下的残兵落荒而逃,立刻追了上去,手中的长枪准确的刺中了那些残兵,只剩下斛律光一人作战。 “啊哈哈哈,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王雄掉以轻心,没有发现斛律光已将手中的长弓拉开。 王雄正准备突击上前,不料一支箭已经射来,由于距离太近,来不及躲闪,正中眉心。 宇文宪在军帐中走来走去,刚才迎战之时,已经发现了王雄的不对劲,这会儿又追了上去,不知道 “将军王将军回来了,只是”一个小兵疾跑进来禀告。 “只是什么”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这一仗,是胜是败,此刻已经说不清楚了。洛阳失守,如今这邙山和已经夺得的城池远远比不上洛阳城来得重要。 “王将军已被斛律光所害,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宇文宪听后急忙出了营帐,往王雄的营帐走去。 在看见王雄的样子之后,忍不住感叹这人是自己害了自己啊。 “你还可好”坐到床边,宇文宪问道。 “齐国公,属下只求一事,善待吾儿。”王雄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话之后便生生的断了气。 宇文宪交待军中的人妥善保管尸身,独自一人出了军营。 这一仗,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虽然我方攻下几十座城池,但是最为关键的洛阳城却是没有攻下来,怕是现在军中的士气要想再攻城,极不可能胜利。 “齐国公,宫中急报。” 结果书信,宇文宪仅皱的眉头又加深了几分,皇兄病了这是 “立刻回朝,通知看守其余城池的将军,舍城回朝”再次看了一遍书信,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朝中难道发生了大事 一场持续了一年近两年的战役在周军撤兵之后停歇。王雄战死沙场,其子被封为官,算得上是给了一个补偿了。 沙场的战役结束,朝廷的纷争还在继续,这天下太平的日子遥遥无期。 高长恭只身站在洛阳城楼上,看着撤去的大军,绝代风华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片刻的松懈和笑意,战争终于结束了。 “禀告将军,皇上已在洛阳城,传您速去相见。” 高长恭转身,只留下那一道白色的背影,殊不知宇文宪回头之际,恰见到高长恭转身,这个便是高长恭吗莫离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说的。 策马向前,宇文宪一身黑甲走在了队伍的前面,这洛阳,他们下次势在必得。 上卷终 第三十三章雪一直下,洛阳战事已经过去,前功尽弃一词来形容北周此刻的局面再适合不过。在洛阳之前,收获的那些城池,便没有了意义,宇文宪与尉迟迥收兵返回长安,此刻,应该不到半月便可以抵达长安了。 紧闭的窗,将寒风和厚重的积雪全部都阻隔在温暖的室外,但刮着的寒风,依旧发出凛凛的声音。 莫絮一身粉色的衣裙,端着药碗坐在边上,眉目含笑的看着床谈上的人,眼中带着一丝无奈。 “皇上,该喝药了。” 宇文邕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莫絮,只看见莫絮含笑看着他,也不说话。没办法,他只有妥协了,伸手接过药碗,仰头喝下,将药碗递了回去。 接过药碗,放好之后,莫絮才缓缓开口道:“皇上今日总算是肯听奴婢一言了,爽快多了。” 这话有几分打趣的味道,因为莫絮从来没有想到,宇文邕竟然怕喝药,问到药味,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鼻腔发出一声“哼”,宇文邕道:“知道你嘴皮子功夫厉害,罢了,这事也就你知道而已。” 仰头将药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苦药味让宇文邕本来就皱着的眉头越发的紧了。 将药碗拿过,放到一边,莫絮才笑道:“皇上可算是好好吃药一回了,不然奴婢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觉得遗憾吗莫絮问自己。怎么会不遗憾,精心布局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抵不过这战场上的瞬息变化,她怎么可以斗得过天,斗得过这连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局面。 “皇上” “朕知晓你要说什么,只是,事已成定局,再多说已是无用,不如专心于眼前的局势,才能反败为胜。”宇文邕喝完药之后躺回床上,听见莫絮的话之后,应道。 太医嘱咐过,让他要多多休息,不能再过度操劳。身边又有一个莫絮督促着,让他这几日还真的是闲了不少,不过好在,莫絮这丫头会找一些有趣的东西拿过来,给他读,也不见得那么无聊。 莫絮半天没有说话,宇文邕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兀自发呆的人,道:“有想把名字换回来吗” 莫离,不离不弃,这个名气总是让宇文邕觉得莫离身上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听见这话,莫絮惊讶的看着他。改回名字她换了名字之后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是,如今提起来,觉得有些伤感罢了。莫离,承载了好多好多条性命,那年的事,依旧还在脑海里,不曾离开。 “再说吧,如今也挺好。” “是吗等堂兄的事过去之后,便改回来吧。” “一切听由皇上安排。” 既然宇文邕这么说了,便会有办法不引起群臣的误会,而她要做的只是接受而已。 望着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距离宇文宪他们回长安的日子也不远了,这长安城,何时才能平静下来,莫絮心里有数,只是,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已经江山易主,还是国破家亡。 “上来陪朕躺一会。” “嗯。”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出其的平静,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不起一丝涟漪。 莫絮从地上站起来,脱了鞋,上了床躺在宇文邕身边,静静的不说话,感觉腰间多了一只手,才抬眼看了一下宇文邕。心里突然觉得难受,这个人,憔悴了好多,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这么憔悴,是为了什么她心里再明白不不过。 “皇上,若有机会,歇一歇吧。” 不想看到历史悲剧的重演,更不想看到,他死在征程中,那年的结局,如果是那样,莫絮另可自己先走一步,也不愿意最后徒留他一个人看到。 宇文邕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她,呼吸沉稳的闭着眼睛休息。 他不说话,但是莫絮知道宇文邕听进去了。既然没有应声,莫絮知道,宇文邕没有答应,因为,他怎么可能会放得下呢。 正武殿很安静,外面候着的人中,何泉是心腹,不用怀疑,而由他带着人看守外面,再好不过,他们两人都可以休息一下,谁知道下次这样的机会会是什么时候呢。 “莫尚令。” 何泉小声在外面叫了一声。 莫絮没有睡着,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见宇文邕已经睡着了,才轻轻起身,走到外面去。 “尚令,出事了。” “怎么了” 何泉附在莫絮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莫絮的脸色大变,匆匆的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人,和何泉对视一眼,脚步轻而急的匆匆走了出去。心里着急也没用,但是,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让宇文邕知道的话,那 两人吩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在路上恰好遇见了宇文神举,连忙交代了几句,来不及多家细说,两人便往莫絮的院子赶去。 “莫尚令这是” “宇文大人,奴婢有事要处理,来不及细说,还请见谅,但,皇上的安慰,定是大人想要保护的。” 莫絮看了一眼宇文神举,顾不上再说什么,便急忙跟着已经在催他的何泉离开。 还没来得及走进院子,一阵哭声已经传来。 “说,你是什么人” 虽然何泉说了,但是,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莫絮的心里一顿,心知这下,事情很那收场。 “奴婢见过晋公。” 宇文护听见声音,转过身凝视这俯身行礼的莫絮。这个女人,好手段,在宫里居然可以当得上一把手,但是,这是谁的天下,他看她是一点也不清楚宇文邕对他都是唯命是从,这个女人不仅害死了他手下的一些人,还敢公然作对,今日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跪下” 莫絮咬着唇,颤抖着看了一眼宇文护,半晌不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何泉,示意他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宇文邕。何泉无奈,在一开始就被莫絮留在外面,这会儿只能傻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跪下”宇文护放开手边的玉敛,手中握着的是一根鞭子,玉敛身上已经有几处伤痕了。 莫絮抿唇不语。跪下凭什么,她莫絮跪舔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这个乱臣贼子。莫絮想到宇文护在暗里明里对宇文邕施加的手段,心里的火越来越大,到最后无处发泄只能怒瞪着宇文护。 她恨,恨死了这个男人。 旁边的人接到宇文护示意的眼神,上前几步,一脚就往莫絮小腿踢去,只听见“砰”的一声,莫絮已经双喜着地跪在石板上,脸上抽搐着,向来是磕到膝盖了。 “你窝藏犯人,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吗” 犯人莫絮忍着疼痛疑惑的抬起脑袋去看宇文护,不明白这话从何而来。 一旁的玉敛颤抖着双唇,看着莫絮,摇了摇脑袋。她不是犯人,可是,今日这几人前来,便抓着她不放,硬是说她是犯人,家中犯了重罪,如今要株连,可是她明白,这都是假的,是他们胡编乱诌的 “尚令c啊” “你们c什么是犯人谁是犯人既然要拿人,烦请晋公拿出证据,不然,奴婢就算是死也不认罪”莫絮仰着头,与宇文护对视着。 宇文护看了看莫絮,突然大笑起来。 “证据你要证据来人,给我讲这个女人的身世说出来,看看,是不是应该株连” 宇文护是何人,如果连这样的为难都应付不了的话,怎么能够做到如今的位置呢莫絮疏忽大意,忘记了这一点,更忘记了,宇文护针对的是她,而不是玉敛,如果不是她再宫里今日行事太过于张扬,明摆着和宇文护作对,那 听到宇文护手下的人逐字逐句的将玉敛的身世念出来,莫絮的脸已经变得惨白。 前朝乱臣的遗孤c犯上作乱的贼子之女,理应当处死。可是c可是 “莫尚令可是满意了”宇文护满意的看着莫絮几乎崩溃的神情。 “不是的c不应该是这样,玉敛c玉敛”望着玉敛的眼睛,带着愧疚。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会发生 思绪突然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地上躺着的尸体,那人刚才还在她面前和他们说话,下一刻已经喝下毒酒,毒发身亡,死在了她面前,是因为她而死的,本来应该死的是她。 还有府中那几十口人,全部斩首,全部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女扮男装入朝堂,他们如今一定都还活的好好的 “都是我c都是我的错,我” “尚令”玉敛顾不得身边押着自己的人,起身就想要往莫絮的方向跑去。 可惜,她慢了一步,倒下的那一刻,她还想着要怎么样去让莫絮别那么难受,只是脖子上的剑比她的动作要快。 玉敛倒下去的那一刻,莫絮的瞳孔瞬间放大,直直的看着玉敛跌下去死不瞑目。呆愣着慢慢抬起脑袋看向宇文护,眼睛慢慢恢复身材,猛地向宇文护扑过去。 “宇文护,我要杀了你” “这一切,是因为谁”宇文护不慌不忙的说。莫絮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很乐意看着别人崩溃,但是,还不够。 调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之后,他突然萌生了要好好玩弄这个女人的想法。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与他作对,无论是谁,最后,无一是死路一条如今,他想要看着宇文邕身边的人一个个崩溃,那股成就感会让他感到兴奋。 莫絮的身子停在原地,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跪坐在玉敛尸体旁边。 是她,宇文护说的没错,都是她的错 宇文护看差不多了,临走之前,走到莫絮身边,蹲下身子,道:“还记得,那些因为你而死的无辜的人吧” 说完之后,宇文护领着自己的人大步离开。这皇宫,他想来就来,如同,这些人,他想玩弄就玩弄。即使是皇位,有一天,他也要名正言顺的坐上去,让这天下都是他的 “尚令,变天了,快起来吧。”何泉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莫絮身边说道。 莫絮不语,眼神空洞的看着玉敛的尸体。何泉叫她了好几遍都没有反应,何泉没有办法,如今与莫絮交好的齐国公不在,唯一能够让莫絮听话的人只有他的主子,宇文邕了。 何泉走到半路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奔回殿中,看宇文邕已经醒了,正拿着一本谁靠在床头看起来,宫女已经掌了灯。 “皇上,莫尚令她c她” “怎么了” “玉敛死了,尚令她”何泉不敢多说,莫絮在去的路上已经交代过,不能高度这事是宇文护挑起的,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宇文邕坐起身,拿起放在一边衣物躺在了身上,听见外面的电闪雷鸣,脸色不太好,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玉敛,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然你也不会被发现,不然你也不会被杀,都是我”抱着玉敛已经冰凉的身体,莫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跪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着。 大雨滂沱,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爽的,本来盘着的发髻已经散落在肩上,雨水顺着发丝落在脸颊上身上。脸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混在一起,整个人都是的。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鞋,莫絮愣了愣,抬起眼睛顺着这双鞋看了上去,发现来人是宇文邕,便冲着他笑了笑。 “皇上” “啪” 陪着宇文邕来的只有何泉和宇文神举,这件事不宜张扬,所以他们看见宇文邕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的直接给了莫絮一巴掌,有些诧异。莫絮与宇文邕的关系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8节 宫里已经众所周知,只不过是没有名分而已,但是谁不知道,莫絮得圣宠,谁见着莫絮不是礼让三分啊。 “给我起来” 莫絮不说话,只是呆呆愣愣的看着宇文邕,仿佛那一巴掌不是打在自己身上,手中还抱着玉敛的尸体。 “皇上玉敛死了,好多人都死了,他们告诉我都是我杀了他们” 宇文邕抿唇不语。这件事,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做的。这里还有谁和他们过去,还有谁敢在皇上头上犯罪,唯独只有宇文护一人而已。 莫絮越说越激动,连一边的宇文神举和何泉都看不下去了,莫絮像是进入了疯癫状态,喃喃自语着,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抱着玉敛的尸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已经疯掉的人。 “他们都是你害死的你想要为他们报仇吗你活着,就是替他们活着,没有报完仇,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莫离”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啊啊啊” 以前的压力加上如今的刺激,莫絮松开抱着玉敛的手,捂着脑袋大叫,惨烈的叫声让宇文邕三人都不忍心在说什么。 “呃” 宇文邕看着倒在雨水里的人,走上前去抱起她冰凉的身子,何泉急忙跟上去,为两人打着伞。抱着莫絮的手臂紧了紧,看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和脸上能够泪水,宇文邕第一次觉得,莫絮其实只是一个很脆弱的女人,以前的她总是表现的太强势和坚强,让人难以看到她的脆弱。 宇文神举留下来处理掉尸体,何泉合着宇文邕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正武殿,请了太医前来诊治,太医只能开几副安神的药,其余的,只能莫絮自己挺过来。 “我需要你。” 铁血的汉子第一次吐露了真情,只是,最希望听到这句话的人至今昏迷不醒。 第二日,莫絮醒过来,可是神智不清,一句话也不肯说,抱着双膝坐在床角,谁靠近都将人拍开,不允许谁靠近,宇文邕也只能在她睡着之后才能够接近她。为此,宇文邕还派人去宇文宪的府中,让楚儿进宫,可惜,没有用。 宫里渐渐流传起了谣言,说: 莫絮疯了 第三十四章一连十几日,莫絮一直对谁都不理不睬,进食也是宇文邕强迫着宫女喂进去,人已经消瘦许多,脸颊都凹下去,一双眼睛越发的显得大,只可惜没有了神采,显得空洞无神。 看着窗外已经夏日炎炎,可是正武殿内却是冷清得紧。宫女不敢多说话,每次做完事就匆匆离开,守夜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原来莫絮好好的时候,他们还能和莫絮说上些话,讨教一些东西,如今 日子过去的很快,今日,便是大军回城的日子。各路大军纷纷回到自己的营地,能够进到长安城也不过是一千多精兵。 骑在马上,只身一身在前的宇文邕看着城门口慢慢变得清晰的队伍,看着队伍前面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人还好好的。 “臣弟参见皇兄” “参加皇上” “各位将士辛苦了,朕将犒赏三军,无论成败,你们都是我大周的英雄”宇文邕高声喊道。 将士们本来被失败的负面情绪充斥的感觉少了不少,也想着下次出征,能够大获全胜,重振军威。 “皇上万岁” 告别了将士,将军队交给了达奚震之后,宇文宪策马来到宇文邕身边,看见宇文邕面色不好看,而且眼睛下面有一圈明显的青色,不禁在心里埋怨,莫絮是怎么答应他的,不是说了会好好照顾他皇兄的吗。 因为要上报一些关于死伤之事,宇文宪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回去,而是跟着宇文邕回了宫,两人才进书房,宇文宪便被从宇文邕口中的消息给吓到了。 “絮儿疯了。” “什么”宇文宪不敢相信的问道。 莫絮是什么样的女人,宇文宪比谁都清楚,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比宇文邕要了解莫絮。上次差点给人侮辱了,事后莫絮什么也没说,就连他们找到她的时候,莫絮也只是哭了。疯了,怎么可能 靠在背后,宇文邕揉了揉眉心。最近事情一堆,加上莫絮的情况,身子还没有好透彻,不免感觉很累,如今宇文宪回来了,只能看看他能不能劝一下莫絮了。 “皇兄,莫絮她怎么会” “堂兄当着她的面杀了玉敛,何泉还说,堂兄临走的时候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太小声,他没听到。” 又是他宇文宪握紧拳头,恨得牙痒痒。 “楚儿来过了吗她们姐妹向来感情好。” “没用,待会儿你跟我去看看吧。”如果他自己有办法,宇文邕是不愿意让宇文宪去劝解。男女毕竟有别,就算他不在乎,但是,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一些不好的东西。 宇文宪点点头,示意一会儿可以跟着过去。 将一些伤亡情况和战场上一些事全部告知宇文邕之后,两人一起讨论了一下这次失败的原因,大事全部商讨完之后抬眼,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去,宫女已经掌了灯,只可惜两人没有发现。 “我们过去吧,这会儿该用膳了,一会儿在那边用。” “嗯。” 宇文邕和宇文宪还没有踏进门,就听见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宇文邕急忙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宫女将收拾了碎片正准备走出去,看见宇文邕和宇文宪,急忙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和齐国公。” “下去吧。” “是。” 一进去,就看到莫絮身上被洒到了汤水,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床角,他们进来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边的何泉站在一边无奈的看向宇文邕。都一天了,莫絮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进去,他们着急,但是什么办法都试过,统统被莫絮给打开了。 宇文邕走上前道:“你们先出去,我给她换身衣物,待会再进来。” “是。” 宇文宪和何泉一块走出内殿,好让宇文邕给莫絮换身衣物。 将莫絮的衣带给解开,还要禁锢住她乱动的手,解开衣服之后,发现手臂上有一些红,估计是给汤水烫到的,眼神暗了暗,将准备好的衣服给她穿上,之后系上衣带。 本来准备让宇文宪进来,却突然发现了莫絮似乎没有挣扎了,诧异的看着她,发现竟然在哭。 “怎么了” 莫絮摇摇头,没有回答,看着宇文邕,抿着唇不说话,眼泪一直往下掉,不一会儿眼睛就红了起来。 她没有疯,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愿意面对很多人因为她而死的现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是这样,所以她不愿意面对。她害怕她还会害死很多的人,害死宇文邕 “没事了吗宪在外面,我们先用饭。” “嗯。” 本来在外面等着的宇文宪心里挺着急,但是,又不能擅自闯进去,只能坐着干着急。但是,在看到宇文邕和莫絮一块走出来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没事了” “嗯。”莫絮点点头,冲着宇文宪笑了笑。 看来她这一次,让他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我就说嘛,你这丫头,怎么可能被打垮,不过,不肯好好吃饭,瘦了不少啊。”宇文宪笑道:“本来还打算找你喝几杯,看来这下不可能了。” “有时间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不准” 莫絮和宇文宪同时扭头看向说出这话的主人,只见宇文邕面色正常,似乎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两人傻愣着看了一会儿,最后同时会心一笑。 三人一块用餐,时间过得很快,而且,气氛带着那么一些温馨,让莫絮在吃饭间都是带着笑。看着宇文邕和宇文宪的脸,莫絮再一次告诉自己,他们不能离开 宇文宪还要回家去陪夫人和楚儿还有孩子,用完饭之后便匆匆告辞了,何泉也让宫女们在外殿门边守着,自己守在内殿门口。 “皇上。” “嗯”放下手中拿着的书,宇文邕看向局促不安的莫絮。 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不问,这是他们之间长久相处下来培养的默契。知道对方在什么时候最需要什么,这边够了。 “我错了。” “嗯。” 莫絮不再说话,她只是站在一边用针挑着放在桌案上的灯芯,让它能够明亮一些。坐在一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宇文邕认真看书的侧脸,心底渐渐涌上一股幸福感。 夜渐深,笼灯就月,窗外月色正好,良辰美景如此,佳人在身侧,神仙也不过如此的生活。 “皇上,夜深该休息了。”从外面走进来时,莫絮道:“都过了子时,皇上还是早些休息。” “嗯。” 睁着眼睛看着在自己上方的宇文邕,莫絮伸出双臂圈住宇文邕,腰也迎向宇文邕的身体。此刻,她想要,想要感受到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的存在,她爱惨了他。 “絮儿”薄唇里吐出已经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让莫絮眼睛渐渐湿润。 “皇上我c爱c你。” 她向来不信别人说的,在床上说出的情话是天下最大的谎话。她向来只信任自己,信任他。 第一次,莫絮全然放开自己的身体,全身心都系在宇文邕身上,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上创造出的一阵阵激烈的颤动和心底深处燃起的。嘴唇渐渐靠向宇文邕的薄唇,贴合在一起时,莫絮笑了。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们更加的贴近,莫絮愿意让他一辈子都占有自己。 “呃” 激烈的交缠,红烛惨烈的燃烧着,红色的烛光将内殿里的暧昧加上了更加浓烈的气息。 在外面的何泉早已经退了出去,吩咐了外殿的宫女退出宫殿,全部在外面守着。何泉向来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在深宫中久了,心渐渐地就变得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如今看到的不是争风吃醋,只是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着皇上,是让他欣慰的。 “别再做傻事。” “嗯。” “堂兄那日对你说了什么”宇文邕拥着莫絮,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便问道:“是不是他察觉了什么” “她知道我是莫离了。” “看来,朕身边还藏有不少奸细。”宇文邕冷笑一声,道:“你说,我们要不要陪堂兄一块玩” “嗯”莫絮不解的问道。不过随即想到,难道是“皇上如果愿意,奴婢定当竭力而为。” 想到宇文护,莫絮心底的恨意渐渐涌了上来。想要让她跌入万劫不复之地,不可能除非,这世上除了宇文邕,谁也不能让她跌入地狱,就算是,疯了又怎样 注意竟然已经定下,那便要落于实处。 宇文护既然发现了莫絮的身份,那肯定便知道,宇文邕重视莫絮,莫絮是他的心腹,入戏以来,莫絮身边的眼线肯定不少。借用这一条线索,他们大可以借着眼线传达一些错误信息和假相给宇文护,混肴视线。 第二日,莫絮坐在一边,手里是刚准备开动的刺绣,只不过发了呆,便没了心思去动手。 玉敛一走,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宇文邕说了,再给她找一个机灵的宫女跟着,但是,玉敛才走,脑子里尽是她的影子,想要尽快走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喇如见过尚令。” “嗯”莫絮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宫女,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宫女” “是,皇上让奴婢来伺候尚令。”尚令是宫里的女官,身边都有一个小宫女跟着,以便大小事有个人去跑腿,不必自己动手。 “嗯,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 坐了没一会,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听见两个太监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以防是宇文护的人,莫絮便停驻了脚步仔细听着。 “听说没今天朝上,晋公还有几位大臣提出,让皇上想突厥联姻的事,皇上没有否决,看来,那突厥公主就是咱们下一位皇后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莫尚令呢皇上可宠她了。” “嘿,你还不知道啊,这莫尚令虽然得宠,可是一直没名没分的,又是罪臣之妹,哪能做一国之后呢将来封一个夫人都困难。” “想想莫尚令虽然冷淡了一点,但是人还挺好,不过命苦了些。” “这就是命。” 莫絮抬起脚步离开了那里,走了几步便听见说话的声响,才停了下来。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还真的是乐不思蜀了。 阿史那氏皇后公元五六八年入宫,北周皇帝不辞辛苦,带人出城迎接和亲队伍,将公主迎进宫中,择日完成大婚。阿史那氏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记载,唯一的记载就是这段,连她的死因都没有记载。 可是说不嫉妒是假的,只是,她不能改变。如果没有突厥,伐齐不可能在短短两年内就成功。突厥是如今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国家,周边国家都想要去和亲,为什么选择了和周朝,历史上没有记载,但是莫絮如今要的只是结果宇文邕统一了大部分中原。 “尚令” “怎么了”檀儿正准备走进来问莫絮今晚膳房该准备什么,正巧看见,莫絮在发呆,出声喊到了好几句莫絮才应了一声。 “膳房今日该备什么” “这张单子你拿去,让膳房照着做就好。” “是。”结果纸条,檀儿便恭敬的退下了。 莫絮还一直站在原地,脑中一直盘旋着一个词阿史那氏皇后。 第三十五章夏天总是一个热闹的季节,无论是人类还是鸟兽,看着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御花园,那彩蝶嬉戏,这一切,看在莫絮的眼里却是仿佛离她千万里,这种嬉闹的日子,从多久之后便没有了。 因为殿中太闷,没有要事要做,莫絮便一个人走到御花园僻静的一处地方随意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阿史那氏吗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美不美。想到这里,莫絮不禁失笑,这天下美人大抵都往皇宫里面送来的,她见过不少了,只是可惜,美是美,却跟个木头似的,小心翼翼的,没了灵动。 想着想着,越来越出神,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等惊醒过来之时,人已经落入水中,浑身湿透了。 “你” “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淹死你这世上就少了一个祸害” 看着站在水池边上的人,莫絮直起身子,看着他,眼里如寒霜一般,寒光直逼宇文贇。淹死她这世上谁都可以说这句,唯独两个人不可以宇文贇和宇文护。 一个是欺上瞒下的佞臣,一个是不学无术的皇子,这两人凭什么让她莫絮去死,他们没有资格 “太子殿下,不知奴婢何时得罪了您,值得太子如此这般做法” “得罪我你这个贱女人还不够格”宇文贇不及父亲般坚毅的细长眼睛看向池中的莫絮。 莫絮是他的眼中钉,不仅一次破坏他的好事,这一次,不让莫絮吃点苦头,她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厉害几次三番的作出让他难堪的事,这个女人根本不可饶恕,在宫里没名没分居然让别人礼让三分,真是仗势欺人 “太子是皇位的接班人,说出这番话怕是有损太子的礼教。”莫絮走上岸,拎了拎头发,换换道:“不知道若是这番话让皇上听到了,会是怎么一个想法,怕太子不想知道吧。” 对于宇文贇,她太了解。可是背着宇文邕胡来,但是,在宇文邕出现的地方,永远只懂得装乖巧。 “你” “奴婢要回去换一身衣裳了,先告辞了。” “莫絮,你别得意太久,你会付出代价的” 付出代价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是生命还是名节这些莫絮问过自己,还在乎吗答案是在乎,但是,如果没了,又能怎样早已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回不了头,那何必回头。 回到自己院子里换了一身衣物,来到正武殿的时候,恰好宇文邕正在处理政务,本来想要避开,没有想到遇上了正准备进去的宇文宪。 “絮儿。” “嗯,我先下去了,皇上在里面。” 感觉莫絮有些怪怪的,但是事态紧张,宇文宪在心里打算日后再好好的问一些莫絮,只是可惜,这下一次,却隔了太久。 一个人默默的走在这周朝的皇宫里,突然发现,她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回忆起昔日战场上的策马狂奔与今日的深宫两难,只觉得恍若经年已过,物是人非而已。 “唔” “砰” 莫絮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绑架,只是这一次,或许没有那么幸运了,莫絮知道,这一次,不是贺兰祥,而是比贺兰祥狠毒千万倍的宇文护。 “怎么样我的莫大夫。” “不知大人在说什么。”莫絮撇开脑袋,说道:“这会儿天一下黑,皇上怕是已经开始寻我了。” 宇文护闻言大笑起来,道:“你以为今日宇文宪匆忙进宫是为了什么若不是我有意透漏消息,他会得到消息现在,你说说,他们是不是还没有结束讨论呢莫尚令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应该知道皇上的习惯吧。” 苦笑一番,宇文邕从来做事有头必有尾,这会儿,估计是还在探讨中。 “看来莫尚令已经想清楚了,那,现在我让你见一个人可好” 说完,拍了拍手掌,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人让莫絮的眼神紧了紧,之后,嘴边的苦笑更深仇家寻上门了啊。 “好久不见,莫离” “我们不曾见过吧。” “是吗”贺兰璨看着莫絮,脸上笑意渐深,道:“不曾见过好一个不曾见过,如今,不如我们来深入了解一下对方,如何” 宇文护看见贺兰璨的表情,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杀父之仇可不是普通的仇恨,还有,心理那股得不到的东西便是最好的执拗劲,莫絮,这一次可是在劫难逃了。念及此,心情不由大好,走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 “你” “莫离,杀我弟兄,欺我感情,杀我生父,这些,今日一并偿还了吧。”贺兰璨缓慢走到床边,看着莫絮依旧冷静的神色,心里似乎有一股怨气一直散发不出去,这会儿正在不停的膨胀,想要炸开一样。 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过脸颊。该来的,总会来,她不过是一个被天意玩弄的人而已,只是 “今日之后,我再不会手下留情” 过去的种种再与莫絮无任何关联,以后,莫絮活下来的理由只有一个帮助宇文邕统一中原。 双手双脚被缚住,眼睛也被黑色布条给蒙住。就当自己死了吧,莫絮在有人欺身上来的时候在心底告诉自己。可是,为什么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9节 底还是止不住的难受,为什么她多么想要宇文邕此刻像上次一样出现,带给她黑暗里的唯一一道曙光,现在她已经跌入了一个无休止的暗黑地狱。 “贺兰璨,我恨你。”在感受上身上动作的时候,莫絮紧闭的双唇轻启,轻轻的吐出这句话。 贺兰璨,我恨你。贺兰璨,我恨你这句话一直循环在贺兰璨的脑海里,本来的动作停了一下,可惜,他终究是做了。 无休止的恨意,无休止的仇恨,无休止的战争无休止的追寻。这辈子,莫絮一直追寻着宇文邕的步伐,此刻躺在床上别人身下的莫絮,觉得,下辈子,她不想要再一直追着一个人了,这种经历,一次便足够了。 披上衣服,连头发都没有扎上的莫絮,站在床边,与贺兰璨对峙着。 “贺兰璨,我会杀了你。”朱唇轻启。 “我等着。” 当初云阳城的他们,何曾想到过,数年后的今天,他们会有这样一番对话。世事难料,如今,这便是他们不再是,初生牛犊。 “尚令” “出去” “是是是,可是,皇上来了。” “啊”正泡在浴桶里的莫絮咬着唇,用手搓着身上,觉得很脏。可是“让皇上稍等片刻,我立刻出去。” “是。”檀儿匆匆的退了出去,莫絮才松了一口气。 深呼一口气,莫絮踏出浴桶穿上一件衣服,系好腰带之后随意批了件外衫,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发现眼睛有红肿的很近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宇文邕便坐在一边,手中的茶盏开没有放下。 “奴婢参见皇上。” “嗯。”宇文邕点点头,道:“檀儿,下去吧。” “是。”体贴的关上门,檀儿退了下去。 宇文邕站起来,走近莫絮,伸出双臂揽住她,将脑袋靠在她的颈窝处。“怎么了”他可没有忽略掉莫絮在他靠近的时候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回抱着宇文邕的莫絮,心底第一次涌现一个愿望,仅此一次而已。 “皇上,我想要个孩子。” 说完,两人都不再言语。莫絮抬起脑袋看向宇文邕,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宇文邕只是看着他,并没有打算开口说话的意思。看来,还是不行吗,莫絮低下头,心里更加的沮丧。 “那就要吧。” 一日的屈辱,却轻易的让一个人的一句话给打消了。莫絮扬起开心的笑容,那笑容有些凄美,让宇文邕觉得莫絮随时可以离开,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扑在宇文邕的胸前嚎啕大哭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的人不是别人,是莫絮,一个不可一世的女子。 她恨,只可惜,只能恨。他冷,只是他,只能冷。 “唉。” 哭了一晚上,夜半转醒时,还能听见隐约的抽泣声,让宇文邕起了疑心,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今日之事,在很多年以后他都不会知道,因为,莫絮想要靠自己,将贺兰璨置于死地。 望着屋顶,莫絮告诫自己,此后,再无其他,心里只有宇文邕 “睡吧。” “吵到皇上了” “不是,是我自己没睡沉。” “嗯。” “皇上,若是有了孩子,能否让我自己教养” 此话让宇文邕困扰了,一般孩子都是给奶娘带着,虽然不乏有生命带着的,但是,如果莫絮有了孩子,那边是皇子,所以不是不信任莫絮的能力,可是他不能拿孩子的未来作比较。 “奴婢说错了,请皇上见谅。”翻个身,莫絮背对着宇文邕。 无奈的揽过莫絮,宇文邕道:“不是这个问题,但是,每个人的训练都是根据自身情况定的,若是” “夜深了,皇上睡吧。” 宇文邕第一次在莫絮这个碰了一鼻子的灰,虽然无人知道,但是宇文邕却留心到莫絮的心思。 夜渐深,情两难,若是残枝败柳,无语凝噎。 第三十六章近日来,宇文邕下了一道旨令,让宫中的奴婢六十五岁上着,全部释放出宫,而侯爵家中的奴婢年逾古稀着,悉数放出府,安排日后生活。 在自己院子中坐着的莫絮,听着檀儿喋喋不休的说着,谁谁谁又收拾东西出宫了,谁谁谁是谁谁谁的家属,如今得到的东西可不少。对于这些,都只是置之一笑而已。她这一生,只能在宫中度过,不可能出去,那宫墙外的世界,早已经远离她而去。 突然想起,她和某个人之间的约定,按如今的情况,想要出宫,谈何容易,怕是要失信于人了。 只是,想到那人的结局,莫絮不免觉得遗憾,有些难过。虽然高长恭那次救她,说是为了还人情,可到最后,这欠下人情的却是她自己,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尚令,叹什么气呢是想家了吗”檀儿此话才一出口,便后悔了。这超重上下,谁不知道,莫尚令已经被满门抄斩,一个人不剩下,别说是亲人了,这奴才都不剩一个。 正在檀儿准备开口道歉的时候,莫絮转过脸,幽幽开口道:“想家不曾想过。” 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这会儿宇文邕怕是应该下朝了,该去正武殿看看了。檀儿见莫絮没有在意,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檀儿,记住,在我面前说这话,不打紧,但是,若是让别人听了去,祸从口出可知” “奴婢错了”檀儿一听,那里还顾得上什么,急忙跪下,身子发着抖。 她本来就是皇宫里面的新人,所以才会被宇文邕调到莫絮身边跟着,现在,莫絮这话,就算她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莫絮是在警告她。 莫絮前行的脚步停下,道:“跪一个时辰,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一个时辰之后,到正武殿来找我。” “是是是。” 听见檀儿的回应,莫絮才重新抬起脚步,往正武殿的方向走去。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地位,若是不知轻重,没有自知之明,那,落得个早死的下场怪不得别人。 来到正武殿,宇文邕还没有回来,何泉自然也不在,莫絮看着打扫得很干净的外殿,笑了笑,便走到侧殿边上的小灶去准备给宇文邕备点吃的东西。 “尚令,你怎么到这来了”那里的厨子见了莫絮,急忙行礼,客气的问道。 “皇上快回来了,正想做点时候放皇上手边,处理政务时可以填肚子。” “尚令真是心巧,可惜没有封号”话一出口,那厨子便后悔了,小心的瞧着莫絮的脸色。 莫絮听了,只是手不自觉的握紧,便没了动作,脸上的笑意也还在。但若是仔细观察,莫絮那嘴角的弧度却有些僵硬。 “你先出去吧,这里我自己可以。” “是,不打扰尚令了。”松了一口气,那厨子急忙出了这间小屋子。 只是可惜没有封号没有封号怎么人人都如此在意莫絮不解的想着,这个封号真的如此重要吗如果是要,她便要做人上人,如果不要,宁可什么都没有,那些有封号的不见得可以日日与皇上相见。 漫不经心的坐在小灶边上,看着锅里面冒着的热气,莫絮发起呆来,直到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莫尚令。” 莫絮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下,道:“原来是王大人,失礼了。” “不用多礼,是皇上叫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偷懒,怎么厨子说你来着快一个时辰了,半点动静都没有。”王轨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打趣的说道。 闻名不如见面,初次见面没有留下好印象,再加上很多时候都不在长安,对于莫絮的了解也仅仅是情报中那短短的只言片语。 心里自然明白,宇文邕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八成是眼前这人自己编的,但是,碍于面子上,莫絮自然不会揭穿他,便道:“奴婢不小心出了会神,皇上唤奴婢,奴婢这边过去吧。” 听了莫絮的话,王轨心里那一丝不屑也渐渐消失,因为,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便微笑着道:“我也该回去了,不如一道。” “大人先请。”莫絮退了一步,站在王轨身后,等着王轨先离开。 王轨瞧见她的做法,没说什么,率先迈出步子回到正殿去,毕竟他们还是有正事要商量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正殿,莫絮看见案桌背后的宇文邕,有些尴尬,那日之后,他们俩再也没有同床过。这几日,莫絮做完分内的事之后便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不再像原来一样守在一边,陪着宇文邕。 “皇上,臣有要事禀告。”王轨说完,看了一眼宇文邕,见宇文邕没有反应,又见宇文宪没有反应,顿了一下,才接着道:“烦请其余人等在外面守候。” 宇文邕听了,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宇文宪也看着王轨,在宇文邕前面开口道:“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愿意任何威胁到皇上的事发生。”于情于理,王轨的话没有丝毫的说不过去。 宇文宪道:“平常神举出现,也未有这般要求,王大人是不是太过了。” 气氛一下子改变了,有些剑拔弩张。都是宇文邕心腹之人,也都是能人,对上了,难免会想要争出一个输赢。 “何泉,我们二人先出去吧。”莫絮走到何泉身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奴婢在外候着,若是皇上和二位大人有事,吩咐便是。”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便踏着步子离开,待何泉反应过来之后,紧跟着莫絮也走了出去,莫絮才将正殿的门给关上。透过窗户的纸还能看见莫絮单薄的身子直直的站在门外。 殿内的宇文宪,站直着身子,看着宇文邕,抿唇不语,脸上本来的怒气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王轨无所谓的瞥了一眼宇文宪,等着宇文邕说话。 放下手中的笔,宇文邕说道:“王轨说说你收到的消息。” “是。”拱手说道:“禀皇上,今日臣收到消息,说是齐帝已经皇位传于齐太子高纬,虽然如此,但,那高湛依旧是手握大权,掌控政局,怕是,居心叵测。” “如此看来,那高湛近期是想要开战”宇文邕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轨道。 在他自己看来,近期两军交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上一次的洛阳之战,已经让双方都损失惨重,若是短期内,开战,势必影响国家大局,军饷方面跟着行兵打仗时必不可少的一项。 “依臣看,并非如此,那高湛怕是另有打算,这其中门道,臣尚未参透。” “嗯。”宇文邕点点头,道:“孝伯乃消息灵通之人,不妨与之商量,做出决断。” “是。” 得知齐太子已经即位,宇文邕不免想到不久之前才封太子的宇文贇,心里顿时有些感慨。 “宪有何想法” “臣无想法。”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改日再议。” 出乎二人意料的,这日的议事竟然是宇文邕率先提出来的。之前的哪一次议事不是他们以保重龙体为借口,才阻止了宇文邕想要继续下去的念头,今天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二人也不问,便相继告退。 在殿中的宇文邕听见何泉和莫絮行礼的声音,尤其是莫絮那不带半分感情的声音,只觉得刺耳得紧。 “进来吧。” “是。”可是进来的只有一人,便是何泉。 宇文邕皱眉问道:“她呢” 何泉大道:“尚令让齐国公给叫走了。” 原来是刚才送走的宇文宪的时候,宇文宪便光明正大的将莫絮叫过去问话,美名其曰是关心自己皇兄的生活。 跟着宇文宪走在偏殿的一侧,莫絮一直垂头不语,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直到感觉宇文宪停了下来,才跟着停住了步伐。 “不知齐国公找奴婢所为何事” “莫絮”宇文宪恨得牙痒痒,这个脾气倔死的人怎么就不知道服软呢。 “奴婢在。”莫絮依旧说道:“若齐国公无事,奴婢要回正殿了。” “你在生皇兄的气”宇文宪不确定的问道。 这几日便觉得宇文邕怪怪的,只不过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是想着,莫絮如此的重视宇文邕,自然不会惹他生气,但是,偏偏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真是失算 莫絮摇摇头道:“不是。” 为什么要和宇文邕生气呢莫絮问自己,这个假设根本就不存在,所以,自然不是这个理由。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举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只是觉得,打心眼想要这么做吧。 “你们两个都是闷葫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絮儿,你该为自己想想,你有想过吗突厥公主的到来是为了什么,我想你不会猜不到,但是,你呢你作为什么样的角色存在,日日陪在皇兄身边,还侍寝,这些,你想过吗”宇文宪虽然有时候看上去总像个纨绔子弟,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伤人。 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里那一堵墙正在慢慢的崩塌,一点点的坍塌,最后,溃不成军。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在他身边而已。”只有在宇文宪面前,她才可以尽情的哭。 在宇文邕面前,她只能好强,让自己最坚强的一面出现在他眼前。在他人面前,她永远是不近人情,只有这样,才可保护自己。唯独在宇文宪这个人面前,莫絮才敢大声地哭。 何尝没有想过,若是有了一个封号,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她是宇文邕的女人。但若是这样,那和那些一直等啊等的女人又有什么分别呢一直等下去,便是一生红颜老,这样的结局,她接受不了。 如此这样,不如,做一个受世俗唾骂,却可以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不需要人的认可。 “莫絮,你太累了,让自己休息一下好吗” 闭着眼睛的莫絮,不想说话,一张口,会害怕自己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给打碎了,再也拾不起来。 那日,贺兰璨的眼神已经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几日,日日在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发现,为什么出现在梦中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她已经恨之入骨的贺兰璨,便觉得自己太脏。 “宪,对不起,我做不到。” 宇文宪愣了一下,看着莫絮痛苦的神情,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她倔得要死,何必多费口舌去劝道呢。 转身离开的宇文宪,没有看到莫絮睁开眼睛时,眼中的期盼。如果看到,或许,如果在加把劲,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只是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第三十七章夜渐渐深,掌灯时分早已经过去,看见正武殿正殿还亮着灯,莫絮端着手中的东西走进正殿,走近正在看书的宇文邕。 “夜深了,皇上为何还不就寝” 放下手中的东西,莫絮柔声问道。看着宇文邕脸上的倦容,心疼,但是,却不能说,只要出声问。 “等你。” “” 看着宇文邕那张认真的脸,莫絮红肿的眼睛再次涌出泪水,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惊醒之时才发现,宇文邕的手正在为自己擦着泪水。 “皇上。”两个字,无法表述莫絮此刻的心情,但是,莫絮心中的情感全部融入到这两个字中。 宇文邕不语,擦干净莫絮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便拉着莫絮来到内殿,并肩坐在床边。 “絮儿,何曾变得如此脆弱,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去哪了如今这个,成日哭哭啼啼,哪还有当日的英姿飒爽,竟扮作男儿身上战场。” 说这番话的时候,宇文邕眉宇间都是笑意,还带着骄傲,为莫絮那些举动而骄傲。莫絮看了,心中一暖,泪水又止不住的往下掉,还来不及伸手去擦,便跌入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是莫离,不是如今已经被磨去棱角的莫絮。 莫絮怕什么,怕有一天宇文邕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怕有一日,宇文邕不再坐在案桌之后,身边有一个莫絮陪着。怕,有朝一日,这世上再也寻不到一个人,能够让莫絮倾尽一生的力量想要去改变他的一生,为他征战四方。怕,在莫絮难过之时再也找不到一个,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依旧给她厚实怀抱给予她安慰的男人,那个人,就是宇文邕啊 轻轻的拍着莫絮的背,宇文邕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人们说,帝王无情,那只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帝王有情。莫絮的存在,无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没有特别的美貌和身世,但是却有着小聪明,能够在他身边,一个男人要的,不是绝代风华的女人,而是一个适合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 记得那日问宇文邕要一个孩子的时候,莫絮也是这般放声大哭,今日也是,只是,哭声还有着一些宇文邕不懂的东西。 “皇上,此生莫絮不会独活。”抬起满布泪痕的脸,莫絮含情脉脉的看着宇文邕,说出心底的话。 这世上少了一个叫做宇文邕的国家,那莫絮的存在便没有了意义。 抱住莫絮,两人拥着彼此不说话,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 午夜梦回间,莫絮惊坐起身子,满头大汗,惊慌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在。 那一个梦,怎么又出现了。 大雨滂沱的黄昏时分,一人站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人正在离去,看不清背景,只能辨别出是一个男人,而那大雨中的女子,是谁,莫絮问自己,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场景莫絮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感觉到脸上的湿意,才惊觉自己又哭了。 身边的宇文邕翻了一个身,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莫絮惊醒过来,便躺了回去。才刚刚躺下,便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搭在自己的腰间,耳边出现熟悉的声音。 “别想了,快睡吧。” “嗯。” 将脑袋埋进宇文邕的怀中,缩成一团的身子被宇文邕的手臂半搂着,莫絮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有片刻的安定。有他在,什么都不怕,抱着这样的想法,莫絮陷入睡梦中。 时光又匆匆过去几月,夏日连带着秋日在莫絮低沉的情绪中,慢慢过去,直到这年末时,随着大雪的降临,吐谷浑使臣与陈国使臣纷纷前来送上方物,才让莫絮警觉,这一年,快要过去了。 吐谷浑的使臣很客气,毕竟是一个境外的番邦国家,对待日渐强盛的周朝来说,不得不得拉拢靠拢。而陈国向来是不惹是非的国家,守着自己的土地变足足过了一百多年,如今,来使,却是为了下聘,也就是和亲。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0节 和亲的对象,自然是宇文邕的子女,或者是其余皇室的年龄合适的女儿。最后,与陈国和亲的是宇文邕膝下的一个公主,那小女孩,莫絮见过几次,不爱说话,也不太理人,总之,就是一个闷闷的性子。 在长安城中,风风光光的将送亲队伍送出长安城,站在城墙上的宇文邕看了看身边的莫絮,莫絮却只是微笑着回望他一眼。 看惯了那些历史上和亲的公主,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见多了,便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如今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小女孩被送出家门,心中多少有些埋怨,但却也只能希望陈国那边对她好一些,不求你侬我侬,只求,能够保证一生温饱不愁。 “怨朕” “不,这是大局所致,不怪皇上,若是奴婢,也是如此做。”莫絮摇摇头,答道。 已经知道宇文邕过得有多么辛苦,再在这些事情上,怪他,不说他自己,怕是这老天爷都容不下她了。身为皇室的人,生下来,便注定了与常人不一样,都是命。 宇文邕听后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莫絮,便走下了城墙,独留莫絮一人站在城墙上,风吹乱了盘好的发髻。莫絮不动,看着走下去的人的背景,突然笑了。 “走了,回去。” “是” 难得露出如此兴高采烈的神情,莫絮提着裙摆,便小跑着跑下了阶梯,跟在宇文邕身边,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宇文邕走在前面,也禁不住莫絮这般孩子气的行为,笑了起来,惹得一旁的人诧异的表情出现在脸上除了打了胜仗之外,何曾见过,如此宇文邕这般的表情。 “皇上,不如今晚,奴婢给你做一顿不一样的饭菜怎样” “且看看你手艺如何。” “奴婢定让皇上大吃一惊。”莫絮笑着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消失在城楼边上,长安城外远去的送亲队伍也将要消失在视线中,那抹红色的马车再也看不到,里面红妆之人,此生再难踏入这一方土地。 莫絮得要宇文邕的允许,可以下午都不用到正武殿去,让她好好去准备今晚的晚膳。 这会儿坐在小炉边的莫絮撑着脑袋,拼命的想着,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宇文邕吃一惊,而且又可以御寒呢这冬日里,虽然各宫各殿都安排的有生着火的小炉,但是,却难免还是有些冷,饭菜也都是在厨房里等着宇文邕传菜才端上来,有的已经热了好几道,味道丢了些,没有原来的好 咦生着火的小炉。莫絮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轻呼出声。真是太久没有尝试过了,居然忘了还可以这么吃。 莫絮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并没有发现檀儿的惊讶的表情。 自从几个月前那日被罚跪之后,檀儿基本上没见到过莫絮有这般笑容了,都是板着脸进进出出,弄得她也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错。 这会儿见到莫絮的表情,不禁猜想,难道是皇上答应了什么,或者是 “檀儿,过来帮我一个忙吧。” “是,不知道尚令要奴婢做什么。” “嗯,你去厨房吩咐,今晚弄一些蔬菜和切好的肉,再把一些配料拿到我院子里来,记得,这些东西全部分开放着,不能放在一个盘子里,唔,还有就是,找双比较长的筷子,差不多就这些,对了对了,还有熬一锅汤,一定要上好的骨。” “奴婢记下了,这就去办。” “去吧。” 这些东西全都是以前吃火锅的时候想起的,这会儿用上,正好可以在冬天吃,夏天可就不行了。虽然之前没有尝试过,但是,应该没问题。 想着想着,莫絮突然想起,没有锅,要怎么煮东西 厨房里的锅,都是大口大口,直接装在灶台上,就算能用,也取不下来,那 莫絮急忙溜到膳房里,得知檀儿已经来过了,便急忙问道:“这里有小点的锅吗” “等奴才看看,尚令先等一会。” 见莫絮点了点头,那厨子便在膳房里找了起来,终于在一个墙角找到一口比一般盛汤要大一圈的锅,急忙递给了莫絮。 “这行吗” “可以,麻烦您帮我洗干净,晚上和檀儿吩咐的一起送过来。” “是,尚令慢走。”c 莫絮放下心里的大石头,看来今晚可以再暖和的氛围中度过了,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晚间,莫絮正拿着汤匙在舀锅中的汤放到一边的碗里,没有看见正走进来的人。专心致志的模样,使得进来的人也不忍心打扰她,直到莫絮将身边的碗都装好了之后,准备去另一边才看到进来的人。 “皇上,宪” “怎么,不高兴见着我来”宇文宪作势要走,本来还以为莫絮会来拉住他,结果 “嗯,记得替我向楚儿问声好,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噗。”站在一边的宇文邕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惹来宇文宪埋怨的一眼。 “你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气呼呼的坐下,在这两人面前,他永远讨不了便宜。 “你这是自讨苦吃。”莫絮取笑道:“快坐下吧。” 两人坐在凳子上,看着前面陌生的东西,宇文邕和宇文宪看了对方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疑惑,同时看向一旁神秘兮兮的莫絮,寻求解释。 莫絮故意笑了一下,看着两人的表情,卖起了关子,直到锅中的放下的东西开始随着沸水浮出水面,才说道: “这是火锅,冬天吃了,全身度暖和,你们快试试,我可是折腾了一下午。” 第三十八章三个人为着热气腾腾的小锅热闹的吃着东西,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笑容,不是应付的笑容,是打从心里出来的笑容。 透过雾气,氤氲的看着对面两人的脸,隔了一层雾,有些模糊,但是,那两人的眉眼已经深深的刻在心里,几遍是瞎了,莫絮心里还是不会忘记两人的模样。 “怎么了” 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宇文邕问道。莫絮听后,只是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恙。宇文邕不多加勉强,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宇文宪此刻正吃的不亦乐乎,懒得搭理莫絮和宇文邕之间的心里游戏,筷子夹过东西便往嘴里送,结果不小心给烫着了。 “呼好烫” “瞧你那猴急的样子,哪有一个做父亲的样子。”莫絮不禁嗔道,看着宇文宪那样子也挺好笑,便笑了起来。 宇文宪不满道,有些口齿不清:“我怎么不是父亲了我儿子好好在家里待着呢,你还好意思揶揄我。” 莫絮一愣,看向宇文邕。自从那日要孩子之后,似乎到现在,莫絮的肚子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宫中其余被宇文邕召去侍寝的人,大多现在膝下都已经有子女,唯独莫絮这个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人,却没有子嗣。 “吃东西。” “吃东西,吃东西。”习惯了和莫絮说话没大没小,宇文宪心知这次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应和着宇文邕的话道。 “嗯,如果可行,冬天里,吩咐膳房给各宫的主子都做一份。”莫絮拿起筷子,说道:“这好东西可不能独享,不然是要遭天谴的。” “就你会说。”宇文宪说道。 “你们俩就少说两句,明日便吩咐膳房给各宫送去一份。”宇文邕见两人有继续说下去的情形,连忙插了一句话进去,不然,这顿饭又不能好好吃了。 两人瞪了对方一眼,同时瞄准锅里的东西,结果宇文宪当然是先抢到了,还得意的放进自己嘴里。可是,没一会,宇文宪得意不下去了,宇文邕给莫絮夹了好几次菜,完全忽略掉了他。 第二日,膳房便按照宇文邕的吩咐,将昨日给莫絮准备的东西,纷纷做足了份数,给各宫的妃子送去。 冬日里,不免穿着有些笨重,莫絮穿着厚厚的衣物,疾步走向正武殿,身后跟着檀儿,两人脸上,都满是焦急,还有些期盼,期盼着不能出事。 “站住”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打破雪地里的安静。 莫絮停住脚步,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急忙行礼道:“奴婢参见贺兰昭仪。” 见莫絮行礼,檀儿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跟着说了一句,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皇宫里谁不知道贺兰昭仪与拓跋夫人不和的事情,两人气焰嚣张,但是,却在人前让人抓不到把柄。 “抬起头来” “是。”檀儿以为是说自己,急忙抬起头来,结果却发现,贺兰琳根本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莫絮看。 莫絮本来垂着脑袋想要怎么摆脱贺兰琳的为难,结果听见檀儿的声音之后,贺兰琳没反应,心知不好,这贺兰琳为难的怕是只有她莫絮一个人吧。 “叫你抬起头来,不知道吗” “奴婢知错,望昭仪海涵。”莫絮抬起头来,看向贺兰琳,嘴角隐隐带着苦笑。 贺兰琳打量着这个女人。她进宫时间不长,但是能够做到昭仪这个位置上,不是靠的别人,正是宇文护和贺兰家族。但是如今,却看到一个卑劣的汉人,居然可以在宇文邕身边伺候,心里不平衡,便想着怎么样才可以让莫絮知难而退。 “啪” 檀儿捂住嘴,看着莫絮被一掌打得头歪到了一边,嘴角还带着血迹。 “尚令” “无碍。”莫絮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贺兰琳,道:“昭仪还有何事,若无事,奴婢先告退了。” 又是这一招,还真是司空见惯了,莫絮不禁在心里冷笑。打得圣宠之人,在皇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她挨打也不是第一次,习惯就好。 “竟敢冒犯本宫,罚你在此跪上一个时辰。”贺兰琳笑道,随后对着一边的檀儿道:“你这个丫头,知道你会去报信,来人,给我看住他,不准他离开半步不然,直接和这个贱人一样的下场” “是。”留下的是两个小宦官,看见莫絮被踢得跪在地上,双膝着地,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不过,看到贺兰琳的脸色,不敢多说,见贺兰琳要走,急忙道:“恭送昭仪。” 趾高气扬的离开,只留下跪着的莫絮和站着的三个人。 冰天雪地里,莫絮膝盖刚跪倒地上,便觉得刺骨的冷,骨头都要冻裂了一般。咬咬牙,莫絮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倒是一边的檀儿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不许哭”莫絮厉声道,闭上眼睛,调整身体的姿势,力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尚令”檀儿站着都觉得脚发凉,更何况是这么跪着,真的要是跪了一个时辰,那,怎么可能受得了,那膝盖还要不要了 莫絮咬牙不吭声,檀儿也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泪。旁边的两个小太监都快看不下去了。不过,上面有命,他们也只能守着了,不敢违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莫絮觉得自己快要晕倒的时候,那两个小太监匆匆离开,一边守着的檀儿立刻走上前去,将莫絮扶了起来。指尖碰到的身子,冷得要命,尽管身上穿着斗篷,但是,却隔不了那刺骨的寒意。 “尚令。” “我会院子去,你去正武殿,说这边有事脱不开身,让何公公给看着。”莫絮撑着身子,吩咐道。 “那你了一个人怎么回去” “快去” “是。”莫絮凌厉的眼睛盯着檀儿,直到看着檀儿小跑着往正武殿的方向赶去,才慢慢的挪动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在雪地里慢慢的走动着。 该死,要是落下病根子,她跟贺兰琳势不两立,今日之仇,不报不快 走了快半个时辰,莫絮才走到自己院子门口,虚脱一般的靠在院门上,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的走回到屋子里。一进屋子,明显的温度让莫絮觉得,她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好累。” 躺在床上,连身上的衣物都不想换,但是知道,膝盖上一定之肿了,觉得有力气了,便打开柜子,将备着的膏药给取出来,摸上,才觉得膝盖稍微好受了一些,但还是疼得紧。 “嘶” 上了药,折腾了好半天,估摸着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莫絮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虚脱的身子,倒在床上边沉沉的睡去,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时分。 “檀儿。” “醒了怎么突然发热了” 回应她的不是檀儿的声音,居然是宇文邕。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宇文邕,莫絮猛然觉得鼻尖一酸,眼泪就要涌出来。吸了口气,抑制住想要哭的情绪,回答道: “让皇上费心了,奴婢无恙,只是偶感风寒。”撑坐起身子,靠在床边,没一会儿便看见檀儿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不问宇文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里坐了多久,莫絮只是接过檀儿手中的药碗,将苦涩的汤药喝了下去。 “那这几日便好生休养,不用去正武殿了。” “多谢皇上。”檀儿接过空的药碗,便施施然离开,将门给关上。 今日遭受的罪,是万分不能向宇文邕说的,说了,只是徒增烦恼,如今来看,贺兰祥虽然已死,但是贺兰琳身后的人可不止他一个,最大的庄家还坐着,不能做什么。 宇文邕坐在床边,手中拿着卷宗,问道:“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没有。”莫絮摇摇头,道:“要不要让檀儿再掌一盏灯,房里太暗。” “不用。”将手中的卷宗放下,宇文邕将鞋脱下,上床和莫絮躺在一块,搂着她不语。 莫絮心里明白,或许宇文邕猜到些什么,不说,也只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说而已。 突然又想起那日的梦,到底暗示着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画面,究竟是难道 那是她的未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是未来,能让她如此的人,只有一个,而如果梦境中的人是宇文邕,那是不是宇文邕为何走得如此坚决,连头也不愿意回一下。 想到那决绝的背影,宇文邕的身影渐渐替代了那道身影,幻化成了宇文邕。 不禁在心里悲哀,如果是那样,宇文邕走得如此决绝,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世界。生命的源头已经没有了,那活下去便没有了意义,正因为如此,所以 “还没睡” “睡不着。” 听见莫絮的回答,宇文邕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后宫中尚只是几个妃嫔,日后,定会还有,不久之后,这后位也是别人的,无论如何,这是无法改变的。”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从来不敢奢求说,让宇文邕只剩下她一个。更何况,在如今的身份上,她是一个罪臣之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被封为妃嫔。 两人都噤声不语,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一路走来,若不是莫絮的锲而不舍,或许,他们根本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数着日子,已经过了七年了,七年内,历经的风雨,已经让彼此之间的怀疑尽数殆尽。 “为什么当初那么执着” “我说,如果我从小就喜欢皇上,皇上信吗” “我只比年长一岁,如此说来,你是同州人士” “不是,但是,四殿下威名在外,奴婢怎能不知啊。” “说不过你,睡吧。” “嗯。” 第三十九章来年,这正月尚未过去,莫絮便被宇文邕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这看着宇文邕已经跃跃欲试,吩咐何泉去准备出宫事宜,要开口的话便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无奈的叹气。哪朝哪代的皇帝和宇文邕一样,居然有这般想法。又不是改朝换代的开国皇帝,从小锦衣玉食的,这会儿居然想到 “皇上,你是真要去耕田吗” “嗯,怎么了”宇文邕正在换衣服,拿过莫絮手中的衣服,疑惑的看着莫絮,似乎她问的这个问题很奇怪。 莫絮无话可说了,只能摇摇头,走上前去,为宇文邕见衣服整理好。摸着手下的衣服,心里不禁想到,这衣服,穿去了也是糟蹋,还不如换一件粗布衫来得好。 这想法才在脑海中成型,宇文邕接下来的话可算是,把她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何泉准备了耕田的衣物,带着去。” “嗯,不然奴婢以为皇上准备穿这身去耕田,那不是让老板姓看着不舒坦吗” 听了莫絮的话,宇文邕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若是他穿着这身衣物是耕田,不知不觉就和百姓隔开了,而且,有谁家耕田穿这身打扮,那不是闲着没事做吗。 第二日,准备妥当之后,宇文邕只带了少数人,包括莫絮c宇文神举c何泉等人出了宫。 莫絮坐在马车上,算了算自己有多久没有出宫了,这些年,习惯了宫里的生活,习惯了每日伴着宇文邕入睡,这外面的生活,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皇上,茶水在这。” 将眼光从外面转了进来,看见宇文邕一手拿书,看也没看小桌,便伸手去拿水,快要将茶碗给碰摔了,便急忙伸手拿开,递到宇文邕手中。 “可惜出来得时候,不然出门赏花不是更好。”这还在正月里,那里会有什么花开,不过路边那几颗歪歪斜斜的梅花,经过的时候倒是有一股梅香飘进车内,沁人心脾。 “这梅花不是开得正好吗” 得到宇文邕的回应,莫絮浅浅一笑,重新扭头看向窗外。 宇文邕如今已经二十有三,自己也已经是二十二岁的人了,忽然想起,那日提起孩子的问题,如今想来,不要也好,日后卷入这宫廷纷争中,怕是,凶多吉少。 “皇上,到了。” “嗯。” 何泉在外面候着两人下车,莫絮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比在车内看到的景象迷人的多。虽是冬日,但那一片白雪薄薄的覆盖在农田上,偶尔窜出一两只鼹鼠,为本来精致的画卷添上了不少鲜活的气息。 有不少穿得很好的农夫正在耕田,看来是忙着今年春耕的事情。这食乃人之本性,这春耕种的好,加上雨水不错的话,收成好些,或许今年的日子就好过不少。 莫絮跳下车,站在一边等着宇文邕下来。在看见宇文邕将披风给摘下的时候,突然有些担心,在这样寒冷的情况下去耕田,会不会将又引发风寒。 “不碍事,我还没有老呢。”宇文邕自然是看出了莫絮的担忧,安抚似的说了一句话,便将脱下的披风给莫絮加上。 本来是不打算带着莫絮来的,但是,莫絮硬是跟着来,这冰天雪地的,多穿一些总好受一些。 看着宇文邕和宇文神举走到百姓中间,虽然他们没有介绍身份,但也知道这人官不小,有人认出这是龙,大喊了一声是皇上,引得稻田里的大伙纷纷跪下行礼。 那边热闹非凡,这边可是一片寂静。莫絮和何泉站在一块,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目光一直锁在宇文邕身上,片刻也不敢离开。 “尚令无须担心,陛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1节 早就有所打算,况且,这陛下还年轻,这点应该不会有大碍。” “嗯。”莫絮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不知道公公带火石没。” “带是带了,不过这尚令要做甚啊”不过,看见一边有人生的火,何泉大概明白了。 莫絮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再亲密的时候也被何泉撞见过,但是,这心意太过于表露无疑,羞涩还是有的。 “我想待会皇上来了,这有火在比较好,暖暖身子。” “尚令这番心思,不愧能够坐到今日这个位置,应得的。”何泉莫名的说了一句,莫絮却是懂了,感激的看了何泉一眼。何泉摆摆手,将火石拿出,递给莫絮。 对于火石的使用,莫絮已经不陌生了,打了火石,将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够燃起来的干柴火堆在一块,用火石给点燃。一笼小小的火焰慢慢的燃了起来,映着莫絮脸上的笑。 站在火的旁边,莫絮直着身子看向已经挽起裤脚,下了农田的宇文邕,莫名有种想要从此归隐的想法。 宇文邕下田之后,跟着农田的老百姓一起说着去年的收成问题和今年的雨水。只有真正的和百姓在一起,才能知道,这天下百姓的心底话啊。 “大爷,去年收成如何” “只够糊口,哪能还有其余的啊,这天下日日打仗,充军饷去了。” 宇文邕听后默不作声,垂下脑袋,继续手中的活,不过脑袋里却是转了起来。充军饷他记得这几次征战,并未向百姓征收军饷,用的是国库的钱。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长安城里明目张胆的征收,看来 叹了一口气,此番出来,不仅是体察民情,另外的一个目的便是想要知道那些官员到底是在他眼皮子下做了多少伤天害理c收刮民脂民膏的事情。 “皇上是要为天下百姓做主啊,老身都这把年纪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下,只能落在明主手中,百姓才会安居乐业一辈子啊。”老人家年老却不糊涂,人啊,越是老了,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越来越不在乎,也越来越不想管。 “大爷说的是实话,朕岂有反驳之理。”宇文邕对于这样的话,面上一笑置之,却是放在了心里。 出宫便好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天冷,莫絮在一边担心宇文邕的身子,时间越久,心里越发的着急。好在晌午之后,宇文邕便回到田边,还跟那些农夫摆了摆手。 “皇上,快披上。” “嗯。” 见宇文邕走过来,莫絮等不及的将身上的披风给接下来,大步上前去给宇文邕搭上。指尖触及的是一片冰凉,心疼得紧,急忙将人给拉到火堆边上。 那模样让宇文神举和何泉看了有些想笑,而宇文邕则是一脸的无奈,由着莫絮拉着她。出了宫的她,围绕着他的她,总是少了那几分镇定自若,冷若冰霜,有了感情。 莫絮揉搓着宇文邕的手,边说道:“我们还是回宫吧。” 宇文邕看了看天色,也觉得是时候回宫了,再晚回去,估计这天就要黑了,便道:“时辰也不差不多了,这边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车才走了两步,就听见这个偏远小村子的农夫的呼声。 “恭送皇上,有如此这般的皇上,是我大周我福气”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只需要衣食温饱就够了。没有一个皇帝像宇文邕这般纡尊降贵的来到农田里与他们一起农耕,更没有一个皇帝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个随从,没有那些官吏,也没有一个皇帝如同宇文邕这般,不会觉得高人一等。 百姓想要的,真的只是衣食住行便够了。 莫絮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稀稀拉拉跪在地上的农夫,心里不禁有些感概。那些年的疑问,总算是得到了回答。为什么宇文邕会深得民心在出去宇文护和在宇文护时期做傀儡皇帝也能有民维护,这边是缘由啊。 马车经过一阵颠簸,总段是到了宫门口,莫絮掀开车帘跳下车,还没来得及反应,檀儿便急急忙忙的从宫门口冲了过来。 “皇上,尚令,出事了” 还在车内的宇文邕听后,正准备掀帘子的手顿了顿,半天才将帘子掀开,从车内跳了下来。 “说清楚。”沉声下令。 檀儿自然不敢马虎,便将今日他们出宫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期间,只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几人脸色越来越差,只有,莫絮一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过,如果仔细去看,还能看到笑意。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太子和贺兰将军起了冲突。” 贺兰璨莫絮在心底冷笑一声。这真是狗咬狗的好戏,她怎么就错过了呢,看来,待会儿还有戏看。 “两人如今身在何处” “被晋国公叫到正武殿殿门外跪着,等皇上处置。” “神举,待会儿守住殿门,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莫絮收起脸上的几乎没有的情绪,跟着宇文邕急忙赶去正武殿,檀儿也紧跟上去。一行人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匆匆忙忙赶往正武殿。 果然,如檀儿说的一样,殿门外正规着两人。 贺兰璨被罚就算了,可是这宇文贇可是皇太子,这宇文护的做法直接就是在向皇室c皇上讨伐。 “都起来,进去”宇文邕走到两人身边,说了句话,便走进正武殿。 一旁的几人都看出来宇文邕声音里待着隐怒,想必此刻心中定然是勃然大怒。宇文神举与莫絮何泉一同在外面候着,执行着宇文邕刚才下的命令没有指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第四十章直到天边最后一道地平线沉入大地,折扇紧紧关着的大门,依旧还是没有打开,依旧,紧闭着。 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寂静得如同没有人在里面。 “吱呀” “皇上” 莫絮出口的话还没有完,被宇文贇那一脸的得意给打住了。那脸上的嘲讽c嬉笑是冲着谁来的是她吗莫絮不明白了。看向一边的贺兰璨,难道哈哈,难道,老天爷还是没有玩够她吗 “尚令”檀儿担忧的叫了一声。 “无碍,我进去。”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莫絮抱着的只有这个念头,可是,为什么要当着宇文贇说出来,若是他知道了,不若多长时间,这皇宫里的人都会知道。 看着莫絮走进去,檀儿不安的走了几步,想了想,便急忙走到宇文神举身边,嘀咕了几句。 本来在看见檀儿走过来的时候,宇文神举已经有些疑惑了,这会儿听到檀儿的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宫女也太会看人情世故了。 “大人,这会儿只有齐国公才能劝住皇上和尚令啊求您了,求您了”檀儿见宇文神举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一着急,“扑通”一声跪下,连声道:“求您了,救救尚令,尚令性子倔,不听劝。” “起来吧,我这都没说话,我且出宫一趟吧。”说完,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人,兀自往宫门处走去。 走进正武殿,身后的门被人关上,莫絮一点也不意外的看见了宇文邕镇定的脸这才是她喜欢的男人啊,若是为了一点儿女私情便失了方寸,可就不是宇文邕了。 “奴婢参见皇上。” 没有听到宇文邕的回应,自然是不敢擅自起来。这冬天里的地面冰凉凉的,跪得膝盖发疼,过了好一会儿,宇文邕还是没有反应,莫絮便抬头瞧了一眼,却压根没有想到,宇文邕竟然就站在她面前。 “皇上啊” 宇文邕不带一丝情绪道:“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 “呵,今日听到他二人相斗是不是觉得心里很高兴最好是两败俱伤,是吗” “是” 宇文邕闻言,放开捏住莫絮下巴的手,走到案桌背后,阴沉的脸色代表着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一直不知道,你原来是一个蛇蝎心肠之人。” “皇上就这么看我” 莫絮闻言,不惊不喜的说道。平静的样子让宇文邕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这怎么可能会是莫絮呢。 “太子尚未出世,你便想要他胎死腹中,如今,又希望他最好是被处死,或者除去太子之位,若不是歹毒之人,怎么如此” “皇上”一开始的镇定一点点的渐渐崩塌,直到最后消失殆尽,莫絮凄楚的抬起脸,道:“我说,太子是亡国之君,你信吗” 大逆不道,或许就是这样吧有谁会在一个皇帝面前说亡国二字,更是说的斩钉截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说出这句话,世间者,有几人敢这般做 宇文邕脸色铁青的看着凄楚中带着笑意的莫絮,沉声道:“哈,这般说来,你竟是知晓后事,不如算算朕能否夺下这江山。” 莫絮忽然像疯了一般,道:“这大周是你的,但是这天下,不是你的” 突然心里燃起一股报复的心态,尽管爱他,但是,连日来收到的委屈和不满,统统发泄出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可惜,收不回来。 “啪” 发疯一般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宇文邕便听到细细的啜泣声。 “皇兄” 宇文邕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宇文宪,眼里尽是戾气宇文宪这个时候出现,不适什么好事。 他儿子正生着病,小孩子生病本来就比较重要,但是,居然为了莫絮这个时候进宫,再加上平日里两人关系甚好,许多时候,都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出去。” 莫絮听到声响看了一眼宇文宪,脸上都是泪水,宇文邕说话之后,见宇文宪没有反应,便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皇兄,莫絮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宇文宪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便走了出去。 莫絮跪坐在地上,慢慢的收拾好了情绪,直起身子来,目光坚定的看着宇文邕,一字一句的道:“皇上,莫絮不敢奢求还能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是,这些年,莫絮做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若是赐死,我毫无怨言。” “我c皇上我所言句句属实,这江山,会败在太子手上啊” “那贺兰璨的事” “我会杀了他。” “起来吧。” 宇文邕说罢走上前去,脸上的尽是无奈,伸手将人扶了起来,道:“朕改拿你怎么办” “皇上无需担心我,太子的事,我不再提,但是,贺兰璨我要自己动手。” “就你要强。” “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莫絮擦干净眼泪,抬起头看着身前的宇文邕贺兰璨,这件事你说了出来,那,你们贺兰家这一次,不能怪我心太狠 时间匆匆的过去,这件事被几个人埋在心里不再提起,只不过宇文邕对宇文贇的管教越发的严厉,让莫絮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如果管教有用,或许她不用再担心了。 贺兰璨受命于宇文护,那宇文护既然想和他们玩玩,那就不能怪她了。 “麻烦侍卫长将此人的行为告诉奴婢。” 宇文神举看了一眼莫絮,再看看手中的东西,将手中的东西塞了回去,转身打算离开。 “大人何必不做这举手之劳呢” “那我为何要做” 面对宇文神举的质疑,莫絮不语。是啊,人家为何要帮你,这些小利,怎么可能打动宇文邕身边的亲信,这些对于宇文神举来说,或许什么都不是,看不上的。 可是,只有杀了贺兰璨,她才能从那件事里解脱,不然,心里那根刺一直刺着心,疼。 “贺兰璨听命于晋国公,若是铲除他,不是为了皇上作了一件事吗况且,大人可别忘了,你是受谁之托为皇上做事的。” 一阵沉默之后,宇文神举才开口道:“说吧,怎么做” “我要贺兰璨平时活动的地点,下朝之后的举动,只需要七天,之后便不劳烦大人了。”这一身的功夫虽算不上好,但是防身绰绰有余,贺兰璨既然抱有那样的心思,想要杀他还不容易吗 “七日后,我会将东西交给你。” “多谢大人。”微微俯身,莫絮低下的脸上的挂上一丝笑容。 七日后,莫絮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开始部署自己的计划杀掉贺兰璨,让宇文护失去一条中心的狗。 下朝之后的贺兰璨没有和往日一个跟在宇文护身边,正准备一个人回府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宫女朝他走来,这人他可不陌生,不正是跟在莫絮身边的宫女檀儿吗。 “大人,尚令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由于是拐角处,所以很少有人路过,檀儿正是看中了这个地方才按照莫絮的吩咐选在这里将手中的字条给他。 将东西交给贺兰璨之后,檀儿便匆忙的离开。 贺兰璨将手中的东西打开今晚戌时悦来客栈见。 这莫絮又在玩什么把戏,贺兰璨好笑的看着字条的几个字。不过,若是去会会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虽然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但是看来,得去通知一下表叔了。 戌时还没到的时候,莫絮已经在悦来客栈备好了酒菜,就等着贺兰璨上钩。 一个女人是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往往能做大事的男人就是坏事坏在了女人手里,所以,女人有时候,成为一些事的关键。 “吱呀” “来了先坐下吧。”莫絮听见开门声,没有回头,说道:“喝酒吗” “说吧,什么事情”贺兰璨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莫絮找他绝对不是闲聊,或者叙旧,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认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旧情可以叙,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这些所谓的过去了。 当初和他一起在草地上看星空的少年,已经不是现在的他了,物是人非而已。 “我有孩子了。” “什么” “你的孩子,我算过时间。”莫絮将贺兰璨面前的被子给斟满了酒,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说道。 贺兰璨将杯子端起来,手抑制不住的斗了起来。 皇上身边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这是死罪,罪不可饶的滔天大罪。这不可能是真的若是他的孩子,莫絮绝对不可能还要这个孩子。 “你说谎。” “你怎么能肯定我在说谎”莫絮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有损我的名誉,说谎话对我有好处吗我的孩子的父亲。” “不可能” 莫絮没有回答,站起身子,看向贺兰璨,慢慢的走到他身边就是现在。贺兰璨不是一个傻子,若是再慢一步,贺兰璨一定会发现这其中的破绽,所以,一步都不能慢。 “你” “这是你欠我的。” “哈哈,好一出戏啊,应该让皇上来看看,这个女人是怎样的水性杨花。” 在贺兰璨断气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人,莫絮回头一看,脸上出现的表情并不让宇文护觉得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 “奴婢见过晋国公,如果无事,奴婢该回宫了。” “无事那这个被你杀掉的人呢” “欠债还命罢了。”莫絮说完,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往门口走去,看也不看宇文护一眼。 第四十一章傍晚的夜风,越来越凉,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上,莫絮的心也渐渐的发凉。衣角还带着一些血迹,不明显,却,刺眼的紧。走了好一会儿,抬起有些晕沉沉的脑袋,便看见那座伫立在前方的皇城 有一瞬间,她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场纷争,只可惜,放不下。 “莫尚令” “嗯” “无事,不过,需要小人送你回去吗看上去你的脸色并不太好。”城门的守卫不确定的补充了一句。 莫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自己可以回去。” 守门的侍卫也不便多说,便不再说话,尽责的守着城门。离开的莫絮问自己,真的要进去吗进去了,又不能出来了,这一次出来,是宇文邕有意,不然,凭她一个尚令怎么是能说出来就出来的。 走进院子,莫絮看到院门守着的两人,便知道,有谁在屋子里等着。 “奴婢参见皇上。” “回来了” “是。” “办妥了” “是。” “那为何还要回来”宇文邕问。 “因为放不下,放不下这里还放在心里的人,所以走不掉,即使走掉了,也还会回来。”莫絮抬起头,看向宇文邕。 宇文邕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站着莫絮,半晌不曾开口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 “皇上,如此这般的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莫絮隐隐带着哭腔的问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心,莫絮遇上宇文邕便不再伪装坚强,或许是放下披在外面的那层外衣。柔弱得不堪一击,变得多愁善感,如同一个深宫里的女子一般,眉目间都是愁云。 “皇上,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里,我还能去哪,这天下之大,却没有我莫絮的半寸容身之地,我无处可去,也不想离开。今日,皇上这般放我,莫絮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我恨,恨自己不够狠心,抛不下许多事,亦容不下许多事,不争,是因为不想让你看轻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恨,宇文” 上一次这般的哭诉是在什么时候,莫絮早已经记不清。多少年了,不曾这般跪下来求过人,即使,即使是当初,也未曾跪下求过谁,如今,却 莫絮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这深宫多年已经让那浑身的刺给磨掉,或许是,面对宇文邕永远无法变成自己。 “你这是何苦每件事,自寻苦头,最终得到的结果不尽人意,可你,有想过吗有朝一日,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而你,却不得不将他处死,你做得到吗” 宇文邕站起身,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莫絮,一字一句的说道,句句打在莫絮的心上。 “玉敛的事,还没给你一个教训,下一个教训,会更加惨痛,记住。” 扔下这句话,宇文邕便转身离开。 “我想过,可是” 第二日的莫絮万分没有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训来的如此的快,还未起床,便被檀儿的惊慌的声音给叫醒。 “尚令,不好了” “嗯” “齐国公现在在正武殿跪着,皇上不准他起来,说是要跪就跪。”檀儿急忙解释道。 宪莫絮的睡意一下子没了,从床上起来,匆忙穿上了衣服。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但是,那只是做戏啊,这一次看檀儿的表现,难道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知道齐国公为什么求皇上吗” “因为c因为侧妃被抓了,是细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2节 ” “细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儿是从小跟在宇文宪身边的,宇文邕也知道,而且,分明就是李家的远亲,怎么可能是细作呢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你在这不准出去,我去看看。” “是。”檀儿明白,莫絮是担心她出去会再出事,便乖乖的答应了。 匆匆忙忙的赶到正武殿,看到何泉站在殿门外,殿门紧紧的闭着,看来,宇文邕和宇文宪都在里面。 “何泉” “皇上已经去正阳宫了,尚令还是去正阳宫吧。”何泉打住莫絮接下去要说的话。 “何公公我知道,宪在里面是不是我c好,我去正阳宫。” 莫絮说完,便又急急忙忙的往正阳宫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不敢有所停歇,赶了过去,便看见宇文邕正在和王轨商谈要事,不敢逾矩,只能在外面等着,她确信宇文邕看见她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宇文邕和王轨也还没有解释谈话,依旧说得津津有味,似乎发现了什么好事。 “尚令,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c我有要事要禀告。” “皇上说了,对不住尚令了,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那好吧” 在两头都碰了壁,显然是宇文邕事先知道的,那想要去看楚儿的想法更是想都别想了。现在,只能再去正武殿看看,说不定这会儿可以进去。 再次回到正武殿的时间,何泉依旧站在那里,看见莫絮并不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莫絮过去会碰壁。这次的事,闹得宇文邕兄弟俩不欢而散,宇文邕身为国君,不可能放过一个细作,宇文宪作为她的丈夫,不可能不救她。 “何公公,莫絮,拜托你。” “莫尚令莫要如此,折煞我了。”何泉莫絮居然为了宇文宪不惜要下跪请求,也就不再为难,连忙道:“尚令进去一刻,我看一会儿皇上也要回来了。” “谢谢公公。” 推开门,一进去就看到跪在中央的宇文宪。 “宪” “絮儿” “嗯。”莫絮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宇文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 “我又什么好看的,不如去陪皇兄下会棋呢。” 宇文宪谈笑风生的样子让莫絮再也坚持不住的哭了起来,泪水滑过脸颊,落在地上。这样跪着一个多时辰,或许更久,谁可以受得了,就算是一个七尺男儿,这般也是经不住折腾的啊 看见莫絮在哭,宇文宪不禁取笑道:“怎么最近老是看见你哭,触我霉头吧。” “胡说什么呢” “皇兄,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这点他们两个都知道,已经失去几个兄弟的宇文邕重视与宇文宪还有其余推心置腹兄弟之间的感情,不会拿宇文宪怎样,但是,不代表,不会拿楚儿怎么样啊 眼前这个渐渐变得沉稳的男人,莫絮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张扬跋扈的男人,看不惯她,怀疑她,但是却在叫她练武时无可奈何,直到,直到决定去找宇文宪帮助自己时,或许就是那会儿,莫絮将宇文宪放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这辈子都不会背叛的朋友之中。 他们之间,各有所爱,却能够说一些与别人不能说的事,这样的知己,这样的朋友,一生难求。 “宪,我” “别担心,不要为了我去找皇兄,我想靠自己救出楚儿,他是我的人,自然应该我来救,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宇文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胸有成竹的说。 莫絮定定的看着他,却越发的忍不住想要往下掉的眼泪。 “宪。” “可是,我担心,我救不了她,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她” 莫絮伸出手,揽住宇文宪的脑袋,让他靠着自己,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力量传达给他。 “吱呀” “皇上”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朕先出去” 莫絮跪坐在地上,只能叹,看来,这世上,真的就是如此的巧合。看着宇文邕身后跟着王轨还有宇文神举,莫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宇文邕或许真的没将她放在心上过。 宇文宪依旧是跪着,就是刚才莫絮搂着他的时候也未曾低过头,直直的跪着,不屈服,这就是宇文家的男儿。 “还跪着” “没有皇兄吩咐,不敢起来。” 宇文邕坐到案桌后,看着眼前的人,面色不改的问道:“如此那便回吧。” “皇兄,请你放过楚儿。”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一个细作。” “不肯能,楚儿从小我们就认识。”宇文宪依旧不肯相信,她不相信,楚儿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会是一个细作。 宇文邕不语,看向王轨,示意他将宇文孝伯收集到的密保给宇文宪,见王轨这般做了,才开口到:“那之前呢我们几岁认识的” 结果那些证据,宇文宪一页一页的往下看,脸色渐渐的变得惨白,最后,连嘴唇都在发抖,抬起头看向宇文邕。一旁的莫絮见了,只能捂住嘴,扭过头这不可能,但是 “皇兄” “她竟然连我与莫尚令在房中之事都写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宇文邕的一句话,让莫絮猛地的抬起头,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房中之事难道 “当然,只是那日雪地里窗外恰好有人路过罢了,到不曾有什么过分之事。” “皇兄” “回去,你还有儿女和妻子,难道你想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他们想想豆卢莹,她陪着你多少年,想想还未成年的子女,难道,你就要这样丢下他们。”宇文邕一针见血将宇文宪打入了地狱。 是啊,他不能抛弃妻子,这样的事做了,天地不容。 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身子有一瞬间,摇摇欲坠,可是,没有人上前去扶他,这个男人,若是这次能站起来,那定是染过血的宝剑出鞘。 “我会让你处决她。” “我” “皇上,这件事交给奴婢,好吗”突然一直不曾开口的莫絮突然请求道。 在殿中的人全部看向莫絮,这个女人,是疯了吗竟然提出要去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曾经跟在她身边的人。 莫絮惨然一笑,最后,眼里竟然只剩下冰冷,“我,亲手杀她。” “好。” 宇文宪看向莫絮,带着他们之间才懂的信号,感谢。莫絮这般做,无非是让宇文宪能够解脱,让楚儿能够安心的走,只不过,莫絮也想要亲手了断这段姐妹情。 或许,这就是宇文邕说的惨痛的教训,血的教训。 莫絮告诫自己,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这天,天气很阴,狂风大作,还下起了大雨,路上的行人们纷纷奔跑着避雨,从高处看去,此刻的长安城带上了几分凉意。这雨水冲刷了这尘世间的不堪,也带走了,行人走过的痕迹,一去不复返。 雨中,跪着一个披头散发却坚毅的仰着头的女人,双手背负,身上是囚犯的衣服。 周边,站了几个人,看着女人,都不说话,全是男人的人中,一抹亮眼的绿色,是一个女人,手中,是一把剑,她以前惯用的剑,慢慢练习上手的剑。 一道闪电亮了阴暗的天,却让握着剑的女人的手抖了起来。 “小姐,动手吧。”楚儿看着莫絮,微笑着道:“由你动手,我比较放心。”这个早年跟在身边的女孩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大姑娘,和她一起长大,陪着她,走过了近十年的光阴。 如今,这个女孩竟然笑着对她说,动手吧,有你动手,我比较放心。这番话,听在耳朵里,却疼在心里。 颤抖着双手上前,莫絮发现自己握着剑的样子就像回到了第一次杀人时候的时候,想要退缩。一边的宇文邕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莫絮颤抖着走上前的样子,紧抿着的唇,可以看出他的怒意。 宇文宪站在一边,看向楚儿的眼里尽是不舍,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那日在正武殿里,那一份密函已经将所有的事实写得清清楚楚,他不能背叛这个国家。 一边的还有宇文神举和王轨,宇文孝伯没有回来,依旧是打探消息的探子。宇文神举和王轨不知道,这莫絮和楚儿的感情多深,但是,他们明白,现在跪着的这个细作是宇文宪的心尖肉,割了,会很疼。 “楚儿,我c我” “小姐,这一辈子,楚儿活够了,你就动手吧,给我们一个解脱。”楚儿依旧是笑着,脸上流着的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我想念家乡的草原,我想念我阿爸阿妈,我想念那些无拘无束的日子,这些年,我过得不好,所以,给我一起解脱,算是我这么多年服侍里你给我的一个回报,可以吗” 莫絮明白,为什么楚儿一心求死,因为,她不想让宇文宪担心,不想,她成为宇文宪的把柄,一生的诟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现在发现,为什么看见楚儿脸上那向往的神色,莫絮手中垂着的剑慢慢的举了起来,对准楚儿的胸口,脸上,满是歉意,却带着一丝狠心,她希望能够给她一个痛快。 “动手” 宇文邕他们已经打着伞在雨中磨蹭了将近半个时辰,再不动手,他担心莫絮会下不去,只得下令。 何泉撑着伞,看了一眼雨中浑身都在发抖的莫絮,不忍的撇开脸。 楚儿仰着脸,带着笑意的看向莫絮,等着她结束掉她的生命。她满足了,这一辈子,因为,此刻的宇文宪知道了实情之后还是在意她,紧握着的双拳,是在意她的,不是吗她爱了,也就足够了。 “对不起” 剑,刺了出去。 剑没入胸口的声音和溅到手指上那温热的血让莫絮的身子停在那里,眼睛看着脑袋已经垂下去的楚儿。惊恐的拔出剑,鲜血就从伤口里涌了出来,楚儿歪倒在地,以双手被绑的屈辱姿势。 “不c不c我没有” 一边的宇文宪突然双膝跪下,恳求的看向宇文邕,道:“皇兄,请皇兄允许臣弟将楚儿带回去,臣弟恳请皇兄允许”说完,对着宇文邕磕了三个头。 宇文邕没有回答,默默的看着这一场类似笑话的闹剧,随即转身准备离开,抬脚之时,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道:“随你。” 站起身,宇文宪感激的看了一眼宇文邕撑着伞起来的背影,走到楚儿身边,将已经冰凉的尸体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一边的两个大男人都不禁有些动容这天下,难得有痴情儿,他们可算是见了一个遍了。 “宪,对不起,我c我不想,可是” “好好回去休息。”宇文宪理解莫絮,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安抚道:“这不怪你,回去休息吧。” 莫絮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茫然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抱着楚儿离开的宇文宪,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低下头,看着手边一滩已经被雨水冲散的血迹,手上那不明显的血,却让她觉得刺眼极了,冲不干净。 “尚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王轨已经先行离开,宇文神举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莫絮,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莫絮慢慢的站起来,狼狈的问道:“哈,我是不是很没用还是,我真的没有心了。” “尚令这番话,自己说也就自己听听算了,可别让有心之人传了出去。”宇文神举递给莫絮一把伞,接着道:“这世道本就是这样,若是一昧的去深究,最终受累的还是自己,不如放宽心,看看眼前,便不会觉得,那般难受了。” 说完,宇文神举撑着伞也离开了这处隐僻的地方。 最终受累的还是自己。没错,莫絮已经觉得,这短短的十年时间,她已经如同过去了一辈子,身心俱疲,却还是不甘心放下。 “红尘两茫茫,我,究竟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 回忆起这十年的时间,莫絮只觉得,凄苦不堪。每日的生活在恐惧里,担心会不会有一日一觉醒来,发现是一场梦,或者,一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如今,二十五岁的她却已经有了三十五岁的心态,她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古人总是活不长,原来,是心太过于操劳。 撑着伞,莫絮踏着步子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庭院,还未进门,便看见檀儿站在门边焦急的神色。 “尚令”看见莫絮一身狼狈的样子,檀儿也不顾的打伞不打伞了,冲到雨中,急忙问道:“不是出去办点事吗怎么弄成这样了都湿透了,咱们进去换身干的衣服,这怕是要着凉啊” 或许,檀儿这般单纯,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吩咐下面的人烧水,我想洗个热水澡。” “好,你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了,我这就去吩咐。”檀儿将莫絮推进屋子里,带上门之后便去找人烧水,还特意叮嘱,要多烧一些,这尚令淋雨了,洗个暖暖的热水澡会比较舒服。 檀儿手脚麻利,做事情虽有会有小迷糊,但是,也算是安排妥当,不一会儿莫絮已经泡在热水里,舒舒服服的洗热水澡,旁边放了一块镜子,手边就是干布之类的东西,准备妥当之后,檀儿便退了出去。 泡在水里,莫絮发白的脸色才有起了气色,开始有些红润。 周围氤氲着水雾,拉着帘子,窗户也都关得严实,更何况檀儿还在外间守着,什么偷香窃玉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这里。 伸出手拿过凳子上的铜镜,莫絮看着里面的那张脸,竟然觉得,渐渐的陌生起来,或许是因为,许久不曾仔细的看过自己,这十年过去,竟是和自己印象里那十五岁时的模样差了不少。 眉眼张开了不少,一张本来就是巴掌大小的脸因为这些年的心焦,瘦了不少,没有了原来带着的婴儿肥,只是,这手掌磨蹭着的皮肤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柔嫩,连指腹也带着一些粗糙。 十五六岁之时,那段时间的军营生活,已经让莫絮失去了一半少女时期的生活,自然是比不如养在深宫的公主妃嫔们娇嫩,却养出了一个倔脾气。 “若是是后妃,这张脸或许已经是遭到嫌弃了。” 心里想着的,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低叹一声,将铜镜放回原来的位置,低头舀水从肩头淋下,眼光扫过胸口的时候,发现那已经淡掉许多的疤痕,忽然想起了与高长恭的约定,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 “皇上”莫絮听见熟悉的声音,扭过头一看果真是宇文邕,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是一丝不挂,脸腾地一下变红,气色好得不得了。 宇文邕看着莫絮手忙脚乱的样子,“哗”的一下从水中站起来,急忙扯过搭在屏风上的外衫罩在身上,脸色通红的看着他,那模样和刚才差太多。他知道楚儿和她感情深,但是他不可能姑息养奸,这样做,是不得已。 莫絮穿上鞋,系上衣服,道:“皇上是过来给奴婢说教的吗” 想起刚才拿剑刺穿了楚儿的胸口,给宇文邕倒茶的手不自禁的抖了起来,茶水都洒了出来。 “对不起,奴婢,奴婢是不小心的” “你在害怕。”宇文邕拉住莫絮的手,逼问道。 是莫絮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宇文邕这般冷酷无情也会沦落到自己头上,害怕自己也会被他亲手杀掉。 咬着唇不说话,可是心里想的全部都已经写在脸上。 “怨朕” “不敢。” “我看你不是不敢,是背地里我叫着劲”宇文邕突然加大声音,莫絮没有准备,给吓得脖子往后缩了缩,挣扎着被宇文邕握住的手腕,想要逃脱他的禁锢。 宇文邕的力道不是一个女人可以抗衡的,莫絮心里觉得委屈,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刚才在雨中没有哭,只觉得全身都是空空的,仿佛什么被抽走了,现在呢,一下全部的委屈c害怕全部涌了上来,二十五岁的她哭的跟个小女孩一样。 宇文邕无奈的将人揽进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抽泣着在他怀里睡去。 这边是帝王家,这边是皇室,这边是权利斗争。在这场没有战火的斗争中,谁都有可能成为牺牲者,无论是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四十三章哭了一夜,心里再多的苦痛也都跟着眼泪流了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一晚上哭着,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肿着眼睛在天刚亮的时候就悠悠的醒了过来。进宫之后,莫絮一直就睡得很浅,无论什么时候,一点动静都可以把她给吵醒了,久而久之,在凌晨时分就会自然的清醒,睡都睡不着。 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人,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莫絮笑了笑,道:“皇上,我c我想出宫。” “去吧,宫禁前回来。” “嗯。” 服侍宇文邕穿戴好之后,看着她在何泉的跟随下离开了自己的庭院,才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走进屋子里。 “檀儿,给我找一身素净一点的衣服。”宫里不准穿白色,黑色也是帝王才能拥有的,所以,莫絮只能叮嘱檀儿找一身素净一点的。 换上衣服,简单的将头发挽了上去,未施粉黛,便带着檀儿出了宫。 此行,不为别的,只为去拜祭楚儿,昨日回去,今日,应该才会安排下葬,毕竟是有罪在身的人,不可能大葬,只能悄悄的将人埋了。 来到齐国公府,没有往日的喧闹,家中有孩子的地方本应该很热闹,今日,却很安静,净得莫絮心里发凉亲手杀掉了情如姐妹的人,怎能不心凉,只是,她不能让宇文宪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那是他喜欢的人,心坎上的人,亲手了结她,宇文宪会崩溃的。 “小人见过莫尚令。” “你家主子在里面” “是。” “嗯。”冲着护卫点点头,迈过大门的门槛之后,莫絮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踏着步子走进大厅。 一入眼,便是大厅的漆黑的棺材,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条白色的帷幔缠绕了一圈,大厅里,除了棺材上的牌位,再没有什么能够说明,此时,这里是灵堂的东西。莫絮眼睛发酸,眼泪开始往上涌。 “来了”宇文宪开口道,声音很淡。 豆卢巧紧张的看着两人,明知这两人的关系不错,但是,昨儿个的事情多少也知道,这会儿,心里很紧张,生怕两人闹了起来。 莫絮听到宇文宪的声音,没有人看见她那一闪而过的苦笑,“来送她最后一程。” “嗯,今晚就会下葬。”宇文宪让开身子,让莫絮能够走到棺材对着的正中间。这样做其实于法不合,但是,宇文宪是这府邸的主人,他想做的,还没有人能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3节 拦住他。这皇帝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还能管着他。 再也无话可说。 莫絮缓步走上前,看着漆黑的棺材,心里一阵寒意,觉得夏日里竟然冰冷刺骨,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原来自己也会有疑神疑鬼的时候,莫絮不禁自嘲的想道:或许,这就是报应,报复她这般能够下得去手,谁说她心软来着,是瞎了眼吧。脑中不时的想起昨日楚儿脸上唯一的表情:笑。 她解脱了,所以笑。可是,这伤痛却留给了活着的人,一辈子的伤。 “宪,走走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走走了。”莫絮收敛情绪之后,轻声的说道:“可以吗” “嗯。” 临走时,宇文宪看了一眼豆卢巧,豆卢巧明白的点了点头,示意这里她看着,没事,放心的去吧。 两人如同昔日一般,并肩走在花园里,看着周围的百花盛开,心境却是和以前不同,不再是没有负担的放松,而是紧绷着的神经和氛围。 “怪我吗” “不怪,这是无可奈何。”闻言,宇文宪摇摇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莫絮处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也明白她的无何奈何。 莫絮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珍惜眼前人。” “嗯。”豆卢巧的不离不弃,宇文邕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一时间,从来都是说不完话的两人,竟然找不到可以继续说下去的话题。或许,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在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不再是无话不谈了。并非感情疏远了,只是,心里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或是不想让对方担心。 正待莫絮想要告辞的时候,一个小孩不知从哪冲了出来,一把将没有防备的莫絮推倒在地。 “啊”惊呼一声,莫絮倒在地上,傻愣着看着眼前的小孩他眉眼好眼熟。 宇文宪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将莫絮扶了起来,问道:“没伤着吧” “不用担心,小孩子力道不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莫絮发现手腕有些疼,擦破了一些皮,但是没在意手腕的疼,大约是着地的时候扭着了。 那小孩不大,大约还小,看年龄应该是楚儿和宇文宪的孩子。 “质儿这是你姑姑,你怎么” “是她,是她这个女人害死了娘我不要看见她,现在,她还和爹在一起,我不要,我不要”说话的时候,宇文质还用白嫩的小手推攘着莫絮。 莫絮站着不说话,任由小孩在她身上捶打,力道不大,却让她疼得不行。 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莫絮一下子往后退了几步,连身边的都宇文宪都吓了一大跳,“絮儿” “对不起,我先回宫了。”慌慌张张的避开宇文宪伸过来拉她的手,往一边躲开,低着头匆忙的说完之后,便回到大厅带着不明所以的檀儿回宫。 弯下腰,抱起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哭花了的脸道:“质儿,那姑姑是爹的好友,是你娘的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爹,爹,我错了。” 小孩子的心性不坏,只是随人们说的,然后就认为是真的了。这下被自己父亲抱着,好好的说教,自然就收敛了性子。 长安城的街道上,只看到两个匆忙走过的女人,衣着素净,但是却是富贵人家才能穿得起的料子,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侧目。 “尚令你怎么了慢点” 檀儿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看着莫絮越走越快的步伐,和一直低垂的头,心里很是担心。 莫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里一下子堵得慌,如同被什么打击了一下,狠狠的敲在心口上。她想找到一个发泄口,可是找不到,只能跑,只能躲避。现在,她发现她不能面对宇文宪,更无法面对宇文邕。 十年路漫漫,她做错了很多事。 唯一没有做错的,就是,她上过沙场,其余的,莫絮牛角尖的认为全部都已经做错,或许,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护城河边,此刻杨柳已经不再是嫩绿的颜色,变得有些深沉的暗绿色,柳条随风晃动着,轻轻地拂过水面,嫌弃一阵涟漪。很美好的时光,有不少才子佳人c小生美人在岸边约会,一副如画的画面被突如其来的人撞破。 扶着杨柳树干喘气莫絮看着周边的环境,才发现自己跑到护城河边了。 “尚令,你c你没事吧”檀儿紧跟在后面追了上来,喘着粗气问道:“吓死人了,尚令,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跑跑。”因为练武,所以身子骨不算弱的莫絮很快平复了气息,正常了许多,就是脸色有些潮红。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没事就好。”安下心,檀儿会心一笑。 看着檀儿单纯的脸和申请,莫絮仰头望天,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看向檀儿,“休息一会,我们回宫。” 手腕上有些疼,莫絮揉了揉,发现红肿了,这才担心了起来,看来刚才用手撑地,伤着手腕了,希望不要伤到筋骨。 檀儿也不顾忌的就坐在草地上,道:“好久都没有出宫了,这次还是托了尚令的福,不然,估计得到六十岁都老婆婆了才能出宫。”宫女的生涯,就是伺候宫里主子一辈子,老了伺候不动了,就被发放出来,自生自灭。 面对这样的事情,檀儿或许有意见,却是没有办法的事。 “怎么会进宫呢”莫絮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身世,一是不愿意去打听别人的事,二是不想去揭别人伤口。 心里明白,这些入宫的宫女大抵都是家境困难,家里没有办法才送进来,就跟宦臣一样,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个人的苦短,谁能说得清楚呢。 “孤儿,然后为了能吃饭,就入宫了。” 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让莫絮动了恻隐之心,日后对檀儿也越发的照顾,至于后话,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嗯。”点点头,没有多问,站起来之后拉起还坐着檀儿,道:“回去吧。” “嗯。” 回宫之后,莫絮心情好了不少,不再是低沉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多。一回到庭院里,莫絮就翻出药膏,挽起袖子准备擦一下手腕。 “哎呀,这怎么伤的啊,肿这么高尚令,叫太医来看看吧。”檀儿端着茶水进来,一看见莫絮的手腕,急忙放下东西,轻轻的抬起她的手臂看了看,担心的道:“尚令,我去叫太医。” “别,小伤,估计是扭着了,擦点药就好。”莫絮笑了笑,她可不是金枝玉叶,没那么娇贵。 檀儿拿莫絮没法,只好道:“那好,要是明天不消肿,奴婢就不管了,直接去叫太医。” “是是是,那你现在帮我上一下药,我拉着袖子。” “嗯,疼了说一声。”檀儿拿过药小心的给莫絮擦着,耳朵竖起来仔细听莫絮是不是有忍着疼,不愿意叫出来。 刀剑里出来的人,这点疼莫絮还是能够忍住,只是,她心里有些担心罢了。想起今天在灵堂里看见楚儿棺椁的时候,心里那一阵寒意,彻骨的冰凉,莫絮就觉得不安,很不安,突然 宇文宪的下场,满门抄斩。 第四十四章满门抄斩。 莫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今日的场面已经灼伤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宇文宪历史上的那一幕,可是,一想到就揪心的疼。 “尚令” “嗯怎么了” “你又发呆了,叫你好半天都没有反应。”檀儿将手中的药酒放下,转身端着东西走开,一边道:“最近尚令心事好多,经常发呆,你看你现在的脸色,惨白,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 “嗯,我知道了,我先去趟一会。” “嗯,到了用膳时,奴婢叫你。” 说完,用手托着另外一只手,走到床边去脱了鞋子躺了下去,闭上眼,禁受不住疲惫的来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撑着身子起来,没留心右手,刚撑着,一股钻心的疼让莫絮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轻哼了一声,唤道:“檀儿。” “奴婢在,怎么了诶,尚令,手疼”檀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正端着吃的,一见着莫絮脸色还是没有好转,发白,立刻放下东西走了过来,小心的扶着莫絮的右手观察,暗叫不好,“尚令,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瞧瞧,怕是伤得有些严重。” “嗯。”这么疼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得看看,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整理好衣着之后,莫絮坐了起来,不禁笑了笑。因为自己身份关系特殊,暧昧不清,宫中对她的态度面上至少是毕恭毕敬的,是看上她是皇上的人,因为他们之间有这个关系才会如此。 试想,一个女官,内廷的女侍怎么可能烦请太医几次三番的来为她诊治。 做了没一会儿,檀儿便领着太医赶了过来,看见莫絮坐在一起,脸色起来依旧不好,急忙请太医走了过去。 “莫尚令让老夫给你看看手。” “嗯,劳烦太医了。” 莫絮点点头,将红肿的手腕伸出来,伸到太医面前。怪不得刚才那么疼,这手已经肿的老高,本来只是手腕那里不舒服,肿了,现在已经连带着手背都肿了起来。莫絮倒没觉得什么,只是一边的檀儿后悔上药的时候没有坚持让莫絮去看太医,这会儿越发的严重了。 “太医,尚令的手没事吧” “这” 看太医吞吞吐吐的模样,莫絮也有些担心了,难道真的伤得很重,道:“李太医,我的手,很严重吗” “尚令,这手是怎么伤到的”太医放下莫絮的手腕,看了一眼她之后道:“看样子是伤到筋骨了,而且加上早年尚令有拿过兵器,这手腕以前是不是经常犯疼” “是,能好彻底吗以前没留心,以为只是小毛病。”莫絮苦笑,看来,这手是真的出了大问题了。以前没注意,现在就出现问题了,老来,估计会更严重,现在受伤了,是不是 太医摇了摇头,道:“我先开副药外敷,先敷一阵子下来下来,看看效果,如果能够消肿而且手臂能够拿重物不疼,那就好,但如果筋骨内的瘀血不消失,手的伤势就不乐观,这是药方,按时换药。” “知道了,太医,我想问一下,我的手,如果好不了,是不是就废了” “这,不能拎重物,没有力气拿筷子” “谢谢太医,檀儿,送太医出去。”莫絮收回手,拢在袖子里,转身走到一边,左手将手不经意的放在右手上盖着,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 檀儿送走太医之后走回来,恰好看见莫絮坐在梳妆镜前发呆。 “尚令,不用担心,太医也说了,不是还有好的机会吗”檀儿走上前安慰道,顺便将刚才放着的食物端了过来。莫絮一天没吃东西,再好的身子也得给弄坏啊 “檀儿,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给我说事实。”莫絮转过身来,打趣道,比刚才的模样好了不少。 “尚令,你明知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打趣我。”檀儿急忙解释。 “没了右手,我不是还有左手吗一样能做事。”莫絮一边走到桌前,一边说,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声,接着就是何泉的声音。 推开门,宇文邕看见莫絮主仆两人正在桌前嬉闹,笑了笑,走上前。 “奴婢见过皇上。” “嗯。” 檀儿识趣的将盘子端走,体贴的给他们两人拉上门,溜了出去,让两人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见到宇文邕,莫絮扬起一个笑脸,道:“皇上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处理完事情顺道过来看看,问问宪那边怎么样了。”宇文邕坐下,刚好有两副碗筷,但此刻也没有食欲,才在其他妃嫔那里吃过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莫絮摇摇头,习惯性的想要用右手给宇文邕斟茶,没想到手没劲,茶壶打翻在桌子上,撒了自己一身的水渍,又急忙用右手去接被牵连的茶杯,手用不上劲儿,东西噼里啪啦的在身前碎了一地。 宇文邕皱了皱眉头,起身邹傲莫絮身边,将她拉到一边去,先别去管那一堆烂摊子,她的手怎么了。 “你的手” “没事,就是扭到了筋骨,请太医来看过了,说敷了药能好,最近不能碰重物,没习惯,看来得用左手了。”避重就轻的回答了宇文邕的问题,这才反应过来右手现在不能用,看来,得学着用左手了。 “如果在不舒服就去请太医再来瞧瞧。”宇文邕看饭桌边一片狼藉,也吃不下去了,吩咐何泉将桌子收拾干净之后,重新传了菜之后两人才坐了下来。 夹着菜,莫絮突然想起,似乎前不久,宇文邕刚派宇文招前往突厥将突厥公主阿史那云迎接回来,恐怕,再过几个月,这和亲队伍就要到了。 “皇上,这都十月份了,若是突厥公主来了,成婚大典有安排了吗” “这些事都交给内司那边着手,怎么了”宇文邕反问了一句,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莫絮。 和亲,是别无选择,他必须巩固自己的实力,为自己日后定江南打好根基,才能在日后南下进兵时一举拿下齐国,只有拉拢突厥才能够增加自己的实力,宇文邕经过万般思考才做出这个决定,正如同去求亲时,遇上其余国家的对手一样,他们的目标都是拉拢同盟,需要一个强者和自己站在一边。 莫絮低头不语,那位阿史那皇后从未见过,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美若天仙的女子,举止仪态无一不是受过训练的,她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两点。 “吃味了” “不敢。”莫絮扒拉着碗中的饭,心里忍不住的钻牛角尖,明明早就知道是这样,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酸味,一个劲儿的钻进死胡同。 宇文邕看了一眼莫絮,没有多说,夹了一块肉放到莫絮的碗里。 “皇上”莫絮抬起头看向宇文邕。 “你呀,什么都不愿意说,朕也不愿意说,这样下去,心里产生猜忌,落得的下场是什么呢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有什么事都说出来。” 心里有事藏住,大家猜来猜去,最后的下场是,免不了的心生猜忌,最后,一拍两散。 莫絮吃饱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奴婢知道了,皇上的意思我明白。皇上,若是我这右手再也不能用了,我是不是就没用了这就是一个废人了,我不想做废人,更不想拖累你,若是日后被人挟持,我会选择自杀,因为,这只手再也拿不起武器,也就没了本事,我只能选择最佳的一条出路。” “右手没了还有左手。”宇文邕本来就已经用过晚膳,这会儿也放下筷子,“朕给你说过原来朕上战场的事吗” 莫絮眯着眼睛一笑,果然是她喜欢的男人,想法都不一样。 “皇上不如给我说说。” “说说也无妨,正巧,今天没什么要事,就给你这个好奇心重的人说说第一次上战场的事。” 命人将房中的桌子收拾干净,两人也收拾了一番,靠在一起,如同年轻时的模样,紧靠着彼此,汲取彼此身上的温度。在这皇宫中难得一刻的安宁,享受这一刻平静,莫絮知道,真正的风波时候不远了。 阿史那皇后的来到,意味着什么,一股新的势力入住皇宫,这下,若是皇后不与皇上一条心,而是向着娘家的突厥,那么,到时候,宇文邕身边又多了一个要加强防备的人,这下,宇文邕就陷入了极难之地了。 “皇上,你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十岁左右,很小,不过,记忆很深。”宇文邕的声音刻意放低,带着磁性成熟的嗓音听在耳朵里很舒服。 “嗯,那遇上什么事了吗” “除了看见了生死,看见了血流成河硝烟不断的战场,整个人都麻木了,可是当我有一次回到军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士兵断了腿,却还是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站岗,我就心生疑惑,问了身边的大哥,才明白,原来,没伤的战士们都已经上战场,但是军营不能没有站岗的哨兵,所以,这位老将士自己提出出来站岗,他还有另外一条腿,就可以站着”听了这句话之后,我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下子觉得,只要能够从战场上活着下来,那就是胜利了。 “宇文我会一直陪着你。” 再一次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莫絮眼睛直直的看向宇文邕,眼里的情意宇文邕看在心里。 “嗯。”揽住莫絮,闭上眼睛继续说着自己年少时的往事。 莫絮也闭着眼睛,听着宇文邕在耳边细细的将往事说出来,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两人如同一般夫妻一样,闲话家常,气氛异常的和谐。 第四十五章站在窗畔,外面的天气有些骇人,虽然是白雪皑皑的一片,但是,天边的云却是乌云密布,丝毫没有那雪天里的白茫茫的感觉。 低叹一声,关上窗,转身回到躺椅上。 “尚令,怎么了” “没事,有些乏了。”如今该是一月了,再过不了多久,迎亲的队伍,就该回来了吧。宇文招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了,这漫漫长路,莫絮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就是愿意翻越这千山万水的阻隔,来到这陌生的过度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可是,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跨越的可不是这千山万水了。 见莫絮轻笑出声,檀儿也跟着笑了,伸出手摸了摸一边的茶壶,凉了,便提着壶准备去换一壶水。 看着檀儿离开的背影,莫絮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带着檀儿在身边这些日子,别的不说,光是檀儿做事就沉稳了不少,而且,没有和他一样变得沉默寡言板着脸不讨人喜的模样,依旧是单纯的心思。大概懂,只是不愿意去懂。 最近越来越多的宫人们出现,突然觉得自己没事可做了,尤其是在这冬日里。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吃火锅,那时,他们都还在,如今想想,这些年,物是人非。 忽然觉得,人的年龄越来越大,这烦恼真如这头上的三千烦恼丝,多啊 如今,这个年纪再谈什么少年无知时那些单纯的想法,真是可笑至极却难能可贵。将脖子缩紧领子里,裹着薄被,躺在躺椅上,只觉得如今现在这暴风雨前的平静真是不错的日子。 “尚令热茶来了,你要不要喝一杯暖暖身子。”檀儿提着茶壶放到案桌上,看着跟冬眠的动物一般蜷缩在一起的人,不由失笑。 平日里看惯了莫絮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这会儿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倒是比较招人喜欢。 嘤咛以上之后,莫絮翻了一个身,本来准备向檀儿厚着脸皮撒撒娇,结果看到进门的人,一下子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皇上” 何泉收了伞,冲檀儿使了一个眼色,这才走了出去,宇文邕则是走了进来。 莫絮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4节 下急忙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然后站起来迎了上去。看见肩头有些积雪,一如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出战的时候,告别时,学着他的动作给他拂去衣服上的雪花,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他那让他一下砰砰加速跳起来的心。 看着专心为他拂去雪花的莫絮,宇文邕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 “半个月没来你这了,每次到你这,总觉得比较轻松。”宇文邕坐下,拉着莫絮,脸上的笑意没有消失。 莫絮笑了,如同冬日里的一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如今,她很少如此开心的笑,大多数时候都是浅浅的笑意和苦笑,这个时候,见到宇文邕丝毫不加掩藏的笑意,自然跟着笑了起来。 对于这种半月不曾见面的情况,她已经很是习惯。对于整个后宫,宇文邕不会专宠与谁,她已经是例外了,处在风头浪尖,那另外的少数十几人,自然是不能忽视,这一个女人身后牵扯的是一个家族和一个党派的利益。 最初时,会在意,难过,一个人躲着伤心,可是,越来越明白这深宫的不容易,宇文邕的不容易,不愿意再做一些什么让他为难,所以只能接受。 起身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看向宇文邕,道:“皇上若是愿意,莫絮这道门无论什么时候都为您开着,陪你解闷。” “呵,坐着吧,陪朕说会儿话。” 最近不知道宇文护在折腾一些什么,居然没有压制着宇文邕的行动,一句话也不说,这其中的事,谁也不知道。 “好。” “过几日要去南郊祭祀,你” “我想去。”南郊,那里会是日后他长眠的地方吗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不能做什么,至今,连宇文护的一根寒毛都动不了。 心里苦笑,脸上却是坚定。她想要去,那里,如果真的无力回天,那是不是日后还可以找到一个地方去找这个人。 宇文邕一笑,道:“就是给你说,带你去,如今无后,我们几弟兄去,不过,或许,父亲会愿意见到你。” 这句话无形中是给了莫絮一个承诺。 莫絮诧异的抬头,似乎宇文邕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祭祀,去了,他父亲,提到这句话,难道说 突然,脸上有些温热,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有些老茧宽厚的手已经触及到脸上。 “怎么哭了” “你” “唉,看来如今都到了这个份上,近十年的时间,也该修成正果了吧,就算不是一见钟情,也该日久生情了。” 一直以来,莫絮都以为是自己在付出,一个在追寻着宇文邕的步伐。宇文邕护着她完全是出于之前的一些事。就算是那次城墙上的事,也没有将她心里的不安压下去,时间愈久,这心里就越来越不安,如今,突然说出这番话,她 “宇文” “小心点,这还有茶呢,滚烫的,待会儿烫着。” 无奈的搂住莫絮抱住她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长久以来不安的心。他都明白,却从来没有直白的说过,只有这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诉她,他要带她去见他父亲和祖辈。 这是一个皇后才拥有的殊荣,却让她占了去,无名却甚过有名。 九年了,整整算起来九年的时间,莫絮终于等到了一个女人的青春十年时间已经去了,但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多的罪都受了。 几日紧张有序的安排之后,宇文邕一行人在正月中去了南郊。 他们几兄弟在按照祖宗规矩老老实实的昨晚一系列的拜祭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这天就下黑了。 避人耳目,宇文邕将女扮男装的莫絮带在身边,白日里自然是见过了宇文邕的父亲,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看,却已经是心满意足。 “一直在笑,笑什么” “心里高兴,皇上难道还不知道奴婢高兴什么” 莫絮打从回来房里伺候宇文邕梳洗的时候就一直带着笑意,真真切切的笑到眼里,心里。 无奈的拍了拍莫絮的脑袋,怎么如今到跟一个小姑娘似的,可一点也不想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莫尚令。 或许,直到了这个时候,宇文邕的心里才纳入了莫絮,放在心尖上,伤到了会疼。早知道莫絮对自己的心意,这般之久才回复,心中那浅浅的歉意已经涌上来,望着莫絮的眼睛也越发的温柔。 在南郊只带了一日,一行人便又匆匆的回到长安城,回到那座宫殿里。 高兴的时间过得太快,檀儿这一个多月里就看见莫絮成日都挂着笑意,她很奇怪。这也没有见到皇上作出什么举动能够让主子这么高兴,也没有见到这最近有什么喜事发生,这要说估计最近的事情,怕就是帝后婚典。 但这个,莫絮不是应该伤心的吗 “三月了。” 终于到了三月,半个月前已经收到宇文招的密函,说是队伍还有不到一月就抵达长安城,这信使来到长安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左右,按教程来说,那再不过几日,这就便该到了。 檀儿看着莫絮看着窗外已经大雪已经融化之后,那初春嫩绿的景象,眼前一亮,不由觉得神清气爽。 “嗯,三月了呢,这冬日总算是过去了。”檀儿拿着一件披风站在莫絮身后,说完之后接着道:“尚令,将这披风披上,免得受凉,这个时候比较容易着凉。” “嗯,还是你贴心。”看着檀儿的乖巧,莫絮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楚儿,跟着她直到入宫之前,结局:死。 玉敛,进攻之后跟着她,结局:死。 那檀儿呢如果,如果莫絮突然觉得莫名的悲伤,自己带去给别人的总是伤害,但是,她却不能停止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 “尚令在想什么刚才不是心情好好地吗” “没什么,檀儿,你有没有想过出宫”不想再牵扯别人,尤其是不相干之人,莫絮自觉罪孽深重,但是,该杀之人,她不会放过 檀儿莫名的看了一眼莫絮,道:“出宫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如今,不敢再谈。” “嗯。”莫絮笑笑,自觉自己问得太突兀,道:“没事,你下去吧。” 想了想,如今的时间离历史上铲除宇文护的时间还有四年之久。这这九年她已经是觉得不能忍耐,好几次都想要直接将人给杀了,明知不能这么做,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心里的那种急躁之感。 出去宇文护,另一个崭露头角的是谁文帝杨坚 第四十六章不足半月,正值初春之时,阿史那公主伴着春暖花开的季节抵达了长安。 这一日,莫絮什么都没有做,一个待在屋子里,檀儿也不让进去,一个人闷着。她知道,宇文邕已经亲自去城门口迎接这个未来的皇后了,以表示他对这次联姻的看重。早知如此,却还是抑制不住的觉得不甘。 是,她不甘一直以来都不甘。原本以为可以看开,觉得站在他身边就够了,但是,却发现自己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想要更多,比如名分,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坐在房中一个沉思了许久,打开房门时,已然已经换了一种心境,不可能之事,不能多想。 “檀儿。” “尚令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接下来的话就算是檀儿不说,莫絮也明白指的是什么,不由的苦笑。 “以为什么以为我受不了刺激自尽了放心,你主子我没这么傻,好了,去正武殿那边做事吧,总不能因为公主到了就什么也不做了。”莫絮嘴角上扬,表情轻松的踏上了去正武殿的路。 檀儿跟在身后,看着莫絮,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但是只要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就好,那样真的很吓人。 为了迎接这个公主的来到,这宫中早在前几日便已经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宫中有喜事那般。的确,这帝后大婚这么着也是一件举国上下的大事,是该隆重一些,加上这个公主的身份特殊,不多加照应怕是不行。 忽视掉这些刺眼的颜色,莫絮专心致志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不时的看看周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 “尚令,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外面走走,有些乏了,估计觉得有些倦了。”不由感叹,她这才多少岁啊,居然已经开始觉得倦了,有莫名的还觉得,是不是在这前二十多年将余生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檀儿见状,点了点头,莫絮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避开那些张灯结彩的地方,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荒芜的宫殿边,也好,杂草丛生,正好说明没什么人,自己在这里呆着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呼,好累。”才走了半个多时辰,就觉得身子已经累得不行了,莫絮只觉得该是许久不曾锻炼了,这身体是日复一日的差了。 人老了,就会开始念旧,想起了那段在军营里的日子。 没有回到长安,也没有遇上宇文毓更没有和宇文护开始交锋,谁都没有,只有宇文邕宇文宪,宇文邕的时不时透露出的笑意和宇文宪面对她学武时的无奈神情,如今想起,似乎已过经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话音刚落,只觉得胃里一阵反胃,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来便扶着一边的树干开始干呕,就像是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突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上次上次在一起是半个月前,而且,那事也晚了这么久,时间也对,两周之后,该有反应了。 闭上眼,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 舍不得不要,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舍不得,但是,若是要,出生之后,必定是一个阻碍和定时炸弹。这般的紧要关头,怎么留下这个孩子,他父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她,定不能让任何一个威胁存在。 以后会有的 胃里终于不再翻搅了,莫絮站直身子慢慢的走回自己的院中,看见檀儿已经回来了,想必是那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做完了。 可是,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 “尚令。” “何大人” 莫絮走上前去,看见何泉点点头,道:“不知来此有何事是皇上有事找我吗” “阿史那公主已经进宫,现在安置在正阳宫内,皇上信不过别人安排公主的起居,让尚令过去一趟,安置好之后,给公主说说宫中之事,当然,你可以带着其余的宫中老人过去,三日后便要大婚,这些细节马虎不得。” 听闻何泉所言,莫絮不由苦笑一番,才道:“我马上过去,檀儿你去请李尚令还有林尚令一块过去,我先过去。” 说完之后才对着何泉道:“麻烦大人过来一趟了。”何泉点点头,便离开了。 抬脚走向正阳宫,莫絮没有想到在途中会遇上一个许久没有见到的人宇文宪。看着站在那里的人,莫絮心里没由来的觉得愧疚和想要逃避。 “絮儿。” “宪”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人,想起那日在他府中之事,这右手腕似乎在隐隐作疼,不自觉的将手抚上了手腕。 “没这样,那件事已经过去,难不成你还要躲着我一辈子”宇文宪看出莫絮脸上的局促和忐忑,出言安慰道:“你是要去哪” “正阳宫,皇上让我过去。”莫絮松了一口气,心里压着的大山也渐渐的消失,“你呢怎么在这里” “正打算去找你,没想到遇上你了。”宇文宪说出这话很自然,一点也不忌讳他们之间的尴尬身份和地位。 闻言,莫絮的心终于是安了下来,道:“现在都见着我了,我该过去了,改日若有时间我定出宫找你,我们,也许久没有好好痛饮一番了。” 宇文宪轻笑出声道:“你呀,明明是个女子,却整日和我们厮混在一起,若不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旁人怕是要误会了去,再者,总归是个女子,怎么在军营里学到的风气还是没有磨尽”打趣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皇兄这般做,你不怨” “怨什么怨谁呢好了,别担心我了,我很好,真的。”莫絮和宇文宪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便到了该分手的岔路口。 “絮儿,若有什么,你还有我这个好友。”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下次去你府中,我定要好好瞧瞧你在家中妻儿面前是不是也这般啰嗦。”莫絮举手想要拍拍他的肩,没想要牵动了右手的筋骨,那患处又开始作疼。 宇文宪眼尖,发现她一滞的手,道:“手,怎么了” “老伤了,前几日犯的,这几日疼得厉害,不碍事。”莫絮一笑,不想让他知道这手是废了,多一个人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不说呢。 点点头,宇文宪先行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絮莫名的鼻尖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这样一个男子,风华气度不凡,却最终是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倾尽一生为了这江山,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功高震主,到底是谁欠了他,是宇文邕终究欠了这个兄弟。 转身向正阳宫走去,莫絮想起腹中的孩子,狠心拿定主意,趁这几日宇文邕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她,便拿掉吧。 来到正阳宫,约莫是刚才和宇文宪耽误了一些时间,李尚令和林尚令都刚到,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后便进了这正阳宫。 这儿已经有了不少宫女,还有突厥的侍卫看守和宫人守着,见到三人,将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 “奴婢是皇上派来给公主伺候起居的,将宫中规矩给公主细细说明,还望放行。”莫絮微微一福身。 “进去吧。” 一进去,便看到外殿的宫女们各司其职,不敢有半分懈怠,莫絮三人在外殿站定,道:“奴婢们拜见公主,还望公主见谅,来迟了。” “不必多礼,进来吧。”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说是清冷,不如说是如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但是,主人或许没有带上感情便觉得有些冷然罢了。 “是。” 掀开帷幕,走进去看见一个身着异装的女子坐在案桌后,看见三人走了进来,便微抬双眸,目光扫了一眼三人之后,落在站在中间的莫絮身上。 “你便是莫絮” “奴婢见过公主。”双膝着地,莫絮行了一个大礼,心里不禁有些纳闷,为何这个公主一上来便点了她的名,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一般来说,之后她的日子都不好过。 未料想,阿史那云并未为难她,道:“起吧,你们的来意本宫已然明白,宫中的人手你们只管安排,这周朝的礼仪在家乡已学过,但终究不如你们了解,若是本宫有错,不必忌讳,直言便是。” “是。” 看了一眼阿史那云,莫絮和李尚令林尚令之前已经商妥好了,他们来安排这宫中的事务,她来给阿史那云教授礼仪规矩,谁让她是常年伺候在皇上身边的人呢。 这是才发现这位公主的五官轮廓比较中原人要深一些,但不至于和现代的维吾尔族一样,却也比寻常人要深一些,大概是她母亲是中原人所以才会这样吧。 “公主,奴婢是皇上宫中的尚令,宫中规矩礼仪奴婢一一说清楚,若是有何不解,尽管问奴婢,皇上的喜好和习惯奴婢也会一一告知。”莫絮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不愿意与这个至关重要的人为敌,不说为敌,也不要站在对立面。 “嗯。”端坐在案桌后,摸摸站在一边将规矩礼仪一一说出,偶尔阿史那云会询问几句,也不见内殿中有其他的声音。 莫絮出正阳宫之时想,或许这会是一个好皇后。 第四十七章天和三年三月,帝后婚典。 站在那灯火阑珊的暗处,没有那优美诗句中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有的只是形只影单而已。 不敢上前,远远地看着那高台上的一对璧人,那才是他们的世界,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局外人,只不过不甘心想要强加进来,最后,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而她,却一直逃避这个问题。 脸上滑下一行泪,那处的热闹与她无关。 转身离开。 回到院中,看见檀儿手中拎着的药包,手搭上自己的腹部,脸上出现一丝惨笑,走上前,道:“去煎药吧。” “尚令” “去” 檀儿咬着唇,捏紧手中的药包,站在那里不愿意去,但是莫絮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她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她的意愿,只能遵从。 “快去吧,听话。” “嗯” 看见檀儿去了,莫絮身心俱疲的走到屋内,躺在软椅上,本该安静的夜却因为那边的喧闹而显得热闹了起来。 举国同庆c大赦天下。 躺着躺着,便觉得脸上一凉,原来是不自觉的哭了出来,只是,心里难受,空空的。 一个时辰过去,那边依旧喧闹,这边却异常的安静,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更显得有些凄凉。一袭粉色一群的檀儿端着药碗走进屋内,看见躺在躺椅上的莫絮,道:“尚令,药熬好了。” “嗯,端过来吧。”起身坐着,结果檀儿递上前的药碗,这一瞬间,她犹豫了。 “尚令,把孩子留下来吧”檀儿见莫絮有犹豫,急忙劝道:“孩子没有罪过,他” “下去吧,今晚我一个人待着。” 挥退了檀儿,尽管不情愿,檀儿却是很听话的。 一个人坐在躺椅上,细细的回想起这些年来的一点一滴,只觉得如梦境一般,收敛思绪,将药碗端了起来。 对不起了,孩子,我不能要你。 喝下药,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慢慢的下去,还没一会儿只觉得腹部揪心的疼,疼得她牙齿都在打颤,眉头紧紧的锁着,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啊”下腹像是有什么一直拖着自己,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沉,莫絮不禁喊出声来,没留神跌在地上。 “砰” “絮儿。” “尚令” 檀儿回到房中之后不放心,这流产之时她不了解,但是听说过啊,可是疼得要人命的,越想越不放心,便急急忙忙的推开门,还没跑出来,就遇上了赶来的宇文宪,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听见屋内咚的一声,顾不上其他,急忙冲进去。 进去之后看见的便是上面那一幕。 宇文宪将人抱起,疾步走到床上,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只能干着急。 “絮儿,你哪儿不舒服檀儿还不快去请太医来,怎么照顾她的” 莫絮看宇文宪有些怒气,惹着绞疼,开口道:“宪,不关她的事,是我我自己的问题,檀儿你快去烧热水,快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5节 檀儿得命不敢有片刻的耽误,急急忙忙的走出去,跑去烧水。宇文宪这下才感觉不对劲,忙道:“你怎么了快告诉我。” “呃疼”莫絮咬着牙,却还是不是的喊疼,宇文宪见她脸色已经跟白纸一样,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眼睛一扫,看见刚才抱她起来的地方有血迹,再看,居然 “你” “别告诉他我求你,不要告诉他,也不要请太医” 苍白的脸色,已经看不出一点血色,宇文宪听她所言,只觉得痛心疾首,这她居然背着皇兄拿掉孩子,怕是出了现在在这个院子里的三个人,没有人知道她有了身孕,她宇文宪闭上眼,握住莫絮的手。 “忍着,我在这里。” “我宪,我真的不想,但是我没得选择,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别哭了。”莫絮近年来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这么一折腾,再也支持不住,流着泪气若游丝的躺着。 莫絮的做法,宇文宪明白,只是,这样的牺牲对他们来说,真的好吗 再也支持不住,莫絮晕了过去,宇文宪急忙让檀儿过来给莫絮处理,他是男子不方便,这些事只能让檀儿去做。 “大人你先出去,奴婢给尚令清洗好之后您再进来。” 将人赶了出去之后,檀儿将木盆放在一边,开始给莫絮清洗,只觉得眼前看到的都是红的,禁不住的想要哭。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孩子,这是怎么样的心痛,那是自己身上的肉啊,亲生骨肉,谁能不心痛。 一个时辰之后,檀儿才满头大汗的从屋里出来,看见宇文宪还守着,道:“大人可以进去了,尚令醒了。” “嗯,下去吧,这件事不可让第四人知道。” “奴婢明白。” 进屋,关上门走到床边,看见莫絮靠着床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疼得厉害吗”坐在一边看着莫絮苍白的脸色依旧没有半点血色,宇文宪只觉得,物是人非,这些年,他们都过得不好。 莫絮摇摇头,垂下眼帘道:“谢谢你,宪,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你,我怕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亏得有你,我才能够在他身边待上这么久,对不起,楚儿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不会带她进宫,也不会” “别说了,你现在身子虚,好好休息,别多想。”夜半,那边的喧闹终于是安静了下去,宇文宪也该出宫了。 抬眼看着宇文宪,莫絮露出一个笑容,道:“快回去吧,不然,令夫人该担心了。” “你好好休养,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说。” “嗯。”点点头,见宇文宪起身离开之后,莫絮才拉上被子,躺了下去,却一直睡不着,脑中,都是自己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的场景,他来要债了,她 默默地哭着,她不敢发出声响,这命运的可笑,每次她受难之时,出现的总不是他,他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终究,他们是不普通人。 灯火通明的正阳宫中,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子安坐在床边,等着他的夫婿。 宇文邕步入殿中,看着那女子,走上前去,一番礼仪之后,下面的人总算是退了出去,只留下夫妻二人。 “皇上” “皇后,夜深了,该歇着了。” 阿史那云站起来,为自己的新婚夫婿脱下外袍,随后二人只剩下里衣。这闺房之事,莫不是别人不明白,他们也该知道。 拉下床帐之时,宇文邕低叹了一声,很轻很轻,和他靠在一起的阿史那云也不曾听见。 第二日起来,阿史那云伸手在身畔摸了摸,没有发现人,触手也是有些冰凉,向来,那人已经是起了好一会儿了。想起那日莫絮给她说他的习惯时,才想起来,这人勤政,这会儿怕是已经去了书房。 起身唤了自己从家中带来的笔资,穿戴完毕之后,不再是那个突厥公主,而是这周朝的国母,皇后了。 “娘娘” “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阿史那云先是疑惑的应了一声之后才道:“去叫膳房做些吃的,本宫一会儿给皇上送去。” “是。” 他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未出嫁前,她闹过,不愿意来,因为觉得她配不上她。尽管听说这个年轻的帝王很是骁勇善战,而且与她年龄般配,她却是不愿意远嫁他乡,后来,父王有命,她无可奈何的踏上了联姻这条路。 看见他,或许,她对他已经一见倾心了。 他和她们家族中那些武将不一样,没有扎刺的胡子,也没有魁梧得不像话的身材,堪比黑熊的身材,看上去,虽然伟岸,但是,却是一个温润暗藏霸气的君主,这个男人,她知道,不简单。 外传被晋公宇文护欺压,她看来只是在伺机而动,这些皇室中的斗争,她早已见惯,如今再见,只觉得再平常不过。 “父王,或许女儿这次来对了。” 正在书房里的宇文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给自己的皇后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也没有想到,昨晚不曾出现的女子,此刻正虚弱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他有一个孩子被他的亲娘给拿掉了。 但是,若是这些能够预知,便不会有后来的事。 几日后,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莫絮回到正武殿,看见新皇后也在,突然觉得扎眼,便垂下头束手立在一边。 “絮儿,近来怎不见你” 宇文邕突然出声询问让莫絮吓了一跳,随后道:“禀皇上,奴婢今日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适不敢前来,怕传给了皇上,此事,何大人知道。” “禀皇上,是奴才疏忽,忘了。”何泉不露声色的回答了。 宇文邕点点头,看见莫絮的有些苍白的脸色,道:“既然身子有病,便唤太医来瞧瞧,别落下病根子。” 阿史那云进宫之后,便有各处嫔妃来拜见,自然也是听说了不少关于莫絮和宇文邕的事,但是她并不在意,一个没有地位的人和她并没有冲突,至于别人说的,宇文邕待她不一样,她也相信,她会得到这份不一样。 “皇上说的是,不如莫尚令先回去,这边有其余人看着,还是先去看太医比较重要。”阿史那云将手中的食盒放下之后,便道:“皇上,不如臣妾和莫尚令一同离开,也好监督她去看太医,不然,怕是尚令怕苦,悄悄的躲了去。” “去吧。” “是。” 只有答应的份,莫絮跟在阿史那云身后离开了正武殿,临离开之时,看了一眼宇文邕,发现他也看了过来,并且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心里这几日的苦涩全都没有了。 他,才是她活着的理由。 第四十八章天和三年八月,宇文邕亲临大德殿,集百官c佛门中人以及道教众人一起讨论礼记,所收颇多。 十二月,齐武成帝薨。 四年正月,废朝,以表对齐武成帝之尊。派遣司会c河阴公李纶等人前往齐国拜祭,吊唁之。 看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莫絮的心里也开始打鼓,距离铲除宇文护还有多少日子,怕是不过一两年了。 距离阿史那云嫁入宫中也有三年之久,却是无所出,好在她的身份尊贵,便是有人在私下说些什么,也不敢有人在她眼皮下作乱。阿史那云从来不为难她,莫絮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连一向在她面前不多提及别的人女人的宇文邕也数次在她面前提起,这是一个好皇后。 吃味谁说没有呢只不过,多的还是敬佩。 这样一个爱恨分明c有头脑有想法的女子值得尊敬,她明白自己的地位,更明白如今的局势,所以,她只做该做之事而已。 时逢乱世,战火四起。 天和六年正月,本应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这边境战事又起,斛律光率领将士于汾北筑城,自华谷至于龙门。 战事越来越激烈,宇文邕下诏,命宇文宪率军前去抵制敌人。 在上朝之时接到命令的宇文宪迈出大殿时,意外的看见了等候在门外的莫絮,便走上前去,正准备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去你府中,皇上准了。” “你呀,身子不好还喜欢喝酒,正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天生自带的,走了,今晚我还得回来,要是晚了,怕是都不用去了。”莫絮见宇文宪还有心情继续说下去,便催促道:“好久没有出宫,这觉得,自己已经是与外界隔绝了,不知道,这长安城,今日,又是什么模样。” “出去你便知道了,走吧。” “嗯。” 两人走在出宫的路上,不免有人看着他们。这两人走得近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还是有人嚼舌根,说两人关系不简单,但是见宇文邕也不管,他们也只能嚼舌根了。 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中,莫絮和宇文宪来到了街道上,一路走着。尤其是莫絮,如同回到还是少女时期的年龄,见到什么都好奇的去看看,跟个孩子一样,惹得身后跟着的宇文宪大笑。 多久了,他们之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似乎这些年来,每一次相聚都是心中有事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带着不好的情绪聚在一起,说再多,也只是烦恼而已。 “宪,给钱,我出来急了,没带钱。” “这么粗心,可不像是四兄跟前的红人,第一尚令。”宇文宪凑上来,打趣道:“没想到,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孩子气。” “一边去,你就打趣我吧,也只有我才能忍受你的打趣,别人,估计哭着回家找娘亲了。”莫絮嘴上也不肯饶人,回了过去。 两人抱着一堆零食还有给小孩子带的玩具回到宇文宪的府上,将东西分发了出去,莫絮当时还给宇文宪挑了一根发簪,让他送给豆卢巧。这么多年夫妻,宇文宪一直忙于政事,怕是忽略了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加上楚儿之事,豆卢巧肯定有些委屈,莫絮只是不想宇文宪再落得一个人。 这身边有一个嘘寒问暖的人,再好不过了。 入夜,两人抱着酒在屋中也不顾及形象的喝了起来。莫絮和宇文宪的关系,府中的人也知道,加上久而久之莫絮来得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宪,此番前去,望君平安归来。”举起手中的酒壶,莫絮说完之后仰头饮了一口。 “呵呵,上次我们这般喝酒,记不起来多久了,但是还记得当年你我一同出征吗若不是你身份被发现,或许,我们时至今日都是并肩作战的好战友”宇文宪突然想起这事,便想起了,救了莫絮的高长恭。 邙山一战,他真正的见识了高长恭的本事,同样身为将领的他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骁勇。两人正面交锋,不知道谁胜谁负。 当年,他知道,高长恭和眼前这女子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宪,我答应了他一件事。” “嗯谁”宇文宪想要含糊的避过这个话题,但是心知莫絮不是这样的人,只好道:“他吗答应了什么莫不是要嫁给他”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他已经有心上人,我亦有,不过是一个君子之约,不过我似乎做错了一件事,你不要笑话我,我当时没有信物,便把头上的簪子给了他,这” “我该如何说你是好这女儿家的簪子乃是贴身之物,岂可随随便便的给了男子,你这是唉”宇文宪一听,这根本就是定情之物,本想好好地骂一顿现在这个装可怜的女人,却又不忍开口,只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莫絮见宇文宪那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道:“莫要胡说,我一颗心都在你皇兄身上,一根簪子算什么,我一个人都是你皇兄的。” 喝了酒,莫絮说话也没有顾忌起来,这番话说出来也不晓得害臊。 宇文宪直叹,莫絮不像一个寻常女子,总是说出一些令人惊奇的话语来,不由道:“你啊,答应了别人,到时候,你该如何向皇兄说明此事皇兄这人,我可不认为他会放你走。” “我也不知道,正苦恼,好在还有时间。”莫絮把玩着手中的发丝,道:“不说了,你此番前去,一定完胜,我在这长安城中等你回来,我们再痛饮三天三夜” “好” 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些不合理,但是,这世上不合理之事多了去了,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小部分。 次日,宇文宪领着大军从长安城出发,一如多年前,莫絮站在长安城楼上目送着他离开,这次身边也有他。 “皇上,我们回去吧。” “嗯。”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停的收到前方传来的信件,当然有好消息,三月之时,宇文宪打退斛律光,迫使斛律光退守保住华谷,宇文宪收复五个城池。 这个消息一传回长安,宇文邕久久不曾露出笑脸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之后,你来我往,不停的攻退对方,宇文宪这次是率着手下的大将越战越勇,最后将齐人赶出了周朝的边境,抱住了国土,算的是大获全胜 凯旋之日,便是举国同庆之日。 匆忙之间,时间已经过去半年有余,宇文宪回到长安城之时,马背上的他,与之前更加不一样,脸上的坚毅和周身散发着的气场,莫絮知道,宇文宪蜕变了,他这次出征基本是独自撑起这次战役。 胜了,宇文宪也变了,他是一名真正的将帅了。 先行回家中收拾了一番之后,半年未见的妻子豆卢巧安静的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宇文宪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妻子。 “阿巧。” “嗯” “这些年来,苦了你了,是为夫的不是。”想起家中的孩子都是她在照顾,楚儿的孩子也未曾有过半分的亏待,只觉得心中的愧疚之感越发的深切。 不自禁的揽住了豆卢巧,道:“日后,我会待你好的。” “嗯。” 豆卢巧趴在他怀中,应了一声。终于,她等到了,等到了她的丈夫回心转意。 收拾好之后,夫妻二人一同进了宫,参加今晚的洗尘宴。宇文宪心里回想起在战场与斛律明月交手的过程,不禁有些激动。 遇上一个厉害,强劲的对手对于自己来说是再好不过了,因为,他可以发现自己身上以前没有想到的一些东西,想到很多注意,这样的交手很是刺激,虽然稍不留神肯能就丢掉了性命。 但是,这样的对手,世间难求。 洗尘宴上,他面对各位大臣的祝贺都只是大方的笑,一时风头很盛,宇文邕和阿史那云坐在上座也是由心的笑了。 “这次宪可是出尽风头,大大的挫了齐国的士气来,我经你一杯”宇文护的声音响起,宇文宪抬头,看向宇文护。 “谢堂兄。”举杯饮下杯中的酒。 宇文护,这半年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今日过了,他该入宫,继续本该的任务,将宇文护这根刺给拔掉。 宇文护收敛神色,坐回案桌后,看着上座的宇文邕。 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他可是好久没有和这些人好好的过招了,隐藏了这么久,就要沉不住气了吗宇文护勾起嘴角,与此同时饮下杯中的酒,无人瞧见他脸上的表情。 一顿洗尘宴,各取所需。 莫絮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个时候,又开始有些冷了,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她还能不能见到这般秋风飒飒的情况。 和宇文护的较量,要开始了。 第四十九章公元572年,改年号为建德。 是年春正月戊午,宇文邕亲临玄都观,亲自御法座讲说,公卿与道俗论难,事毕还宫。 一去三日,宫中事务有亲信盯着,自然是出不了大事,更何况,他们正在部署诛杀宇文护的计划,一切在暗中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机会来了。 正月,宇文护出长安往同州,临行前,特意到正武殿中好好的交待了一番。 “皇上,臣此番前去,不知有什么话让我代为转告李夫人,好歹,是在哪长大的不是嗯我记得,你六岁之时才回到长安吧。” 宇文邕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案桌后的宇文护,笑道:“劳烦堂兄了,希望此番前去能够尽早归来,朝中可不能没有你,这许多大事都还需要你来处理呢,怎可一日无你呢朕在此,祝愿堂兄能够一路平安,朕在长安城中盼君归来。” “哈哈哈皇上如此这般明白事理,不愧是能够在皇位上做得如此之久啊,看来,臣当日没有选错啊” “全仰仗堂兄的照顾,不辜负我父当年的托付。” 宇文护张狂一笑,拱手告退。 出了皇宫,宇文护怎么会相信宇文邕会如此安分,立刻派人去了卫王的府中将人请了过来。这得有人看着,宫中不够,还需要来一个能够搅局的。 “不知堂兄找我何事” 宇文直迈着步子走进大厅,看着那人威坐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冷笑。何事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这些年一直做得事情吗 宇文护也不拐弯抹角,道:“盯着皇上,我去同州一月,会尽快回来,最近他们的动作频繁,我担心有事,实在不行杀” “一切听凭堂兄所言。” 想了想,宇文护看了一眼宇文直,觉得这人虽然有时候会犯糊涂,但是绝对不是一只羊,若是 “若是他死了,这皇位你说该交给谁” “” 宇文直抬起头看向宇文护,他是打算要弑君了吗他太了解宇文护这个人了,若是在他手下不听话,只有被杀掉的命。见过太多之后,为保住性命,其余的,已经摒弃掉。 宇文护暴戾一笑,粗犷的眉宇间慢慢的都是戾气还有残酷的气息。他向来霸道强势,眼中容不下半点沙子,因为碍眼。 从宇文护府中离开的宇文直没有想到,在一个巷口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 “卫国公,我家主子有请,麻烦你跟我来一趟。” 宇文直一笑,不在意的跟了上去。 这长安城几时才能安宁下来呢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又要开始,或许,是暗潮之下的汹涌。看着城中的百姓,宇文直笑了,这天下,是半刻不得安宁啊 宇文神举看见宇文直笑,心知他大约是在想什么,皱了皱眉头之后并未多说,走在前将人领到巷子里的一座小院中。 “四兄,别来无恙啊。” “六弟哪的话,坐下吧,我们兄弟几人好好叙叙旧,来,坐下。”院子里坐着的几人,宇文直无疑都认识。两个兄长自然是不用说了,另外的三人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了,常年在外为他的皇兄收集密报,是个能人啊。 自嘲的笑了笑,这几人,谁不是能人c个中翘楚。 见宇文直坐下,宇文宪看了一眼宇文邕后,转过目光道:“六弟,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6节 番请你前来,相比以你的聪明才智也猜到所为何事,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果然,这是鸿门宴啊,只是可惜,他不是西楚霸王。 “兄长们意思是让我卖主求荣” “哈,这天下是谁家的现在谁才是做主的人,还有别忘了,你是谁,父亲姓甚名谁。”宇文邕一笑,丝毫不在意宇文直所说的话。 看着宇文邕的回答,宇文直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如今的局势容不得他再多加思考片刻,今天这一趟来了,势必要做出一个决定,而且,是被逼着做,若是抬眼看向对面的宇文邕,他决定 “要我做什么” “事情很简单,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而已。” 听见宇文直的回复,五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命令带来的亲信将宴席拜上,这才是真正的开席了。 “王轨,这些年在外,受累了,敬你一杯。” “为君效忠,臣之职责。”王轨举杯,仰头饮下杯中尽数的酒。 刺探消息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被人发现的时候,数次的死里逃生之后,王轨更加卖命,但也心知伴君如伴虎,与其常伴君侧,还不如远离是非之地,做一些能够帮助帝王却又不会功高震主的事。 念及此便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另一侧的宇文宪。 哪能没有一点芥蒂呢 几人在饭桌间将事情一一说来,商量一下对策,当然,是仅仅关于宇文直要做的事情,而不是他们的机会。 宇文直生性奸诈狡猾,绝对不是没脑子的人,若是他来一个双面倒,吃亏的指不定是谁,为了保险起见,宇文直不得不防。 酒过三巡之后,也就该散了。 临走时,宇文邕道:“直,我只想说,这天下是父亲打下来的,我不想让他落入他人之手。” 这句话是真心话,也是大实话。 他苦苦隐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够一举将害死他兄长的人给除掉,亲政后尽自己所能为天下百姓做事。 如今,行差一步,只剩这最后一步了。 看着宇文邕离开的背影,宇文直苦笑一番,这话分明是在说他不孝啊这年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在为宇文护做事,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他还能说什么呢大局已定,虽然还存在未知变数,但是,他这个皇兄可不同于之前的兄长,单凭他在宇文护手下活了十多年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走出巷子的时候,宇文直低叹一声,身形渐渐隐入人群中。 二月,宇文邕下令,命大将军c吕城公孙深出使突厥。 第五十章一个多月的时间匆匆过去,三月春暖花开。 正武殿内的气氛很严肃,宇文邕皱着眉头看向自己信任的这些人,道:“按原计划行事,没有料到他居然先回来了你们去压制住他的人马,直,你现在立刻去太后宫中,我一会儿将人引过去。” “是。”宇文直应了一声之后便出了正武殿。 其余的人宇文神举c宇文孝伯c王轨按照原定的计划,宇文神举在宫中控制住宇文护的人手,宇文孝伯带人前去他府中,挟持他的家人,王轨与其余的几位大臣,宇文招c宇文震一同去缴了宇文护阵营的人。 这次计划不能失败,若是一旦失败,那惨死的就会是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和家中的家眷。 “去吧,朕去会会他。” 刚从同州风尘仆仆回来的宇文护急于进宫,一是要事在身,而是来突袭宇文邕,看他是否在密谋什么。 才刚进宫门走到御花园,便看到宇文邕已经领着何泉过来了,面色着急,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便停下了脚下的步伐,以为,宇文邕是冲着他走过来的,想必是找他的吧。但是他提前回长安一事,他理应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 “堂兄,你可算是回来了赶紧,去太后那,朕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太后何事” “太后春秋高,颇好饮酒。虽然屡次劝谏,但都未蒙垂纳,兄今入朝,愿更启请。”宇文邕说着,将手中的酒诰交给了宇文护,催促着他往太后宫中去。 心里有些疑惑,但是随即一想,在太后宫中,安插有人手,应不会有事,便和宇文邕一同去了。进了太后宫中后,发现太后在帷幕后正躺着,还有一丝丝的酒味,断定,宇文邕所言非虚,便拿起手中的酒诰开始细细的念了起来。 宇文邕站在一边,冷笑一声,宇文护,今日便是你大限之日。 拿起手中玉珽,猛地朝一点没注意的宇文护头上敲去,宇文护没有防范,一下子倒地,惊恐的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宇文邕。 一击未死,宇文邕手中没有别人的武器,和宇文护拳脚打了起来,期间宇文邕频繁的朝何泉使眼色,让他用手中的刀砍杀宇文护。岂料何泉一方面担心会砍伤宇文邕,一方面看着宇文护双目圆瞪凶恶的表情的时候,手不自禁的抖了起来,砍了几下都没有砍中。 “废物” 一脚体在宇文护的腿上,只见他的步伐有些颤动之后,一边躲在帷幕后面的宇文直看准时机走了出来,夺过何泉手中的刀,一刀捅在了宇文护身上。 “噗” “该死” 宇文邕拍了拍衣服,瞥了一眼那边受惊的太后,冲宇文直使了一个眼色,命他照看好人,随后看向何泉道:“命人来把这里收拾了,这个人尸首先不要处理,朕要为父兄报仇害死这么多人,是该偿命的时候。” “吾儿” “太后好生休养,朕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再来看望太后。”说罢,宇文邕看也不看咤奴氏一眼,率先走出了太后寝宫。 入眼,是蓝天白云和巍峨的宫殿,宇文邕此时此刻,心里从未有过的舒坦。 “皇上,大事已成,这天下,也迟早是你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絮站在了宇文邕的身后,突然出声让宇文邕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上也尽是喜悦之情。 “这天下,是朕的。” 莫絮闻言抿唇不语,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出她的心情很好,但是,眼底深处却带着深深的哀愁和担忧。 “他的家人呢” “自然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宇文邕转过身定定的看着莫絮,慢慢的吐出一句话,“诛杀,包括党羽,一个不留。” “奴婢明白了。” “朕希望你是真的明白,这些年那件事依旧没有放开” “只有皇上才知道奴婢在想什么,或许,是奴婢太明显了。”莫絮摇摇头,将已经浮现的记忆赶出脑袋,道:“下令了吗” “计划之中。” “那,奴婢恭喜皇上亲政。” 抄家的时候,莫絮跟在宇文宪身后,看着宇文护的家人被绳子捆绑着,其中不泛妇孺和小孩,但是,令她都觉得奇怪的是,她这一次很平静的接受了。 哭喊声c挣扎的模样仿佛都看不见,那些人被押着赶往刑场,斩首之刑,为的就是给朝中大臣一个教训。当今皇上不是一个软柿子,宇文护这般的人都让他设计给除掉了,日后,再有人谋反就是这个下场。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回去吗” “不用,我这点血腥都受不了的话也不会留下来了。”莫絮摇摇头,对身边的宇文宪说道:“还有多久行刑” “一刻。” “嗯。” 站在人群中,莫絮看着刑场中间的人,突然觉得,一股莫名的兴奋之感涌上来。贺兰家的人,你们受到惩罚了,还有宇文护死了,那些阻碍宇文邕的人都死了,还有一个人,只要再把杨忠除掉,监督宇文邕的日常生活,历史悲剧就不会重现,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行刑的时间一到,莫絮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刑场。 看着那一颗颗的人头落地,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被人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宇文盛,忙道:“见过越王。” “怎么了” “无事,不知道越王有何事找奴婢。” “呵,老样子,五兄脱不开身,让我过来看看你,生怕你出事,既然你无恙,那边随我回宫吧,想必皇兄此刻也已经收到回复了。” “嗯,劳烦越王过来一趟。” 莫絮跟着宇文盛一起回宫,身边跟了两个随从,临走时看见宇文宪在那边和宇文孝伯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这会儿恰好回头,两人相视一笑便转开目光。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我五嫂呢。” “越王好心提醒,奴婢心领。” 宇文盛一愣,不禁大笑。这样的话,也能让这个心思敏捷的女子察觉到,想必是真的很在乎皇兄才会如此。 当初因大兄被害之事流落在外几日,被他寻到的人,似乎和现在不大一样,那时的她锋芒太盛,如今磨掉了棱角却也是一个危险的人。 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这话,回到宫中,莫絮与宇文盛分手回到自己的庭院,宇文盛则是去正武殿找宇文邕商议要事。 “尚令” “嗯怎么了一副惊慌的模样。” “奴婢见你这会儿都没有回来,有些担心。” “傻丫头,去歇着吧,不过,在这之前给我拿点吃的来,我好饿。”莫絮突发奇想的向檀儿撒了一个娇,见檀儿笑呵呵的跑去小灶拿东西,便准备进屋歇着,哪知道眼角看见院门处站着的人,心提了起来。 “奴婢参见皇后。” “不必多礼,起吧。” “是。” 阿史那云看着莫絮,发现她的神色之间难掩疲惫,便道:“刚回来” “是,不知道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后宫中竟无一说话之人,走着走着便走了过来。”阿史那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倦意,莫絮不禁皱眉。 看着阿史那云,道:“娘娘进屋坐,若是娘娘有何疑惑,奴婢定当全力解答。” 阿史那云点点头,便走进屋中,将两个宫人吩咐在外等候,看见莫絮关上门才走进来,便道:“皇上膝下已有几子,难道你不曾想过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这么多年,就没有一次有过身孕” 莫絮突然神色一凝,道:“娘娘何意奴婢只是奴才,不是妃嫔,自当明白自己身份,这生儿育女之事,岂是奴婢所想便成的。”大约猜到阿史那云的来意,接着道:“娘娘入宫不久,不必急于一时半刻,更何况,如今正逢多事之秋,皇上政务繁忙,娘娘自当多多体谅皇上,而不是来找奴婢一个奴才,你们才是夫妻。” 莫絮一番话惹来阿史那云的不悦,皱了皱眉头,还想再开口,便发现门被人打开,进来的人便是檀儿。 檀儿一见是皇后,急忙行礼道:“娘娘万福金安。” “起吧,本宫走了。” “送娘娘。” 看见檀儿询问的眼神,莫絮只是摇摇头,忽的想起自己拿没有缘分的孩子,不禁露出一个苦笑日后,还有可能吗 春日里的夜风依旧带着丝丝凉意,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踏上城楼,看着身前的黑衣金纹龙袍的男子,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近那人。今夜,月色正好,站在城楼上看着一轮明亮的圆月,这长安城,美不甚收。 “皇上。” “嗯” “您,真正的君临天下了。” “呵,王图霸业,指日可待。” :sb一一kbe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