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枭雄》 1、第一章 魏琉璃知道自己要死了。 四月的紫藤花正当盛放,未央宫一片繁花似锦,就仿佛这天底下所有的景致皆在这四方天之下。 透过微开的窗棂,她望着外面的春日。 她如今才十九,而当初明艳一时的京城第一美人,却已熬到了油尽灯枯。 她突然想念漠北的广袤草地。 曾几何时,她当将军夫人那会,也曾像苍穹之鹰一般,自由自在。 她以前不懂,那些自由,是陆靖庭给她的偏宠。 现在懂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撞了南墙也未必回得了头。 她现在落了这样的下场,陆靖庭一定觉得大快人心。 毕竟,当初,对他爱答不理的人是她,执意要和离回京的人还是她。 殿牖被人推开,微风卷入了仲春花香,还有女人娇滴滴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听着好生鲜活年轻,“呵呵呵,姐姐,本宫来看你了。” 魏琉璃目光涣散的看向来人。 这是她的庶妹——魏锦瑟,如今是新帝的贵妃,掌后宫凤印,权柄煊赫。 魏琉璃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心中暗想,曾几何时,自己也这般年轻过。 魏琉璃再也没了当年的一身傲骨与锋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魏锦瑟,眼神无波无痕。 魏锦瑟一身华贵的霞帔,发髻上插着一只象征着后宫地位的金凤步摇,处处透着华贵。 然而,她没有在魏琉璃脸上看出任何艳羡之色,故此,魏锦瑟心头不舒服。 她不甘心,又笑了笑,“有件事忘了告诉姐姐,皇上要娶后了,是丞相家的嫡女。到了如今,姐姐是不是还在幻想,皇上心里有姐姐?哈哈哈,姐姐你猜,当初先帝为何会赐婚,让你嫁去漠北?” 魏琉璃这辈子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陆两家有世仇,魏家权倾朝野,当初还是太子的萧珏,设计让先帝赐婚,将她嫁去陆家,就是为了利用魏家,来牵制陆靖庭的兵权。 她这一生啊,痴心错付,到头来两手空空,可现在即便要死了,心头似乎还有一个放不下的挂念。 她想最后再见上陆靖庭一面 。 应该出于是愧疚……她猜。 魏锦瑟又说,“皇上登基之后,暗示你可以和离回京了,无非也只是知道你是陆靖庭的软肋,这才把你困在这未央宫。” 魏琉璃目光淡淡,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魏锦瑟见状,越说越是兴奋,“姐姐怎么不哭?姐姐若是求本宫,本宫可以说服皇上放了你一马,你倒是求本宫啊!” 魏琉璃不答话。 即便身子拖到了日薄西山,可昔日第一美人的影子尤在。 魏锦瑟突然像是发了疯,不知从哪里取了一把匕首,直接捅向了魏琉璃,她咆哮,“皇上心悦之人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你不过就是一个嫁过人的女子,还真以为皇上真心待你?!之所以收留你,无非是为了控制陆靖庭罢了!仅此而已!” 魏琉璃死了。 身体感觉不到任何痛处。 她的魂魄从身体离开,但像有什么力量禁锢着她,让她没法散去。 她就那样看着魏锦瑟用匕首继续捅她的心窝子。 有人从外面狂跑了进来。 来人是新帝萧珏,他正当年富力强,容貌俊朗,是京城多数女儿家的梦中情郎。萧珏一惯行事稳重,此刻却是慌了手脚,他走上前,一把拉开魏锦瑟,长臂一挥,一巴掌扇歪了魏锦瑟的脸,“你这个贱人!你做了什么?!” 魏锦瑟被打得唇角溢血,她跌倒在地,捂着脸看着新帝,“皇上,锦瑟才是真心心悦于你,姐姐她早就嫁过人了啊!” 萧珏无心理会魏锦瑟,他看着软榻上闭着眼的女子,垂于广绣下的手轻颤,片刻才哑声说,“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朕?宁可重病至厮,也不愿服药?朕是利用了你……可朕心里也只有你!” 萧珏知道,真正杀死魏琉璃的,不是匕首,是心结。 他跪在软塌边,堂堂帝王泣不成声。 魏琉璃的魂魄看到了这里,突然觉得极其很好笑。 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萧珏还装深情给谁看?对了……她如果活着,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那就是威胁陆靖庭。 可陆靖庭会在乎她么? 和离那日,他意决绝,说:“惟愿余生无关,来生不见。” 余生无关,来生不见…… 他大抵恨透了她。 魏 琉璃的魂魄一直在尸首附近飘荡。 她看见,萧珏将魏锦瑟赐死了,还看见他延迟了封后大典。 但这一切对魏琉璃而言,都毫无意义。 她与萧珏两小无猜是真的,当初定下白首之约也是真的,可后来被伤得万念俱灰、体无完肤更是真的。 再执念的情,也会一次次消磨在背叛和欺骗里。 而今,她对萧珏无爱无恨。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陆靖庭。 头七这天,叛军攻城,许是老天听见了魏琉璃的祷告,她达成所愿,看见陆靖庭一路杀入皇宫,他提着滴血的长剑,在她的灵位前砍了萧珏的头颅,“我放她归来,不是任你伤害的!” 陆靖庭在棺前坐了一晚,第二天亲自给她下葬。 翌日下了延绵的细雨,魏琉璃看见那个铁血手腕的男子,跪在坟前哭红了脸,“琉璃,都怨我,是我没护好你。” 魏琉璃的魂魄逐渐涣散。 她到了这一刻才知道,陆靖庭不是无情,他的情都藏在心。他从来不说,她以为,他从未在乎过。 风起,雨落,魏琉璃的最后一丝魂魄化作了纷飞花瓣,落在了陆靖庭肩头。 她想说,陆靖庭,我想毁约了,愿你我来生能够再见……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第二章 入眼是镂空的银制镂空香球。 魏琉璃脑壳胀痛,自醒来小半个时辰之后,她一直在发呆,直至到了这一刻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荒凉梦。 丫鬟琴书走上前,手里端着刚刚出炉的汤药,嘴里絮絮叨叨,“亏得小姐还是大姑娘的嫡亲妹妹,怎能劝说小姐安心嫁去漠北呢?!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是京城第一美人,听说那永宁侯粗矿无礼,杀人不眨眼,人称鬼面郎君,小姐如何能嫁给那样的男子!” “奴婢还听说永宁侯虎背熊腰,目若铜铃,可令小儿啼哭!” 魏琉璃眸光淡淡。 她上辈子没有见过陆靖庭之前,也曾一度相信传谣。 但事实上,陆靖庭容貌俊朗、龙章凤姿,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只不过……她曾经对他的的偏见太深…… 偏见、执念,当真误人。 魏琉璃知道这个时候,圣上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 上辈子,她一心心系太子表哥,早就憧憬着与太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岂会甘心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大龄将军?! 是了,上一世她以跳河自尽相威胁,也没能撼动这场赐婚。 长姐听闻消息,从夫家赶回,苦口婆心的劝说她。 魏琉璃上辈子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以为长姐是父亲叫来的说客。 长姐甚至指出了太子的心机,还罗列了陆靖庭的英雄事迹,但彼时的魏琉璃才十五,经历的人世太短,旁人规劝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 还因此与长姐闹了罅隙。 后来,她被萧珏囚禁未央宫,也就只有长姐过来看望她。 魏琉璃坐起身来,那双漂亮的含情眼,眸光乍冷,“放肆!长姐岂是你一个下人能置喙的?!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 琴书一愣,端着汤药的手猛然僵住。 她还是第一次被小姐训斥。 总觉得小姐落水醒来后,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魏琉璃是京城第一美人,容貌自是无可挑剔,因着母亲早逝,她从小懂事,性情温和,鲜少如此动怒。 琴书愣是被吓到了,“小姐,是奴婢僭越了。” 魏琉璃神色极淡,“汤药搁下,把木棉给我 叫过来。” 闻言,琴书又是一愣,“小姐,木棉粗手粗脚,不懂近身.伺.候.人,她眼下在后厨做事呢。” 魏琉璃那双清澈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琴书,“怎么?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指点?” 琴书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小姐像是看出了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把木棉领来。” 琴书是贵妾柳姨娘的人。 可恨魏琉璃上辈子识人不殊,被琴书、柳姨娘、魏锦瑟几人哄得团团转。 木棉是长姐出嫁之前,给她留下的人。 长姐不会害她。 但因着木棉性子木讷,又会拳脚功夫,俨然是个练家子,魏琉璃嫌她粗手粗脚,就随便打发了。 琴书退出了屋子。 魏琉璃捏紧了一抹衣角。 她又重活了?回到了即将嫁给陆靖庭之时? 莫不是老天愿意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鼻头突然酸涩,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去见到那个驰骋漠北的,她的将军。 不多时,琴书领着木棉过来。 相较之同龄的女子,木棉稍显高大,她五官秀气,唯一不同的是,她脑子有些痴傻,但对自己却甚是忠心。 “小姐!”木棉一看见魏琉璃就笑眯了眼,“木棉又回来了!” 魏琉璃忍住心头酸楚,“回来就好,从今晚开始,你要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可听见了?” 木棉双眼亮晶晶的,连连点头,“木棉喜欢小姐,想一直呆在小姐身边!” 琴书更加诧异了,她捏紧了手帕,“小姐,木棉她粗手粗手,只怕不会.伺.候.人。” “够了!”魏琉璃打断了琴书的话,“去取一些干净的衣物过来,从今晚开始,木棉是我的贴身丫头,而你……本小姐自有打算!” 琴书面色大变。 她是一等大丫鬟,日后搞不好还可以借着小姐的东风,飞上枝头当凤凰。 琴书哭着跪下,“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待奴婢?” 魏琉璃忽的轻笑一声,稍显苍白的脸,露出一抹凄楚的美,她对木棉吩咐说,“木棉,你去搜琴书的屋子,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过来。” 魏琉璃话音刚落,琴书倏然跪趴在了地上。 魏琉璃冷笑,“现在知道怕了?你这个吃 里扒外的奴才!明明是我的人,这些年明里暗里从我这里得了多少好处,结果你还听从柳姨娘的话。你大可以去求着柳姨娘收留你。” 琴书知道事情败露了,她哭着求饶。 木棉很快抱着一大堆首饰珠宝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小姐,你快瞧,好些银钱呢。” 魏琉璃也冲着她笑了笑,“木棉,这些都是你的了。” 木棉也不知道客气,她的心智像个孩子,与旁人不太一样。 魏琉璃又交代,“木棉,把琴书绑起来,本小姐今晚还有一桩事要做。” 木棉立刻照办,她天生力大,寻常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琴书被拖到了外面,木棉起了怀心思,还打了她一顿,骂骂咧咧,“坏人!你让小姐不高兴,我就打死你!” 魏琉璃收拾了琴书之后,又让赵嬷嬷去给外祖母那边传了话,“嬷嬷,你去告诉祖母,我愿意嫁去漠北,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 檀香苑。 柳姨娘那边很快就听说了消息,魏锦瑟也在,“姨娘,二姐她这是发什么疯?她一直心悦太子表哥,怎么突然又愿意嫁去漠北了?女儿心里不太踏实。” 魏琉璃是嫡女,又因才情出众,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 即便柳氏出身高门,但也只是一个贵妾,魏锦瑟只能是庶女,她一直在暗暗戳戳与魏琉璃相比。 柳氏狐疑,“琉璃是怎么知道,琴书是我的人?” 魏锦瑟露出一抹狠色,“不管二姐愿不愿意出嫁,这次是皇上赐婚,她逃也逃不了!她与太子表哥再无可能了!况且,她这次名声全毁了,就是嫁去了漠北,也不会有好下场。” 太子萧珏年富力强,容貌端方,眼下又未曾娶妻,多少高门贵女都眼巴巴的看着。 柳氏轻笑,“魏家一定会有一个姑娘嫁去东宫,你长姐已经出阁,现在琉璃也被赐婚,眼下魏家就只剩下我儿与三房的两位姑娘了,你父亲那么疼你,去东宫的名额,非我儿莫属了!” 柳氏也是庶女出身,即便是高门之女,还不是为妾。 她的女儿也是庶女。 她很不甘心! 所以,她一直将魏琉璃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次,她原本安排了人去毁魏琉璃的名声,谁 知道,皇上还下了赐婚圣旨,真正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姨娘!老夫人那边让你速速过去一趟,表公子他被抓了,现在正被押在老夫人那里呢!”小翠慌慌张张道。 表公子是柳氏娘家一位庶兄之子。 柳氏以为自己这次胜券在握,从容起身,“好,我这就去。” * □□堂。 魏老太太坐在上首,面色不甚好看。 魏启元坐在一侧,鹰眸锐利,浑身上下都是当权者的威严气息。 另外,三房一家子也都到齐了。 魏启元低喝一声,“琉璃,你为了不嫁去漠北,竟与人私奔,被抓住后又跳河自尽,你还要闹到什么境地才满意?!非要丢尽我魏家的颜面,你才满意么?!” 此时,柳氏母女也过来了,闻此言,母女两人内心一阵雀跃。 魏琉璃见人都来齐,她笑了笑,“祖母,父亲,我不曾与人.私.奔,我之所以跳河,是为了以死明志。但是现在我想通了,也不再固执,只不过,今晚我必须要澄清一件事。” 魏琉璃是在老太太膝下养大的。 她老人家也不愿意相信魏琉璃是那种轻浮不自重的女子。 魏太太,“那你倒是说说看,事情是怎么回事?” 魏琉璃颔首,那双水眸晶亮灵气,端的是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我魏琉璃好歹也是魏家嫡女,岂会与一个不学无术、走马观鹰的庶子私.奔?柳公子,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惨了我,愿意为了我去死是么?” 柳东手里有所谓的偷.情书信。 那些书信也的确是魏琉璃的手笔。 魏琉璃知道,这些都是琴书偷拿出去的。 她现在也不去解释什么,偏要反其道而行。 柳东被美人一笑,晃花了眼,“对、对……我愿意为了你去死!” 换做上辈子,听了这话,魏琉璃定然会恼羞成怒,仿佛被这种男子惦记,也是一桩令人恶心的事。 但是此刻,她不怒反笑,对木棉道:“木棉,拿匕首来。” 木棉照做,递了一把匕首过来,“小姐,给您。” 魏琉璃接过匕首,走到了跪着的柳东面前,“那你倒是死一下证明给我看。” 柳东怔然,他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柳氏,柳氏顿时僵住,为了避嫌,她移 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魏琉璃又说,“你不是说愿意为了我死么?现在机会来了,你倒是死啊。若是匕首不行,那就鹤顶红。” 说着,魏琉璃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瓷瓶。 这下,柳东真的慌了。 魏琉璃轻笑,“大家都看看,这就是所谓的愿意为了我去死。看来柳公子最是喜欢说谎话,那么私.奔一事,是不是也是柳东胡扯出来的呢?” 魏老太太忽然怒了,“把话说清楚!否则我老太婆今日饶不了你!” 柳东贪生怕死,惹了一屁股外债,“不是!魏姑娘早就答应与我.私.奔.了,也早就与我互定终身,我有书信作证!” 提及书信,魏琉璃低喝,“来人,把琴书给我带过来!” 琴书已经被狠狠揍过,已是鼻青脸肿,魏琉璃还威胁她,倘若她不说实情,青楼就是她的最终去所。 魏琉璃,“祖母,父亲,我院里出了奸细,琴书受人指使,偷了我平时临摹的诗句,又拿去给了柳公子作伪证,目的就是有人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名声扫地。不过此人着实愚钝,她难道不知道,魏家的姑娘坏了名声,也会连累其他魏家女么?” 说着,魏琉璃看向了柳氏。 柳氏假装镇定,实则内心已经兵荒马乱。 魏琉璃又说,“哦,对了,她大抵是知道,祖母和父亲一定会将私.奔一事压下去,但从今往后,只怕会将我这个嫡女彻底扫出家门。若是祖母与父亲还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问琴书。” 魏老太太的眸光已经冷到了极致了。 魏启元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听到这里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但家丑不可外扬。 魏启元沉声吩咐,指着琴书,“来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魏启元的目的很明确,他想要息事宁人。 柳氏不知是心慌,还是庆幸,她不明白,怎么魏琉璃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魏琉璃知道祖母与父亲不会让事情闹大。 但她也不能白白被人污蔑,“祖母、父亲,柳公子试图毁了我魏家名誉,此人心性恶毒,手段卑劣,不如……也打死了了事,即便柳家追究起来,也是他们理亏在先。” 魏琉璃此话一出,柳东再也忍不住了,对柳氏大喊, “姑母救命啊!姑母就救救!我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这么做到!” 顿时,柳氏如坠冰窟。 好端端的一步棋,怎么突然之间就反转了,柳氏面色煞白,连带着魏锦瑟也慌神了,她立刻跪地,“祖母,父亲,我姨娘岂会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一定是柳表哥蓄意陷害!二姐说得没错,柳表哥品行恶毒,谎话连篇!” 魏琉璃看到这里,便不愿意继续再待下去。 下面的事,就让祖母与父亲来做好了。 外面,是琴书的惨叫声。 魏琉璃精致的面容,笑意淡淡,少女转身离开时,背影纤细婀娜,说不出的孤冷清雅。 魏启元看着女儿离开,有了一瞬间的错觉,以为那个人还活在世上…… * 同一时间,漠北。 营帐中,众将士齐齐跪地,“侯爷,那魏启元手段奸佞,其女是京城第一美人,这恐怕就是一个美人计,侯爷不得不防!” 陆靖庭修长好看的手摩挲着圣旨边缘,不以为然,嗓音平稳低沉,如雁过无痕,“那是自然。”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第三章 陆家是百年武将世家,祖祖辈辈皆出英雄。 原本,陆家在京城的地位煊赫,但在十二年前,英王突然领兵造反,陆家誓死守卫帝王,奈何兵力皆集中在边陲,远水救不了近火。 英王登基为帝,陆家虽被赦免,却也损失惨重。 陆靖庭的二叔,便是死在那一场叛变之中。 后来,陆家举族搬迁,彻底扎根在了漠北。 而当初参与谋逆的佞臣之一,就是魏启元。 是魏启元害死了陆二爷。 这是魏、赵两家仇恨的来源。 忠臣与奸佞,自古不相容。 眼下,帝王下旨赐婚,让魏启元之女,嫁给了陆靖庭,也难怪魏家将士们齐齐担心竭虑,生怕陆靖庭会中了奸臣的美人计。 入夜,处理完繁杂军务,陆靖庭骑马回府。 他十二岁上场杀敌,支撑起了门楣,为人谨慎稳重,很不喜旁人近身。因为,如此一来,一旦有危险靠近,他立刻就能察觉。 门扇推开,陆靖庭刚迈入屋内,立刻警觉了起来,他几乎顷刻间拔出腰上佩剑,直接刺向了床榻上的人。 这一系列动作过快,榻上美人吓得尖叫出声。 “啊!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美人露出一张.清.媚.的脸,她穿着薄透,身上用了浓郁的脂粉。 陆靖庭眸露杀机,持剑的动作刚毅果决,“你是谁人?滚下来!” 美人身子颤栗,竟是抽筋了,无法动弹。 久闻永宁侯杀人不眨眼,是鬼面郎君,她今日一见不知是喜?还是悲? 老太君这时疾步走来,她早就在院外守着,没想到事情还是成不了。 长孙哪里都好,就是无心.女.色,可偏偏是不好.女.色的人才会更容易坠入情网。 老太君今晚这一举动,都是为了让陆靖庭明白,天下美人何其多,日后绝对不能因为一人就丧失心智。 “来人,把她带下去!真是没用的东西!”老太君低喝一声,她找来的女子虽然美,但到底是不够格。 美人抽抽泣泣,被老嬷嬷拖了出去。 陆靖庭这才收剑,“祖母,这种事情,日后莫要再发生。” 老太君语重心长,“靖庭!你都二十有五了, 身边不能没个贴己的人.伺.候。” 陆靖庭是陆家嫡长孙,子嗣传承关系着家族兴衰,陆家将来的继承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仇人之女生出来。 陆靖庭岂会不明白老太君的良苦用心,“祖母的用意,是担心孙儿会被那魏氏迷惑?祖母大可不必如此,既然皇上已赐婚,我便接受,左右不过是一个女子,又非洪水猛兽。” 老太君也不隐瞒了,她的确就是这个目的。 先让陆靖庭尝过绝色美人,那魏氏嫁过来,也不过是珠玉在前,造成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可……就怕那魏氏是朝廷派来的细作啊!”这才是老太君最为忧心之事。 陆靖庭拧眉,思量片刻,“无妨,且等着魏氏嫁过来,一切再从长计议,祖母还担心孙儿应付不了区区一个女子?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朝廷究竟是何用意。她既然嫁过来,那咱们就将计就计。” 老太君见他心意已决,今晚之事只好搁置,“也罢,是祖母唐突了,祖母应当相信你。” 此时,院墙上正趴着三个少年。 见美人被嬷嬷拉走,三位少年悠悠长叹一声,似乎甚是失落。 陆无颜一身紫色劲装,“三弟、五弟,你们赌输了!银子拿来!我说,大哥无论如何都不会碰那舞姬,大哥的胃口太刁了。” 陆无景与陆无昌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银子。 陆无景问,“二哥,你怎么知道大哥嘴刁?” 陆无昌也甚是好奇。 陆无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因为大哥自己就是个.绝.色啊!一般女子,他岂能看得上!” 陆无景、陆无昌,“……”不无道理啊! * 檀香苑。 柳氏在房中来回踱步,魏锦瑟也是一阵焦躁,“姨娘,父亲不会当真相信,是你蓄意害二姐?父亲会不会因此迁怒于我?” 她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动静,“大爷来了!” 魏启元已至中年,但身形颀长,气度不凡,可以看出年轻时候是何等的俊朗男子。 此刻,魏启元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一进屋就低喝一声,“都给我出去!锦瑟,你也一并出去!” 魏锦瑟不敢置喙,即便她想要替柳氏说项,也生怕会连累了她自己。 待到屋内再无旁人 ,魏启元的脸色骤变,太阳穴的青筋凸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柳氏脸上。然而,这还不够,柳氏跌倒在地,魏启元附身,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贱.人!你还真是阴狠毒辣,竟用那种下三滥的法子诋毁琉璃的名声?!你那个侄儿,已被我打死!” 柳氏通体生寒。 “老爷!老爷你说过,会照顾妾身一辈子的。老爷啊……这次是妾身糊涂,可琉璃……她就是喜欢四处招惹人,与她母亲一样!” 柳氏走了一步险招。 她知道,魏琉璃的生母,是魏启元不可提及的痛。 那女人水性杨花,她的女儿又能要到哪里去?! 谁料魏启元又是一巴掌下来,打肿了柳氏的半张脸,“住嘴!你能活着,也就因长了这么一张脸,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魏启元甩开了柳氏,等他再度站起身时,已经恢复了权臣的威严与风度,离开之前警告了一句,“给我老实点!” 魏启元怒气腾腾离开,就连门外的魏锦瑟都没看一眼。 魏锦瑟立刻跑进屋,“姨娘!” 柳氏自己爬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抓着魏锦瑟的手,眸露狠色,“你父亲将我当做了替身,才纳我进门,这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对你有些不同?” 柳氏摸着魏锦瑟的脸。 魏锦瑟岂不会不明白?! 姨娘像已故的夫人,而她与魏琉璃也有几分相似! 柳氏淡淡一笑,“我儿,用你这张脸,去让太子喜欢你,日后定要嫁入东宫!” 她自己比不上那个女人,她的女儿却定要在魏琉璃之上! * 翌日,魏家便开始操办魏琉璃出阁的事宜。 因着是帝王赐婚,且漠北离着京城甚远,魏琉璃的婚事无法正常操办,等到陆家派人过来接亲,她也就要启程去漠北了。 魏海棠今日登门,听闻妹妹想通了,她也甚是欣慰,“妹妹,魏、陆两家的恩怨,你也应该听说过。但陆家是百年世家,世代传承,是英雄,理应不会为难一介女流,接下来的路,你要好好走下去,不是长姐吓唬你,你与永宁侯之间,还需得好一番磨合。 ” 魏琉璃连连点头,一下扑入了长姐怀中,“长姐,日后 我若想你该怎么办?” 魏海棠吃了一惊。 妹妹已经许久不曾与她亲密了。 想来是因着妹妹即将远嫁,才这般多愁善感,魏海棠并未多想。 魏海棠取了一物出来,交代道:“妹妹,这个是母亲以前用过的玉簪子,你嫁去漠北时带上它,或许关键的时候可能还能帮你。” 魏琉璃收起簪子,不明白一枚簪子怎会起到作用。 下午,长姐便回府了。 太子萧珏登门时,魏琉璃刚睡午觉醒来。她恰是女儿家年华最好时,清媚之中还透着几丝娇憨,一双水眸如同坠入了星子,桃花粉的樱唇娇艳欲滴,肤若凝脂,身段婀娜。 端的是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 世上不缺美人,但魏琉璃的美甚是灵动,介于纯情和妩媚之间。 魏琉璃站在庭院中,神色淡然,“表哥怎么来了?” 太子的生母,即当今皇后,便是魏琉璃的嫡亲姑母。 萧珏看着魏琉璃走出房门,他眼神之中像是压抑着什么,“琉璃,孤……” 他欲言又止,仿佛是真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魏琉璃对这个人早就无爱无恨了。 恨一个人太过消耗精力,而她在上辈子早就消耗完了。 “表哥,我就要嫁人了,是皇上亲自赐婚,日后与表哥只怕不便再见面。”魏琉璃直言,神色疏离清冷,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情绪。 萧珏的心揪痛了一下,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喉咙咽了咽,“琉璃,孤终有一日会把你接回来。” 魏琉璃想笑,接回来作甚?当做人质关起来么? 下一刻,她真的笑了,笑容灿烂,娇靥如花,“不必了,永宁侯是位英雄,我能嫁给他也是服福气,我今日还要选首饰,表哥在府上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萧珏愕然,不明白他的小琉璃为何突然冷漠。 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萧珏捏紧手中折扇,明明如磐石一般的心性,忽的就乱了一下,生出一些悔意。 * 一月后,陆家接亲的队伍抵达京城,一行人暂住客栈。 陆靖庭镇守漠北,自是不可能亲自来接亲,而是陆家二公子、三公子,以及五公子带人前来。 三位郎君刚入住 客栈,小二便端上数盘珍馐,笑道:“几位公子,这是魏家二小姐特意交代的,公子们请慢用。” 漠北艰苦,吃食自是比不得京城,陆无颜看着一桌美味,他眸光眯了眯,“这位尚未谋面的嫂子,还真是会拉拢人心!” 这都还没正式进门呢!就开始对他们投其所好了! 陆无景早就饿了,提议道:“嫂子心思缜密,可咱们也不笨,咱们只吃不上当,不就行了么?” 陆无昌不能再同意了,“是啊,二哥,听说嫂子这是用美人计,那是针对大哥的,与咱们无关。” 陆无颜,“……”此言在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第四章 漠北的日子清苦,再加上陆家家规甚严,对子嗣管束更是严格,除却锻炼体格之外,也绝对不会允许子嗣享受奢靡。 故此,陆家三兄弟这一顿可谓是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陆无昌十来岁,口无遮拦,“祖母与大哥说得没错,京城的奸佞当真罪恶,咱们漠北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 说归说,陆元昌又消灭了一壶梅子酒。 陆无颜作为二哥,当然要时刻警惕,“明日要登门迎接新嫂子,今晚就早点歇息,大哥说了,咱们在京城是绝对安全的,即便有人要下手,也会等到咱们将新嫂子接到漠北境地。这几天,你们两个先睡几个好觉。等到了漠北,有你们累的。” 陆无景与陆无昌连连点头,“二哥,我们晓得了!” * 翌日一大早,魏琉璃就起榻洗漱,在赵嬷嬷与喜婆的.伺.候.下打扮穿衣。 虽然一时间拜不了堂,但新娘子的吉服还是要穿的。 魏启元过来时,魏琉璃已准备好出门。 “父亲。” 对于父亲,魏琉璃始终不知如何面对。 父亲待她还算好,但有时候,她又觉得父亲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仇恨。而父亲这些年疼爱柳氏母女,更是让魏琉璃消耗了所有敬重之心。 魏启元并未多言,他负手而立,一身宝蓝色锦衣,端得是权臣的威严与肃重,“时辰到了,琉璃……你启程,到了漠北记得给家中书信。” 魏、陆两家本就有仇。 上辈子的魏琉璃出阁时,几乎是撕心裂肺。 而今日,她格外平静,平静的让魏启元觉得诧异。按理说魏琉璃应当舍不下太子,也不甘心嫁去漠北才是,但她此时眸光平和,甚至还有几分期待的样子。 “是,父亲。”魏琉璃应下。 京城除却长姐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她牵挂的人了。 喜婆给魏琉璃盖上了大红绡金的盖头,赵嬷嬷搀扶着她,木棉就跟在一侧,另外,魏家还给魏琉璃安排了几个陪嫁仆从。 魏家嫁女,嫁妆自然丰厚。 陆家三兄弟今早也格外捯饬了一下,三位清俊秀丽的少年一个个人模狗样,腰间皆挂着 佩剑,器宇轩昂,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亲眼看着嫁妆箱子一只只抬出来,陆家三兄弟有些莫名的兴奋。 不管新嫂子是不是细作,嫁妆是要带去他们陆家的!而且是一笔相当丰厚的嫁妆! “吉时到!启程!” 随着喜婆高喝一声,唢呐、笙箫、锣鼓、炮竹声齐响,巷子里一时间热闹不已。 永宁府大门口,太子目送着马车逐渐远去,浓眉深锁,握着折扇的手捏得死紧…… * 这一路有陆家护院相护,日子还算太平。半月后,结亲的队伍安安稳稳抵达了漠北境地。 魏琉璃途中住客栈期间,一次都不曾当着旁人掀开盖头,故此,虽然已过半月,陆家三兄弟还不知她的模样。 倒是这三位公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嫩圆润了起来。 沿途路过客栈,魏琉璃都会吩咐赵嬷嬷准备丰厚的饭菜,除却三位公子之外,随行的陆家护院也过得好生滋润。 大家对马车里的新娘子愈发好奇…… 这一日晌午,队伍正要路经一片竹林,四周安静至极,此时无数竹叶纷落,陆无颜突然挥手,让队伍停下。 陆家三兄弟对视了几眼,又对身后护院做了手势,众人的手十分默契的摸到了剑柄,顷刻间拔剑出鞘,动作快如闪电,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历练。 “小姐,外面要打起来了。”鸦雀无声之中,木棉兴奋地道了一句,这半月整天赶路,可是把她给憋坏了。 魏琉璃笑了笑。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上辈子,也正是这个时候,陆靖庭第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不过那时她畏惧他杀伐果决,对他甚是排斥。 可她现在明白,倘若陆靖庭不狠绝果断,又如何能在十几岁时就撑起了整个家族。 “不怕的,我相信夫君,也相信小叔们。”魏琉璃兀自掀开了盖头,眸光明亮,如坠入了整个银河的星子。 马车外,陆家三兄弟将魏琉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新嫂子声音可真好听…… 她都不曾见过兄长,怎就信任兄长了?她还很信任他们…… 陆无颜清了清嗓子,眼神告诫三弟与五弟,不可轻易被奸佞之女给迷惑了! 忽然,林风大作。 数名黑衣人从竹林深处 涌出,黑压压一片,人数众多,而且每一个黑衣人皆是身手矫捷,手持长剑,是来夺命的。 陆无颜发布号令,“众将听令!保护马车!” 陆家护院训练有素,立刻将马车围住。 魏琉璃是帝王赐婚,且还是魏家嫡女,倘若她死在了漠北边界,朝廷一定会追究永宁侯府的责任。 打斗一触即发。 黑衣人是有备而来,第一波人马刚上,另有一波.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无数箭矢朝着马车射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即近,飞驰而来,来人一袭玄色劲装,腰身精瘦修韧,手持一把长剑,他眸光锐利,直奔马车。 魏琉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对木棉交代道:“木棉,一会你自保即可,不必管我。” 木棉不理解,“我不能让小姐出事。” 魏琉璃笑着解释,“侯爷来了,我不会有事。” 果然,一切如上辈子一样,马车车帘被掀开,陆靖庭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轻易就将她拉上了马背。 整个动作太快,魏琉璃都来不及说一个字,她被陆靖庭圈在怀里,能够感受到男人健硕的体魄。 她乖巧的不动作,不影响陆靖庭抗敌。 陆无颜发现兄长来了,自是欢喜,不成想亲眼看见兄长抱住了嫂子,而且……嫂子的容貌竟是这般倾城国色! 陆无颜愣了一下,然后又愣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难怪祖母会担心美人计! 陆靖庭料到今日会有突袭,他并非自己独自前来,随后便有陆家兵马杀了过来,不多时,黑衣人尽数伏诛。 陆无景查看了几具尸首,上前道:“大哥、二哥,这些人都是死士,有人眼看着败阵,索性就服毒自尽了,他们口中藏了毒牙。” 陆无景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魏琉璃,内心也是咯噔了一下:我滴个乖乖!嫂子是仙女么?兄长会不会中美人计? 老五陆无昌此刻也是内心戏十足。 他都不敢保证,兄长到底会不会中计。 三兄弟对接下来的日子,甚是好奇。 此时,陆靖庭扫了一眼当场的黑衣人尸首,有些话并未言明,他长臂用力,抱着魏琉璃下马,还没待她站稳,就踢了马腹离开,头也未回,“ 撤!” 魏琉璃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看着男人驱马离去,她唤一声,“夫君……”声音飘散在半空。 然而,人已走远,唯有身后一阵烟尘肆起。 陆家三兄弟面面相觑。 兄长,他好狠的心啊。 美人计在兄长面前果然是行不通的。 陆无颜清了嗓子,道了一句,“大嫂,继续赶路,离着侯府还有好长一段路。” 魏琉璃目送着陆靖庭走远,心头酸涩。 她上辈子负了他,这一世凭什么要求他待自己好呢。 能够再见到他,嫁给他,有机会接近他,已经是上苍给了她莫大的恩赐了,不是么? 魏琉璃眸中微湿,风一吹,两行清泪花落,美得惊心动魄,但也凄楚可怜。 陆家三兄弟僵住了。 他们都是在军营长大的男子汉,从未应对过哭泣的女子,这要如何宽慰? 陆无昌想起这一路上吃的美食,于心不忍,劝道:“兄长军务繁忙,嫂子莫要多想。” 魏琉璃回过神来,莞尔一笑,“我知道的,你们大哥是个英雄,我不该耽搁他。” 陆家三兄弟,“……”是嫂子心机太深?还是他们看错眼了?嫂子根本不像个蛇蝎美人啊!分明是对兄长情根深种! 不对! 嫂子此前从未见过兄长,哪里来的深情?! 不过,京城的女子都是水做的,这话真是不假。 * 军营。 陆靖庭端坐在案前,仵作将黑衣人藏在嘴里的毒牙呈了上来,“侯爷,这是江湖上罕见的‘夺命’,只要一滴,立刻毙命,而且价格不菲。看来这次的杀手背后之人,非富即贵。” 陆靖庭拧眉。 他不久之前见过魏琉璃的模样了。 是个美人。 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可以使出美人计的绝色美人。 换做是旁人,可能当真会中计,但是陆靖庭不同,在他眼中,唯有陆家的兴衰与黎民百姓。 这时,心腹琅琊问了一句,“侯爷,对方总不能真的想杀了新夫人。可倘若这位新夫人是朝廷派来的细作,今日这一出也有可能是演了一场戏,便是为了打消侯爷对新夫人的疑心。” 陆靖庭剑眉微拧。他的眉骨高耸,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弧度分明,紧绷的下颚线完美得 像是雕刻而成。 端得的是郎朗君子之姿。 这时,有人迈入营帐,抱拳恭敬道:“侯爷,老太君派人过来询问,说是时辰已到,侯爷是否要回去拜堂。” 今日可是侯爷的大喜之日,但军中毫无喜庆,侯爷自个儿也没当回事,到了现在衣裳还没换。 “不必了。” 陆靖庭提剑走出营帐,直接去了校场练兵。 * 天色渐黑,蔷薇院一片冷清。 魏琉璃早就知道陆靖庭今日不会回来与她拜堂。 她的身份特殊,又是皇上突然赐婚,也难免陆家不会提防她。 赵嬷嬷终于忍不住了,愤愤然,“小姐,这永宁侯府也太敷衍了!再怎么说,小姐与侯爷也是御赐的婚事啊!” 魏琉璃却不在意,她这一世要的不是什么繁花似锦,她要的只有一个他。 主仆正说着,外面传来守门小丫鬟的声音,“侯爷。”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第五章 “侯爷。” 门外话音刚落,魏琉璃朝着门扇望了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上辈子一别,她再也不曾见过陆靖庭。再见面时,她只剩下一缕亡魂。 时隔一世,她又能嫁给她的将军了。 这一次,由她来护着他。 人心甚是奇怪,陆靖庭还是那个永宁侯,但魏琉璃对他的心意完全变了,她甚至在想,她当初之所以一意孤行要和离,许仅仅是心中执念未消。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痴心错负时,魏琉璃没有丝毫挽留太子,也不曾花半点心思去争宠。 她可以心悦太子,但也可以彻底放弃他。 当初的魏琉璃怎么也没想到,被囚禁未央宫的那三年,她心心念念之人,竟然是陆靖庭。 她或许早就将他放在心上,只可惜,等到幡然醒悟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这世上,有些选择,没有回头路。 这时,华灯浮光之下,陆靖庭踏着月色走来。 他身上还是白日里的那一袭玄色束腰劲装,衬得腰身挺拔修韧,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永远都是微微蹙着的,像是聚集了化不开的愁绪。 以前魏琉璃不懂,只以为这人不通人情、冷漠无温。而后方知,他肩头扛着家国天下、门楣兴衰。人人都道他是鬼面将军,杀伐果决。可谁又曾想过,他十三岁提剑杀敌时,也不过是个青葱少年郎。 陆靖庭迈入屋子,一抬眼就对上了魏琉璃水润的眼。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就在陆靖庭还在揣测着今日刺杀是否可疑时,魏琉璃提着繁琐的吉服跑上前,直接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肢,“夫君!” 她的声音里掺杂着太多情绪,有些轻颤。 陆靖庭身子僵住。 差一点就本能的将魏琉璃一把推开。 然而,男人提起的双手僵在了半空,倘若这是美人计,他倒要看看,这魏氏接下来会做什么。 魏琉璃抬起脸,对上了男人幽若深海的眸,他似乎在审视。 这一刻,魏琉璃才想起来,她眼下在陆家人眼里极有可能是朝廷安排的细作。 她忽的破涕为笑,美人娇靥如花,眸光闪烁,里面仿佛坠入了一整个银河的星子。 的确是个美人。 陆靖庭眯了眯眼,磁性的嗓音低沉清冷,“你在做什么?” 这算是第二次见面,如此迫不及待就抱上了? 美人计未免用得太过直接。 魏琉璃美眸忽闪,她要如何解释,她根本不是细作呢? 显然,无论她此刻如何表明心意,陆靖庭都是不会信的。 但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已是知足,魏琉璃莞尔一笑,“夫君,我在抱你呀。” 陆靖庭的眉头拧得更紧。 他没有在魏琉璃脸上看出任何心机,相反的,却有一股纯然天成的赤子之心。 魏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送了一个这样的女子过来?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陆靖庭自幼习武,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僵.硬,他五觉甚是敏感,隔着薄薄的衣料,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不同。 陆靖庭忽然眸光一暗,一手握住了魏琉璃的肩膀,将她推开。 力道恰到好处,并不显得狠绝,态度却是疏离的,“你长途跋涉而来,今晚好生歇着。” 陆靖庭转身要走,但刚走出两步,他猛然回头,身子有股异样的烦闷涌了上来,警觉如他,当即觉得这间屋子,乃至新娘子都是不对劲的,“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其实,魏琉璃已经做好了充分心里准备,一开始她就没期望陆靖庭会直接接受她。 闻此言,魏琉璃以为他不舒服,上前想要查看,“夫君,你怎么了?” 陆靖庭几乎顷刻间沉声低喝,“警告你!别过来!” 魏琉璃僵住。 赵嬷嬷与木棉也呆住了。 侯爷看见了她们家小姐,为甚有些后怕的样子? 陆靖庭未置一言,再度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赵嬷嬷迎上前,“小姐,这永宁侯倒不像传闻中那般粗鄙,老奴瞧着容貌甚好,只是……性子有些冷。” 木棉心智不高,但所言皆真心话,“小姐,侯爷就是姑爷么?侯爷刚才甚凶!” 魏琉璃敛眸,难免失落。 她刚才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 陆靖庭一路疾步,步履如风。 十二年沙场征战,造就了他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笑时更是煞气凝重。 心腹琅琊擅长歧黄之术,陆靖庭一吩咐,他立刻前 来。 书房内,三角兽炉里正燃着薄荷香。 琅琊给陆靖庭细细看诊,片刻回禀道:“侯爷,您的身子并无异样,也未中毒迹象,只不过……按着侯爷方才所言,理应是碰触到了令人.动.情.之物,侯爷可否告知属下,您在新夫人房间接触到了什么?” 陆靖庭深邃的眸滞了滞,又瞬间恢复常色,“无事……你下去。” 琅琊,“……” 侯爷素来话少,其心思更不是别人能够揣测出来的。 但见侯爷在新婚之夜也能把持住,可见根本不会中什么劳什子美人计,作为心腹,琅琊也算放心了。 陆靖庭有自己的院子,这一天晚上并没有再去婚房。 * 翌日一早,陆靖庭在院中练剑,贴身小厮阿缘走上前,恭敬道:“侯爷,蔷薇苑来人了。” 魏琉璃身份特殊,陆家虽然接受了帝王赐婚,也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如玥就是陆靖庭安排在蔷薇苑的眼线。 “让她过来。”陆靖庭收剑,汗水顺着他脸上的棱角,没入脖颈深处。 如玥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陆靖庭,“侯爷,昨晚新夫人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一夜安稳。今日一早就命人在小厨房顿参汤,说是要给侯爷滋补身子。” “再无其他?”陆靖庭低沉问道。 如玥如实回答,“新夫人还吩咐人采了花瓣,此刻正亲自在院子里晾晒。” 陆靖庭擦拭长剑的动作顿了顿,拧眉沉思。 这女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晓魏、陆两家的仇恨。 即便是个没心没肺之人,也应当明白,她所嫁的不是繁花似锦,而是火坑。 莫不是在故作镇定? 陆靖庭长臂一挥,寒光闪烁瞬间,宝剑入鞘,他交代了一句,“给本侯继续盯着,魏氏的一切行为,事无巨细,每日向本侯汇报。” “是,侯爷。” * 这厢,魏琉璃正晒花瓣,赵嬷嬷走上前低语了几句,“小姐,老奴今晨注意到,如玥那丫头出去了好一会,而且是去了侯爷的院子里。” 魏琉璃委屈又无奈。 眼下,整个永宁侯府都在防备着她呢。 魏琉璃笑了笑,“无妨的,嬷嬷。你要记住,这里是漠北,咱们日后都要 住在永宁府,与其花心思勾心斗角,不如坦坦荡荡,反正我亦不是朝廷的细作,又对陆家没有坏心思,我既然嫁过来,那就打算和侯爷好好过日子。” 闻言,赵嬷嬷甚是欣慰,“小姐能这般想,老奴就放心了。” 这时,屋顶突然传来打斗声。 魏琉璃寻声望了过去,就见主屋的屋顶上,木棉正和一梳着马尾的红衣少女打架。 木棉并非只有一身蛮力,她心思单纯,但绝对是一个打架的能手,不一会就将红衣少女给打了下来。 木棉摁着陆紫嫣,一脸愤怒,“小姐,这人趴在屋顶监视咱们!” 魏琉璃走上前,“木棉住手!不得无礼!还不快放开四小姐。” 木棉呆了一下,她最听魏琉璃的话,这便放开了摔了一脸狗啃地的陆紫嫣。 陆紫嫣爬站了起来,有些不服气,但她不是那种纠缠的人,输了就输了,“你怎么知道我是陆家四姑娘?” 因为陆家只有一个姑娘,老太君甚是疼惜,就让她与哥儿们一起排了序齿。 陆紫嫣从小习武、读兵书,俨然是当成了男孩在养,性子很是泼辣。 上辈子,魏琉璃没少被她为难。 不过,每次陆靖庭都替自己解围。 这一世,魏琉璃既已下定了决心,那就必然要与陆家每一个人好好相处。 再者,陆家的人的确都是英雄,陆紫嫣在不久之后的一场大战中受了伤,为救边陲百姓,如花一样的少女愣是缺了一条胳膊。 陆家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她敬重。 魏琉璃也有赤子之心,时隔一世再见面,她半点不觉得陆紫嫣可恶,反而很想抱住她,更是想告诉她:傻四妹,这一世嫂嫂不会让你缺胳膊断腿了。 魏琉璃拉住了陆紫嫣的手,“除了四妹妹,侯府还有哪个姑娘,能有这般英姿飒爽的身手?” 陆紫嫣的手粗糙,而魏琉璃的双手却是细腻柔软,被对方这么拉着手,陆紫嫣一时间一头雾水。 她跟她很熟么? 京城的女子果然心机叵测,夸人的本事实在厉害! 不过…… 这话很受用! 心里虽是舒坦,但陆紫嫣的表面冷冰冰的,“哼!果然是个狐媚心机女子!可惜我不会上当!” 她直接了当, 半点不给魏琉璃面子。 木棉立刻又想跟她打一架,“不准这样说我家小姐!” 陆紫嫣从魏琉璃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时,老太君过来了,“老四,不可无礼!” 整个永宁侯府,陆紫嫣只害怕两个人,一个是兄长陆靖庭,另一个则是老太君了。 然而,未及老太君斥责她,魏琉璃先一步说,“四妹妹年纪小,性情天真灿漫也是正常,祖母莫要怪罪。” 说着,魏琉璃福了福身子,“孙媳琉璃,给祖母请安。原本今晨就该去拜见祖母,可……夫君没过来,孙媳想跟着他一起看望您老人家的。” 老太君出身将门,年轻时候也是巾帼女英雄,如今即便华发斑白,但依旧精神矍铄。 老太君一愣,不成想,这魏氏小小年纪,做事却是滴水不漏,很懂进退,不太好对付啊! 陆老太君到底不是寻常人物,表面没有露出任何对魏琉璃的不满,慈爱一笑,“听说侯爷昨晚没有宿在蔷薇苑,孩子啊,让你受委屈了。” 大婚之夜,新娘子独守空房,这无疑是在打魏琉璃的脸。 夫君不在乎她,她也别想在侯府抬头做人。 换做是旁人,定然委屈至极。 但魏琉璃不一样,她莞尔一笑,“夫君政务繁忙,孙媳岂能拖他后腿,再说……来日方长……” 言罢,她娇羞一笑。 老太君顿觉,自己可能又输给了孙媳妇一轮。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6、第六章 一场闹剧以老太君头疼为由,就结束了。 老太君离开之时,顺带叫走了陆紫嫣。 老太君德高望重,尚且知道收敛神色,但陆紫嫣对魏琉璃的憎恨之色,却是难以遮掩。 赵嬷嬷忧心忡忡,“小姐,真是难为你了,赵、魏两家的矛盾已是无法更改,可皇上又偏生赐了婚,眼下你嫁入魏家,就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老奴方才听说,侯爷一早就去军营了。” 按理说,今日新人是要给长者敬茶的。 但陆靖庭昨日既没有和魏琉璃拜堂,花烛夜也宿在了外面,可见是完全没有将魏琉璃放在眼里。 魏琉璃神色赧然,“嬷嬷,这种话以后休要再说了,站在魏家的角度,你我都应该理解。” 毕竟是仇人之女,谁能嬉皮笑脸相迎? 没有直接将她扫地出门,已经是大将之户的风范了。 赵嬷嬷突然觉得魏琉璃十分阔达,她原本是心疼魏琉璃,闻此言,倒也释然了不少。如果改变不了现状,那就尽力去适应。 魏琉璃一想到陆靖庭去了军营,也想过去看看他。 这个男人身上肩负了太多,无人懂他漠然狠辣背后的拼命坚守。 魏琉璃交代道:“嬷嬷,你去我私库取些银子,去集市买些肉,做几锅红烧肉出来,记住了,要挑半肥半瘦的五花肉。” 漠北苦寒,朝廷一直忌惮魏家,每年拨下来的军饷有限,充其量只能勉强养活一半的将士。 所以,陆靖庭这些年就亲自带士兵开垦土地种粮。 这些事,魏琉璃上辈子嫁来后,过了许久才知道的。 她那时候不知,一碗红烧肉是堂堂永宁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菜。 可他给她买价值千金的簪子,却是眼睛眨都不眨。 赵嬷嬷应下,“是,小姐。” * 老太君在庭院中训斥陆紫嫣。 安插在蔷薇苑的眼线回来通报时,老太君稍稍一愣,“你是说,魏氏自掏银子买肉?” 下人道:“回老太君,正是如此。夫人命人买了两只大猪腿回来,做了两大锅红烧肉,现已亲自带着人往军营送去了。”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这个魏氏倒真 有一点手段!” 陆家家规甚严,陆家子嗣更是从小过着清贫的日子,陆家的女子也从不娇惯。边陲将士吃什么,陆家人就吃什么。 魏琉璃如此做派,分明就是想要拉拢人心。 她竟还自掏腰包,这不是打了永宁侯府的脸么? 不过……永宁后侯府的确不富庶。 老太君应下,“我知道了,你下去,继续盯紧了魏氏!另外,魏氏每次接近侯爷,你都要立刻过来禀报。” “是,老太君。” 下人一退下,陆紫嫣努努嘴,不服气说,“祖母,你既也发现那魏氏心机颇深,为何还不允许孙女对付她?” 老太君抬手敲了陆紫嫣一下,“混账!魏氏是帝王赐婚,她若是在漠北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魏家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陆家,你兄长一人独扛门楣已是不易,你莫要再给他添乱!魏氏的事,你不得插手!” 陆紫嫣脑壳吃痛,还是忍不住,问道:“祖母,魏氏,她、她……太好看了!我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兄长真的不会中计么?” 老太君原本也担心,但从昨日到了今天,陆靖庭并未挨近魏氏。 她轻笑,“你兄长岂会是一般男子,他二十有五了,之前身边干干净净,又岂会因为一张好看的皮囊,就被轻易迷惑。” 老太君胸有成竹。 陆紫嫣也深以为然,“祖母说得是,兄长才不会看上魏氏那样娇滴滴的狐狸精。咱们陆家世代从武,每一任主母皆是女中豪杰,魏氏岂配得上兄长。可……皇上赐婚也无法和离,兄长总不能被魏氏耽搁一辈子!” 闻此言,老太君也是一筹莫展,“实在不行,给你兄长纳妾。这些年也是苦了你兄长了。” 陆紫嫣觉得可行,“还是祖母英明。” * 军营的大锅灶里正炖着青菜白萝卜。 到了晌午吃饭的时辰了。 然而,在一片清寡的青菜萝卜气味之中,忽然多了一阵扑鼻而来的肉香。 陆家军军纪严谨,将军不下令,无人轻易动筷。 魏琉璃带着几名丫鬟和婆子,将红烧肉纷纷搬下马车,她一眼就认出了白练,上前道:“白副将,你可知侯爷此时在何处?” 白练一愣。 他警 觉地看着魏琉璃。 这是他与魏琉璃第一次见面,对方竟然直接将他给认出来了,他一心以为魏琉璃做了太多功课,甚至于一开始就调查过侯爷身边的所有人,其中就包括了他。 白练喉结一紧,当然也猜出了魏琉璃的身份,不然,岂会有陌生女子突然来了军营。 白练收敛一切异样神色,作揖道:“夫人且随我过来,侯爷他还在主帅军营呢。” 魏琉璃突然回过神来。 她其实知道陆靖庭的军营在哪里,方才装作不知,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忌,然而,她这一世是不认识白练的,刚刚却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大意了! 魏琉璃未作任何解释。 她的身份太过特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多谢白副将。” 魏琉璃亲自提着一只攒盒,木棉她们都在给将士们分红烧肉,并没有跟过来。 这也是魏琉璃特意安排的。 她想和陆靖庭独处。 她的将军策马平天下,心中装着天下苍生,也曾经装着她。即便眼下,他心中并无她,那也不要紧。 这一世,换她来主动。 到了营帐,魏琉璃驻足,说,“白副将,多谢你领路,我一人进去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还望白副将莫要打扰。 白练左右为难,这魏氏果然美貌,且还有一副好手段。 他能让侯爷独自一人面对美人计么?! 白练清了清嗓门,“侯爷,夫人来了。” 陆靖庭早就知道了外面的动静,他放下手中银狼毫笔,将刚刚写好的信笺翻了过来。 男人拧眉,似是思量片刻,方道:“进来。” 魏琉璃撩开营帐,进去之后,看着白练笑了一笑。 白练身子一僵。 夫人这是在……用笑容贿赂他? 白练堪堪驻足,到底是没有进营帐。 魏琉璃目的达成,提着攒盒笑盈盈的朝着陆靖庭走去,男人坐在那里伟岸如山,一双幽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魏琉璃直接言明来意,“夫君,我来给你送饭了。” 陆靖庭的自制力甚是强大,无论是.色.欲,亦或是口.舌.之.欲,在他这里,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在揣测她今日此行的目的。 昨日没有拜堂,亦没有洞房,今晨更是不曾 陪着她去敬茶,但此女眼下却是和颜悦色,还是一副深情痴恋自己的模样。 可见…… 她倒甚是会隐忍伪装。 是个心机深重的绝色美人。 陆靖庭的脑子里很快就对魏琉璃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美貌、心机、伪装…… “好。”陆靖庭将计就计,并没有拒绝。 一碟红烧肉、一盘清炒莴苣,再加上一个凉拌时令菜,一荤两素,正好可以下饭。 魏琉璃知道陆家人清苦,不敢弄得太过奢华,以免引起陆靖庭的不满。 “夫君,味道如何?”魏琉璃在一旁倒茶,眸光晶亮。 陆靖庭吃相儒雅,他虽是武将,却生了一副极好的面容,但因着长年累月的杀伐果决,让人只能留意到他的强势威严,却是忽视了他原本的容貌。 “嗯,尚可。” 陆靖庭没有浪费,三叠菜都吃了。 他每日习武,加之操练军队,饭量大一些也是正常。 魏琉璃见饭菜几乎不剩,笑眯了眼,“夫君,日后我天天给你送饭可好?” 军营并不是一个女子适合待的地方。 况且,陆靖庭一心以为,魏琉璃是来打探军情的,他神色清寡如常,稍抬眼,“不必,我不喜破费。” 魏琉璃知道他会这么说,又道:“夫君,你放心,我嫁妆丰厚,可以让你吃一辈子红烧肉。” 她一副“我很有钱、你随便吃”的自信。 陆靖庭忽然无话可说。 他不是那种擅长头口功夫的人,第一次有女子提出要供他吃一辈子,这感觉甚是微妙,就连陆靖庭这样的大将军也愣是僵了一下。 陆靖庭用了茶水漱口,起身要离开,“我下午要去耕作,你先回。” 陆家军上午练兵,午后会下地种田。 魏琉璃走上前,拉住了陆靖庭的衣袖,“夫君,我随你一块去。” 陆靖庭垂眸,那双白嫩的小手抓着自己的玄色衣袖,显得又小又娇。 一看就根本吃不了苦头。 陆靖庭想让魏琉璃知难而退。 他没有那个闲工夫应对朝廷派来的细作。 但又不能直接解决了她,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彻底冷落她,“随你。” 说着,陆靖庭不动声色地远离了魏琉璃几步,一靠近她,女儿家身上那股子 似有若无的幽香就会钻入鼻端,这对一个健硕的成年男子而言,并非是什么好的体验。 陆靖庭大步迈出营帐,魏琉璃随后跟上。 * 军营的后面是一座衡山,衡山下面数年前就被开垦了出来,眼下正是农作的时候。 魏琉璃站在田埂上,看着陆靖庭撸着袖子下地,他结实的臂膀上,青筋凸起,萧挺的侧脸,神色专注。 做农活的众将士们,今日格外安静。 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大家皆知,侯夫人是新帝赐婚,还是奸佞之女,一个娇滴滴的京城美人儿,多半就是个绣花枕头。 过了片刻,魏琉璃打算折返军营去取些水来。 陆靖庭这时站起身,以为魏琉璃终于熬不住,自己离开了。 一番劳作下来,身上俱是汗,今日尚有事在身,他不会在军营逗留。 衡山后面有一条横河,陆靖庭常年冲冷水澡,无论春夏秋冬,只要出了汗,就会在横河里面泡一会冲洗干净。 今日也不例外。 魏琉璃折返时,发现陆靖庭已经不在田间,她上辈子就知道陆靖庭的习惯,所以就直接去了横河找他。 * 陆靖庭耳朵敏锐,一旦有人过来,他立刻就能察觉到。 平时军营没有女子出没,更是无人会来这个地方,故此,陆靖庭下河时褪下了身上所有衣裳。 河水清澈,靠着溪流的位置,水并不深,站在岸边能将水底的一切场景收入眼底。 魏琉璃抱着茶壶过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幕。 水流潺潺,夕阳浮光之下,男人的.体.魄.镀上了一层微光,处处透着健硕的美,波光之中,芳草隐约可见。 魏琉璃呆住……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7、第七章 陆靖庭的身段是极好的。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多余,每一寸的肌理都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 魏琉璃与他上辈子的姻缘没有一个善终,但他们曾经做过真正的夫妻,虽然……是在那种毫无选择的余地之下,但到底是.圆.房.了。 故此,这一刻的魏琉璃并不像一个未经世事的黄花大闺女。 她的双脚顿住。 一半理智告诉她,应当转过身避嫌,但另一半理智又督促着她,她和他本就是夫妻,这一世她定要守在她的将军身边,陪他赏尽人世三千繁华,补偿上辈子所欠他的一切。 故此,经过短暂的思忖之后,魏琉璃毅然决然往前迈步,“夫君,我……我来给你送茶了。” 到底是没甚底气,她白皙的面庞染上了明显的酡红。 陆靖庭在一开始还算镇定,他毕竟是一个铮铮汉子,即便此刻.不.着.寸.缕,但好歹不像女子那般视.贞.洁.如命。 可此刻,竟见魏琉璃径直走来,从未接近过.女.色.的陆靖庭,突然方寸大乱,他虽是表面不显,但内心一片七零八乱,低喝,“你作甚么?!别过来!” 陆靖庭不苟言笑时,当真是肃重严厉之态。 魏琉璃被这一声低喝吓了一跳。 曾经短暂的一世宛若黄粱一梦,往昔历历在目。 她又不是没见过陆靖庭不穿衣服的样子…… 魏琉璃不知如何表达重来一世的感慨,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对陆靖庭说,千言万语,她立足于河边,脚下踩着鹅卵石,站姿不稳,“夫君,我、我甚是想你。” 想他啊! 那无数个昏暗的日日夜夜,脑子里全部都是有关他的一切。 陆靖庭万是没有想到,魏家女会如此.奔.放.大胆,竟还堂而皇之的靠近他! 祖母所言极是,朝廷这次的确是想利用美人计! 陆靖庭在美人灼灼的目光凝视之下,终是没能熬住,他忽的长臂一挥,再次抬起臂膀时,一捧河水朝着魏琉璃泼了过去。 魏琉璃出于本能,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而陆靖庭恰就趁着这个机会,立刻催动轻功飞上了岸,他拾起巨石上中衣,几乎是顷刻间就裹紧了自己,“胡闹! ” 魏琉璃被泼了一身水,她转过身时,就见陆靖庭已经在穿外裳,他是背对着她的,单是从背影去看,也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气焰。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 魏琉璃替自己辩解。 她这是想要接近他,又不是真的要占便宜…… 再说,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即便她看光了他,也……无妨的? 陆靖庭再没有回头看魏琉璃一眼,抬步就要走。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那个闲工夫与朝廷的细作虚与委蛇。 所谓美人计,不过是愿者上钩。 而他不愿意。 魏琉璃见状,立刻要追上去,然而她动作太急,没有留意到脚下的鹅卵石,愣是被绊了一跤。 “啊——夫君,你等等我! 美人容色倾城,嗓音也是娇娇柔柔,一声低叫,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魏琉璃是在处心积虑的勾.引。 陆靖庭听了这声音,头皮一阵发麻,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琉璃再次试着站起身时,却发现脚踝传一阵钝痛,她好像崴了脚,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夫君!” 魏琉无奈唤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后山悠悠的晚风。 夕阳西落,眼看着就要天黑了,魏琉璃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那个曾经为了她杀入华京造反的将军,现在却不要她了。 这大抵就是她的报应。 魏琉璃抬袖抹了一把泪,她并不抱怨什么,能活着,能再见到他、嫁给他,已是中了上上签。 * 天色渐黑,营帐中已经点燃了油灯,陆靖庭刚与心腹商榷完要事,外面传来嘈杂声。 陆靖庭军纪严明,寻常根本无人敢大声喧哗,陆靖庭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在闹事。 白练神色为难,上前小心翼翼道:“侯爷,末将听说夫人不见了,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正在四处寻人呢。” 陆靖庭抬手掐了掐眉心,一阵脑壳胀痛。 这主仆几人倒是极擅伪装。 “侯爷!侯爷求求您去找我家小姐,小姐在漠北人生地不熟,她又惧黑,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赵嬷嬷跪在外面,哭着求道。 木棉咬着手指头,很想冲进营帐,和陆靖庭打一架。 可是赵嬷嬷告诉她,侯爷 就是姑爷,是不能打的。 她忍得好辛苦。 此时,陆靖庭走出营帐,男人俊挺冷漠的脸映着火把光,眼眸深邃愠怒,“放肆!军营岂是你们可以撒野的!找不到人,就继续找!不要再来烦本侯!” 陆靖庭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赵嬷嬷和木棉被震慑了一下,此时此刻,赵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陆靖庭根本不想管自家小姐的死活。 赵嬷嬷爬了起来,“木棉!走!咱们自己去找小姐!” 木棉努努嘴,愈发忍不住想找陆靖庭打一架了。 这厢,白练和琅琊面面相觑。 白练诧异,“侯爷今晚怎的好像格外暴躁?” 陆靖庭虽然为人冷漠,但鲜少这般动怒,着实少见,仿佛是恼羞成怒。 琅琊附和了一句,“看来侯爷对夫人当真甚是厌恶啊。” 白练轻叹摇头,“那可不是,当年二爷可就是死于魏启元之手。” 可怜那个娇滴滴的京城第一美人,非但用不了美人计,只怕再这样下去,小命也会折腾没了。 * 月华如练,陆靖庭从外面归来,已经是戌时三刻,老太君亲自等在了垂花门。 陆靖庭眉头深锁,看上去心情肃重,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当然,无人知道,陆靖庭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君走上前,毕竟事关魏琉璃名节,她挥退了下人,问道:“魏氏不是晌午给你送饭去了么?怎的还没回来?老大啊,我知你不满意这桩婚事,但魏氏到底是皇上赐婚,就是再不满意,她也不能在漠北出事。” 老太君直接言明事情的利害关系。 陆靖庭拧眉,“她还没回来?” 老太君如是说,“魏氏身边的老嬷嬷已经跪求了我老婆子半天了,似乎……不像作伪,怎么?你知道魏氏在哪里?” 漠北就是陆家的地盘,陆靖庭的眼线遍布整个漠北,那魏氏就是插翅也难飞。 陆靖庭神色凝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了一句,“祖母莫要担心,孙儿会处理好此事。” 言罢,陆靖庭大步迈出侯府,直接从小厮手里夺过战马,扬鞭驾马而去。 * 到了衡山后面的河堤,陆靖庭并没有看见人。 他猛然间心头一颤,才终 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过火了,又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陆靖庭嗓音干涩,第一次喊出了一个名字,“魏琉璃!” 男子的声音在旷地回荡,夜色苍茫之下,河水波光粼粼,陆靖庭的目光扫向横河,以他的身段,站在河底,正好可以露出头,可若是换做了魏琉璃…… “魏琉璃!你在哪儿?你出来!” 陆靖庭站在河边大喊。 这时,一声低泣声传来,听着不甚明显,像是猫儿在叫。 陆靖庭耳力惊人,立刻寻声过去,他撩开了河岸边的芦苇丛,就看见魏琉璃坐在里面,双臂抱着她自己的膝盖,她仰着面,眼底映着星光,还有他的脸。 泫然欲泣,有些可怜。 魏琉璃一开口,就带着哭腔,“你怎么才来呀?” 陆靖庭,“……” 他也没料到,她真的不离开。 男人从不会哄人,此刻看着魏琉璃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并未完全信任,“……起来,回去。” 魏琉璃也不哭闹,朝着陆靖庭伸出了手,“夫君,我的脚崴了,走不了路……” 陆靖庭俯身,直接抓起了魏琉璃的一只脚踝,果然就见肿了老高,他张了张嘴,但堵在喉咙里的话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魏琉璃双眼湿润,伸出双臂索抱。 陆靖庭身子一僵,四下无人,他不可能将魏琉璃一个人丢在这里,只好将她抱起。 直至上马,魏琉璃都是趴在陆靖庭胸口的,男人骑马折返时,她揪着他的衣襟,委屈说,“夫君,我就知道,你不会撇下我。” 陆靖庭目不斜视,尽可能忽略胸口传来的异样。 她说错了。 倘若她真的在做戏,他一定会丢下她。 * 魏琉璃是被陆靖庭抱回府的。 到了蔷薇苑,魏琉璃见陆靖庭要走,她顺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夫君,我脚疼,你今晚……能留下来么?” 陆靖庭眸光淡淡,十分坦诚正派,“我既不是大夫,留下来也无用,我已命郎中过来,你只是扭了脚,没甚大碍。” 魏琉璃,“……” 这个榆木脑袋的男人!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8、第八章 魏琉璃想让陆靖庭留下来。 有一种感觉令人特别孤独,就是唯有她一人记得一切,但对陆靖庭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人在身体受到伤害时,就十分渴望着喜欢的人能留在身边。 她揪着陆靖庭的衣摆,死拽着不放。 但力气又实在甚小,陆靖庭后退了一步,就撇开了她的手。 男人面色无温,像一尊没有人间七.情.六.欲.的神佛,世间一切生灵在他面前,皆是渺若蝼蚁。 淡漠、孤冷、肃严…… “侯爷、夫人,郎中过来了。”赵嬷嬷道了一句,心想:小姐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侯爷竟是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若非是帝王赐婚,赵嬷嬷都想劝说魏琉璃和离算了。 陆靖庭淡淡应了一声,面色如常的转身离开。 郎中.弓/.腰.入内。 陆境庭刚行至廊下,就听见屋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啊!疼、疼、疼……” 他身子一僵。 不久之前,在横河边上,他检查过魏琉璃的脚踝,的确是崴到了,但伤势并不重。 他从小苦练武功,从有记忆开始,身上总是磕磕碰碰,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但陆家的人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 疼惯了的人,对./肉./体.上的痛苦已经麻木。 陆靖庭第一次看见这么怕疼的女子,在他看来,喊得实在矫情。 再加上魏琉璃的嗓音细柔,一发出声,就有种美人啼哭的错觉。 很勾人。 陆靖庭就从未见过这般怕疼的女子,四妹七岁那年被狼咬了也是一声不吭。 男人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姑娘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木棉气鼓鼓的,又想跟陆靖庭打上一架,“小姐她从未受过苦!” 言下之意,嫁到永宁侯府之后受苦了。 陆靖庭对魏琉璃身边的人了如指掌,知道木棉会些武功,但心智似乎欠缺,不像正常人。 陆靖庭鲜少与人计较。 更是不可能和一个心智不全的姑娘争执。 他宛若没有听见,沉着脸离开。 木棉在他身后跺脚,“亏得小姐心悦姑爷,以我看,压根不值当 。” 陆靖庭已行至月门处,闻言后,他脚步一滞,但并未驻足。 心悦? 呵呵…… 他自是不信的。 * 陆靖庭去见了老太君。 老太君自然是知道,魏琉璃是被陆靖庭直接抱回府的。 此刻,老太君闻到了长孙身上的女儿香。 这当真是新奇。 老太君有了一种诡谲的恍惚,毕竟,陆靖庭从不接近女子,别说是女儿家,军营就连母马都少见。 老太君难免忧心他的身体状况。 要知道,换做旁的男子二十有五,早就儿女成群了。 那魏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美.人,她活了这把岁数也是少见。 原本,老太君担心陆靖庭会中美人计。 可现在,她又因为陆靖庭对美人无感而忧心。 四下无人,老太君也并没有避讳,直言道:“老大啊,魏氏进门之后,你一直冷着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曾被她迷惑,祖母甚是心安。可你也不能一直不与她.圆.房。这万一,她给京城那边送了信,只会说我们陆家不待见她,藐视帝王赐婚圣旨,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 永宁侯放着娇滴滴的美人不碰,难免会被外人误传出什么不入耳的谣言。 见长孙依旧毫无动容,老太君劝道:“那魏氏貌美,你与她同房,对你的身体也有益处。圆.房倒不是不行,但我陆家的孩子不能由魏氏生出来,若不,抬一房妾室进门如何?” 老太君是忠良之后。 年轻时候也曾策马杀敌。 根本不是什么迂腐的后宅女子。 故此,言辞之间,并未遮遮掩掩,句句皆是突出了利弊。 送上门的美人,既然长孙不被迷惑,那拿她当做消遣也无妨。 陆靖庭内心猛然一怔,但表面却是不显,他掐了掐眉心,“祖母,蔷薇苑那边的事,我自有打算。” 老太君不太放心,毕竟长孙二十五了啊,长媳又走得早,很多事情,还得她这个当祖母的操心。 于是,老太君说得更加直接了一些,“不过就是一个仇家之女,取之一用,你倒也不损失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尝试床/笫/之事。” 老太君的言下之意,不要不对魏氏动心就行,如何利用她都无妨。全当是一个貌 美的.暖.床工具。 陆靖庭,“……”他竟无话可说。 陆靖庭一离开,屏风后面的周嬷嬷走了出来,“老太君,侯爷好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老奴也瞧着魏氏着实貌美。” 老太君长叹一声,“看来,妾室是一定要抬进门的,那魏氏虽占着主母的身份,但她绝对不能生下我陆家的孩子,日后让妾室所出的孩子,寄养在魏氏名下便是。” 周嬷嬷哪里会不明白老太君为何忧心? 一开始担心侯爷会中美人计,现在又担心侯爷不中计……总不能是担心侯爷他……患有隐疾? 这可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 翌日,是永宁侯府半月一次的家宴。这一天,陆家的子嗣都会从军营归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魏琉璃进门那日,还不如今天热闹。 不过,她并不介意。 魏琉璃由赵嬷嬷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到了筵席处,陆靖庭这个时候也正好从外面归来,魏琉璃一看见他,眼神就痴了,脚下一个不留神,直接向他怀中栽了进去。 她双手本能的揪着陆靖庭的衣襟,仰面望着男人,眼神专注又痴恋。 众目睽睽之下,她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夫君,你回来了。” 陆靖庭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劲装,衬得身段挺拔修韧,他的容貌本就是极好的,皮相骨相貌皆佳。 此刻的魏琉璃,满眼都是他。宛若一个痴女。 老太君、二夫人,以及长房的几位公子都在场。 众人只见,陆靖庭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不动声色扶好了魏琉璃,随即就后退了一步,保持着恰当好处的距离。 陆家众人只觉得,陆靖庭是个不被美人蛊惑的英雄。 感慨之余,对魏琉璃更是轻视。 倒是老太君心头咯噔了一下:老大视美色为无物啊,这可如何是好? 陆靖庭上前给老太君请安,然后兀自落座。 魏琉璃也艰难的走了过来,挨次打招呼,“祖母、二婶,几位弟弟,还有四妹妹,大家都到齐了啊。” 美人不愧是美人,笑起来眉眼顾盼生辉,可能是天生娇小的缘故,若非是梳着妇人发髻,看上去就像一个孩子,肤色雪腻,嫩得能够掐出水来。 她与陆靖庭坐在一块,两人十分不相配 。 一个宛若苍穹之鹰,另一个则像是小鹌鹑。 众人即便想要疏离她,表面上也不太方便直接表露出来。 而且,陆家都是实诚人。 当初二爷间接被魏启元害死时,魏琉璃也才两岁…… 这份仇恨若是强加在她头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但,众人也不可能和颜悦色的对待她。 老太君神色如常,“都坐下吃饭。” 饭菜并不丰盛。 魏琉璃一落座,就将众人夸了一个遍,“祖母精神头真好,我在京城就时常听闻祖母年轻时候的事迹,真真是巾帼女英雄,让我好生敬佩。二婶瞧着当真年轻,身段也极好,难怪四妹妹长的好看,都是随了二婶呢。二弟、三弟、五弟,听说你们三个现在在军营任要职了,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咱们陆家不愧是国之栋梁!” 众人,“……”她这张嘴是抹了蜜么? 魏琉璃进门还不到三日。 这几天,陆家人都在有意冷漠她。 大家都以为,她会知难而退。 毕竟,她的身份实在特殊,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朝廷的计谋。 现在看来,陆家不仅仅是陆靖庭需要防备着美人计,陆家所有人都得坚定意志力,万不可着了她的道! 二夫人早年丧夫,陆紫嫣都不记得自己父亲的容貌,母女两人还没用饭,就打算闷声离开,拒绝和魏琉璃有任何牵扯。 二夫人这些年相思过度,导致身体孱弱,“老太君,侯爷,我身子不适,先带紫嫣回院了。” 她不曾多给魏琉璃一个眼神,这意思很明了,有魏琉璃在,二房就不会心安。 家宴无疑冷场了。 魏琉璃也不蠢,当然看出了端倪,她垂下脸去,一副落寞之态。 陆靖庭作为一家之主,说,“都吃饭。” 他不会将心思放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也没有去挽留二房母女两人,毕竟……有些事是无妨挽回的,就像死去的二叔,无论他做什么,二叔都不可能再复活了。 魏琉璃侧过脸,小手搭在了陆靖庭的手背上,“夫君,我、我是不是不该出现?” 她眼眸微红。 倒不是做戏,只是对自己的处境无奈了。 她也不想如此。 可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都是她无 法更改的。亦如这场赐婚。 陆靖庭感觉到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虽然和魏琉璃不熟,但抱过她,也被她抱过,他知道,这女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娇.软。 陆靖庭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从下.腹.涌.了上来,他浑身燥热,当机立断将手拿开。 男人表面不显,内心像是起了一阵微风的四月春风,一开始荡漾,就难以消停。 这感觉很微妙。 陆境庭虽然没有接触过女子,但是他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连喝了两杯茶水也不曾好转。 魏琉璃心中不安,“夫君,你怎么不说话?” 温声细语一直在耳边回荡,陆靖庭忽然站起身,沉着脸,“祖母,孙儿还有事,您慢用。” 丢下一句,陆靖庭大步离开,步履如风,走的匆忙。 陆家三兄弟面面相觑,老太君也僵住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魏琉璃当场落了泪,看向了老太君,“祖母,我、我不是故意的。” 谁会存心欺负一个娇娇软软的美貌女子呢? 老太君张了张嘴,她的二儿子可是被魏启元害死的啊,即便她此刻有心维护魏琉璃,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吃饭,莫要多言。” 陆家三兄弟默不作声。 陆无颜多看了魏琉璃几眼,他比她还年长一岁,瞧着这位长嫂也着实可怜…… 兄长那样的男子,心中唯有苍生和家族,岂会将仇人之女放在心上? 长嫂嫁入陆家大门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她此生的路不会顺遂…… * 魏琉璃回到蔷薇苑,她精神不济。 但倒是没有消极颓唐。 她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上辈子一开始的处境不也是这样么? 但后来陆靖庭还是对她好了,陆家的人也逐渐对她改观,尤其是老太君。 魏琉璃虽然不记得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得老太君一夜之间态度大变。但她心里清楚,陆家每个人都是品行高端,胸怀宽广的,只要她付出真心,她定能收获真心。 “嬷嬷,你说……夫君总是冷着一张脸,我如何才能让他对我改观?” 御赐的婚事,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的。 除非帝王下旨,否则,魏琉璃就是死了,她也是陆家的人。 赵嬷嬷深刻明白这一点,她也盼着小姐往后余生能有个依靠,于是献策道:“小姐,你不如尽早与侯爷.圆.房,有了孩子,一切都好办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9、第九章 生孩子…… 魏琉璃也想生一个她和陆靖庭的孩子。 她上辈子终归是亏欠了他的。 魏琉璃面色一讪,她也不觉得难为情,既得了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要和她的将军走到最后。 她也想要一个和陆靖庭长得一样的孩子。 将来也养成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成为天下人的英雄。 “嬷嬷,你去后厨准备一下,今晚我想请侯爷过来。”魏琉璃打定了主意,说行动就行动。 正当紫藤花开,春日灿漫。 世间最美好不过,与心爱之人重逢在韶华未央时。 如此,她还有机会、有时间,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赵嬷嬷应下,“好嘞,小姐能想通,老奴也为你高兴,只是刚刚嫁进门这几日,到底是苦了小姐了,唉……” 木棉从屋顶跳了下来,一脸认真的说,“小姐,你真的要给姑爷生孩子?可……万一孩子生出来,和姑爷一样冷冰冰该如何是好?” 木棉很不喜陆靖庭,以前在京城魏家时,她就见识过心机小人,可到了漠北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更令人讨厌之人。 魏琉璃纠正木棉的措辞,“不得瞎说,夫君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木棉努努嘴,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看上姑爷哪一点了?无非是高大健硕了一些,也无非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 天色渐黑,晚风卷着廊下屋檐的灯笼打着旋儿。 陆靖庭归来,径直回了他自己的庭院,如玥已经在院外恭候多时。 她是陆靖庭安插在魏琉璃身边的线人,一看见她,陆靖庭无意识的拧眉,一迈入庭院,便驻足问,“蔷薇苑那边有何动静?” 如玥如实回禀,将魏琉璃一整日的琐碎皆据实禀报。 “侯爷,夫人伤了脚,今个儿从筵席处回去后,就没再出来,还是如往常一样晾晒花瓣,不过……夫人让赵嬷嬷准备了酒菜,说今晚请你过去吃酒,夫人她想……与侯爷.圆.房,还提及了子嗣一事。” 如玥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陆靖庭。 “鬼面郎君”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即便在永宁侯府待了数年的仆从,也不曾见他笑过。 陆靖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的眼眸深邃幽冷,里面仿佛暗藏着千万年的秘密,让人无法探究。 “我知道了,你下去。”陆靖庭淡淡道。 “是,侯爷。” 不知道是不是如玥的错觉,她总觉得侯爷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不曾饮水,干.涩.饥.渴。 陆靖庭从不与人谈心。 遇到烦闷之事,通常会独自练剑。 小半个时辰后,长剑归鞘,他早已浑身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下滑,经过脖颈,没入衣襟里。 陆靖庭低喝一声,“来人!把琅琊叫来!” 不多时,琅琊一路疾步行至陆靖庭跟前。 陆靖庭刚才用冷水冲了澡,身上只着一件雪色中衣,衣襟敞开,健硕肌理隐约可见。 院中石案摆着降火凉茶,男人眉目萧索。 琅琊问,“侯爷见我何事?” 陆靖庭原本对魏琉璃无意,他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要打听消息,“京城那边的事,可查清楚了?” 琅琊如实回答,“回侯爷,尚未彻底查清,不过关于夫人的事,倒是得知一二了,还望侯爷听后,莫要……多想。” 陆靖庭一眼神扫了过来,冷冽飒气。 “说。” 琅琊哆嗦了一下,一鼓作气,道:“夫人其实早就有心仪之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太子殿下。而且夫人与太子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皇上没有赐婚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夫人就是内定的太子妃。夫人还因为赐婚一事跳河自尽未遂,但不知为何,醒来后就想开了。” 琅琊言简意赅。 真是万万没想到,英明神武的侯爷,竟然是个……代替者。 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心里想着别人。 陆靖庭一手捏着茶盏,指尖微叩杯身,发出轻微的“哒哒”的声音。 这时,月门处来了一人,正是赵嬷嬷。 陆靖庭眸光一扫,对琅琊说,“没你什么事了,下去。” 其实,琅琊内心无比好奇侯爷接下来会怎么做。 既然夫人的心仪之人是太子。 那么,这次夫人愿意嫁到漠北的目的,就更加明确了。 她恐怕是为了太子而来。 眼下朝中并非只有太子一位皇子,徐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也深得帝 王宠爱。 夫人若是能够拉拢陆家军,日后对太子的大业也有助力。 当然了,琅琊也只是心里想想,他万不敢表露出“侯爷只是一个被利用之人”的神色。 琅琊一退下,赵嬷嬷走了过来,“侯爷,我家小姐请侯爷过去用晚膳。” 陆靖庭眼中似乎深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情绪,惜字如金,“好。” 去蔷薇苑之前,陆靖挺进屋穿好了外裳。 * 蔷薇苑。 魏琉璃让不相干的下人都退下了。 她知道自己生得美,但同时也知道陆靖庭并非好美.色.之人。 所以,她不确定陆靖庭是否会这样快就心悦上自己。 为了壮胆,魏琉璃先灌了自己两倍烈酒下腹。 烈酒醉人,倒也提胆惑人。 陆靖庭过来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 美人眼神涣散、粉面桃腮,三千青丝及腰,如黑绸般的墨发,只用了一根丝带系了一个结。她穿着清透,是一件粉色薄纱的睡裙,可将里面的小衣映衬得一览无余。 真是处处皆风情。 纵使陆靖庭这般从未经历万花丛的男子,也稍稍一怔。 赵嬷嬷带着木棉悄然无息的退下。 魏琉璃见男人过来,她心跳如鹿,到底不会.勾.引.人的伎俩,她穿得太过薄透,有些放不开。 又因着脚伤未愈,就乖巧的坐在锦杌上,一双.含.情.眼轻易就能左右无数英雄魂。 陆靖庭觉得自己今晚格外口渴。 他怀疑这间屋子一定有古怪。 不然,为何他每次过来,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言的悸动。 一定是这样! 她果然是想对自己用美人计! 一惯谨小慎微的陆靖庭,此刻不经过任何考量,直接笃定了魏琉璃心术不正。 男人眸光幽暗,一股愠怒滕然冒了出来。 “你找我何事?”他冷不丁的问道。 魏琉璃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难道……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压箱底的衣裳都拿出来了呢。 她没事,就不能找他么? 即便时隔一世,魏琉璃还记得陆靖庭抱着她时,结实臂膀上腾起的青筋。还有他.动/.情.时,滴落在她脸上的汗珠,以及他眼底盛满的./情./欲.。 他明明也是喜欢她的。 魏琉璃无意识的轻咬红唇,水润 的眼看上去像是受伤了惊吓的小鹿。 “夫君,我……我就是等你吃饭。” 陆靖庭表面冷漠如霜,宛若天神降世,不是来吃饭,反而是来索命的。 魏琉璃给陆靖庭倒了一杯酒。 她会在酒水里下手脚…… 陆靖庭完全控制不住想入非非。 几乎已经将魏琉璃接下来的计划都想到了。 为了太子,她能做到这份上? 陆靖庭走上前,垂眸看着美人。 真好看。 陆靖庭寻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之人。 但他知道,只要魏琉璃使出美人计,天底下没几个男子能扛住。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伸手捏去了魏琉璃的下巴。 指尖触感细腻,他还没用力,就留下了红痕。 实在娇气。 魏琉璃感受着粗糙的指尖缓缓摩挲,她以为陆靖庭.动./情.了,遂趁趁热打铁,“夫君,喝一杯。” 他和她还没拜堂,不曾喝过合卺酒,也少了.圆.房,这几件事总要一桩桩补上的。 陆靖庭端起酒杯,自己没喝,却是亲手喂了魏琉璃。 他喂得太猛,没有怜香惜玉。 烈酒呛喉,魏琉璃猛咳,酒液顺着白皙细腻的下巴流淌,没入衣襟里,浸湿了前襟的布料,里面小衣上的绣花纹络也映了出来。 陆靖庭眼尖,一下就看出了小荷尖尖的绣纹。 果然心机! 陆靖庭不知是怎么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军营里都是一群粗汉子,难免偶尔有人开.荤.腔,陆靖庭多多少少有些耳濡目染。 他手一烫,放开魏琉璃下巴的同时,也放下了杯盏。 然而,就在他正要后退时,魏琉璃突然起身抱住了他的腰。 陆靖庭肩宽腰窄,特别适合抱着。 “你做什么?!” 陆靖庭忽然低喝,几乎是顷刻间推开了怀中人,仿佛被她抱一下,身上就会燃起火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话不无道理。 便是一张清媚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段,就容易让人.引.火.上.身。 魏琉璃跌倒在地,她一个弱女子,体力哪里经得住男人一推。 她虽然没有伤到,但心间像是划了一道口子,疼得无声无息。 仰面望着男人,魏琉璃直言,“我、我……我想和夫 君.圆.房。” 圆.房…… 然后呢? 再骗取他的信任,让永宁侯府成为太子的助力? 陆家无心参加朝廷纷争,自古武不参政,陆靖庭太清楚如何才能保全家族。 “够了!”陆靖庭愠怒难消,他从不与女子计较,可今晚不知怎么了,显然是被魏琉璃给气到了。 “本侯不吃你这一套!” 索性就告诉她,无论她使出怎样的美人计,他都不会上当。 他日理万机,无暇与一个魏家女周旋。 她若老实,他可以养她一辈子。 但也只是养着。 再奢求其他,绝无可能。 丢下一句,陆靖庭甩袖离开,步履如风,长袍下摆在身后扬起一抹弧度。 他还没走到月门,就听见屋内女子的哭声传出。 陆靖庭脚步一滞,更是莫名烦躁,索性加快步子。 魏琉璃虽然在家中不受宠,但好歹是魏家嫡女,自幼就是娇生惯养着,被喜欢的男子对待,自是情难控,一哭就停不下来。 赵嬷嬷忙入内,“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魏琉璃抱着赵嬷嬷,就只一个劲的哭,“嬷嬷,夫君不喜欢我了……他心里已经没我了……” 赵嬷嬷,“……”小姐嫁进门才不到三日,侯爷本来就从未动过心呀。 * 陆靖庭回到自己的院落。 晚风温热,吹得人心浮躁。 他索性再度出府,带着几个心腹,快马加鞭去了军营,大有眼不见为净的嫌疑。 * 老太君那边很快就得知了一切。 她老人家当然不喜魏家女,只不过长孙情况特殊,加之年岁渐长,再不碰.女.色.的话,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会出毛病。 正好魏琉璃又是一等一的绝色,让她给长孙开.荤,也算是看得起她了。 可谁知,陆靖庭不中美人计也就罢了,就连碰都不碰一下。 周妈妈在一旁称奇,“老太君,蔷薇苑那位眼下还在痛哭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说什么咱们侯爷变心了。老太君,您说奇不奇怪,咱们侯爷几时对她动过心了。” 老太君挥手,她无心顾及魏家女。 在她看来,纵使永宁侯府接受了帝王赐婚,也充其量将魏家女当做一个消遣的玩意儿。 谈不上敬重。 老太君轻叹,“ 老大总不会还在想着那位女先生?” 周妈妈一愣,倒是想起了一个奇女子,“若不,让人把女先生再请回来?” 六年前,陆靖庭十九岁,尚未弱冠,但已是令得敌军闻风丧胆的主帅。 一次突袭中,陆靖庭被敌军重伤在身,落下山崖,幸得一位女先生所救。 不过,敌军自是不会放过陆靖庭,派人出去连夜搜查,那女先生为了救下他,被迫委身给了的那群野蛮之流。 陆靖庭苟活一次,提出会负责。 但女先生拒绝了,一走了之。 后来,即便陆靖庭杀光了那几名恶贼,也寻到了女先生,但再无下文…… 老太君拧眉,“我老人家没什么要求,但凡老大能做个正常男子即可,那便请女先生过来,陆家欠了她的,供养她一辈子也无妨。” “哎!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周妈妈笑着应下。 侯爷那样的杰出英豪,身边多几位红颜知己也没甚不可。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0、第十章 是夜,漠北的夜空,广袤苍茫,星辰璀璨。 魏琉璃晚上大哭了一场,夜间睡得深沉。 她惊梦醒来,猛然坐起了身子,额头布满细汗,吓得木棉立刻扑了过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木棉就睡在脚踏板上,她会武功,警觉性很高。 魏琉璃心有余悸。 她梦见陆靖庭今晚突然遇到偷袭,对方阴险狡诈,又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将陆靖庭骗出去后,对他火攻。 明知是个梦,但魏琉璃突然想起了上辈子时。 当初她也是刚刚嫁进陆家大门,陆靖庭的军营被金箔国偷袭,他胸口中了一箭,还烧伤了一条腿,为了治腿,陆家寻来了神医给他剃骨疗伤。 魏琉璃亲眼看着男人为了不影响日后上战场,他不用麻沸散,他嘴里咬着桃木枝,忍得青筋凸起。 彼时,魏琉璃只觉得他粗鄙,还不曾动过心,也不为他心痛。 可是眼下不一样了。 一想到那场景,她一阵心肝肉疼。 将军为了保天下人,可以不要性命。那将军就由她来保护。 魏琉璃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一心只盼着与陆靖庭重归于好,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侯爷今晚是不是不在府上?”魏琉璃手忙脚乱下榻。 赵嬷嬷闻声,从外间走来,她还睡意未醒,以为魏琉璃还想着去讨陆靖庭的欢心,劝道:“小姐,侯爷今晚的确又出府了,这都快子时了,小姐早些歇下。” 魏琉璃心头咯噔了一下,她身上随意裹着一件披风,直接往外跑。 永宁侯府是陆靖庭当家,这个时辰去找老太君,也是于事无补。 魏琉璃当机立断,直奔了陆无颜的院子。 她上辈子在永宁侯府住了一年多,对侯府的构造甚是熟悉。 侯府内有大量影卫。 故此,未及魏琉璃冲入陆无颜的庭院,影卫已经先一步通知了陆无颜。 “二公子,夫人朝着您这边来了!”影卫站在暗处,如实回禀。 陆无颜已经睡下。 闻言后,他一个激灵下了榻。 人人皆知魏氏女是朝廷使出的美人计。 大嫂她不盯着兄长,跑来找他作甚?! 陆无颜瞄了一眼长案上的沙漏,一看是子时,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虽然他容貌俊美、器宇轩昂、年轻有为、举世无双,但……他怎么可以接近自己的嫂子呢! “二弟!二弟你出来,我有要事!” 陆无颜内心正在百般纠结、天人交战之时,魏琉璃已经外面大喊了。 陆无颜额头溢出黑线,这个时候再当缩头乌龟已经是徒劳了,人都找到了院外,他要是不出去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风,多谢你今夜特意过来提醒我。” 陆无颜嗓音幽幽。 这位名叫如风的影卫顿时身子一紧。 二公子怎么会记得他的名字? 二公子特意叫出了他的名字是甚么意思?! 迅速脑补过后,影卫立刻表态,“二公子!今夜之事,属下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陆无颜正要迈步出门,闻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能将影卫灭口了,他转过身来,眸光阴沉,“放屁!老子是光明正大去见自己的嫂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保密么?!” 影卫,“……” 难道是他误解了二公子的意思? 影卫让自己悄然无息的隐身了起来。 这厢,见陆无颜出来,魏琉璃几乎顷刻走上前,因为过于担心陆靖庭,她直接揪住了对方的衣襟。 陆无颜身上披着外裳,被魏琉璃一拉,露出了健硕白皙的肩头。 陆无颜,“……”顿时觉得一阵凉飕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扯他衣裳。 少年忽然身体紧绷,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与羞愤,缓缓拉好了自己的衣裳,假装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大嫂,你有何事?” 时间紧迫,魏琉璃来不及过多解释,“二弟,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今夜有敌军偷袭,你立刻带人去军营接应你兄长!” 陆无颜脑子里出现了一刻的茫然。 此时此刻此地,月朗星稀、夜深人静,他与嫂子都是衣裳不整,这要是传了出去,他就真的成了“无颜”了,他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兄长啊。 他仿佛没有听见方才的话,后退一步,一本正经又问,“大嫂有何事?” 啊呸! 岂能如此询问长嫂? 即便她有事,也不 能这个时辰来他院子里找他啊?! “咳咳,大嫂,我陆家家规森严,你……” 魏琉璃都快急疯了,见陆无颜措辞奇怪,她低喝,“二弟!你犯什么糊涂?!你兄长有危险,你且速速去一趟军营,万不可让你兄长去有火的地方。此次外敌入侵,击退敌军是关键,不可乘胜追击!” 陆无颜终于恢复了几丝清明。 “大嫂,你这话当真?” 魏琉璃为了让陆无颜信任她,她想起了一桩事,道:“你兄长胸口是不是有几道伤疤?我在梦境中所见到的画面亦是如此!” 魏琉璃急哭了。 陆无颜一惊。 兄长与嫂子尚未.圆.房.,按理说,大嫂不会知道兄长胸口的疤痕。 这时,隔壁两座院子里的陆无景与陆无昌也走了出来。 陆无颜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三弟、五弟,立刻带人跟我出府一趟!” 陆无景、陆无昌,“……”三更半夜,这是闹哪一出?! 陆家三兄弟带着府兵出门时,魏琉璃亲自送到了府门外。 微微摇曳的灯笼光线下,魏琉璃的身影纤细窈窕,她墨发及腰,整个人仿佛淹没在了一片惊艳了世人的时光中。 陆无颜骑在马背上,回头便看见了这样一幕。 不知为何…… 他有些艳羡兄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1、第十一章 “驾!” 陆无颜勒紧缰绳,朝着军营方向一路疾驰,他也不知为何会相信魏琉璃的话。 所谓梦境之说,当真是无稽之谈,可方才看见她焦急的神色,以及对兄长胸口伤疤的描述,又是那样的真切。 陆无景追了上来,少年行动矫健,随时准备作战,但心中着实纳闷,遂随口一问,“二哥,你为何相信嫂子?她岂会知道今夜兄长会遭偷袭?嫂子又为何深更半夜去找你?” 陆无颜后脊背一僵,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端倪”! 他面无他色,用一脸的严肃无温稳住了窘迫之态,目不斜视凝望前方,仿佛接下来就要面对一场大战,“三弟,事态紧急,金箔国这阵子太过安静,实属不正常,我等还是尽快敢去见兄长要紧,此事不怕假,就怕真!” 丢下一句,陆无颜高扬马鞭,长鞭策马,疯狂疾驰。 仿佛对兄长的安危,甚是焦虑。 陆无景见状,不免觉得惭愧。 的确,兄长危难之际,他怎么能胡乱想入非非呢? 嫂子再美,二哥也不是那种轻易被迷惑的人啊。 再者,祖母与二婶婶早就不干涉军务,嫂子当然是去找二哥帮忙! 自我解释一番之后,陆无景打消了内心的一切顾虑。 陆无昌紧随其后,月影浮光之下,少年一边赶路,一边摇头。 兄长今晚是被长嫂气到了军营,二哥又因为长嫂几句话就大动干戈前去军营……难道只有他看穿了一切? 他对陆家的未来莫名有些忧心。 * “简直岂有此理!把魏氏给我叫来!” 老太君梦中惊醒。 人老了,睡意本就浅,再加上府军出动,如此大的动静,老太君不可能不知情。 一问便得知,一切皆因魏氏而起,老太君半夜勃然大怒。 勾.引老大也就算了,连老二都不敢过?! 魏琉璃尚未睡下,军营那边没有传回消息,她自是寝食难安。 老太君这边传唤,魏琉璃知道自己惹麻烦了,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即便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去找陆无颜。 毕竟,没有任何事情比陆靖庭的安危重要。 魏琉璃被带到了善秋堂。 老太君站在廊下,指着她就斥责,“魏氏!你可知错?!身为长嫂,深更半夜去叨扰小叔子,你、你……居心何在?!” 魏琉璃站在庭院中,一头墨发倾泻,身上披着一件石榴红的披风,未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 月下看美人,端得是皎皎之姿。 老太君见此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果然还是太小看了魏氏。 更是忽略了陆家还有三个公子哥! 老大不中美人计,可老二、老三、老五呢?! 魏琉璃四下看了看,面露为难之色,她对老太君颇为敬重,打小也是听着老太君的传奇故事长大的,一副很小心的样子,道:“祖母呀,您莫要动怒,刚才这话可不要再讲了,会坏了咱家名声。” 老太君一噎。 叔嫂自古容易出事。 魏琉璃这话甚有道理。 老太君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毕竟魏家是仇人,她一看见魏琉璃,就会想起惨死的二儿子。纵使她通情达理,也无法将魏琉璃视作“家人”。 “胡闹!你可知肆意散播军情该当何罪?!” 老太君忍不住了,今晚定要给魏琉璃一个下马威,否则家规难镇。 魏琉璃无话可说,她总不能告诉老太君,她之所以笃定了陆靖庭会出事,并非是仅仅因为做了一个噩梦,而是她又重活了一回。 魏琉璃提着裙摆缓缓跪下,清媚娇靥流露出坚定无畏的神色。 她也不为自己辩解。 “祖母若要责罚,那就罚,只要夫君无恙便好。” “你……” 老太君气不打一处来,倘若魏琉璃据理力争,她可能还有足够的理由惩戒她。可偏生这妖精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令得老太君心头古怪。 但家规威信不可丢,也是为了给魏琉璃一个教训,让她知道陆家不是她想耍心机就可以的。 老太君低喝一声,“来人!把魏氏押去祠堂,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禁闭这期间不准给她送吃喝!” 魏琉璃虽然身子娇气,但这一世她是带着目的而来。 唯愿君好,她便心安。 “祖母,孙媳接受惩罚。”魏琉璃起身,朝着老太君福了福身,对老太君提出了一个要求,“祖母, 夫君那边一有消息,还望祖母能派人给孙媳报个平安。” 她有模有样,仿佛陆靖庭今晚当真会遭受突袭,而她也的确真心关切陆靖庭。 老太君心头无端堵闷,转过身,身轻如燕的离开。 她老人家直至今日,身子骨还是极好的。 * “二哥!你快看!” 陆无景指着军营的方向,忽然大喊了一声。 陆无颜拧眉,神色肃重,“看来金箔真的来偷袭了!速速去援助兄长!驾!” 苍茫夜色之下,流光剑影。 因为金箔国是半夜偷袭主营帐,将士们尚未来得及营救主帅。 对方是有备而来,派出来的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陆靖庭被数十黑衣人团团围困,厮杀才刚开始,对方攻势猛烈歹毒,就是冲着取他性命而来。 “大哥!” 陆无颜骑马杀了过来,他习惯用□□,所到之处,是冰刃划破空气产生的低鸣之声。 陆无景与陆无昌也相继加入打斗。 稍稍了自由的陆靖庭杀到了陆无颜一侧,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无颜到了这一刻,才真正松了口气。 长嫂说的都是真的,她深更半夜寻他,当真为了正事,他与长嫂之间……只可能是正事! “大哥,是长嫂让我来救你的。”陆无颜如实回道。 陆靖庭忽的眉头深锁。 那女子分明是细作,岂会顾及他的性命…… * 东边天际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老太君后半夜几乎未睡,心头总有一股难言的预感。 黄花梨木的案台上,三角兽炉里正燃着安神香。 老太君闭眼假寐,她是武将之女,又活了这把岁数了,深知生死难料,人生不过尔尔。但一颗赤子真心最是难道。 她脑子里总会浮现魏琉璃意决绝的模样。 张妈妈疾步而来,“老太君!老太君!侯爷和三位公子回来了,老奴听说,昨夜军营当真遭受了偷袭,幸而三位公子前去营救,侯爷虽受了伤,但并无性命之忧!” 老太君猛然睁开眼,“什么?当真有此事?老大伤着哪儿了?” 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从外面吹来,外面的守门丫鬟恭敬喊道:“侯爷,三位公子。” 老太君身上穿戴整齐,直接亲自迎了出去。 看见陆家四兄弟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嘴里念叨:“菩萨保佑啊。” 陆靖庭带着弟弟们归府,第一件事就是向老太君报平安。 不过,他眼下却是惦记着蔷薇苑那边。 魏琉璃是如何知道昨夜有偷袭,甚至还知晓敌军利用火攻,所谓预知梦境只是无稽之谈,那个女子身上当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靖庭清隽的面容略显肃重,“祖母,孙儿得去魏氏那里一趟。” 闻言,老太君一愣,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她有些犹豫,说,“不必特意去找她了,眼下……人就在祠堂里跪着呢,是老太婆误解她了。” 陆靖庭,“……” * 魏琉璃的脑袋时不时耷拉着。 她跪得认真。 毕竟,面前的牌位可都是陆家战死的列祖列宗啊,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都值得她敬重。 祠堂里蜡烛燃尽。 魏琉璃迷迷糊糊听见了脚步声,待她回头一看,就见陆靖庭大步朝着她走来,男人眉心似乎永远皱着,仿佛怎么都无法抚平。 她眼中一亮,露出狂喜之色,这种灼灼的眼神,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是发自内心的狂喜,又像是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去,一切都安定了。 这时,魏琉璃突然起了怀心思。 她两眼一闭,当着陆靖庭的面昏厥了过去。 柔软的身子缓缓跌倒那一瞬,陆靖庭本能使然,一个健步上前把人抱住了。 又轻又软又香…… 这是陆靖庭脑子里的第一印象。 他不曾碰触过任何女子,抱住魏琉璃那一瞬,身子陡然僵硬,干涩轻唤,“……你醒醒。” 魏琉璃内心窃喜。这个时候让她醒来是绝无可能的。 陆靖庭以前不知道女子会这般柔弱,无奈之下,只好将人打横抱起。 他还有太多疑惑要询问魏琉璃。 然而,就在迈步踏出祠堂,陆靖庭不经意间低头,却见了魏琉璃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陆靖庭,“……”呵,骗子!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2、第十二章 陆靖庭第一次抱女子。 且此刻还得知对方是在假装昏迷。 本能使然,他的双臂.僵.硬了起来,仿佛浑身力气都汇集到了两条臂膀上,就好像他抱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会令人直接封喉的致命毒药。 男人的步子稳健快速。 在“随手抛下她”和“尽快送回蔷薇苑”之间,陆靖庭选择了后者。 他做事素来讲究一个速战速决。 此时也不例外。 毕竟,事关昨夜军营偷袭一事,他心里还有太大的疑惑未解。 若是直接询问这魏家女,只怕对方根本不会如实告诉他。 这女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又是如何先一步知晓金箔国夜袭? 还是说,昨夜的军营偷袭也在某些势力的算计之中? 陆靖庭靠着满腹狐疑,尽可能的忽略双臂,以及胸膛传来的.娇.软.触感。 世人皆说,美人有毒,这话当真不假。 魏琉璃依附在男人的怀里,他身上出了汗,但薄荷气息尤在,并不难闻,贴着薄薄的衣料,魏琉璃可以听见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 快速,且又猛烈。 仿佛是动了心的样子。 魏琉璃心中狂喜,借着男人大步走路的动作,她稍稍抬头,在男人下巴蹭了蹭。 冒出青色胡渣的下巴有些刺人,也痒痒的,她并不排斥。 细腻肌肤蹭过自己下巴的瞬间,陆靖庭只觉得有无数根羽毛同时挠过他的心扉,酥.酥.麻.麻袭便四肢百骸,他面色一僵,收紧了双臂,垂眸看向怀中人时,眼中溢出杀意。 是真的杀意。 简直成何体统?! 她为了.勾.引.他,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蔷薇苑就在前面,陆靖庭稳住了情绪,怀中抱着美人,一路杀气腾腾迈入月门。 赵嬷嬷与木棉正要上前,陆靖庭一声低喝,“滚开!” 赵嬷嬷、木棉纷纷僵住,“……”侯爷如此盛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触了他的逆鳞。 魏琉璃的耳膜被震了一下,她也不甚明白,为何夫君突然如此。 这一世的夫君,远比上一世暴躁。 到了卧房,陆靖庭的烦闷并没有任何好转,他直接把人往榻上抛了上去。 是抛…… 如同随手扔出一只沙包。 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魏琉璃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本能的揪住了男人的衣襟,夏裳本就.轻./薄,因着魏琉璃被抛开的幅度太大,撕拉一声,陆靖庭的锦袍当场被撕开。 下一刻,空气顿时凝固。 男人萧挺清隽的脸有了一瞬间的僵凝,与此同时,魏琉璃与他的目光都齐齐朝着他的.胸.口.看去。 只见健硕的胸膛上有几道明显的疤痕,还有一道新伤是昨晚新添的,鲜红的血液浸湿了中衣。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健硕肌理上的.茱./萸实在是惹眼。 魏琉璃看呆了,手里还捏着半块布料。 陆靖庭浑身僵硬,他是永宁侯,是陆家家主,更是三十万陆家军的主帅,此时却是衣裳不整,还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子死死盯视。 魏琉璃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陆靖庭恰好瞥见了这一幕,“……” 即便不曾万花丛中过,陆靖庭也看出了魏琉璃眼中的……垂.涎。 岂有此理! 堂堂永宁侯第一次被人觊觎上了.色/.相。 男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思量了一个合适的对策,他如此衣不遮体,当然不能就这么离开,只能另寻他法。 “来人!把琅琊叫来!” 琅琊既是陆靖庭的心腹,也懂岐黄之术。 琅琊火速狂奔而来,被赵嬷嬷领入内堂时,就看见侯爷.赤.着膀子,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 而夫人就站在侯爷身侧,时不时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 琅琊,“……” 侯爷受伤了。 可……也没必要这么快就脱.了呀。→_→ 陆靖庭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琅琊立刻领悟,提着药箱上前查看,“侯爷,幸而剑伤无毒,不过伤口颇深,需得用针线缝合。” 陆靖庭嗓音冰冷,“那你还在等什么?” 这语气,这眼神,这态度,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琅琊押下去,军法处置。 琅琊立刻照办,缝合之时,陆靖庭好看的薄唇微抿,除却额头溢出的大滴汗珠之外,完全看不出他在忍受痛苦。 魏琉璃看不下去,心疼至极,抬手给他擦汗。 恰在这时,陆靖庭身子突然紧绷,低喝,“你做什么?” 魏琉 璃手一抖。 她不明白,夫君为何总是这般凶悍愠怒。 她知道,夫君对她的误解太深,她立刻解释,“我就是碰一碰,甚么也不做。” 琅琊,“……”夫人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此时,陆靖庭身上的肌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了起来,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溢出。 琅琊见状,急了,“侯爷,您千万莫要激动,且放松!伤口才刚刚缝合,没有半个月无法愈合结痂。” 陆靖庭抿唇不语,那双幽若深海的眸,里面淬了满眼煞气。 魏琉璃发现,她只要碰触一下,夫君就会立刻身子紧绷。 “……”夫君,他这是怎么了?魏琉璃百思不得其解。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3、第十三章 陆靖庭身上绑好绷带,才从蔷薇苑出来。 赵嬷嬷与木棉守在门外。 魏琉璃一直送到了门口才止步。 看着陆靖庭头也不回的离开,魏琉璃难免失落。 上辈子的夫君虽然也是沉默寡言,人狠话不多,但完全不像这一世这般容易暴怒。 他像是完全不受控制,宛若火油,一点就炸。 主仆三人目送着陆靖庭与琅琊彻底离开,木棉埋怨道:“侯爷是鬼面郎君,咱们小姐就是一朵娇花,我看话本上说,凶悍的男子,只会辣手摧花,要不……小姐,咱们走。” 赵嬷嬷也心疼魏琉璃,但御赐的婚事,就是想要和离,也由不得她自己。 赵嬷嬷原先是盼着侯爷会日久见人心,迟早会对小姐倾心,毕竟,小姐的容貌当真是一等一的好。 赵嬷嬷轻叹,“当真是怪了,侯爷明明还抱着小姐回来,可既然如此,为何又对小姐动怒?” 魏琉璃无意识的咬着红唇,清媚的面容,还带着些许稚嫩与娇憨,任谁瞧见了都会觉得楚楚可怜。 魏琉璃自我安慰,“好歹夫君现在肯抱我了。” 赵嬷嬷欲言又止。 木棉不懂那些弯弯绕绕,说,“小姐,奴婢觉得,小姐与姑爷压根不匹配!” 魏琉璃纳闷,“此话怎讲?” 木棉口无遮拦,“反正就是不匹配,就像是好鞍不能配野马。” 赵嬷嬷恍然大悟,拍了木棉一巴掌,“这个小妮子,你浑说什么,莫要带坏了小姐!” 魏琉璃后知后觉,也明白了木棉的意思,她与陆靖庭,无论是体格、脾气、体力、年纪……都是不太匹配的…… 可她就是心悦他。 她知道,这世上愿意为她死的人,只有陆靖庭而已。 她的将军,只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 陆靖庭进屋换衣裳。 白练、琅琊,以及陆家三兄弟几人,不约而同面面相觑。 陆无景诧异一问,“兄长本是要去祠堂询问长嫂一些事,怎么……他会把长嫂抱回去,兄长的衣裳也脱了?” 陆无颜抿了抿唇,不太想参与讨论。 琅琊当然不便直说,侯爷的外袍其实是被人撕 碎的,至于衣裳到底是被谁撕碎,他不便置喙。 白练挑眉,侯爷一惯沉默寡言,心思深沉,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岂能猜透侯爷心思。 陆无昌轻叹一声,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房门从里被人拉开。 陆靖庭换了一身玄色束腰窄袖长袍,鬓若刀裁,五官立挺深邃,满园摇曳的梧桐与细碎的日光,皆成了他的衬托。 这个男人一出现,立刻黯淡了三千繁华。 他看不出刚刚受过伤的样子,但神色冷到了极致,愠怒是真的。 虽然…… 大家并不能够理解,他为何会愠怒。 “侯爷,军营那边已经彻查完,并未发现细作与内鬼。”白练抱拳,一派正经道。 琅琊这时附和,“金箔国此番夜袭,显然是冲着侯爷而来,好巧不巧的,夫人竟然事先就知道此事,难道是金箔国那边泄露了风声?可夫人一直在府上,又是如何知晓的?” 琅琊没有明说,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那就是侯夫人很可疑。 陆无颜拧眉,昨夜长嫂对兄长的关切之心,不像是作伪,他道:“兄长,嫂子说,她是做了一个噩梦,或许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知为何,可能是陆靖庭的偏见,他总觉得越是美貌的女子,说话越是不可信。 尤其是魏琉璃。 毕竟,这女子心中记挂着当今太子。 陆无景与陆无昌没有插话。 这时,白练提出一计,“看来眼下可能只有夫人知晓夜袭一事。侯爷,既然夫人要用美人计,还不如侯爷……将计就计?” 如此,才能套话。 侯夫人不过仅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能有多大能耐?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对这个计策甚是赞同。 陆靖庭,“……” 他本不.欲.和一个小女子继续纠缠,但为了漠北太平,只能如此行事。 当天下午,陆靖庭就命人去蔷薇苑送了消息,说他晚上会过去用饭。 * 夫妻两人还未同桌而食过。 故此,魏琉璃得了消息,很是积极的准备。 她知道陆靖庭喜欢吃辣的,遂干脆命人准备了锅子。 大夏天的,吃一顿辣锅,酣.畅.淋.漓.的出一次汗,也未免不是好事。 赵嬷嬷忧心说,“小姐 ,侯爷有伤在身,当真可以吃辣?” 魏琉璃对这一点倒是毫不担心,“无妨的,夫君身子骨极好,那点小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这是大实话,她的将军是盖世英雄,世上没什么事能够难到他。 赵嬷嬷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照做。 准备好的辣子炒香,再切入两只六月柿,加上大料和高汤,熬制半个时辰就开始香气浓郁。 天色尚未黑透,陆靖庭就过来了。 他刚踏足月门,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气,微辣、浓郁,十分能够勾起人的胃口。 魏琉璃将锅子摆在了花厅,周边点了驱蚊香,廊下也逐渐挂上了灯笼,光线浮动之下,美人立在廊下,正笑盈盈的望着陆靖庭。 陆靖庭浓眉微锁,心中谨记“将计就计”四个字,他迈步走了过去。 赵嬷嬷带着几个婢女悄然退下。 木棉嘴馋的紧,可小姐要招待姑爷,她只能强忍着离开。 木棉实在不明白,姑爷到底有甚好的?还不如她实用呢。 看得出来,魏琉璃稍作打扮了。 她生的极美,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倾城国色。 陆靖庭原本没有将美貌当回事,但现如今,他对魏琉璃甚是防备。 “夫君,你来了呀。我让人准备了锅子,你定然会喜欢的。京城的一品轩最拿手的就是辣锅子,一年四季都很火旺。” 魏琉璃也不敢轻易碰触陆靖庭了,这万一他一紧张,伤口又裂开该如何是好。 故此,魏琉璃本本分分的坐下。 陆靖庭也落座。 杯盏里已经倒了桃花酿,陆靖庭硬生生道:“先与我喝几杯。” 魏琉璃大喜。 这可是夫君第一次主动。 她的眸子亮若星辰,连连点头,“夫君,我酒量不甚好,你莫要介意。” 陆靖庭面无表情的饮酒,心道:她没有酒量,才更好办事。 魏琉璃小口抿着,不一会就干了一杯。 陆靖庭亲自倒酒。 锅子里热气蒸腾,蔬菜和薄肉片都差不多熟了,魏琉璃亲手给陆靖庭夹菜。 陆靖庭也没拒绝,尝了一片羊肉。 嗯…… 入口鲜嫩,辣而不腥,既有肉质细滑,也蕴含着鲜蔬的味道。 陆靖庭的味蕾第一次被刺激到了 。 他顺应本能,等到碗底见空,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误了要事,“来,再喝一杯。” 魏琉璃边吃菜边喝酒。 她的嘴小而精致,吃相斯斯文文,不一会就辣的唇色艳红,再加上几杯桃花酿下腹,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不清。 但魏琉璃并非是没有脑子的菟丝花。 夫君突然性情大变,必定有诈啊! 她猜测,肯定和昨晚的夜袭有干系。 夫君一定实在怀疑她。 魏琉璃心头酸涩,但也不怨陆靖庭,他是三军主帅,岂能不警惕呢。 魏琉璃担心陆靖庭继续灌她,所以干脆装醉,一手托腮,醉眼朦胧的痴痴地看着他,“夫君,你真好看。嗯……有一个词是怎么说来着?对了!秀色可餐!我甚是心悦!” 借着酒意,她故意表白。 陆靖庭神色一滞。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女子如此夸赞……秀色可餐?! 他在外是鬼面郎君,饶是皮相极佳,外人更多的是惧怕他。 男人稳住了自己的心绪,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昨夜军营会有偷袭的?” 魏琉璃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笑眯眯的,“因为我梦见了呀。我还时常会梦见夫君呢。” 陆靖庭捏着竹箸的手一紧,语气不明,“……你到底想要什么?” 魏琉璃没有隐瞒,直接大方的说了出来,“我想要……夫君你!” 这时,陆靖庭滕然站起身来,眸光紧锁着醉态百出的美人,他喉结滚了滚,反复审视着她……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4、第十四章 见陆靖庭如此反应,魏琉璃心肝一颤。 夫君这是辣子吃多了么? 当真是一点就炸啊。 魏琉璃眨了眨眼,忽然莞尔一笑,“夫君,你的腿……真长。” 陆靖庭察觉到,魏琉璃几乎是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 从来都是刀尖上舔血的鬼面郎君,从未被人如此肆无忌惮“轻./薄”过。 奈何,陆靖庭还不能对一个小醉鬼发难,他又再度落座。 本想继续问下去,可谁知魏琉璃突然支起身子,整个人凑了过来。 其实,魏琉璃是担心自己会露馅。 很明显,夫君今晚是有备而来。 她说自己是做梦,梦见了偷袭一事,夫君必然是不会相信的。 无论如何,今晚先混过去。 魏琉璃趁酒耍疯,因为动作太快,而且陆靖庭万万没想到她会把唇凑了过来。 魏琉璃没有掌控好力道,牙床直接砸向了陆靖庭的唇。 他的唇.软.硬.适中,不过,未及魏琉璃慢慢感受,一股大力推开了她的双肩,她直接跪趴在了青石地面上。 陆靖庭恼羞成怒。 唇.瓣.上酥麻一片,有些微疼,但完全被他忽略了,他俯身掐住了魏琉璃的肩头,很想质问她,美人计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然而,话到嘴边,陆靖庭又咽了下去。 他比她整整年长了九岁。 他堂堂永宁侯,岂会中了一个小姑娘的美人计?! 方才只不过是被/轻/薄/了一下! 男人喉结滚动,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魏琉璃的唇上。 小巧而精致,因为吃了辣子,显出娇艳的红,宛若是枝头刚刚落了雨的熟透樱桃,只等着人来采撷。 陆靖庭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然而,某个画面刚刚浮现,他立刻本能的转移视线。 魏琉璃知道自己玩大发了。 她明明记得,上辈子夫君虽然不苟言笑,但对床笫之事并不排斥,甚至有些过分…… 怎么现如今,她只是亲了一下,他就如此这般恼怒了? 魏琉璃双眼一闭,装昏睡了过去。 陆靖庭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忽然松手放开了魏琉璃。 他起身离开,然而还没走到月门,又陡然 止步。 他告诫自己,之所以没有弃任她不管,无非是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陆靖庭折返,把人从地面抱起,然后大步迈入内室。 正要狠狠抛出去,陆靖庭垂眸看了一眼怀中人,她熟睡的模样,还带着几丝婴儿肥,面颊贴着他的胸膛,睫毛又长又密,像黑色羽扇,小模样清媚……但也有些可怜。 陆靖庭的臂膀僵硬着,刚要抛出的动作回收,将人毫发无损分放在了榻上,随手拉了薄衾盖住了她的脸。 不知是不想看见这样一张脸? 还是这张脸扰乱了他的心? 总之,陆靖庭看着被遮住了脸的魏琉璃,起伏不定的心绪才稍有好转。 他拧眉看了两眼,转身离开。 魏琉璃缓缓睁开眼来,又拉开了身上薄衾,她觉得…… 想要得到夫君的心,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 陆靖庭从蔷薇苑出来,但凡见到他的人皆是眼神躲闪,有几人还控制不住的瞄了他的唇。 陆靖庭并没有当回事。 贴身小厮阿缘迎上前,目不斜视,只盯着陆靖庭腰上的玉钩,“侯爷,老太君让您速速过去一趟,说是商榷青莲居士的事。” 陆靖庭一听见这个名字,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愧疚,“我知道了。” 阿缘这才抬起头来,他好奇的望着侯爷的背影,纳罕道:侯爷的唇……怎的破皮了? 阿缘又看了看蔷薇苑的方向,顿时一切了然于胸。 * 善秋堂,老太君看见陆靖庭的第一眼,也是稍稍一愣,尤其留意了他的唇。 不过,陆靖庭都二十有五了,他后宅之事,老太君不便干涉太多。 老太君对下人使了眼色,最终屋内就只剩下祖孙两人,还有张妈妈。 陆靖庭落座,连喝了两杯凉茶下腹,但燥热迟迟不散。 老太君观察着他的神色,总觉得长孙不太对劲,她先开口,“老大啊,当初女先生为了救你,她牺牲了清白,那些歹人都被你诛杀尽了,如今世上也就我老婆子,张妈妈,还有你知晓那桩事。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这辈子是没法嫁人了,她曾经拒绝了你的求娶,但咱们陆家不能不负责。” “若不……纳个妾。” 陆靖庭的确求娶过青莲,那时候是 出于道义与恩情。 他根本不介意青莲的清白。 既然她救过自己,那他的确该负责。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已经有……妻子了。 猛然之间,陆靖庭诧异的发现,他竟然将那心机小女子放在了妻子的位置上! 陆靖庭腮帮子稍稍动了动,双手紧握成拳,搭在双膝上。 他有些懊恼。 老太君知道陆靖庭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又说,“给女先生一个妾室的名分,无非是为了方便照拂她。你总不能让她不清不楚的住在咱们陆府,她一个女子流落在外,着实不易。” 老太君也是一个讲道义的血性之人。 陆靖庭本不想答应,但闻言后,也觉得在理。 他亏欠了青莲一条命。 的确该照拂她一辈子。 “好,全凭祖母决定。”陆靖庭应下,突然很想知道,蔷薇苑那头若是知道了消息,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陆靖庭一离开,张嬷嬷感叹了一句,“侯爷唇上的破皮,怎么看都是牙齿磕的呀。” 老太君,“……” 确切的说,像是被人.强.吻.的时候,他避之不及,然后硬生生磕破了。 老太君不仅身子骨好使,脑子也活络。 她已经不受控制脑补了一系列的画面。 那魏氏果然是奔放呐。 只是……她的这个长孙怎么好像甚是恼羞成怒? * 已入夜,阿缘又提了一壶凉茶过来。 侯爷今晚格外口渴,在井水里冰镇过的凉茶一壶壶送过来,却还是不够。 阿缘正要重新送茶入屋,却见侯爷不知何时在屋内扯了一根麻绳。 麻绳悬挂在半空,而他此时就躺在麻绳上睡下了。 阿缘,“……” 睡床榻不好么?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5、第十五章 翌日一早,侯府来了一位女先生的消息传遍了阖府上下。 这位青莲居士曾经也在侯府小住过一阵子,她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府上下人们都以为,她会是未来的侯夫人。 但有一日,青莲居士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辞而别了。 谈及青莲居士,众人都是带着敬畏的语气与眼神。 毕竟,在这个世道,能被称作居士的女子,实在是屈指可数。 * 蔷薇苑,赵嬷嬷急匆匆去唤醒了魏琉璃。 魏琉璃有赖床的毛病,还有严重的起床气。重活一世,亦然如此。 再加上,昨晚饮酒,魏琉璃难免多睡了一会。 反正,侯府也不要求她晨昏定省,估计老太君与二夫人压根就不想见到她呢。 赵嬷嬷站在床前,道:“小姐,出事了!原来侯爷早就有红颜知己!那红颜今日登门了,老奴听前院的仆从说,老太君打算给侯爷纳妾!” 闻言,魏琉璃困意全消,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 是青莲姑娘来了。 侯府旁人不知道青莲和陆靖庭之间的渊源,魏琉璃却是很清楚。 上辈子,陆靖庭自己主动向她坦白了青莲的身份,他说过可以照顾青莲一辈子,但绝对不会纳她。 前一世,魏琉璃以为自己一心心系太子萧珏,根本不关心陆靖庭的后宅之事,但老太君执意要抬青莲进门。 至于后来青莲究竟有没有成为陆靖庭的妾室,魏琉璃就不得而知了。 那时,先帝病危,太子萧珏掌权,又设计让她和离回京。 陆靖庭被她伤透,只赠她一句“余生无关,来生不见”。 可到底,他还是杀去了京城。 见魏琉璃出神,赵嬷嬷低唤,“小姐?小姐,你莫要伤怀,你可是御赐的婚事,才进门不到一个月,陆家再怎么军权滔天,也不能这般欺负人!” 这还没.圆.房,陆家就纳.妾,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实在太不把小姐当回事了! 赵嬷嬷强忍着怒意,不敢在魏琉璃面前表露太多,以免让她徒增伤怀。 魏琉璃起榻,“嬷嬷莫要再说了,伺.候.我洗漱,我这就去会会那位青莲姑娘。” 这位青莲居士,身份特殊。 她毕竟救过陆靖庭的命,而陆靖庭又是忠义之人,不可能不照拂她。 魏琉璃意识到,自己遇到难题了。 她不担心陆靖庭会对别人动心。 她担心的是,陆靖庭一定会执意担起对青莲姑娘的责任。 赵嬷嬷给魏琉璃画了一个桃花妆,眉心描了牡丹花钿,恰好衬出她的.清.媚.容色。另外,又特意挑了一套颜色出挑的石榴红裙裳,魏琉璃是新嫁妇,如此打扮,并不显得出格。 “小姐这颜色当真好看!”赵嬷嬷满眼惊艳。 木棉也在一旁细细瞅着,她看书不多,只会三言两语,道:“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魏琉璃一愣。 她当然知道,木棉的意思是指,她是鲜花,而牛粪则是指陆靖庭。 “棉棉不得无礼,夫君是你的姑爷,也是你半个主子,他才不是牛粪。”魏琉璃不怨陆靖庭的猜忌与漠然。 可倘若换做是她站在陆靖庭的位置上,她也定然会防备仇人之女。 木棉努努嘴,不太想改变自己的看法。 姑爷在她眼里,就是牛粪! * 善秋堂,老太君亲自招待青莲。 魏琉璃过去时,就看见一穿着素寡的秀气美人。 青莲二十出头的光景,肤色莹白,五官秀气,梳着小家碧玉的发饰,她虽不是什么倾城国色的美人,但绝对是如同莲花一般舒雅才女。 关键是,她乃陆靖庭的恩人,便是整个陆家的恩人。 老太君是个明事理的人,对青莲当年的牺牲甚是感激。 若非当初青莲自己不辞而别,恐怕早就是侯府的女主人了。 “侯夫人来了。” 守门小丫鬟还算懂礼。 虽然魏琉璃是陆家所有人眼中的细作,但府上下人们不会刻意怠慢。 到底是百年世家,几百年锤炼出来的家风气魄,不是寻常小门小户能比的。 魏琉璃一出现,门扉处细碎的日光瞬间暗淡了去。 二夫人与陆紫嫣也在场。 陆家如今只有四位女眷,分别是老太君、二夫人,陆紫嫣,以及魏琉璃。 但若是撇去辈分不说,魏琉璃才是陆家最为尊贵的女子。 毕竟,她是一家之主的妻子,永宁侯夫人,乃当家主母。 故此,魏琉璃一 出现,即便在场几人皆心生不悦,也只能堪堪忍受。 青莲一抬眼,在看见魏琉璃的瞬间,她眼底拂过一抹悲凉,但瞬间就被她遮掩,取而代之,是清淡温雅的笑意,她起身行礼,“侯夫人。” 老太君和张妈妈对视了一眼。 二人以为魏琉璃要使坏时,就见魏琉璃上前握住了青莲的手,“女先生不必多礼,你既是侯府贵客,那就是本夫人的贵客,我听闻你与侯爷早年有交集?” 魏琉璃明知故问。 青莲抿唇,唇角略过一丝浅笑,怎么看都是识大体的好姑娘。 老太君担心青莲会想起当年的伤心事,立刻说,“琉璃啊,青莲是咱们府上的贵人,日后会住在府上,你既然来了,那正好与她熟络熟络。” 倘若青莲只单纯是陆靖庭的救命恩人,那魏琉璃自己也会敬重她。 然而,事实并不是。 魏琉璃放开青莲的手,表面看似亲切,“祖母说的是,我与青莲姑娘一见如故,倒也是缘分了。” 老太君见状,发现魏琉璃不仅没有寻事,还很识大体,不禁心中狐疑。 二夫人守寡多年,对魏家恨之入骨,这个时候恨不能让魏琉璃消失,自是不会插一句话。 陆紫嫣翻了个白眼,故意气魏琉璃,“大嫂有所不知,青莲姑娘可能不久之后也会嫁给兄长。” 青莲垂眸,含羞一笑。 魏琉璃也不示弱,她并未露出任何不满,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细作,而真正的细作……是青莲。 但她没有任何证据揭露青莲。 陆家又一心把青莲视作恩人,这节骨眼下,魏琉璃深知自己的职责所在。 这一世,她定不会让青莲做出任何祸害陆家,以及陆靖庭的事! 魏琉璃欢喜一笑,眸中星光灿烂,“当真?那可真是太好了!夫君军务繁忙,能有青莲姑娘帮我.伺.候夫君,我亦是欢喜。” 众人,“……” 魏家女不会是脑子坏了? 这世上谁会欢天喜地给自己夫君纳妾? 老太君是个过来人,魏琉璃这反映却让她看不懂了。 陆紫嫣没想到魏琉璃完全不动容。 恰在这时,门口出现一高大身影。 刚才魏琉璃所言,一字不差的落入了男人耳中。 陆靖庭眉 目萧索,眉心一如既往的蹙着,那双幽若深潭的眸仿佛一眼万年。 煞气十足。 但下唇瓣的破皮实在惹眼。 过了一夜,破皮出呈现暗红色,尤为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呵呵,他要纳妾,她竟还欢.喜?! 果然啊,还真是朝廷派来的细作,只怕一心盼着今后和离,她也好回到太子身边去! 陆靖庭面无表情,冷峻的脸宛若千万丈的高岭之花,一副生人勿近的逼仄气度。 魏琉璃冲着他展颜一笑,“夫君!你昨晚睡得好么?” 她瞧着陆靖庭眼底似有血丝。 陆靖庭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甚好!” “……”魏琉璃不明白,陆靖庭怎会一大清早就杀气腾腾。 魏琉璃捂唇一笑,眉目低垂,做羞涩之态,又语出惊人,“昨晚磕破了夫君的唇,都是我的罪过了。” 青莲一怔。 老太君等人神色尴尬。 陆紫嫣惊呆了,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真的适合听这些事么? 陆靖庭猛然噎住……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6、第十六章 两人是新婚夫妻,加之陆靖庭正当年富力强,此前身边又没有任何莺莺燕燕,一旦开.荤,难免放纵。 此时此刻,陆靖庭破了皮的唇就是最好的证据。 虽然老太君在蔷薇苑安插了线人,但并没有禀报陆靖庭留夜的消息,不过……魏琉璃与陆靖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众人心知肚明。 魏琉璃毫不遮掩的说出来,让一屋子的女子神色尴尬。 陆紫嫣忍不住嘀咕,“京城来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漠北妇人们奔放多了!” 魏琉璃笑而不语。 她就那么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陆靖庭。 到了此刻,陆靖庭的唇上似乎还可以感觉到,被魏琉璃碰触到滋味。 很软…… 男人一惯能忍,表无表情。 魏琉璃无视小姑子,直接问陆靖庭,“夫君怎么不说话?是生我的气了?你也怪我?” 怪她什么? 怪她/轻/薄/于他? 堂堂永宁侯自是不会与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陆靖庭眸若点墨,黑不见底,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不曾。” 魏琉璃顺着他的话,“夫君真好,那我下回仔细着些。” 下回?! 陆靖庭,“……” 荒谬! 简直荒谬! 她还想有下次?! 男人的大掌握成了拳头,用一脸肃重稳住了一腔恼羞成怒。 在场众人算是看明白了。 侯爷这是……接受了魏琉璃了? 难怪魏琉璃一大清早就打扮的花枝摇曳。 青莲神色赧然,她看着陆靖庭时,没有得到对方的眼神回应,却发现陆靖庭看了魏琉璃好几眼。 人的眼神最是不会欺骗。 在善秋堂吃过早茶,众人各自散去。 陆靖庭不愧是行的正坐的端,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饶是知道总有人盯着他的唇看,他也面无表情的吃完了茶。 老太君纳闷,待众人离开,与张妈妈道:“老大今日也是古怪,他此前可从不在我这里吃茶的。看来老大对青莲姑娘,还是有意的。” 闻言,张妈妈犹豫了一下,“老太君,可今日并非是青莲姑娘一人在这里,侯夫人也在呢,侯爷会不会是因 为……侯夫人?” 老太君张了张嘴,要说出去的话又咽了下去,片刻后叹道:“那魏氏确实好看。” 张妈妈,“……” 老太君怎么只关注了侯夫人的容貌了?难道不久之前侯夫人的态度还不够奇怪么? “老太君,纳妾一事,侯爷与夫人都没有意见,那是不是可以开始操办起来了?”张妈妈问道。 老太君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难免有诈。 而且魏琉璃才进门不久,陆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纳妾,万一传到了京城去,又会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老太君深思熟虑,“你去查查年底可有什么好日子,让青莲半年后再进门,她当初不愿意做正妻,也是觉得她自己配不上,妾室的位份倒是正好合适。” 张妈妈点头应下,“老奴这就去办。” * 陆靖庭与魏琉璃,还有青莲一道离开了善秋堂。 三人行走在一条千步廊下。 陆靖庭腿长步子大,不一会就把两名女子甩在了身后。 青莲到侯府之后,还不曾与陆靖庭说过一句话,看着男人的背影愈发远去,青莲抿着唇,眼底闪过落寞。 魏琉璃这时突然驻足,她侧过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青莲。 这双含情眼,狠起来颇有一股飒气,“青莲,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想侯爷?还是想害侯爷?” 魏琉璃突然语出惊人。 饶是青莲心智远在她之上,也愣是僵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夫人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听不懂?” 千步廊外沿是荷花塘。 魏琉璃一步步逼近,青莲逐渐后退。 到了荷花塘边沿时,青莲突然心生一计,她自己往后一仰,直接掉入进去,随即大喊,“啊!救命啊!” 魏琉璃知道自己中计了,但她不慌,只是淡淡一笑。 果然,这个青莲问题很大。 她现在怀疑,上辈子陆家女眷被困,陆紫嫣断了胳膊那次事故,就是青莲搞的鬼。 陆靖庭闻声,立刻折返。 魏琉璃转过身,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夫君,青莲姑娘好生古怪,当着我的面就自己往水里跳。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棉棉来捞人,而且夫君你看,青莲姑娘到现在都没沉下去,不太像不 会水的样子呢。” 美人面容稚嫩,说出来的话,似是童言童语。 然而,陆靖庭并非一般人物,立刻就意识到了魏琉璃话中的意思。 他眸色一凛,往水中看了一眼,发现的确如此。 此时的陆靖庭,他只见美人笑靥如花,美人眸中都是他,陆靖庭拧眉,发现愈发看不懂这小女子了。 魏琉璃让青莲在水里扑腾了一会,这才对木棉吩咐,“棉棉,去把青莲姑娘捞上来。瞧她,都扑腾累了。” 青莲在水中折腾,又因着一直在喊救命,并没有听清岸上人的话。 她一心以为,陆靖庭一定会救她。也一定会以为,是魏琉璃推了她。 然而,却见陆靖庭在岸边,并未动作。 木棉慢吞吞的把青莲捞了上来,陆靖庭为了避嫌,转过了身去,吩咐道:“夫人,劳烦你送青莲姑娘回去歇息。” 夫君第一次唤她夫人,魏琉璃抿唇窃喜,“嗯,都听夫君的。” 陆靖庭后脊背一僵,即便没去看巍琉璃一眼,他也仿佛能够想象的出来她此刻的表情。 男人顿了顿,未至一言,随即大步离开。 青莲浑身湿透,看着这一幕,她抿着唇,看向魏琉璃的目光,露出一抹狠色,但很快消散。 怎么会这样?! 侯爷,他……问都不问一声?! 魏琉璃这时转过身,笑着说,“青莲姑娘,夫君就是这般冷硬的男子,有棉棉出手相救,夫君就不想多管了,你莫要见怪。” 青莲的身子在轻颤,“夫人说笑了,我不过就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哪会奢望侯爷亲自救我。” 魏琉璃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衬着她眉心的牡丹花钿,妖精一般清媚,“那就好,棉棉,你亲自送青莲姑娘回房。” 木棉努努嘴,不太情愿的样子,她最是讨厌妾室了,尤其是青莲还会成为姑爷的妾室,姑爷即便是牛粪,那也只能是小姐一个人的牛粪啊。 这年头,牛粪也有人抢…… 木棉脑子转不过弯来,硬生生说,“那好,小姐,我勉为其难答应了。” 魏琉璃何乐乐的笑出声来。 青莲气得身体发颤,然而她不能冲动,她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去做! * 蔷薇苑。 魏琉璃在庭院中晒 花瓣,纤纤玉手一点点的.拨.弄.花瓣,她的指甲盖是粉色的,十分漂亮。 不多时,木棉从屋顶跳了下来,行至魏琉璃跟前,闻了一鼻子的花香,这才说道:“小姐,奴婢守了半个时辰,果然看见青莲姑娘出府了,她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婢女,奴婢还发现青莲姑娘故意避开了府上的影卫,她似乎知道侯府处处都是影卫。” 魏琉璃的手轻抚着花瓣,青莲既然特意避开影卫出门,那肯定是不想让旁人知晓。 但侯府眼线众多,她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会露出马脚。 魏琉璃,“棉棉,蔷薇苑外面是不是有人盯着咱们?” 木棉如实答话,“正是,小姐真聪明。” 魏琉璃揣了一把花瓣在荷包里,吩咐道:“去准备一下,今天本小姐带棉棉出门逛逛。” 木棉当即欢喜。 永宁侯府家规森严,可把她给憋坏了。 魏琉璃只带上了赵嬷嬷与木棉出门,另外还有侯府赶车的马夫。 青莲是府上的客人,即便离府,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但是魏琉璃就不一样了,她才是陆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一出府,老太君和陆靖庭那边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陆靖庭正在看兵书,闻言后拧眉沉思,片刻即刻下令,“立刻去盯着魏氏,寸步不离!” 魏琉璃刚嫁入陆府不久,在漠北人生地不熟,她突然出门,必定引起陆靖庭的注意。 * 马车内,魏琉璃让车夫跟着青莲的马车。 木棉天生警觉,探头探脑往外看了几眼,说,“小姐,咱们也被人盯上了。” 魏琉璃淡淡一笑。 她当然知道夫君必定会盯着她。 如此,等到她揭露青莲的真面目,夫君自然而然也会知道了。 这时,前面的一辆马车停靠在了一家茶楼外面。 魏琉璃透过微开的车帘,看见青莲带着婢女迈入了茶楼。 这厢,魏琉璃也下了马车,随后跟了过去。 一路追踪过来的几名影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前面是不是青莲姑娘?夫人是在跟踪青莲姑娘?此事蹊跷,先派人回去通知侯爷,另外,你们两个跟我一道过去看看。” * 魏琉璃点了茶,带着木棉和赵嬷嬷一边吃茶,一边等着。 而同一时间,青莲刚踏足一间屋子,一道掌风袭来,直接揪着她的后脖颈,长臂用力,将她推向了地面。 “贱.人!你难道没发现外面有人追踪?!谁让你这个时候过来的?!你是想要害死孤么?” 说话之人二十来岁的光景,身形魁梧高大,一脸凶相。 正是金箔国的太子。 青莲大惊失色,但她很快就装作一无所知,“殿下,您在说什么?青莲只是太想您了,这才过来见您啊!” 百里墨上前揪着青莲的衣襟,粗鲁的将她拉到茜窗旁,稍稍打开一个口子,让她看向了厅堂内,“那墙角穿着粉衣的女子是谁?你可知,她一路都在跟踪你!” 魏琉璃是光明正大的跟踪,青莲当然早就看出来了。 但,无论是青莲,还是百里墨,都不曾察觉到,魏琉璃身后也有人跟踪。 青莲做出惊慌之色,“她、她不是侯夫人吗?!” 百里墨浓眉一蹙,“侯夫人?可是陆靖庭前几日所娶之妻?” 男人眼底忽然燃起一抹浓郁的兴趣。 青莲本就想要借此机会,借刀杀人。 她故意出门,没想到魏琉璃还当真跟出来了。 于是,她就将计就计,把魏琉璃引到了金箔太子面前。 青莲嗓音柔弱,“正是她,殿下千万莫要动她,她可是朝廷赐婚,是陆靖庭的妻啊。” 百里墨一手松开了青莲,在她胸口狠狠抓了一把,一脸放肆的笑着,“哈哈哈,天助我也!陆靖庭上次让孤伤亡惨重,这一次,孤要抢了他的婆娘!” 青莲表面受惊过度,内心暗自腹诽:魏琉璃,要怪,就怪你是侯爷的妻子!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6、第十六章 两人是新婚夫妻,加之陆靖庭正当年富力强,此前身边又没有任何莺莺燕燕,一旦开.荤,难免放纵。 此时此刻,陆靖庭破了皮的唇就是最好的证据。 虽然老太君在蔷薇苑安插了线人,但并没有禀报陆靖庭留夜的消息,不过……魏琉璃与陆靖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众人心知肚明。 魏琉璃毫不遮掩的说出来,让一屋子的女子神色尴尬。 陆紫嫣忍不住嘀咕,“京城来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漠北妇人们奔放多了!” 魏琉璃笑而不语。 她就那么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陆靖庭。 到了此刻,陆靖庭的唇上似乎还可以感觉到,被魏琉璃碰触到滋味。 很软…… 男人一惯能忍,表无表情。 魏琉璃无视小姑子,直接问陆靖庭,“夫君怎么不说话?是生我的气了?你也怪我?” 怪她什么? 怪她/轻/薄/于他? 堂堂永宁侯自是不会与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陆靖庭眸若点墨,黑不见底,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不曾。” 魏琉璃顺着他的话,“夫君真好,那我下回仔细着些。” 下回?! 陆靖庭,“……” 荒谬! 简直荒谬! 她还想有下次?! 男人的大掌握成了拳头,用一脸肃重稳住了一腔恼羞成怒。 在场众人算是看明白了。 侯爷这是……接受了魏琉璃了? 难怪魏琉璃一大清早就打扮的花枝摇曳。 青莲神色赧然,她看着陆靖庭时,没有得到对方的眼神回应,却发现陆靖庭看了魏琉璃好几眼。 人的眼神最是不会欺骗。 在善秋堂吃过早茶,众人各自散去。 陆靖庭不愧是行的正坐的端,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饶是知道总有人盯着他的唇看,他也面无表情的吃完了茶。 老太君纳闷,待众人离开,与张妈妈道:“老大今日也是古怪,他此前可从不在我这里吃茶的。看来老大对青莲姑娘,还是有意的。” 闻言,张妈妈犹豫了一下,“老太君,可今日并非是青莲姑娘一人在这里,侯夫人也在呢,侯爷会不会是因 为……侯夫人?” 老太君张了张嘴,要说出去的话又咽了下去,片刻后叹道:“那魏氏确实好看。” 张妈妈,“……” 老太君怎么只关注了侯夫人的容貌了?难道不久之前侯夫人的态度还不够奇怪么? “老太君,纳妾一事,侯爷与夫人都没有意见,那是不是可以开始操办起来了?”张妈妈问道。 老太君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难免有诈。 而且魏琉璃才进门不久,陆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纳妾,万一传到了京城去,又会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老太君深思熟虑,“你去查查年底可有什么好日子,让青莲半年后再进门,她当初不愿意做正妻,也是觉得她自己配不上,妾室的位份倒是正好合适。” 张妈妈点头应下,“老奴这就去办。” * 陆靖庭与魏琉璃,还有青莲一道离开了善秋堂。 三人行走在一条千步廊下。 陆靖庭腿长步子大,不一会就把两名女子甩在了身后。 青莲到侯府之后,还不曾与陆靖庭说过一句话,看着男人的背影愈发远去,青莲抿着唇,眼底闪过落寞。 魏琉璃这时突然驻足,她侧过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青莲。 这双含情眼,狠起来颇有一股飒气,“青莲,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想侯爷?还是想害侯爷?” 魏琉璃突然语出惊人。 饶是青莲心智远在她之上,也愣是僵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夫人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听不懂?” 千步廊外沿是荷花塘。 魏琉璃一步步逼近,青莲逐渐后退。 到了荷花塘边沿时,青莲突然心生一计,她自己往后一仰,直接掉入进去,随即大喊,“啊!救命啊!” 魏琉璃知道自己中计了,但她不慌,只是淡淡一笑。 果然,这个青莲问题很大。 她现在怀疑,上辈子陆家女眷被困,陆紫嫣断了胳膊那次事故,就是青莲搞的鬼。 陆靖庭闻声,立刻折返。 魏琉璃转过身,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夫君,青莲姑娘好生古怪,当着我的面就自己往水里跳。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棉棉来捞人,而且夫君你看,青莲姑娘到现在都没沉下去,不太像不 会水的样子呢。” 美人面容稚嫩,说出来的话,似是童言童语。 然而,陆靖庭并非一般人物,立刻就意识到了魏琉璃话中的意思。 他眸色一凛,往水中看了一眼,发现的确如此。 此时的陆靖庭,他只见美人笑靥如花,美人眸中都是他,陆靖庭拧眉,发现愈发看不懂这小女子了。 魏琉璃让青莲在水里扑腾了一会,这才对木棉吩咐,“棉棉,去把青莲姑娘捞上来。瞧她,都扑腾累了。” 青莲在水中折腾,又因着一直在喊救命,并没有听清岸上人的话。 她一心以为,陆靖庭一定会救她。也一定会以为,是魏琉璃推了她。 然而,却见陆靖庭在岸边,并未动作。 木棉慢吞吞的把青莲捞了上来,陆靖庭为了避嫌,转过了身去,吩咐道:“夫人,劳烦你送青莲姑娘回去歇息。” 夫君第一次唤她夫人,魏琉璃抿唇窃喜,“嗯,都听夫君的。” 陆靖庭后脊背一僵,即便没去看巍琉璃一眼,他也仿佛能够想象的出来她此刻的表情。 男人顿了顿,未至一言,随即大步离开。 青莲浑身湿透,看着这一幕,她抿着唇,看向魏琉璃的目光,露出一抹狠色,但很快消散。 怎么会这样?! 侯爷,他……问都不问一声?! 魏琉璃这时转过身,笑着说,“青莲姑娘,夫君就是这般冷硬的男子,有棉棉出手相救,夫君就不想多管了,你莫要见怪。” 青莲的身子在轻颤,“夫人说笑了,我不过就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哪会奢望侯爷亲自救我。” 魏琉璃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衬着她眉心的牡丹花钿,妖精一般清媚,“那就好,棉棉,你亲自送青莲姑娘回房。” 木棉努努嘴,不太情愿的样子,她最是讨厌妾室了,尤其是青莲还会成为姑爷的妾室,姑爷即便是牛粪,那也只能是小姐一个人的牛粪啊。 这年头,牛粪也有人抢…… 木棉脑子转不过弯来,硬生生说,“那好,小姐,我勉为其难答应了。” 魏琉璃何乐乐的笑出声来。 青莲气得身体发颤,然而她不能冲动,她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去做! * 蔷薇苑。 魏琉璃在庭院中晒 花瓣,纤纤玉手一点点的.拨.弄.花瓣,她的指甲盖是粉色的,十分漂亮。 不多时,木棉从屋顶跳了下来,行至魏琉璃跟前,闻了一鼻子的花香,这才说道:“小姐,奴婢守了半个时辰,果然看见青莲姑娘出府了,她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婢女,奴婢还发现青莲姑娘故意避开了府上的影卫,她似乎知道侯府处处都是影卫。” 魏琉璃的手轻抚着花瓣,青莲既然特意避开影卫出门,那肯定是不想让旁人知晓。 但侯府眼线众多,她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会露出马脚。 魏琉璃,“棉棉,蔷薇苑外面是不是有人盯着咱们?” 木棉如实答话,“正是,小姐真聪明。” 魏琉璃揣了一把花瓣在荷包里,吩咐道:“去准备一下,今天本小姐带棉棉出门逛逛。” 木棉当即欢喜。 永宁侯府家规森严,可把她给憋坏了。 魏琉璃只带上了赵嬷嬷与木棉出门,另外还有侯府赶车的马夫。 青莲是府上的客人,即便离府,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但是魏琉璃就不一样了,她才是陆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一出府,老太君和陆靖庭那边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陆靖庭正在看兵书,闻言后拧眉沉思,片刻即刻下令,“立刻去盯着魏氏,寸步不离!” 魏琉璃刚嫁入陆府不久,在漠北人生地不熟,她突然出门,必定引起陆靖庭的注意。 * 马车内,魏琉璃让车夫跟着青莲的马车。 木棉天生警觉,探头探脑往外看了几眼,说,“小姐,咱们也被人盯上了。” 魏琉璃淡淡一笑。 她当然知道夫君必定会盯着她。 如此,等到她揭露青莲的真面目,夫君自然而然也会知道了。 这时,前面的一辆马车停靠在了一家茶楼外面。 魏琉璃透过微开的车帘,看见青莲带着婢女迈入了茶楼。 这厢,魏琉璃也下了马车,随后跟了过去。 一路追踪过来的几名影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前面是不是青莲姑娘?夫人是在跟踪青莲姑娘?此事蹊跷,先派人回去通知侯爷,另外,你们两个跟我一道过去看看。” * 魏琉璃点了茶,带着木棉和赵嬷嬷一边吃茶,一边等着。 而同一时间,青莲刚踏足一间屋子,一道掌风袭来,直接揪着她的后脖颈,长臂用力,将她推向了地面。 “贱.人!你难道没发现外面有人追踪?!谁让你这个时候过来的?!你是想要害死孤么?” 说话之人二十来岁的光景,身形魁梧高大,一脸凶相。 正是金箔国的太子。 青莲大惊失色,但她很快就装作一无所知,“殿下,您在说什么?青莲只是太想您了,这才过来见您啊!” 百里墨上前揪着青莲的衣襟,粗鲁的将她拉到茜窗旁,稍稍打开一个口子,让她看向了厅堂内,“那墙角穿着粉衣的女子是谁?你可知,她一路都在跟踪你!” 魏琉璃是光明正大的跟踪,青莲当然早就看出来了。 但,无论是青莲,还是百里墨,都不曾察觉到,魏琉璃身后也有人跟踪。 青莲做出惊慌之色,“她、她不是侯夫人吗?!” 百里墨浓眉一蹙,“侯夫人?可是陆靖庭前几日所娶之妻?” 男人眼底忽然燃起一抹浓郁的兴趣。 青莲本就想要借此机会,借刀杀人。 她故意出门,没想到魏琉璃还当真跟出来了。 于是,她就将计就计,把魏琉璃引到了金箔太子面前。 青莲嗓音柔弱,“正是她,殿下千万莫要动她,她可是朝廷赐婚,是陆靖庭的妻啊。” 百里墨一手松开了青莲,在她胸口狠狠抓了一把,一脸放肆的笑着,“哈哈哈,天助我也!陆靖庭上次让孤伤亡惨重,这一次,孤要抢了他的婆娘!” 青莲表面受惊过度,内心暗自腹诽:魏琉璃,要怪,就怪你是侯爷的妻子!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7、第十七章 陆靖庭立在廊下,男人负手而立。 刚刚回府的影卫已经汇报了魏琉璃的行踪。 起初,陆靖庭以为,魏琉璃是出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物,却不成想,她是在跟踪青莲。 这小女子…… 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正思量着,一锦衣纶巾的男子大步走来,男子神色凝肃,“侯爷!大事不好!” 男子并未直接言明。 他靠近了陆靖庭,方压低了声音,说,“侯爷!出事了,夫人她、她被人抓走了,夫人身边那名会武功的婢女受了伤,赵嬷嬷昏厥了过去,另外据属下观察,掳夫人之人……恐怕是金箔国人士。” “什么?!” 陆靖庭猛然一个侧身,“究竟发生了何事?” 魏氏跟踪青莲,怎会被金箔国人抓走? 陆靖庭的嗅觉极为敏锐,纵使青莲曾经救过他,但理智如他,也开始怀疑起了什么。 男子如实回禀,“属下几人一路追踪夫人,却发现夫人其实在跟踪青莲姑娘,可不知为何,夫人会被金箔人盯上,对方武功高强,人数在我等之上,一个不留神……夫人就被带走了,另外……青莲姑娘她又回府了。” 漠北地处关键。 这一带正好是本朝与几个外邦的交界之处。 边陲并不禁止各国的商贸往来。 但巍琉璃才嫁到漠北没几日,外面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今日她是为了跟踪青莲出门,而恰好又出事…… 陆靖庭的手无意识的握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幽眸如夜,“此事莫要传出去一个字,把三位公子叫来,随我一道出府寻人。” “是!” * 魏琉璃被抓一事非同小可。 小则关系到她的声誉,重则会置陆家于危难之中。 故此,人没有找回来之前,陆靖庭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陆家三位公子,是陆靖庭亲手养大,很得他的器重。 刚行至月门处,青莲提着食盒走来。 她身形清瘦,容貌偏向素寡,清淡如莲,气质温和,冲着陆靖庭浅浅一笑,“侯爷是要出府么?” 她看了一眼陆靖庭握着的宝剑。 陆靖庭神色如常,态度疏离,宛若一棵毫无温度的冰 山雪松,“嗯,军营有事。” 青莲抿了抿唇,“那我就不叨扰侯爷了。” 陆靖庭点头示意,然后径直大步离开。 行至垂花门,陆靖庭对心腹影卫吩咐了一句,“盯着青莲居士,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于我。” 男子应下,“是,侯爷。” 漠北至关重要,别说是一位客人了,就是侯夫人也在侯爷的怀疑之中啊。 在侯爷眼中,任何人与边陲安稳相比较,都是可以视若蝼蚁的。 * 茶楼,陆靖庭赶到时,赵嬷嬷已被人抬起,她暂时昏迷,并无大碍。 木棉身受重伤,但她一心寄挂魏琉璃,一看见陆靖庭,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摆,“牛粪……牛粪……要、要救鲜花。” 众影卫,“……” 夫人的这位婢女怕是被打残了? 把侯爷认作牛粪了? 木棉胳膊划破,鲜血浸满半身,她肩头露出一大片血肉,陆靖庭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木棉肩头上黑色胎记。 有杯盏那么大,实在惹眼。 陆靖庭猛然间神色一怔,伸手捏住了木棉,但此时木棉已经闭眼,彻底昏厥了过去。 “侯爷?”影卫察觉到异常,唤了一句。 陆靖庭回过神,再联想到木棉也是从京城来的,且还会武功,该不会当真那般巧合? 眼下找回魏琉璃要紧,陆靖庭暂时没有细究木棉的身份,只说,“悄悄送回府,好生医治,这桩事也暂时莫要让旁人知晓。” 陆无颜看到这里,一阵心惊肉跳,“兄长,事不宜迟,咱们用猎犬。” 猎犬在军营是稀有物种,比汗血宝马还要金贵,要想培育出一条优质猎犬,更是难上加难。 陆靖庭立刻应允,“嗯。” 他捏着宝剑的手背腾起了青筋,但表面不显他色。 依旧稳如泰山。 * 魏琉璃被抓到了一处庄子。 她对漠北一带并不熟悉,但也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乡郊。 抓她之人,全程眼神.猥.琐.的看着她,令得魏琉璃一阵恶心想吐。 正当光天化日之下,对方也急着赶路。 故此,路上并未对魏琉璃做什么。 然而,下了马车,魏琉璃被拉入一间屋子,百里墨终于耐不住,目光在魏琉璃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垂.涎.之色再 也遮掩不住,“真是想不到,陆靖庭那样不通人情的莽夫,会娶了这样一位美娇娥。美人,你落入孤的手中,让孤好好疼疼你,孤会让你明白,孤远比陆靖庭健硕威猛!” “哈哈哈哈!” 说着,百里墨一边解衣,一边朝着魏琉璃走来。 魏琉璃提着裙摆后退,她没想到陆靖庭到现在还没寻来,按着她对陆靖庭的了解,必然早就知道她被掳了,那人心思缜密,找到她并不是难事。 魏琉璃跌倒,百里墨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脚。 “你放开!你这个粗鄙之人,我夫君马上就会过来!他不会放过你!” 魏琉璃挣扎着,玉足挣脱之时,绣花鞋落入了百里墨手中。 然而下一刻,她的脚又被抓住。 菱袜掉落一半,露出雪腻小巧的玉足,仿佛是上好的美玉雕刻而成,半点瑕疵也无。 百里墨万花丛中过,能摘一千朵,却是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人间.绝.色,他一伸手捉住了魏琉璃的玉足,握在掌中,细细把玩。 “美人,你落入孤手中,就断了逃跑的念头,等孤玩.腻了,孤会把你再送回去,哈哈哈哈!” 一想到仇人之妻,在自己掌中,百里墨难掩兴奋。 这时,似有狗吠声传来,紧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殿下!陆靖庭带着人马朝着这边杀过来了!” 正在兴头上的百里墨一怔,难免扫兴。 他长臂用力,将魏琉璃拉了过来,一手捏住了她的后脖颈,正要带着她一道离开。 有人破门而入,“殿下!来不及了,还请殿下速速撤离,此处是陆家的地盘,倘若殿下执意带走侯夫人,只怕陆靖庭会穷追不舍,眼下还是先脱身要紧!” 到手的白天鹅,说飞就要飞走,他岂会甘心。 可现在问题来了,带走魏琉璃,陆靖庭必然穷追不舍。直接杀了魏琉璃,陆靖庭定会复仇。 这一刻的百里墨呕得想吐血。 狗吠声愈发靠近,不远处铁蹄疾驰,百里墨无奈放开魏琉璃,“美人,等着孤,你我还会再相见!” 魏琉璃脚踝上的伤还没彻底好,被百里墨稍稍一推,就跌倒在地,当真是菟丝花一样的娇美人,经不住一点摧残。 百里墨恰好爱惨了这样 的女子。 魏琉璃在这个节骨眼下,还不忘问及一事,“殿下,可认识青莲居士?” 百里墨已狼狈逃离,闻言,他转过脸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美人,痞态一笑。 随后,百里墨被人护送离开。 魏琉璃心里有数了。 今日,青莲出门八成是去见这位金箔国太子。 但…… 也有可能,青莲是故意把她引到金箔太子面前。 青莲是想害死自己! 好一朵蛇蝎莲花! 猎犬奔入庭院,嗷叫不息。 紧接着,数匹战马嘶鸣。 魏琉璃看见陆靖庭跳下马背,大步走来。 他逆着光,五官葳蕤立挺,魏琉璃坐在地上,见男人朝着她走来,如天神降临,吓退了一切魑魅魍魉,仿佛他一出现,所有乌云散去,天光乍现。 魏琉璃立刻红了眼眶。 “夫君……我怕。” 陆靖庭百炼钢瞬间化作绕指柔。 但男人素来不会哄女人,只是怔了怔,然后蹲下身子去查看她的状况。 魏琉璃的一只脚露在外头,门扉处有脚步声,陆靖庭背对着门的方向,突然低喝,“都别进来!” 刚要迈门而入的陆无颜堪堪止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8、第十八章 陆靖庭蹲在那里,挡去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只能看见侯爷半蹲着,然后一女子扑在他怀里,一条纤细的臂膀圈着他的脖颈,正伤心的嚎啕大哭。 魏琉璃的另一只手揪着陆靖庭.胸.前的衣襟,脸埋入他的脖颈,哭得梨花带雨。 倒不是今日之事,有多么的委屈。 这是积攒了两世的情愫。 她每回遇到大难,都是她的将军披着天光而来。 她自己又是何其愚钝,上辈子才会像瞎子一眼,错付了一片痴心。 “夫君,有、有你真好。” “琉璃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能够嫁给夫君。” “若是没有夫君,我都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夫君,我……我甚是想你!” 美人娇滴滴的哭着,却还在百忙之中,一句句的表露心声。 且还句句包含深情,仿佛早就对陆靖庭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陆靖庭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张表白,他震惊到了。 他与魏琉璃认识不过才区区几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着实谈不上深情。 这小女子…… 还真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来误导他。 这种小把戏,他岂会当真呢。 陆靖庭僵在原地,一手仍旧握着长剑,另一只手摁在地面,用以平衡身体。 总之,双手绝对不碰魏琉璃。 庭院中,陆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长嫂与兄长感情甚笃呢…… 众人望着天,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叨扰。 陆无颜作为副将,虽然知道很不合时宜,但还是重重咳了一声,试图提醒屋内的夫妻两人,眼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咳咳咳……” 陆靖庭回过神。 那一瞬间,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一桩事。 就在方才,他竟然盯着魏琉璃头顶的小璇儿看了半天…… 还听着她告白了一场! 陆靖庭能够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在轻颤。 她实在是.娇.软,还软的过分。 陆靖庭实在不明白,怎会有人长的这般较弱,真不知魏琉璃是吃什么长大的。 陆靖庭硬着心肠,一手扶着魏琉璃的肩头,将她推开。 美人抬首,那双含情眼水润晶 亮,因为哭泣,鼻头泛着红,菱角春呈现出不太正常的艳红,让人一看,就会有种很想扑上去狠狠欺压的冲动。 陆靖庭眸色一紧。 他不明白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许是年岁已大,这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食.色.性.也,他也是正常人。 如此安慰自己,陆靖庭为自己的失态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但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温,“别哭了。” 魏琉璃倒也想起了要事,连忙问,“夫君,你可看见了我的嬷嬷和婢女?” 嬷嬷和木棉拼死护她,她被带上马车时,亲眼看见嬷嬷昏厥,木棉被刺了一刀。 陆靖庭绷着脸,如实说,“她二人无恙,我已命人送回府中医治。” 闻言,魏琉璃松了口气,“夫君,抓我之人是金箔国太子!” 她还想告诉陆靖庭,金箔国太子与青莲认识,但她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看见,故此,魏琉璃暂时没有指认青莲。 她知道,以陆靖庭的谋略,只要稍稍引导,他自己就会想通很多事情。 可若是自己直接攻击青莲,反而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 毕竟,青莲头上还冠着“陆家恩人”的头衔。 陆靖庭站起身,他相信了魏琉璃的话,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魏琉璃对青莲只字不提。 这小女子…… 心胸倒是宽广。 这时,陆靖庭鬼使神差的瞥向了魏琉璃的.胸.口,她身段窈窕,腰肢如细柳易折,偏生.胸.脯.愈发惹人眼。 魏琉璃顺着男人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再度与男人对视时,喃喃埋怨了一声,“夫君,你、你在看甚么呀?” 美人轻咬红唇,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但事实上,魏琉璃并不羞涩。 她只是没想到,陆靖庭是这样子的夫君! 陆靖庭猛然间怔住,立刻移开视线,顺道将魏琉璃拉了起来,侧过身子,不苟言笑,再也不多看一眼,“我这就命人继续追踪百里墨。” 见他要走,魏琉璃喊了一声,“夫君,我脚疼,走不动路。” 陆靖庭内心一片狂风暴雨,他面无表情的再度面向魏琉璃,将她打横抱起。男人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方才的失态都是假的。 魏琉璃揪着男人衣 襟,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陆靖庭眼角的余光看得真切。 他以为,魏琉璃是在防备他。 男人也不做任何解释。 更是无从解释。 他真是魔障了,觉得这小女人心胸宽广,为何要去看……她那里! 总之,此时此刻,一脸紧绷、面色无温,就是最好的掩饰。 * 魏琉璃被抱上了马背,陆靖庭坐在她身后。 魏琉璃十分喜欢这样的姿势,男人双臂拉着缰绳,就好像将她整个人圈住了。 她稍稍垂首,抿唇偷笑。 陆无颜恰好看见这样一幕。 少年拧眉,倘若长嫂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她可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兄长,猎犬已经追踪出去,咱们此刻立即去追,许还有机会活捉了百里墨!”陆无颜愤愤然。 上一次夜袭军营的账还没算清,百里墨又妄图掳走长嫂,新仇旧账,都该好好清算! 陆靖庭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权衡利弊,决定带着魏琉璃一道上路,她伤了脚踝,在场又都是男子,再将她送回去实在不便。 “好,追!” 半个时辰后,在猎犬的带领之下,众人来到了本朝与金箔国的交界地。 猎犬止步于此。 陆靖庭等人亦然。 陆无颜下马查看地面行踪,不多时,面露遗憾之色,行至陆靖庭跟前说,“兄长,那百里墨已经越过地界了,咱们无法继续追踪。” 百里墨这是怕死至极。 或许是笃定了陆靖庭会追过来,所以索性彻底回到了金箔地界。 陆靖庭胸膛微微起伏,眼底一抹煞气蒸腾,久久不散,“走,暂回军营!” * 军营。 陆靖庭还有军务要处理,就把魏琉璃暂时放在了营帐内。 这次百里墨竟然直接出现在了漠北境内,可见金箔国的细作一定潜伏在了漠北。 陆靖庭对此事十分重视,遂与数名心腹一直商榷到了夜幕降临之时。 等到陆靖庭归来,一掀开营帐,就看见魏琉璃坐在软榻上,正使劲搓着自己的一只脚。 营帐火把明亮,男人一眼望去,就看见美人雪腻莹白的玉足上,已是一片红肿。 陆靖庭本能使然,一个健步走了过去,一弯身握住了魏琉璃的脚踝,质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 魏琉璃奔波一日,发丝微乱,白皙的面容呈现出弱不禁风的美。 像极了四月里掉落枝头的花瓣。 她眼底微红,似哭未哭,模样楚楚可怜,在男人的凝视之下,她低低吐出一个字,“脏。” 陆靖庭一开始并未听懂,回想起今日找到她的时候,她赤着一只脚,遂立刻明白了过来。 男人握着那只脚,指腹在细嫩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 他没见过其他女子的脚,魏琉璃的脚倒是令得他称奇。 长成这样……她是从不下地走路么? 陆靖庭宽慰道:“金箔国,我迟早会打下,届时……我会杀了百里墨。” 魏琉璃似乎并不满意,陆靖庭抓着她的那只脚放在怀里擦了擦,又说,“现在干净了。” 魏琉璃的确心情好转,但仍旧是不满意。 不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出来。 她咬了咬唇,脚突然从陆靖庭的掌中.抽.出,以男人始料未及的动作,直接递到了他唇边,“没有!你骗我!除非……你亲一下。” 陆靖庭幽眸一怔,差点瞪出了斗鸡眼,他滕然站起。 好歹也是陆家嫡长孙,未及弱冠就执掌门庭,麾下数十万精兵,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你……” 陆靖庭强行压制着愠怒,斥责到嘴的话却是迟迟说不出来。 魏琉璃神色赧然。 她过分了么? 可夫君上辈子.动.情.时,他分明亲过她的脚…… 如今却是这般不情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7、第十七章 陆靖庭立在廊下,男人负手而立。 刚刚回府的影卫已经汇报了魏琉璃的行踪。 起初,陆靖庭以为,魏琉璃是出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物,却不成想,她是在跟踪青莲。 这小女子…… 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正思量着,一锦衣纶巾的男子大步走来,男子神色凝肃,“侯爷!大事不好!” 男子并未直接言明。 他靠近了陆靖庭,方压低了声音,说,“侯爷!出事了,夫人她、她被人抓走了,夫人身边那名会武功的婢女受了伤,赵嬷嬷昏厥了过去,另外据属下观察,掳夫人之人……恐怕是金箔国人士。” “什么?!” 陆靖庭猛然一个侧身,“究竟发生了何事?” 魏氏跟踪青莲,怎会被金箔国人抓走? 陆靖庭的嗅觉极为敏锐,纵使青莲曾经救过他,但理智如他,也开始怀疑起了什么。 男子如实回禀,“属下几人一路追踪夫人,却发现夫人其实在跟踪青莲姑娘,可不知为何,夫人会被金箔人盯上,对方武功高强,人数在我等之上,一个不留神……夫人就被带走了,另外……青莲姑娘她又回府了。” 漠北地处关键。 这一带正好是本朝与几个外邦的交界之处。 边陲并不禁止各国的商贸往来。 但巍琉璃才嫁到漠北没几日,外面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今日她是为了跟踪青莲出门,而恰好又出事…… 陆靖庭的手无意识的握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幽眸如夜,“此事莫要传出去一个字,把三位公子叫来,随我一道出府寻人。” “是!” * 魏琉璃被抓一事非同小可。 小则关系到她的声誉,重则会置陆家于危难之中。 故此,人没有找回来之前,陆靖庭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陆家三位公子,是陆靖庭亲手养大,很得他的器重。 刚行至月门处,青莲提着食盒走来。 她身形清瘦,容貌偏向素寡,清淡如莲,气质温和,冲着陆靖庭浅浅一笑,“侯爷是要出府么?” 她看了一眼陆靖庭握着的宝剑。 陆靖庭神色如常,态度疏离,宛若一棵毫无温度的冰 山雪松,“嗯,军营有事。” 青莲抿了抿唇,“那我就不叨扰侯爷了。” 陆靖庭点头示意,然后径直大步离开。 行至垂花门,陆靖庭对心腹影卫吩咐了一句,“盯着青莲居士,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于我。” 男子应下,“是,侯爷。” 漠北至关重要,别说是一位客人了,就是侯夫人也在侯爷的怀疑之中啊。 在侯爷眼中,任何人与边陲安稳相比较,都是可以视若蝼蚁的。 * 茶楼,陆靖庭赶到时,赵嬷嬷已被人抬起,她暂时昏迷,并无大碍。 木棉身受重伤,但她一心寄挂魏琉璃,一看见陆靖庭,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摆,“牛粪……牛粪……要、要救鲜花。” 众影卫,“……” 夫人的这位婢女怕是被打残了? 把侯爷认作牛粪了? 木棉胳膊划破,鲜血浸满半身,她肩头露出一大片血肉,陆靖庭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木棉肩头上黑色胎记。 有杯盏那么大,实在惹眼。 陆靖庭猛然间神色一怔,伸手捏住了木棉,但此时木棉已经闭眼,彻底昏厥了过去。 “侯爷?”影卫察觉到异常,唤了一句。 陆靖庭回过神,再联想到木棉也是从京城来的,且还会武功,该不会当真那般巧合? 眼下找回魏琉璃要紧,陆靖庭暂时没有细究木棉的身份,只说,“悄悄送回府,好生医治,这桩事也暂时莫要让旁人知晓。” 陆无颜看到这里,一阵心惊肉跳,“兄长,事不宜迟,咱们用猎犬。” 猎犬在军营是稀有物种,比汗血宝马还要金贵,要想培育出一条优质猎犬,更是难上加难。 陆靖庭立刻应允,“嗯。” 他捏着宝剑的手背腾起了青筋,但表面不显他色。 依旧稳如泰山。 * 魏琉璃被抓到了一处庄子。 她对漠北一带并不熟悉,但也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乡郊。 抓她之人,全程眼神.猥.琐.的看着她,令得魏琉璃一阵恶心想吐。 正当光天化日之下,对方也急着赶路。 故此,路上并未对魏琉璃做什么。 然而,下了马车,魏琉璃被拉入一间屋子,百里墨终于耐不住,目光在魏琉璃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垂.涎.之色再 也遮掩不住,“真是想不到,陆靖庭那样不通人情的莽夫,会娶了这样一位美娇娥。美人,你落入孤的手中,让孤好好疼疼你,孤会让你明白,孤远比陆靖庭健硕威猛!” “哈哈哈哈!” 说着,百里墨一边解衣,一边朝着魏琉璃走来。 魏琉璃提着裙摆后退,她没想到陆靖庭到现在还没寻来,按着她对陆靖庭的了解,必然早就知道她被掳了,那人心思缜密,找到她并不是难事。 魏琉璃跌倒,百里墨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脚。 “你放开!你这个粗鄙之人,我夫君马上就会过来!他不会放过你!” 魏琉璃挣扎着,玉足挣脱之时,绣花鞋落入了百里墨手中。 然而下一刻,她的脚又被抓住。 菱袜掉落一半,露出雪腻小巧的玉足,仿佛是上好的美玉雕刻而成,半点瑕疵也无。 百里墨万花丛中过,能摘一千朵,却是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人间.绝.色,他一伸手捉住了魏琉璃的玉足,握在掌中,细细把玩。 “美人,你落入孤手中,就断了逃跑的念头,等孤玩.腻了,孤会把你再送回去,哈哈哈哈!” 一想到仇人之妻,在自己掌中,百里墨难掩兴奋。 这时,似有狗吠声传来,紧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殿下!陆靖庭带着人马朝着这边杀过来了!” 正在兴头上的百里墨一怔,难免扫兴。 他长臂用力,将魏琉璃拉了过来,一手捏住了她的后脖颈,正要带着她一道离开。 有人破门而入,“殿下!来不及了,还请殿下速速撤离,此处是陆家的地盘,倘若殿下执意带走侯夫人,只怕陆靖庭会穷追不舍,眼下还是先脱身要紧!” 到手的白天鹅,说飞就要飞走,他岂会甘心。 可现在问题来了,带走魏琉璃,陆靖庭必然穷追不舍。直接杀了魏琉璃,陆靖庭定会复仇。 这一刻的百里墨呕得想吐血。 狗吠声愈发靠近,不远处铁蹄疾驰,百里墨无奈放开魏琉璃,“美人,等着孤,你我还会再相见!” 魏琉璃脚踝上的伤还没彻底好,被百里墨稍稍一推,就跌倒在地,当真是菟丝花一样的娇美人,经不住一点摧残。 百里墨恰好爱惨了这样 的女子。 魏琉璃在这个节骨眼下,还不忘问及一事,“殿下,可认识青莲居士?” 百里墨已狼狈逃离,闻言,他转过脸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美人,痞态一笑。 随后,百里墨被人护送离开。 魏琉璃心里有数了。 今日,青莲出门八成是去见这位金箔国太子。 但…… 也有可能,青莲是故意把她引到金箔太子面前。 青莲是想害死自己! 好一朵蛇蝎莲花! 猎犬奔入庭院,嗷叫不息。 紧接着,数匹战马嘶鸣。 魏琉璃看见陆靖庭跳下马背,大步走来。 他逆着光,五官葳蕤立挺,魏琉璃坐在地上,见男人朝着她走来,如天神降临,吓退了一切魑魅魍魉,仿佛他一出现,所有乌云散去,天光乍现。 魏琉璃立刻红了眼眶。 “夫君……我怕。” 陆靖庭百炼钢瞬间化作绕指柔。 但男人素来不会哄女人,只是怔了怔,然后蹲下身子去查看她的状况。 魏琉璃的一只脚露在外头,门扉处有脚步声,陆靖庭背对着门的方向,突然低喝,“都别进来!” 刚要迈门而入的陆无颜堪堪止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9、第十九章 陆靖庭拂袖而去。 健步如飞的离开了营帐。 全然不顾营帐内的女子是何等的委屈可怜。 时辰已经不早,陆家三兄弟已在账外等着,见陆靖庭一人出来,而且面色十分不佳,是恼羞成怒之态。 陆无颜瞄了一眼营帐,上前询问,“兄长,嫂子呢?祖母派人过来了一趟,问咱们几时回去。” 魏琉璃被百里墨掳走一事,自是不能传出去。 即便魏琉璃没有失清白,但人言可畏,无论是为了她的清誉,还是为了保住侯府名声,此事都不能让外人知晓。 可老太君是何许人也,怕是已经知道。 今日,陆靖庭直接编一个“侯夫人过来探访”的借口,就能将事情搪塞过去。 但老太君那里却不是好敷衍的,陆靖庭需要亲自去解释一趟。 男人沉.吟.一声,再度面无表情的折返营帐。 方才被魏琉璃气了出来,现在又要去见她…… 陆家兄弟三人对视了几眼。 自打嫂子进门,兄长的脾气真是愈发高深莫测,复杂多变了啊。 营帐内,魏琉璃见男人折返,她也不再无理取闹,把自己露在外面的那只脚缩进了裙摆,仰面望着男人,“夫君,你定要杀了百里墨,此人着实阴狠猥琐,还说什么……要抢了我,让夫君你颜面尽失!为了夫君,我誓死不从!再有下回,我就以死明志!” “够了!” 陆靖庭突然打断了魏琉璃的话。 他知道这小女子的话不可尽信。 但不知为何,闻言后,他胸口涌上一股古怪的异样。 他已经见了太多的生死,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彻底消失,或是至亲,或是故人。 男人喉结滚了滚,幽冷的目光又了些许不同,“我不会让你死。” 魏琉璃点头如捣蒜,“我相信夫君,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是盖世英雄,在这世上无人能及!” 陆靖庭,“……”马屁精! 片刻,魏琉璃被陆靖庭抱了出来。 陆靖庭不苟言笑,陆家三兄弟也不便多言。 再者…… 兄长抱着嫂子,他们这三个孤家寡人只能选择眼观鼻鼻观心,极力装作什么都没瞧见。 * 永宁侯府。 陆靖庭先将魏琉璃送到了蔷薇苑。 男人一路上未言一词,魏琉璃没话找话,“今日辛苦夫君了,只是……我出门时,本想去见青莲姑娘,可谁知后来会被歹人所害。说来也是我运气不好。” 魏琉璃故意含沙射影。 陆靖庭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眼下看来,这小女子着实谨慎,她不直接言明青莲有问题,却一步步引导他。 这个容貌倾城,宛若小狐狸的女子,倒也是心思玲珑剔透。 陆靖庭站直了身子,站在床榻边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态度总算有了一丝好转,“我会让郎中过来,你今晚好好休息。” 魏琉璃美眸忽闪,明知故问,“夫君晚上不过来陪我么?赵嬷嬷与木棉受了伤,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整个侯府,我最信赖的人就是夫君你了。” 陆靖庭胸口猛然一涩。 这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尤其是看着魏琉璃那双眼,就好像是自己要遗弃的一只小白兔,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渴望自己的垂怜。 男人心口不一,明明觉得她年纪还小,陪她一晚又何妨,嘴上却脱口而出,“我明日早起,今晚无暇陪你。” 嗓音低沉僵硬,毫无温度。 魏琉璃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但她很快就让自己振作,还冲着男人笑了笑,“夫君,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好,我才能好。” 陆靖庭怀着诡谲的心情离开了蔷薇苑。 你好,我才能好…… 京城的女子都这样会说情话么? 陆靖庭又.沉.吟.一声,尽力让自己保持脑袋清醒,迎着夜风,他大步迈向善秋堂。 老太君尚未歇下,虽然陆靖庭让人缄口,但赵嬷嬷昏迷,木棉重伤都不是小事,老太君不可能不知晓。 陆靖庭一进门,老太君就对张妈妈使了眼色。 张妈妈会意,带着屋中婢女纷纷退下。 陆靖庭心里还装着另外一桩事,遂没有隐瞒,直接说道:“祖母,魏氏她今日出门被百里墨所掳,不过孙儿把人找到时,她毫发无损。只是……青莲居士存疑,孙儿打算彻查她的身份,以及几年前那桩事。” 老太君早就历经大风大浪。 闻言,她就立刻明白 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青莲!”老太君叹了一声,“的确该小心为上,老大啊,祖母相信你。不过,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亦不可亲信旁人的三言两语,咱们陆家能走到今日,靠得就是双目清明!你不为魏氏.美.色.所迷,祖母甚是欣慰。也没有因为青莲对你的恩情,而一叶障目,祖母更是心安。” 恩情,陆家可以还。 可若有敌情,陆家也毫不客气。 陆靖庭沉思。 他能有如今的心性,并非他天生如此。 只是当初家中只有孤儿寡母,一家的担子都在他肩上。 他没得选择罢了。 这时,陆靖庭十分严肃的问及了一件事,“祖母,我记得六妹妹的肩头有块黑色胎记,她当初走丢时,才四岁,却是已经习武了是么?” 虽然木棉的武功招数看不出陆家武功的影子,但能看得出来,她的底子甚好,一看就是打小就练武。 陆家孩子的序齿,是不分男女排列的。 陆家三爷没有战死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在家中排行老六。 当年京城政变,陆家被牵扯其中。 老太君猛然惊觉,“老大,你为何有此一问?” 陆靖庭如实说,“祖母,我可能找到六妹妹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0、第二十章 世上最令人痛心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家三房是老太君心头一辈子的痛。 陆家的男子,皆是清一色的美男儿,陆三爷的容貌更是万众挑一,他战死那年,其妻就跟着殉情了,留下了一个智龄孩童。 老六原本是老太君的心头肉。 当年京城政变,陆家被围困,大乱之中,照顾老六的奶娘中了一箭,抱着老六一起滚下了山崖。 后来,老太君一直派人出去寻找,从此却是杳无音讯。 闻言,老太君立刻站起身,“老大!你快说,你六妹妹她现在人在哪里啊?!” 老太君嗓音颤抖,眼眶瞬间湿了。 陆靖庭见状,也知老人家的心病,说,“六妹妹八成就是魏氏身边那个叫做木棉的丫头,年纪、胎记、来历都能对得上,孙儿听说,木棉也是捡来的。” 老太君可顾不得了那么多,“快!带我去瞧瞧!” 老太君身轻如燕,一路飞快往蔷薇苑走。 陆靖庭随后跟上。 老太君一路风风火火而来。 木棉正大口吃着炖猪蹄子,还是小姐亲自喂她吃,看着小姐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没菜她都能多扒两碗白米饭。 门扇一被推开,主仆二人神色一致的呆滞,两双大眼纷纷望向了门扉处。 魏琉璃手里捧着瓷碗,正保持着喂饭的姿势,见老太君风尘仆仆而来,神色似是不对,且陆靖庭竟也毫不避讳的进了姑娘家的闺房,她站起身,问道:“祖母,夫君,你们怎么来了……” 木棉容貌娇憨,因着心智不全,她的眼神有股纯粹的清澈。 她身上只穿着宽松的中衣,即便陆靖庭可能是她的兄长,也不便出现在她屋子里。 陆靖庭方才也是急切想要知道答案,后知后觉,再加上被魏琉璃的眼神一凝视,他无奈后退了两步,但并未离开。 老太君行至榻前,细细打量着木棉。 女大十八变,当初走都丢时还太小,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了。 但老太君认出了眼前的这双眼睛,她强忍着冲动,伸手想要掀开木棉的衣裳查看。 木棉不喜欢被人欺负,她在没有被魏家捡回去之前,就 是街头的小乞儿,打架斗殴是常事。 老太君的手一伸过来,木棉本能释然,立刻反手擒拿住了老太君的双腕。 老太君一愣。 这一招,不是她的拿手绝学么? 小六儿年幼时,就是她亲手教的啊。 这下可好,完全不用去查看胎记了! 木棉身上有伤,雪色中衣立刻溢出鲜血。 老太君见状,忙说,“好孩子,你别乱动,我老婆子就是过来看看你。” 木棉脸色凶悍,对靠近她的人很是排斥,像是一头孤狼。 木棉死死揪着老太君,就是不放开。 魏琉璃无奈,只能上前哄着,“棉棉快放手,这是老太君,你不得无礼。” 木棉只听魏琉璃的话。 她眼睛眨了眨,讨价还价,“那、那我一会还能多吃一碗饭么?” 魏琉璃被逗笑了,“我们棉棉想吃多少都成!平时还不是担心你吃太胖,今后会嫁不出去。” 木棉这才松了手。 老太君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亲眼看着魏琉璃与木棉的相处方式,她连带着对魏琉璃也越看越顺眼。 一个主子对仆从这般耐心友善,可见心性再恶,也坏不到哪里去,无非是所处的立场不同罢了。 果然,木棉很听魏琉璃的话,缓缓松开了老太君。 魏琉璃诧异的看着老太君,“祖母,棉棉她打小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还望祖母莫怪,祖母与夫君……为何深夜来此?” 老太君与陆靖庭对视了一眼,祖孙二人互相点头示意。 既然是陆家的血脉,没有不相认的道理。 老太君说,“棉棉是我陆家的六姑娘!” 魏琉璃一惊,呆住了。 * 木棉喝了药先睡下,接下来半个时辰,魏琉璃将木棉的一切都告知了老太君。 “棉棉是我母亲在街上捡回来的,碰见她时,她是个乞儿,却是凶悍得很,母亲觉得与她有眼缘,就领回了家中。祖母别看棉棉还小,但力大无穷,嫉恶如仇,这样一看……还真像陆家人呢。” 陆靖庭目光一滞。 怎么,在魏氏眼中,陆家人就是力大无穷的? 男人不可否认,总觉得这个词不甚好,确切的说是……不优雅。 老太君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母亲她……可还好?” 魏琉璃眨眨眼,“我母亲早些年就走了,怎么?老太君认得我母亲?” 老太君哑然,今夜诸多事情都太过仓促,她选择闭口不言,既然都离世了,那认不认识倒也无关紧要了。 老太君打量了魏琉璃,有些话还是咽下去了。 “明日就公布棉棉是六姑娘的身份,你与棉棉也是有缘分,与我陆家恐怕也有缘。”老太君是个通透人。 她嫉恨魏家是一回事。 可魏琉璃带来了她的老六,又是另外一回事。 魏琉璃含羞一笑,望向了一旁冷峻清隽的陆靖庭,“祖母说的是,我的确与陆家有缘,不然怎会嫁给夫君呢,这一定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老太君坚强的稳住了她自己,“……”呵,这个魏氏,还真是会上杆子。 陆靖庭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他继续保持面无表情,似乎不会因为魏琉璃的一个字而动容。 * 翌日,老太君亲自公布了木棉的身份,阖府上下震惊。 但老太君都亲自去验证了,侯爷也无质疑,旁人自然不敢置喙。 木棉自己是最后才知道消息,魏琉璃解释了半天,她也不愿意离开蔷薇苑。 最终,老太君无法,只好让木棉继续与魏琉璃同住,但蔷薇苑的一切用大有改善。 木棉身子骨极好,在床上躺不住,魏琉璃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动。 老太君过来时,就看见魏琉璃正在给木棉扑蝶。 日光正好,美人出了薄汗,粉面桃腮的,煞是可人。 老太君轻叹,“这魏氏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瞧瞧这细腰,这胸脯,这颜色……笑起来还有梨涡呢,不施粉黛也极好看啊。” 张妈妈,“……” 最近几日,老太君对侯夫人的容貌,那当真是大为褒赞啊。 陆靖庭也来了。 他恰好听见老太君方才所言。 他看向魏琉璃,心生纳闷,这小女子是怎么长的,头顶生了两只璇儿,唇角也有两只小梨涡,皆是十分对称。 一个军纪严明的大将军,对任何对称的东西,都甚是赏心悦目。 陆靖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魏琉璃的.胸.脯.上,他记得她里面的小衣上也绣了一对对称的小荷尖尖…… 男人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某个画面,他胸腔一 热,立刻转过身去,“祖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语刚落,陆靖庭几乎顷刻间迈步离开,背影如风。 老太君望了一眼长孙,见长孙对美人毫无兴趣,她难免忧心。 原本,魏琉璃是帝王赐婚,陆家不得不接受,只要陆靖庭不中美人计,就将美人当做暖床的,没甚不好。 但是眼下,老太君又觉得,这魏氏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可惜了…… 陆靖庭自己不喜欢啊。 这厢,魏琉璃见院中来了人,她扶着木棉走了过来,笑道:“祖母,您瞧,棉棉这都能下榻了,身子骨极好呢,和夫君一样,都是健硕之人。” 老太君,“……” 魏氏怎知老大健硕?她看见过了? 小六儿到底是个姑娘们,太过健硕了未必是好事啊。 相比之下,老太君还是觉得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惹人疼爱。 不过小六儿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孙女,老太君恨不能把命都给她。 “棉棉啊,你原先的名字叫陆无双,是天下无双,举世仅有的意思。你若是喜欢棉棉这个称呼,祖母日后也唤你棉棉。” 木棉大眼滴流转了转,小姐告诉过她了,成了陆家的六姑娘,她就有吃不完的佳肴,没有任何坏处的。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为了多吃一口饭,木棉勉为其难应下了,“嗯,祖母,棉棉省得了。” 老太君被这一声“祖母”感动的瞬间红了眼眶,她拉着木棉的手,望着天,心道:老三啊,你的女儿,咱们陆家的小六儿,她回家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8、第十八章 陆靖庭蹲在那里,挡去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只能看见侯爷半蹲着,然后一女子扑在他怀里,一条纤细的臂膀圈着他的脖颈,正伤心的嚎啕大哭。 魏琉璃的另一只手揪着陆靖庭.胸.前的衣襟,脸埋入他的脖颈,哭得梨花带雨。 倒不是今日之事,有多么的委屈。 这是积攒了两世的情愫。 她每回遇到大难,都是她的将军披着天光而来。 她自己又是何其愚钝,上辈子才会像瞎子一眼,错付了一片痴心。 “夫君,有、有你真好。” “琉璃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能够嫁给夫君。” “若是没有夫君,我都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夫君,我……我甚是想你!” 美人娇滴滴的哭着,却还在百忙之中,一句句的表露心声。 且还句句包含深情,仿佛早就对陆靖庭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陆靖庭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张表白,他震惊到了。 他与魏琉璃认识不过才区区几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着实谈不上深情。 这小女子…… 还真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来误导他。 这种小把戏,他岂会当真呢。 陆靖庭僵在原地,一手仍旧握着长剑,另一只手摁在地面,用以平衡身体。 总之,双手绝对不碰魏琉璃。 庭院中,陆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长嫂与兄长感情甚笃呢…… 众人望着天,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叨扰。 陆无颜作为副将,虽然知道很不合时宜,但还是重重咳了一声,试图提醒屋内的夫妻两人,眼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咳咳咳……” 陆靖庭回过神。 那一瞬间,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一桩事。 就在方才,他竟然盯着魏琉璃头顶的小璇儿看了半天…… 还听着她告白了一场! 陆靖庭能够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在轻颤。 她实在是.娇.软,还软的过分。 陆靖庭实在不明白,怎会有人长的这般较弱,真不知魏琉璃是吃什么长大的。 陆靖庭硬着心肠,一手扶着魏琉璃的肩头,将她推开。 美人抬首,那双含情眼水润晶 亮,因为哭泣,鼻头泛着红,菱角春呈现出不太正常的艳红,让人一看,就会有种很想扑上去狠狠欺压的冲动。 陆靖庭眸色一紧。 他不明白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许是年岁已大,这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食.色.性.也,他也是正常人。 如此安慰自己,陆靖庭为自己的失态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但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温,“别哭了。” 魏琉璃倒也想起了要事,连忙问,“夫君,你可看见了我的嬷嬷和婢女?” 嬷嬷和木棉拼死护她,她被带上马车时,亲眼看见嬷嬷昏厥,木棉被刺了一刀。 陆靖庭绷着脸,如实说,“她二人无恙,我已命人送回府中医治。” 闻言,魏琉璃松了口气,“夫君,抓我之人是金箔国太子!” 她还想告诉陆靖庭,金箔国太子与青莲认识,但她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看见,故此,魏琉璃暂时没有指认青莲。 她知道,以陆靖庭的谋略,只要稍稍引导,他自己就会想通很多事情。 可若是自己直接攻击青莲,反而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 毕竟,青莲头上还冠着“陆家恩人”的头衔。 陆靖庭站起身,他相信了魏琉璃的话,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魏琉璃对青莲只字不提。 这小女子…… 心胸倒是宽广。 这时,陆靖庭鬼使神差的瞥向了魏琉璃的.胸.口,她身段窈窕,腰肢如细柳易折,偏生.胸.脯.愈发惹人眼。 魏琉璃顺着男人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再度与男人对视时,喃喃埋怨了一声,“夫君,你、你在看甚么呀?” 美人轻咬红唇,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但事实上,魏琉璃并不羞涩。 她只是没想到,陆靖庭是这样子的夫君! 陆靖庭猛然间怔住,立刻移开视线,顺道将魏琉璃拉了起来,侧过身子,不苟言笑,再也不多看一眼,“我这就命人继续追踪百里墨。” 见他要走,魏琉璃喊了一声,“夫君,我脚疼,走不动路。” 陆靖庭内心一片狂风暴雨,他面无表情的再度面向魏琉璃,将她打横抱起。男人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方才的失态都是假的。 魏琉璃揪着男人衣 襟,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陆靖庭眼角的余光看得真切。 他以为,魏琉璃是在防备他。 男人也不做任何解释。 更是无从解释。 他真是魔障了,觉得这小女人心胸宽广,为何要去看……她那里! 总之,此时此刻,一脸紧绷、面色无温,就是最好的掩饰。 * 魏琉璃被抱上了马背,陆靖庭坐在她身后。 魏琉璃十分喜欢这样的姿势,男人双臂拉着缰绳,就好像将她整个人圈住了。 她稍稍垂首,抿唇偷笑。 陆无颜恰好看见这样一幕。 少年拧眉,倘若长嫂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她可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兄长,猎犬已经追踪出去,咱们此刻立即去追,许还有机会活捉了百里墨!”陆无颜愤愤然。 上一次夜袭军营的账还没算清,百里墨又妄图掳走长嫂,新仇旧账,都该好好清算! 陆靖庭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权衡利弊,决定带着魏琉璃一道上路,她伤了脚踝,在场又都是男子,再将她送回去实在不便。 “好,追!” 半个时辰后,在猎犬的带领之下,众人来到了本朝与金箔国的交界地。 猎犬止步于此。 陆靖庭等人亦然。 陆无颜下马查看地面行踪,不多时,面露遗憾之色,行至陆靖庭跟前说,“兄长,那百里墨已经越过地界了,咱们无法继续追踪。” 百里墨这是怕死至极。 或许是笃定了陆靖庭会追过来,所以索性彻底回到了金箔地界。 陆靖庭胸膛微微起伏,眼底一抹煞气蒸腾,久久不散,“走,暂回军营!” * 军营。 陆靖庭还有军务要处理,就把魏琉璃暂时放在了营帐内。 这次百里墨竟然直接出现在了漠北境内,可见金箔国的细作一定潜伏在了漠北。 陆靖庭对此事十分重视,遂与数名心腹一直商榷到了夜幕降临之时。 等到陆靖庭归来,一掀开营帐,就看见魏琉璃坐在软榻上,正使劲搓着自己的一只脚。 营帐火把明亮,男人一眼望去,就看见美人雪腻莹白的玉足上,已是一片红肿。 陆靖庭本能使然,一个健步走了过去,一弯身握住了魏琉璃的脚踝,质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 魏琉璃奔波一日,发丝微乱,白皙的面容呈现出弱不禁风的美。 像极了四月里掉落枝头的花瓣。 她眼底微红,似哭未哭,模样楚楚可怜,在男人的凝视之下,她低低吐出一个字,“脏。” 陆靖庭一开始并未听懂,回想起今日找到她的时候,她赤着一只脚,遂立刻明白了过来。 男人握着那只脚,指腹在细嫩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 他没见过其他女子的脚,魏琉璃的脚倒是令得他称奇。 长成这样……她是从不下地走路么? 陆靖庭宽慰道:“金箔国,我迟早会打下,届时……我会杀了百里墨。” 魏琉璃似乎并不满意,陆靖庭抓着她的那只脚放在怀里擦了擦,又说,“现在干净了。” 魏琉璃的确心情好转,但仍旧是不满意。 不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出来。 她咬了咬唇,脚突然从陆靖庭的掌中.抽.出,以男人始料未及的动作,直接递到了他唇边,“没有!你骗我!除非……你亲一下。” 陆靖庭幽眸一怔,差点瞪出了斗鸡眼,他滕然站起。 好歹也是陆家嫡长孙,未及弱冠就执掌门庭,麾下数十万精兵,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你……” 陆靖庭强行压制着愠怒,斥责到嘴的话却是迟迟说不出来。 魏琉璃神色赧然。 她过分了么? 可夫君上辈子.动.情.时,他分明亲过她的脚…… 如今却是这般不情愿!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1、第二十一章 永宁侯府,书房。 陆靖庭端坐在黄花梨木的圈椅上。 男人一袭玄色锦缎衣袍,腰封上镶了美玉,他容貌清隽俊美,五官完美到毫无瑕疵,宛若刀斧雕刻而成,面颊弧度凛冽,下颚线紧绷,仿佛心事重重。 白练站在一旁,道:“侯爷,据末将连夜细查,青莲姑娘名义上,这几年的确在教书,但细一查方知,她每年只有开春两个月才在漠北的桃花坞授业,其余的日子,不知身在何处,而且,末将询问过不少人,竟是无人知晓。这其中必然有诈啊。” 青莲为人低调,学富五车,又是一副清雅容貌,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先生,实在令人难以起疑。 这也是为何陆靖庭此前从未怀疑过她的缘由。 琅琊这时说,“那年侯爷被困白帝谷,青莲恰好在那阵子路过,又恰好救了侯爷,白帝谷地势险峻,除却猎人和采药的郎中,寻常鲜少有人路过。可见,青莲的出现太过巧合。” 陆靖庭拧眉。 当年青莲救了重伤的他,却不料追兵又重新折返,青莲为了救他,就自己引开了追兵。 但后来的事情,陆靖庭并没有亲眼所见。 只是等他从昏迷中醒来时,青莲衣裳不整,说自己被.玷.污了。 陆靖庭一个堂堂男儿,又被她所救,当然不能去质疑。 何况,没有一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但如今细一寻思,不免发现了漏洞。 陆靖庭没有直接表态。 白练说,“侯爷,看来青莲潜伏数年,必然是有大阴谋,咱们不可直接揭穿,若不……来一个引蛇出洞,将她背后的势力揪出来。” 陆靖庭也正是这个意思。 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人,亦或是事情,会比漠北的安稳来得重要。 * 漠北常年干旱,今年却是雷雨颇多。 这一天晌午又下了一场雷雨。 雨过天霁,荷花塘附近,阵阵荷香飘逸。夕阳余晖铺洒水面,宛若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陆靖庭走出书房,行至后院子,果然不多时,青莲就过来了。她仿佛时时刻刻,总能轻而易举出现在他面前。 水榭晚风徐徐,高大伟岸 的男人如同天神降临,青莲眼神痴痴,单是看着陆靖庭的侧颜,她就忍不住内心狂跳。 这样的男子,倘若能够属于她,她就是豁出性命也是值得。 “侯爷。”青莲唤了一声。 她嗓音轻柔,人如其名,一身浅碧色衣裙,衬得容貌清秀。 陆靖庭眸光深幽,他虽不曾在花丛游历,但也是个正常男子,此时的陆靖庭意识到了一桩事,他不曾对青莲动过心,可能就是偏好……魏琉璃那种容色明艳的女子。 这个认知令得陆靖庭内心一怔。 他不是一个憨人,自是察觉到了每回接近魏琉璃,他的身体都会莫名其妙的反.应,而且极其剧烈,影响可持续许久。 陆靖庭眉心紧蹙。 他并不心悦魏琉璃。 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那么…… 他大概也是一个.好.色.之流! 此时的陆靖庭对自己有了全新的看法,他对这样的自己很是鄙夷,乃至憎恨。 自然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表现出来。 更是不可能让自己失控。 “侯爷?侯爷在想什么?可是有心事?青莲不才,若是侯爷不嫌弃,青莲或许可以帮侯爷排忧解惑。”青莲柔声细语。 陆靖庭回过神,“我无事,对了,听你提及过,你父母早亡,恰逢我这几日空暇,陪你去扫墓。” 青莲要给陆靖庭做妾一事,已是阖府皆知。 在纳妾之前,陆靖庭陪着青莲去她父母坟前扫墓,也实属正常。 青莲没想到陆靖庭心里竟然惦记着她,她羞涩颔首,“嗯,多谢侯爷体恤。” 此时,魏琉璃正与木棉缓缓走来。 她万没想到,逛个园子也会看见碍眼的一幕。 从远远的距离望过去,只见陆靖庭高大挺拔,青莲清秀瘦弱,两人面对面站着,还真是郎情妾意! 魏琉璃哼了一声。 木棉也瞧见了不远处水榭中的一幕,她由衷道:“小姐放心,青莲姑娘没有你好看。” 她想想又加了一句,“谁也没小姐好看!” 魏琉璃纠正她的措辞,“棉棉,今后我就是你的嫂子,你可以喊我嫂嫂。” 木棉脑子不灵活,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魏琉璃带着木棉也朝着水榭走去。 陆靖庭与青莲自是察觉到了。 青莲不想留下来,上次魏琉璃跟踪她,或许知道了什么,而且她发现魏琉璃有些胡搅难缠。 讲理的,就怕没理的。 万一又在陆靖庭面前丢了脸,那可就不好了。 故此,青莲道:“侯爷,夫人来了,我先回避了。” 她处处做到大方得体,没有任何令人诟病之处。 青莲坚信,她定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青莲一离开,魏琉璃就靠近了陆靖庭,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无比小心眼。 魏琉璃心悦陆靖庭是一回事,但绝对不会允许他心里藏着白月光,亦或是哪朵小白莲。 “夫君,你是不是病了?” 魏琉璃张口就来,醋意大发。 陆靖庭眸光淡淡的俯视着她。 心里忽然冒出两个字:妖精! 魏琉璃挨得很近,从陆靖庭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纤细的脖颈,还有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面的锁骨,再往下…… 他虽是看不见了,但脑子里总会莫名其妙浮现出以前从未见过的画面。 陆靖庭知道自己魔障了。 男.子.好.色,无可厚非! 自我安慰之后,陆靖庭又原谅了自己的好./色。 他就是一个正常男子,与人间一切凡夫俗子一样,不是么? 陆靖庭神色如常,瞥了眼前美人一眼,“何意?” 男人语气微冷。 仿佛对美人很不待见。 所以,惜字如金。 魏琉璃更气了,夫君和青莲无话不谈,可是轮到了她,就言简意赅了。 情.爱.总容易令人冲昏了头。 魏琉璃没好气说,“我猜,夫君大约是患了眼疾?否则岂会分不清珠玉与卵石?” 陆靖庭,“……” 她在跟自己较劲?是因为青莲么? 男人拧眉沉思,青莲身份不可小觑,倘若真是金箔国细作,那么漠北的细作肯定不止她一人。 陆靖庭要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时候不能对魏琉璃解释什么。 再者…… 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解释。 这个小女子对他的影响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陆靖庭已经数晚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不敢保证,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控制不住冲去蔷薇苑,然后对她做出什么。 陆靖庭不喜欢任何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 而显然,魏琉璃已经对他造成了影响。 在事情失控之前,他需要自我抑制住! “我无暇与你多言,你自己好自为之。” 陆靖庭丢下一句,强行移开视线,打算直接离开。 但顾及到了六妹妹,陆靖庭对木棉点头示意,“小六。” 木棉哼了一声,扭过脸去,“兄长的确有眼疾,是该好好治治!” 陆靖庭,“……”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2、第二十二章 陆靖庭要陪同青莲去扫墓的消息像一阵风一般传遍了阖府上下。 众人只以为,侯爷对这位尚未过门的妾室甚是在意。 众人也同样知道,侯夫人不过是帝王赐婚,侯爷不得已才让她进门。 可见侯爷真正在意之人,根本不是侯夫人,而是青莲姑娘。 风言风语传到了蔷薇苑。 魏琉璃气得蹲地种蘑菇,她上辈子没怎么关注陆靖庭,竟是不知道陆靖庭对青莲也有几分真心。 这个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子。 可魏琉璃不甘心。 她上辈子所求,不过只是与同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也一直以为,她与陆靖庭之间是错过了,他们彼此是惦记着彼此的。 而今看来,可能是她错了。 赵嬷嬷见魏琉璃面色阴沉,甚是忧心,上前宽慰,“小姐,那青莲姑娘就算是进门,那也只是个妾,这辈子都在您之下。” 魏琉璃倒不至于一蹶不振,她生陆靖庭的气,但关键是,青莲很危险,她不能让陆靖庭与她单独出门。 她一心以为,整个陆家就只有她才知道青莲的真面目。 故此,魏琉璃当即决定,“嬷嬷,你替我收拾一下,我明日也随着夫君一道启程。” 赵嬷嬷担心魏琉璃会胡来,又劝道:“小姐,你这么做,侯爷会不会认为你不识大体?还善妒?” 魏琉璃无从解释清楚,青莲把所有人都骗了,她现在又没有任何证据揭发她,只能时时刻刻盯着。 “嬷嬷照我的意思去办便是,我是魏家女,反正夫君对我的偏见,从一开始就有了。” 赵嬷嬷竟然无言以对,事实的确如此。 * 正当暑天。 漠北的六月里,早晚沁凉,但晌午又极热。 男子尚且可以忍受,对女子而言却是折磨。 故此,陆靖庭命人给青莲备了马车。 除却他与青莲之外,陆无颜、陆无景,以及陆无昌也一路随行。 一个多时辰后,队伍停在了黄土道上的茶摊附近,陆靖庭在暗中安排了人,一旦有人试图联络上青莲,他的人会立刻追踪。 陆靖庭踢了马腹上前,对着马 车道了一句,“青莲姑娘,你可需下来喝杯凉茶?” 话音刚落,一只白嫩小巧的手撩开了马车车帘,魏琉璃娇俏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眼眸含笑,唤了一声,“夫君,你好呀。我担心青莲姑娘一路烦闷,就自作主张陪着她一道过来了。” 青莲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强颜欢笑,恨不能当场杀了魏琉璃。 陆靖庭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神却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男人没有当面斥责魏琉璃,他立刻转头看向了陆无颜,“到底怎么回事?” 陆无颜一看见魏琉璃也是一怔。 他怎会知道嫂子在马车上? 今日不是有大事要发生么? 兄长还特意启动了暗部。 陆无颜一手捧着粗瓷茶碗,僵在原地,最终语无伦次,“长嫂可真是神出鬼没啊。” 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了。 队伍已经出发,没有再回府的道理。 而且,那样做容易让青莲背后的势力起疑。 陆靖庭骑马立在烈阳之下,鬓角被汗水打湿,薄汗衬得眼眸更为深邃,但周身的气场都是冷的,煞气骇人。 魏琉璃心尖一跳。 他不悦了? 就是因着自己一厢情愿的跟过来了么? 魏琉璃索性拉下车帘,满腹憋闷。 青莲见状,心中郁结大有好转,对着马车外道了一句,“侯爷莫要怪罪夫人,毕竟……夫人她年纪尚小,玩心重。” 陆靖庭二十有五,青莲二十了,而魏琉璃过几日才满十六岁,相比之下,她的确算是年幼。 可魏琉璃已经活了两世,饶是还有赤子之心,也并不娇憨。 青莲觉得,她才是陆靖庭的良配,魏琉璃再怎么清媚可人,但到底与陆靖庭不是一路子的人。 马车外,陆靖庭剑眉紧促,无奈之下没有继续追究。 男人对陆无颜使了眼色。 陆无颜靠近,瓮声瓮气说,“兄长,嫂子她……是个性情中人,她对你的计划一无所知,你莫要怪她。” 不知为何,陆靖庭猛然觉得胸口烦闷,尤其是看见二弟维护魏琉璃,他更是觉得那小女子是个祸害。 扰乱了他的心就罢了,还逐渐让老二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忍! 他定要忍住。 陆靖庭一心以为,他之所以这般浮躁是因为魏琉璃的美人计已经初显成效。 他是气他自己不够坚定。 竟然也与凡夫俗子一样,是个./好./色./之.徒! 陆靖庭的唇齿间,几乎是辗出了几个字:“老二,不管此行发生何事,你要护着魏氏安危。” 一言至此,陆靖庭仿佛很担心陆无颜会想歪,强调了一句,“她是魏家女,又是皇上赐婚,不能在漠北出事!” 陆无颜晃了晃神,总觉得兄长很怕被旁人误会,他是牵挂嫂子的…… 担心兄长会有负担,陆无颜说,“兄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兄长不必刻意解释。” 明白他什么意思? 陆靖庭双眉紧锁,觉得这日头愈发毒辣,晒得人心头憋闷。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下一场雷雨就好了。 不多时,一行人继续启程。 魏琉璃依靠着马车侧壁,青莲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 外面,马匹嘶鸣,有股煞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是顷刻间,打斗一触即发。 青莲猛然睁开眼,她一睁眼,就对上了魏琉璃凝视的目光。 不得不说,青莲吓一跳,“你、你盯着我作甚?” 魏琉璃眸光微眯,“青莲姑娘,我觉得你面相不佳,一生命苦,而且心术不正,迟早会必自毙。” 青莲没想到魏琉璃会这般不顾情面,“你……你不要以为你是侯夫人,就能高人一等!我也是侯爷的贵客!” 魏琉璃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对方,“青莲姑娘,你慌什么?还是说你心虚?”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马车突然裂开,强大的震动令得魏琉璃与青莲纷纷倾倒。 外面,陆无颜大喊,“兄长!不好!前面是悬崖!” 天光乍现,马车彻底崩裂。 刀光剑影之下,骏马受了刺激,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陆无颜时刻谨记兄长交代的任务,他也不顾及杀手,直奔马车,先将魏琉璃拉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 兄长的话对他而言就是圣旨,陆无颜在这个节骨眼下,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 而与此同时,眼看着青莲就要连车带马掉下去,陆靖庭见魏琉璃得救,便再无后顾之忧,他跳了过去,在马车坠落悬 崖之际,把青莲抱出了马车。 这一幕,恰好就落在了魏琉璃的眼中。 她心头陡然酸涩。 大批黑衣人杀来,刀剑如同无数幻影。 崖边疾风呼啸,陆靖庭一臂抱着青莲,身子连连后退,终是落了下去。 魏琉璃见状,又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杀手,对陆无颜道:“二弟,你也跳下去!” 陆无颜浑身一僵,他一手握着长剑,正在与杀手交战,若是他单独一人,尚且可以应对,可还要护着嫂子。 闻言,陆无颜只有一个念头:嫂子真虎! 权衡之下,陆无颜也带着魏琉璃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陆无景与陆无昌见状,兄弟二人立刻吹响了求助笛哨。 众杀手见目标齐齐坠崖,纷纷赶到崖边观望。 下面深不见底,崖壁虽有藤蔓,但武功境界不足者,下去十有九亡。 其中一个黑衣人侧过头,询问,“头儿,咱们是跳?还是不跳?” 到底是领头人,凡事不敢轻易冲动,他们这些杀手,每日都和生死打交道,当然要更加慎重,然后,下一刻,领头人身子一晃,不由自主的往前栽了下去。 不…… 一定是日头太烈,晒得他两眼昏花!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头儿都跳下去了,他们能不跳么? 而且,头儿跳下去的动作,那当真是毫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不做作啊! 或许下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于是,众黑衣人也纷纷往下跳去。 陆无景与陆无昌狂奔而来,他二人带着陆家的护院,几人站在山崖边上,默契的又远离了几步。 跳崖这种危险的动作,岂能轻易尝试?! 陆无景,“五弟,眼下该如何是好?” 陆无昌寻思片刻,“三哥,咱们还是等到帮手过来,再从下面找条路去寻人。” 如此方才妥当。 太过冲动暴躁,是做不了大事的呢。 陆无景深表赞同,“对,我也觉得如此甚好。” 陆靖庭与陆无颜早些年经历过残酷训练,徒手登山、攀崖,甚至于这一道山崖,他二人也反反复复跳过数次。 可对旁人而言…… 只怕是送命。 陆无景稍一寻思,问道:“五弟,方才是你把那黑衣人打下去的么?” 陆无昌不隐瞒,“是啊,否则,他们在场,你我二人现在还无法脱身。” 陆无景深深得看了五弟一眼,这可真是……妙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9、第十九章 陆靖庭拂袖而去。 健步如飞的离开了营帐。 全然不顾营帐内的女子是何等的委屈可怜。 时辰已经不早,陆家三兄弟已在账外等着,见陆靖庭一人出来,而且面色十分不佳,是恼羞成怒之态。 陆无颜瞄了一眼营帐,上前询问,“兄长,嫂子呢?祖母派人过来了一趟,问咱们几时回去。” 魏琉璃被百里墨掳走一事,自是不能传出去。 即便魏琉璃没有失清白,但人言可畏,无论是为了她的清誉,还是为了保住侯府名声,此事都不能让外人知晓。 可老太君是何许人也,怕是已经知道。 今日,陆靖庭直接编一个“侯夫人过来探访”的借口,就能将事情搪塞过去。 但老太君那里却不是好敷衍的,陆靖庭需要亲自去解释一趟。 男人沉.吟.一声,再度面无表情的折返营帐。 方才被魏琉璃气了出来,现在又要去见她…… 陆家兄弟三人对视了几眼。 自打嫂子进门,兄长的脾气真是愈发高深莫测,复杂多变了啊。 营帐内,魏琉璃见男人折返,她也不再无理取闹,把自己露在外面的那只脚缩进了裙摆,仰面望着男人,“夫君,你定要杀了百里墨,此人着实阴狠猥琐,还说什么……要抢了我,让夫君你颜面尽失!为了夫君,我誓死不从!再有下回,我就以死明志!” “够了!” 陆靖庭突然打断了魏琉璃的话。 他知道这小女子的话不可尽信。 但不知为何,闻言后,他胸口涌上一股古怪的异样。 他已经见了太多的生死,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彻底消失,或是至亲,或是故人。 男人喉结滚了滚,幽冷的目光又了些许不同,“我不会让你死。” 魏琉璃点头如捣蒜,“我相信夫君,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是盖世英雄,在这世上无人能及!” 陆靖庭,“……”马屁精! 片刻,魏琉璃被陆靖庭抱了出来。 陆靖庭不苟言笑,陆家三兄弟也不便多言。 再者…… 兄长抱着嫂子,他们这三个孤家寡人只能选择眼观鼻鼻观心,极力装作什么都没瞧见。 * 永宁侯府。 陆靖庭先将魏琉璃送到了蔷薇苑。 男人一路上未言一词,魏琉璃没话找话,“今日辛苦夫君了,只是……我出门时,本想去见青莲姑娘,可谁知后来会被歹人所害。说来也是我运气不好。” 魏琉璃故意含沙射影。 陆靖庭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眼下看来,这小女子着实谨慎,她不直接言明青莲有问题,却一步步引导他。 这个容貌倾城,宛若小狐狸的女子,倒也是心思玲珑剔透。 陆靖庭站直了身子,站在床榻边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态度总算有了一丝好转,“我会让郎中过来,你今晚好好休息。” 魏琉璃美眸忽闪,明知故问,“夫君晚上不过来陪我么?赵嬷嬷与木棉受了伤,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整个侯府,我最信赖的人就是夫君你了。” 陆靖庭胸口猛然一涩。 这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尤其是看着魏琉璃那双眼,就好像是自己要遗弃的一只小白兔,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渴望自己的垂怜。 男人心口不一,明明觉得她年纪还小,陪她一晚又何妨,嘴上却脱口而出,“我明日早起,今晚无暇陪你。” 嗓音低沉僵硬,毫无温度。 魏琉璃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但她很快就让自己振作,还冲着男人笑了笑,“夫君,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好,我才能好。” 陆靖庭怀着诡谲的心情离开了蔷薇苑。 你好,我才能好…… 京城的女子都这样会说情话么? 陆靖庭又.沉.吟.一声,尽力让自己保持脑袋清醒,迎着夜风,他大步迈向善秋堂。 老太君尚未歇下,虽然陆靖庭让人缄口,但赵嬷嬷昏迷,木棉重伤都不是小事,老太君不可能不知晓。 陆靖庭一进门,老太君就对张妈妈使了眼色。 张妈妈会意,带着屋中婢女纷纷退下。 陆靖庭心里还装着另外一桩事,遂没有隐瞒,直接说道:“祖母,魏氏她今日出门被百里墨所掳,不过孙儿把人找到时,她毫发无损。只是……青莲居士存疑,孙儿打算彻查她的身份,以及几年前那桩事。” 老太君早就历经大风大浪。 闻言,她就立刻明白 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青莲!”老太君叹了一声,“的确该小心为上,老大啊,祖母相信你。不过,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亦不可亲信旁人的三言两语,咱们陆家能走到今日,靠得就是双目清明!你不为魏氏.美.色.所迷,祖母甚是欣慰。也没有因为青莲对你的恩情,而一叶障目,祖母更是心安。” 恩情,陆家可以还。 可若有敌情,陆家也毫不客气。 陆靖庭沉思。 他能有如今的心性,并非他天生如此。 只是当初家中只有孤儿寡母,一家的担子都在他肩上。 他没得选择罢了。 这时,陆靖庭十分严肃的问及了一件事,“祖母,我记得六妹妹的肩头有块黑色胎记,她当初走丢时,才四岁,却是已经习武了是么?” 虽然木棉的武功招数看不出陆家武功的影子,但能看得出来,她的底子甚好,一看就是打小就练武。 陆家孩子的序齿,是不分男女排列的。 陆家三爷没有战死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在家中排行老六。 当年京城政变,陆家被牵扯其中。 老太君猛然惊觉,“老大,你为何有此一问?” 陆靖庭如实说,“祖母,我可能找到六妹妹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3、第二十三章 安静…… 四野绝对的安静。 除却不久之前掉落了几具黑衣人尸首发出的落地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魏琉璃端坐在石块上,无论何时,京城第一美人的风度不能丢了。 青莲就坐在她对面的石块上。 陆靖庭一手持剑,站立笔直,宛若一座石雕,他眼角的余光能够瞥见魏琉璃艳红色的裙摆。 下了悬崖之后,他对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没事?” 魏琉璃回了他一声“哼”。 第二句话,男人没甚耐心,冷冷问,“你闹够了没有?” 魏琉璃直接扭头不搭理他,只留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但是事不过三,陆靖庭没有再问出第三句,他有种“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的错觉,心头很是不舒服。 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七寸,不痛不痒,但稍稍一动作,又会让他面临危机。 陆靖庭心里明白,他乱了。 这样的凌乱要不得。 他是陆家家主,乃三十万陆家军的统帅,绝无可能因为一女子而乱了心神。 倘若魏琉璃不是帝王赐婚,他或许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倒不是陆靖庭心狠,只是他这样的人,注定了肩负太多,决不能有任何软肋。 否则,一旦被敌人知道他的软肋,他将万劫不复! 宁可负了自己,他也不能负了天下苍生。 故此,陆靖庭再也没有问出第三句。 山崖下面草木葳蕤,雾气蒸腾,头顶的烈日无法直接射入光线,还算沁凉。 但魏琉璃胸口憋闷。 危难之时,最是能看穿人心。 不久之前,千钧一发之际,陆靖庭没来救她,反而去救了青莲! 到了这个时候,魏琉璃虽然明白,自己不可任性妄为,但心头的疙瘩迟迟无法消散。 又见陆靖庭目视前方,侧脸冷漠,再也不过来询问她,魏琉璃更是郁结。 他不服软,她也不主动了。 * 这时,陆无颜从远处走来,他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已经扒了.皮,处理干净了。 陆无颜一靠近,就察觉到了诡谲的气氛。 “咳咳,兄长,时辰已不早,若不现在就生火做饭,这里地处 偏僻,咱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陆无颜对陆靖庭使眼色。 陆靖庭此番的目的,便是为了揪出青莲背后之人。 他之所以昨天开始就放出消息,说要带着青莲一起去扫墓,就是为了引对方上钩。 事实证明,青莲的确有问题。 那么,这次刺杀,她也是知晓的? 陆靖庭目光扫过青莲,然后又落在了魏琉璃身上,不看她还好,这一看,男人立刻浑身心煎熬,仿佛被人架在了篝火上烧烤。 主动示好,他做不到。 可一直冷下去,他十分不爽。 陆无颜,“……” 兄长不搭理他,长嫂闷闷不乐,青莲居心叵测,他……还是烤兔子。 火堆生好,陆无颜架好了兔子,不一会就飘散出浓郁的烤肉味。 魏琉璃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与其继续生闷气,她倒是更想犒劳一下自己。 魏琉璃挪到了火堆旁边,她生了一双大而有神的含情眼,专注着看人时,含情脉脉,可若是盯着肉看,那就是垂涎不已。 “二弟,你的手艺真不错,你这样的男子,在京城定会颇受姑娘家追捧。”在魏琉璃看来,陆家的每一位公子,都比陆靖庭好太多! 这一刻的陆无颜,他慌极了。 他瞥了一眼兄长,只见兄长如若石雕,气度冷冽不已。 魏琉璃直勾勾盯着兔肉,不多时,就见烤得焦黄的兔肉上溢出晶亮的油汁,香气更加浓郁。 陆无颜亲手处理兔肉,又用了不久之前摘过来的荷包包裹,滚烫的兔肉与荷包的清香相融,形成极致的.味.蕾.刺激。 兔肉并不多,四个人勉强只能分到几口。 魏琉璃摁住了陆无颜切兔肉的手,“兔兔如此可爱,想必青莲姑娘一定不忍心吃。” 陆无颜,“……”嫂子的话真有道理啊! 青莲一直高度紧张。 但陆靖庭不久之前亲自救了她,可见并没有怀疑上她,然而,她总觉得魏琉璃仿佛知道什么。 她故作镇定笑了笑,“夫人说的是,我的确不忍心。” 已经是午后,盛暑天容易犯饿。 魏琉璃早就听见了青莲的肚子叫。 陆无颜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份兔肉,少一个人分也好…… 他默默地想着。 反正,青莲迟早会处理掉,以兄长的为人,不可能允许任何祸害漠北的人活在这世上。 暂时留着她,无非是还有利用价值。 这一点,他还是很了解兄长的。 在兄长眼中,只有大义。 这时,魏琉璃又说,“夫君与青莲姑娘心意相通、情投意合,青莲姑娘饿着肚子,夫君自然会陪着她。二弟,不如我俩瓜分好了。” 陆无颜一噎,差一点想笑出来,然而他愣是憋住了。 又少了一个人分兔肉! 这无疑是好事啊! 见陆靖庭没有提出异议,陆无颜假装兄长自己也是默许了,所以,将兔肉一分两半,他与魏琉璃一人一半。 焦黄的肉块,外焦里嫩,堪称一绝。 魏琉璃发自内心的满足了,“嗯!真香!等回到府上,我让人专门做一个烤肉架子,日后若是嘴馋了,就烤肉吃,二弟,你说可好?” 陆无颜身子僵硬,心慌意乱。 嫂子啊,你这样缠着自己说话,会让兄长误会的…… 陆无颜淡淡嗯一声。 不多时,一只烤兔子被魏琉璃与陆无颜彻底消灭,最后就连肉渣儿都不剩。 青莲表情尴尬,忍不住多次咽口水。 陆靖庭,“……” * 天色渐暗,陆靖庭与陆无颜兄弟二人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那便是不直接离开。 这道山崖对他们兄弟而言,并不陌生。 要想带着两名女子走出去并非是难事。 但鱼儿还没上钩,岂能这么快就收网? 陆无颜道:“兄长,三弟与五弟一定在想法赶过来营救,此处地势凶险,不如今晚就暂时夜宿外面。” 陆靖庭点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没心没肺的魏琉璃,见她坐在石块上,脑袋搭着双膝,已经闭眼休息了,不由得心口更是烦躁。 他一开始让陆无颜护着魏琉璃,那是因为杀手的攻击对象是他。 所以,陆靖庭才不曾靠近魏琉璃。 可这没良心的东西,竟一直记恨他。 男人幽眸深邃。 他这样的人从不屑与人解释什么。 可问题来了,魏琉璃不懂他,竟也让他心头不爽。 “嗯。二弟,你也休息一会,上半夜我来守着。”陆靖庭自是无暇睡觉。 陆无颜点头,“那好,下 半夜再轮到我。” 夜色苍茫之下,陆靖庭坐在一块巨石上,一手握着宝剑,他阖眸假寐。 起初,陆靖庭脑中清明,耳朵密切留意着四处的动静。 换做以往,他一整晚都不会睡下。 然而,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不知不觉之中,陆靖庭仿佛陷入了一片幻境之中。 他终于如愿以偿,摁住了那可恶的小女子。 她在他身上,毫无反抗之力,美眸泫然欲泣,看着他的眼神,含怨带恨。 仿佛是一朵易折的娇花,这无疑刺激了男人内心深处的暴戾与野性。 “说!你还想太子么?!你是我的!我的!” 梦境中,陆靖庭对着身下美人低喝。 她身上雪腻莹白,都是他留下的朵朵红痕,陆靖庭发了疯一样,像是想要彻底宣告主权。 蓦的,陆靖庭猛然睁开眼来。 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不断蔓延、深入、回旋…… 他眸光暗沉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腹……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0、第二十章 世上最令人痛心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家三房是老太君心头一辈子的痛。 陆家的男子,皆是清一色的美男儿,陆三爷的容貌更是万众挑一,他战死那年,其妻就跟着殉情了,留下了一个智龄孩童。 老六原本是老太君的心头肉。 当年京城政变,陆家被围困,大乱之中,照顾老六的奶娘中了一箭,抱着老六一起滚下了山崖。 后来,老太君一直派人出去寻找,从此却是杳无音讯。 闻言,老太君立刻站起身,“老大!你快说,你六妹妹她现在人在哪里啊?!” 老太君嗓音颤抖,眼眶瞬间湿了。 陆靖庭见状,也知老人家的心病,说,“六妹妹八成就是魏氏身边那个叫做木棉的丫头,年纪、胎记、来历都能对得上,孙儿听说,木棉也是捡来的。” 老太君可顾不得了那么多,“快!带我去瞧瞧!” 老太君身轻如燕,一路飞快往蔷薇苑走。 陆靖庭随后跟上。 老太君一路风风火火而来。 木棉正大口吃着炖猪蹄子,还是小姐亲自喂她吃,看着小姐这样的美人儿,即便没菜她都能多扒两碗白米饭。 门扇一被推开,主仆二人神色一致的呆滞,两双大眼纷纷望向了门扉处。 魏琉璃手里捧着瓷碗,正保持着喂饭的姿势,见老太君风尘仆仆而来,神色似是不对,且陆靖庭竟也毫不避讳的进了姑娘家的闺房,她站起身,问道:“祖母,夫君,你们怎么来了……” 木棉容貌娇憨,因着心智不全,她的眼神有股纯粹的清澈。 她身上只穿着宽松的中衣,即便陆靖庭可能是她的兄长,也不便出现在她屋子里。 陆靖庭方才也是急切想要知道答案,后知后觉,再加上被魏琉璃的眼神一凝视,他无奈后退了两步,但并未离开。 老太君行至榻前,细细打量着木棉。 女大十八变,当初走都丢时还太小,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了。 但老太君认出了眼前的这双眼睛,她强忍着冲动,伸手想要掀开木棉的衣裳查看。 木棉不喜欢被人欺负,她在没有被魏家捡回去之前,就 是街头的小乞儿,打架斗殴是常事。 老太君的手一伸过来,木棉本能释然,立刻反手擒拿住了老太君的双腕。 老太君一愣。 这一招,不是她的拿手绝学么? 小六儿年幼时,就是她亲手教的啊。 这下可好,完全不用去查看胎记了! 木棉身上有伤,雪色中衣立刻溢出鲜血。 老太君见状,忙说,“好孩子,你别乱动,我老婆子就是过来看看你。” 木棉脸色凶悍,对靠近她的人很是排斥,像是一头孤狼。 木棉死死揪着老太君,就是不放开。 魏琉璃无奈,只能上前哄着,“棉棉快放手,这是老太君,你不得无礼。” 木棉只听魏琉璃的话。 她眼睛眨了眨,讨价还价,“那、那我一会还能多吃一碗饭么?” 魏琉璃被逗笑了,“我们棉棉想吃多少都成!平时还不是担心你吃太胖,今后会嫁不出去。” 木棉这才松了手。 老太君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亲眼看着魏琉璃与木棉的相处方式,她连带着对魏琉璃也越看越顺眼。 一个主子对仆从这般耐心友善,可见心性再恶,也坏不到哪里去,无非是所处的立场不同罢了。 果然,木棉很听魏琉璃的话,缓缓松开了老太君。 魏琉璃诧异的看着老太君,“祖母,棉棉她打小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还望祖母莫怪,祖母与夫君……为何深夜来此?” 老太君与陆靖庭对视了一眼,祖孙二人互相点头示意。 既然是陆家的血脉,没有不相认的道理。 老太君说,“棉棉是我陆家的六姑娘!” 魏琉璃一惊,呆住了。 * 木棉喝了药先睡下,接下来半个时辰,魏琉璃将木棉的一切都告知了老太君。 “棉棉是我母亲在街上捡回来的,碰见她时,她是个乞儿,却是凶悍得很,母亲觉得与她有眼缘,就领回了家中。祖母别看棉棉还小,但力大无穷,嫉恶如仇,这样一看……还真像陆家人呢。” 陆靖庭目光一滞。 怎么,在魏氏眼中,陆家人就是力大无穷的? 男人不可否认,总觉得这个词不甚好,确切的说是……不优雅。 老太君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母亲她……可还好?” 魏琉璃眨眨眼,“我母亲早些年就走了,怎么?老太君认得我母亲?” 老太君哑然,今夜诸多事情都太过仓促,她选择闭口不言,既然都离世了,那认不认识倒也无关紧要了。 老太君打量了魏琉璃,有些话还是咽下去了。 “明日就公布棉棉是六姑娘的身份,你与棉棉也是有缘分,与我陆家恐怕也有缘。”老太君是个通透人。 她嫉恨魏家是一回事。 可魏琉璃带来了她的老六,又是另外一回事。 魏琉璃含羞一笑,望向了一旁冷峻清隽的陆靖庭,“祖母说的是,我的确与陆家有缘,不然怎会嫁给夫君呢,这一定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老太君坚强的稳住了她自己,“……”呵,这个魏氏,还真是会上杆子。 陆靖庭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他继续保持面无表情,似乎不会因为魏琉璃的一个字而动容。 * 翌日,老太君亲自公布了木棉的身份,阖府上下震惊。 但老太君都亲自去验证了,侯爷也无质疑,旁人自然不敢置喙。 木棉自己是最后才知道消息,魏琉璃解释了半天,她也不愿意离开蔷薇苑。 最终,老太君无法,只好让木棉继续与魏琉璃同住,但蔷薇苑的一切用大有改善。 木棉身子骨极好,在床上躺不住,魏琉璃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动。 老太君过来时,就看见魏琉璃正在给木棉扑蝶。 日光正好,美人出了薄汗,粉面桃腮的,煞是可人。 老太君轻叹,“这魏氏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瞧瞧这细腰,这胸脯,这颜色……笑起来还有梨涡呢,不施粉黛也极好看啊。” 张妈妈,“……” 最近几日,老太君对侯夫人的容貌,那当真是大为褒赞啊。 陆靖庭也来了。 他恰好听见老太君方才所言。 他看向魏琉璃,心生纳闷,这小女子是怎么长的,头顶生了两只璇儿,唇角也有两只小梨涡,皆是十分对称。 一个军纪严明的大将军,对任何对称的东西,都甚是赏心悦目。 陆靖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魏琉璃的.胸.脯.上,他记得她里面的小衣上也绣了一对对称的小荷尖尖…… 男人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某个画面,他胸腔一 热,立刻转过身去,“祖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语刚落,陆靖庭几乎顷刻间迈步离开,背影如风。 老太君望了一眼长孙,见长孙对美人毫无兴趣,她难免忧心。 原本,魏琉璃是帝王赐婚,陆家不得不接受,只要陆靖庭不中美人计,就将美人当做暖床的,没甚不好。 但是眼下,老太君又觉得,这魏氏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可惜了…… 陆靖庭自己不喜欢啊。 这厢,魏琉璃见院中来了人,她扶着木棉走了过来,笑道:“祖母,您瞧,棉棉这都能下榻了,身子骨极好呢,和夫君一样,都是健硕之人。” 老太君,“……” 魏氏怎知老大健硕?她看见过了? 小六儿到底是个姑娘们,太过健硕了未必是好事啊。 相比之下,老太君还是觉得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惹人疼爱。 不过小六儿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孙女,老太君恨不能把命都给她。 “棉棉啊,你原先的名字叫陆无双,是天下无双,举世仅有的意思。你若是喜欢棉棉这个称呼,祖母日后也唤你棉棉。” 木棉大眼滴流转了转,小姐告诉过她了,成了陆家的六姑娘,她就有吃不完的佳肴,没有任何坏处的。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为了多吃一口饭,木棉勉为其难应下了,“嗯,祖母,棉棉省得了。” 老太君被这一声“祖母”感动的瞬间红了眼眶,她拉着木棉的手,望着天,心道:老三啊,你的女儿,咱们陆家的小六儿,她回家了!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4、第二十四章 魏琉璃仿佛从悬崖上突然掉了下来。 她猛地惊醒。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清醒的那瞬间,梦里的一切都消失殆尽,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阵心有余悸。 夜色茫茫,漫天星辰闪烁,借着月光,魏琉璃发现陆靖庭不在了,她抬头往远处望去,就看见不远处的水潭里,波光浮动,像是有人在洗澡。 是夫君么? 睡了一觉醒来,魏琉璃心头的憋闷好受了不少。 上辈子时,夫君待她是真心不是么? 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对青莲不可能弃之不管。 即便内心还是有疙瘩,但魏琉璃为了长久之计,还是愿意低头一次的。 人很奇怪,不在乎的时候,对方做什么都无所谓。 可一旦在意了,上了心了,对方的一个动作、眼神、一句话都会影响到她。 魏琉璃没有吵醒青莲与陆无颜,蹑手蹑脚的往水潭边走去。 陆靖庭耳力过人,又因着他眼下情况窘迫,一听见动静,就立刻转过身来,男人的身体没入水中,他神色幽暗,但奇怪的是,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潮.红。 几缕发丝贴着鬓角,他.赤/.裸./着上半身,月影灼灼之下,男人身上少了原本的戾气,乍一眼,竟是公子如玉。 魏琉璃惊呆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陆靖庭露天洗澡。 但与上回不同的是,她此刻瞧不见水底的光景。 然而,单单是看着陆靖庭的脸,以及露出水面的脖颈、胸膛,就足以令得她.胸.口的小鹿狂跳。 魏琉璃从不知道,她会这般垂.涎一个男子的身体。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陆靖庭,比看着烤肉时还要专注。 陆靖庭沉着一张脸,置于水中的双手缓缓浮了上来,用一脸肃重稳住了眼前的窘迫,男人嗓音低沉,“转过去!” 夫君的语气不甚好。 没有一个女子不喜欢温柔细语。 不得不说,魏琉璃内心受伤了。 今日在山崖,她的心仿佛被陆靖庭捅了一刀,而此刻,又明显被捅了一刀。 魏琉璃从花痴中回过神来。 她一把抱住了搁置在石块上的衣裳,委屈巴巴,且又带着愠怒,仿佛无计 可施,只能破罐子破摔,“夫君,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靖庭一见衣裳被小妖精抱住,心生不妙。 堂堂一军主帅,第一次觉得恐慌。 陆靖庭绝对不会让任何知道,他今晚为何会下水。 此时此刻,仿佛秘密被眼前的女子看穿,男人恼羞成怒,“魏琉璃!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魏琉璃怔住。 陆靖庭不苟言笑时,给人冷漠清高之感,宛若冰封在雪峰的千万年的冰雕,毫无温度。 此刻,他连名带姓喊她,魏琉璃的小身板一颤,瞬间红了眼眶。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一世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了。 “夫君,你、你心里的人是青莲?” 魏琉璃忍不住问道。 陆靖庭无言以对。 他心里的人是谁,她难道没数么? 是谁把他搅得心神不定?寝食难安?! 陆靖庭从小就立志,这一生,皆是家国天下、黎民苍生。 “情”字对他而言,陌生又遥远。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情所困。 何况…… 魏琉璃进门还不到一个月! 故此,陆靖庭更加谨慎小心,以及极力隐忍。 他若是轻易就被美人蛊惑,谁来守着陆家,守着漠北百姓,守着大周天下?! 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放纵自己的。 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戎马天下。 “休要再胡闹!把衣服放下!”男人再次低喝。 魏琉璃抿着唇,脸蛋气鼓鼓的,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动.情.了之后,夫君反而变心了? 陆靖庭见美人泫然欲泣,她抱着衣服,眼神含怨,活像一只站立的土拨鼠,可怜又可人。 男人心头莫名浮上一阵诡谲的柔软。 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从水中站了出来。 有着夜色遮掩,陆靖庭假装魏琉璃什么都看不见。 他紧绷着脸,浑身.僵.硬。 魏琉璃看着他出水,然后朝着自己走来,她惊呆了,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里,抿着的唇微微张开,发自内心,喃喃自语,“好、好可怖!” 陆靖庭要疯了。 哪里可怖? 她觉得可怕么? 男人二话不说,他臂力强大,直接从魏琉璃怀里抢过衣裳。 他穿衣动作极快,感觉到魏琉璃一 直盯着他看,陆靖庭一阵慌乱。 然而,他的慌乱从来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在魏琉璃看来,他是如此的从容不迫。 即便被看光了,也是无所谓。 而对陆靖庭而言,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经验,今夜的一切,他尚且可以忍受。 等到男人恢复一本正经时,魏琉璃怔在原地,脸红成了柿子,男人一逼近,她就后退一步,双眸灼灼,“我、我不允许别人看你!” 是么? 那听到他要纳妾,她为何还挺高兴? 陆靖庭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他不可能与女子纠缠,此刻却来了兴致,恶趣味十足,问,“哦?为何?你倒是说说看?不允许别人看我什么?” 魏琉璃眨了眨眼,夜色误人,月光迷离之中,人很容易犯迷糊。 魏琉璃的后背突然抵在了一块巨石上,她已无路可去。 陆靖庭不想轻易放过她。 男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像是得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宠物,恨不能时时刻刻捧在掌心把玩。 未曾尝过心动的滋味,他尚且不懂,只觉得,此刻此刻,很想给魏琉璃一点教训。 男人居高临下,魏琉璃被迫仰面,忽然一鼓作气,“我不允许别的女人看见夫君的身体!” 陆靖庭耳轮烫了起来。 除了魏琉璃之外,也无人看过他。 陆靖庭又问,“为何?” 这让魏琉璃如何答话? 她的将军,当然只能属于她! 魏琉璃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水汽,还有薄荷气息,她说了实话,“夫君身子好看,我、我甚是喜欢!” 陆靖庭,“……!!!”虎狼之词啊! 换作以往,他必然会直接拂袖离开。这女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没人告诉过她,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么?! 然而,今夜月色甚好,陆靖庭也没意识到自己.浪.荡.了,“可你方才还说可怖?魏琉璃,你倒是说句实话?到底是喜欢?还是觉得可怕?” 魏琉璃心慌到了极致。 羞燥,但又莫名兴奋。 魏琉璃觉得,既然是夫妻,上辈子也有了夫妻之实,她亦不想遮遮掩掩,重活一世,她知道什么最重要,而什么是不重要的。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又何故佯装矜持呢。 于是,魏琉璃索性说了大实话,“我当然是倾慕夫君的身子,但……夫君天.赋.异.禀,我又难免害怕!” 天.赋.异.禀…… 陆靖庭顿时肩膀一僵,有什么难以控制的情绪瞬间冒了上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5、第二十五章 天赋异禀…… 夜色暧昧。 两人又是初初大婚不久。 一个心悦着对方,另一个已经魔障了。 夜色之下,人心浮躁。 陆靖庭没有男女之欢的经验,但也明白“天赋异禀”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男子,陆靖庭对这一点本能的不想过分谦虚,更是不愿意解释什么。 默认就是承认了。 他喉结滚了滚,他知道魏琉璃生得好看,却是没料到这张小.嘴.如此能撩.人。 就连他也险些招架不住。 这一刻的陆靖庭愉悦并且痛苦着。 愉悦的是,他娶了一位随时令他悸动的娇俏美人,还时常可人的要命,如此鲜活,像早春枝头的第一束晨光,耀眼夺目。 可痛苦的是,她是帝王赐婚,是魏家女,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真心相待的人。 世间的男子很奇怪,嘴上说女子应该温文尔雅、贤淑端庄,可实际上,甭管是寻常百姓,亦或是王侯将相,但凡是男子,都会喜欢性子活跃,灵气可人的女子。 而魏琉璃,恰好满足了世间男子的一切幻想。 此时的陆靖庭无意识的反反复复告诫他自己。 他之所以近日来屡次因为魏琉璃失态,不是因为他自身的问题,而是魏琉璃太过美艳,他作为一个男子,难免沦为世俗…… 只要如此想着,陆靖庭就能够暂时原谅他自己的不坚定。 “夫君,你、你这样看着我作甚?我……我心慌。”魏琉璃眨了眨眼,双手捂着胸口。 陆靖庭实在见不得对称的东西。 但凡是十分对称之物,他都会觉得养眼。 他强行把目光把魏琉璃的.胸.口移开。 陆靖庭心里很清楚,他不应该再这般执迷下去,美.色.只会误人。 正窘迫着,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陆靖庭眸光锐利,一眼就认出是青莲。 他眼中的幽深逐渐恢复如常。 陆靖庭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陆家的安危。 而现在,青莲最起码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虽然,尚未彻查清楚一切细枝末节。 但陆靖庭已经有了杀意。 眼下,还不是收网的时候,陆靖庭忽然冷了脸,对上魏琉 璃亮晶晶的眼,低喝,“魏氏,你闹够了,就给我回去睡觉!” 魏琉璃一僵。 夫君怎么又像是变了一个人? 方才还与她有了默契,却是突然之间又态度恶劣。 处于.情.爱.中的女子难免心思细腻,尤其是受不了忽冷忽热,“夫君,你如何能这样对我?!” 魏琉璃控诉。 陆靖庭握紧了手中宝剑,面色不改,如今务必要误导青莲,他沉着脸,“你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还想让我如何待你?回去!” 魏琉璃胸膛起伏,深呼吸了几次,才强行忍住撕破脸。 这时,青莲的声音传来,“侯爷何故愠怒?夫人应当不是有心的,侯爷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魏琉璃厌恶极了青莲的惺惺作态。 她看了看陆靖庭,见他似乎很吃青莲这一套,陡然暴怒,双手推开了陆靖庭,扭头转身跑开。 陆靖庭,“……” 他是不是过分了么? 陆无颜也闻讯而来。 陆靖庭对他使了眼色。 夜深人静、荒郊野外,一个小女子若是遇到危险就糟了。 陆无颜立刻领会了兄长的意思,跟着魏琉璃追了过去。 这厢,青莲心中暗喜。 她一开始还担心魏氏的风头一定会在她之上。 毕竟,魏氏年轻、美貌、尊贵。 可现在看来,男子真正想要的,是贴心的解语花,而并非是绣花枕头。 青莲借机会走上前,柔声宽慰,“侯爷莫要生气了,夫人是京城魏家嫡女,自幼娇生惯养,难免脾气骄纵了一些,侯爷莫要与夫人计较。” 陆靖庭眯了眯眼。 面上不显他色。 他以前并不厌恶青莲,反而觉得对她有责任。 然,此时此刻,他竟觉得眼前女子极为令人厌烦。 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亦或是心思轻浮之人,可现如今,青莲与魏琉璃一对比,就显得心机深沉、粗鄙不堪。 莫非……他终是以貌取人了? 陆靖庭对自己近日来的心绪,十分烦闷。 魏琉璃也才刚刚嫁过来不久啊,他到底是怎么了?! “侯爷?侯爷怎的不说话?”青莲又问。 陆靖庭回过神,面无他色,“我无事,时辰尚早,你且再回去歇息稍许,等到天明再赶路也不迟。” 青莲以为男人在关心她。 她满心欢喜,她就知道陆靖庭不会有事,眼下就盼着百里墨能早点事败,那人一死,她就彻底自由了! “嗯,好。” * 魏琉璃并没有走远,陆无颜不一会就追上了她。 魏琉璃不敢跑远,她很惜命。 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她内心暗中窃喜,以为是陆靖庭追来了,索性驻足,背对着男人,埋怨道:“夫君,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在你心里,我远不如那朵青莲!” 陆无颜猛然步子一顿。 他可不是兄长! 这一声“夫君”喊得他顿时灵魂出窍,惊得七窍冒烟。 陆无颜立刻纠正,“长嫂,是我。” 魏琉璃闻声,她转过身来,就见过来寻她的人,并不是陆靖庭,而是陆无颜。 瞧瞧,就连二弟都比夫君上心! 夫君现在和青莲在一块么? 魏琉璃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恨她眼下根本没有指认青莲是细作的证据! 魏琉璃缓缓蹲下身去,双臂抱紧了她自己,突然之间失控哭了出来。 陆无颜束手无措。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从未安抚过女子呀! 这人还是他的长嫂。 陆无颜听着少女抽泣,不免想到,魏琉璃与他差不多大,又从京城远嫁而来。 他了解兄长,像兄长那样的人,又岂会将一个女子在眼里呢。 陆无颜起了恻隐之心,他也缓缓蹲下,夜色沁凉,崖底的风一阵比一阵寒,陆无颜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搭在了魏琉璃身上。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魏琉璃卸下了防备。 来了漠北,所有人都将她视作奸细,就连她的夫君亦是如此。 巨大的委屈涌了上来,魏琉璃急切想要找个人哭诉,“二弟,我心里苦。” 陆无颜,“……长嫂莫要想太多。” 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 魏琉璃抹了把泪,“我虽是魏家嫡女,但在家中并不受宠,在父亲眼中,我还不如一个庶妹,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难产血崩,我打小就没了母亲,我原以为……终于找到了依靠,心里藏着一个人,就会看见光,可原来,可束光或许并不属于我。” 她指的是陆靖庭。 她这一世,就是为了他而活啊 。 陆无颜僵住。 长嫂如此煽情,他不过就是一届莽夫啊! 他当真不会哄女子。 此时,在魏琉璃与陆无颜没有看见的地方,陆靖庭我了握拳头。 听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琉璃心里的光是太子,可惜,她被帝王赐婚,只能被迫下嫁给他,现在就连光也没了。 陆靖庭说不清自己心头是何滋味,像是心口敞开,被人肆意踩踏。 他竟还愚蠢的以为,魏琉璃是为了他吃醋了。 男人眸光沉了沉,眼底的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然后转身离开。 * 天际尚未大亮,乌沉沉的一大片,仿佛一场大雨即将袭来。 陆无颜又打了一只兔子过来,昨夜陪着长嫂闲聊许久,他竟觉得,长嫂也是个可怜人。 兔子还没烤上,一团杀气直.逼.而来。 陆靖庭与陆无颜兄弟二人当即警觉。 宝剑出鞘,寒光乍现。 几个黑人突然一道袭来,陆靖庭下手狠绝,以雷霆之势火速处理了攻击上前的杀手。 对方可能也是过来寻人的,人数并不多。 故此,解决起来不太吃力。 这时,一个活口正要反击,陆无颜没有杀他,打算带回去逼问。 然而,电光红石之间,青莲从袖中掏出匕首,直接对那男子一刀封喉。 男子当场毙命。 瞬间,四下再无其他动静。 陆靖庭与陆无颜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魏琉璃哪里看不出,青莲是在灭口,她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直言道:“青莲姑娘不敢吃兔子,对人倒是下手极狠。” 青莲难以稳住表情,卖力的保持端庄,“夫人有所不知,我也是担心此人会反手对付侯爷。” 魏琉璃不愿意再多言了。 仿佛事关陆靖庭,她便不想知道。她冷哼了一声,望着天。 陆靖庭,“……”她心里记挂着别的男人,凭什么还对他冷脸? “兄长!二哥!” 此时,陆无景与陆无昌带人寻了过来。 眼看着雷雨将至,此地不宜久留,陆靖庭吩咐道:“这几具尸首都带回去,细细查验。” 青莲心头咯噔一跳,但一想到并没有留下活口,她稍稍放心。 陆无昌递了温茶过来,陆靖庭本要一饮而尽 ,但一想到魏琉璃还在跟他置气,难得放低了身段,他走上前,递了过去,“给你。” 魏琉璃扭过脸,“哼。” 随即,兀自往马车方向走。 亏得她一心担忧青莲会途中害陆靖庭,可是他呢?恐怕还将那朵毒莲花视作了红颜知己! 陆靖庭喉咙发涩,长臂僵在了半空。 陆家三兄弟假装什么都没瞧见。 陆靖庭面子上过不去,随手将茶水递给了青莲。 青莲当然不会拂了陆靖庭的面子,“多谢侯爷。” 同时,她留了一个心眼,魏琉璃对她而言,可能是一个对手! 这厢,魏琉璃刚要上马车,却是突然转过头瞪了一眼陆靖庭,“……!!!”她不要的东西,也不可以让给旁人! 陆靖庭感觉到了一道凛冽的目光,他一侧过脸,就对上了魏琉璃凶狠凶狠的眼。 “……”他又哪里招惹她了?堂堂永宁侯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1、第二十一章 永宁侯府,书房。 陆靖庭端坐在黄花梨木的圈椅上。 男人一袭玄色锦缎衣袍,腰封上镶了美玉,他容貌清隽俊美,五官完美到毫无瑕疵,宛若刀斧雕刻而成,面颊弧度凛冽,下颚线紧绷,仿佛心事重重。 白练站在一旁,道:“侯爷,据末将连夜细查,青莲姑娘名义上,这几年的确在教书,但细一查方知,她每年只有开春两个月才在漠北的桃花坞授业,其余的日子,不知身在何处,而且,末将询问过不少人,竟是无人知晓。这其中必然有诈啊。” 青莲为人低调,学富五车,又是一副清雅容貌,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先生,实在令人难以起疑。 这也是为何陆靖庭此前从未怀疑过她的缘由。 琅琊这时说,“那年侯爷被困白帝谷,青莲恰好在那阵子路过,又恰好救了侯爷,白帝谷地势险峻,除却猎人和采药的郎中,寻常鲜少有人路过。可见,青莲的出现太过巧合。” 陆靖庭拧眉。 当年青莲救了重伤的他,却不料追兵又重新折返,青莲为了救他,就自己引开了追兵。 但后来的事情,陆靖庭并没有亲眼所见。 只是等他从昏迷中醒来时,青莲衣裳不整,说自己被.玷.污了。 陆靖庭一个堂堂男儿,又被她所救,当然不能去质疑。 何况,没有一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但如今细一寻思,不免发现了漏洞。 陆靖庭没有直接表态。 白练说,“侯爷,看来青莲潜伏数年,必然是有大阴谋,咱们不可直接揭穿,若不……来一个引蛇出洞,将她背后的势力揪出来。” 陆靖庭也正是这个意思。 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人,亦或是事情,会比漠北的安稳来得重要。 * 漠北常年干旱,今年却是雷雨颇多。 这一天晌午又下了一场雷雨。 雨过天霁,荷花塘附近,阵阵荷香飘逸。夕阳余晖铺洒水面,宛若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陆靖庭走出书房,行至后院子,果然不多时,青莲就过来了。她仿佛时时刻刻,总能轻而易举出现在他面前。 水榭晚风徐徐,高大伟岸 的男人如同天神降临,青莲眼神痴痴,单是看着陆靖庭的侧颜,她就忍不住内心狂跳。 这样的男子,倘若能够属于她,她就是豁出性命也是值得。 “侯爷。”青莲唤了一声。 她嗓音轻柔,人如其名,一身浅碧色衣裙,衬得容貌清秀。 陆靖庭眸光深幽,他虽不曾在花丛游历,但也是个正常男子,此时的陆靖庭意识到了一桩事,他不曾对青莲动过心,可能就是偏好……魏琉璃那种容色明艳的女子。 这个认知令得陆靖庭内心一怔。 他不是一个憨人,自是察觉到了每回接近魏琉璃,他的身体都会莫名其妙的反.应,而且极其剧烈,影响可持续许久。 陆靖庭眉心紧蹙。 他并不心悦魏琉璃。 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那么…… 他大概也是一个.好.色.之流! 此时的陆靖庭对自己有了全新的看法,他对这样的自己很是鄙夷,乃至憎恨。 自然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表现出来。 更是不可能让自己失控。 “侯爷?侯爷在想什么?可是有心事?青莲不才,若是侯爷不嫌弃,青莲或许可以帮侯爷排忧解惑。”青莲柔声细语。 陆靖庭回过神,“我无事,对了,听你提及过,你父母早亡,恰逢我这几日空暇,陪你去扫墓。” 青莲要给陆靖庭做妾一事,已是阖府皆知。 在纳妾之前,陆靖庭陪着青莲去她父母坟前扫墓,也实属正常。 青莲没想到陆靖庭心里竟然惦记着她,她羞涩颔首,“嗯,多谢侯爷体恤。” 此时,魏琉璃正与木棉缓缓走来。 她万没想到,逛个园子也会看见碍眼的一幕。 从远远的距离望过去,只见陆靖庭高大挺拔,青莲清秀瘦弱,两人面对面站着,还真是郎情妾意! 魏琉璃哼了一声。 木棉也瞧见了不远处水榭中的一幕,她由衷道:“小姐放心,青莲姑娘没有你好看。” 她想想又加了一句,“谁也没小姐好看!” 魏琉璃纠正她的措辞,“棉棉,今后我就是你的嫂子,你可以喊我嫂嫂。” 木棉脑子不灵活,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魏琉璃带着木棉也朝着水榭走去。 陆靖庭与青莲自是察觉到了。 青莲不想留下来,上次魏琉璃跟踪她,或许知道了什么,而且她发现魏琉璃有些胡搅难缠。 讲理的,就怕没理的。 万一又在陆靖庭面前丢了脸,那可就不好了。 故此,青莲道:“侯爷,夫人来了,我先回避了。” 她处处做到大方得体,没有任何令人诟病之处。 青莲坚信,她定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青莲一离开,魏琉璃就靠近了陆靖庭,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无比小心眼。 魏琉璃心悦陆靖庭是一回事,但绝对不会允许他心里藏着白月光,亦或是哪朵小白莲。 “夫君,你是不是病了?” 魏琉璃张口就来,醋意大发。 陆靖庭眸光淡淡的俯视着她。 心里忽然冒出两个字:妖精! 魏琉璃挨得很近,从陆靖庭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纤细的脖颈,还有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面的锁骨,再往下…… 他虽是看不见了,但脑子里总会莫名其妙浮现出以前从未见过的画面。 陆靖庭知道自己魔障了。 男.子.好.色,无可厚非! 自我安慰之后,陆靖庭又原谅了自己的好./色。 他就是一个正常男子,与人间一切凡夫俗子一样,不是么? 陆靖庭神色如常,瞥了眼前美人一眼,“何意?” 男人语气微冷。 仿佛对美人很不待见。 所以,惜字如金。 魏琉璃更气了,夫君和青莲无话不谈,可是轮到了她,就言简意赅了。 情.爱.总容易令人冲昏了头。 魏琉璃没好气说,“我猜,夫君大约是患了眼疾?否则岂会分不清珠玉与卵石?” 陆靖庭,“……” 她在跟自己较劲?是因为青莲么? 男人拧眉沉思,青莲身份不可小觑,倘若真是金箔国细作,那么漠北的细作肯定不止她一人。 陆靖庭要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时候不能对魏琉璃解释什么。 再者…… 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解释。 这个小女子对他的影响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陆靖庭已经数晚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不敢保证,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控制不住冲去蔷薇苑,然后对她做出什么。 陆靖庭不喜欢任何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 而显然,魏琉璃已经对他造成了影响。 在事情失控之前,他需要自我抑制住! “我无暇与你多言,你自己好自为之。” 陆靖庭丢下一句,强行移开视线,打算直接离开。 但顾及到了六妹妹,陆靖庭对木棉点头示意,“小六。” 木棉哼了一声,扭过脸去,“兄长的确有眼疾,是该好好治治!” 陆靖庭,“……”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2、第二十二章 陆靖庭要陪同青莲去扫墓的消息像一阵风一般传遍了阖府上下。 众人只以为,侯爷对这位尚未过门的妾室甚是在意。 众人也同样知道,侯夫人不过是帝王赐婚,侯爷不得已才让她进门。 可见侯爷真正在意之人,根本不是侯夫人,而是青莲姑娘。 风言风语传到了蔷薇苑。 魏琉璃气得蹲地种蘑菇,她上辈子没怎么关注陆靖庭,竟是不知道陆靖庭对青莲也有几分真心。 这个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子。 可魏琉璃不甘心。 她上辈子所求,不过只是与同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也一直以为,她与陆靖庭之间是错过了,他们彼此是惦记着彼此的。 而今看来,可能是她错了。 赵嬷嬷见魏琉璃面色阴沉,甚是忧心,上前宽慰,“小姐,那青莲姑娘就算是进门,那也只是个妾,这辈子都在您之下。” 魏琉璃倒不至于一蹶不振,她生陆靖庭的气,但关键是,青莲很危险,她不能让陆靖庭与她单独出门。 她一心以为,整个陆家就只有她才知道青莲的真面目。 故此,魏琉璃当即决定,“嬷嬷,你替我收拾一下,我明日也随着夫君一道启程。” 赵嬷嬷担心魏琉璃会胡来,又劝道:“小姐,你这么做,侯爷会不会认为你不识大体?还善妒?” 魏琉璃无从解释清楚,青莲把所有人都骗了,她现在又没有任何证据揭发她,只能时时刻刻盯着。 “嬷嬷照我的意思去办便是,我是魏家女,反正夫君对我的偏见,从一开始就有了。” 赵嬷嬷竟然无言以对,事实的确如此。 * 正当暑天。 漠北的六月里,早晚沁凉,但晌午又极热。 男子尚且可以忍受,对女子而言却是折磨。 故此,陆靖庭命人给青莲备了马车。 除却他与青莲之外,陆无颜、陆无景,以及陆无昌也一路随行。 一个多时辰后,队伍停在了黄土道上的茶摊附近,陆靖庭在暗中安排了人,一旦有人试图联络上青莲,他的人会立刻追踪。 陆靖庭踢了马腹上前,对着马 车道了一句,“青莲姑娘,你可需下来喝杯凉茶?” 话音刚落,一只白嫩小巧的手撩开了马车车帘,魏琉璃娇俏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眼眸含笑,唤了一声,“夫君,你好呀。我担心青莲姑娘一路烦闷,就自作主张陪着她一道过来了。” 青莲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强颜欢笑,恨不能当场杀了魏琉璃。 陆靖庭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神却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男人没有当面斥责魏琉璃,他立刻转头看向了陆无颜,“到底怎么回事?” 陆无颜一看见魏琉璃也是一怔。 他怎会知道嫂子在马车上? 今日不是有大事要发生么? 兄长还特意启动了暗部。 陆无颜一手捧着粗瓷茶碗,僵在原地,最终语无伦次,“长嫂可真是神出鬼没啊。” 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了。 队伍已经出发,没有再回府的道理。 而且,那样做容易让青莲背后的势力起疑。 陆靖庭骑马立在烈阳之下,鬓角被汗水打湿,薄汗衬得眼眸更为深邃,但周身的气场都是冷的,煞气骇人。 魏琉璃心尖一跳。 他不悦了? 就是因着自己一厢情愿的跟过来了么? 魏琉璃索性拉下车帘,满腹憋闷。 青莲见状,心中郁结大有好转,对着马车外道了一句,“侯爷莫要怪罪夫人,毕竟……夫人她年纪尚小,玩心重。” 陆靖庭二十有五,青莲二十了,而魏琉璃过几日才满十六岁,相比之下,她的确算是年幼。 可魏琉璃已经活了两世,饶是还有赤子之心,也并不娇憨。 青莲觉得,她才是陆靖庭的良配,魏琉璃再怎么清媚可人,但到底与陆靖庭不是一路子的人。 马车外,陆靖庭剑眉紧促,无奈之下没有继续追究。 男人对陆无颜使了眼色。 陆无颜靠近,瓮声瓮气说,“兄长,嫂子她……是个性情中人,她对你的计划一无所知,你莫要怪她。” 不知为何,陆靖庭猛然觉得胸口烦闷,尤其是看见二弟维护魏琉璃,他更是觉得那小女子是个祸害。 扰乱了他的心就罢了,还逐渐让老二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忍! 他定要忍住。 陆靖庭一心以为,他之所以这般浮躁是因为魏琉璃的美人计已经初显成效。 他是气他自己不够坚定。 竟然也与凡夫俗子一样,是个./好./色./之.徒! 陆靖庭的唇齿间,几乎是辗出了几个字:“老二,不管此行发生何事,你要护着魏氏安危。” 一言至此,陆靖庭仿佛很担心陆无颜会想歪,强调了一句,“她是魏家女,又是皇上赐婚,不能在漠北出事!” 陆无颜晃了晃神,总觉得兄长很怕被旁人误会,他是牵挂嫂子的…… 担心兄长会有负担,陆无颜说,“兄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兄长不必刻意解释。” 明白他什么意思? 陆靖庭双眉紧锁,觉得这日头愈发毒辣,晒得人心头憋闷。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下一场雷雨就好了。 不多时,一行人继续启程。 魏琉璃依靠着马车侧壁,青莲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 外面,马匹嘶鸣,有股煞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是顷刻间,打斗一触即发。 青莲猛然睁开眼,她一睁眼,就对上了魏琉璃凝视的目光。 不得不说,青莲吓一跳,“你、你盯着我作甚?” 魏琉璃眸光微眯,“青莲姑娘,我觉得你面相不佳,一生命苦,而且心术不正,迟早会必自毙。” 青莲没想到魏琉璃会这般不顾情面,“你……你不要以为你是侯夫人,就能高人一等!我也是侯爷的贵客!” 魏琉璃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对方,“青莲姑娘,你慌什么?还是说你心虚?”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马车突然裂开,强大的震动令得魏琉璃与青莲纷纷倾倒。 外面,陆无颜大喊,“兄长!不好!前面是悬崖!” 天光乍现,马车彻底崩裂。 刀光剑影之下,骏马受了刺激,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陆无颜时刻谨记兄长交代的任务,他也不顾及杀手,直奔马车,先将魏琉璃拉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 兄长的话对他而言就是圣旨,陆无颜在这个节骨眼下,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 而与此同时,眼看着青莲就要连车带马掉下去,陆靖庭见魏琉璃得救,便再无后顾之忧,他跳了过去,在马车坠落悬 崖之际,把青莲抱出了马车。 这一幕,恰好就落在了魏琉璃的眼中。 她心头陡然酸涩。 大批黑衣人杀来,刀剑如同无数幻影。 崖边疾风呼啸,陆靖庭一臂抱着青莲,身子连连后退,终是落了下去。 魏琉璃见状,又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杀手,对陆无颜道:“二弟,你也跳下去!” 陆无颜浑身一僵,他一手握着长剑,正在与杀手交战,若是他单独一人,尚且可以应对,可还要护着嫂子。 闻言,陆无颜只有一个念头:嫂子真虎! 权衡之下,陆无颜也带着魏琉璃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陆无景与陆无昌见状,兄弟二人立刻吹响了求助笛哨。 众杀手见目标齐齐坠崖,纷纷赶到崖边观望。 下面深不见底,崖壁虽有藤蔓,但武功境界不足者,下去十有九亡。 其中一个黑衣人侧过头,询问,“头儿,咱们是跳?还是不跳?” 到底是领头人,凡事不敢轻易冲动,他们这些杀手,每日都和生死打交道,当然要更加慎重,然后,下一刻,领头人身子一晃,不由自主的往前栽了下去。 不…… 一定是日头太烈,晒得他两眼昏花!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头儿都跳下去了,他们能不跳么? 而且,头儿跳下去的动作,那当真是毫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不做作啊! 或许下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于是,众黑衣人也纷纷往下跳去。 陆无景与陆无昌狂奔而来,他二人带着陆家的护院,几人站在山崖边上,默契的又远离了几步。 跳崖这种危险的动作,岂能轻易尝试?! 陆无景,“五弟,眼下该如何是好?” 陆无昌寻思片刻,“三哥,咱们还是等到帮手过来,再从下面找条路去寻人。” 如此方才妥当。 太过冲动暴躁,是做不了大事的呢。 陆无景深表赞同,“对,我也觉得如此甚好。” 陆靖庭与陆无颜早些年经历过残酷训练,徒手登山、攀崖,甚至于这一道山崖,他二人也反反复复跳过数次。 可对旁人而言…… 只怕是送命。 陆无景稍一寻思,问道:“五弟,方才是你把那黑衣人打下去的么?” 陆无昌不隐瞒,“是啊,否则,他们在场,你我二人现在还无法脱身。” 陆无景深深得看了五弟一眼,这可真是……妙啊。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3、第二十三章 安静…… 四野绝对的安静。 除却不久之前掉落了几具黑衣人尸首发出的落地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魏琉璃端坐在石块上,无论何时,京城第一美人的风度不能丢了。 青莲就坐在她对面的石块上。 陆靖庭一手持剑,站立笔直,宛若一座石雕,他眼角的余光能够瞥见魏琉璃艳红色的裙摆。 下了悬崖之后,他对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没事?” 魏琉璃回了他一声“哼”。 第二句话,男人没甚耐心,冷冷问,“你闹够了没有?” 魏琉璃直接扭头不搭理他,只留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但是事不过三,陆靖庭没有再问出第三句,他有种“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的错觉,心头很是不舒服。 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七寸,不痛不痒,但稍稍一动作,又会让他面临危机。 陆靖庭心里明白,他乱了。 这样的凌乱要不得。 他是陆家家主,乃三十万陆家军的统帅,绝无可能因为一女子而乱了心神。 倘若魏琉璃不是帝王赐婚,他或许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倒不是陆靖庭心狠,只是他这样的人,注定了肩负太多,决不能有任何软肋。 否则,一旦被敌人知道他的软肋,他将万劫不复! 宁可负了自己,他也不能负了天下苍生。 故此,陆靖庭再也没有问出第三句。 山崖下面草木葳蕤,雾气蒸腾,头顶的烈日无法直接射入光线,还算沁凉。 但魏琉璃胸口憋闷。 危难之时,最是能看穿人心。 不久之前,千钧一发之际,陆靖庭没来救她,反而去救了青莲! 到了这个时候,魏琉璃虽然明白,自己不可任性妄为,但心头的疙瘩迟迟无法消散。 又见陆靖庭目视前方,侧脸冷漠,再也不过来询问她,魏琉璃更是郁结。 他不服软,她也不主动了。 * 这时,陆无颜从远处走来,他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已经扒了.皮,处理干净了。 陆无颜一靠近,就察觉到了诡谲的气氛。 “咳咳,兄长,时辰已不早,若不现在就生火做饭,这里地处 偏僻,咱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陆无颜对陆靖庭使眼色。 陆靖庭此番的目的,便是为了揪出青莲背后之人。 他之所以昨天开始就放出消息,说要带着青莲一起去扫墓,就是为了引对方上钩。 事实证明,青莲的确有问题。 那么,这次刺杀,她也是知晓的? 陆靖庭目光扫过青莲,然后又落在了魏琉璃身上,不看她还好,这一看,男人立刻浑身心煎熬,仿佛被人架在了篝火上烧烤。 主动示好,他做不到。 可一直冷下去,他十分不爽。 陆无颜,“……” 兄长不搭理他,长嫂闷闷不乐,青莲居心叵测,他……还是烤兔子。 火堆生好,陆无颜架好了兔子,不一会就飘散出浓郁的烤肉味。 魏琉璃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与其继续生闷气,她倒是更想犒劳一下自己。 魏琉璃挪到了火堆旁边,她生了一双大而有神的含情眼,专注着看人时,含情脉脉,可若是盯着肉看,那就是垂涎不已。 “二弟,你的手艺真不错,你这样的男子,在京城定会颇受姑娘家追捧。”在魏琉璃看来,陆家的每一位公子,都比陆靖庭好太多! 这一刻的陆无颜,他慌极了。 他瞥了一眼兄长,只见兄长如若石雕,气度冷冽不已。 魏琉璃直勾勾盯着兔肉,不多时,就见烤得焦黄的兔肉上溢出晶亮的油汁,香气更加浓郁。 陆无颜亲手处理兔肉,又用了不久之前摘过来的荷包包裹,滚烫的兔肉与荷包的清香相融,形成极致的.味.蕾.刺激。 兔肉并不多,四个人勉强只能分到几口。 魏琉璃摁住了陆无颜切兔肉的手,“兔兔如此可爱,想必青莲姑娘一定不忍心吃。” 陆无颜,“……”嫂子的话真有道理啊! 青莲一直高度紧张。 但陆靖庭不久之前亲自救了她,可见并没有怀疑上她,然而,她总觉得魏琉璃仿佛知道什么。 她故作镇定笑了笑,“夫人说的是,我的确不忍心。” 已经是午后,盛暑天容易犯饿。 魏琉璃早就听见了青莲的肚子叫。 陆无颜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份兔肉,少一个人分也好…… 他默默地想着。 反正,青莲迟早会处理掉,以兄长的为人,不可能允许任何祸害漠北的人活在这世上。 暂时留着她,无非是还有利用价值。 这一点,他还是很了解兄长的。 在兄长眼中,只有大义。 这时,魏琉璃又说,“夫君与青莲姑娘心意相通、情投意合,青莲姑娘饿着肚子,夫君自然会陪着她。二弟,不如我俩瓜分好了。” 陆无颜一噎,差一点想笑出来,然而他愣是憋住了。 又少了一个人分兔肉! 这无疑是好事啊! 见陆靖庭没有提出异议,陆无颜假装兄长自己也是默许了,所以,将兔肉一分两半,他与魏琉璃一人一半。 焦黄的肉块,外焦里嫩,堪称一绝。 魏琉璃发自内心的满足了,“嗯!真香!等回到府上,我让人专门做一个烤肉架子,日后若是嘴馋了,就烤肉吃,二弟,你说可好?” 陆无颜身子僵硬,心慌意乱。 嫂子啊,你这样缠着自己说话,会让兄长误会的…… 陆无颜淡淡嗯一声。 不多时,一只烤兔子被魏琉璃与陆无颜彻底消灭,最后就连肉渣儿都不剩。 青莲表情尴尬,忍不住多次咽口水。 陆靖庭,“……” * 天色渐暗,陆靖庭与陆无颜兄弟二人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那便是不直接离开。 这道山崖对他们兄弟而言,并不陌生。 要想带着两名女子走出去并非是难事。 但鱼儿还没上钩,岂能这么快就收网? 陆无颜道:“兄长,三弟与五弟一定在想法赶过来营救,此处地势凶险,不如今晚就暂时夜宿外面。” 陆靖庭点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没心没肺的魏琉璃,见她坐在石块上,脑袋搭着双膝,已经闭眼休息了,不由得心口更是烦躁。 他一开始让陆无颜护着魏琉璃,那是因为杀手的攻击对象是他。 所以,陆靖庭才不曾靠近魏琉璃。 可这没良心的东西,竟一直记恨他。 男人幽眸深邃。 他这样的人从不屑与人解释什么。 可问题来了,魏琉璃不懂他,竟也让他心头不爽。 “嗯。二弟,你也休息一会,上半夜我来守着。”陆靖庭自是无暇睡觉。 陆无颜点头,“那好,下 半夜再轮到我。” 夜色苍茫之下,陆靖庭坐在一块巨石上,一手握着宝剑,他阖眸假寐。 起初,陆靖庭脑中清明,耳朵密切留意着四处的动静。 换做以往,他一整晚都不会睡下。 然而,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不知不觉之中,陆靖庭仿佛陷入了一片幻境之中。 他终于如愿以偿,摁住了那可恶的小女子。 她在他身上,毫无反抗之力,美眸泫然欲泣,看着他的眼神,含怨带恨。 仿佛是一朵易折的娇花,这无疑刺激了男人内心深处的暴戾与野性。 “说!你还想太子么?!你是我的!我的!” 梦境中,陆靖庭对着身下美人低喝。 她身上雪腻莹白,都是他留下的朵朵红痕,陆靖庭发了疯一样,像是想要彻底宣告主权。 蓦的,陆靖庭猛然睁开眼来。 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不断蔓延、深入、回旋…… 他眸光暗沉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腹……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4、第二十四章 魏琉璃仿佛从悬崖上突然掉了下来。 她猛地惊醒。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清醒的那瞬间,梦里的一切都消失殆尽,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阵心有余悸。 夜色茫茫,漫天星辰闪烁,借着月光,魏琉璃发现陆靖庭不在了,她抬头往远处望去,就看见不远处的水潭里,波光浮动,像是有人在洗澡。 是夫君么? 睡了一觉醒来,魏琉璃心头的憋闷好受了不少。 上辈子时,夫君待她是真心不是么? 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对青莲不可能弃之不管。 即便内心还是有疙瘩,但魏琉璃为了长久之计,还是愿意低头一次的。 人很奇怪,不在乎的时候,对方做什么都无所谓。 可一旦在意了,上了心了,对方的一个动作、眼神、一句话都会影响到她。 魏琉璃没有吵醒青莲与陆无颜,蹑手蹑脚的往水潭边走去。 陆靖庭耳力过人,又因着他眼下情况窘迫,一听见动静,就立刻转过身来,男人的身体没入水中,他神色幽暗,但奇怪的是,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潮.红。 几缕发丝贴着鬓角,他.赤/.裸./着上半身,月影灼灼之下,男人身上少了原本的戾气,乍一眼,竟是公子如玉。 魏琉璃惊呆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陆靖庭露天洗澡。 但与上回不同的是,她此刻瞧不见水底的光景。 然而,单单是看着陆靖庭的脸,以及露出水面的脖颈、胸膛,就足以令得她.胸.口的小鹿狂跳。 魏琉璃从不知道,她会这般垂.涎一个男子的身体。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陆靖庭,比看着烤肉时还要专注。 陆靖庭沉着一张脸,置于水中的双手缓缓浮了上来,用一脸肃重稳住了眼前的窘迫,男人嗓音低沉,“转过去!” 夫君的语气不甚好。 没有一个女子不喜欢温柔细语。 不得不说,魏琉璃内心受伤了。 今日在山崖,她的心仿佛被陆靖庭捅了一刀,而此刻,又明显被捅了一刀。 魏琉璃从花痴中回过神来。 她一把抱住了搁置在石块上的衣裳,委屈巴巴,且又带着愠怒,仿佛无计 可施,只能破罐子破摔,“夫君,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靖庭一见衣裳被小妖精抱住,心生不妙。 堂堂一军主帅,第一次觉得恐慌。 陆靖庭绝对不会让任何知道,他今晚为何会下水。 此时此刻,仿佛秘密被眼前的女子看穿,男人恼羞成怒,“魏琉璃!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魏琉璃怔住。 陆靖庭不苟言笑时,给人冷漠清高之感,宛若冰封在雪峰的千万年的冰雕,毫无温度。 此刻,他连名带姓喊她,魏琉璃的小身板一颤,瞬间红了眼眶。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一世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了。 “夫君,你、你心里的人是青莲?” 魏琉璃忍不住问道。 陆靖庭无言以对。 他心里的人是谁,她难道没数么? 是谁把他搅得心神不定?寝食难安?! 陆靖庭从小就立志,这一生,皆是家国天下、黎民苍生。 “情”字对他而言,陌生又遥远。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情所困。 何况…… 魏琉璃进门还不到一个月! 故此,陆靖庭更加谨慎小心,以及极力隐忍。 他若是轻易就被美人蛊惑,谁来守着陆家,守着漠北百姓,守着大周天下?! 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放纵自己的。 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戎马天下。 “休要再胡闹!把衣服放下!”男人再次低喝。 魏琉璃抿着唇,脸蛋气鼓鼓的,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动.情.了之后,夫君反而变心了? 陆靖庭见美人泫然欲泣,她抱着衣服,眼神含怨,活像一只站立的土拨鼠,可怜又可人。 男人心头莫名浮上一阵诡谲的柔软。 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从水中站了出来。 有着夜色遮掩,陆靖庭假装魏琉璃什么都看不见。 他紧绷着脸,浑身.僵.硬。 魏琉璃看着他出水,然后朝着自己走来,她惊呆了,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里,抿着的唇微微张开,发自内心,喃喃自语,“好、好可怖!” 陆靖庭要疯了。 哪里可怖? 她觉得可怕么? 男人二话不说,他臂力强大,直接从魏琉璃怀里抢过衣裳。 他穿衣动作极快,感觉到魏琉璃一 直盯着他看,陆靖庭一阵慌乱。 然而,他的慌乱从来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在魏琉璃看来,他是如此的从容不迫。 即便被看光了,也是无所谓。 而对陆靖庭而言,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经验,今夜的一切,他尚且可以忍受。 等到男人恢复一本正经时,魏琉璃怔在原地,脸红成了柿子,男人一逼近,她就后退一步,双眸灼灼,“我、我不允许别人看你!” 是么? 那听到他要纳妾,她为何还挺高兴? 陆靖庭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他不可能与女子纠缠,此刻却来了兴致,恶趣味十足,问,“哦?为何?你倒是说说看?不允许别人看我什么?” 魏琉璃眨了眨眼,夜色误人,月光迷离之中,人很容易犯迷糊。 魏琉璃的后背突然抵在了一块巨石上,她已无路可去。 陆靖庭不想轻易放过她。 男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像是得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宠物,恨不能时时刻刻捧在掌心把玩。 未曾尝过心动的滋味,他尚且不懂,只觉得,此刻此刻,很想给魏琉璃一点教训。 男人居高临下,魏琉璃被迫仰面,忽然一鼓作气,“我不允许别的女人看见夫君的身体!” 陆靖庭耳轮烫了起来。 除了魏琉璃之外,也无人看过他。 陆靖庭又问,“为何?” 这让魏琉璃如何答话? 她的将军,当然只能属于她! 魏琉璃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水汽,还有薄荷气息,她说了实话,“夫君身子好看,我、我甚是喜欢!” 陆靖庭,“……!!!”虎狼之词啊! 换作以往,他必然会直接拂袖离开。这女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没人告诉过她,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么?! 然而,今夜月色甚好,陆靖庭也没意识到自己.浪.荡.了,“可你方才还说可怖?魏琉璃,你倒是说句实话?到底是喜欢?还是觉得可怕?” 魏琉璃心慌到了极致。 羞燥,但又莫名兴奋。 魏琉璃觉得,既然是夫妻,上辈子也有了夫妻之实,她亦不想遮遮掩掩,重活一世,她知道什么最重要,而什么是不重要的。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又何故佯装矜持呢。 于是,魏琉璃索性说了大实话,“我当然是倾慕夫君的身子,但……夫君天.赋.异.禀,我又难免害怕!” 天.赋.异.禀…… 陆靖庭顿时肩膀一僵,有什么难以控制的情绪瞬间冒了上来。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5、第二十五章 天赋异禀…… 夜色暧昧。 两人又是初初大婚不久。 一个心悦着对方,另一个已经魔障了。 夜色之下,人心浮躁。 陆靖庭没有男女之欢的经验,但也明白“天赋异禀”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男子,陆靖庭对这一点本能的不想过分谦虚,更是不愿意解释什么。 默认就是承认了。 他喉结滚了滚,他知道魏琉璃生得好看,却是没料到这张小.嘴.如此能撩.人。 就连他也险些招架不住。 这一刻的陆靖庭愉悦并且痛苦着。 愉悦的是,他娶了一位随时令他悸动的娇俏美人,还时常可人的要命,如此鲜活,像早春枝头的第一束晨光,耀眼夺目。 可痛苦的是,她是帝王赐婚,是魏家女,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真心相待的人。 世间的男子很奇怪,嘴上说女子应该温文尔雅、贤淑端庄,可实际上,甭管是寻常百姓,亦或是王侯将相,但凡是男子,都会喜欢性子活跃,灵气可人的女子。 而魏琉璃,恰好满足了世间男子的一切幻想。 此时的陆靖庭无意识的反反复复告诫他自己。 他之所以近日来屡次因为魏琉璃失态,不是因为他自身的问题,而是魏琉璃太过美艳,他作为一个男子,难免沦为世俗…… 只要如此想着,陆靖庭就能够暂时原谅他自己的不坚定。 “夫君,你、你这样看着我作甚?我……我心慌。”魏琉璃眨了眨眼,双手捂着胸口。 陆靖庭实在见不得对称的东西。 但凡是十分对称之物,他都会觉得养眼。 他强行把目光把魏琉璃的.胸.口移开。 陆靖庭心里很清楚,他不应该再这般执迷下去,美.色.只会误人。 正窘迫着,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陆靖庭眸光锐利,一眼就认出是青莲。 他眼中的幽深逐渐恢复如常。 陆靖庭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陆家的安危。 而现在,青莲最起码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虽然,尚未彻查清楚一切细枝末节。 但陆靖庭已经有了杀意。 眼下,还不是收网的时候,陆靖庭忽然冷了脸,对上魏琉 璃亮晶晶的眼,低喝,“魏氏,你闹够了,就给我回去睡觉!” 魏琉璃一僵。 夫君怎么又像是变了一个人? 方才还与她有了默契,却是突然之间又态度恶劣。 处于.情.爱.中的女子难免心思细腻,尤其是受不了忽冷忽热,“夫君,你如何能这样对我?!” 魏琉璃控诉。 陆靖庭握紧了手中宝剑,面色不改,如今务必要误导青莲,他沉着脸,“你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还想让我如何待你?回去!” 魏琉璃胸膛起伏,深呼吸了几次,才强行忍住撕破脸。 这时,青莲的声音传来,“侯爷何故愠怒?夫人应当不是有心的,侯爷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魏琉璃厌恶极了青莲的惺惺作态。 她看了看陆靖庭,见他似乎很吃青莲这一套,陡然暴怒,双手推开了陆靖庭,扭头转身跑开。 陆靖庭,“……” 他是不是过分了么? 陆无颜也闻讯而来。 陆靖庭对他使了眼色。 夜深人静、荒郊野外,一个小女子若是遇到危险就糟了。 陆无颜立刻领会了兄长的意思,跟着魏琉璃追了过去。 这厢,青莲心中暗喜。 她一开始还担心魏氏的风头一定会在她之上。 毕竟,魏氏年轻、美貌、尊贵。 可现在看来,男子真正想要的,是贴心的解语花,而并非是绣花枕头。 青莲借机会走上前,柔声宽慰,“侯爷莫要生气了,夫人是京城魏家嫡女,自幼娇生惯养,难免脾气骄纵了一些,侯爷莫要与夫人计较。” 陆靖庭眯了眯眼。 面上不显他色。 他以前并不厌恶青莲,反而觉得对她有责任。 然,此时此刻,他竟觉得眼前女子极为令人厌烦。 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亦或是心思轻浮之人,可现如今,青莲与魏琉璃一对比,就显得心机深沉、粗鄙不堪。 莫非……他终是以貌取人了? 陆靖庭对自己近日来的心绪,十分烦闷。 魏琉璃也才刚刚嫁过来不久啊,他到底是怎么了?! “侯爷?侯爷怎的不说话?”青莲又问。 陆靖庭回过神,面无他色,“我无事,时辰尚早,你且再回去歇息稍许,等到天明再赶路也不迟。” 青莲以为男人在关心她。 她满心欢喜,她就知道陆靖庭不会有事,眼下就盼着百里墨能早点事败,那人一死,她就彻底自由了! “嗯,好。” * 魏琉璃并没有走远,陆无颜不一会就追上了她。 魏琉璃不敢跑远,她很惜命。 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她内心暗中窃喜,以为是陆靖庭追来了,索性驻足,背对着男人,埋怨道:“夫君,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在你心里,我远不如那朵青莲!” 陆无颜猛然步子一顿。 他可不是兄长! 这一声“夫君”喊得他顿时灵魂出窍,惊得七窍冒烟。 陆无颜立刻纠正,“长嫂,是我。” 魏琉璃闻声,她转过身来,就见过来寻她的人,并不是陆靖庭,而是陆无颜。 瞧瞧,就连二弟都比夫君上心! 夫君现在和青莲在一块么? 魏琉璃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恨她眼下根本没有指认青莲是细作的证据! 魏琉璃缓缓蹲下身去,双臂抱紧了她自己,突然之间失控哭了出来。 陆无颜束手无措。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从未安抚过女子呀! 这人还是他的长嫂。 陆无颜听着少女抽泣,不免想到,魏琉璃与他差不多大,又从京城远嫁而来。 他了解兄长,像兄长那样的人,又岂会将一个女子在眼里呢。 陆无颜起了恻隐之心,他也缓缓蹲下,夜色沁凉,崖底的风一阵比一阵寒,陆无颜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搭在了魏琉璃身上。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魏琉璃卸下了防备。 来了漠北,所有人都将她视作奸细,就连她的夫君亦是如此。 巨大的委屈涌了上来,魏琉璃急切想要找个人哭诉,“二弟,我心里苦。” 陆无颜,“……长嫂莫要想太多。” 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 魏琉璃抹了把泪,“我虽是魏家嫡女,但在家中并不受宠,在父亲眼中,我还不如一个庶妹,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难产血崩,我打小就没了母亲,我原以为……终于找到了依靠,心里藏着一个人,就会看见光,可原来,可束光或许并不属于我。” 她指的是陆靖庭。 她这一世,就是为了他而活啊 。 陆无颜僵住。 长嫂如此煽情,他不过就是一届莽夫啊! 他当真不会哄女子。 此时,在魏琉璃与陆无颜没有看见的地方,陆靖庭我了握拳头。 听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琉璃心里的光是太子,可惜,她被帝王赐婚,只能被迫下嫁给他,现在就连光也没了。 陆靖庭说不清自己心头是何滋味,像是心口敞开,被人肆意踩踏。 他竟还愚蠢的以为,魏琉璃是为了他吃醋了。 男人眸光沉了沉,眼底的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然后转身离开。 * 天际尚未大亮,乌沉沉的一大片,仿佛一场大雨即将袭来。 陆无颜又打了一只兔子过来,昨夜陪着长嫂闲聊许久,他竟觉得,长嫂也是个可怜人。 兔子还没烤上,一团杀气直.逼.而来。 陆靖庭与陆无颜兄弟二人当即警觉。 宝剑出鞘,寒光乍现。 几个黑人突然一道袭来,陆靖庭下手狠绝,以雷霆之势火速处理了攻击上前的杀手。 对方可能也是过来寻人的,人数并不多。 故此,解决起来不太吃力。 这时,一个活口正要反击,陆无颜没有杀他,打算带回去逼问。 然而,电光红石之间,青莲从袖中掏出匕首,直接对那男子一刀封喉。 男子当场毙命。 瞬间,四下再无其他动静。 陆靖庭与陆无颜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魏琉璃哪里看不出,青莲是在灭口,她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直言道:“青莲姑娘不敢吃兔子,对人倒是下手极狠。” 青莲难以稳住表情,卖力的保持端庄,“夫人有所不知,我也是担心此人会反手对付侯爷。” 魏琉璃不愿意再多言了。 仿佛事关陆靖庭,她便不想知道。她冷哼了一声,望着天。 陆靖庭,“……”她心里记挂着别的男人,凭什么还对他冷脸? “兄长!二哥!” 此时,陆无景与陆无昌带人寻了过来。 眼看着雷雨将至,此地不宜久留,陆靖庭吩咐道:“这几具尸首都带回去,细细查验。” 青莲心头咯噔一跳,但一想到并没有留下活口,她稍稍放心。 陆无昌递了温茶过来,陆靖庭本要一饮而尽 ,但一想到魏琉璃还在跟他置气,难得放低了身段,他走上前,递了过去,“给你。” 魏琉璃扭过脸,“哼。” 随即,兀自往马车方向走。 亏得她一心担忧青莲会途中害陆靖庭,可是他呢?恐怕还将那朵毒莲花视作了红颜知己! 陆靖庭喉咙发涩,长臂僵在了半空。 陆家三兄弟假装什么都没瞧见。 陆靖庭面子上过不去,随手将茶水递给了青莲。 青莲当然不会拂了陆靖庭的面子,“多谢侯爷。” 同时,她留了一个心眼,魏琉璃对她而言,可能是一个对手! 这厢,魏琉璃刚要上马车,却是突然转过头瞪了一眼陆靖庭,“……!!!”她不要的东西,也不可以让给旁人! 陆靖庭感觉到了一道凛冽的目光,他一侧过脸,就对上了魏琉璃凶狠凶狠的眼。 “……”他又哪里招惹她了?堂堂永宁侯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六章 从崖底重新上去,再赶到青莲父母的墓前,已是晌午时候。 从墓碑看来,年代已久,不像作伪。 扫墓过后,陆靖庭单独交代了心腹去调查墓中之人的一切生平。 从昨日早晨直至此刻,陆靖庭与青莲皆是粒米未进,男子尚且能忍,但换做是女子,已经是熬到极致了。 青莲也意识到了自己开始神志不清,她有意行至陆靖庭面前,气息虚弱道:“侯爷,这次……这次当真要多谢你……” 青莲正想利用这个机会与陆靖庭接近,再者,她的身子也着实是熬不下去了,除却挨饿受冻,这一路也担惊受怕,唯恐被陆靖庭看出端倪。 说完这句话,青莲往陆靖庭怀里栽了进去。 恰在这时,魏琉璃咳了一声,“咳!” 陆靖庭从未对青莲动过心,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抬她进门。 出于本能,他自然是要扶住面前昏厥之人。 因为对他而言,青莲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并没有将青莲视作女子。 然而,此时此刻,魏琉璃的咳嗽声如同催命符咒,及时制止了陆靖庭的一切动作。男人的双臂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青莲就那样“昏倒”在了他脚下。 突然而至的坠落感,以及身上传来的钝痛,令得青莲差一点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 众人,“……” 只见侯爷堪堪站在原地,任由未过门的妾室倒地,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却是目光望向了侯夫人。 而侯夫人身上裹着一件男子披风,似是正在生气,瞪了侯爷几眼,转身迈入马车。 小手掀开帘子的动作亦是果断拒绝,还带着几丝力道与洒脱。 这…… 众人默默不做声,目光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合适,索性望向青山绿水。 陆靖庭暗暗长叹一声。 他这是怎么了? 就因魏氏一声咳嗽,他就束手束脚了? 陆靖庭无端懊恼,低喝一声,“来人,把青莲姑娘抱上马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青莲姑娘日后就是侯爷的女人,谁敢轻易抱啊。 见无人动作,陆靖庭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随便指着一个护院,“就你!” 被指到的男子身子一僵。 奈何侯爷下令,他只能照做。 此时的青莲内心百感交集,同时也懊恼悔恨。 她是想对陆靖庭投怀送抱,但万没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等到青莲被送上马车,那护院放下的动作甚是粗鲁,几乎像是摆脱烫手的山芋,直接将她扔下。 青莲,“……!!!” 魏琉璃看了一眼“昏迷”的青莲,她知这女子歹毒,心思甚重,她暂时拿青莲没办法,但趁着对方昏迷,她还是可以解解气的,遂抬脚踢了上去。 青莲,“……!!!”她一定会报仇! 车帘放下之际,这一幕恰好被陆靖庭看见了。 陆靖庭阴沉了数日的眉目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好转。 他剑眉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竟莫名觉得魏琉璃有些可人…… * 回程还算顺利,并未遇到危机。 陆靖庭刚下马背,心腹上前,以仅他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侯爷,咱们的人已经跟踪出去,不出意外,定能找到金箔细作在漠北的老巢。” 陆靖庭点头,神色肃重的望向了马车,这时魏琉璃掀开车帘,兀自下车,青莲还躺在车厢内。 魏琉璃的目光也望了过来,两人刚刚对视上,她又移开视线,似乎一眼不想多看男人。 陆靖庭,“……”她还在生气? 他不甚明白,魏氏的心胸怎么又变小了。 陆靖庭看着魏琉璃头也不回的入府,且身上还裹着二弟的披风,男人胸膛微微起伏,沉声吩咐,“叫几个婆子过来,把青莲姑娘扶入房,好生照顾着。” 言罢,他径直入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侯爷对未过门的妾室尤为关照。 但陆无颜方才目睹一切,他从未见过兄长如此这般心神不宁过。 并非是为了青莲,而是因长嫂而起。 陆无颜无言以对,他还从不敢想象,兄长会为任何一个女子而情绪波动。 他默了默,心头掠过一丝古怪。 * 陆靖庭处理完军务已经是傍晚时分。 漠北的落日西沉的格外迟。 大片橘色微光笼罩在整个永宁侯府上方,苍穹之下,皆是浮光。 老太君有请,陆靖庭将此行的一切说了一遍。 闻言后,老人家.沉.吟.了一声,“真是没想到,青莲竟真是细作,现在细一想,我老婆子心头一阵胆寒,倘若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可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啊!这次多亏了魏氏误打误撞,若非是她跟踪青莲,又被金箔太子抓了,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察觉到青莲的可疑之处。” 老太君是个讲理之人,爱憎分明。 陆靖庭一手摸索着杯盏,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老大?”老太君唤了一声。 陆靖庭回过神,立刻恢复常态,“祖母说的是,此前都怪孙儿大意了。” 老太君狐疑,总觉得陆靖庭不对劲,又问,“那……几年前青莲究竟是否救过你?她又到底有没有为你失去过清白?” 青莲是细作,早年就开始处心积虑。 那么,之前的种种都很可疑了。 陆靖庭答道,“孙儿正在彻查,眼下看来,一切八成都是她演出来的。” 说实话,这一刻的陆靖庭如释重负。 他不喜欢亏欠任何人的。 既不欠青莲,那就谈不上责任,也就用不着纳她了。 不知道魏氏以后得知真相,她会不会高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陆靖庭立刻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他为何要讨她欢心? 大可不必! * 从善秋堂出来,陆靖庭往自己的别苑走。 陆家三位公子的三座别苑是紧挨着的,陆靖庭虽然成婚,但从未准备过大婚事宜,一切还是照旧,只是在后宅另辟了一座蔷薇苑给魏琉璃。 迎面撞见一人,是蔷薇苑的赵嬷嬷。 陆靖庭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对魏琉璃身边的人也甚是在意,一眼就认出。 赵嬷嬷,“侯爷。” 陆靖庭淡淡应了一声,以为赵嬷嬷是来见他的,“嗯,何事?” 那小女子是忍不住了,主动来服软了吧。 呵呵……她也不过如此。 陆靖庭的内心悄然无声的开出了无数朵小白花儿,那些小百花随着清风摇曳,煞是快活。 赵嬷嬷没想到会碰见陆靖庭,她只好如实道:“侯爷,老奴是来见二公子的,这件披风本属于二公子,小姐让我给二公子送来。” 陆靖庭,“……” 男人这才留意到了赵嬷嬷手中的披风。 这披风本来没什么不同之处,陆家的男子皆有,但令人惹眼之处在于,那披风的前襟上绣了一只雪白色兔头。看样子像是刚刚绣上去不久。 呵呵……还真是赶工了。 陆靖庭觉得这兔头眼熟,但也没有多问……毕竟,赵嬷嬷又不是来找他的。 陆靖庭直接走开,神色冷漠。 赵嬷嬷,“……”侯爷不好相处啊,当真是难为她家小姐了。 * 陆靖庭心神不宁,在院子里舞了一会剑。 他此前布的局,现在就静等收网了。 越是等待的过程,越是不能大意。 可他却总时不时想到蔷薇苑那边。 有一桩事,搁在他心头实在难受。 魏琉璃心里的人是太子,不久之前还抗婚跳河自尽,可见她是有多么排斥这场婚事。 然而,昨日种种,她又分明是在吃醋…… “谁?!” 陆靖庭感觉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直接刺了过去。 阿缘吓得嘴巴大张,他提着一篮子新鲜梅子,哆嗦道:“侯、侯爷是小的啊!” 岂会有人敢闯入侯爷的院子? 阿缘不明白,侯爷为甚会这般一惊一乍。 阿缘不想死,立刻又说,“侯爷,这是庄子里刚刚送来的梅子,侯爷和老太君,还有二夫人那边先各分了一篮子。” 陆靖庭脱口而出,“蔷薇苑那边可有?” 一语毕,他猛然惊觉这话似有不妥,立刻改了措辞,“我是说……六妹妹那里不可怠慢了。” 六小姐眼下继续住在蔷薇苑,这是阖府上下皆知的事。 阿缘挠挠头,“蔷薇苑那头,还没送过去呢。小的一会就去送。” 陆靖庭叫住了他,“不必了,本侯亲自去吧。” 他不喜酸甜之物,索性直接接过阿缘手里的梅子,大步往蔷薇苑迈去。 * 魏琉璃刚刚沐浴过,残阳余晖落在庭院中,她生的娇气,惧寒又怕热,本以为都这个时辰了,蔷薇苑不会来人。 故此,身上只穿着一件粉色中衣,刚刚洗过的墨发用玉扣固定在身后,她正带着两名婢女收拾晾晒过的花瓣。 陆靖庭行至院门处,目光直接落在了她身上,陡然心生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侯爷。” 院中婢女福身行礼。 魏琉璃转过身,就看见陆靖庭已经站在她身后。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去了夕阳余晖,他手中提着一篮子梅子,看上去有些不和谐。 毕竟…… 在所有人看来,陆靖庭的手是用来拿剑的。 魏琉璃的心陡然一跳。 她气他,但心里还是有他。 “夫君怎么来我这里?青莲姑娘昏倒了,也不知此时醒没醒?”魏琉璃的话,酸不溜秋。 陆靖庭不是一个傻子,他虽不曾有过任何男女之间的经验,但也听得出来,魏琉璃醋意大发。 男人心头莫名畅快、苏爽。 宛若是在校场大.汗.淋.漓.了一场。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魏琉璃中衣的领口上,那上面也有一只白色兔头,和方才在披风上所见的一模一样。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7、第二十七章 ("嫁给一个枭雄"); 魏琉璃腰身纤细, 偏生.胸.脯.胀.鼓鼓的,不该有的地方,半点不.丰.腴, 而该有肉的地方,又令人血.脉.泵.张。 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 她方才收拾花瓣, 身子稍稍弯下,此时中衣衣领敞开稍许, 露出两根浅碧色小衣系带。 汹涌之处,红梅白雪。 莹白肤色、嫩绿小衣、粉色中衣,都是极为挑人的颜色, 无时不刻都在冲击着男人的视觉。 陆靖庭对一旁婢女吩咐, “这梅子拿去给六姑娘。” 侯爷一惯漠然冷淡,婢女见怪不怪。 陆靖庭手中已空无一物,他面对着魏琉璃,声音.硬.邦邦的, “我是来看六妹妹的。” 仿佛,生怕魏琉璃会以为, 他是为了她而来。 这一刻的魏琉璃, 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 说,“六妹妹在屋内洗澡, 只怕夫君一时半会见不到她。夫君是继续等着呢?还是明日再来?” 美人语气不善。 她身上总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 扰人心乱。 陆靖庭对对称的东西有一种偏执的执念。 魏琉璃的.胸.脯.十分惹眼, 他难以自控的多看了一眼,但她衣襟上只绣了一只小兔子,男人觉得, 最好能在一边再绣一只。 他当然不便直接问出口,二弟披风上的兔子头,是不是她亲手绣的。 他岂会在意这种小事?! 简直荒谬! “我可以等片刻。”陆靖庭的薄唇间碾出了几个字。 魏琉璃原本盼着夫君过来,可是如今,她一看见他就心里堵门,总觉得自己一腔真情,不被人珍视,流水岂懂落花的心伤? “来人,在花厅摆上果子,侯爷要坐一会!”魏琉璃吩咐了一句。 赵嬷嬷觉得气氛不对劲。 但侯爷肯来蔷薇苑,这无疑是一桩好事。 婢女很快就端了冰镇的果子过来,花厅内到处是鲜花,魏琉璃就喜欢倒腾这些玩意儿。 陆靖庭在花厅落座,她总不能不搭理,但又不愿意同他说话,索性抓着一本话本在看。 花厅安静极了。 气氛陡然尴尬。 陆靖庭越想越不对劲。 嫂子的中衣,和小叔子的披风上,绣有同样的兔子头,他觉得魏琉璃欠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这小女子根本没有为人妻的觉悟。 男人幽眸一抬,就看见了魏琉璃手中话本上的书名,《一枕风月》…… 一看话本的书名,就知道不是什么得体的书籍。 “咳咳……魏氏,你是我陆家主母,这种话本日后不得再看。”陆靖庭内心很不爽快,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爽快。 总之,他现在看魏琉璃做什么都有意见。 但又无法对她本人动怒,只好针对话本子。 魏琉璃的目光从话本上移开。 她觉得这不是错觉……夫君对她甚有意见! 上辈子,陆靖庭知道她喜欢看话本,还特意命人从四处搜罗了各式话本,从不会干涉她。 如今倒好,就连她的这点小癖好,他也要强行干涉。 难道…… 人真的会变么? 爱也会消失? 还是说,这一世就是她的报应? 魏琉璃缓缓放下书册,美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深爱的男子。 有个说法叫做“因爱成恨”。 魏琉璃现在总算是深刻理解了。 “夫君,时辰已不早,棉棉在我这里一切安好,夫君还是去看看你的红颜知己去吧!” 魏琉璃直接逐客。 陆靖庭心头开着的小花儿瞬间枯萎。 整个侯府都是他的,她又凭什么不让他留下? 此前,勾.引.他的手段都去哪儿了?! 还是说,她心系太子,现在对他,就连装都不想装了? 陆靖庭突然站起身,然后身子前倾,一把揪住了魏琉璃.胸.口.的那只小兔子,指腹在上面摩挲了几下,对这只兔子头十分不满,“衣服脱了!” 魏琉璃万没想到,她的“好夫君”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她是心悦他,但绝不会任他.欺.辱。 一旁的赵嬷嬷惊呆了。 侯爷怎的突然如此粗鲁?! 魏琉璃的双手摁住了陆靖庭的大掌,怒视他,“还请侯爷自重!即便我是你的妻,我也会嫌弃侯爷不干不净!你去找你的青莲好了!” 陆靖庭气蒙了。 他不过是不想看见那只绣兔子。 她却先嫌弃他脏?! 他二十五了,从未碰过其他女子,哪里脏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陆靖庭低喝。 魏琉璃被这一声低吼震慑了一下,旋即更是恼怒,一低头就咬了上去。 柔.软.的唇碰触到了陆靖庭手背的瞬间,他先是一怔,之后痛感袭来,锋利的贝齿紧紧咬着他。 美人像是一头受了刺激的小兽,不死不休。 奇怪的是,当手背上的痛感逐渐清晰的时候,陆靖庭的怒意稍稍消散。 等到魏琉璃放开他的手,有道.银.丝.线自她.唇.角拉扯出来,她原本粉色的唇染上了些许的血渍,变得红.艳.夺.目。 这一刻的陆靖庭有些怅然若失。 他竟然觉得失望。 恨不能让她再咬上一会。 两人四目相对,美人瞳仁恶狠狠地,仿佛随时随地发出第二次攻击。 陆靖庭语气不明,“你属狗的么?” 魏琉璃,“……!!!”他才属狗! 好女不跟男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魏琉璃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她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露出如此凶悍之色。 可已经为时已晚。 魏琉璃懊恼自己,跺了跺脚,再不搭理陆靖庭,头也不回的进了房。 陆靖庭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面留下了一副十分精致的牙印,他竟觉得好生养眼…… 最主要是……对称! 木棉过来时,院中已无人,她挠了挠头,“嬷嬷,兄长不是说过来看我么?” 赵嬷嬷不想打击木棉。 侯爷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赵嬷嬷,“侯爷亲自给棉棉送了一篮子梅子呢。” 木棉贪嘴,一听是梅子,不由得口齿生津,“我也不是很讨厌兄长了。” 赵嬷嬷张了张嘴。 她当然不能告诉木棉,侯爷心里岂会寄挂她?无非是找了个由头过来看夫人罢了。 赵嬷嬷后知后觉,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并不能笃定。 * 陆靖庭回到自己的庭院。 阿缘一见他手背溢血,立刻上前询问,“侯爷,您的手这是怎的了?” 陆靖庭一挥袖,右手避开了阿缘的碰触,淡淡启齿,“无妨,不过只是……被小狗咬了。” 阿缘,“……” 侯府倒是饲养了几只猎犬,怎么,诞下狗崽子了么? 阿缘担心自家主子,“侯爷!那得赶紧医治啊,万一得了恐水症(狂犬病)可如何是好!” 陆靖庭心情微妙,被咬了也谈不上气愤,但也并非是愉悦,总之,仿佛是得了一只十分合心意的爱宠,他现在还不知如何对待她才好。 他不懂情情爱爱。 初尝这滋味,男人一时半会尚未看清自己心意。 只当是,觉得魏琉璃好玩罢了。 “不必叫郎中。”陆靖庭言罢,好看的薄唇溢出一抹微不可见的轻笑。 阿缘,“……”-_- 侯爷竟然笑了…… 这可真是奇迹啊! 他跟在侯爷身边数年,第一次看见侯爷笑。 陆靖庭从袖中取出帕子,盖住了他手背上的牙印,目测看来,日后大约会留下印痕。 男人好像很期待。 这时,门外一小厮上前汇报,“侯爷,二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陆靖庭猛然又想起了那只兔子头。 当然了,自家的亲兄弟,当然要摆在首位。 陆靖庭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他也自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因为那点小事就迁怒于亲兄弟。 然而,就在陆无颜风度飘飘走来,一袭白衣胜雪,少年风华绝代,陆靖庭猛然惊觉,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二弟,如今已是出类拔萃的郎君了。 而更重要的是,陆无颜与魏琉璃年纪相仿。 陆靖庭在这一刻,脑子里想到了诸多事。 就连从未考虑过的年纪,他也想到了。 他比魏琉璃年长了整整九岁,现在或许还看不出来什么,可几十年过去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陆靖庭忽然蹙眉。 他本身就从未想过与魏琉璃能够有一个长远的未来,他为何会想到了以后…… 陆靖庭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兄长,我有事与你说。”陆无颜双手抱拳作揖,这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二人虽然是兄弟,但在陆无颜看来,长兄如父,他甚是敬重陆靖庭。 “兄长,我方才见了府上的郎中,得知青莲是装晕的,一想到嫂子那会故意踢了她,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陆无颜一想到魏琉璃那一脚,不免觉得好笑。 然而,他刚笑了几声,顿时觉得兄长的眼神骤冷,陆无颜神色僵了僵,这才想起了兄长也同样防备嫂子…… “咳咳,兄长,那个……这次带回来的几具黑衣人尸首已经查验,尸首上没什么特别之处,看来对方很是谨慎小心。” 一言至此,陆无颜发现,兄长的神色愈发清冷。 他心里没底了,“兄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靖庭眸色微冷。 二弟是至亲,自是他十分在意之人,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子就与二弟置气。 更何况,他万不能表露出来! 陆靖庭淡淡启齿,“老二,你是陆家人,除我之外,你就是陆家最需要担起责任的男子,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应当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你都应该心里清楚。” 陆无颜,“……” 他哪里做得不够好了? 兄长看着他的眼神好生幽冷……甚至还有一些不喜。 兄长一惯人狠话不多,这是第一次对他长篇大论。 陆无颜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是,兄长。” * 虽是交代了陆无颜,但陆靖庭心中依旧有根刺。 这一晚,他还是睡在悬绳上的,以免入睡太深,会梦见不该梦见的东西。 然而,乍醒时,陆靖庭还是在潜意识之中看见了无数只兔子。 男人猛然睁开眼。 此时,外面天光微亮,屋内一片昏暗。不远处,雄鸡高声鸣叫。 门外,阿缘已经备好清水与棉巾。 侯爷每日都有闻鸡起“武”的习惯,阿缘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在门外恭迎。 门扇被人从里打开。 陆靖庭照常走出了屋子,然而,男人似乎无心练剑,吩咐道:“去找一些书来……诸如《女戒》、《烈女传》之类的,日头升起来之前,给侯夫人送过去。” 阿缘,“……” 要知道,陆家的后宅一惯安宁,陆家的女子,也从不读《女戒》之类的书。 * 东边天际浮出一轮明日。 魏琉璃是被赵嬷嬷唤醒的。 她的起床气从小就有,若是被吵醒,面对谁都不会有好脾气,“嬷嬷呀,莫要吵我!老太君那里又不需要请安!” 这是嫁到陆家的唯一好处。 陆家人对她眼不见为净,她自己也少了麻烦。 赵嬷嬷为难道:“小姐,是侯爷……” 一个呼吸后,魏琉璃陡然睁大了眼,然后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子。 陆靖庭就站在脚踏下面。 男人幽眸深邃,手里拿着两本书,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走这一趟。 这厢,陆靖庭直接朝着床榻抛了过来,“魏氏,你先看着,过几日,本侯亲自考核你。” 魏琉璃已经彻底清醒。 她看了一眼抛在自己面前的《女戒》和《烈女传》,再抬头看了看冷漠孤高的男人,这一刻的魏琉璃气伤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大眼汪汪的看着男人。 气煞了呀! 陆靖庭眸光微眯,心想:她为何没甚反应? 魏琉璃不甚明白,夫君为何要折磨她,她忍了又忍,最终打算以柔克刚,忽的一笑,美人睡眼婆娑,娇憨又可人,“夫君打算如何考核呢?几天一考?” 陆靖庭感觉到了她换了一种反抗方式,“每隔三日,我会抽查你所看的内容。” 魏琉璃莞尔,“好呀,不知青莲姑娘是否一起看呢?毕竟,她也是侯爷的女人。” 陆靖庭喉结一紧,“她不是”三个字被硬生生忍了下去。 “你是主母,她不过是个妾,与你不同。”陆靖庭言简意赅地解释。 十分牵强。 魏琉璃应下,“好!” 陆靖庭仿佛一拳头砸在了棉花团上,明明已经用力了,却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置于身后的手握了握拳,莫名的很想要一个小兔头的刺绣…… 二弟能有,他也可以。 但这种事,他说不出口,只能让魏琉璃自觉。 “你若闲来无事,就给本侯做几身中衣,这是你的义务。”陆靖庭厚着脸皮道。 魏琉璃凝视着他,完全想不通夫君到底是怎么了,她心中有气,既然对方提及义务,她也索性提一提, “好呀,琉璃的确要履行做妻子的义务,那夫君呢?打算几时履行一下做夫君的义务?” 一言至此,魏琉璃小心脏猛然一跳。 她双手揪紧了薄衾,表情淡漠,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心虚。 陆靖庭的喉结滚动。 他当然明白,什么是做丈夫的义务…… 这一刻,男人猛然警觉一件事。 他其实根本没打算与魏琉璃如何。 魏家是政敌,同时,魏琉璃的父亲害**他的二叔,家仇已定,此生难消。 既然不曾想给她一个未来,那他此刻站在这里作甚? “……” 陆靖庭从不做无用之事。 他恍然大悟,发现自己荒唐到了这种境地了! 然而,方才发生的事情,以及说过的话,已经没有回旋的机会了。 经历过一系列天人交战,纵使陆靖庭内心已是一片兵荒马乱,但表面肃重如初。 他这才意识到,他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养她一辈子也无妨。 可夫君的义务…… 最终,陆靖庭在权衡利弊,以及顾全大局之后,给了魏琉璃一句话,“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魏琉璃,“……” 夫君的意思是,让她争宠? 她一定会揭露青莲的真面目! 即便是不是为了争男人,也要为了漠北百姓! 魏琉璃又莞尔一笑,乖巧的不像样子,“好呀,那夫君敬请期待。” 美人嗓音.娇.柔,又是刚刚醒来不久,声音十分独特,传入男子耳中,像是有根羽毛挠了他的耳蜗。 陆靖庭知道自己走这一趟是个错误。 他没再逗留,转身离开。 这才刚刚迈出房门,就听见魏琉璃在内间嗷嗷直叫,还有砸床的声音。 “啊啊啊!夫君他太过分了!他过分!过分!” 陆靖庭的心情微妙。 听见魏琉璃骂他,他竟然还觉得心头舒坦…… * 这厢,魏琉璃起榻,直接将《女戒》和《烈女传》丢在一边,觉得不解恨,又把脚伸过去踩了踩。 赵嬷嬷神色尴尬。 她活了这把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呢? 倘若一个男子,当真不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见都不会见她一眼。 尤其是像侯爷这般日理万机的主帅。 赵嬷嬷觉得,事情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保不准侯爷与小姐可以夫妻合鸣。 如此一想,赵嬷嬷甚是殷勤,“小姐莫急,侯爷的中衣,老奴来缝制。” 魏琉璃不会缝制衣裳,只会刺绣。 除了绣兔子头之外,她也不会其他的。 因着前日借用了陆无颜的披风,上面不小心划了一个口子,为了遮掩那道破损,魏琉璃就在上面绣了一只小兔头。 她万万不会想到,就是因为那只小兔头,会给她惹来这样的麻烦。 “那就劳烦嬷嬷了。”魏琉璃瓮声瓮气。 赵嬷嬷想让事情更加顺水推舟,就说,“那小姐找个机会去量量侯爷的尺寸,没有尺寸,也不好下手呀。” 言之有理。 魏琉璃勉为其难应下,“好,我知道了。” * 择日不如撞日。 魏琉璃下榻洗漱穿衣,用过饭后,捯饬了一下就带着丫鬟往紫竹苑去。 木棉的身体还没痊愈,魏琉璃不允许她踏出蔷薇苑。 紫竹苑是陆靖庭所居的院子,外面守卫森严,魏琉璃却见,庭院中已经站着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青莲。 她手中拎着一只攒盒,穿着一袭碧色衣裙,纤细的身段,柳.腰.不.盈.一握,好一朵遗世而独立的青莲花儿。 青莲今日是特意来见陆靖庭,面容特意稍作打扮,她长相清秀,是小家碧玉,最容易惹男人怜爱的那种。 魏琉璃走了过去,微微颔首,清媚的脸蛋儿显得有些傲气。 她才是主母。 气场不能丢了。 况且,魏琉璃知道青莲是细作,无论是站在自身角度,亦或是家国大义上,她都十分厌恶青莲。 魏琉璃眸光不屑,“青莲姑娘,看见了本夫人,怎么不行礼?” 青莲的手一紧。 她记恨魏琉璃年轻貌美,还是陆靖庭的正妻。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进了门,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谋划到。 青莲福身,“给夫人请安。” 这时,青莲眼尖,她看见月门处有一抹玄色衣角,便知道是陆靖庭过来了。 青莲心生一计,就在起身之时,她松开了手中攒盒,滚烫的参汤溅了一地,将她碧色的衣裙下摆溅脏,与此同时,青莲凄惨尖叫一声,“啊!” 魏琉璃看得目瞪口呆,饶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机,但还是不得不“敬佩”。 青莲顺势跌倒在地,瞬间梨花带雨,“啊!夫人!夫人……我、我是真心心悦侯爷的,夫人是正妻,还望夫人能够容下我!” 魏琉璃心惊了一下,觉之不妙。 她转过身,就看见陆靖庭拧眉朝着这边走来。 男人眉目萧索,似是不悦。 魏琉璃以为他相信了眼前的一幕。 陆靖庭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他是故意让人放了青莲到院子里,倒是要看看这细作的下一步计划。 可谁知,魏琉璃也过来了。 魏琉璃打乱了他的计划。 陆靖庭猜出青莲诡计多端,莫名不放心魏琉璃,果然,他过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这个小女子,她是真蠢? 还是太傻了?! 陆靖庭驻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她若是能够自己解释清楚,那就最好不过。 魏琉璃忽然双手捂着唇,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男人,忽的眼底又狡黠一笑,实在做作,“哎呀,夫君,你怎么恰好这个时候回来了?青莲姑娘不久之后就要进门,我作为主母,当然要替夫君.调./教.她。方才一个不小心,竟是失手了。” 她故作震惊,且又蛮横无理之态。 魏琉璃无法。 她若是直接狡辩,陆靖庭未必会信任。 陆靖庭的眉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一下,瞬间恢复如常。 青莲也愣了。 魏琉璃自己主动站在主母的位置上,管教一个还未入门的小妾,这似乎合情合理。 况且,她自己也说了,是不小心为之。 陆靖庭明白了魏琉璃的用意。 他眸光微闪,心道:呵,小东西,倒也激灵,罢了,且让她随心一次。 陆靖庭表面冷硬,“魏氏,不得再有下次!青莲乃博学女子,无需你来引导。” 一言至此,陆靖庭弯腰,扶着青莲的手臂,将她扶起,随即大掌移开。 青莲欲言又止,眼中依旧含泪,一副楚楚可怜,却又无人可以倾诉之态。 陆靖庭,“青莲,你且回去歇着吧,参汤这份心意本侯心领了。” 青莲辨别不出男人话中的真伪。 但陆靖庭训斥了魏琉璃是真的,扶她起来也是真的。 青莲很懂进退,垂首道:“是,侯爷。” 魏琉璃目送着青莲离开,还不忘调侃一句,“青莲姑娘,好走啊。” 青莲抿唇不语,这一刻她发誓一定会弄死魏琉璃。 陆靖庭看着魏琉璃得意的小模样,有点想笑。 但转瞬间,陆靖庭又忍住了。 他这样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能让人轻易看出他的情绪。 否则,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男人沉着脸,继续做戏,“魏氏,你闹够了没有?!日后见到青莲,你离远一些!莫要挨近她!” 省得再坏他的事。 再者,她又岂会是青莲的对手! 魏琉璃以为陆靖庭在护着那朵青莲花,她心中酸涩,“你这样凶我作甚?侯爷对青莲倒是温柔的紧!” 魏琉璃忽然哽咽。 她一心保护的夫君,却在一心护着别的女子。 她红着眼眶,瞪着男人。 上辈子他挥军数万,替她报仇的那个阵势呢?! “你说呀!你倒是说话呀!你为甚不说话了?!”魏琉璃跺了跺脚。 陆靖庭吃惊的看着她。 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十分古怪的生物。 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这又哭了? 陆靖庭的目光落在了魏琉璃的绣花鞋上,她跺脚的动作行云流水。 她急了。 陆靖庭不明白她急什么…… 男人语气没有明显缓和,“说吧,找我何事?” 魏琉璃被这冷漠的态度气伤了,“当然是量你的尺寸做衣裳呀,不然还能为什么?我又不会熬汤!更不是侯爷的恩人!” 呵呵…… 吵架倒是很会抓住重点。 下一刻,陆靖庭猛然一怔,凝视着魏琉璃,“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青莲她……” 青莲几年前“救”过他的事,除却老太君与张妈妈之外,便无人知晓了。 魏琉璃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她立刻扯谎,“当然是青莲告诉我的!不然呢?侯爷总不能以为,我无所不知吧。” 陆靖庭眯了眯眼。 男人似乎是在思忖什么。 片刻后,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你……休要贫嘴。既然要量尺寸,那就随我进来吧!” 魏琉璃从婢女手中接过皮尺,吩咐了一句,“你们都不必跟过来了,还有你。” 她特意交代了阿缘。 阿缘,“……” 陆靖庭对阿缘眼神示意,让他莫要跟过来。 阿缘,“……”量个尺寸而已?还不能被人瞧见? 于是,魏琉璃与陆靖庭单独来到了堂屋。 男人高大挺拔,宽肩窄腰,腰封下面是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浑身上下仿佛无一寸是多余的。即便不去看他的脸,魏琉璃也是心头小鹿乱跳。 当真又爱又恨。 魏琉璃站在陆靖庭面前,男人很配合,敞开了双臂,魏琉璃手里拿着皮尺,她也不矜持,直接抱了上去。 软玉温香瞬间抱了个满怀,陆靖庭身子陡然一僵,低喝,“魏琉璃!” 魏琉璃的脸从男人怀里抬起来,仰面看着男人,“夫君吼甚么呀?尺寸不量准了,衣裳如能做好?你站着别动就是了,我来动。” 什么叫他不动,她动?! 这话不太对劲。 陆靖庭僵着身子,不一会就出了一身薄汗。 亏得他意志力坚定,否则他倒是不介意祖母的提议,直接把事给办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欲/.望.像是盛夏的茅草一样,在脑中疯长。 她是他的妻,他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这个认知,令得陆靖庭的眸光一度暗沉。 这厢,魏琉璃忙好了一切,她这才没有继续“纠缠”着男人。 陆靖庭全程身子紧绷,面容清隽无温,在魏琉璃看来,他的眼神是警惕,且幽冷的。 魏琉璃不喜欢夫君这样疏离她,她埋怨,“夫君如此看着我作甚?我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把你怎么样了吧!” 陆靖庭,“……” 男人凸出的喉结滚了滚,忽然移开视线,没再看魏琉璃一眼,“你走吧。” 他嗓音沉闷,还有些许低哑。 魏琉璃张了张嘴,看着男人萧挺的侧脸,心头像是被人泼了一碗老年陈醋,煞是酸楚。 “走就走!” 魏琉璃手里拽着皮尺,转头气闷闷的离开。 片刻,安静的堂屋内,陆靖庭轻叹一声,他低头一嗅,鼻端暗香萦绕,是女儿香……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想吃肉…… 导演:剧本上有大量.肉.戏,是侯爷你太矜持了。 陆狗子:o(╥﹏╥)o —————— v的第一章给大家奉上啦,下面还有更新哦,大家继续往下翻哈~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8、第二十八章 ("嫁给一个枭雄"); 当夜, 永宁侯府上空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马蹄声传入巷子,七八个穿着蓑衣的男子下马, 随即大步迈向侯府大门,这几人皆是清—色手持长剑, 雨帘之下, 眸光坚定。 侯府大门打开,小厮探出头来。 —看蓑衣男子递出的令牌, 那小厮当即警惕,在大门外左右望了望,仿佛是担心被什么人看见。 “把这封书信交给你们侯爷。” 为首的蓑衣男子言简意赅。 —语毕, 递出—封用油纸包着的信笺出去。 小厮接住, 道:“好,我这就去见侯爷。” 事情办完,几名蓑衣男子很快离开。 大雨倾盆,夜色浓郁, 不—会就冲刷了巷子里所有的痕迹,—切皆埋没在—场无休止的雷雨之中。 仿佛这—夜, 从未有人来过。 * 紫竹苑, 陆靖庭身上只着中衣, 屋内没有旁人,他看着手中信笺, 上面还有些许水汽, 但因着油纸包裹, 并没有被水沾湿。 陆靖庭打开信笺之前,—只盯着信封上的图纹看。 这是—只兔子头…… 换做是以往,陆靖庭根本不会在意, 然而,这只兔子头实在是眼熟,与魏琉璃中衣上的绣纹—模—样。 陆靖庭拧眉半晌,这才打开了信笺。 看过书信内容之后,陆靖庭没有犹豫,直接将书信放在了烛火上,当场烧毁。 * 次日—早,天际放晴。 漠北的雷雨来势匆匆,消失得也快。 —大早,又是—个艳阳天。 清晨空气清新,陆靖庭却是内心浮躁。 他去了善秋堂见老太君,就连老太君也看出了他似有心事。 “老大,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靖庭没有隐瞒,他给了老太君—个眼神。 老太君会意,让张妈妈带着下人皆退下。 待屋内没有旁人,陆靖庭如实说,“祖母,昨夜淮阳王派人给孙儿送书信,信中说,他有意起势,想问问孙儿的立场。” 陆家忠诚于国,而非哪—任君主。 上—次政变之时,陆家并没有站在如今的帝王这—队。 之所以能够保全陆家,全凭着百年基业。 当今皇上登基后,并非什么良主,他加重赋税、奴役百姓、克扣军饷,这些年—直在明里暗里打压陆家。 陆家能够苟且到了今日,已实属不易。 老太君拧眉,“淮阳王如此表态,也不担心我陆家告发他,看来是已经看清了局势,更是知道陆家的处境。” 朝廷迟早容不下陆家。 老太君与陆靖庭皆知。 “老大,此事你怎么看?”老太君问道。 陆靖庭对淮阳王的举动并不诧异。 令他想不通的是信封上的兔子头。 据他所知,没有哪—个世家是用兔子头当做标识的。 而淮阳王信封上的兔子头,与魏琉璃的那兔子如出—辙。 淮阳王…… 魏琉璃…… 这分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 陆靖庭实话实说了。 “祖母,孙儿亲眼看见魏氏衣裳上的兔子头绣纹,与淮阳王信封上的图案,—模—样。” 闻言后,老太君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深吸了—口气。 到了今日,她都开始怀疑,魏琉璃嫁到陆家是天意。 —开始魏琉璃做梦,救了陆靖庭—次。 然后,又发现魏琉璃的贴身丫鬟,竟然就是陆家失散多年的六姑娘。 这—桩桩,—件件,都太过巧合了。 老太君轻叹—声,“老大,其实,你见过魏琉璃的母亲。” 陆靖庭眼中浮现—抹光,“祖母,此话怎讲?魏琉璃母亲不是难产而死么?” 陆靖庭比魏琉璃年长九岁,他又打小在军营长大,岂会见过世家宗门的妇人。而且魏琉璃出生那年,陆家已经举家搬迁到了漠北。 老太君提及了—桩成年过往。 “魏琉璃的母亲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她姓姚,是当初的太子太傅之女。姚氏原先与淮阳王情投意合,年轻时候差—点就喜结连理,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姚氏突然嫁给了魏启元,而淮阳王也被贬关外,永世不得回京。” “淮阳王与咱们陆家交好,你可还记得,十六年前淮阳王身受重伤,他带了—个美貌女子到了咱们府上避难?” 陆靖庭岂会忘记这样的大事。 那日,淮阳王的确受了重伤。 他身边有—个无微不至照顾他的女子。 陆靖庭拧眉,“可姚氏不应该在京城魏家么?” 老太君轻叹,“是淮阳王抢来的。姚氏大抵对他还是余情未了吧。他二人的定情信物就是兔子。我猜,这便是为何淮阳王的信封上有兔子头,而且魏琉璃或许是因为她母亲?” 说到这里,老太君猛然间—怔。 “不对呀,当初京城派人过来寻人,将姚氏强行带走时,她好像已经怀上身孕了,那……魏琉璃……” 说到这里,老太君呆住。 陆靖庭也神色—滞。 算着日子,魏琉璃可能是姚氏在漠北怀上的孩子,那魏琉璃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是淮阳王! 不过,也有—种可能,那便是姚氏来漠北之前,就已经怀上了孩子。 故此,魏琉璃既有可能是魏启元的血脉,也有可能是淮阳王之女。 祖孙二人对视了几眼。 很多事情已经昭然若揭。 他二人心照不宣。 老太君沉.吟.—声,“姚氏已亡故,那这桩事只有淮阳王和魏启元知晓了。魏启元与咱们陆家有仇,不可能告知真相,如此只能去问问淮阳王,万—魏琉璃当真是淮阳王之女……” 老太君忽然笑了,“真要是如此,老大啊,你来年就得让我老婆子抱上重孙!” 陆靖庭,“……”祖母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那小女子身世这般离奇,她自己知道么? 陆靖庭沉默片刻,“祖母,这件事暂时莫要传出去,真相如何,还有待考据,淮阳王野心勃勃,—心想要复仇,难免偏激,咱们陆家亦不可全信他。孙儿认为……暂时不便直接差人去问,王爷淮阳王直接登门索要女儿,咱们对京城那边不好交代。” 更重要的是,倘若魏琉璃是淮阳之女。 而魏琉璃现在又是侯夫人,朝廷那边定会以为陆家已经站队了。 陆靖庭—惯稳重,凡事必然考虑周全。 老太君也是这个意思,“嗯,老大所言极是,这样吧,你先去魏琉璃那里探探口风,问她可知道兔子头的来历,毕竟她也从未见过她的母亲。朝廷和魏家也可能故意使计也说不定。” 陆靖庭点头,“好。” * 魏琉璃为了应付陆靖庭的考核,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翻看《女戒》和《烈女传》。 她躺在花厅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小腿有—下没—下的晃着。 赵嬷嬷坐在她身侧,按着陆靖庭的尺寸缝制中衣。 为了防止陆靖庭发现并非是魏琉璃亲手缝制衣裳,她命小丫鬟守在了月门处,—旦陆靖庭过来,就立刻通报。 “侯爷!” 小丫头高声唤了—声。 魏琉璃闻声,立刻从赵嬷嬷怀中抱过箩筐,然后捏过针线,有模有样的摆着姿势。 倒是没有—次下针的。 陆靖庭大步走来。 花厅下清风徐徐,头顶紫藤枝叶正好可以遮阳,陆靖庭看见魏琉璃在给他做衣裳,心情莫名爽快。 他看了—眼赵嬷嬷,“都退下吧。” 赵嬷嬷纳闷。 青天白日的,侯爷每次过来,怎么都要屏退所有人…… 这是甚么癖好? 况且,侯爷也从未对小姐做过什么呀? 武将的心思,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是,侯爷。” 赵嬷嬷对着小丫鬟使眼色,众人纷纷回避。 这下,花厅内只剩下魏琉璃与陆靖庭两人。 魏琉璃抱着箩筐,双眼炯亮,“夫君,你有何事呀?是来考核《女戒》么?可惜,我忙着做衣裳,尚未来得及看书。” 陆靖庭噎住。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径过分了。 他并没有想让魏琉璃看《女戒》之类的书,但他是三军统帅,说话……要算数的。 “……无妨,你且慢慢看,等到时机成熟,我再考核你。” 陆靖庭兀自落座,他坐姿端正,两条大长腿稍稍分开,正好面对着魏琉璃。 魏琉璃又正翘着二郎腿,她的脚再往前挪移—寸,就会不小心碰触到陆靖庭。 下—刻,两人都意识到了坐姿的问题。 然而,谁都没有动作,都装作完全没有意识到。 只要能稳住表情,那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陆靖庭瞄了—眼箩筐中的衣裳,上面并没有绣兔子头。 男人是有备而来,自是事先想好了措辞,“我上次见你的中衣前襟上绣了—只兔子头,倒是极为精致。为何会是兔子头,而不是旁的?” 魏琉璃纳闷了。 不过就是—只兔子头,夫君为何特意询问? 而且,他还装作不经意间问起。 还能为什么呢? 她打小就不碰触女红,只会绣兔子头呀!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不学无术”。 魏琉璃美眸滴流—转,故意为难,“夫君,你说几句话好听的,我可能就会告诉你缘由。” 陆靖庭胸口—缩,“你……” 他还是第—次碰见这么会来事的女子! 但眼下,他的确得调查清楚,只能暂时妥协。 男人思量了几个呼吸,说了大实话,“你很美。” 魏琉璃喜欢这个三个字。 但夫君的态度,她并不喜欢。 魏琉璃望着他,“你夸得毫不虔诚,没有诚意,让我没有—丝丝的触动。” “……” 陆靖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退再退。 她还想要怎样的虔诚?和诚意?触动? 陆靖庭没夸过女子,除却陆家女眷之外,他几乎很少正眼看哪个女子。 陆大将军紧绷着—张俊脸,“你月貌华容,让人—见难忘。” 这已经是陆靖庭的极限。 方才所言,都是实话。 魏琉璃被夸得通体舒畅,但她还是不满足。 就在陆靖庭揣测她还有什么馊主意时,魏琉璃朝着男人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夫君,诺,我手疼,都是因为给你缝制衣裳。” 陆靖庭还能怎么办? 他又不能揍她—顿。 她的这点小体格,完全不够他惩戒的。 陆靖庭抓过魏琉璃的手,给她揉了揉。 带着薄茧的手摩挲在细嫩肌肤上,又痒又疼。 魏琉璃蹙着小眉头,抽出自己的手,“夫君,我是说……你亲—下!” 陆靖庭脑子—炸! 这成、成何体统?! 光天化日之下,她—个女子,竟然如此奔放! 然而,震惊也装作不震惊。 陆靖庭内心—阵兵荒马乱,表面淡定从容,抓过美人的玉手,缓缓放在唇边,轻触,即刻分开。 很是/香/软…… 这是陆靖庭脑中浮现的词。 本以为,—切都结束了。 魏琉璃却换了—只手递过来。 她笑着说,“再亲—下。” 陆靖庭,“……”要亲就亲—双,确实应该对称…… 男人俊脸微沉,“……你不要太过分。” 魏琉璃见好就收,也没再继续为难陆靖庭。 好歹夫君主动了,这是—个突破。 魏琉璃把自己的手又收了回去。 陆靖庭,“……” 这就不要了? 她倒是满意了,可是他呢? 仅亲了—只手,陆靖庭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能把魏琉璃另—只手抓过来! 这小女子如此奔放,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长大的?以前在京城,与太子是不是也这般亲密! —想到魏琉璃之前还与太子有过—段,陆靖庭心中不悦。 但男人忍住了,面无他色,“现在可以说了吧?” 魏琉璃纳闷,不明白陆靖庭为何会对—只兔子头感兴趣,“这种刺绣是我长姐教我的,因为我母亲喜欢兔子,母亲的遗物上,都是兔子头刺绣的图案。夫君……作甚想要知道这个?” 她拧眉思量,随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夫君也想要那样的刺绣!” 被人看穿这种极其幼稚的心思,陆靖庭立刻反驳,“胡闹!我不喜!” 魏琉璃难免失落。 夫君不喜欢兔子头啊。 那可如何是好,她只会这—样刺绣啊。 罢了,夫君若是不喜,她不绣便是。 两个人各怀心思,陆靖庭却在想,倘若她不是魏启元的女儿,他们之间唯—的鸿沟也就没了…… 魏琉璃,“夫君在想什么?” 陆靖庭神色冷淡,“没什么,我走了。” 男人丢下—句,起身离开。 魏琉璃目送着他走出了蔷薇苑。 木棉这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了看月门的方向,又看了看魏琉璃的手,“嫂嫂,你的手有什么感觉?” 魏琉璃当然知道木棉偷看了,她啧啧的说,“感觉妙不可言呀。” 陆靖庭还没走远,他耳力过人,听见这句荤言荤语,脚步—滞,但随即又大步走远。 亲—下手就妙不可言了……? 她要求真低。 * 淮阳王的封地远在西南。 陆靖庭无法抽身亲自去—趟。 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是陈年往事,现在想要查起来,绝非是易事。 陆靖庭甚是浮躁。 这—日到了每三个月—次的犒军活动。 副将白练这次特意请了戏班子,在军营搭起了戏台子,让众将士们听戏。 陆靖庭就在营帐中,外面的动静,他听得—清二楚。 戏台上正唱着—出霸王别美人的戏码,陆靖庭此前从不留意这些,也从不参加犒军日,每回都是副将白练操办。 他听得出来,戏台上正唱着英雄难过美人关, “红颜—笑醉断肠,长龙红尘百年乱。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言美人终祸害……” 陆靖庭听得入神。 他—直都认为,身为—军统帅,若是因—女子就轻易乱了心思,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今看来,自古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之所以是祸害,那是英雄不够坚定。 可是他不—样。 他即便心乱了,也十分坚定自己的意志。 他陆靖庭此生奉于家国天下,苍生百姓,纵使被—个女子迷住,也绝无可能痴恋。 再者,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并非是那种.好.色.之徒,又不是昏庸之辈,想要—个女子……似乎也无伤大雅。 陆靖庭如此想着,心中数日来的堵闷逐渐好转。 “侯爷。” 白练从营帐外走入。 他—身白袍,虽是武将,但寻常都是捯饬的人模狗样。 陆靖庭淡淡看了他—眼。 白练递了—条九色锦过来,这是用九根不同颜色的线编制而成的手绳。 在大周,每逢七夕这—天,女子就会编制九色锦给自己心仪的男子,以表爱慕。 但绝对没有男子送给男子的道理。 “拿走!” 陆靖庭—脸嫌弃。 白练无语,“侯爷,别这样呀,这是我今晨特意在西街王大娘那里买的,她儿子前些年战死,军中兄弟们对王大娘多少有些照顾,这不……我就把王大娘摆摊的九色锦都买来了,搁着也是浪费,大家都是人手—条呢。” 说着,白练抬起手臂,给陆靖庭看了看他手腕上的九色锦。 陆靖庭再没有反驳的理由。 白练自作主张,强行给陆靖庭系了上去。 陆靖庭,“……” 罢了,魏琉璃八成是不会给他编九色锦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我要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美人! 魏琉璃:大可不必如此勉强,qaq~ 陆狗子:其实……也不是很勉强。 魏琉璃:(⊙o⊙) ———— 姑娘们,继续往下翻哈,还有更新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9、第二十九章 ("嫁给一个枭雄"); “去府们外守着, 侯爷一到巷子口,就立刻过来通知我。”魏琉璃吩咐了蔷薇苑的小丫鬟。 今天是七夕佳节。 是情人之间才能一起渡过的节日。 魏琉璃特意编织了九色锦,她知道青莲那个心机女子也一定会给夫君准备。 魏琉璃不会允许陆靖庭戴上别的女子送他的九色锦。 毕竟, 九色锦的意义很是特殊。 魏琉璃今日特意梳妆打扮,眉心画了粉色花钿, 她年纪小, 只要稍作打扮,清媚之色轻易间就流露了出来。 不仅如此, 她还用了香露,轻袖一挥,暗香浮动。 不多时, 小丫鬟急急忙忙刚回来禀报, “夫、夫人!侯爷他到了巷子里了。” 闻言,魏琉璃立刻动身。 大周民风开化,贵族女子的束缚并不像后世那般严谨。 魏琉璃提着裙摆,一路往前院跑去。 陆靖庭下马, 刚迈入府门,就看见魏琉璃朝着他跑来, 美人白皙雪腻的脸上浮现红晕, 她气喘吁吁, 发髻上的流苏簪子闪着浮光,活像一只花丛中的彩蝶儿。 陆靖庭浑身一僵。 有什么古怪的情绪在不断蔓延。 第一次有人, 朝着他奔赴而来…… 此时此刻此地, 男人的双臂微颤, 想要敞开,然后抱住这个不知礼数的女子。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渴望过属于自己的东西。 责任迫使他过早成熟,也让他觉得, 他活在这世上,没有资格随心所欲。 魏琉璃在陆靖庭面前停下。 她大口喘气,含.情.眼中满是他。 随着她的靠近,暗香浮动,扰人心乱。 陆靖庭不久之前在军营,已经劝说了他自己,他是男人,又是这个岁数了,肖想一个美人也实属正常。 故此,这一刻,陆靖庭伸手扶住了魏琉璃的胳膊。 她生的娇弱,偏生.胸.脯.鼓鼓的,浑身上下哪里都仿佛很合他的心意。 陆靖庭内心深处阴暗龌龊的本能,控制不住的溢出来。 他喜欢美人! 就是喜欢魏琉璃这样清.媚、娇.软,并且一碰就会哭哭啼啼的美人! 他很想可劲的欺负她,让她在自己身下,哭得可怜无助。 这种心思令得陆靖庭眸光一度晦暗。 然而,男人表面不显,语气带着斥责,“胡闹!陆家家规严明,谁允许你在府中四处乱跑?!” 魏琉璃满心欢喜等着夫君归来。 却不想被骂了一顿。 不过,对这样冷漠无情的夫君,魏琉璃这阵子已经**以为常。 她从荷包里取出九色锦,正要给夫君戴上,不料,一看向了他的手腕,却见男人粗实的手臂上已然系上了一条九色锦。 魏琉璃的目光落在那条九色锦上,表情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陆靖庭将她的一切表情变化都收纳眼底。 他喉结一涩。 立刻明白了什么。 正在考虑要不要解释,魏琉璃一下推开了他。 美人时而娇.软.,时而又凶悍的像只小兽,形态多变,从来都不是一个样子。 魏琉璃一腔真情,瞬间被淋了个透,男子若是接受了女子所赠的九色锦,就是表示接受了她的心意。 而这时,青莲也从垂花门走来。 魏琉璃发现,她手里也拿着一根九色锦。 这意味着什么?! 青莲的九色锦还没送出去,那陆靖庭手腕上的九色锦又是哪个狐狸精送的?! 魏琉璃后退了一步,眸光凶狠,“夫君!你又去招惹哪个狐狸精了?!” 她实在憋不住呀。 真真白白重活一世了! 此时,副将白练真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好像成了侯夫人口中的“狐狸精”了。 要不要解释一下? 侯夫人会误会他么? 青莲神色微凝,也看见了陆靖庭手腕上的九色锦。 谁送的? 青莲虽然也困惑,但终究能忍,假意劝道:“夫人莫要动怒,侯爷日理万机,若遇到善解人意的姑娘,也是好事。” 魏琉璃冷笑了一声,“青莲姑娘还真是个体贴人的,本夫人就不一样了,我的夫君只能是我的,若是脏了,我再也不要!” 丢下一句,魏琉璃瞪了陆靖庭一眼,直接转身跑开。 是她上辈子忽略了么? 怎的不知陆靖庭除了一朵黑心莲之外,他在外头还有解语花?! 魏琉璃突然驻足,觉得就这样跑开太没颜面,又再度折返。 陆靖庭见状,薄唇微张。 解释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然而,那句“是白练给我系上的”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白练是男子…… 魏琉璃折返,将手中九色锦扔在了陆靖庭身上,“既然夫君从不缺九色锦,那往后我再也不编了,反正侯爷更不缺小妖精!” 一语毕,魏琉璃再度转身离开。 陆靖庭接住了那条九色锦,心情甚是复杂。 魏琉璃的九色锦编的十分与众不同,细一看,上面还有同心结。 她的心意,倒是……十足。 青莲也递上了自己的九色锦,“侯爷。” 陆靖庭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但瞬间消散,他接过了九色锦,“多谢。” 青莲还想继续说几句,阿缘上前,道:“侯爷,白将军,老太君那边已经在等着了呢。” 今日是七夕,但也是陆家一月一次的家宴日。 白练出生将门,满门忠烈,如今白家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儿,他打小在陆家长大,陆府有他的院子。 老太君早就想招他为婿,但白练与陆紫嫣都不太同意。 白练的终身大事就一直搁置着。 “好。”陆靖庭应了一声,对青莲道:“你也一道过去吧。” 他不能让青莲看出端倪。 青莲这个鱼饵,还未到发挥作用的时候。 至于魏琉璃那边…… 陆靖庭抬手掐了掐眉心,他现在怀疑,是不是越美的女子,越是难应对? 还有那句“若是脏了,我再也不要”……她的意思是,他此生只能有她一人?还真狂妄。 陆靖庭当场拆下了白练给他系的九色锦,直接丢给了他,顺道给了他一个冷冽的眼神。 白练,“……” 他错了还不行么? 谁会知道侯夫人这般真性情? 苍天可见,他可不想当侯爷的小妖精……! * 到了家宴处。 陆靖庭眼角的余光四处留意。 但并没有发现魏琉璃。 她不来么? 身为侯夫人,一家主母,她岂能不参加家宴?! 不成体统啊! 陆靖庭面无表情,青莲的那条九色锦,他搁置在了袖中,将魏琉璃的那条系在了手腕上。 白练恰好瞧见了。他挑了挑眉,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这时,赵嬷嬷带着丫鬟过来了。 “老太君,二夫人,还有各位公子,四姑娘……我家小姐身子不适,今日不能来参加家宴了。小姐让老奴送了驱蚊香囊过来,只要戴在身上,不仅生香,还能驱蚊呢。” 说着,赵嬷嬷给在座的每一位都递了一只香包。 唯独陆靖庭与青莲没有。 周嬷嬷有些为难,可是小姐交代的事情,她不敢不做,遂只能硬着头皮道:“侯爷,小姐说侯爷乃天人,邪魔不近,也不惧蚊虫,所以……就没给侯爷准备香包。”直接忽略了青莲。 青莲,“……” 陆靖庭,“……” 众人,“……” 老太君淡淡一笑,她看了一眼香包,做工很精致,关键是幽香扑鼻,她老人家甚是喜欢,就带头挂在了身上。 又见陆靖庭闷声不说话,他夹菜时手腕上的九色锦露了出来。这还是老太君第一次瞧见老大佩戴九色锦。 陆靖庭没吃几口,起身道:“祖母,二婶,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老太君眯了一小口果酒,似笑非笑,“嗯。” 到底是小年轻啊,都喜欢耍性子…… * 七夕对陆靖庭而言并非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最起码,从前是。 但是今日,他在书房坐立难安。 **架上有一本落了灰的《金刚经》,陆靖庭曾经每当心烦意乱时,就会拿下来读一读。 他翻开书,可经文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陆靖庭摩挲了几下手腕上的九色锦,竟有一丝委屈略过心头。 他在外面没有什么小妖精…… 这阵子,他倒是被魏琉璃这个狐狸精折腾的心神不定。 可罪魁祸首却还反过来怪罪他?! 等到了日落黄昏之时,蔷薇苑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蚊子嗡嗡在耳边响起。 吵得陆靖庭心中浮躁。 “来人!把夫人给我叫来!”陆靖庭对门外高喝一声。 阿缘打了一个盹儿,闻言立刻站直,“侯爷,您是要见夫人?”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呢! 陆靖庭不悦的声音再次传出,“少废话,速去!” 阿缘再也不敢怠慢,立刻跑去了蔷薇苑。 * 这一边,魏琉璃正生着闷气。 暑天,屋内烦闷,她就在花厅吃酒,木棉也嘴馋,没几杯就倒下了。 赵嬷嬷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 侯爷也真是忒**道了,府上已有一位青莲,没想到在外面还有人。 可怜了她家小姐孤身在外,没有遇到一个知心人。 阿缘过来传话,“夫人!夫人,侯爷让您过去一趟。” 魏琉璃还没消气。 她是想质问陆靖庭。 倘若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她魏琉璃绝对不会棒打鸳鸯。 前世无缘,或许此生亦然。 魏琉璃摇摇晃晃走到月门处,怀里还抱着酒壶。 阿缘见状,就……甚是诧异。 魏琉璃,“走吧,去见你家侯爷!” 阿缘,“……是,夫人。” * 紫竹苑这边,陆靖庭在廊下吹风。 漠北的天气干燥,即便前日下过雷雨,但白天的烈日一晒,还是干燥闷热。 他听见了院外的动静。 陆靖庭目光往外一看,他想了想,还是迅速回到书房,端坐在了梨花木的圈椅上,随手抓起一本书籍。 魏琉璃一路都在说话。 听得阿缘一阵头皮发麻。 “你家侯爷桃花旺盛,还娶什么妻啊。” “大骗子!他说过此生只有我的!” “青莲是个恶毒女子,可见侯爷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阿缘,“……” 他什么都没听见,在他眼里,侯爷从来都是伟岸无边的。 陆靖庭听得真切,男人忽然拧眉,他几时对魏琉璃说过,他此生只有她? 她是记岔了吧。 莫不是太子对她说过诸如此类的话? 这时,魏琉璃迈入了门槛。 陆靖庭见她怀中抱着酒壶,她人也醉眼迷离,身子歪歪扭扭,不由低喝了一声,“放肆!成何体统!” 军中禁酒,陆靖庭又一惯纪律严明,更别提允许自己的妻子饮酒。 阿缘站在廊下,努力让自己当一个隐形人。 魏琉璃借酒壮胆,朝着男人走了过去,她扭着腰身,一路飞快走着莲步,在男人身侧驻足,气势汹汹。 陆靖庭坐着,她站着。 总算不是男高女矮的姿势。 门扇是开着的。 外面有影卫在暗处。 陆靖庭与醉美人对视,他都不明白,为何要把她叫来。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说!找我何事?”魏琉璃也甚是凶悍。 但落入陆靖庭眼中,就是一只.奶.凶.奶.凶.的野猫儿。 男人无奈,又掐了掐发.胀.的眉心。 是啊,他找她来作甚? 陆靖庭面不改色,“衣裳做好了么?《女戒》看的怎么样了?” 魏琉璃一听这话,心头立刻堵住。 魏琉璃,“夫君,你为何不让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做这些事?我是魏家女,你压根就不想娶我,对么?” 陆靖庭被问得哑口无言。 魏琉璃已有七分醉,满腔恼怒,一鼓作气说了出来,“你果然是不愿意娶我,你欠我一个拜堂礼,还欠了我一个洞房!” 陆靖庭,“……” 男人一挥袖,将几丈开外的门扇隔空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外面众影卫,“……” 桌案火光晃动,魏琉璃惊呆了。 “哇……好、好厉害呀……” 陆靖庭,“……” 门突然关上,仿佛书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气氛骤变。 而又因为陆靖庭方才动作潇洒的甩袖关门,魏琉璃一颗芳心又开始跳动,而更重要的是,她刚才看见了陆靖庭手腕上的九色锦。 是她送的那条。 陆靖庭方才是故意露出手腕。 男人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解释什么。 但他觉得,九色锦这件事若是不澄清,以后会有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魏琉璃想凑过去看个清楚,她歪着身子,一个不稳就往下跌去。 陆靖庭眼疾手快,一下就抱住了她。 圈椅正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陆靖庭强行忽视怀中温香软玉带来的冲击。 而魏琉璃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她眯着眼,问他,“那一条九色锦呢?夫君怎么舍得扔?也不怕外面的妖精伤心?” 陆靖庭没想到,区区一条九色锦,会造成这样多的困扰……! “外面没有妖精,是白练给我系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说了实情。 魏琉璃晃了一下神,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一脸惊悚的看着男人,“什么?!夫君与白将军竟然……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门外的阿缘恨不能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侯爷与白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靖庭,“……” 作者有话要说:  白练:我真的不是小三!qaq~ 魏琉璃:原来,我的竞争对手,竟然……是一个男人! 青莲:…… 读者:奇奇怪怪的cp又增加了呢,2333333~ 编剧:我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来自女主角的想象。→_→ ———— 姑娘们,继续往下翻,还有更新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0、第三十章 ("嫁给一个枭雄"); 陆靖庭万没有想到。 他澄清了九色锦一事后, 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看着美人双眸错愕的盯着自己,陆靖庭立刻明白了她的想入非非。 “魏琉璃!” 陆靖庭恼羞成怒。 奈何怀中美人俨然已是一个小醉鬼。 陆靖庭无奈,又只好从王婆子开始解释起, 一直说到为何白练会购买数千条九色锦。 终于,美人破涕为笑了。 就连眼神也彻底变了。 变得含情脉脉、含羞带怯, 又欲言又止。 陆靖庭从魏琉璃怀里拿出酒壶, 警告她,“下次再喝醉, 军法处置。” 魏琉璃的心思简单。 她这一世就是为了陆靖庭而来。 为了了却上辈子的夙愿。 也为了报恩。 既然陆靖庭外面没有人,她心头郁结彻底消散,刚刚哭过的水润美眸忽闪, 被心悦的男子抱在怀里, 鼻端全是他身上的男子气息,魏琉璃胸腔的小鹿一阵乱窜,顺着男人的话,娇滴滴道:“那我今晚醉了, 就随侯爷处置吧。” 陆靖庭顿时脑子一热。 随他处置…… 这句话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陆靖庭抱着魏琉璃, 一只大掌放在她的手背, 掌心能够感觉到里面小衣的系带。 魏琉璃在等着。 她察觉到夫君正盯着她的唇。 然后, 也只是盯着。 魏琉璃等的很心急。 她醉了,此刻便什么也不顾, 朝着男人的唇, 直接亲了上去。 香./软./触感袭来, 男人脑子炸开。 他以前不甚明白,为何古人会说:温柔乡,英雄冢。 而此刻, 他完全领悟了。 陆靖庭不敢轻举妄动,他潜意识里很清楚,一旦今晚失控,他只怕会彻底沦陷。 魏琉璃在男人的唇上慢慢碾压。 她喜欢亲陆靖庭,也喜欢他唇齿间的清冽气息。 亲了一会发现对方没有动作,魏琉璃急了,舌/尖/撬开对方的唇,灵活的像一条小蛇,直接钻了进去,看似经验丰富。 陆靖庭呼吸一滞。 男人再无暇去寻思,魏琉璃是如何通晓这种事的。 男子的本能使然,迫使他立刻附和。 然而,仅仅附和还是不够的。 陆靖庭逮住那可恶顽劣的小蛇,势必要给它一点颜色看看。 香.软.的不可思议。 像极了街头刚刚出头的豆腐脑。 陆靖庭还保持着一丝丝的理智,他诧异的发现,男女之间的这点小事,竟让人这般痴迷,甚至是快/活、上/瘾。 亲了一会,陆靖庭的大掌本能的从后背移到了前面。 他往上探了过去,稍稍停顿,但终于理性彻底败了,继续往上,终于.覆.了上去。 他喜欢极了对称的东西,自然是两边都不放过。 指尖熟练的解/开/了衣/襟/上方的暗/扣,陆靖庭的唇/移/开,正要向美人脖/颈/探/去时,魏琉璃趴在了他肩头,一动也不动了。 陆靖庭,“……” 他到底不是寻常人,从意/乱/情/迷/中稍稍回过神,埋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抬起头看。 魏琉璃还是不动弹。 陆靖庭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里,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陆靖庭有些来火,“……你醒醒。” 这个时候昏睡过去,她今晚是故意来折磨他的么? 美人粉面桃腮,樱桃小嘴微红,还肿了,唇角有可疑的痕迹。方才前襟被陆靖庭扯开,露出一大片/雪/腻/光/景,小衣系带摇摇欲坠,雪峰/沟/壑就在眼前。 陆靖庭从未想过,会有人美成这样。 他越看某处越是觉得对称,还想细细观赏。 但魏琉璃睡着了,他不能做那种事。 男人又一本正经的给魏琉璃穿好衣裳。 忙完后,额头已溢出一层薄汗。 屋内安静如斯。 酒香与女儿香混杂,是令人沉醉的味道。 陆靖庭无奈,低低斥责了一句,“你这个小王八蛋!” 她倒是睡熟了。 还很舒坦似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可是他呢? 陆靖庭无可奈何,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束手无措,只能抱着她,将她放在了书房的矮榻上。 她身上带着驱虫的香包,陆靖庭发现,果然没有蚊子靠近他二人。 魏琉璃的睡相并不儒雅,一放在了榻上,就四仰八叉,嘴里含含糊糊,“夫君……我喜欢……” 陆靖庭,“……” 她喜欢什么? 是喜欢他? 还是喜欢被他像方才那样对待? 陆靖庭一时半会无法消停,他站起身,索性出了房门。 站在廊下,男人迎着夜风吹了片刻,就见阿缘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以后夫人过来,你就退下!”陆靖庭道了一句,大步迈出了紫竹苑。 阿缘,“……”他失宠了么?不再是侯爷最信任的一等小厮了? 至于他要去哪里,阿缘也纳闷。 * 在水潭泡了半个时辰,陆靖庭才勉强压制住了内心那.团.邪火。 一影卫悄然靠近,立在水潭边,恭敬道:“侯爷,青莲姑娘朝着这边来了。” 夜色苍茫之下,陆靖庭眼中略过一抹怒意。 他从水潭上来,恰好穿戴整齐时,青莲朝着这边走来了。 陆靖庭鬓角微湿,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明显,再往下便被遮得严严实实。 然而,饶是如此,他单单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也会令得无数女子趋之若鹜、怦然心动。 “侯爷,这样巧,你也在,今日是七夕……侯爷不陪着夫人么?”青莲等不及了,一日不成为陆靖庭的女人,她就担惊受怕一日。 只要摆脱了那些人,她就能一辈子待在这个男人身边了! 此时此刻,陆靖庭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青莲。 青莲的容貌还算上乘。 无论是哪一方面去看,都是难得一见的女子。 然而,陆靖庭却诧异的发现,无论是几年前开始,亦或是现在,他对青莲毫无悸动之心。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偏生着了魏琉璃的道了? 陆靖庭对此很困惑。 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就好魏琉璃那一口? 越是娇.软,若是造作,他就越是喜欢…… 这个认知让陆靖庭震惊了一下。 娶妻要娶贤,他此前从未想过娶魏琉璃那样娇滴滴的女子为妻。 而更让陆靖庭内心称奇的是,他如今已经完全接受了帝王的赐婚,他也不想□□…… 就那个小坏蛋,挺好。 陆靖庭,“……” “侯爷?你怎么了?”见陆靖庭失神,青莲唤了一声。 陆靖庭回过神,语气寡淡,“我无事,时辰不早了,青莲姑娘早些歇息。” 陆靖庭迈步要走,青莲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男人衣袖。 她不明白,为何那些男人都恨不能吃了她,可偏生陆靖庭对她的示好置之不理。 只要他一个眼神,她立刻今晚就能属于他。 她都已经卑微到了这个境地了。 陆靖庭想起一桩事,问道:“青莲,几年前,我许你正妻之位,你为何不辞而别了?” 他倒不是还想让青莲做正妻,只不过是好奇。 青莲瞬间红了眼眶。 她也想嫁给他。 可她有太多把柄在百里墨,还有大周太子萧珏手上。 她即便不曾为救陆靖庭而牺牲自己,但也早就不是完璧之身。 那年,百里墨强行将她带走,她也无法。 青莲含泪望着男人,“侯爷,你是在怨我?我……我是担心自己配不上。” 陆靖庭拧眉,没有说别的。 他忽然觉得很庆幸。 幸好当初青莲没有嫁给他。 不然,他与魏琉璃就是此生无缘了。 “无妨,我只是随口一问,我夫人还在房中,我先回去了。”陆靖庭淡淡一言,直接离开。 青莲咬着唇,忽然泣不成声。 魏琉璃今晚在侯爷那边…… 他们是做成真夫妻了么? 为什么有的人那样好命,而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身不由己?! * 回到书房,陆靖庭检查了一下魏琉璃,她四仰八叉,睡得正酣。 男人站在软塌旁看了一会,竟还发现,魏琉璃双眼的眼角,各有一颗不甚明显的小红痣,位置也十分对称。 她到底是怎么长的…… 陆靖庭又看了一会,索性眼不见为净,还是把人原封不动的抱去了蔷薇苑。 赵嬷嬷见状,立刻上前,被男人喝住,“小声点!” 赵嬷嬷,“……”敢情,她还不如侯爷关心自家小姐。 陆靖庭把人放在床上,他发现魏琉璃的床榻上还是大婚时的样子,薄衾也是大红色的,她陪嫁带过来的鸳鸯绣枕摆成了一对。 陆靖庭顿时心头愧疚。 他是欠了她一个……婚礼和洞.房…… 他不曾成过亲,陆家也数年没有操办过婚事了,难免经验不足。 目光落在了千工床壁橱里的书册上,陆靖庭好奇心使然,拿起一本翻看一下,只一眼,他顿时愣住。 竟是……床笫之事的详解…… 她整日钻研这些? 难怪今晚亲他时,会那般熟稔。 赵嬷嬷站在一旁,内心一阵天人交战。 陆靖庭面无表情的重新放下书册,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过。 临走前,陆靖庭交代,“日后不准夫人饮酒,可听见了?” 赵嬷嬷应下,“是,侯爷。” 就连小姐吃酒都要干涉,看来,离着夫妻合鸣的日子又近了一大步了啊。 * 翌日一早。 魏琉璃醒来后,赵嬷嬷就将昨晚的一切如实汇报了一遍。 魏琉璃脑子断片了,只记得她带着酒壶去见陆靖庭,然后还得知九色锦就是一场乌龙,随后她主动亲了他…… 再之后,她就什么就不记得了。 魏琉璃躺在床上,一手摸着自己的唇,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细细回想着她昨天晚上亲陆靖庭时的细节,好像他还回应了…… 魏琉璃一个忍不住,双脚在床上来回踩了踩。 双手捂着脸,喜不自胜。 “嬷嬷,我心中欢喜!” 赵嬷嬷,“……” 她明明记得,小姐未出阁之前,心里的人是太子殿下…… 怎么到了漠北就完全变了呢。 不过,侯爷与太子殿下相比,无论是容貌、身段、气度,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魏琉璃很快就更加明确了目标。 眼下,已经确定了陆靖庭在外面没有人。 而府内的青莲又是细作,他之所以留下青莲,也只是因为“恩情”,并非是心悦于她。 故此,只要揭穿青莲的真面目,夫君就完完整整属于她一个人了。 再者,除掉细作,也是她这个侯夫人的职责所在啊。 “来人,去暗中盯着青莲姑娘,一旦她出府,立刻过来禀报!”魏琉璃下达了任务。 她现在直接怀疑,自己上次被百里墨所抓,也是青莲捣鬼,还害了木棉受伤! * 这厢,魏琉璃的所有行径,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陆靖庭的耳朵里。 “侯爷,夫人派人去盯着青莲姑娘了。” 陆靖庭拧眉。 他岂会不知道,魏琉璃的意图。 但男人很好奇,她是如何知道青莲有问题的? 陆靖庭,“我知道了,夫人一行动,就立刻通知我。” * 一日过去,无事发生。 魏琉璃安静的等待着,与此同时木棉的身子骨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五日后,青莲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魏琉璃一直在时刻准备着,一得到消息,立刻带着木棉出门。 她这一次学乖了,与木棉两人女扮男装,还在身上带了荧光粉,想必那金箔国的太子也不会蠢到故技重施,换言之,即便她又被抓了,身上的荧光粉很快就能让夫君找到她。 她就不信,抓不住青莲的把柄! 陆靖庭得知消息时,人还在军营。 “侯爷,夫人与六姑娘已经发出了,她二人跟着青莲姑娘去了……”小厮欲言又止,神色为难。 陆靖庭已经五天没去见魏琉璃,就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 再者,眼下关键之际,是将金箔国潜伏在漠北的细作都揪出来了。 陆靖庭没有让自己分心。 “她二人到底去了哪儿?说!”陆靖庭低喝。 小厮一鼓作气,如实道:“去了青楼!” 陆靖庭,“……” 一旁的白练噎住。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夫人她,真虎。 陆靖庭立刻起身出发,走到营帐外,又回头道:“白练,你随我一道过去。” 白练明白事情轻重缓急。 夫人是跟踪青莲到了青楼。 那么细作的老巢,也有可能在青.楼。 此行可能会遇到危机。 “好。” * 人数过多,未免惹眼。 故此,陆靖庭与白练单独行动,只给自己人留下了暗号,若是超过了时辰还未归来,便会有人立刻寻着暗号找过去。 青楼人多眼杂,但魏琉璃与木棉的扮相实在明显,傻子才会相信她二人是男子。 陆靖庭与白练也稍稍易容,他二人很快就找到了魏琉璃与木棉,并且就在她二人身后坐下。 今日,有花魁大选。 一楼大堂人满为患。 铜锣声敲响,绣楼上缓缓走下几名女子,皆是薄纱遮体,身形玲珑曼妙,好不妖娆妩媚。 陆靖庭的目光不在台上的美人身上,他看着前面的两颗脑袋挤在了一起,然后就闻魏琉璃在木棉耳旁道:“棉棉,你快看,左边那个/胸/脯/丰/满,蜂/腰/长/腿,是极品啊!” 木棉对魏琉璃的话坚信不疑,连连点头,“嗯,极品极品!” 陆靖庭,“……”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我夫人的关注点,总是十分奇特。 魏琉璃:美!真美! 陆狗子:有我美? 魏琉璃:嗯……可能不及某人~ 陆狗子:-_- 你知道就好!本侯天下第一美,不接受任何反驳。 ———— 姑娘们,往下面还有更新哦,继续往下翻哈~~~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1、第三十一章 ("嫁给一个枭雄"); 白练噗嗤一声, 差点笑出声来。 察觉到了陆靖庭的目光,他又立刻严肃了起来。 不过…… 话说回来,夫人不是跟踪青莲么?怎么在这里赏起了美人? 不得不说, 夫人的眼光毒…… 魏琉璃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看了一会美人, 她趁着人多, 就拉着木棉往楼上走。 她不久之前看见了青莲上楼,但又深知不能莽撞的跟上去, 遂就在下面待了片刻。 相较之一楼,二楼要安静得多,但也有香客正在房中与美人.温.存。 木棉实在太好奇那些古怪的声音, 听着怎么好像刚刚大打出手了一场? 魏琉璃在二楼最东面的房门前停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 青莲上了二楼之后,就一直往东走。 而且,这间屋子最是偏僻,也方便商榷事情。 二人正靠近时, 隔壁的屋子突然房门打开。 里面走出两个高大男子,一看就是一脸凶相。 魏琉璃急中生智, 作揖道:“实在抱歉, 可是叨扰了两位小哥了?在下正在找房间呢, 不知小哥可知,可还有空房?” 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 鬼才相信对面的两个“少年”是男子。 魏琉璃意识到了对方的目光有危险。 她拉住了木棉的手, 正要逃之夭夭之时, 两个男子直接挡在二人面前, 其中一人已经拔剑。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一阵阴风袭来,魏琉璃就见面前的男人被人从背后一个手刀劈在了脖颈上。 男子纷纷晕倒。 而这两个男子身后站着的人实在眼熟。 木棉出手之际, 魏琉璃拉住了她,“是夫君!” 陆靖庭,“……”呵,亏她有点眼力,佯装成这样都能被他看出来。 男人面色阴沉,“谁让你又出门了?还来了这种地方?”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 白练道:“侯爷,这两人分明是在把风,看来,隔壁这间屋子里有诈,不过咱们还是先进入躲起来。”他也悄声说话。 陆靖庭点头。 昏迷的两名男子被拖进了屋,又绑上了手脚,封住了嘴,即便突然醒来,也无害了。 魏琉璃指了指隔壁的屋子,“夫君,我、我……只是闲着无聊,这才出了趟门,谁知会在路上碰见了青莲姑娘,还见她鬼鬼祟祟进了青楼,我担心夫君会戴./绿/.帽.子,这才一路尾随她,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端倪!” 魏琉璃胡乱解释一通。 陆靖庭牙关牙痒,真想把她摁住,然后好生惩戒一番。 一旁的白练忍得很辛苦,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夫人竟然会担心侯爷戴……绿.帽子。 木棉呆呆的,“嫂嫂,何为.绿.帽子?” 陆靖庭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这三人,嗓音低沉,“都不准再说话了!” 魏琉璃甚是兴奋。 到时候了! 终于可以揭穿黑心莲的真面目了! 青楼的屋子都不太隔音,陆靖庭伸手摸了摸墙壁,发现只是隔了一层木板,遂从袖中取出匕首,很快就撬出了个小洞。 白练也照做。 随即,四人就一起趴在墙上偷听。 魏琉璃的脸凑近了陆靖庭,木棉只好在白练身侧偷听。 白净的一张小脸一凑过来,白练一僵,但并未闹出动静。六姑娘的事情他都听说了,也十分同情怜爱她,他与陆家男子宛若亲兄弟,当然直接将木棉视作了亲妹妹,故此,白练也没太当回事。 * 隔壁房间。 青莲对圈椅上的男子福了福身子,“廖大人,您找我?” 廖世廉四十出头,在漠北辅政已有十载,相貌清瘦,国字脸,脖颈短,一双眼睛深邃阴狠,一脸奸相。 他捧着茶盏,轻抿了几口,这才抬眼肆无忌惮的欣赏美人。 “这次你运气好,让陆家又想起了你,还不惜纳你为妾,不然你以为能逃得了这销金窟?”廖大人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青莲捏紧了手中锦帕。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年的颠沛流离是拜谁所赐。 忍! 她只能忍! 青莲温柔一笑,“多谢廖大人提携,这份恩情,青莲永世不忘。” 廖世廉合上手中杯盏,“你既已进了陆家大门,以你之貌美,再加上陆靖庭曾经以为的恩情,定能探取到军情。你要尽快将陆家军政的消息告知金箔,促使金箔攻打漠北,届时朝廷就有足够的理由降罪于陆靖庭!只要陆家倒台,本官定会把你收入后宅,好生疼惜你。” 一言至此,廖世廉眸色一狠,“你最好清楚,你与陆靖庭是不可能的,你若胆敢不听话,本宫就将你的一切透露出来,到时候,陆靖庭会怎么看你?哈哈哈哈!” 青莲的指甲盖掐入了肉里,才勉强忍住,“青莲省得的,青莲知道大人的良苦用心,青莲不会辜负大人!” 去死! 你们这些人都去死! 青莲的表态,并没有让廖世廉彻底满意,他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捏住了青莲的下巴,“不要以为勾搭上了百里墨,你就能逃得了大周太子的掌控!记住,萧珏殿下才是你的主子!” 青莲吃痛,连连点头,“是!萧珏殿下是我的主子!” 总有一日,她定要杀光了他们所有人! 青莲面上十分服从,廖世廉这才放开了她。 青莲又说,“大人,陆家的意思是让我年底过门,大人也知道,陆靖庭十分警惕,不会轻易让人接触政务,不过青莲定会尽力。还有……陆家刚过门的侯夫人,她太碍事了,大人是否可以想法子将她除去?” 廖世廉眸色一横,“混账!魏琉璃是太子殿下的人,不管她现在是不是侯夫人,都不是你能动的人!” 青莲,“……”魏琉璃是萧珏的人?! 真是天助她也! 那陆靖庭与魏琉璃也不会有结果的! 这厢,一直在认真偷听的魏琉璃惊呆了。 她几时是萧珏的人了? 太子的确是她表哥,但他们之间一无婚配,二无私定终身,她的确曾经年少无知心悦过太子,但谈不上是他的人…… 魏琉璃与陆靖庭面对着面,她朝着他使劲眨眼,恨不能立刻写下万字书来解释。 隔壁房间传来动静,廖世廉与青莲离开了屋子。 确定这二人已走远,魏琉璃立刻举起右手发誓,她身板挺直,求.生.欲.极强,“夫君,我这辈子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是太子表哥的人,我不是细作!我对天发誓,倘若有任何对不起夫君的地方,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唔!” 魏琉璃的唇被一只清瘦的大掌捂住。 陆靖庭并不想听她发毒誓。 但其实,魏琉璃的身份实在特殊,她又与太子从小是青梅竹马,即便方才没有亲耳听见廖世廉说出口,陆靖庭心中也有数。 白练同情的看了一眼陆靖庭。 好惨的侯爷…… 妻子是细作,红颜亦是。 魏琉璃急了。 她在陆靖庭的眼中看见了失落与落寞之色,还有些许的愠怒。 魏琉璃无从解释清楚,她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是魏家女,又是帝王赐婚,曾经的确与太子表哥关系甚笃,还为了反抗赐婚自尽过…… 这一桩桩过往,换做是谁都会怀疑她的意图。 魏琉璃情急之下,忽然双手抓住了陆靖庭的手,然后放在了她自己胸口。 “夫君,你感觉一下,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感觉到了么?” 陆靖庭,“……”-_-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掌心碰触柔.软的.胸.脯,陆靖庭胸口的憋闷瞬间消失大半。 他竟哑然了。 白练一手捂住了木棉的双眼,他自己也转过身去。 夫人这表态的方式倒是……直接了当,相当别致。 木棉诧异,“白将军,你蒙着我作甚?” 白练耐心的告诉小姑娘,“非礼勿视,夫人与侯爷正忙着呢。” 木棉不讨厌白练,她觉得白将军长得斯斯文文,像个书生,突然被蒙住双眼,倒也新奇。 行吧,嫂嫂与兄长正忙着,她也就不打扰了。 这厢,陆靖庭掌心的触感实在明显,他又是格外五觉敏锐,每一个呼吸都是煎熬。 他不是不相信魏琉璃,他也想要去相信。 然而,他所站的立场,令得他不可以有任何放松懈怠。 稍有不慎,那就是几十万条人的性命。 方才廖世廉与青莲的话,信息量太大。 朝廷为了降罪陆家,不惜让金箔获取军情。 呵呵…… 陆家做错了什么? 漠北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仅因上位者的一.己.私.欲,又会埋葬多少英雄冢。 陆靖庭满腔怒意,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无处可发泄的怒火,顷刻间爆发,“魏琉璃,你定然知晓,你一旦出府,必定有人跟着,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魏琉璃反驳,“还不都是因为你的老乡好!我是担心那朵黑心莲会害了你,所以一直防备她!我做这一切皆是为你!” 大混蛋!她这一世也都是为了他而来啊。 陆靖庭快被气笑了,“你以为本侯不知道?!” 魏琉璃呆了呆,反复寻思着陆靖庭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夫君并没有把那朵恶毒的青莲放在心上啊。”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口,一脸花痴,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全天下,“夫君,我甚是欢喜!” 陆靖庭,“……” 她自己都无法彻底洗脱嫌疑,还欢喜? 陆靖庭内心暗暗轻叹。 但愿她真是淮阳王的骨血…… 这时,门外响起几声敲击声,“大人交代,你二人可以走了。” 屋内的四人一凛。 这才意识到了房间内还有两名昏迷的男子。 然而,此时再设法脱身,已是为时已晚。 门外的人也格外警惕,没有听见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看清房中四人时,当即拔剑刺了过来。 陆靖庭本能使然,立刻抱住了魏琉璃,又对白练道:“照顾好六妹妹!” 白练当然不会让小姑娘受伤,“嗯!” 打斗一触即发。 刀光剑影,魏琉璃完全看不清状况,她索性闭着眼,双臂抱紧了陆靖庭,无论何时何地,她对陆靖庭都是绝对的信任。 头顶传来一句低沉的话,“抱紧了,别怕。” 魏琉璃闭着眼,点头如捣蒜,“和夫君共生死,我不怕的!” 陆靖庭,“……”谁要和她一起死了? 男人不明白她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青楼果真是细作老巢,无数杀手闻讯而来,陆靖庭抱着魏琉璃直接从二楼茜窗跳了下去。 他能够感觉到怀中人娇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陆靖庭一低头,就看见魏琉璃紧闭着双眼,她咬着唇,一声不吭。 倒也勇敢…… 落地,陆靖庭没有一刻掉以轻心,立刻抱着魏琉璃往外跑。 然而,却在这时,前面传来动静,陆靖庭细一听,估摸对方至少一二十人。白练和木棉此时不知去了何处,陆靖庭当机立断,抱着魏琉璃直接跳入一旁的荷花塘中。 魏琉璃全程都是闭着眼的,突然而来的变化令得她惊呼出声。 还没发出声,唇被堵住。 她被禁锢在怀中,不得动弹,一睁眼就看见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魏琉璃,“……” 是夫君……用嘴堵住了她的…… 塘水还算清澈,好在头顶有荷叶遮掩,陆靖庭与魏琉璃没入水中之后,从旁人的角度去看,很难察觉到水底有人。 陆靖庭原先担心魏琉璃会惊慌失控,然而,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对女子的理解。 唇与唇相贴,这已经不止第一次,但这一回却是在彼此都清醒的情况之下。 还是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察觉到魏琉璃眉头轻蹙,男人立刻明白了什么,当即撬开唇齿,开始渡气。 魏琉璃,“……” 要是可以不窒息,她愿意一辈子待在水底。 魏琉璃顺势搂住了男人的脖颈,水下的/双./腿./攀.附.在了男人/.精/.瘦/的/.腰/.肢/.上。 姿势怎么舒坦怎么来。 陆靖庭脑子一崩。 他耳力过人,除却顾及魏琉璃之外,还时刻关注着水面的动静。 唇舌、双臂、胸膛、腰肢、耳朵……他几乎无时不刻都在高度防备。 此时,青楼后院涌入数十打手,众人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人。 “走!继续搜!” 脚步声逐渐远去,陆靖庭不敢大意,又过了片刻,这才抱着魏琉璃从水中冒出来。 两人的唇还相贴着,时间紧迫,陆靖庭饶有不舍,还是与魏琉璃分开了。 魏琉璃得了自由,大口喘气,还保持着挂在陆靖庭身上的姿势,她倒也不害羞,完全比陆靖庭从容淡定,仿佛不久之前他们的唇舌不曾亲密接触过,“夫君,这该如何是好?咱们这个样子没法出去,万一被细作知道你的身份,只怕那位廖大人会寻事。” 陆靖庭有些诧异。 他剑眉微拧。 都这时候了,她还知道关心他……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带着她出去。 夏裳薄透,一眼就能瞧见衣裳里面的光景。 陆靖庭抱着魏琉璃,两个人身子相贴,他即便故意不去多看一眼,也能清晰感受到少女前凸后翘的身段。 男人沉着脸,以最快的速度四处观望了一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了决策,直接抱着魏琉璃进入一间屋子。 屋内昏暗之际,根本不像是白日。 门扇紧闭,陆靖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怎么发现,魏琉璃攀附在他身上的动作相当熟稔,这小女子半点不知羞,难道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你可以下来了。”陆靖庭俊脸紧绷。 魏琉璃讪了讪,不太情愿的从陆靖庭身上下来,嘟囔说,“夫君怎知这间屋子是空置的?” 陆靖庭没有多想,直言,“这是青楼的规矩,若是空房,外面会挂上一条红丝巾。” 男子与女子的关注点总会不一样。 魏琉璃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小脸阴沉沉,“夫君怎会知道青楼的规矩?!” 陆靖庭一愣,“……”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请夫君解释清楚! 陆狗子:我没光顾过。 魏琉璃:那你为何这般博学? 陆狗子:-_- ———— 宝宝们继续往下翻,惊喜继续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2、第三十二章 ("嫁给一个枭雄"); “夫君怎会知道青楼的规矩?!” 魏琉璃早就听说过, 世家子弟,十三四岁就开始启蒙了,即便家中不安排.通.房.丫头, 也会去烟花柳巷.寻.欢。 陆靖庭大龄未娶,魏琉璃一直以为他洁身自好, 与旁的男子截然不同。 可他毕竟二十有五了, 正当男子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体格健硕, 除却一张冷峻的脸之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力量。 魏琉璃两世为人,不太相信这样一个男子会一直.禁.欲。 又见陆靖庭对青楼的规矩如此熟知, 她更怀疑。 “你说呀!你倒是说呀!” 魏琉璃催促,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浑身湿透,身子在男人面前几乎一览无余。 她失控了。 陆靖庭发现,他又给自己惹了麻烦。 这又如何解释? 他也是个男子,在军营耳濡目染, 偶然一次听见了青楼的规矩。 他当然明白魏琉璃为何质问。 他需要解释么? 又解释什么? 他洁身自好? 一个二十有五的男子,至今从未碰过女人, 并不是多么有颜面的事情…… 可若是不解释, 陆靖庭已经大概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麻烦。 陆靖庭如是说, “我无意间听说罢了。” 这个理由太牵强。 魏琉璃不满意,眼神狐疑。 陆靖庭暗暗叹气, 女子当真麻烦。 两人四目相对, 彼此互相不满之时, 隔壁房间传来动静。 “美人,让爷今日好好疼你!” “嗯……真香!” “爷不要~讨厌~” 随后,几声卿卿我我的声音倒是不见了, 床榻摇晃的吱呀声断断续续传来。 魏琉璃正留心听着,她的听觉自是比不得陆靖庭。 这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双耳,阻绝了隔壁房间传来的一切动静。 魏琉璃仰面看着男人,水眸眨了眨,“……夫君,可是如此一来,你都听见了呀。为何不让我听?”未免有失公平。 陆靖庭,“……” 男人身子僵住。 此时此刻,他与魏琉璃皆是浑身湿透,这里是青楼,房内的布置,到处.淫.意.奢.靡,不堪入目,加之隔壁房间正在“办事”,这对一个正常男子而言,无疑是煎熬。 魏琉璃推了一下,陆靖庭没放开。 魏琉璃嘟囔,“我、我怎么不能听了?我已是人妇!又不是深闺女儿家!” 陆靖庭,“……”竟无言以对。 男人强势,力臂甚大,完完全全封住了魏琉璃的耳朵,无论她如何闹腾,他始终没有松手。 好片刻之后,魏琉璃身子有些发冷。 她被迫站在陆靖庭面前,又不能动弹,衣裳黏在身上,实在难受,她想了想直接趴入了男人怀中,抬脸眼巴巴的望着他,说,“夫君,我冷。” 陆靖庭无意识喉结滚动。 终于,隔壁房间消停了,陆靖庭一把推开了魏琉璃,目光强行避开她玲珑的身子,“你找件衣裳换好,一会我带你走。” 魏琉璃差点没站稳。 陆靖庭也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 但后悔已经为时已晚。 此时,不知怎么了,陆靖庭一阵目眩,他晃了晃脑袋,目光再度控制不住望向了魏琉璃的.胸.口。 对称的.娇.软…… 他甚是喜欢。 他讨厌极了这该死的天性。 陆靖庭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话:都熬了二十五年了,是时候犒劳一下自己,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下手? 陆靖庭一手扶着头,极力忽略脑子里的声音。 魏琉璃的脸在眼前晃动。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魏琉璃本还生气,但见陆靖庭仿佛失控,她立刻上前查看。 到底是自己心悦的将军,她气他,但也心里有他。 陆靖庭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魏琉璃的碰触,理性和.欲.念在不断.碰.撞交织。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又响起: 还记得你以前亲手杀死的那只兔子么? 你那么喜欢它。 便是因为你要上战场杀敌,你不能玩物丧志,你十三岁那年,亲手杀死了自己养大的宠物。 陆靖庭啊陆靖庭,你真的不配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么? 你也是一个人啊。 是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 想要她么? 那就要吧。 反正,她早晚都是你的人…… …… 陆靖挺再度抬眼时,他眼底浮现一抹猩红。 看着魏琉璃近在咫尺的脸,他突然想起了十三岁那一年亲手杀死的兔子。 父亲与叔叔们都战死了,整个陆家除却女眷之外,就只剩下老弱病残,若是不背水一战,陆家顷刻间分崩离析。 他杀了亲手养大的兔子。 他告诫自己,他活在这世上,没有资格享乐! 他是陆家的武器,从小到大,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把没有./欲/.望的兵刃。 陆靖庭的双手忽然抱住了魏琉璃,一只大掌顺势穿过她的后脖颈,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迫使她踮起脚来迎合自己的高度。 然后,在魏琉璃的惊愕之中,男人一低头/吻/上了她。 魏琉璃大惊。 她意识到夫君失控了。 这间屋子沉闷,似有一股幽香浮动。 莫不是…… 魏琉璃尚未来得及思量,唇上传来痛感,陆靖庭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强劲力道.吻.她。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硬.啃。 唇齿生疼,铁锈味在口腔漫延。 “唔……” 魏琉璃吃痛。 然而下一刻,男人的大掌覆盖上了她.羞.涩.之处,力道大到惊人。 魏琉璃,“……!!!” 怎么会这样?! 她的确盼着和陆靖庭早日.圆.房,但并不是在青楼,而是在他们的婚房内。 一个天翻地转间,魏琉璃被摁在了桌案上,陆靖庭欺身上来。 魏琉璃吓哭了。 就在陆靖庭抬眼瞬间,两个人对视上了,男人猩红的眼底浮现一丝丝的清明。 他到底不是寻常人物。 即便这间屋子里有令人迷惑心智的香料,他也找回了些许理智。 陆靖庭僵着没动。 他看了看魏琉璃,又抬眼望向了靠墙的铜镜,看见了铜镜中失控的自己。 忽的,陆靖庭从魏琉璃身上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他的大腿。 动作行云流水。 魏琉璃,“……夫君!” 剧痛令得陆靖庭清醒稍许,他不敢与魏琉璃对视,哑声说,“这间屋子有问题,方才……唐突了。” 魏琉璃的胸口有点疼,她缓缓从桌案上下来,理了理衣襟,小声嘀咕,“其实,也不算个事……” 陆靖庭,“……”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陆靖庭身上穿的是玄色衣袍,下摆被鲜血浸湿,但看不出来。 他故意侧过身,不让魏琉璃察觉到。 男人下颚线条紧绷,脸上溢出薄汗,在尽可能保持理智,“你先换衣裳,这里待久了也不安全。” 魏琉璃点头应下,还没从方才狂风暴雨般的亲热中回过神,“哦。” 陆靖庭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一手慢慢/.揉/.着/.胸/口…… “……” 其实,方才发生的一切,他虽然失控,但记忆却是清晰的。 * 青楼外面的一条巷子里。 白练亲眼看着木棉一拳头解决一个大汉,他惊呆了。 白练咽了咽口水,这六姑娘比侯夫人还要虎! 晚霞染红了整个西边天际,白练的脸映着霞光,一片滚烫,“咳咳……六姑娘,侯爷和夫人还在青楼中,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一个小傻子。 但白练总觉得这小傻子会有法子。 木棉想也没想,“放火吧,让兄长与嫂嫂趁火逃离。” 白练一怔,问出了内心深处的困扰,“你就不担心侯爷与夫人也被烧死?” 木棉望了望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喃喃道:“呀,你不说,我倒是意识不到,还是你机智,但……我们只能放火了。” 越是拖延,就越是危险。 陆靖庭身份特殊,关系着数万大军,以及漠北安危。 眼下,就连朝廷都不值得信任了。 白练,“……”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过…… 的确,放火是最好的法子了。 以侯爷的武功,必然能将夫人带出来。 白练只能配合,“那就放火吧。” 两人说干就干,白练发现木棉根本不什么娇气小姑娘,她力大无穷,不多时就找来了火油,做起事来麻利迅速,以最快的速度将火油洒向四处。 白练看着她干活的动作,觉得十分养眼,不由得问,“六姑娘,你在夫人身边这些年辛苦么?” 木棉摇头,抬袖擦了把汗,丝毫不做作,“嫂嫂美貌,对我极好,我不觉得辛苦,我这辈子都要跟在嫂嫂身边。嫂嫂香香软软的,抱着睡觉可舒服了。” 白练,“……”敢情,六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呢。 大火肆起,浓烟滚滚,青楼瞬间乱成了一团。 白练与木棉时刻在暗中盯梢。 果然,不多时就看见陆靖庭抱着魏琉璃冲出了青楼。 白练驾着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冲了过去,“侯爷!” 陆靖庭腿上插了一刀,但离开了那间屋子之后,他已经彻底恢复清明,此时精力还算好。 二人一上马车,白练扬起马鞭驾车离开。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入了军营。 是以,四人总算是安全了。 陆靖庭虽是永宁侯,但想要他死的人比比皆是,他今日亲自去了一趟细作老巢,着实是冒险了。 其实,白练知道,陆靖庭追踪细作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因为魏琉璃。 美人计,终究是发挥作用了吗? 营帐内,陆靖庭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无人知道,他腿上不久之前还插了一刀。 他终于开始兴师问罪,“魏琉璃!六妹妹!谁给了你们胆子?!倘若今日我与白练没有过去,你二人小命都没了!” 魏琉璃和木棉并肩站着,两人垂着脑袋,也不吭声。 陆靖庭又说,“再有下次,军法处置!但今日之过也不能幸免,你二人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一旁的白练看不下去了,“侯爷,夫人与六姑娘今日虽然冒险,但也有功劳呀,最起码咱们眼下知道太子萧珏的目的了,也查到了细作老巢,更是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防备。” 魏琉璃抓住机会,立刻表忠心,“夫君!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太子表哥的确想要对付你,他忌惮你的兵力,更是担心你会支持三殿下。” 三殿下的生母,是陆家偏房之女。 严格的说,陆家也算是三殿下的母族。 魏琉璃态度虔诚积极,一双大眼晶亮有神,仿佛无时不刻都想要表忠心。 陆靖庭,“……” 男人想不通了。 他看着魏琉璃的态度不像是作伪,可他又听闻,太子丰盛俊朗,年纪也不大,是京城女儿家的梦中情郎。 魏琉璃又是与太子一块长大。 她又岂会……移情到了他这个大龄男子身上? 陆靖庭平生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信心。 今日在青楼,他脑子里冒出来的声音,他此刻也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陆靖庭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以前是觉得自己没资格,不配拥有。 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三岁的少年,不再整日担惊受怕。 整整十二年的历练,让他有了如今的雷霆手腕……或许,他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再者,魏琉璃是他的妻! 不是么?! 她本就该是他的! 陆靖庭心软了,然而,惩戒不能免,以防她下次又胡来,“不得再有下次,今天晚饭就免了。” 魏琉璃努努嘴,她十分爱美,一顿不吃倒是无所谓。 木棉犯难了,“兄长,你怎的不讲理?嫂嫂一切都是为你了,我……我还小,不吃饭会长不高。” 魏琉璃配合,“夫君,今日是我十六岁生辰……我连饭都不能吃一顿么?” 陆靖庭,“……” 铮铮铁汉难住了。 军令如山,他说出去的话,从没有收回过。 陆靖庭瞥了一眼白练,白练立刻会意,当起了和事佬,“原来夫人才十六啊,那是应该庆贺一番,今日夫人与六姑娘也是立功了,不如奖罚分明,侯爷自然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才十六…… 陆靖庭心中莫名古怪。 他这阵子以来,竟被一个小丫头折磨的够呛……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今天开始好好保养,八块腹肌,一块都不能少。 导演:??? 陆狗子:老婆太年轻了,我有压力。 导演:侯爷要有自信嘛~ ———— 宝宝们继续往下翻哈,还有更新,惊喜连连~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3、第三十三章 ("嫁给一个枭雄"); 夜幕降临之前, 陆靖庭几人回到了侯府。 魏琉璃沐浴之时,赵嬷嬷在一旁伺候着,见她.胸.前的痕迹斑驳,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与侯爷已经……” 毕竟, 魏琉璃是跟着陆靖庭一起回来的。 而且, 魏琉璃回来时面上荡漾着绯红,赵嬷嬷即便不问, 也知道她心情甚好。 魏琉璃把玩着水面花瓣,眼梢风情万种,抿唇一笑, “我跟夫君也没做什么。” 赵嬷嬷, “……” 没做什么怎会留下这样多的痕迹? 这要是真的做了什么,那还得了?! 魏琉璃用了花露,沐浴过后,让赵嬷嬷给她梳了一个京城盛行的发髻。 她十六岁了, 恰好二八芳华。 在花厅等了片刻,魏琉璃并没有等来陆靖庭, 她有些失落, 但思及陆靖庭日理万机, 今日又因为她涉险了,她打算原谅他的疏忽。 十六岁生辰这一天, 她总想干点什么出格的事。 魏琉璃吩咐道:“嬷嬷, 我去夫君那边, 你们谁也不必跟着了。” 侯府到处是影卫,她倒是不用担心危险,关键是, 带着人在身边,难免碍事…… 赵嬷嬷见魏琉璃将她自己的衣襟往下面拉了拉,再稍稍低一些就能瞧见里面的小衣了。 赵嬷嬷欲言又止。 真想提醒一下小姐,侯爷他防备的就是美人计啊。 * 魏琉璃抱着两件刚刚做好的中衣。 虽然不是她亲手缝制,可是尺寸是她量出来的。 好歹也出了一份力了。 紫竹苑外的小厮见来人是侯夫人,倒也没有阻拦。 毕竟,这也不是魏琉璃第一次来紫竹苑。 厅堂亮着灯,廊下的灯笼倒是没有点亮,魏琉璃见怪不怪,她知道陆家上下都在为了军饷省吃俭用。哪怕是身为永宁侯自己,他的日子也是十分清贫。 魏琉璃深刻了解夫君的良好品行。 她总是难以抑制的产生与有荣焉之感。 刚行至廊下,目光所及,魏琉璃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只见陆靖庭坐在圈椅上,他身下的锦袍掀开,亵.裤.的左.腿.拉了上去,露出寸.缕.不.遮.的大长.腿…… 而小厮阿缘正俯在他腿边。 魏琉璃顿时心跳加速,她的芯子不是一无所知的黄花大闺女,也被无数话本子耳濡目染过,脑中立刻浮现出不太美好的画面。 “你们在做什么?!” 魏琉璃高喝一声,带着怒意。 她着实心累。 是夫君太过优秀么? 为甚她既要防备莺莺燕燕,还得防备夫君身边的男子们? 阿缘一愣,正在上药的手顿住。 而同时,陆靖庭看着魏琉璃大步走来,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可能“春/光/外/泄”了。 他身子僵硬,端坐着没动。 他是男子,自是不能羞燥。 魏琉璃一靠近,才发现阿缘是在替陆靖庭处理伤口,她讪了讪,悬着的心又沉了下去。 “夫君……受伤了啊。” 魏琉璃挤出笑意来,这一刻,她细一看,发现夫君的大长腿当真……修韧笔直、健硕有力,还很白皙…… 大约,这就是他原本的肤色吧。 只不过因为长年累月的操练兵马,面容才显出康健的麦色。 魏琉璃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陆靖庭发现魏琉璃一直盯着他的腿看,男人整个人身子紧绷,随手挥开衣摆遮住了大腿,沉声问,“你有何事?” 她一个女子,为何总这般肆无忌惮? 若非是两人相识才一个月有余,陆靖庭都会怀疑,魏琉璃是馋他的身子…… 魏琉璃莞尔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答非所问,“阿缘,你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阿缘看了一眼陆靖庭。 陆靖庭已经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今日白天在青楼,他就险些失控,虽是因为当时闻到了香料之故,但男人心里很清楚……那一刻,他是真的想继续下去。 “下去吧。”陆靖庭心口一阵酥.酥.麻.麻,还伴随着淡淡的闷热,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知和魏琉璃独处是一种煎熬,但他还隐隐期盼这种煎熬。 “是,侯爷。” 阿缘站起身,悄然退下。 正当盛暑天,门扇不宜合上。 屋内虽只剩下两人,但陆靖庭知道,外面的影卫对屋内的一切动静一清二楚。 魏琉璃很自觉,她将簇新的中衣放在了茶几上,直接掀开陆靖庭的锦袍下摆,然后蹲下身,拿着纱布要给他绑上。 陆靖庭的手忽然捏住了圈椅扶手。 阿缘以这个姿势蹲在他腿边时,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可换了一个人,同样的姿势就显得哪儿都不对劲了。 从陆靖庭的角度,垂眸去看。 美人蹲在他膝头,因为刀口在大腿上,她凑得极近,那张精致的小脸再稍稍往前几寸,就会碰触到他的小腹了…… “快些。” “夫君,莫急,这事急不得,得缓缓来。” 陆靖庭,“……” 他是包扎伤口,又不是生孩子,为甚要缓缓来…… 终于,魏琉璃做好一切直起身时,男人不动声色放下了亵裤,遮住了白皙的大长腿。 魏琉璃也是第一次细看陆靖庭的腿。 竟然……连腿毛都少见…… 陆靖庭不明白她为何抿唇窃笑。 总觉得这小女子脑子里又在想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你还有事?” 魏琉璃一噎。 今日是她生辰,再者,她和他今天在青楼发生了那些事,难道两个人之前不应该更加亲近么? 亲都亲了,摸也摸了…… 夫君为何还是这般冷漠? 魏琉璃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夫君,你要的中衣,我给你送来了。” 陆靖庭方才已经瞥了几眼,中衣上面并没有绣兔子头,他并不是很满意。 可换言之,一个大男人的衣裳上面,的确不太适合绣兔子。 “我知道了。”陆靖庭言简意赅,他端坐着,没有丝毫动作,生怕被人看出他此刻的“不适”。 尤其是,双.腿.之间…… 到了这一刻,魏琉璃自是心生委屈,“夫君,今日是我十六岁生辰。” 陆靖庭闻言,心头浮上一阵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 十六岁,在他眼里,不过还是个孩子。 男人语气缓和,打算这一次疼惜一下魏琉璃,认真严肃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魏琉璃是他的妻,但凡她想要的,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毫不吝啬的给她。 陆靖庭的神色太过专注,难免显得冷漠。 魏琉璃的好心情彻底消失殆尽了,“……你!” 她当场跺脚。 似乎她每回动气,都会跺脚。 陆靖庭已经掌握规律了。 魏琉璃,“你太过分了!” 丢下一句,魏琉璃转身跑开。 伸手要来的东西,和主动送的,是不一样的! 她终究还是误解了陆靖庭,她以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她了,毕竟今日在青楼,他那样拼命护着她,可原来她还是空欢喜了一场。 陆靖庭拧眉望着外面,直至魏琉璃的背影消失不见。 她这,又是怎么了……?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 夜未央,外面蛙声连天。 今年的漠北接连下了几场雷雨,想来秋后的粮食收成不会太差。 陆靖庭意识到,自打魏琉璃进门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对陆家,对漠北有利。 就连这一个月的雨水也十分丰足。 陆靖庭踏着夜色,去了一趟善秋堂。 长房没有姑娘,他母亲过世后,母亲的嫁妆皆由老太君暂时保管着。 这个时辰,老太君刚刚礼佛结束。 见陆靖庭过来,老太君纳闷,“老大,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今日发生的一切,老太君已经知晓。 虽说魏琉璃几人险些遇到危机,但终归是平安归来,关键是所探知到的情报实在太重要了。 陆靖庭实话实说,“祖母,今日是魏氏十六岁生辰,孙儿忘了给她备生辰礼,孙儿想从母亲的遗物中挑几件首饰给她。” 闻言,老太君纳罕了一下。 要知道,陆靖庭就连他自己的生辰都记不住。 从十三岁起,他就活成了陆家的一把刀,那年起,少年眼底再也没了光。 他也不会笑了。 陆家亏欠了他的。 可他是陆家嫡长孙,这份担子只能压在他的肩头。 老太君还是第一次看见陆靖庭特意去关心一个女子的生辰。 老人家大约心中有数了,但并未说穿。 “魏氏是个美人,送她几件首饰也好,她嫁过来一个多月了,咱们陆家也没给她操办一场婚礼,的确是寒碜了她。” 老太君说着,将私库钥匙交给了陆靖庭,“我老婆子也有一些嫁妆,你自己过去挑吧。” 陆靖庭点头,“多谢祖母。” 老太君的私库,是她与大儿媳的嫁妆。 陆靖庭哪里会懂女儿家的首饰? 魏琉璃瞧着太过年轻,生气时有点像年画的福娃娃,他挑了一条沉甸甸的赤金长寿锁。 寓意着长寿康健。 他一心认为,大金锁作为生辰礼,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 蔷薇苑这边。 魏琉璃气得元气大伤。 满脑子都是,夫君对她不上心;夫君心里无她;这一世她终究又是错付了…… 她趴在凉席上,不断捶打软枕。 这种无措感,就好像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赵嬷嬷疾步走来,“小姐,侯爷他来了!” 赵嬷嬷心生感慨。 这下可好,一个生气,另一个又追来,这是要开始培养感情了么? 魏琉璃身子一僵,立刻躺好,冲着门外大喊,“睡着了!不见!” 陆靖庭刚跨门而入。 他拧眉,实在不懂京城的女子为何这般造作。 明明醒着,还非说睡着了。 他一个铮铮铁汉,着实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对女孩子这样的人种,愈发看不明白了。 府上的四妹妹就从来不如此矫情。 奈何,他还是忍不住想哄哄魏琉璃。 陆靖庭行至内室,他很喜欢这间屋子里淡淡的幽香,也不知在这里过夜会不会睡得更踏实…… 看着在床上“躺尸”的女子,陆靖庭将大金锁搁置在了她的枕边。 男人动了动嘴,片刻后才道了一句,“我从不过生辰,所以忽视了你的生辰,这是给你的生辰礼,既然你睡着了,那我不打扰了。” 丢下一句,陆靖庭转身,款步离开。 仿佛,这间屋子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 他更是忽略了,床上躺着的女子,是他刚过门不久的妻子。 片刻,魏琉璃睁开眼,她坐起身往外看了看,懊恼极了,“夫君,他怎么还真的走了?!” 赵嬷嬷,“……”似乎哪里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就仿佛是自家小姐想引鱼上钩,可鱼儿太过矜持,又软硬不吃。 赵嬷嬷只好从其他方面宽慰魏琉璃,“小姐,你看,侯爷给您的这把大金锁可真厚实,一看就沉甸甸的,该值不少钱吧。” 魏琉璃抓起大金锁看了看。 的确很沉。 可未免太过俗气。 让她戴着这样一把大金锁出门,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魏琉璃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嬷嬷,你说……为何夫君半点不通.风.月?!” 赵嬷嬷继续宽慰,“可能侯爷这些年无心男女之事吧,说明侯爷他洁身自好?” 不然呢? 赵嬷嬷实在寻思不出其他缘由。 魏琉璃将大金锁搁置在了妆奁匣子里,眼不见为净…… * 廖府。 廖世廉勃然大怒,“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陆靖庭几时混入了.青.楼,又是几时逃脱的,你们竟然不知道?!” 一众男子跪地,低头俯首。 廖世廉深吸了几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往下走。 “太子殿下的密函已经送到,殿下下月亲自请前来漠北监军,尔等给我本官盯紧了永宁侯府!” 众男子听令,“是!大人!” 众男子一退下,廖世廉又吩咐了下人,“去永宁侯府送帖子,就说本官后日要宴请永宁侯夫妇,另外给青莲那贱人也单独送一份帖子。” 青莲在外号称居士,地位颇高。 廖世廉给她帖子,邀她登门,也是正常之事。 “小的这就去办。” * 翌日一早。 廖府的帖子就送上了门。 因着宴席还有一日,陆靖庭也没急着让魏琉璃早做准备。 这一天上午,陆靖庭皆在军营,他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办得不太妥当,但究竟是何事,他又说不上来。 傍晚,陆靖庭回府,小厮阿缘上前恭迎,“侯爷,洗澡水已经备好了。” 盛暑天,待在军营历练了一日,身上的衣料都溢出盐碎子了。 陆靖庭大步往内宅走,行至岔道忽然驻足,对阿缘交代,道:“不必跟着。” 阿缘就见侯爷往蔷薇苑的方向大步而去。 阿缘多瞅了几眼,轻叹:“到底是有家室了,侯爷与以往不同了,嘻嘻……”他傻笑了几声。 这厢,魏琉璃正在花厅乘凉。 她身上只穿着粉色中衣,前襟还是只绣了一只兔头。 陆靖庭的目光多盯了一会,心头十分难受,很想让魏琉璃脱了这件衣裳。 太不对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直男的审美,谁能懂? 陆狗子:看来,是金锁不够大,下次送金佛。 魏琉璃:(⊙o⊙) ———— 宝宝们,继续往下翻哈~惊喜持续~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4、第三十四章 ("嫁给一个枭雄"); 中衣宽松。 魏琉璃又嫌热, 衣领被她扯开一小半。 反正蔷薇苑也不会有男子过来。 陆靖庭一靠近,从他的角度去看,一眼就能看见高.耸.雪.巅.之间的丘壑。 男人从不知, 这世上会有一件东西令得他如此渴求。 他已经不遮遮掩掩了,就那么欣赏了几眼。 魏琉璃, “……” 好一个表里不一的夫君! 魏琉璃拉了拉衣襟, 用行动表示抗议。 陆靖庭好看的薄唇微抿,目光不自在的移开, 花厅内摆放了各色鲜花,魏琉璃嫁进门之后,虽然陆家不待见她, 但她将蔷薇苑打理的极好。 温馨、美观, 像极了姑娘家的闺院。 魏琉璃瞪了陆靖庭。 明明喜欢看她,分明是图她的美貌了,却又总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 陆靖庭,“……”瞪他作甚? 他已给她送了生辰礼, 她怎么还不高兴? 男人拧眉寻思,但并没有寻思出任何结果。 “在看何书?”陆靖庭难得主动。 当然是看话本, 不然还能看什么? 魏琉璃不答话, 陆靖庭的目光落在了书册上, 男人忽的眉心微拧。 《大将军和他的俏皮军师》…… 陆靖庭自己就是统帅,他仿佛被内涵到了。 很奇怪的感觉, 陆靖庭不愿意接受魏琉璃之, 对她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干涉, 但自打开始接受她是自己的妻子,男人对她的一切大小适宜都想过问。 包括她看的话本子,以及她中衣上的兔子头。 “拿过来。” 魏琉璃防备, “你要作甚?” 陆靖庭脱口而出,“你是陆家主母,眼下祖母年事已高,你迟早在是要住持家中中馈,岂能整日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当大将军久了,言辞之间多多少少有些严厉。 魏琉璃原本还有一些怨气。 可一听到“陆家主母”四个字,她立刻被满足了。 陆靖庭是家主,她就是主母。 夫君这是承认了她的身份了。 然而,魏琉璃控制住了自己欢喜的情绪。 忍住,不能轻易被夫君哄好! 魏琉璃故意逗他,“谁说我要当主母了?” 陆靖庭不喜欢这话,他已经先礼后兵了,统领大军十二载,从未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男人直接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话本子。 他随意瞥了一眼,入目是一大段不堪的文字。 陆靖庭俊脸一沉。 他算是深刻意识到了,他的妻子可能并不是一个仅有十六岁的纯真女子。 魏琉璃从锦杌上站起身,踮起脚去够,“还给我!” 陆靖庭一个转身避开,魏琉璃索性走到他跟继续抢。 陆靖庭个子高,话本被他举起,他就那样看着魏琉璃在他面前跳来跳去,急得像只兔子。 男人罕见的勾了勾唇。 十二年了,他又想起了曾经亲手养大过的兔儿。 “你还给我!”魏琉璃急得额头冒汗。 稍稍一动作,中衣上的系带就松开了。 于是,下一刻,陆靖庭终于看清了那件碧色小衣的模样。 淡淡的碧色,极衬肌肤。 那上面绣着的小荷尖尖,对称又可人,胸/的/娇/软仿佛即将呼之欲出,再往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 陆靖庭怔住,魏琉璃也呆了,她顺着男人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这一刻羞燥无比,魏琉璃胡乱合拢衣裳,怒哼哼的骂了一句,“你……流./氓!” 丢下一句,话本也不要了,魏琉璃转身回房。 陆靖庭,“……” 第一次被人喊.流./氓,他真是大意了,方才为何要与她闹着玩?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是在与她嬉戏? 她的衣裳突然解开,也不是他所为,更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陆靖庭无言以对,将话本搁置在了石案上,默了默才离开。 目睹这一切的赵嬷嬷和木棉站在廊下,一时间皆无语了。 木棉纳罕,“为何兄长每回都能把嫂嫂气个半死?” 赵嬷嬷算是看出来了,如今,侯爷与小姐大抵是互生情愫了,然而不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他二人总是不欢而散…… 赵嬷嬷摇头叹气,“谁又知道呢?” * 翌日,是廖府办雅集的日子。 青莲早早就准备妥当,她好一番梳妆打扮,看上去的确是美人秀丽如画。 陆靖庭还是一惯的玄色锦缎长袍,不苟言笑、面色肃重。 天气闷热,陆靖庭站在大门口,负手而立,耐心的等着。 他这是第一次等人。 廖家送来的帖子,也邀请了魏琉璃,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自然要带魏琉璃赴宴。 再者,魏琉璃是他的夫人,也应该跟着他一道出去走走了。 等了片刻,魏琉璃没有现身,陆靖庭并没有差人去催,他继续等。 青莲心头略过不适。 她仰慕的男子,岂能被魏琉璃这般怠慢? “侯爷,夫人她年纪小,会不会还没睡醒,将今日赴宴之事给忘了?” 陆靖庭淡淡启齿,“她不会。” 男人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绪。 青莲噎住,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锦帕,“侯爷对夫人倒甚是包容。” 陆靖庭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他包容自己的妻子,关旁人何事? 陆靖庭,“不可以么?” 青莲怔然。 在她眼中,陆靖庭是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从不会轻易为了任何女子动容。 可魏琉璃才嫁给他一个月,且还是他的仇人之女,陆靖庭却将仅有的耐心都给了魏琉璃一人! 青莲笑得牵强,“夫人年轻美貌,性情别具一格,侯爷包容一些,也是正常。” 年轻美貌,性格别具一格…… 陆靖庭不置可否。 魏琉璃的确足够美貌,也的确是个性格乖张的。 这时,说曹操,曹操到。 魏琉璃倒也没有盛装打扮,她的五官偏向娇媚,稍一打扮,清媚之色难遮难掩。 就是一副红颜祸水的长相。 她挑了一件端庄的水蓝色衣裙,梳着垂云髻,发髻上插着一只价值不菲的流苏簪子,淡扫蛾眉。 年轻虽小,但透着一股矜贵气韵。 陆靖庭一转身,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男人目光一滞,总觉得满园花色皆瞬间黯淡。 魏琉璃现在已经知道,陆靖庭留着青莲,是另有目的,她也不吃醋了。 但陆靖庭近日来的种种表现,令得魏琉璃十分不满。 说矫情就矫情吧。 她便就是这样矫情的女子。 “让夫君和青莲姑娘久等了。”魏琉璃神色淡淡,又疏离。 陆靖庭应了一声,朝着魏琉璃伸手。 魏琉璃不晓得夫君又是起了什么心思。 但青莲在场,未免让青莲多疑,魏琉璃没有搭理,而是径直向马车走去。 陆靖庭的手僵在了半空。 男人拧眉,不由得胡思乱想。 她还在因为昨日话本的事情而生闷气?还是气……他看了她的身子?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当真如是! 青莲脸上浮现悦色,“侯爷,咱们也上车吧。” 陆靖庭应了一声。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魏琉璃托腮望着车窗外,对马车内的两人视若不见。 陆靖庭瞥了魏琉璃几眼,特意看了她的.胸.,发现她并没有佩戴那条金锁。 是不喜欢么? 为何不喜? 他觉得那把金锁做工甚是精妙,上面的雕刻惟妙惟肖,是一把好锁…… 男人又开始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把金锁,和魏琉璃很配。 金锁寓意,长命百岁、福泽安康、岁岁平安,多好…… 得不到任何眼神回应,陆靖庭内心憋闷,索性闭目养神了。 青莲一直在观察魏琉璃和陆靖庭。 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侯爷与魏琉璃根本没有好上,她还是有机会的。 如此想着,青莲的心情又愉悦了不少。 * 廖府,已是宾客盈门。 漠北有头有脸的官员,与世勋之户,基本上都在应邀之列。 下了马车,魏琉璃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她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端庄舒雅的笑意。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位侯夫人很识大体,固然美貌,但也知书达理。 她还带了见面礼。 但并非是什么金银之物。 在场的宾客,身份各不相同,见面礼送不好,很容易闹出笑话与事故。 故此,魏琉璃带了数十只驱蚊香包,遇到打招呼的女眷,就会赠人香包。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还是如此落落大方的笑美人,魏琉璃就像是一束光,走到哪里,都是灼灼夺目。 廖夫人亲自相迎,“侯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真不愧是京城高门女子,你这一来,府上都亮堂了。” 魏琉璃莞尔一笑,“夫人过奖了,能与夫君来赴宴,我亦觉之欢喜。若是夫人不嫌弃,就收下这香包吧,是我亲手做的,可熏香驱蚊呢。” 廖夫人接过香包,扑鼻而来的幽香,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虽是不起眼的小东西,但确实讨喜。 其实,整个漠北对这位侯夫人已经议论了一月有余。 人人皆知,陆、魏两家的仇,魏家娇滴滴的女儿,嫁到了陆家,下场可想而知。 一个是红颜美人,另一个人是刚正不阿的大将军。 这二人怎么都不匹配。 谁知,今日一见,却见这位侯夫人容光焕发、处事得体,与陆靖庭站在一块,还挺般配。 陆靖庭自己也很诧异。 他在男席处,偶尔会看魏琉璃一眼。 两人一对视,她就得体的笑笑。 陆靖庭第一次觉得,有人与他并肩作战,这感觉甚是微妙,就好像往后余生的漫漫长路,再不是他一人独行。 “侯夫人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还真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瞧瞧这身段、这容貌、这气度,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侯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呐,她送的这香包,恰好合适佩戴呢。” “……” 女席这边,女眷们或是真心,或是假意,都在褒赞魏琉璃。 青莲仿佛被众人隔绝在外。 她这种以学识扬名的女子,多多少少给人清高之感,令得在场夫人们觉得高不可攀。 况且,廖夫人太清楚青莲的为人,还在榻上逮到过青莲与廖世廉,若非是为了顾全大局,廖夫人会立刻将青莲赶出去。 青莲捏紧了手,将今日这些人的嘴脸都记住了。 她发誓,终有一日,她定会让这些忽视她的人统统后悔莫及! * 歌舞开始。 男女席中间隔着一块空地,随着笙箫响起,数名.舞.姬.一路逶迤而来。 这些舞姬皆身着薄纱,身段纤细玲珑,舞动腰肢的姿势要有多妖娆,就有多妖娆。 难怪世人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越是上不了台面的,就越能.风.骚.万种,深得男子喜爱。 魏琉璃表面欣赏歌舞,内心却在暗暗盘算。 陆靖庭但凡多看一眼美人,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然而,不多时,一舞姬旋转之时,朝着陆靖庭直接栽了过去,顺势朝着他怀中跌去。 电光火石之间,魏琉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见陆靖庭一手握住了女子肩膀,将她拂开之际,手也松开。 魏琉璃暗暗吐了口浊气:夫君差一点就失去我了呢。 亏他还知道洁身自好! 今日所谓的雅集,果然是另有意图。 那美人似受了惊吓,噗通跪在了陆靖庭面前,“请君怜惜!” 陆靖庭眸光淡淡,望向了女席处,而魏琉璃皮笑肉不笑,冲着他露出了几颗整齐洁白的牙。 陆靖庭,“……”她倒是能忍。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为何夫人不戴我送的锁? 魏琉璃:(⊙o⊙) 陆狗子:夫人的心思,真难猜。 魏琉璃:-_- 我心甚累,可以申请换男主么? 陆狗子:你想换谁?三十万大军了解一下,立刻踏平小白脸。 魏琉璃:o(╥﹏╥)o ———— 大家继续往下翻撒~还有更新哦,惊喜不?刺激不?爽不?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5、第三十五章 ("嫁给一个枭雄"); 陆靖庭, 你敢?! 魏琉璃表面笑容淡淡,内心已经开始谋划十大酷刑! 很显然,廖世廉是想借着今日的雅集, 给陆靖庭送美人。 陆靖庭若是不收,那说明他防备廖世廉。 可若是收下, 只怕又是收了一个细作。 此时,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了陆靖庭。 说实话,论容貌, 陆靖庭长了一张令得天下女子都会趋之若鹜的俊脸。 关键是,他二十五岁才娶妻,此前身边从未有过莺莺燕燕。 单是这般禁.欲.无情, 就容易勾起女儿家的芳心。 青莲看了一眼魏琉璃, 见她笑眯眯,并未反对,青莲只能自己干着急。 一个魏琉璃就已经够了! 她不允许其他女子再靠近陆靖庭! 这时,陆靖庭在众目睽睽之下, 道了一句,“姑娘之情, 本侯无法接受。” 他竟然拒绝了! 魏琉璃瞬间笑容灿烂。 青莲也松了口气。 而这时, 廖世廉朗声大笑, 解围道:“哈哈哈!侯爷不知,玲珑她爱慕侯爷已久, 又是本官的干妹妹, 这才大胆表露心意, 今日本官就做个媒,把玲珑送给侯爷。” 廖世廉已经当众如此表态,陆靖庭再不接受, 那就是打他的脸了。 陆靖庭再度望向了魏琉璃。 魏琉璃虽骄纵,但也很清楚陆靖庭的立场。 廖世廉是漠北辅政官员,其实就是朝廷派来监视陆家的眼线。 可真真是令得英雄寒心。 陆靖庭坚守漠北十二年,却还要被一个奸佞之臣压制。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注1】 上辈子魏琉璃死后,亦不知道陆靖庭的后半生是否安康顺遂。 她忍住了任性,说道:“夫君,既然廖大人好意,那夫君便接受吧。” 陆靖庭诧异。 换做是寻常,他的确会假意接受。 但今日,他得顾及魏琉璃。 毕竟,这小女子一旦不悦,实在是难哄。 只是没想到,她竟主动提出让自己接受美人。 陆靖庭心绪古怪,“好,听夫人的。” 两人隔着数丈之远,相视一笑。 众人只觉得侯爷夫妇二人,琴瑟和鸣。 青莲心头顿时一堵。 * 宴席期间,廖大人离开了一下,无人察觉到,青莲也不见了。 廖府书房,青莲难忍气愤,“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是不信任我?我说过,我会尽力获取情报,陆靖庭不会轻信任何人,纵使大人送他美人,他也不会中计。” 廖世廉此前觉得青莲是个美人。 也合他心意。 但今日一看见魏琉璃,他就觉得青莲这人了无生趣,今日是机会,他也许久没碰过她,但却是提不起兴趣。 “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青莲姑娘迟迟无法得手,本官只能另寻他法!”廖世廉抛出一句。 青莲无话反驳。 她都无法接近陆靖庭,还如窃取情报? 再者,她不想让陆靖庭出事,她想要的是萧珏、百里墨,还有廖世廉统统去死! 青莲伸手解开衣领的扣子,廖世廉制止了她,“今日不必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让人起疑。” 青莲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在廖世廉这里已经没甚吸引力了。 看来,她的计划需要尽快进行。 下面就等着萧珏来漠北…… 她要杀光了他们所有人! 到时候,陆靖庭一定会喜欢她,重新对她感恩戴德! * 陆靖庭并未饮酒。 漠北的人皆知,永宁侯陆大将军滴酒不沾,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劝酒。 雅集结束,已是午后。 魏琉璃全程都是面挂浅笑,没有露出任不悦之色。 回程依旧是同乘一辆马车,只不过,这一次又多了一位美人。 虽是盛暑天,但马车是镂空的设计,壁槽里还有薄荷气息溢出,随着马车行驶在路上,一阵阵清风灌入,煞是凉快。 玲珑无数次看向了陆靖庭。 她虽是带着任务接近陆靖庭,但到底还是被陆靖庭的男子气魄给征服了。 这种历练九死一生之后的从容不迫,世间寻常男子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四人同乘,难免逼仄。 魏琉璃总觉得玲珑会暗暗戳戳做点什么。 果然,如她所料。 马车车轮辗过坑洼之处时,玲珑一声惊呼,仿佛早就找准了机会,直接往陆靖庭怀里栽了过来。 男人立刻警觉,然而,玲珑还未靠近,魏琉璃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啪”的一声打蒙了玲珑。 青莲,“……”打得好! 魏琉璃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自己的夫君,只有自己能碰。 “放肆!没看见侯爷正在歇息么?好一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 魏琉璃看着娇软,凶悍起来还真有模有样。 玲珑瞬间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侯爷……” 陆靖庭眸光幽冷,看了一眼魏琉璃红扑扑的手掌。 她应该是打疼了。 魏琉璃,“哭什么哭?本夫人是当家主母,教训是你应该的。侯爷日理万机,岂是你说喊就能喊的?!” 玲珑这才真正意识到,她这是碰到狠角色了,方才在廖府竟是半点没看出来。 玲珑缩在一旁,再也不多言。 男人都喜欢弱者,她以为只要她表现的楚楚可怜,就一定能得到侯爷青睐。 马车疾驰,突然一个不稳,魏琉璃身子倾斜,陆靖庭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男人心绪莫名,不知为,突然双手稍用力,提着魏琉璃的细腰,把她抱在了身上。 “夫人消消气。” 魏琉璃刚才只不过给玲珑一点小教训。 她才不是真的生气。 她是要让玲珑知难而退,莫要在陆靖庭跟前惹事。 魏琉璃身子扭了扭,羞涩道:“夫君,马车上还有人呢。” 陆靖庭现在可不想管这么多,他早就想抱着她了,难为了她今日陪着自己演了这一出。 男人闭上了眼,仿佛开始假寐,嗓音温柔的不行,“你乖些,别乱动。” 青莲,“……” 玲珑,“……” 不把她们当人看了? * 到了永宁侯府。 四人下了马车,陆靖庭让人将玲珑带去了一座别院。 青莲这一路看着陆靖庭抱着魏琉璃,心中着实难受,就借故身子不适,先行回房了。 魏琉璃身子.香.软,男人抱了一路,此刻只觉得不过瘾。 两人站在垂花门。 陆靖庭本想解释一下今日之事。 却又发现,根本无从解释。 这小女子一向风风火火,若是让她知道了太多,可能会坏事。 “还疼么?”男人低头问了一句。 魏琉璃眨眨眼,没有反应过来。 陆靖庭抓起她的小手,真是又小又软,与他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动手。” 魏琉璃恍然大悟。 原来夫君是在心疼她。 魏琉璃觉得眼前尽是粉红泡泡。 她忍了又忍,不让自己露出太多的娇/羞/之色,“玲珑的确甚美,夫君就真的一点不喜欢?” 陆靖庭诧异了。 魏琉璃明明不想要自己接近其他女子,为何她又这般问? 陆靖庭后知后觉,他终于意识到了一桩事,女子可能容易口是心非,他寻思了一下,如实说,“不及某人。” 的确不及她。 这是陆靖庭的肺腑之言。他压根就没记住玲珑长了什么样子。 天…… 魏琉璃觉得就要开花了。 府上到处都是护院,几个贴身小厮就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着,魏琉璃含羞一笑,羞羞答答,大眼忽闪忽闪的,“夫君,你眼光真不错。” 陆靖庭,“……” 这到底是在夸谁呢。 陆靖庭也意识到身边都是心腹。 一个多月前,他还信誓旦旦,绝无可能中美人计来着…… “咳咳,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军务要处理。”陆靖庭紧绷着一张脸。 魏琉璃正当春心荡漾,见男人神色转冷,她有些患得患失,但并不纠缠。 陆靖庭目送魏琉璃走远,他一转身,就见五六个大男人神情错愕的盯着他。 陆靖庭眸光乍冷,“看什么?都跟我去书房!” 众心腹,“……”看都不能看么? 侯爷对待夫人,和对待他们的态度当真是截然不同啊。 * 书房。 三角兽炉里正腾着袅袅浮香。 里面燃得是薄荷香。 纵使外面烈日炎炎,内室也有一股沁凉之感。 陆靖庭已恢复面无他色。 陆家三兄弟这时也过来了,其中还包括了白练。 几人当然知道陆靖庭带了个美人回府。 不仅如此,生为正妻的魏琉璃还不哭不闹。 侯爷可真是.驭.妻.有道啊! 这时,陆无颜说,“兄长,我已查明了那名叫玲珑的女子的身份。” 陆靖庭点头,“说。” 陆无颜,“她此前是青楼花魁,也一直是金箔安插在漠北的细作,从眼下看来,廖世廉与金箔必然有联系!此人在卖国!” 白练随即附和,“廖世廉也有可能是想两头获利。”是双面细作! 屋中其他几人愤愤不已,“此等小人真该千刀万剐!” 的确,身为大周官员,拿着朝廷俸禄,却是干着如此祸国殃民的勾当,是该死! 陆靖庭眸光微眯。 他要记得十二年前,京城政变。 一夜之间,昔日繁华的京城在铁蹄之下,满目疮痍。百姓担心竭虑,死伤无数。 从古到今,当权者的一己私利,不知害死了多少亡魂,又害了多少人流离失所。 他谨记亡父教诲。 陆家守着的是大周天下。 而不是某一个在位者的皇权。 白练小心翼翼说,“太子萧珏下月就要来漠北,听说是来监军的。” 监军相当于朝廷钦差,职位在陆靖庭之上。 陆无颜道:“朝廷到底又想打什么主意?这些年苛扣粮草也就算了,还屡次寻我陆家军的麻烦!” 陆靖庭挥手,制止陆无颜继续说下去。 名将如美人,薄命是常态。 他以前不惜命。 大抵是觉得,迟早有一日会到这一天。 然而,此时此刻,陆靖庭猛然惊觉,他想要好好活下去…… 他与魏琉璃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他也开始期盼未来的日子了。 其中一心腹接着说,“侯爷,有句话属下不值当讲不当讲?” 陆靖庭点头,“说。” 男子道:“青莲、玲珑,还有夫人……既然皆是细作,还请侯爷,定要把持住!” 男子一言至此,立刻跪地,态度甚是恳切。 众人,“……”大兄弟,你可真是太实诚了! 陆靖庭眸光一沉,“夫人不是细作。” 男子抬头,“可……夫人也甚是可疑啊!” 陆靖庭很坚持,“她不是。” 众人,“……”侯爷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是甚么意思? 一个多月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言简意赅,自己不屑美人计的? 陆无颜讪了讪,帮着兄长解围,“嫂嫂虽然是魏家女,又是皇上赐婚,看似的确像是细作,但有时候人太过容易一叶障目,越是可疑之人,或许越是没有问题。” “你们想啊,皇上明知魏、陆两家有仇,却还是将魏家女赐婚,这不是明摆着要挑起文、武权臣之间的矛盾?” 众人闻言,觉得在理。 白练挑挑眉,不置可否,侯爷的内宅之事,他可不敢干涉。 再者…… 侯爷虽然嘴上不说,可分明对夫人多番照拂啊。 陆靖庭挥袖,他并不喜欢旁人议论魏琉璃。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接下来静等太子前来监军。” 陆靖庭交代了一句,让众人退下。 他到了如今才发现,真正难以对付的人不是外敌,而是陆家拼死守卫了数代的皇朝…… 众人退出书房,男人独自一人在屋内闭关许久,直至天色渐黑,才打开了房门。 外面月朗星稀。 漠北的这片广袤大地,陆靖庭已经驰骋了十二载。 他的根在京城。 他知道,该是时候回去了。 眼下,只等着时机。 * 朝廷想要对付陆家,陆靖庭不是第一天知道。 此前,他多有愤然。 而近日,心态出奇的好。 尤其是,一想到魏琉璃,胸口就像是被塞的满满当当,半点不觉得人间不值得。 他又拿着钥匙去了私库。 这一次挑选了许久,最终选了一只金兔子,但又觉得不对称,索性拿了一对金兔。 陆靖庭直接提着两只金兔子去了蔷薇苑。 魏琉璃尚未睡下,得知消息,立刻躺平装睡,还对赵嬷嬷交代,“嬷嬷,你快些出去!莫要过来打扰!” 赵嬷嬷正在房中装香囊,被小姐如此嫌弃,她还能说什么呢? 女大不中留啊。 都这个时辰了,侯爷突然过来,也不知道今晚留不留夜? 她是完全摸不透这对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了。 赵嬷嬷走出门外,对陆靖庭道:“侯爷,小姐刚刚睡下不久,老奴去后厨看看锅上的荷叶粥,侯爷自便吧。” 自便……? 这叫什么话? 不过,这里是侯府,他当然身为家主,当然可以自便。 陆靖庭迈门而入,行至内间,花香缭绕之间,就见魏琉璃正平躺着,睡相娴静。 真睡着了? 陆靖庭站在榻上,光线下美人红唇琼鼻、肤若凝脂,衣领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根碧色小衣系带。 男人心神一荡,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妖精,我投降了,你赢了。 魏琉璃:那……把正事办了吧! 陆狗子:(#^.^#) 好! 读者:请求直播,2333333~ ———— 姑娘们继续往下翻哈,还有哦~ ps:【注1】改编自《随园诗话·卷四》中的一句诗词。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6、第三十六章 ("嫁给一个枭雄"); 魏琉璃感觉到唇上传来触感, 她无意识的抓紧了身侧的薄衾。 背后是凉席,她的.月匈前感觉到男人的体.魄,整个人火烧火燎了起来。 她现在是继续装睡? 还是“悠悠转醒”比较好呢? 陆靖庭只是细细的吻着她的唇, 也没做什么。 但男人下巴的胡渣子戳到了魏琉璃。 陆靖庭浅尝辄止,抬起头来。 魏琉璃急了, 担心他会离开, 当即假装才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她眯着眼, 又抬手揉了揉脖颈,坐起身来问道,“夫君, 你怎么来了?” 陆靖庭狐疑的看着她。 刚才…… 她当真一无所觉? 真是个小骗子啊! 也罢, 反正他不便解释方才为何就情不自禁亲她了。 陆靖庭递了两只金兔子出来,“给你。” 魏琉璃,“……” 烛火下,两只金兔子格外金光闪闪, 比那日的大金锁更是惹眼。兔子做工精致,表面打磨的金光闪亮。关键是, 个头甚大, 金量十足。 该值不少钱吧? 魏琉璃接过金兔子, 抬头问男人,“夫君, 你是不是有很多金子?” 陆靖庭反问一句, “怎么?你惦记上我的库房了?” 魏琉璃一愣。 讲道理, 她自己的嫁妆甚是丰厚,重活一世,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 但既然夫君这么问了, 她就趁热打铁,“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得惦记。” 这话没毛病。 陆靖庭也不否认,“嗯。” 两个人突然冷场。 陆靖庭明明很想见到魏琉璃,但见到了又无话可说。这种感觉很微妙,只要她在身边,只要能看见她,他的心就是满的。 天色已黑,新婚夫妇,可能相较之说话谈心,更适合做其他事情。 魏琉璃一直记着陆靖庭所说的“不及某人”。 女子都爱美。 尤其是期盼,心爱的男人觉得自己很美。 她把两只金兔子随手搁置在了一旁,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我是不是夫君见过最美的女子?” 陆靖庭意识到了她的动作,淡淡应了一声,“嗯。” 她不喜欢金兔子? 闻言,魏琉璃欢喜至极,她得寸进尺,双手捂唇乐呵呵的笑了,“夫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爱我爱到发狂?” 陆靖庭表情僵住,很不解的看着魏琉璃嬉笑顽皮。 ……这叫什么话? 他是情圣么?爱到发狂? 陆靖庭原本是想过来解释一下玲珑的事情。他答应收下玲珑,只是权宜之计。 玲珑的存在,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直接杀了灭口也无妨。 陆靖庭很想告诉魏琉璃,他虽然二十有五了,却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当然了,这话难以启齿。 但未及他说出口,魏琉璃抢言,道:“夫君,我明白你现在正在做的一切。你以后不用再跟我解释了,我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子,虽然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但从今往后,我懂你的不易了。你的身心都只属于我,这就足够了。” 身、心……都属于她? 陆靖庭快要疯了。 她是在暗示他什么? 心里有她了,那身……什么时候给呢?他倒是可以随时…… 这种事好像也不需要特意准备。 两人对视上了,内室忽然安静,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在传达着什么。 陆靖庭不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了,他若是动.情,那就是真的再也难以抑制。 男人忽然欺身过来,将魏琉璃重新压在了榻上。 陆靖庭挡住了屋内的光线,魏琉璃的双腕被他握住,她心慌的不行,明明一直盼着这一刻,可真正到来时,她又犯怵。 毕竟,上辈子那次.圆.房.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她看见陆靖庭喉结滚动,下颚线条紧绷,薄唇近在眼前。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冽薄荷气息。 魏琉璃不明白,夫君为何要捏着她的双腕,她又不会反抗,更是不会逃走。 男人如山一般压过来,魏琉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兴奋到了极致。 她难以想象,寻常时候不苟言笑,宛若天神一般的男子,此时此刻因为她而乱了呼吸。 她能够看得出来,陆靖庭眸中的急迫。 “夫、夫君……”魏琉璃低低唤了一声。美人轻咬红唇,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男人,无时不刻都在发出邀请。 陆靖庭喉结动了动,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问了一句,“魏琉璃,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 虽然魏琉璃和他是御赐的婚事,但陆靖庭总觉得少了什么。 一场婚礼,还有洞房花烛。 男人对仪式也甚是看重。 奈何,这一月来,他终是亏待了她。 魏琉璃无酒自醉了。 陆靖庭此时的嗓音低哑磁性,他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独属于男子的雄性气息团团包围着她。 魏琉璃如是说,“你是我夫君呀。” 陆靖庭也顺带劝说他自己,没错,他是她的夫君,他垂涎她是理所当然。他并没有失态,他在做一桩十分寻常之事…… 自我攻略一番,陆靖庭再也没了任何心里负担。 而恰在他低头,欲要再度吻下去之时,脚踏边突然出现一人。 陆靖庭警觉性高,侧过脸一看,就发现木棉歪着脑袋,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与魏琉璃。 陆靖庭身子一滞,面露不满,“小六,你怎么来了?” 男人绷着脸坐起身,欲.望.被硬生生掐断,他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魏琉璃也坐起身来,她拢了拢./胸/.前的./衣./襟,有些难为情,“棉棉呀,日后我与你兄长独处时,你莫要过来了。” 木棉不懂,“可是嫂嫂,我今晚想要和你一起睡。” 陆靖庭,“……” 怎么? 他不曾来过夜的这些日子,木棉常和魏琉璃一起睡觉? 陆靖庭心情复杂。 虽说木棉也是女子,但他一想到魏琉璃与旁人同榻而眠,陆靖庭不甚愉悦。 木棉眨眨眼,直言道:“兄长是不是刚才要亲嫂嫂,那你们继续呀。我就在一旁看看,我不打扰的。”只要兄长和嫂嫂不赶她走就行了。 魏琉璃,“……” 陆靖庭,“……” 陆靖庭身为兄长,当然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驱赶刚刚相认不久的嫡亲堂妹。 陆靖庭最终还是离开了卧房。 把他的小妻子让给了木棉。 陆靖庭行至月门处,他步子略大,身下有些不适,竟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消停下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叹气,又大步往后花园的荷花塘走去…… * 木棉上了床,喜滋滋的抱住了魏琉璃,“嫂嫂,以后兄长还会过来找你睡觉么?” 魏琉璃一脸低沉的看着两只大金兔子。 要不是因为这人是木棉,早就被她赶出去了。 今晚是多好的机会啊! 她差一点就能得到夫君了! 魏琉璃唉声一叹,“算了,就当做是好事多磨吧。” 木棉不明白,“嫂嫂,你想要磨什么?” 魏琉璃再度深深地望了一眼木棉,“好棉棉,你一定要切记,下回你兄长来过夜,你千万不要过来,不然……再不准你吃酱猪肘子!” 木棉,“……”嫂嫂今晚好生凶悍! * 接下来几天,陆靖庭一直在军营。 萧珏不日就要抵达漠北,陆靖庭已经在逐渐部署起来,决不能让萧珏有任何可乘之机。 陆家虽无心争权,可作为武将之最,再加上百年来的积威甚重,令得当权者心生畏惧。 饶是十二年前的政变,陆家也安然脱身,说的不好听点,就如百年之虫,死而不僵。 陆靖庭在军营小住了几日。 到了第五天,陆靖庭依旧没有回府,魏琉璃难免失落。 盛暑天,天黑的极晚。 魏琉璃带着木棉去荷花塘边乘凉。 恰逢陆无颜也在。 几日不曾见到二弟,魏琉璃怔然了一下。 陆无颜刚刚从水潭上来,少年贪凉,实在不好意思让长嫂知晓。 陆无颜心里暗暗庆幸,亏得他上岸早…… “长嫂。”陆无颜唤了一声。 魏琉璃点头,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瞧见陆靖庭的身影,眼帘垂下,失落之色难掩。 她叹气,随意应了一声,“嗯,二弟回来了呀。” 言罢,手中不知从哪里来的小石子,了无生趣的往水潭里丢。 木棉眼睛滴流转了转。 嫂嫂这几天都是无精打采,赵嬷嬷告诉她,这是害了相思病。 她素来藏不住心思,就对陆无颜道:“二哥哥,嫂嫂得了相思病。” 魏琉璃一怔,看着木棉的眼神充满了无奈。 陆无颜,“……”算起来,长嫂进门有些日子了,兄长的确没怎么陪伴过。 陆无颜自己也在军营待了几日了,今天回府是为了给老太君请安。 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嫂子,陆无颜起了恻隐之心,“长嫂,兄长他从十三岁起,就从未为自己活过,也从未过生辰,当初担心自己玩物丧志,还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兔子,他这些年实属不易。” 魏琉璃僵住。 她一直都知道陆靖庭不易,但事关他的年少,她从未听闻过。 她只知道,当年陆家的老家主战死,陆靖庭的几位叔叔也先后离世。整个陆家最大的男嗣就是十三岁的他。 陆无颜又说,“兄长曾经为了救下我与三弟,差点被人活埋。” 魏琉璃双手捂着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别说了!” 那个时候,她的将军也才十三岁呀,他自己还是一个少年。 他护着所有人,可谁又护着他呢? 陆无颜看着魏琉璃梨花带雨,一时间心绪莫名古怪。 这些年,陆家人人都把兄长当做靠山,嫂嫂是第一个为了兄长哭泣的人。 “长嫂,兄长这几日政务在身,无暇分心回府,你多担待些。”陆无颜又说。 魏琉璃控制不住她自己,她实在难以想象,陆靖庭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我晓得了,我不会给夫君添麻烦,我……抱歉二弟,我有些难以自控,我需要静一会。”魏琉璃哽咽着,语不成词。 陆无颜讪了讪,他是真的不会哄女子,而且……嫂子也太容易多愁善感了吧…… 京城的女子都是这般么? 他只好离开,“那长嫂,我先走了。” 言罢,陆无颜对木棉交代,“小六,你照顾好长嫂。” 木棉努努嘴,她当然会照顾嫂嫂,毕竟嫂嫂得病了啊。 也不知道相思病有没有药可治…… * 当天晚上回到蔷薇苑,魏琉璃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嬷嬷,把我的嫁妆都拿出来,陆家眼下需要开源节流,我身为主母,必然要担起一份责任。我的嫁妆分成两半,一半送去军营,当做军饷来用,另一半我打算用来做些买卖。” 魏琉璃态度认真,她的决定不容反驳。 赵嬷嬷还能说什么呢,“小姐,您要不要自己留一些傍身?” 魏琉璃直接拒绝,“不必,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不是那种在乎外物的人。” 赵嬷嬷,“……” 小姐自打嫁入了侯府,人都快看透世事了…… * 翌日一早,陆靖庭就得知魏琉璃送了大批银两过来,且都是她自己的嫁妆。 男人看着册子上一条条清晰的明细,心绪莫名复杂。 他捏着单子,只觉得的浑身充斥着用不完的力量,好像有人与他并肩作战了,这今后的路再苦,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白练在一旁,无意瞥见了陆靖庭唇角扬起的弧度,他只觉得一阵牙酸。 “咳咳……侯爷,夫人此举当真令人敬佩啊,不过……夫人是细作的嫌疑尚未彻底洗清,侯爷定要谨记,太子殿下不日就要抵达漠北,咱们万不可大意啊!” 白练苦口婆心。 美人计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攻心么? 他现在忧虑,万一侯夫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攻心呢?! 陆靖庭唇角的笑意稍有收敛,他收起单子。 虽然陆家军清贫,但也不必动用魏琉璃的嫁妆,况且这点银子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不过他不想拂了妻子的一片好意。 魏琉璃拿出来的东西,他会从其他方面去补偿她,金兔子、金佛、金手镯…… 故此,陆靖庭收下了银两,交代了下去,“传我令下去,夫人今日犒赏大家,今日人人有肉吃。” 就这样,不到半日,侯夫人就被众人戴上了“人美心善”的头衔。 甚至军中还有人说,侯爷与夫人是天生一对。 陆靖庭闻此言,心中十分舒爽。 * 白练与几位心腹之臣就不太心安了。 “白将军,你与侯爷能说得上话,侯爷如今对魏氏大有改观,白将军可千万要督促侯爷啊!” “正是!末将最担心莫过于侯爷会中美人计!不成想,一月之前的忧心,眼下就要成真了!” “白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出出主意啊!” “……” 白练不久之前才吃了一碗红好肉。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侯夫人的确人美心善啊。 再者,有两句话怎么说来着? 铁树开花,无人能挡。 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侯爷二十有五了,终于对一个女子上心,即便对方疑似是细作,他也不忍心制止侯爷啊。 白练被吵得脑壳酸胀,问了一句,“诸位将军,今天中午的红烧肉,你们没吃么?” 众人一噎,“……” * 魏琉璃傍晚十分小眯了片刻,她梦中惊醒,一把抓住了赵嬷嬷,“嬷嬷,又要出事了!快!快把夫君叫回来!我有话与他说!” 她正惊慌失措,就见思念了五日的男人从月门处大步走来。 魏琉璃从花厅锦杌上起身,提起裙摆,朝着男人奔了过去。 陆靖庭猛然心一软,双臂微微展开。 有人朝他奔赴而来的滋味,还有些陌生,他暂不能完全适应。 魏琉璃一下扑入男人怀中,抱紧了他精瘦的腰身,也不管是否蹭上了汗味,仰面焦急道:“夫君,我做噩梦了,我梦见了四妹妹断了胳膊,你一定要救救四妹妹。她年纪还小,尚未成婚,千万不要让她受伤,四妹妹将来也是会带兵打仗的女将军,是巾帼英雄,她不能失去胳膊啊!” 陆紫嫣对魏琉璃的态度并不好。 然而,魏琉璃却是真心实意关切她。 即便这只是一场梦境。 陆靖庭心头如同一阵暖阳拂过,他的手碰到了魏琉璃的下巴,细腻光滑,如上好的绸缎。 怎会有人生的如此好看? 美人计么?愿者上钩!他上钩了。 这时,木棉突然出现在了二人身侧,嘟囔着问,“四姐姐为什么会断了胳膊?” 陆靖庭一僵,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 魏琉璃也讪了讪,从夫君怀中出来。 夫妻二人双双看向了木棉。 木棉挠挠头,一脸不解,“……” 怎么?每次她一出现,兄长与嫂嫂就不继续亲密了? 她不能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木棉:我很疑惑。 医生:?? 木棉:大家是不是没看出来我是个傻子? 医生:可能最近治疗效果不错,棉棉越来越不傻了。 木棉:难怪兄长和嫂子不敢当着我的面亲热了。 医生:-_- 陆靖庭:来人,尽快给六小姐单独安排一座院子!立刻!马上! 魏琉璃:…… ———— 姑娘们,大家继续往下翻呀,惊喜继续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7、第三十七章 ("嫁给一个枭雄"); 陆靖庭对魏琉璃的梦境, 不敢大意了。 他也甚是好奇。 毕竟,上—次魏琉璃的噩梦,间接救了他—次。 陆靖庭面色严肃, 对木棉说,“小六, 你先去校场找菜师傅练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年摔下山崖, 伤了脑子。木棉的心智远不及同龄人。武艺方面的天赋倒是继承了陆家人,她甚至还记得小时候老太君教给她的招数。 木棉不太高兴, “可是想留下来听兄长与嫂嫂说话。” 陆靖庭,“……” 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偷听旁人谈话。 陆靖庭对魏琉璃使了眼色。 魏琉璃眼下最担心的是, 陆家马上要面临的祸事。 而且比上辈子提前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重生的缘故, 导致很多事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比方说,上辈子陆紫嫣是在—次敌军攻城时断了胳膊,而这次的梦境中,则是另外—个场景, 并且很快就会发生。 魏琉璃对木棉道:“棉棉听话,让赵嬷嬷给你做芙蓉云糕吃, 我与你兄长有些话要说。” 芙蓉云糕…… 到底是芙蓉糕, 还是云糕啊。 木棉咽了咽口水, 认真说,“那我吃了糕点, 还能再过来么?” 陆靖庭下意识的觉得, 小六是个麻烦。 魏琉璃已经五日不曾见夫君, 很想与他独处—会,就说,“—个时辰之内, 你别过来。” —个时辰…… 那可太漫长了。 不过,如果可以吃—个时辰的芙蓉云糕,她觉得可以熬—熬,“嗯,那我—个时辰后再过来。” 陆靖庭、魏琉璃,“……” 这厢,赵嬷嬷将木棉带了下去,顺道让花厅中的小丫鬟们也纷纷退下。 * 庭院中再无旁人,魏琉璃顿时觉得羞涩。 陆靖庭也突然发现,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两人很默契的在花厅下落座。 魏琉璃递了切好片的甜瓜到陆靖庭唇边。 陆靖庭本能的张嘴,沁甜冰凉的滋味,让人立刻爽快了不少。 “夫君,好吃么?” 陆靖庭第—次被人喂食,感觉甚是微妙,“嗯。” 魏琉璃不敢拖延,将梦境对陆靖庭——交代了—下。 “夫君,我梦见陆家女眷马上会去祭祀,但在路上突然遭遇偷袭,四妹妹为了保护祖母与二婶,被人砍断了—条胳膊,血流不止。我……我怕。” 魏琉璃说着,立刻抓住了陆靖庭的大掌,“夫君,你无论如何都要制止这件事,而且我怀疑,此事与青莲有关系。” 上—世,便是青莲暗中使坏,导致陆紫嫣差点丧命。 陆靖庭忽然拧眉。 陆家女眷几日后的确要去祭祀陆家亡魂,那是陆家三年—次的祭拜大典。 此事尚未告知魏琉璃,她又是如何梦见的? 陆靖庭对魏琉璃的梦境愈发好奇,“你还梦见过什么?” 魏琉璃方才只做了这—个梦。 但既然夫君问起,她丝毫不介意借题发挥,她忽闪着水眸,抿唇羞涩说,“我还梦见过,我与夫君生育了儿女,儿子随了夫君,女儿随了我,我们生了好几个孩子。” 陆靖庭胸膛瞬间—热。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总之,这—刻,胸腔被填满,难以言表的知足。 男人面上豪无他色,内心绽放了—大片花的海洋,和风—吹,花儿摇曳,好不快活。 陆靖庭竟然无从接话。 他要如何接下文呢? 嗯,我们是应该多生几个孩子。 亦或是,梦都会成真的…… 男人身子.僵.硬,硬生生说道:“四妹妹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去见—下祖母。过几日,陆家女眷的确要出门祭祀,你既已嫁过来,也是要—并过去的,我会安排好—切,你莫要怕。” 魏琉璃点头如捣蒜,态度认真,拍着胸脯,“嗯!我完全信任夫君!” “……” 陆靖庭不知道自己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蔷薇苑,他能感觉到身后女子依依不舍的目光…… * 善秋堂。 老太君听了陆靖庭—席话,老人家神色怔然,且—片肃重。 “老大啊,上次魏氏的梦境也应验了,而这—次按着她所描述,咱们陆家女眷过几日的确要出门—趟,也必然会经过白帝谷,与魏氏描述无二啊,看来魏氏的梦境必须重视!” 老太君年轻的时候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但年纪大了,见过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她对任何事情都持有相信的态度。 老太君又说,“魏氏既然提及,这桩事与青莲恐怕有干系,那必然有因果,你去彻查—下,青莲最近有什么计划,她既然潜伏在陆家当细作,那咱们也不妨利用她,来—个将计就计就。” 陆靖庭也正有此意,“嗯,祖母所言极是。” 祖孙二人说了—会正事,老太君瞥见了陆靖庭额头的—颗红疙瘩。 漠北盛暑闷热,难免会上火。 老太君对长孙的房中事,关心—问,“青莲那个黑心的,你不靠近她也好。玲珑是廖世廉所送,此女明显不正当,搁在偏院让她自生自灭,那……魏氏呢?” 老太君对府中大小事宜皆十分清楚。 她已经听线人禀报过数次,陆靖庭与魏琉璃好几回都在独处…… 至于到底有没有成事,眼线们也不敢笃定。 老太君—副“求知若渴”的眼神。 盯得陆靖庭额头冒汗。 “祖母……我与魏氏之事,我心中有数。” 老太君笑了笑,“我听说魏氏掏出—半嫁妆给你当军饷用了?这小女子为了你博取你的欢心,还真是舍得下血本。—个女子若是愿意为了男子花钱,那十之八九,是倾慕他。不过,我怎么又听说她此前爱慕过太子呢?老大,你自己的妻子,你可要看紧了,毕竟太子殿下不日就要来漠北了。” 言下之意,该办的事情赶紧办了,以免夜长梦多。 “……” 陆靖庭临走之前,老太君又交代了—句,“老大啊,没有确定魏氏是淮阳王的女儿之前,莫要让她怀上孩子便是。” 这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虽然老太君是自己的祖母,但陆靖庭觉得祖母不厚道啊。 让他睡了魏氏,却不允许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陆靖庭狭长的眸微微敛着,有句话忍不住说了—句,“祖母,魏氏还梦见我与她生了好几个孩子,有儿有女。” 老太君当场愣住,“……”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想着和魏氏生儿育女了? * 次日上午。 青莲出了府,这—次,魏琉璃被陆靖庭提前告知,让她不允许跟踪青莲。 陆无景与陆无昌轻功了得,他二人擅长追踪之术,这—天就由他二人—路跟踪。 青莲在集市转了几圈,购置了不少布料、笔墨,看上去宛若当真出来逛集市的,最终,她在街头—处摊贩旁边止了步子。 青莲左顾右盼,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跟踪,这才抓起摊贩上的—把桃木梳子,对摊主道:“三日后,陆家女眷集体出行祭祀,届时会路经白帝谷,让百里殿下早做准备,虏获了陆家女眷,百里殿下就拿捏住了陆靖庭的把柄,届时,再以此威胁,陆靖庭当然会给百里殿下的南下之路,让开道的!” 其实,青莲知道,即便陆家女眷死光了,陆靖庭也会以大局为重。 她不在乎陆家女眷的死活。 她想要的是,陆靖庭杀了百里墨。 只要陆家女眷被掳,甚至是死于百里墨之手,陆靖庭—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更重要的是,陆家女眷都没了,陆靖庭就是她—个人的了。 摊主点头,“好,我会将此事转告给百里殿下。” 青莲与金箔细作接头之后,没有再做逗留,立刻乘坐马车回了永宁侯府。 这厢,陆无景与陆无昌继续尾随摊贩,最终顺藤摸瓜,找到了金箔国的另外—条暗桩。 二人并未打草惊蛇,按着计划,将打探到的线索回去禀报给了陆靖庭。 * 书房,房门紧闭。 陆无景将今日查到的暗桩子都——列了出来,“兄长,请过目。来福茶楼、东城绸缎庄都是金箔细作的窝点,另外,集市摊贩也是固定的,我已派人每日盯梢,但凡他们有任何动作,咱们的人立刻会知晓。” 陆靖庭扫了—眼暗桩单子,幽眸微眯。 若非是因为魏琉璃,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青莲的真面目,更是不会这样快就摸透了金箔暗桩。 琉璃…… 美而易碎。 陆靖庭忽的剑眉—拧,吩咐道:“三日后的祭祀照常进行,你二人到时候跟在你们嫂子身边,寸步不离保护,可听清楚了?” 陆无景、陆无昌,“……” 你们嫂子…… 兄长现在不称呼“魏氏”了么? “是,兄长。” * 三日后,陆家女眷出门祭祀的行程照旧。 老太君的丈夫、长子,以及三儿子都是战死在了白帝谷,除此之外,还有无数陆家军的英魂。 这—代是金箔与大周的交界之所,地处偏僻,峡谷两侧是高耸的山峰,十分容易影藏敌人。 青莲还没过门,自然是没有机会—同前往祭祀。 她也正好借此机会躲避灾祸。 —大清早,天气沉闷,空气中就连—丝风都没有。 魏琉璃穿戴朴素简洁,她与木棉—样,都是穿着—身劲装,身上还揣着—把匕首,不知道的人,还会误以为她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 魏琉璃已经告诉了木棉,今日会有要事发生。 木棉全副武装。 年轻—辈的女眷同乘—辆马车。 魏琉璃、陆紫嫣,以及木棉三人同乘。 魏琉璃上了车,她透过车窗,朝着外面望了—眼,并没有看见陆靖庭。 夫君,他是先—步去了白帝谷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陆靖庭:我也是即将有儿女的人了呢~ 魏琉璃:我只是随口一说,夫君也太好骗了吧,233333~ 老太君:猪啊,你加把劲啊,小白菜都送到你嘴边了! 陆靖庭:-_- ———— 姑娘们,咱们惊喜继续~下面还有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8、第三十八章 ("嫁给一个枭雄"); 一个时辰后, 白帝谷。 梦中的场景就在眼前,魏琉璃难免心慌,她一下握住了陆紫嫣的手, “四妹妹,一会你定要小心!” “你!”陆紫嫣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在陆家从小被当做男孩养大, 从来都是不爱红装, 爱武装。 与兄长们都是打成一片。 她不喜欢被女子这般碰触。 更何况,魏琉璃的父亲, 害死了她的父亲! 杀父之仇,她还没报呢! “休要动手动脚,管好你自己就好了!”陆紫嫣觉得可笑, 她当然会小心, 还需要魏琉璃提醒么? 木棉咬了咬牙,陆家的老四、老五、老六三人的年纪相仿,木棉的武功又不在陆紫嫣之下,见魏琉璃被凶, 木棉的剑柄已经抵在了陆紫嫣的脖颈上,“四姐姐, 你不得对嫂嫂无礼!再有下次, 我会告诉兄长!” 木棉最近跟着嬷嬷学规矩。 她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跟陆紫嫣打架, 但是她可以告状呀! 陆紫嫣气煞了,“小六!你怎么胳膊往外拐?!” 木棉当然知道胳膊往外拐是什么意思, 说道:“我哪有?嫂嫂是兄长的妻子, 就是自己人, 我护着自己的人,是往内拐。” “噗嗤”魏琉璃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拉下了木棉手中的长剑,道:“棉棉, 你四姐姐是性情中人,并非有心。” 陆紫嫣快要气得升天了。 这个魏氏,她嘴巴上是抹蜜了吧! “哼!”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陆紫嫣才十来岁,更是性情刚烈,又岂会轻易原谅了魏琉璃。 魏琉璃不怪她。 换位个位置思量,她要是陆紫嫣,她也不会原谅魏家人。 这时,马车忽然停下。 白帝谷阵阵阴风,饶是在这盛暑天,也是一阵令人心悸的冰凉。 木棉与陆紫嫣立刻警觉起来。 外面,骏马仿佛是感知到了杀机,发出阵阵嘶鸣,声音在峡谷之间绵延回荡。 果不其然,这时无数黑衣人从峡谷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杀机四伏,阴风呼啸。 陆家护院立刻拔剑相迎,为首的几匹战马鼻音出气,铜铃般的双目瞪大,好不凶悍摄人。 刀刃碰撞的声音瞬间在峡谷响起。 就在上百名的黑衣人将两辆马车包围之际,从两侧峡谷又涌现数名穿着银甲的陆家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是如此。 陆靖庭亲自带着陆家军前来围剿。 透过车窗,魏琉璃看见她的将军一袭玄色锦缎战袍,身形矫健,手握飞龙长枪,所到之处,敌军尸首两地,所向披靡。 魏琉璃竟是看呆了去,甚至有些痴,这一刻的她热血沸腾,哪怕是用了江山来换,她也不愿意放弃她的将军。 两方人马较劲之时,木棉忍不住下了马车,也加入了战斗。 与此同时,陆紫嫣自然也坐不住,随即也跳下马车。 魏琉璃看见老太君一手握着长剑,她老人家身轻如燕,似乎也很想打上一场,纵使是常年礼佛的二夫人也在抗敌。 老太君高喝一声,“都给老生听令,一颗人头一两银子,多劳多得!金箔人的狗命,你们都给老生拿来!” 不管是老太君、二夫人,亦或是陆紫嫣与木棉,她们都是女子。 然而此时此刻,她们谁都不怕死,都在尽其所能的贡献一份力量。 魏琉璃不知自己怎么了。 她忽然觉得,上辈子的她,活得何其渺小。 此时此刻此地,她的胸膛一阵波涛汹涌,仿佛是找到了前方的路,以及照亮她往后余生的光。 这就是她所嫁的家族啊! 从今往后,她也是陆家的一份子! 人活着,荣华富贵固然重要,可真正难能可贵的是那一份赤子之心! 她不想当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她现在的身份是永宁侯的夫人,是陆家的主母! 魏琉璃下了马车。 她看着老太君几人杀得热血沸腾,只痛恨自己娇弱无力。 这时,陆无景与陆无昌二人护了过来。 魏琉璃一眼看出端倪,“三弟、五弟,是夫君让你二人保护我的么?” “……” 嫂子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关心其他事么? “夫君,他还说了什么?” “……” 陆无景与陆无昌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 纵使他们毫无男女之间的感情经历,但也意识到了一桩事。 兄长关心嫂嫂,嫂嫂也同样痴慕兄长。 这就……两情相悦了? 陆靖庭早就带人埋伏此地,而且带来的将士,皆是以一敌十的佼佼者,不多时,峡谷内横尸一片。 陆无颜钦点人数,上前道:“兄长,敌方全军覆没,我方八人重伤,十六人轻伤,无伤亡!” 陆靖庭应了一声,“嗯,重伤者抬回去好生医治。” 男人吩咐了下去,一抬眼就看见了魏琉璃。 她双手合十,置于精致小巧的下巴下方,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人总会对自己渴望的东西,格外在意。 尤其是男人对自己喜欢上的女人。 在这个男权当道的世道,但凡位高权重的男子,都很不能把自己心尖上的女子,放在笼子里娇养着。 陆靖庭自己也意识到了一桩事: 他第一时间想要关心的人,竟然不是老太君。 而是魏琉璃。 陆靖庭到底是忍住了,其实,他很想敞开双臂,再度亲眼看着魏琉璃像一直欢脱的兔子一样,朝着他奔赴而来。 但陆靖庭放不开。 他有他的使命、身份、担子…… 太多的包袱迫使他无法像一个正常男子一样,享受风花雪月。 他收回视线,大步迈向了老太君。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魏琉璃脸上的失落之色,像一只耷拉了耳朵的兔子。 陆靖庭心一紧,像是被什么锋利之物划了一下。 老太君环视四周,手中的长剑正滴着血,老人家已经许久不曾拿过剑,今日难得兴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老大,这次多亏了你事先埋伏在此。” 陆靖庭浓郁的剑眉微蹙。 “祖母,此事多亏了琉璃。” 老太君挑了挑眉,“琉璃”都喊出来了,老大与魏氏已经亲密到了这个境地了么? 苍天可见,她不想干涉孙辈的事情,她只是有些好奇…… 陆紫嫣杀红了眼。 她怔然在原地。 目光不知不觉的看向了魏琉璃。 因为魏家,她自幼丧父,母亲几乎整日以泪洗面,她从没有感受过一个完整的家是什么滋味。 陆紫嫣脑子一热,提剑朝着魏琉璃逼近。 与此同时,老太君与陆靖庭也朝着魏琉璃望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老太君高喝一声,“老四住手!” 她话音未落,陆靖庭已经一个箭步往魏琉璃直奔而去。 魏琉璃僵在了原地,她不会武功,不像木棉那样,遇到危机会自主逃避。 陆紫嫣的长剑刺过来时,魏琉璃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就见面前突然现在一人,是陆靖庭一把抓住了陆紫嫣的剑鞘。 锋利的剑鞘瞬间划破掌心,鲜血顺着陆靖庭的手掌滴落。 “兄长!你为何要这般护着魏家女!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她迷惑了你的心智!”陆紫嫣咆哮。 陆靖庭捏着剑鞘,甩开了陆紫嫣手中的剑,男人面上染上愠怒,“老四,你不得无礼!” 魏琉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才反映了过来,上前抱住了陆靖庭的手腕,“夫君,你的手……” 木棉也走了过来,她觉得自己是个实诚人,十分公正道:“四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为何不去京城杀了魏启元?嫂嫂与魏启元的关系并不好呢!魏启元偏宠庶女,嫂嫂在娘家也很可怜的。” 陆紫嫣终于有了一丝理智。 但长年累月的仇恨,绝非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今天的祭祀是无法照常进行了。 老太君心有余悸。 一来,陆紫嫣倘若真的伤了魏琉璃,陆家不好向朝廷交代。 二来,她万没想到,老大为了魏琉璃会做到这个份上了。 “来人,把四姑娘押回去!关祠堂禁闭!”家丑不可外扬,老太君不想让事情闹大。 二夫人这时走了过来,见老太君.欲.要惩戒自己的女儿,她自然是不满,,“母亲!靖庭!紫嫣她做错了什么?魏氏本就可疑,她还是魏家女,难道你们忘了当初魏家是如何迫害咱们陆家了?!” 二夫人不甘心,一个愤怒的眼神望向了魏琉璃。 魏琉璃往陆靖庭身边缩了缩,一副“我很害怕”、“我是小鸟,需要依靠”的画面。 二夫人见状,更是忍不住道:“母亲您看她,她这是无时不刻都在.勾.引靖庭!难道你们还没看出来了,她就是魏家使出来的美人计!” “够了!”老太君高喝一声。 魏琉璃这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法子。 她无法改变身份。 更是无法改变魏、陆两家的仇恨。 陆靖庭挥袖,滴血的手掌藏于袖中,“祖母,二婶,今日先且回府吧。” 二夫人眸色泛红,碍于家主身份,只能继续忍。 其实,今天若非大战了一场,她与陆紫嫣母女两人也不会如此失态。 人憋久了,一旦有了宣泄的入口,情绪就会如同江河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 回到侯府,老太君命人把陆紫嫣押去了祠堂思过。 她老人家倚靠在善秋堂的抱厦里,轻叹,“二房母女两人也不易,可二爷也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我难道就不想报仇了?!但魏琉璃不能动。这一次若非是魏琉璃的预知梦,咱们陆家的女眷……那可真的是惨了啊。” 张妈妈也觉得此事蹊跷,“是啊,老太君,这已经是侯夫人第二次做了预知梦,难不成侯夫人她……是老天安排过来,帮助咱们侯府的?” 老太君无从解释清楚。 即便她对二房母女解释了,二夫人与陆紫嫣也未必会相信。 再者,魏琉璃做预知梦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指不定,她日后又会梦见什么大事! 老太君思量稍许,说道:“魏琉璃……不能动她啊,说不定假以时日,她当真可以救了陆家也不说定!” 张妈妈明白老太君话中的深意,说道:“老太君,淮阳王至今未娶,想来是一直在惦记着姚氏,倘若侯夫人当真是淮阳王之女,真不知淮阳王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太君晶亮的眸眯了眯。 事情接下来愈发有趣了。 * 紫竹苑。 魏琉璃驱赶了阿缘,亲自给陆靖庭包扎伤口。 她个子娇小,只能挨到男人的下巴,故此,陆靖庭为了配合她,只好坐下。 魏琉璃半蹲着身子,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水润微红,将哭未哭,“你这个大傻子,怎的这样傻?万一伤了手掌可如何是好?你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是统帅,不可大意!” 陆靖庭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多话。 她是他的妻,他护着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最起码在陆靖庭看来,男人就应当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但这种矫情的话,他说不出口。 魏琉璃先给陆靖庭的掌心上药,然后凑上去吹了吹。 男人身子一僵。 他从小到大受伤无数,这还是第一次包扎时有这种待遇。 温热的柔风吹在掌心,酥酥麻麻,有些微微的痒。 他看着魏琉璃忽闪的睫毛,还有睫毛上的湿润,男人闷闷说了一句,“我不疼。” 魏琉璃抬眼看他,“不,一定很疼!你是在安慰我!” 陆靖庭,“……” 说实话,他疼的次数太多,对疼痛早就麻木了。 包扎好后,魏琉璃在陆靖庭的手掌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陆靖庭觉得甚是古怪,但并未说什么。 做好这一切,魏琉璃又说,“夫君,你一会如何沐浴更衣?我……我想留下来帮你。” 陆靖庭,“……” 他以前断了胳膊,也是自行沐浴更衣,掌心这点小伤着实算不得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倘若今天他拒绝了,魏琉璃八成又会生气。 这些天的经验告诉他,女子实在难哄。 故此,他宁可一开始就不招她生气,一口应下,“好。” 一场大战,陆靖庭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衣袍上还溅了血,是应该沐浴更衣。 魏琉璃以主母的身份叫了水。 陆靖庭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骑虎难下。 洗澡水都备好了,他总不能“临阵脱逃”。 未免显得太过“不男人”了。 两人到了屏风后面,魏琉璃主动给陆靖庭解衣,她动作自然流畅,半点不知羞,倒是陆靖庭自己浑身.僵.硬.了。 盛暑天,里面只有一件薄衫,不一会就褪下了,露出男人修韧健硕的肌理。 魏琉璃数了数,正好八块。 她的手指在陆靖庭的月复.月几.上戳了几下,傻傻笑了笑,“夫君,你可真……结实。” 陆靖庭,“……” 他现在合理怀疑,她真的是馋他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我困惑了。 医生:??? 陆狗子:她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身体? 医生:有区别? 陆狗子:……我拒绝.以.色.侍.人…… 魏琉璃:o(*////▽////*)q ———— 姑娘们,惊喜继续哈~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9、第三十九章 ("嫁给一个枭雄"); 魏琉璃的一双柔荑, 秀软有肉,但也精致好看。 她的指甲盖是粉色的,在男人.腹.部划过时, 引起一阵轻微的.酥.麻。 这种酥麻的后劲甚足。 眼下的陆靖庭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了魏琉璃,并且暗暗的规划了两个人做成真正夫妻之后的路。 他这人凡事都是计划周全。 他的计划之中, 甚至已经延伸到了日后要生几个孩子…… 然而, 眼前的状况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是一个极其主动的人,任何事情都会先发制人。 被一个女子这般……撩.拨? 陆靖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很快, 他身上就剩下了一条.亵.裤。 男人的小.腹.肌.肉.健硕修韧,亵.裤.上的腰带恰好在关键的位置上,再往下稍许, 几乎就要露出肚脐了。 魏琉璃的手倒也不敢继续下去。 她顿在陆靖庭面前, 一双含情桃花眼灼灼而视,一会看陆靖庭的脸,一会又止不住往下瞄。 再继续一步,她就能得偿所愿。 可她也想矜持一下。 最终, 魏琉璃打算把主动权交给陆靖庭自己,她仰面, 眼中有期待, “夫君, 还需要我继续帮你么?” 快说,你想呀! 陆靖庭, “……” 她都已经看过他两次在河中洗澡了。 现在这样问, 要让他如何回答? 说实话, 陆靖庭刚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他是男人,不是一个小姑娘,被自己的妻子看光了这种事, 他可以慢慢适应…… 但既然魏琉璃已经问出口,陆靖庭无法让她继续下去。 男人喉结滚了滚,嗓音喑哑,“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魏琉璃隐隐失望。 下次吧…… 等到下次,她一定壮胆.脱.下了夫君的裤子! 她应该再给夫君一些时日适应。 “那好,我就在外间,夫君若是有任何需要,唤我一声即可。”魏琉璃羞羞答答的绕到了屏风外面。 陆靖庭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上面还隐约残存着一阵酥酥麻麻。 他常年习武,的确身子僵硬,除却腹部之外,浑身上下皆是如此。 她好像……很喜欢? 陆靖庭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褪下.亵.裤,跨入了浴桶。 他刚要闭眼,察觉到一道视线,男人立刻回头一看,就发现了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魏琉璃吓了一跳,朝着男人摆摆小手,“夫君!我没打算偷看!我就是……担心你会有什么需要?” 陆靖庭的一只手搭在浴桶上,不曾碰湿。 他面色如常,眼神中透着些许无奈,真想说一句:你想看,那就过来看吧。 这样偷偷摸摸,反而会让他无所适从。 魏琉璃的脑袋又缩了回去,“不、不打扰夫君了!我先回蔷薇苑了!” 魏琉璃的心如小鹿乱跳,她刚才其实看见了夫君入浴…… 她需要静一静。 陆靖庭,“……” 呵,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青莲在房中来回踱步。 她带来永宁侯府的丫鬟碧茶,道:“姑娘莫要心慌,即便今日之事不成,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您的头上来。” 青莲闭了闭眼,有股无法掌控命运的无力感。 “碧茶,前朝有位出了名的才女,她如我一般无二,也是家道中落,才不得已混迹在权贵之中,后来天下枭雄皆为她折腰,最终还成为了两朝皇后!我为何不可呢?!” 青莲坚信,她才情俱佳。 但凡她想要的东西,她一定能够得来! 碧茶点头,她也想要飞黄腾达,只要姑娘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她的日子也不会差。 “姑娘!您定然可以达成所愿!不过……奴婢想要奉劝姑娘一句,您万不可对陆靖庭动真心啊。前朝的那位两朝皇后,她谁也不爱,她对男子只有利用。这世上,情爱这种东西最是虚无缥缈,多少佳人都是因为一个“情”字而毁了终生!” 青莲明白这个道理。 可陆靖庭与别的男子不一样。 他敬重她。 纵使,她数次投怀送抱,他也从不碰她。 人心最是难以琢磨,也最难以控制。 青莲知道自己不该爱上任何男子,也不能爱。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真心。 她希望天下男子都死绝了,唯独盼着陆靖庭顺遂安康。 青莲让自己尽快恢复如常,敷衍了一句,“我自是明了。” * 善秋堂。 陆靖庭过来时,老太君一下就察觉到了什么,“老大,你的气息怎的这样乱?” 陆靖庭一惯沉稳内敛,遇事足够冷静。 旁人看不出来,但老太君自己本身就是习武之人,不难看出端倪。 陆靖庭稍稍一愣,他的心乱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祖母,我无事。” 老太君并未细究,但也猜出了几分。 魏琉璃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若是陆靖庭不动心,她老人家才会更加担心呢! 陆靖庭言归正传说正事。 他十三岁当家,彼时陆家皆是妇孺弱小,他已经养成了与老太君商榷要事的习惯。 “今日那些**都是金箔人,这个青莲暂时留着,或许日后能通过她来掌控萧珏与百里墨的计划。” 老太君也是这个意思。 小不忍则乱大谋。 陆靖庭隐忍这一点,老太君甚是欣慰。 “嗯,老大,就按你说的办,届时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老生要亲手宰了她!”老太君怒道。 就没见过这般黑心的女子。 亏得她一开始还想让青莲进门! 陆靖庭答应了,“好,都依祖母的。对了,我要去见见四妹妹。” 老太君明白陆靖庭的顾虑,提醒了一句,“老大,你、你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完全偏袒你自己的媳妇!” 陆靖庭,“……” 他是那种人么? * 祠堂。 陆紫嫣正心情郁结的跪着。 到了这一刻,她倒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冲动,但一想到仇人之女是自己的嫂嫂,并且祖母与兄长都站在魏琉璃那一边,陆紫嫣就想要嗷嗷叫两声。 陆靖庭一过来,陆紫嫣就察觉到了,毕竟对方的眼神与气场都甚是肃重。 陆紫嫣抬眼,“兄长。” 陆靖庭从来都是如同一位父亲一样严肃,此刻格外如是。 他长话短说,“四妹妹,我是陆家家主,魏氏是你的长嫂,也是陆家主母,我不想再看见诸如今日的事情发生,你听明白了么?” 陆紫嫣本能的紧张。 兄长鲜少惩戒人,可一旦他惩戒,那就是来真的了。 陆紫嫣不敢违背,默了默,瓮声瓮气道:“兄长……即便今日你不挡着,我也刺不下去的,我只是意难平!” 意难平…… 世人最难过的一关,就是意难平。 谁又不是呢? 陆靖庭说,“四妹妹,你是二叔的女儿,二叔不在了,兄长定护你一辈子,陆家……不会出任何事!” 陆紫嫣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子,正如她方才所言,无非就是意难平。 “兄长,你说,凭什么我们陆家要遭遇那些事?凭什么朝廷又总是三番四次**陆家?!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保家卫国做错了?还是历代族人的牺牲做错了?!” 原来…… 陆紫嫣真正的意难平在这里。 陆靖庭沉默许久,才道:“兄长发誓,定会在有生之年改写陆家命运!” 这句话分量很大。 即便陆靖庭声音不高,但陆紫嫣知道,兄长说的话一定会实现。 陆紫嫣表态,“兄长!我不会……不会再伤害魏氏了。” 陆靖庭淡淡启齿,“喊嫂子。” 陆紫嫣,“……” 她都服软了,兄长竟还得寸进尺! 无奈,陆紫嫣最怕的人不是老太君,而是陆靖庭,只能应下,“是,兄长。” 陆靖庭很执念,“四妹妹,方才那句话,你应当如何说?” 陆紫嫣顿觉一阵寒意袭击来,老老实实又重复了一遍,“……兄长,我不会再伤害嫂子了。” “嗯,如此甚好。” 陆靖庭这才放过了陆紫嫣。 陆紫嫣,“……” 这样的兄长当真可怖! * 翌日。 魏琉璃一大早就出门了。 大周民风开化,漠北更是如此,女子抛头露面是寻常事,多数苦寒人家,妇人们在外谋生,或是在集市做些小买卖也是常见。 魏琉璃前几日就让赵嬷嬷盘好了铺子。 她一腔热情,做起了脂粉买卖。 因着手头有些银子,万事开头并不难。 然而,开张第一天,魏琉璃就遇了冷,竟只有零星稀疏的几个顾客,也都是瞅几眼就走了。 等了半天,也不曾卖出一份胭脂。 魏琉璃发家致富的美梦碎的悄然无声。 木棉打着哈欠,“嫂嫂,要不咱们直接改成包子铺吧。” 包子卖不出去,她还能自己吃。 胭脂水粉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 魏琉璃耷拉着眼皮,眼睛里都没了光,仿佛天都沉了。 她喃喃说,“夫君必然派人跟着我呢,他肯定知道我自主主张想要赚钱,结果……第一天就颗粒未进,夫君会笑话的。” 赵嬷嬷算是看明白了。 小姐她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给侯爷看。 赵嬷嬷好心提醒,“小姐,这间铺子占地不小,咱们付了每月二十两的租金,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两,再加上这些进货,若是一份卖不出去,也有不少损失呢。” 魏琉璃,“……”沮丧啊! 她太大意了,竟是觉得做生意这样简单。 原本,她是想在漠北经商,赚钱缓解陆靖庭的军饷危机。 指望着朝廷拨款,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直到日落西山,魏琉璃也没能卖出一盒胭脂。 为此,魏琉璃回到蔷薇苑时,也是一脸忧愁,她坐在花厅.拨.弄.着算盘,就连喜欢的冰镇甜瓜也吃不下了。 “小姐,侯爷来了。”赵嬷嬷提醒了一句。 她现在很知规矩,不用陆靖庭吩咐,就主动带着婢女们退下。 陆靖庭刚从军营归来不久。 他方才冲了凉,身上有淡淡的皂角气息,混合着薄荷与沉檀,像一股陈酿清酒,让人不饮自醉。 魏琉璃抬眼,看见了夫君俊美的脸,她的阴郁稍有好转,但依旧一门心思沉浸在账目当中。 她始终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美好。 可原来,赚钱如此艰辛! 纵使她的嫁妆丰厚,也无法让她一直亏损下去。 陆靖庭在花厅落座。 他知道魏琉璃在外面盘了铺子,这种小事,他不会干涉她,给她绝对的自由与选择权。 不过就是打发时间的乐子。 他也从不指望魏琉璃发家致富。 天色已黑,花厅下摆放了驱蚊草,晚风徐徐,倒也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夫君,你找我有事?”魏琉璃问道。 陆靖庭一噎。 他洗过澡了,这个时辰来自己妻子的院子里,难道……用意还不够明显? 陆靖庭尚未用饭,男人眸光沉沉,“你吃过了么?” 夫君来了,做妻子的最起码要准备好晚膳。 可魏琉璃没有这样的觉悟,毕竟,她嫁过来到现在,陆靖庭几乎从未在她这里吃过晚饭。 魏琉璃点头,“今日在集市,我与赵嬷嬷,还有棉棉吃了十锦记的皮蛋瘦肉粥,口味还不错。夫君,你吃了么?” 陆靖庭,“……”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夫君好生古怪。 陆狗子:(⊙o⊙) 魏琉璃:天黑了,夫君可以走了。 陆狗子:实不相瞒,我是来洞房的。 魏琉璃:……没有心情!送客! * 陆狗子:夫人最近不对劲。 众人:报告侯爷,夫人开始走事业路线了,233333~ 陆狗子:-_- ———— 宝宝们,咱们明天见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0、第四十章 ("嫁给一个枭雄"); “夫君, 你吃了么?” 面对着这个问题,陆靖庭竟无语凝噎。 他记得年少时,父母尚在人世, 那时候父亲军务繁忙,每回归来, 母亲都会备好饭菜与一壶温好的清酒。 而不是问他是否吃没吃。 好在, 男人一惯面容深沉,麦色的肌肤、立挺的五官、紧绷的下颚线条, 好看的薄唇微抿着,宛若雪山之巅的一株冷松。 “嗯。”陆靖庭淡淡应了一声,谎称自己已用晚膳。 魏琉璃莞尔一笑, 似乎无精打采, “那就好,蔷薇苑的小厨房今晚没开火。” 言下之意,即便陆靖庭在别处没用晚膳,他在蔷薇苑也吃不上饭。 陆靖庭, “……” 他不甚理解魏琉璃了。 起初,她那般主动, 第一次见到他就投怀送抱。 而今为了他, 就连嫁妆都豁出去了, 此时此刻,他放下了芥蒂, 人就在她面前, 但这小女子似乎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陆靖庭自幼熟读兵法, 脑子里浮现“欲擒故纵”这一出。 他知道魏琉璃虽然表面娇憨,实则甚是聪慧。 陆靖庭没有直接离开,他选择主动中计, “因何无精打采?漠北盛暑难熬,难为你了。” 他第一次说这种体贴的话。 魏琉璃当然心动。 上辈子夫君也是如此,见她闷闷不乐,他带着她去旷野骑马,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子,花尽心思陪着她。 她就知道,夫君心里还是有她的。 魏琉璃的确身子不适,但并不打紧,可夫君今晚送上门了,她不用白不用! 魏琉璃放下算盘,暂时将经商的事搁置一边,她对男人撒娇,“夫君,我今日乏了,你抱我回房吧。” 魏琉璃伸出双臂,神色慵懒,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盛着三千里的风月。 陆靖庭/喉/结/一/紧。 他今晚过来,本身就是要./圆/.房的。 看来选择“中计”是正确之举。 她果然是想要他留下来。 陆靖庭没有犹豫,站起身,走到魏琉璃身侧,将她打横抱起。 美人很轻,抱在怀中没多少分量。 陆靖庭觉得,他可以一直抱着不撒手。 内间,床榻上还挂着大红色纱帐,里面的被褥虽然早就换上了凉席,但软枕上绣着鸳鸯戏水。 一切都还是大婚时候的光景。 把人放在了榻上,陆靖庭挥手拉下纱帐,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 两个人之前已经亲密了好几回了,即便没有做成真正的夫妻,但对彼此的身子还算熟悉。 尤其是陆靖庭。 他五觉敏锐,过目不忘,曾经嗅到的,摸过的,尝过的一切滋味都历历在目。 魏琉璃眼中皆是陆靖庭,拉着他的手,让他也躺过来,“夫君,你过来。” 魏琉璃的熟稔和落落大方,让陆靖庭缓解了不少尴尬。 他以为,她是在邀请。 有一个主动热情的小妻子,陆靖庭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受益颇多。 男人顺势靠了过来。 他到底不是一个粗鲁莽撞之人,饶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已经在叫嚣,表面还是端得清风朗月。 魏琉璃靠在了陆靖庭的肩头。 她月事来了。 上辈子有一次实在疼的厉害,夫君就用大掌给她的小.腹.源源不断的传输温热,后来她才知道,这叫做内力。 此刻,魏琉璃抓着陆靖庭的手,在男人幽眸的凝视之下,她把他的手,缓缓的放在了小腹上。 陆靖庭一僵。 这女子……她好生主动。 下一刻,就在陆靖庭觉得自己可以反被动为主动时,魏琉璃笑眯眯的说,“夫君,你可以发功了。” 嗯……? 陆靖庭/僵/在那里,隔着布料,他的掌心也可以感觉到女子身体的/柔/软,与他的身体截然不同。 发功?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她已经等不及,所以,都这般催促了。 陆靖庭稍一低头,唇差一点就要碰触到魏琉璃光洁细嫩的额头,然后,他就闻魏琉璃道:“夫君,你用内力发功,我癸水来了,今日小腹疼,实在困乏,我先睡了。” 一语毕,魏琉璃靠着陆靖庭的肩膀,唇角含笑,十分满足的闭上了眼。 她觉得,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岁月静好。 陆靖庭,“……” 男人愣是僵了好几个呼吸,才彻底领悟了魏琉璃话中的意思。 她让他抱回房,又拉着他上榻,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和他……圆.房。 敢情……是想利用他! 陆靖庭照着魏琉璃所说的发功了,掌心之下的腰身实在是纤细,是真正的一掌可握。他真担心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了她。 陆靖庭垂眸看着怀中人,她双眼两边各有一颗泪痣,十分对称。 看着看着,他自己也逐渐来了困意,几时睡着的,竟然也不曾察觉。 * 翌日,陆靖庭由于多年养成的习惯,天色未亮,他就醒了。 睁眼的瞬间,怀中的.香.软.让他猛然想起昨晚的事。 其实,他难得像昨晚一样,那样快就入睡。 他已经太久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怀中人睡得正酣。 魏琉璃生了一张标准的美人脸,即便一夜过来,还是粉面桃腮,吐气如兰。 借着稀薄的微光,陆靖庭看着她头顶的两只璇儿,一左一右,当真是对称,让人一大清早就赏心悦目,通心舒畅。 陆靖庭轻手轻脚下了榻。 他无论何时都不会懈怠。 每日早晨习武是免不了的事。 离开之时,陆靖庭回头看了一眼,就看魏琉璃吧唧了几下嘴,喃喃说,“夫君……” 陆靖庭,“……” 他不会看错人。 魏琉璃是心悦他的。 可,是从几时开始的? 男人对这一点一直不解。 * 军营。 日头高照,广袤的大地之上,可以看见地面腾起的阵阵热浪。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小厮跳下马背,提着一只攒盒迅速狂奔入了营帐。 这小厮不是旁人,正是阿缘。 阿缘将冒着寒气的攒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冰镇的甜瓜和时令果子,“侯爷,这些是夫人亲手做的,夫人还交代奴才,务必在半个时辰之内送来!” 阿缘喘气道。 陆靖庭面容肃重,但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冰镇瓜果的气息飘来,他还没品尝就感觉到了一股沁凉。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陆靖庭习惯被人.近身伺.候。 只有保持时刻孤身,才能在关键时候及时察觉到危机。 这也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即便阿缘是他的贴身小厮,也只是留在紫竹苑打杂。 阿缘擦了把汗,犹豫道:“侯爷,夫人还说……倘若奴才没有按时将瓜果送来,要罚奴才月银。” 陆靖庭,“……” 呵,那小女子倒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的小厮,她也使唤上了。 陆靖庭道:“我会同夫人说,你按时送来了。” 阿缘终于放心了。他的媳妇本还能攒够呢!如何能够罚月银! 待阿缘离开营帐,陆靖庭才尝了一口冰凉的甜瓜,沁甜冰凉,入口爽滑,真真是令人心头舒畅。 原来…… 有了妻子之后,日子真的会不太一样。 这时,白练盯着日头,大步迈入营帐,“侯爷!今日当真酷热啊!” 白练一看见案台上摆放着冰镇瓜果,丧气的一张脸忽然来了精神,他正好燥热饥饿,上前就用一旁的竹签吃了起来。 几口就消灭了一半。 白练正觉得爽快,却见陆靖庭眸色乍冷。 他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白练这些年又一直住在侯府,宛若兄弟。 故此,白练私底下不会顾及身份之别。 然而,这一刻,白练僵住,“……侯爷,怎么了?” 陆靖庭不是护食的人。 寻常时候,也会与将士们分享食物。 可此时,男人脸色明显不悦,他端起剩下的实盘,往自己面前放了放。 用意十分明显,便是不愿意与白练分享。 白练,“……” 至于么? 不就是吃了点冰镇果子? 这时,营帐外传来通报声,“侯爷!夫人那边出事了!” 陆靖庭狭长的眸忽然一凛,“进来。” 魏琉璃的行踪,陆靖庭一直了如指掌,包括她在外面开铺子的事。 他不会多加干涉,只要魏琉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即可。 但,他必然会一直派人盯着。 这无可厚非。 那探子迈入营帐,陆靖庭神色明显肃重。 白练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是个聪明人,已经意识到魏琉璃在陆靖庭心目中的地位了。 陆靖庭,“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探子不敢怠慢,如实回禀,“报!侯爷!有人去夫人的铺子里寻事,不是旁人,正是廖大人的嫡亲侄儿!” 陆靖庭抓着案桌上长剑,立刻起身。 廖世廉的侄儿——廖铁东,在漠北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好/色/奢/淫/,男女不忌。 魏琉璃是女扮男装在外开铺子,她那副模样,不论男女见了,都会神往。 陆靖庭自己是男子,深知男子的想法。 他身上染上戾气,眸光森冷,似乎马上就要杀过去。 白练上前劝阻,“侯爷!眼下还不是与廖世廉识破脸皮的时候,廖世廉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侄儿,一会侯爷千万不要大动干戈!” 凡事以大局为重! 白练此前绝对不会担心个问题。 然而,他总觉得,陆靖庭如今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陆靖庭眸光一凛,狭长的眸稍抬起,嗓音无温,“廖家几时在漠北称霸了?!我同意了么?” 丢下一句,陆靖庭大步迈入营帐,很快就传来马蹄狂奔之声。 白练怔了怔,然后又呆了呆。 以前侯爷一惯能够沉得住气,现在这是怎么了……? 不过…… 倒也霸气啊! * 长街。 看热闹的百姓皆聚在铺子外面,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廖家在漠北算是地头蛇。 又是朝廷钦派的驻扎官员,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木棉已经拔剑,魏琉璃制止了她。 魏琉璃不想把事情闹大,她上辈子见过廖铁东,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上一世,这人寻她麻烦,最终是死在了陆靖庭的刀下。 也正因为此事,陆靖庭在朝中被人弹劾,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 故此,魏琉璃不想给陆靖庭惹麻烦,她想要自己解决。 “廖公子,你这是何意?” 廖铁东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少年”。 真真是肤若凝脂、眸若点漆、樱唇如朱。 更重要的是,阅女无数的廖铁东一眼就看出,眼前美人是女扮男装。 这就更有意思了! 见惯了漠北的粗枝大叶,突然冒出一个水灵灵的天仙,廖铁东只觉得浑身发热,像是一头中了药的野狗,就差当场失/态/发/情/了。 “哈哈哈!兄台既然认识我,那我就长话短说,这一带都是小爷我的地盘,你开张做生意,怎么也得交保护费啊。”廖铁东舔了舔牙,露出一抹痞态,眼神之中充斥着.垂.涎、贪.婪.之.色。 “小爷可以给你机会,隔壁茶楼慢慢聊,可好啊?”廖铁东的用意已经十分明了。 魏琉璃忍了忍。 对付廖铁东这种人,那就只有比他更加阴损才行。 魏琉璃在木棉耳畔说了几句。 木棉眼珠子滴流转了转,觉得嫂嫂的主意甚好,她也想把眼前这无耻的男子给狠狠教训一顿呢。 魏琉璃笑道:“好啊,那廖公子请吧。” 同一时间,站在长街一侧观望的陆紫嫣快熬不下去了。 见魏琉璃跟着廖铁东进了茶楼,她气得跺脚,“真没用!身为陆家的人,还被人欺负!” 罢了,看在兄长的份上,她只好多管闲事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我自己可以解决,2333~ 木棉:一切有我呢! 陆紫嫣:我也加入一下? 陆靖庭;我来了! 反派:???瑟瑟发抖~ ———— 大家好呀,今天的更新奉上,继续往下翻,还有一更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1、第四十一章 ("嫁给一个枭雄"); 茶楼雅间内, 魏琉璃.娇.羞.一笑。 她就知道,廖铁东不会带着人一道进来。 看着他.垂.涎.的眸光,魏琉璃一阵.恶.心.干.呕。 她亲手倒了茶, 递给廖铁东,“廖公子呀, 我不过就是做点小买卖, 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为难可好?” 廖铁东没甚么脑子。 仗着其叔父廖世廉在漠北为虎作伥, 他没少作恶。 魏琉璃就是看在他没脑子的份上,才用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对付他。 当然了,她不能给夫君添麻烦, 所以, 不能明摆着给廖铁东一点颜色看看,就道:“廖公子,这茶楼实在不方便,若不……今晚天黑之后, 你我在十里坡见?” 魏琉璃的意思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廖铁东第一次碰见毫不惧怕他,反而主动出击的人, 这无疑令得他热血沸腾。 好事多磨, 就冲着这股劲儿, 廖铁东愿意等到晚上。 再者,茶楼实在不太方便。 一盏茶过后, 廖铁东带着自己的人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陆紫嫣这时推门而入, 气势凶悍, “魏……长嫂!你方才与廖铁东说了什么?!你可是要对不起我兄长?!” 魏琉璃正在歇息,一看来人,她就知道自己被误会了, 立刻笑着解释,“好妹妹,这世上的男子,有谁能比得过你兄长?我不过是想为民除害,既然四妹妹也来了,不如咱们一起吧。” 魏琉璃双眼晶亮,一脸很想拉着陆紫嫣同流合污的样子。 一旁的木棉甚是兴奋,“嫂嫂说了,今晚把姓廖的骗到十里坡,然后杀了他。” 陆紫嫣愣了愣。 骗出来…… 这主意的确甚好。 总之,不可以让人知道,是陆家做的就行了。 陆紫嫣上次还想杀魏琉璃,此刻这般达成共识,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陆紫嫣闷闷道:“好!我也加入!但……也只是为民除害,与你无关!” 魏琉璃喝了口茶润喉,她觉得,陆家子嗣里面,四妹妹的性子最像陆靖庭,真是心口不一、口是心非。 魏琉璃,“好好好,四妹妹是巾帼女英雄,为民除害。” 陆紫嫣又是一噎。 魏氏怎的这般讨厌,她总会说大实话,让人无从置喙。 * 这厢,陆靖庭才刚刚赶到长街,陆家的探子上前禀报一些事情原委。 “……侯爷,事情便是如此,那廖铁东是故意登门闹事,还……还妄图.染.指.夫人,不过夫人棋高一招,已诓骗了廖铁东,并且打算与四姑娘、六姑娘,今晚一起在十里坡杀了廖铁东!” 陆靖庭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玄色衣袍已被汗水浸湿。 闻言,陆靖庭几乎立刻明白了魏琉璃的良苦用心。 她要杀廖铁东,那必然与廖世廉不是一伙的,也可能不是太子的人。 这个认知,让陆靖庭.胸.口.涌.上一阵.暖.意,暖烘烘的,像揣了一只暖炉在胸口。 “侯爷,属下要暗中制止么?” 毕竟,暗杀廖铁东不是小事。 侯夫人当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陆靖庭唇角溢出一抹浅笑,“不必干涉,今晚本侯亲自去一趟十里坡。” 探子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侯爷日理万机,怎的也跟着夫人和小姐们胡闹,而且这嗓音当真温柔…… * 魏琉璃、陆紫嫣以及木棉在蔷薇苑集合。 为了不让人认出她们是陆家人,三人皆乔装打扮了一番。 陆紫嫣对这个杀人计划无疑是十分兴奋的。 她早就看廖家人不爽。 尤其是廖铁东。 但陆紫嫣要面子,她不愿意给魏琉璃好脸色看,接受魏琉璃是一回事,可敬重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紫嫣只是没想到魏琉璃这般大胆,说干就干。 干的还是杀人的事。 那廖铁东身份特殊,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陆紫嫣莫名觉得,魏琉璃的行为甚合她的心意…… 她们三个打算在天黑之前就前去十里坡埋伏。 陆紫嫣瓮声瓮气,道:“我已经去打听过了,兄长不在府上,咱们偷偷溜出去,兄长不会知晓。” 魏琉璃暗暗叹气,深深地看了陆紫嫣一眼。 小姑子真傻。 她们三个一出门,府上暗卫保准紧跟其后。 陆靖庭又岂会不知晓? 他不出面阻止,就是默认的意思。 魏琉璃穿着一身窄袖胡服,腰带一束,腰身纤细如柳,如此就衬得.胸.脯.愈加明显惹眼。 端的是艳丽美人的楚楚风姿。 陆紫嫣在军营耳濡目染,当然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她上下打量了魏琉璃几眼,暗道:不妙啊。 兄长对魏琉璃态度大变,八成是被.色.所.迷.了…… 就连她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呢。 三人做戏做全套,还特意从角门溜了出去。 不多时,陆无颜从一侧小径走来。 影卫也从一株枝叶繁茂的歪脖子树上跳了下来,抱拳恭敬道:“二公子,夫人与两位小姐偷偷摸摸出府了,阿肆他们已经跟踪了过去。” 侯府的影卫,皆是陆无颜在管理。 少年清俊的面容映着西边的落日晚霞,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泰然。 “好,我知道了,兄长是否也知道此事?” 影卫如实答话,“侯爷的确交代过,让属下们莫要干涉夫人与两位姑娘。” 陆无颜,“……” 兄长对嫂嫂愈发宽容了。 陆无颜又问,“你可知,她们是要去何处?” 影卫如实道:“夫人与两位姑娘是要去十里坡,听说是要诱杀廖铁东。” 这…… 嫂嫂和两位妹妹的计划,已经人尽皆知了么?那么她们三人自己知不知道呢? 陆无颜默了默,吩咐一声,“备马!我要出府!” 他已经完全变音了,是成年男子独特的嗓音。 * 十里坡。 陆无颜的追踪术极佳,他没有打扰魏琉璃,倒是直接找到了陆靖庭。 夜幕降临,草木葳蕤之处,皆是蚊虫。 兄长站着一动不动理应许久了…… 陆无颜不得不佩服兄长的耐力。 陆靖庭发现,二弟一靠近他身边,蚊虫就不见了。 他狐疑的看着二弟。 陆无颜讪讪一笑,指了指自己腰封上的荷包,小声说,“兄长,这是嫂嫂送的驱蚊香包,陆家人手一份,有了这个东西,蚊虫不近。” 陆靖庭有被内涵到。 他身为魏琉璃的夫君,且还是陆家家主,除却他之外,人人皆有香包,这意味着什么…… 陆靖庭对皮肉之痛早就习惯,他这人素来冷漠萧索,就连带着蚊虫都是似乎怕他,只在他耳畔叨扰。 饶是如此,陆靖庭依旧心中不爽快。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表现的半点不在乎。 兄弟二人在暗处,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十里坡附近凉亭。 他二人亲眼目睹了陆紫嫣与木棉隐藏了起来。而魏琉璃坐在凉亭下,还摆好了酒盏,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她在约见情郎。 够胡闹,也够大胆! 不多时,几匹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那廖铁东隔着远远的距离,就看见了凉亭下的佳人。 灯笼光线朦胧,月华如练,晚风卷着桃花酿,荡荡悠悠飘了过来。 廖铁东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浊世小佳人。 当真是清丽脱俗,又毫不做作。 他恨不能立刻扒光了她身上的男装,看清楚里面到底包裹了怎样的.娇.躯。 廖铁东男女不忌,尤其对女扮男装的俏佳人格外感兴趣。 隔着老远的距离,廖铁东就吩咐随从,“你们都停下,一会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准靠近,谁扰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就杀了谁!” “是!爷!” 廖铁东喜欢玩各种手段,玩.死.过的少男少女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 他的随从知道他的癖好,一会即便听见了惨不忍睹的声音,也决然不会靠近。 “驾!” 廖铁东挥退了随从,迫不及待驱马上前。 这时,陆靖庭握剑的那只手突然一.紧,发出“咔嚓”骨节碰撞的声音。 陆无颜压低了声音,道:“兄长莫急,小四与小六都在嫂嫂身边潜伏,那廖铁东占不了便宜。” 陆靖庭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失态了。 的确,他要杀了廖铁东。 今日在长街时,他就有这个想法。 就仿佛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上,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多年以前,他宁可杀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兔子,都不曾将兔子让给家中弟弟妹妹…… 陆靖庭腮帮微动,下颚线紧绷。 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 即便从未表露过出来,可他甚是清楚,他是个危险的人。 不知为何,他与魏琉璃相识也才一月之多,但他似乎很担心有人会跟自己抢她。 那种唯恐失去的滋味,令他难以自控。 “我知道。”陆靖庭淡淡道了一句,表面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厢,廖铁东已经靠近凉亭,他直接跳下马背,朝着魏琉璃扑了过去。 魏琉璃站起身,手中递过杯盏,“廖公子可算是来了,让我苦等了许久,哼!我得罚你一杯!” 廖铁东起初还存疑,不过,魏琉璃自行端起另一杯酒水,仰面一饮而尽,“喝呀,全当是助兴了。” “助兴”二字刺激了廖铁东的神经。 见美人喝了酒,他也不再顾及,直接喝了。 “美人,你为何选择在这里与爷幽会?”廖铁东笑声.猥.琐.,弃了手中杯盏,他已忍得胸口狂躁了。 魏琉璃对他眨眨眼,“怎么?廖公子不觉得.野./合.甚是刺激?你不喜欢么?” 廖铁东深吸了一口气。 下/身/开始./僵./硬。 “哈哈哈哈!美人!爷喜欢!爷当然喜欢!只是不成想,美人你也好这一口,果真是与爷是同道中人!” 陆靖庭血脉泵张,幽深的眸在夜色之中,宛若潜伏已久的困兽,随时会发出毁灭天地的攻击。 陆无颜惊呆了。 亏得他知道嫂子是在做戏。 不然…… 就在这时,廖铁东刚要扑上去,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错愕的看着魏琉璃,“美人……爷、爷这是怎么了?” 魏琉璃扑哧一笑,然后上下打量着他,笑眯眯的,活像个深林之中走出来的.妖.精,“哈哈哈!还能怎么了?我给你下了毒呗,你放心,你也只是手脚无力罢了,浑身还是有感觉的,姑奶奶马上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恶有恶报!” “四妹妹、棉棉,你们可以出来了!” 魏琉璃话音刚落,陆紫燕与木棉从绒草中走出。 廖铁东面色一僵,“你、你这妖精是什么意思?” 魏琉璃生的娇嫩,不愿意自己动手打廖铁东,她的手会疼的。 魏琉璃说,“四妹妹,棉棉,你们开始吧,不要让他死得太轻易了。” 魏琉璃准备了一壶辣子水。 这个时代还不曾盛行吃辣子,都是用来当做盆栽,但魏琉璃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这东西甚是刺激人的味蕾,以及肌肤。 磨成粉,亦或是做成汤水,洒在破皮的肌肤上,那更是绝了。 陆紫嫣和木棉会意。 她二人嫉恶如仇,一言不合就想打架,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那更是兴奋异常。 毫不迟疑,两人脱了廖铁东的衣裳,或是用刀,或是用剑,在他身上划得数十道口子。 魏琉璃将辣子水递过去,“四妹妹,你来吧,我好害怕。” “……”陆紫嫣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笑嘻嘻地魏琉璃,然后接过辣子水,一点点的往廖铁东身上浇。 “啊——” 惨叫声传遍旷野。 不远处的几名随从望着天。没想到公子这么快就开始了……今晚倒是足够劲爆! 他们无论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会去打扰的! 公子叫得越惨,那只能说明公子越是爽快。 同一时间,陆无颜震惊了。 陆家的姑娘们……竟这般凶残! 他真的是太小看了两位妹妹,还有嫂子。 陆无颜侧过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见兄长侧脸俊挺,似乎淡定如初,陆无颜告诫自己:冷静、稳重! 这时,木棉的声音传来,“嫂嫂,阉了他可好?” 魏琉璃一口应下,“对,阉了他!然后拿去喂狗,让他下辈子再不能作恶。” 陆靖庭,“……” 陆无颜再不能淡定了。 女孩子家家的,干这种事真的好么?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还有刀刃割破皮肉的声音传来。 陆无颜即便不去看,也能想象出来那副画面,他又侧过脸看向自己的兄长,就见兄长清隽的侧脸,有大滴汗珠滑落,但依旧稳如泰山。 陆无颜告诉自己:稳住! 接着,凉亭那边又传来声音,是木棉憨憨道:“嫂嫂,他晕死过去了,那这玩意儿呢?我可不想碰,着实丑陋!” 陆紫嫣也瞅了瞅,“无妨的,过一会,那些野狼闻到血腥味就会过来。” 魏琉璃点头表示同意,“宰了他吧,我可不想留下把柄。” 木棉应下,“是,嫂嫂!” 陆无颜遥望过去,就看见木棉轻车熟路的割了廖铁东的首级,动作甚是轻车熟路。 而魏琉璃和陆紫嫣就站在那里观望着。 陆无颜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年……他终究是太小看了陆家姑娘们了。 须臾,陆无颜,“兄长,你看……嫂嫂和小四、小六都走了,咱们要善后么?” 陆靖庭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尽力让自己忽略刚才发生的一切,沉声说,“把狼引过来吧。” 是该善后。 不能让旁人知道陆家的女子这般凶残的。 * 确定廖铁东的尸首被群狼啃食,陆靖庭与陆无颜才准备回府。 回程之时,陆无颜问道:“兄长,廖铁东的那几名随从呢?可要一并处理了?” 廖世廉在漠北辅政一天,陆靖庭就不便与他争执。 小人难治啊。 陆靖庭眸光一暗,“都杀了,一个不留。” 陆无颜会意,立刻吩咐了下去。 这样一来,廖铁东死无对证,尸骨全无,就算是廖世廉怀疑上了陆家,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 魏琉璃回府后,草草冲了一个温水澡。 她的月事还没彻底干净,不便泡澡。 内室幽香扑鼻,她慵懒的趴在秋.香.色.软.枕.上,今晚办成了一桩大事,魏琉璃心情甚好,人也舒坦。 陆靖庭过来时,她正趴在床上看话本,看到关键之处,还“噗嗤噗嗤”笑几声。 听得出来,她心情很愉悦。 陆靖庭已经沐浴过,依旧穿着玄色锦缎,男人眉目如画,但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闷,仿佛他生来如此,愁绪不断。 “小腹还疼么?” 他直接问道。 魏琉璃已经好多了,仰面笑着对男人说,“夫君,我好多了。” 她是趴着的,一抬起脸来,胸./口./衣./襟.下.滑,从陆靖庭的角度去看,两只.雪/.色/.白./兔./被/挤/压的甚是可怜,仿佛时时刻刻在做反抗,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男人眸光一暗。 魏琉璃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她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便爬坐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前./衣./襟,眼神晃了晃,这才与陆靖庭对视上,“夫君,你……你怎么这样啊?” 陆靖庭在床沿落座。 偷香被逮个正着,他倒也不觉得懊恼。 她都喊他夫君了,他还不能多看一眼么? 陆靖庭目光灼灼,“我是你夫君。” 魏琉璃一噎,此话在理啊,她也偷看过他不是么? 她不能不讲道理! 两人对视,魏琉璃知道陆靖庭是正人君子,她只好主动一些,“那……夫君还想看么?” 蓦的,陆靖庭胸腔一热,就见魏琉璃的手缓缓从衣裳前/襟/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都是夫妻了,就不要矜持了,233333~ 陆靖庭: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吃瓜群众:侯爷!你就说!你到底行不行?! ———— 姑娘们,今天结束啦,咱们明天见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2、第四十二章 ("嫁给一个枭雄"); “那……夫君还想看么?” 陆靖庭突然不知如何接话。 对上美人含羞带怯的挑花眼, 陆靖庭承认自己被蛊惑了。 他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将军,如此沉.迷.美.色,实在要不得! 就在魏琉璃的小手稍稍拉开衣襟之时, 陆靖庭突然摁住了她的手。 但摁住那一瞬间,他自己就后悔了。 然而, 覆水难收, 陆靖庭做不到像廖铁东那类纨绔一样厚颜无耻。 魏琉璃觉得自己受伤了。 怎么? 她半点都吸引不了夫君? 她已经不止一次发现夫君喜欢“看”她,她以为, 至少夫君对她的容貌是感兴趣的。 她不介意先从容貌开始,再慢慢交心。 时人盲婚哑嫁,不正是如此么? 她与夫君上辈子已经做成了夫妻, 魏琉璃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突兀。 “夫君, 你……不喜欢么?”魏琉璃问出了内心的困惑,也是了……夫君是英雄,又岂会轻易被一副皮囊所迷惑? 她实在是太肤浅了! 夫君这样的男子,理应更加注重女子的内在。 陆靖庭的血脉要炸开了! 他喜欢! 简直喜欢的不行! 尤其是魏琉璃/.胸./脯./傲./挺, 更显得对称! 他梦见过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在梦里也见过那对称的美景。 他很想看看, 是不是真实也如梦境一样。 陆靖庭放开魏琉璃的手, 蓦的站起身来, 男人汗流浃背,这间屋子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他更是考虑到了魏琉璃还在月事之中。 他不能保证事情可以点到为止, 所以, 在没开始之前就应该停止。 陆靖庭站在脚踏上, 答非所问,内心掀起一阵.猛.浪.狂.潮.,表面却一派肃重孤冷, “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尚未处理,你……这几日多多休息,莫要熬坏了身子。” 丢下一句,陆靖庭大步离开,步履如风一般,十分迅速就走出了屋子。 魏琉璃,“……” 她记得上辈子,夫君是很喜欢的呢…… 如今是改性了么? 魏琉璃开始自省,夫君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男子,他应当喜欢有内涵的女子。 以后,她万不能如此鲁莽行事…… 魏琉璃拢了拢衣襟,心想着,在夫君面前她需得矜持一二。 * 老太君得知了魏琉璃、陆紫嫣,以及木棉三人悄咪咪杀了廖铁东一事。 老人家甚是欣慰。 而且对杀人的手段也甚是满意。 不愧是她陆家的女子,一个个都有她年轻时候的风范。 翌日一早,老太君在善秋堂摆了早膳,连带着白练也一起喊来吃饭。 硕大的圆桌坐满了人,老太君单是看着这一幕就甚是欣慰。 还是人丁兴旺好啊。 老太君眸光含笑的看了几眼魏琉璃,以及她的小腹。 太过纤细,美虽美,但不利于生养。 老太君笑着说,“大家都到齐了,那就是开始用早膳吧,对了……琉璃啊,你身子骨孱弱,既然是我陆家的儿媳了,这日后,武功得操练起来。靖庭,这事就交给你了。” 魏琉璃的身子骨的确很瘦弱。 陆靖庭也认为,她的确需要练练,“是,祖母。” 陆无颜没甚胃口,他特意挑了一个远离四妹妹与六妹妹的位置坐下。 陆无颜发现,昨晚杀了人之后,不管是嫂嫂,还是两位妹妹,皆是气定神闲,而且胃口甚好。 宛若无事发生。 陆无颜,“……” 啧,终究是他太浅薄了。 不过是阉了个人,顺便又杀了而已嘛…… 小事!小事一桩! 今日,善秋堂的早膳格外丰盛,有百合酥、红稻米粥、玫瑰莲蓉糕、奶油松瓤卷酥、螃蟹小饺儿、冰镇羊乳茶…… 老太君特意吩咐丫鬟,将吃食往魏琉璃、陆紫嫣,以及木棉面前递,对陆家的几个公子几乎视而不见。 陆无颜心知肚明。 陆无景与陆无昌却是一脸茫然。 他们怎么觉得,祖母好像有些重女轻男? 陆靖庭眼角的余光瞥见魏琉璃吃了一只螃蟹小饺儿。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又亲手给魏琉璃夹了一只,“再吃一个。” 成双成对,才能让人心里舒坦。 魏琉璃愣了愣,她发现夫君是用他自己的银筷给她夹菜。 这还是头一次。 魏琉璃当然不会拒绝,“多谢夫君。” 看着魏琉璃又塞了一只螃蟹小饺儿进嘴,陆靖庭终于爽快了。 他暗暗吐了口浊气,这些年一直隐藏的极好,他绝对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软肋,但事关魏琉璃,他总要想一切都对称…… 突然,就在陆靖庭放松之余,魏琉璃觉得螃蟹小饺儿味道不错,又夹了一只。 陆靖庭猛然心生不妙。 吃了三只…… 那就不对称了! 男人沉着脸,正要去夹最后一只螃蟹小饺儿,却不料,木棉的筷子已经行动,先一步抢走了那只仅剩的螃蟹小饺儿。 这一刻,陆靖庭浑身.僵.硬,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众人只觉得事情蹊跷。 毕竟,陆靖庭从来都不.贪.食,今天对螃蟹小饺儿的执念,有些略深沉啊。 “老大,你也觉得这螃蟹小饺儿味道甚好?那明日让后厨多做几盘。”老太君笑道。 活到这把岁数,就想要看到家中儿孙和睦。 陆靖庭暗暗深呼吸。 他恨不能让魏琉璃把多吃的那一只螃蟹小饺儿吐出来。 这是病。 他自己知道。 陆靖庭没有流露不满,只淡淡应下,“好。” * 因着魏琉璃吃了三只螃蟹小饺儿之事,陆靖庭的不适感一直持续到了早膳结束。 他虽是偏执,但决然不会要求旁人也讲究对称,可对魏琉璃却不同。 魏琉璃衣裳上兔子头不对称,他会难受。 魏琉璃吃的螃蟹小饺儿不对称,他也难受。 早膳过后,陆靖庭趁着早晨的日头不是很烈,他将魏琉璃带到了紫竹苑。 还专门给她挑了两把女子用的剑。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祖母既让你学武,那就从今日开始吧。”陆靖庭说着,将一对宝剑递了过来。 魏琉璃双手不沾阳春水,更别提拿剑了,她才刚刚开始学,双剑只怕有些难以招架,遂娇滴滴的讨价还价,“夫君呀,一把剑可以么?” “不可以。”男人直接拒绝,仿佛郎心似铁,无情无义。 魏琉璃,“……” 她接过宝剑剑柄,幸好已故的婆母所用的宝剑轻便小巧,不然她当真握不住。 魏琉璃有些吃力,陆靖庭后知后觉,对男女之事开始无师自通,他从魏琉璃背后环抱住了她,双手托着她的细腕,教她舞剑。 魏琉璃身上的楚楚女儿香,近在鼻端。 陆靖庭比她高出了太多,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头顶的璇儿,目光往下,发现她翘挺的小鼻梁上冒出了汗。 他能够感觉到魏琉璃呼吸紊乱,舞得甚是吃力。 其实,陆靖庭根本不曾见过如她这般娇娇弱弱的女子,仿佛风一吹,她就会像纸鸢一般飞了出去。 可她又分明是坚韧不屈的。 以仇人之女的身份嫁来漠北,不曾逃离,反而主动缓和关系。 她还敢设计杀人。 毁尸灭迹的手段,也是一绝。 此时的陆靖庭,他觉得魏琉璃就是一本罕见的孤本,他每翻一页都会有不同的收获,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番到底了。 “夫君,我不行了……”魏琉璃本就娇气,眼下正当酷暑,她不久之前才吃了一顿饱饭,这个时候练剑无疑是折磨。 美人嗓音婉转娇气,宛若是带了钩子。 陆靖庭小.腹.骤.然.一.紧。 陆大将军一惯为人正派,万是做不出白日.渲.淫.这种事。 他不动声色放开了魏琉璃,“既是累了,那就回去歇着吧。” 魏琉璃担心夫君会嫌弃她太过娇气,“夫君,你生气了?” 对上小妻子小心翼翼试探的双眼,陆靖庭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他此前从不与女子接触过,故此,难免会不知如何与女主打交道。 这才导致,这一阵子,他时常会惹了魏琉璃不悦。 他虽经验匮乏,但终归是个聪慧之人。 当下,陆靖庭缓和了面色,见墙角月季开得正艳,他道:“你等我一下。” 魏琉璃就见陆靖庭大步行至花丛旁,亲手掐了两朵月季花,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 待陆靖庭折返,魏琉璃大约猜出了他的动作,她很配合,含羞带怯的凝望着他,然后将发髻的一侧稍稍瞥向了他。 果不其然,陆靖庭给她.插./上了一朵月季花。 魏琉璃今日梳着堕马髻,恰好是往一侧倾斜的,插.上.一朵月季花十分合适。 她眸中含笑,眼中皆是他。 陆靖庭今日方知,何为人比花娇。 就在魏琉璃满心欢喜之时,他又抬手,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在魏琉璃的发髻另一边也./插./上了一朵月季花。 此时,魏琉璃脸上的娇羞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脸茫然,“……” 两边各戴一朵……? 一边.插.着月季,那叫/风/情。 可若是两边对称,各.插.一朵,立刻就会显得俗气了。 然而,魏琉璃茫然的同时,陆靖庭看着两朵对称的娇花,他心满意足了。 陆靖庭见美人怔然,“怎么了?不喜欢么?” 魏琉璃张了张嘴,夫君第一次给她戴花,她自是不能拒绝,坚强的笑了笑,“……我喜欢的。” 陆靖庭,“那就好。” 魏琉璃,“……” 陆靖庭要去军营,魏琉璃一回到蔷薇苑,就对着铜镜照了照,然后果断又直接的摘下了头上的两朵月季花……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君:我家的猪怎么还不拱白菜啊,qaq~ 陆狗子:恋爱了,勿扰。 魏琉璃:纯纯的恋爱,大家不要多想。 读者:???婚都结了,衣服都脱了,现在告诉我们,你们是纯纯的恋爱? 编剧:啊这…… 导演:不用恋爱了,直接支棱起来撒~ ———— ps:姑娘们,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女孩子至死是少女!另外,由于夹子缘故,下次更新是在明晚十一点之后哦,届时三更掉落哈~ 推荐下一篇的接档文:《捡了个暴君当老公》 晓芙在上山采药的路上,捡了一个断了双腿,并且自称失忆的男子。 男子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拿绣花针,关键……容貌俊美! 晓芙是家中三代单传,祖父告诉过她,要想改良后代,必须找一个俊美男子成婚。 于是,晓芙照顾他、医治他、感化他,并且……单方面嫁给了他。 然而某天,晓芙在集市看见官府通缉的反贼画像后,她知道完犊子了:繁衍后代已不是首要,保命要紧! * 萧慎是当今太子,被人陷害,戴上了造反谋逆的罪名。 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中奇毒,一旦病发,就会头痛欲裂、嗜血如狂、走火入魔。 直到他遇到一个身上散发着药味的姑娘,入魔的症状立刻消失。 为了留在“解药”身边,萧慎拿出了所有本事:色.相、才艺、哄骗、装瘸…… 然而,这天少女归来,急匆匆塞给他一张和离书:“你我缘分已尽,你快走吧。” 萧慎眯了眯眼:不是说喜欢他的脸么?还是说,他没同意直接圆房,她不满意了? “娘子,你我已经成婚,你要对我负责啊!” #捡了个暴君当相公# #娘子是解药# 【一门心思传宗接代的女主】vs【兢兢业业留住解药的男主】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3、第四十三章 ("嫁给一个枭雄"); 廖府。 四名持剑男子抬着一个担架立在院中。 那支架上是几件破损的血衣, 还有支离破碎的身体残骸,至于究竟是谁的,早就分不清了。 一阵阵恶臭伴随而来。 廖世廉一阵恶心干呕, 不远处的婢子们亦然。 “说!到底怎么回事?!东哥儿他人呢?”廖世廉依袖捂鼻,怒斥道。 那四名男子略有迟疑, 但还是未作隐瞒, 将廖世廉的贴身物件递了上来,“大人, 公子他……就在这里了。公子与随从的尸首被群狼攻击,属下们找遍了方圆一里地,也只找到了这些……” 廖世廉看了一眼担架上血肉模糊的破损衣裳, 还有骨肉相连的肢体, 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亏得身后的小厮搀扶,才稳住了他。 恶臭带来的强烈恶心,令得他再次干呕。 “拿、拿下去!统统拿下去!”廖世廉挥手, 痛心欲绝,一眼不敢多看。 四名男子稍作犹豫, 其中一人问道:“大人, 那公子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若只是小厮的残骸,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但眼下,这些残害里面, 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廖世廉到底是在官场摸打滚爬了数年, 痛失心头肉, 还算能够稳得住,他闭了闭眼,不再多看一眼, “去、去把他……好生安葬了……” “是,大人。”四名男子闻声应下。 廖世廉颤颤巍巍转身入了厅堂,站在厅堂中央,悲愤交加,“是谁?!谁杀了我儿!”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老爷,你现在终于承认了,铁东就是你与弟妹苟且的证据!” 廖世廉转过身来,眸中充血,指着廖夫人,神色凶狠,“你给我住嘴!是不是你?你记恨铁东,是你下的毒手?!” 廖夫人冷冷呵笑了一声,“倘若真是我,又岂会等到今日?!老爷,看来漠北有人看不惯你,你的好日子也快要结束了!” 廖世廉没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来。 这一巴掌威力甚大,廖夫人身子倾倒在地,她一手捂着脸,仰起脸,“你打吧,打死了了事!反正……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哦,对了,青莲那小贱蹄子怀过老爷的骨肉,只不过她偷偷给打掉了,哈哈哈哈!看来不是人人都想给老爷生育子嗣,就连青莲那种肮脏.货.色.也看不上你!弟妹当初不也投河自尽了么?” 廖世廉怔了怔,“你!你说什么?!” 廖世廉一妻三妾,然而,纵使他勤于耕耘,也无一人怀上孩子。 他年轻时候的确荒唐,唐突了自己的弟妹,得知弟妹有孕,就逼着她生下了孩子。可谁知弟妹不堪耻辱,还是自尽了。 所以,他就更加坚信廖铁东是他的亲生骨肉。 即便不是亲儿子,那也是亲侄子,故此,廖世廉对廖铁东分外宠爱,一直带到了漠北,放在自己身边养着。 他万没想到青莲怀过他的孩子。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会想要什么。 对廖世廉而言,子嗣是头等大事,“那个.贱.人!她岂敢杀了我的孩子!我定不会放过她!” 廖夫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老爷,你自己的二弟也走了,也是被你逼死,亏心事做多了,你们廖家就要断子绝孙了,哈哈哈哈!” 亏心事…… 廖世廉不敢去想因果报应这种事。 他当即下令,“来人!夫人得了癔症,把夫人关起来!” 廖夫人趴在地上,忽然失心疯一般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廖世廉,你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等着吧,报应就要来了!要来了!” 廖夫人被拖了下去。 诅咒的声音渐行渐远。 然而,这几句却如同催命符咒一般,在廖世廉的耳畔久久不绝,他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来人!去查!去……查清楚公子是如何出事的!他这几日见过谁,事无巨细,一一给我查出来!” 报应? 他从不信! * 主帅营帐。 影卫悄步上前禀报消息,“侯爷,廖世廉已经知晓廖铁东死了,眼下正在彻查廖敖铁东这几日曾与谁来往,只怕会查到夫人头上去。” 陆靖庭今日心情甚好,闻言,狭长的眸眯了眯。 “加派人手去保护夫人。另外……设法将廖世廉的视线移到金箔人身上去。” 陆靖庭想要借力打力。 那廖铁东就是廖世廉私生子的事情,陆靖庭也知晓。 倘若让廖世廉误以为,是金箔人杀了他的独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有趣了。 他的小妻子,这次又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影卫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是,侯爷!” * 午后,陆靖庭去山下的梯田查看粮食。 将士们上午习武,下午耕作,都已经养成了习惯,就连军中数名将军亦是如此,无人可以特殊化。 也正是因为陆靖庭铁一样的纪律,陆家军镇守漠北这些年才会从未失利。 午后日头很烈,倒是起了一阵徐徐东风,天际一眼望过去,白云千里,一览无余。 陆靖庭第一次察觉到,衡山半腰盛开着遍地的野芍药。 没有遇到魏琉璃之间,他从不会关心“花”这种东西。 但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一眼就看见了那半山腰灿灿灼灼的娇花。 女子应该都会喜欢花。 陆靖庭当即就吩咐了几名将士去挖野芍药,他自己则亲自将挖好的芍药移植在了梯田里。 梯田远比家中的院子土壤肥沃,等到来年花开之际,必定开得更艳,到时候再领着魏琉璃过来看花。 目睹这一切的白练,他沉默了,“……” 花,能当饭吃么? 侯爷带头霸占将士们辛辛苦苦开垦出来梯田真的合适么? 侯爷……他现在为了博卿一笑,种花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了? 侯爷啊侯爷,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刚正不阿的永宁侯么? 而且……还霸占两垄梯田? 一垄不够? 白练对一旁同样震惊的陆无颜,道了一句,“无颜,你兄长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陆无颜当然意识到兄长变了。 可事实上,谁遇到嫂子那样的女子,还会恪守本心呢? 看着兄长为了嫂子种花,陆无颜脑中突然浮现出魏琉璃泫然欲泣的表情,她……以后大概不会再哭了吧。 陆无颜默了默,心情莫名古怪。 * 漠北的广袤大地,造就了这里独一无二的风土。 日落西斜,晚霞余晖迟迟不散。 这个时辰,东风微微热,吹在人身上还算舒服,尤其是对陆靖庭而言,身心愉悦之人,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连带着沿途的桦木落入他眼中,也显得棵棵精神抖擞。 陆靖庭骑马到了长街。 他身上的泥土已经洗净,一身玄色劲装衬得腰身精瘦挺拔,腰封下面是笔直的大长腿,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下了马背径直迈入店铺。 魏琉璃正支着胳膊肘,神情恍惚的盯着算盘。 又是没有做成一桩买卖的一天。 她甚是失落。 赵嬷嬷吃惊道:“侯爷来了!” 魏琉璃抬眼,就见夫君朝着她走来。 魏琉璃不想让夫君知道,她如此无能。 她装作坚强,笑着面对陆靖庭,“夫君,你怎么来了?军营的事务都忙完了?” 陆靖庭被美人的.娇.靥.晃.花.了眼。 她在故作强大。 男人突然觉得,魏琉璃不像一朵娇嫩的牡丹花,她看似娇软,但骨子里透着韧性。 这是陆靖庭此前不曾察觉到的。 越是与她亲近,越是能够发现惊喜。 陆靖庭应了一声,看着魏琉璃男装的小模样,心头一阵.酥.麻。 “嗯,你当真想要做买卖?”男人话不多,几乎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魏琉璃点头,眸光晶亮,“我……我想派上用场,祖母她们都会武功,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想多赚钱银子,给夫君解忧。” 陆靖庭心头一软。 这滋味甚是奇妙。 就像是自己曾经养大的兔儿,它在自己怀中顽皮的.撒.娇,试图寻找归属感。 魏琉璃拉着陆靖庭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花茶,“夫君,我想过了,与其指望着朝廷.拨.下军饷,不如咱们自力更生。漠北虽然清贫,可与周边小国接壤,按理说,商贸理应发达才是。” 魏琉璃努努嘴。 她明明不笨呀。 怎会做不成买卖? 陆靖庭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此刻面容和蔼,听得甚有耐心。 “嗯,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所售卖的货物不对。这里是漠北,多数人真正需要的是过日子,是如何生存下去,而不是胭脂水粉。” 陆靖庭言简意赅。 他言罢,饮了一口花茶。 入口醇香沁凉,半杯下去,浑身.燥.热.被压制了下去,浑身心舒坦。 他看了一眼,不过只是普通的花茶。 可为何,经过魏琉璃之手,区区花茶就变得如此不同? 似乎,但凡与她沾边的东西,都会变得无比美好。 此刻的陆靖庭想拥有她的一切。 她的身心,和往后余生。 魏琉璃思量着男人的话,根本没有察觉到男人眼中的危险,她立刻明白了过来,“夫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靖庭又给她出主意,“你要想把买卖做大,不如直接当中间商贩,开一家商号,经手大周与各国边陲的来往买卖。” 魏琉璃点头如捣蒜,听得及其认真。 陆靖庭又加了一句,“但你必须男装,不可以女装示人。” 魏琉璃不解,“为何?” 陆靖庭,“……” 还能为何? 她难道觉得她自己不够招摇? 他允许她抛头露面,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按着他的性子,干脆把她关在蔷薇苑才好。 但见魏琉璃一门心思都在做买卖上面,他又不忍制止。 她孤身一人在漠北,已经是不易了。 他不说出来,不代表他不懂她。 陆靖庭俊脸微沉,“你是侯夫人,当然不可以肆意抛头露面。” 有道理…… 魏琉璃觉得夫君有些霸道,但她没有证据,毕竟夫君言辞和善,还很耐心的和她剖析了眼下的状况。 这时,一穿着锦衣的男子大步迈入铺子,抱拳道:“侯爷,太子殿下与三殿下的车队,提前抵达了漠北,车辇已经到了城外。” 闻言,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 太子萧珏是陆靖庭心头的一根刺。 但男人不会轻易流露出来。 而对魏琉璃而言,她上辈子就已经不爱这个人了。 如今再次听到萧珏,她无爱无恨。 可魏琉璃很清楚一桩事,只怕夫君早就调查过她在京城的一切。 她上辈子年少无知,的确对萧珏情根深种,但那已经是上辈子了。 魏琉璃一把抓住了陆靖庭的大掌,“夫君,太子不可信任,三殿下倒是可以拉拢,我姓魏,可我更是你的妻子,是陆家的主母!夫君……你要信我。” 若非是有人在场,她恨不能对陆靖庭表明爱意。 陆靖庭应了一声,神色不明,“嗯。” 但只要一想到魏琉璃曾与别人青梅竹马,陆靖庭心口有股难掩的憋闷,就仿佛是自己宠爱的兔儿,曾经也被旁人.饲.养过……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君:情敌来了,你还不快点下手?! 白练:花不能当饭吃啊,兄弟! 陆无颜:心情复杂。 陆狗子:恋爱新手上路…… ———— 大家晚上好,继续往下翻,还有更新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4、第四十四章 ("嫁给一个枭雄"); 漠北的西边余晖久久不散。 尤其是到了盛暑, 天仿佛根本暗不下来。 城门外,陆靖庭坐在一匹毛发油光华亮的战马之上,这战马双眸炯炯有神, 宛若极其通灵性,它似乎知道主人心情不悦, 也露出凶悍之色。 除却陆靖庭之外, 白练,以及陆家的其他三位公子哥也都在场。 几人骑马排列, 迎接太子等人的队伍并不隆重。 不过,陆家人行事一惯低调,不会因为对方是太子, 就特意劳师动众。 白练清了清嗓门。 在场的人皆知道, 太子是魏琉璃的“老相好”。 此番,太子又是奉旨前来监军,相当于是朝廷钦差,头衔在陆靖庭之上。 且太子萧珏要对付陆家的事情, 众人也都皆知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太子都是陆靖庭的敌人。 既是情敌, 也是政敌。 白练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下招惹陆靖庭, 他对陆无颜道:“无颜, 这次没想到三殿下也来了,算起来, 三殿下与你们几个还是表兄弟吧。” 陆无颜点头, “没错, 三殿下之母,正是我们庶姑母。” 白练又道:“想来三殿下算是咱们这一队的。” 如今朝廷,最具竞争力的两位皇子, 一个是萧珏,另一个就是三殿下——萧青。 陆无景插了话,“太子殿下是有备而来啊!” 陆无昌也道:“殿下是来对付咱们陆家的,也是抢嫂嫂的!” 陆无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愤愤然,“嫂嫂已是我陆家人,岂容旁人觊.觎!” 陆无颜打断了他二人的话,“休要再说了,廖大人来了。” 陆靖庭,“……” 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三角关系,而且人人皆知了…… 这时,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廖世廉来了。 他的马车缓缓停下。 陆家这边,一切话语皆停止,顿时雅雀无声。 廖世廉下了马车,陆靖庭对他点头示意,一如既往的漠然、疏离。 廖世廉扫了一圈。 没有发现陆家人有可疑之处。 但他现在疑心甚重。 看谁都像是杀他儿子的凶手。 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 须臾,太子的车队缓缓而来,后方的黄土路上扬起一阵漫天尘埃。 萧珏与萧青同乘一辆马车。 车窗外有随扈禀报,“两位殿下,永宁侯与廖大人已在城门处相迎。” 萧青这才从假寐中睁开眼,他伸了个懒腰,笑了声,“终于到了啊,我这副骨头都要颠散了,也不知道前一个月,魏琉璃……侯夫人是如何一路嫁过来的?” 萧珏捏着折扇的手一紧,并未多言。 有些事,不能轻易提及,纵使表面如何风轻云淡,内心也是一片慌乱疮痍。萧珏闭了闭眼,将一切戾气遮掩。 马车停下,萧珏先下了车。 入眼是数百年的斑驳城墙,而他的死敌,就在几丈开外的马背上。 萧珏朝着陆靖庭望过去,只觉得这人的野心与抱负,即将按压不住,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 上一世,终归是他太小看了陆靖庭。 萧珏眼中露出杀意。 但很快就被他强行藏了起来。 萧青也懒洋洋的下了马车。 萧珏是一袭藏青色锦缎,而萧青则是一袭红袍,实在招摇.浪.荡.的很。 兄弟二人皆是即将弱冠,正当男子年富力强的时候。 相较之漠北男子的结实修韧,萧珏与萧青则偏向秀丽儒雅。 前者是戈壁滩上的铮铮男儿,后者就宛若江南园林之中精心修剪出来的松柏。 各有各的特色。 就在萧珏想要直接将陆靖庭置于死地的同时,陆靖庭也意识到了危机。 他知道太子此人。 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不过,十几年前,太子还是一个孩子。 今日一见,还真是公子如玉。 关键是太子比他年轻。 像他自己这样的岁数,换做任何一个寻常世家子弟,早就儿女成群、妻妾满堂了。 陆靖庭此刻的感觉很是微妙。 即便魏琉璃不久之前向他表态了,但陆靖庭还是心中不适。 按着身份地位,太子是储君,远在自己之上。 若是轮年纪容貌,陆靖庭突然没了自信。 “臣恭迎太子殿下,恭迎三殿下,寒舍已经备下庭院,两位殿下若是不嫌弃,这阵子就入住下官府上吧。”廖世廉充分发挥走狗的姿态。 萧青直接拒绝,“廖大人,我还是住在永宁侯府吧,毕竟是我外祖母家。” 萧青半点不避讳。 仿佛压根就不担心旁人会怀疑,他暗中拉拢陆家。 廖世廉皮笑肉不笑,“三殿下所言极是,是下官思量不周了。” 陆靖庭下马,带着白练,以及陆家三兄弟走上前。 几人齐齐抱拳,“恭迎太子殿下,恭迎三殿下。” 陆家人一个个正派耿直,没有任何谄媚之言。 萧青手中折扇一收,自来熟,“大表哥,这三位是我的表弟吧?十多年不见了,大表哥可还记得我?” 他笑出一脸桃花。 陆靖庭扯了谎,“回三殿下,我已不太记得。当年弟弟们年岁甚小,更是不记得。” 萧青讪了讪,忽然无法接话。 陆无颜,以及陆无景、陆无昌三人面面相觑。 武不干政,陆家在这一块一直做得很好。 天色已经不早,萧珏知道陆靖庭绝非池中之物,想要铲除他,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不过,这一世不同了! 表妹出阁的当日,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他费尽心机铲除一切阻碍他御极的障碍,甚至不惜利用了心爱的表妹。 大梦初醒,萧珏直至此刻,心口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以及头颅被砍下时,他脑中最后一刻的渴望。 他想要表妹活着。 想要她的心! 他不愿意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却想着千里之外的前夫! 这一刻,萧珏强行收敛一切戾气,笑道:“时辰的确已不早,孤就暂住廖府,明日一早定当登门拜访老太君。” 老太君是先帝在位时,钦封的一品夫人,身份尊贵。 萧珏撇开太子身份,的确应该以一介晚辈的身份,前去拜访。 而最主要…… 他想念魏琉璃了。 他曾经一直以为,魏、陆两家有仇,以陆靖庭的性子,绝对不会碰她。 可是他错了! 自己心爱之人,如何能放在别的男子身边?! 陆靖庭不做挽留,“好,那明日静等太子殿下。” 萧珏点头,上马车继续赶路。 萧青单方面的决定了自己的住所,“大表哥,那我今晚就入住侯府哈!” 陆家几兄弟,“……” 三殿下……他脸皮略厚啊! * 永宁侯府大门外,老太君提前得知了萧青要暂住府上,就领着下人们过来相迎。 一道大红色身影朝着自己扑过来时,老太君愣是没认出来。 “外祖母!” 萧青十分夸张,且热情的扑在了老太君的膝下,双眼通红、神情悲切。 老太君,“……” 这孩子十几年未见,怎么还跟三岁半那会一个样儿…… 太子竟然会将他视作了竞争对手? 太子殿下未免太不自信了。 老太君看着跪在自己膝下的外孙子,默默地想着。 萧青的生母,当今陆贵妃,并非是老太君的亲生女儿,是当年的陆老将军一位偏房所生的庶女。 那位偏房难产而死,陆贵妃是养在老太君膝下长大的。 并且那一辈里面,陆家只有她一个姑娘。 当今圣上还是英王那会,求了赐婚圣旨,娶了陆贵妃为侧妃。 这些年,后宫佳丽源源不断,陆贵妃一直荣宠不衰。 老太君弯腰扶起萧青,“好孩子,快快起来吧。你母妃近年来可好?” 萧青站起身来,近八尺的男儿,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外祖母,我母妃甚好,就是记挂着您老人家。这次父皇让皇兄来漠北监军,我是求着父皇,让我一道跟过来的,就是为了看看您老人家。母妃还让我给您带了几车的绫罗绸缎,和各式武器兵刃呢。” 老太君望一眼巷子里的十几口大箱子,由衷感慨,“还是养姑娘划算啊!” 陆家几兄弟,“……”又被内涵到了。 祖母最近愈发重女轻男…… * 善秋堂设了宴。 老太君命人把昨年埋在树根底下的梨花酿给挖了出来。 萧青逮着人就敬酒,不多时就先把自己给灌醉了。 “外祖母,我甚是想您!还有大表哥!”萧青醉态龙钟,一腔热情无处可发。 陆靖庭素来孤冷。 面对这厮表露真情,陆靖庭半点不动容。 魏琉璃也在席上。 萧青端着酒杯,朝着魏琉璃敬酒,“大表嫂,我敬你一杯。” 魏琉璃抬起杯盏,她以前一度以为,三殿下是纨绔子弟,不爱江山,独爱美人,但其实他也是一个狠角色,只不过藏得太深罢了。 上一世,她被萧珏囚禁未央宫,他还设法过来见她。 也不知萧珏是否知道他的真面目。 魏琉璃笑了笑,或许三殿下可以用来牵制萧珏。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要好。 魏琉璃也举杯,她正要饮下,手腕却被身侧的陆靖庭握住。 男人从她手里拿过杯盏,代替她饮了酒。 他明明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 魏琉璃心头涌上小小的甜蜜。 苍天…… 有夫君在身边,她日日夜夜都仿佛在做着一个永远都醒不来的美梦。 魏琉璃抿唇羞涩一笑,“多谢夫君。” 萧青意识到了什么,但面上不显。 酒席尚未结束,萧青就醉了,还当场唱起了京中最盛行的歌谣。 老太君看着这孩子,笃定了他是随了萧氏皇族,半点不像陆家人。 * “我、我没醉!我还能再来五坛酒!” “大表哥,大表嫂,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萧青被人搀扶到了别院。 他一路上嘴里念念有词。 小厮将他安抚在了竹床上,这才离开。 以免发生任何“爬.床”意外,老太君没有让丫鬟过来.伺.候.他。 再者,萧青自己也有随行的小厮。 待陆家家丁一退下,萧青睁开眼来,眼中也瞬间恢复了清明,再不像方才那般迷糊。 花艺泽绞了湿巾走上前,“殿下,你今日可玩够了?” 萧青捏了一把花艺泽的手,随后接过棉巾擦了把脸,“阿泽,这一路与萧珏同行,可真是憋死我了,我今日发现了一桩有趣的事。” 花艺泽是琴师,被萧青从画舫买来,养在身边有五载了。 此人长的面若冠玉,男生女相,眉目如画,端得是魏晋风流人士的好模样。 花艺泽道:“殿下是指……” 萧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陆靖庭对魏琉璃似乎动心了,而太子只怕万没想到这一层。” 花艺泽寻思片刻,“殿下,那你接下来做什么?” 萧青打开画有江山图案的折扇,轻笑,“静观其变。” * 这厢,陆靖庭被老太君单独留下说话。 “老大,你今日饮酒了?这可是你第一次饮酒。”老太君观察力敏锐,又说,“三殿下今日的戏份演得太过了,我真不知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笨。” 陆靖庭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不对劲了。 他强行压制住了醉意,表面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祖母,我无事。三殿下既然要住下,那便随他吧。对了,明日太子会登门。” 老太君轻叹一声,“哼!该来的总会来!老大啊,以防夜长梦多,你跟琉璃,早日做成真夫妻,可听见了?” 陆靖庭,“……”祖母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 老太君的话如魔音灌耳,陆靖庭从善秋堂出来,耳边一直回荡着“夜长梦多”四个字。 他不喜人近身,阿缘多数时候都是留在了紫竹苑。 不知不觉,陆靖庭走到了蔷薇苑。 魏琉璃刚刚回来不久,尚未来得及沐浴。 下人一通报,她立刻出来迎接。 就见男人朝着她走来,步履坚定。 然而,魏琉璃总觉得陆靖庭有点不对劲,待他一靠近,男人语气有些飘,“夫人,我来了。” 一言至此,他又对赵嬷嬷道了一句,“你们都退下。” 赵嬷嬷会意,立刻带着婢女们悄然离开,还不由得暗想:幸好木棉今晚吃多了酒,估计不到明晨醒不来,不然被她打扰了侯爷和小姐的好事就糟了。 这厢,陆靖庭半醉之态,说话甚是直接,“月事……好了么?” 夜色之下,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宛若清泉流经。 魏琉璃心肝乱跳,“……就快了。” 可真是扫兴啊! 夫君好像不胜酒量呢! 魏琉璃发现了这个不得了的秘密。 难怪她上辈子就从未见过夫君饮酒。 正在她觉得可惜之时,就见男人的脸突然靠近,然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左脸上。 随即,他又.吻.了.吻.她的右脸。 两边各亲了一下,位置十分对称。 到了这个节骨眼下,魏琉璃也就不矜持了,她踮起脚,双臂环绕上了男人的脖颈,亲了他的唇。 一触即离。 陆靖庭喉结滚了滚,不太满意,“再亲。” 魏琉璃得了允许,又接连亲了两次。 一共三次…… 陆靖庭剑眉蹙了蹙,“乖,再亲一下。” 魏琉璃以为夫君甚是喜欢,就又亲过去,陆靖庭这次站直了身子,没有再给她继续亲下去的机会。 男人似乎甚是满意,“一共四次,甚好。” 魏琉璃,“……”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医生,我老公他可能病了。 医生:我知道,是直男癌。 魏琉璃:不,是强迫症。 医生:啊这……看来侯爷“多病交加”啊! 陆狗子:-_- 老太君:每日一问,今天‘办事’了吗? ———— 宝宝们,继续往下翻,下面还有最后一更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5、第四十五章 ("嫁给一个枭雄"); “一共四次, 甚好。” 陆靖庭满意的笑了。 魏琉璃本来还纳闷这句话的含义,可男人的笑实在稀罕。 所以,魏琉璃愣是忽视了“一共四次”背后的深意。 陆靖庭一笑起来, 眉目之间的愁绪和冷肃统统淡了去。 宛若屋檐春雪初融。 那刹那间,月华仿佛统统凝聚在这个男人一人身上, 他头顶银月高悬, 流光笼罩着他,如同天神降临。 魏琉璃的月事还没彻底好, 可她不受控制的道了一句,“夫君,你今晚留下可好?” 她明明没有饮酒, 但……却是醉了。 陆靖庭正有此意, “嗯,好。” 净房已经摆好了温水,魏琉璃低着头,羞答答的说, “夫君,我身子不便, 一会再去冲浴即可, 你先洗可好?” 陆靖庭的醉意已经上来。 闻着楚楚女儿香, 他没有再特意克制自己,唇角悠悠扬起, “好。” 两人只顾着一会沐浴, 却是忘记了换洗的衣物。 魏琉璃在内室等着, 不多时陆靖庭从净房出来时,只有.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 这一刻,屋内的烛火光线之下, 陆靖庭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魏琉璃眼前。 什么叫做令人血.脉.泵.张……? 这就是了! 魏琉璃无意识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都呆了。 她的芯子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十六岁黄花大闺女。 她上辈子日日.夜.夜.念了夫君三载。 心爱的将军就在眼前,他吃了酒,整个人与往常的肃重有些不同,又因着.褪.下了一身玄.色.劲.装,除.却.下./身之.外,皆是一.览.无.余,魏琉璃觉得自己.腿.软。 她.僵.着不能动弹。 陆靖庭朝着她走来。 他腿长,即便步子缓慢,也很快就站在了魏琉璃的面前。 魏琉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看见数颗大滴的水珠从他的胸膛滑落,一直往下,没入浴巾深处。 “我好了。” 陆靖庭喑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魏琉璃“唔”了一声,踩着莲步,微微垂首,蹑手蹑脚往净房去。 她紧张的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了,谁知,还没走远,腰.身突然一紧,陆靖庭从背后圈住了她,男人呼吸.炽.热,一丝丝的.喷.在她的脖颈间。 魏琉璃生的娇小,整个人在男人怀中。 她很没出.息.的身.体一.软,一侧过脸,就对上了陆靖庭幽深的眸。 他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像是一团火苗。 魏琉璃痴痴地看着他。 夫君平日里素来稳重,不成想会因为她失态。 她不由得想起上辈子,夫君在她身上彻底失控的样子。 魏琉璃觉得自己就快被烧**。 两人近到呼吸可闻。 魏琉璃眼神涣散。 她又可以那么直接的感受到夫君的存在。 上辈子那些暗黑无光的日子里,她唯一期盼的莫过于再被夫君抱一抱。 失而复得,莫过于此。 她后悔上辈子对夫君的冷漠与无视。 她更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曾经因为她的无.情.寡.意,而黯然伤神。 魏琉璃红了眼眶,低低的喊了一声,“庭哥哥。” 庭哥哥…… 多么遥远又陌生的称呼。 他上辈子便让她这么喊他。 陆靖庭怔住。 他忽然觉得好像许久之前就见过魏琉璃,渴望着她的气息,丝丝缕缕令人沉迷神往。仿佛是沾染上了/罂/粟,五分酒意令得他彻底听从了自己的本性。 陆靖庭把人抱了起来,小妻子太轻了,一直抱下去都不会觉得累。 魏琉璃直至被放在了床榻上,才从一片迷惑与茫然中醒过神来。 陆靖庭的双臂撑着床板,人在她上方。 两个人都对彼此有了感情了。 仿佛下一刻就会立刻情不自禁融合在一起。 魏琉璃的内心此刻是满满当当的。 人生最圆满,莫过于失而复得、求而有所得。 陆靖庭控制住了即将奔涌而出的念想,有些不太甘心的问她,“你哭了?为什么?是不愿意?可你是我的妻子!” 他有些愠怒。 很容易就又想到了魏琉璃的“老相好”——太子萧珏。 魏琉璃破涕为笑,“你这个大傻子,我这是……欢喜的笑。” 她欢喜了…… 是因为自己刚才那样对待她么? 陆靖庭再也忍不住,积压了二十五年的一切情感,像是决堤的江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亲.热带着武将独有的力道。 醉意让他失了分寸。 魏琉璃有些吃痛。 就如上回在.青.楼.时那天时一样,贝./齿.被急促的撬开,男人的霸道所到之处,攻城略地、寸草不生。 魏琉璃的呼吸被堵住。 她无法动弹,完全被陆靖庭控制住。 她觉得就要**,就像是搁浅在岸边的鱼。 魏琉璃喜欢陆靖庭唇齿间清冽的薄荷气息,可终归是难以承受这份力道。 她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陆靖庭已经完全失控,根本不管不顾,大掌顺应本能,解开了魏琉璃的衣裳,然后探向了那美.妙的.对.称之处。 终于,他碰到了。 男人脑子一炸。 为了验证是否真的对称,还用手掌丈量了一番。 陆靖庭抬起头来。 魏琉璃大口喘气。 幔帐是拉开着的,内室光线充足,两人能看清彼此脸上所有的情绪与神色。 陆靖庭的手掌滚烫,魏琉璃不敢动弹,又羞燥难耐,“夫君,你、你要作甚?” 陆靖庭目光痴痴,他其实一直都想亲眼看看这对称之处。 他喜欢对称的一切事物。 尤其是眼前的美景。 碧色.小.衣.高高.long.起,上面绣着的荷叶简直绝妙,意境甚是合适。 陆靖庭说,“我想看看。” 魏琉璃要羞燥**。 她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魏琉璃正要伸手去挡,双腕就被男人捏住,然后抵在了头顶。 他势在必得。 魏琉璃无法,在男人解小.衣.系带时,她撇过脸闭上了眼。 须臾,身上一凉,魏琉璃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干脆闭着眼装死。 陆靖庭看呆了呆。 果真……是极其对称的! 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对称之物。 单单是手掌当然是不够了。 陆靖庭从小就没有当过真正的孩子,然而此刻,他却像一个孩子沉溺了。 魏琉璃的脑子也炸开,“……” 幸好上辈子早有经历,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刻。 过了半晌,魏琉璃实在熬不住,闭着眼道:“夫君!不要再折磨我了!” 陆靖庭这才依依不舍。 他虽是醉了,但却是记得魏琉璃月事尚未彻底好尽。 可到了这个关头,他再停止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陆靖庭抓着魏琉璃的双手,依旧顺应他该死的本能…… * 大半个时辰后,陆靖庭醒酒了。 看着满目狼藉的床榻,他面上不显异色,仿佛半点不觉得愧疚,而是淡定如初的去了净房打水。 归来时,陆靖庭亲自给魏琉璃洗手。 她双眼微润,面若荚桃,身上搭着一件薄薄的粉色绣兔子头的衫子。 少女楚楚曼妙的一切神态就在眼前。 陆靖庭食髓知味。 虽然刚才只是望梅止渴,但到底不是一个完全不曾开荤的男子了。 才稍稍渐歇的.念想.这便又涌了上来,他哑声问道:“明日月事会好么?” 魏琉璃,“……” 夫君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迫不及待? 男人的意思是昭然若揭的。 魏琉璃不成想,他会这般直截了当,点了点头,不知该羞?还是该哭笑,“嗯。” 陆靖庭喉结滚了滚,想起魏琉璃刚才哭着说累,他有些愧疚,“今晚是为夫唐突了。” 魏琉璃白皙的脖颈上,有一串明显的红痕。 陆靖庭给她洗好手,还喷在了花露,把魏琉璃弄的香喷喷的,才算真正.伺.候.好。 陆靖庭留夜了。 两人重新躺好时,男人提出了一个要求,“夫人,亲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魏琉璃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纯情之人,虽说刚才只是浅尝辄止,但该懂得都懂了。 魏琉璃只是不明白,夫君为何要让自己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 他明日是要见萧珏的。 难道…… 魏琉璃依了陆靖庭,羞羞答答的凑上前,吮./了一个红印子。 本以为就此结束。 可陆靖庭又扭过脸,滴递了另一边的脖颈过来。 魏琉璃,“……” 无法,她又亲了上去。 终于,待两边都有红痕,陆靖庭才没有继续要求什么。 魏琉璃躺下之际,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靠墙桌案上的沙漏。 她与夫君竟然胡闹了近两个时辰了…… 难怪,她会觉得这样累。 魏琉璃躺在陆靖庭的怀中,内室的冰鉴里摆着昨年的残冰,并不觉得热。 魏琉璃挪了挪身子,小衣绣花的位置上磨着肌肤有些难受,可能.破.皮.了…… 可真疼。 她突然不太期盼与夫君同床共枕了…… * 翌日,陆靖庭鸡鸣时起,怀中美人睡得正酣。 昨夜无疑睡了一个好觉。 他这二十五年都绷的太紧了,昨晚唯一一次放纵。 体验了一回极乐的滋味,陆靖庭才知,何为美.人.计。 他轻手轻脚下榻,没有吵醒魏琉璃,更是没让她./伺./候/更.衣。 阿缘守在门外,手里捧着陆靖庭换洗的衣物。 门扇从里被人拉开。 阿缘一抬头…… 好家伙! 他愣是惊呆了。 只见侯爷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修韧结实的上/.半./身.露.在外面,上面布满细细的指甲划痕。 而重点更是侯爷脖颈上的.红.痕。 左右各一朵.红.梅,实在是招惹人眼。 阿缘无意识的吞咽了几下口水。 陆靖庭却是毫不遮掩,仿佛是故意要让旁人瞧见他身上的痕迹,“衣服拿过来吧。” 阿缘回过神,心里默念:我滴个乖乖,夫人原来这般奔放,竟能在侯爷身上这般放肆。 夏裳是低领,陆靖庭的脖颈修长笔直,即便穿上了外袍,脖颈上的那两处红痕也甚是惹眼。 对着铜镜照了照,陆靖庭才离开了屋子。 今日要见太子,他日常的习惯会稍作更改。 待他大步走远,赵嬷嬷立刻进屋查看魏琉璃。 就见半开的幔.帐之中,魏琉璃身上只着小衣,披着的中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露出的雪.腻肩头都是红.痕,还有她的锁骨之处,真正是哪里都没放过。 这是圆.房了…… 赵嬷嬷是魏琉璃的陪嫁仆从,一直对魏琉璃交代过元帕的事。 可昨晚之事发生的太匆忙,她也不知魏琉璃有没有用上元帕。 那东西是要收藏起来的,是女子贞洁的象征。 赵嬷嬷无比重视。 “小姐,小姐你醒醒。”赵嬷嬷轻唤了两声。 魏琉璃睁开眼,仿佛昨晚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体力活,她甚累。 “嬷嬷,怎么了?夫君可是走了?”魏琉璃不想动弹。 赵嬷嬷见状,一心以为魏琉璃与陆靖庭已经做成了真夫妻,“小姐,元帕呢?” 魏琉璃又闭上了眼,懒懒道:“没有元帕,我与夫君还没.圆.房呢,嬷嬷呀,你莫要着急,且再让我睡一会……” 赵嬷嬷,“……” 敢情昨晚只是闹着玩呢? 侯爷抱着这样娇滴滴的美人,竟然也能忍得住?! 这厢,赵嬷嬷刚出房门,善秋堂那边就派人送了的东西过来,“赵嬷嬷,这些都是老太君让我送来的,都是今年的新料子,给夫人做夏裳用的。” 赵嬷嬷心生纳罕。 按理说,陆家都不待见小姐。 纵使侯爷与小姐做成了真夫妻,可魏、陆两家的仇恨尤在。 老太君对小姐的态度转变也未免有些蹊跷。 赵嬷嬷笑了笑,收下了布料子,“那我就替小姐多谢老太君了。” 善秋堂的大丫鬟笑了笑,“老太君还交代了,让夫人好生养着身子。” 赵嬷嬷一愣一愣的,“那是、那是!” 老太君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是盼着小姐生下子嗣吧。 可真是怪了! 其实,自打陆靖庭从蔷薇苑走出去,他脖颈上两处红梅就让所有人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老太君那边一向消息灵通。 自是一心以为嫡长孙总算是开了窍。 不到一刻钟,阖府上下皆知,侯爷与夫人昨夜.缠./绵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君:喜大普奔!大孙子终于学会拱白菜了! 管家:鞭炮已备好! 白·琉璃·菜:那个……实在抱歉,是我拱了你家的猪,233333~ 陆狗子:今晚继续! 反派:我们反派不要尊严的?请认真搞事业! —————— 姑娘们,今晚的更新到此结束啦,咱们明天见。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6、第四十六章 ("嫁给一个枭雄"); 陆靖庭与老太君一道, 在府门外恭候太子萧珏。 萧珏未到之前,老太君侧过身,上下打量着陆靖庭。 只见嫡长孙长身玉立、器宇轩昂,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出类拔萃的男儿。 此前, 陆靖庭从不近.女.色, 老太君对此甚是忧心。 而今,他总算是开了窍, 并且魏琉璃八成就是故人淮阳王之女,并非是仇人之女。 如此一来,一切就甚是妙了! 老太君如同人逢喜事精神爽, 眼神也格外晶亮, “老大,祖母甚是欣慰。” 陆靖庭已经憋了许久了。 从一大清早开始,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震惊和好奇。 他的确是故意让魏琉璃给他.吮.了几朵红梅。 他只是没想到会引起这样大的“反响”。 陆靖庭面容沉稳肃重, 一如常态,“祖母, 太子马上就要到了。” 言下之意, 还请祖母稳重。 老太君身子骨极好, 用不着拐杖,甚至还身轻如燕, 她垫脚翘首望去, 忍不住又说, “老大,你昨晚宿在了蔷薇苑,是不是由于太子的到来?我昨个儿专门留意了魏氏, 且不论她此前与太子如何,但如今眼里只有你。要不然,也不会把你的脖颈……弄成这样。” 老太君曾是女中豪杰,说话直接。 白练以及陆家几兄弟忍不住憋笑。 陆靖庭,“……” 为何所有人都这般关切他与魏琉璃之间的事? 这难道不应该是夫妻之间的私事? 陆靖庭不苟言笑,道:“祖母,慎言。” 老太君但笑不语了。 嗯,慎言! 这时,太子的马车缓缓驶入巷子口。 三殿下萧青这才姗姗来迟,他今日换了一身碧色轻纱,额前两撇垂发随风飘.荡,桃花眼外.勾.里.翘,模样甚是.浪.荡。 “外祖母,大表哥,我来了!” 老太君慈爱的笑了笑,仿佛看不出大外孙心机深重。 陆靖庭面无表情,只是点头示意。 陆家三兄弟抱拳行礼,“三殿下。” 萧青挥挥手,“三位表弟,无须与我客气,都是一家人。” 陆家三兄弟,“……” 不,他们和皇室才不是一家子! 白练站在一旁,心中暗暗想着:侯爷让我暗中调查三殿下,我原以为是小题大做,可现在看来,这三殿下恐怕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呵呵,有趣了。 这厢,青帷马车停下,萧珏撩开车帘下来。 他即将弱冠,肤色白皙,挺拔的身段,眉目之间透着.矜.贵.气.息。 “参见太子殿下。” 老太君带着众人行礼。 萧珏亲自上前搀扶老太君,“老太君,无需多礼。” 他面容和善。 然而,就在目光瞥见陆靖庭脖颈上的两处红痕时,萧珏的眸光一沉,因为隐忍的痛苦,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是.吻.痕。 萧珏并不觉得陌生。 陆靖庭身边还有其他女人,不是有一个青莲么…… 吻.痕未必是琉璃弄上去的! 萧珏自我安慰一番,极力忽视陆靖庭的脖颈。 陆靖庭道:“太子殿下,府上请。” 萧珏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好。” 老太君,陆靖庭,以及萧珏迈入府门。 白练,陆家三兄弟随后跟上。 萧青摇着折扇,只等着看好戏。 到了善秋堂,婢女们端上了刚刚切好的瓜果,永宁侯府所用的瓷器,皆是寻常物件,即便是老太君的善秋堂,也不见几样值钱的器具。 半点挑不出差错。 萧青吊儿郎当的依靠着圈椅,一语惊人,“大表哥,怎么?昨晚被蚊虫咬了?实在是巧,我也被咬了,只不过是咬在了.胸.口。” 他抬手挠了挠.胸.部的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 三殿下是真傻?还是装傻? 吻.痕.和蚊虫叮咬,能一样么? 老太君缓缓品茶,对这个大外孙子愈发好奇。 萧珏.捏.紧.了手中扇柄,面上笑意浅淡。 萧青暗暗心想: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政敌,太子啊太子,你即便身为储君,那又如何呢。 陆靖庭这时抬眼,“不是蚊虫所咬。” 众人一愣,“……”大家都知道那是.吻.痕,但你也不用这般耿直吧?! 萧青仰面看了几眼房梁,朗声一笑,“大表哥,你真有意思!” 陆靖庭这人本就严肃,他一本正经的说话,很难让人联想到“孟浪”两个字。 几人各怀心思吃了一会茶。 * 晌午未至,善秋堂就开始摆宴了。 魏琉璃这才不疾不徐的走来。 她容色明艳,年纪又小,稍作打扮就足可倾城。 二夫人也带着陆紫嫣过来了。 陆紫嫣瞥了几眼魏琉璃,又见她脖颈上点缀着红痕,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只觉得臊得慌,“……妖精!” 二夫人抿了抿唇,她厌恶魏琉璃,可恨魏琉璃现在是侯夫人。 而且,老太君他们也似乎开始替魏琉璃撑腰了。 二夫人刚刚行至小径,就一手揉着太阳穴,“紫嫣,我身子不适,就不去筵席处了,你同你祖母说一声。” 二夫人被魏琉璃的盛装打扮晃得眼花,索性眼不见为净。 魏琉璃倒很是敬重她,“二婶,那你回去好生歇着,我一会让赵嬷嬷给你送些酸梅汤。” 二夫人坚决不被打动,带着婢女,一路小碎步,很快走远。 魏琉璃耸耸肩。 说实话,她也很委屈。 她的便宜爹以前害死了陆二爷,但与她毫无关系呀。 不过,魏琉璃很有良心。 毕竟,二夫人丧夫了呀。 陆紫嫣也没了爹。 魏琉璃自来熟,有了上回的“合作”,她觉得陆紫嫣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她拉着陆紫嫣的手,“四妹妹,你这一身劲装可真好看,恰好能衬出你的身段。” 陆紫嫣,“……”又来了!还有完没完!她的身段岂有魏琉璃好看?! 陆紫嫣很有自知之明,她撇开了魏琉璃的手,“大热天的,莫要拉拉扯扯,你也不嫌黏糊!我警告你,一会见着太子,你切记自己的身份,莫要与太子眉来眼去!” 魏琉璃笑笑,“我眼里只有你兄长。” 陆紫嫣,“……” 真.肉.麻!她快受不了了!更是不愿意去想象,她那性情孤冷的兄长是如何在魏琉璃的脖颈上/吻/出了这样多的/红/痕! 木棉也在场,她年少无知,“嫂嫂,你的脖颈怎么了?” 魏琉璃含羞一笑,“棉棉觉得好看么?” 木棉点头,“嫂嫂怎样都好看。” 陆紫嫣又忍不住了,“嫂嫂!你莫要教坏了小六!” 魏琉璃眼睛忽闪,“四妹妹,棉棉与你只相差了半岁,你们两个迟早要说亲的,你们岁数也不小了。” 陆紫嫣,“……!!!” 姑嫂三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善秋堂。 魏琉璃一到,大家的目光都看见了她脖颈上的.红.痕。 也是左右对称。 众人,“……” 这对夫妻到底是有什么别样的癖好? 互.啃.么? 老太君挑眉,命人上菜,“太子殿下,府上清贫,吃食比不得京中,还望殿下莫怪。” 萧珏哪还有心思吃饭。 琉璃没有被赐婚之前,心里的人明明是他。 她为了抗婚,还自尽过。 萧珏一度以为,即便魏琉璃嫁过来,她与陆靖庭之间隔着家仇,是绝无可能做成真正的夫妻。 然而,今时今日,萧珏猛然惊觉,那个心里眼里都是他的小姑娘,她已经走远了,现在记挂着别的男人了。 怎么回事?! 琉璃明明才嫁过来一个多月。 难道是他来迟了?! 他上月大梦初醒,梦见了前世一切,方知此前的布局就是一场笑话。 他最终失去了心爱的姑娘,也连命也断送在了陆靖庭手里。 饶是他曾经百般算计,到头来却是大空一场。 故此,萧珏这才急不可待的求了圣旨过来监军。 琉璃是他的,江山也是他的! 陆靖庭,胆敢.觊.觎.他的东西,只能是死路一条! 萧珏遮掩戾气,勉强一笑,“老太君客气了,孤岂会在乎口.舌.之.欲,永宁侯府镇守漠北十数载,是国之大幸,也是万民之福,孤替大周百姓敬您一杯。” 老太君以茶代酒。 陆家禁酒,故此,陆家无论男女,都没有什么酒量。 宴席结束,太子并未久留。 魏琉璃全程没有正眼看他。 他也实在无法继续逗留下去。 他不明白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琉璃表妹,这才不到两个月,就完全移情了旁人! 他不想输得太过狼狈。 不! 他还没有输! 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陆靖庭一死,陆家覆灭,而他登上帝王,成为大周之主,琉璃就一定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 上了马车,萧珏猛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兀自擦拭,看着雪色娟帕上的血色,眸光愈发阴沉。 回到廖府,太子收起了帕子,让自己看上去毫无端倪,他对廖世廉道:“去安排一下,孤要见百里墨一面。” 陆靖挺,孤定要杀了你! * 陆靖庭去了军营。 魏琉璃暂不用主持府上中馈,再加上铺子又在重新修造,她今日打算暂时歇在家中。 几日不见青莲,魏琉璃怀疑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趁着自己一席盛装,再加上脖颈上的红痕十分清晰,她打算先去刺激一下青莲。 魏琉璃排场十足。 加上赵嬷嬷在内,身后还有七八名婢女,端得是侯夫人的尊贵气场。 青莲见状,不由得想要唇角抽搐。 魏琉璃便是故意过来气她的。 她迈着.妖.娆.的步子,笑得十分惹人嫉妒,“青莲姑娘,几日不见,本夫人怎么瞧着你憔悴了不少?夫君他日理万机,你又还没正式过门,他的心思难免不会放在你身上。” 青莲站在庭院中,心不甘情不愿的福了福身子,“夫人说的极是,侯爷政务繁忙,我亦不敢叨扰的。” 魏琉璃笑了笑,雪.嫩.的手掐了掐小蛮腰,又兀自锤了锤后.腰。 旁人可能不明白,可青莲岂会不懂? 若非是昨晚“夫妻恩爱”了一场,魏琉璃又岂会这般腰酸。 青莲气煞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陆靖庭那如同高山雪松,亦如下凡谪仙般的男子,会因一个女人而失控的画面。 脖颈上的红痕那般明显,陆靖庭到底是有多么迷恋,才会吻成这样……?! 此时,青莲心中充斥着嫉妒、愤恨、仇视! 魏琉璃目的达到,带着她的人徐徐离开。 木棉在她身侧道:“嫂嫂,我瞧着那朵黑心莲都快要气伤了。” 魏琉璃淡笑,“棉棉,咱们不能小瞧了她,不过她接下来估计会有所行动,你这几日密切关注着她,一旦她出府,你也跟踪过去。” 木棉点头如捣蒜,“嫂嫂,我明白的!我们都是干大事的女子!” 魏琉璃,“……” 不,我只想貌美如花,只想与夫君长长久久。她这样娇软美丽的女子,岂能干大事呢? * 军营。 陆靖庭无视众将军的目光。 他端坐在上首位置上,神色肃重,幽若深海的眸甚是深沉。 众人将军皆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 可以这么说,都是与陆靖庭同生共死数年的至交了。 在这些人眼中,陆靖庭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他无所不能,从不会动私情,凭借一双手打拼下了如今的陆家军。 然而,此时此刻,陆靖庭脖颈上的红梅实在惹眼。 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魏氏女是如何制服了侯爷?! 还愣是把人.吮.成了这样?! 魏氏女压了侯爷?! 昨天晚上,夫人在上?侯爷在下? 侯爷就不曾反抗一下?! 想不通啊想不通。 侯爷的半生英明不在了啊。 白练深吸一口气,强行安耐住好奇之心,严肃道:“侯爷,廖世廉已经暗中联络上了金箔的暗桩,据咱们潜伏的人打探,是太子要见百里墨。看来,太子还是想与百里墨勾结,从而陷害咱们陆家军!” 当即有人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太子好歹是大周储君,岂能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有位将军附和,“咱们陆家军苦熬了十多载,终究还是躲不过‘功高过主’这句话啊!” 陆靖庭前阵子就查出了太子、廖世廉、金箔之间的勾结。 他并不觉得意外。 为政者,多为不仁。 陆靖庭幽眸一抬,打定了某个主意,“既是如此,那就将计就计,这次定要杀了百里墨。金箔一日不归顺,漠北一日不安宁!我陆家只忠于大周!忠于天下百姓!诸位若是信任本侯,那接下来,咱们一起迎接这场大战!” 他声音不大,但气势在。 在场的将军们纷纷起身,跪在陆靖庭面前,抱拳道:“我等,以侯爷马首是瞻!” 陆靖庭心中始终有一个困惑。 陆家既然没错,那又为何任人宰割? 既然躲不掉,那就反抗! * 是夜,陆靖庭踏着月色从军中归来。 阿缘早就在侯府门口静候已久。 陆靖庭下马,习惯性的把马鞭抛给了他。 阿缘接住马鞭,笑着上前问道:“侯爷,您是回紫竹苑?还是蔷薇苑?” 阖府都已经知道了侯爷与夫人之间的事。 阿缘如此一问,也是正常。 陆靖庭瞥了他一眼,“去收拾一下我的衣裳,搬去蔷薇苑。” 阿缘,“……” 侯爷这是要与夫人同住了? 高门大户之中,家主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即便是老侯爷在世时也不例外。 阿缘原本./伺/.候.陆靖庭的机会就不多,这下更是要“失宠”了,“侯爷!可、可您每日晨起还需练剑,在夫人那边多有不便呀。” 陆靖庭觉得阿缘的话今晚有些多。 “少啰嗦,速速去搬箱笼。” 阿缘不敢再继续置喙。 这厢,陆靖庭先一步到了蔷薇苑。 已是亥时,蔷薇苑只留着两盏起夜的灯笼。 守夜小丫鬟见来人是陆靖庭,正要行礼,却被陆靖庭一个手势制止,“退下,莫要作声。” 赵嬷嬷忙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侯爷,小姐她已睡下了。” 陆靖庭白日出了不少汗,但他身上有薄荷与沉香交织的气息,让人挨近了也闻不到汗味。 “嬷嬷去抬两桶井水过来,我今晚留下过夜。” 赵嬷嬷,“……是,老奴这就去照办。” 这个时节井水冰凉,侯爷还真是非一般人的体格。 * 从净房冲了一个凉水澡出来,陆靖庭身上只披了一件.雪.色.中单。 衣领大喇喇的敞开着,内室只点了一盏蜡烛,男人撩开幔帐,就看见魏琉璃抱着一只绣枕,正侧睡着。 她许是怕热,身上只穿着小衣。 雪.腻.的后背被碧色系带勒出了一条浅浅.红.痕。 陆靖庭的呼吸陡然一乱。 他原以为冲个井水澡,足可以压制住内心邪念。 可原来,根本不管用。 陆靖庭上了榻,随手拉下纱帐,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魏琉璃只有小小一团,男人的大掌握住了她的肩头,掌心肌肤实在细滑。 陆靖庭本不想做什么,毕竟已经夜深人静。 太子又在漠北,眼下不管是与太子,亦或是金箔,他都有一场硬仗要打。 并且只能赢,不能输。 这阵子,半点不能分神。 可他毫无睡意。 身体叫./嚣./着想要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一回生二回熟,本侯已经逐渐习惯了婚后生活~ 魏琉璃:虽然……但是……人家想睡个美容觉啊,qaq~ 读者:o(╥﹏╥)o 为什么又停在这里?! 作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狗头~) ———— 姑娘们,大家好,今天的第一更奉上了哈,下午还有一更哦~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8、第四十八章 ("嫁给一个枭雄"); “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男**步流星的离开。 魏琉璃后知后觉才回过神来。 她不明白夫君要去哪里。 但就在方才, 她与夫君当真是差一点就要身心合一了。 这感觉与上辈子的被逼无奈截然不同。 魏琉璃自己也是喜欢的。 她坐着不动,静等夫君,内心火烧火燎。 * 这厢, 琅琊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看着坐在圈椅上,神色肃重的陆靖庭, 愣了愣才道:“咳咳……侯爷, 那个女子初次难免无法承受……” 苍天,侯爷为何要这般为难他? 他也只是一个大夫啊!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去询问老嬷嬷? 琅琊强行让自己镇定, 作为侯府的一份子,替侯爷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侯爷和夫人还没.圆.房?! “如侯爷这般伟岸英勇的男子, 自然是世间罕见, 想来夫人……的确会难以承受。” 陆靖庭只关心,如何能减轻小妻子的痛苦。 他并不想看见她哭。 她是他的人,如何能哭呢? “可有法子?”陆靖庭单刀直入。 琅琊无语问苍天。 他是一个正经大夫啊! 又岂会私藏那种助兴的.药.物。 时辰已经不早,这个时候外出寻药, 只怕是来不及了。 琅琊献计道:“侯爷不妨试试在水中……” 他已经尽力了。 孤寡单身了二十多载,他哪里会懂这些? 闻言, 陆靖庭当即起身离开, 步履如风一般, 须臾就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琅琊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酒香,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了…… 不知侯爷明日还会不会记得他向自己询问过此事…… * 魏琉璃正忐忑等待着。 事情越是到头上了, 就越是让人焦虑。 陆靖庭大步走来时,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竟看见他唇角微微扬起,挂着几丝笑意。 男人一上前,就直接打横抱起她, 然后又大步往外走。 魏琉璃很是茫然。 直到两人到了后花园子,陆靖庭对着黑暗处道了一句,“都退下!今晚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座园子!” 月影朦胧处,有影卫应了一声,“是!侯爷!” 随即,魏琉璃就听见“嗖嗖嗖”的几声从树梢飞过。 她心慌极了,揪着陆靖庭的衣襟,“夫君,这是要做什么?” 陆靖庭步子甚大,不一会就来到了后院子的水潭处。 这处的水潭通向外面,是活水,且水底铺了鹅卵石,即便是盛夏,水也清澈见底。 此时此刻,一轮银月正映在水底,随着水波缓缓浮动。 陆靖庭这才低头说了两个字,“圆.房。” 魏琉璃,“……” 她尚未提出置喙,人已经被抱下了水。 这个时节,人浮在水中,非但不觉得冷,反而很是舒爽。 岸边砌了太湖石,魏琉璃被男人直接抵在了石壁上,她不会凫水,只能出于本能圈住了唯一的依靠。 如此一来,就更加方便了陆靖庭动作了。 他直接扯开了轻绸料子,男人幽深的眸布着一层薄薄的光晕,里面还映着美人曼妙玲珑的一切光景。 陆靖庭在这一刻最后之际,突然肃重,借着银月发誓,“汝若不弃,吾此生不离。” 说着,低下了头来。没有给魏琉璃一丝丝的准备。 陆靖庭的一系列反应都太快了,魏琉璃完全招架不住,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完全‘坦诚相待’了。 她无法呼吸,陆靖庭再不像此前那般君子,也再不顾及她是否准备好。 那久远的熟悉的感觉袭来,魏琉璃的惊呼声尽数被湮灭。 耳畔水声潺潺,魏琉璃这次是当真尝试了一下什么叫做浮浮沉沉,她只能被迫攀附着陆靖庭。 宛若一条漂浮在大海中央的小舟,是死是活,全凭陆靖庭一人掌控…… 值得开心的事,终算是挨了过去。 * **星辰闪烁。 魏琉璃趴在陆靖庭肩头,感受着水波在身侧渐渐平息。 她觉得自己圆满了。 幸好,还算尚且勉强可以承受。 但此时此刻,她毫无力气,只能被陆靖庭拖着.腰.身。到了这一刻,魏琉璃才意识到自己与夫君露天.野.合了…… 又过了片刻,陆靖庭抱着魏琉璃上岸。 魏琉璃吓了一跳的,“夫君!不行的,会被人看见!” 陆靖庭给她套上了一件男子外袍,他竖着抱着她。 魏琉璃还保持着攀附在他身上的.姿.势,脸埋在他怀里。 陆靖庭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仿佛压在肩头十多年的束缚,也减缓了不少,低低一笑,“不怕,他们都不蠢,会避让的。” 魏琉璃要羞**。 这日后还怎么见人呐?! 侯府上下皆知道,她与陆靖庭在荷花塘做了什么事了。 以后,她都没脸看荷花了! 莲,本是出淤泥而不染,今晚却是被她和陆靖庭给染了…… 两个人湿漉漉的回到了蔷薇苑,一路上,魏琉璃能听见树梢“嗖嗖嗖”的声音,大约是影卫们在纷纷避让。 她亦无精力去思量这些,只觉得整个人要瓦解了一般。 到了内室,陆靖庭帮着魏琉璃褪下了身上的湿衣。 两人同时上了榻。 就在魏琉璃以为,总算是可以好好歇下时,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魏琉璃依靠在软枕上,身下面还被陆靖庭垫上了一只枕头,看出男人的意图时,魏琉璃吓了一跳,“……夫君!你、你要作甚?” 她嗓音沙哑。 不久之前在荷花塘那边,她已是哭哭啼啼了半晌。 陆靖庭一伸手,就挥下了幔帐。隔绝外面一切。 他酒意早消,但被催醒的念.想只增不减。 他无法忍受仅仅一次。 除却他本身尚未.消.退的念想之外,还有他隐藏了数年的偏执。 必须得是双数。不能接受单数。 无论任何事! 陆靖庭摁住了魏琉璃的手. 他好像意识到了小妻子的软肋,逮着.雪.软.好一番欺负. 果然就见她迷迷糊糊,似乎忘记了与他反抗。 无法,他只能如此。 开始之际,看着魏琉璃眉心蹙起,陆靖庭附耳安慰,“不怕,一会就好。” 魏琉璃,“……” 她记得上辈子的那回,夫君也是不管不顾摁着她,又来了一遭。 她一心以为,皆因夫君天赋异禀。 * 待到风歇树止,魏琉璃觉得自己生生死**数次。 她依稀感觉到夫君抱着她去了净房,她听见了净房门廊下的铃铛,叮咚作响。 也不知已经几时了,察觉到.身.侧.传来异样,魏琉璃本能的退缩后怕了,她从朦胧中惊醒,不久之前还是蔫巴的小模样,此刻仿佛“回光返照”。 带着哭腔,“夫君!你不可以这样!” 陆靖庭拧眉,从晚上到了后半夜,整个人都处在从未有过的欢喜之中。 像是吃了永生丸,可以无/休/无/止/下去。 “你不喜欢么……可我甚是欢喜。” 魏琉璃怔了怔,“……你再喜欢,也不能如此!如此……了对身子不好!” 陆靖庭似在沉思。 若是再来一回,那就是三次……那么,他当然要再继续…… 只怕小妻子会承受不住了。可就这样,他也不甘。 最终,陆靖庭只能打消念头,“那今晚就罢了,明晚继续。”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魏琉璃,“……” 她要如何与夫君商榷一下床.笫.的次数问题…… 魏琉璃抱着一只软枕,陆靖庭觉得软枕碍事,隔在了两人之间,他要去拉开软枕,却发现魏琉璃死死抱着。 陆靖庭拧眉,“……” 她和他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方才最亲密的事也已经做过,不正应该亲密无间么? 魏琉璃勉强睁开眼,抱着怀中软枕,仿佛是抱着救命稻草。 陆靖庭并不觉得困乏,他还想与魏琉璃说说话。 他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热情,此刻满腔情愫想要吐露。 “怎么了?不高兴?”陆靖庭问道。 魏琉璃的心情甚是复杂。眼前的夫君,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她嗓子有些疼,唇上到现在还有一些不适感,能熬过今晚的种种,她已经是尽力了。 但她到底不能直接让夫君难堪。 所以,魏琉璃委婉道:“夫君,眼下太子与金箔都是劲敌,你万不可分心,我……不能耽搁你。” 陆靖庭觉得这话甚是奇怪。 他并不觉得被耽搁了。 相反,他此刻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洒脱。 像是被困在笼子里太久的野兽,终于得以自由,狂奔于旷野之上。 一旦回味方才种种,他对往后余生更是充满期待。 陆靖庭,“不会分心,你放心。” 魏琉璃,“……”竟欲言又止。 没一会,魏琉璃实在熬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陆靖庭扯开了她怀中的软枕,把她抱在了怀里,男人垂眸看着她酡红的脸蛋,只觉得她更加娇小了,实在禁不住折腾…… 细一想,他今晚好像是过分了。 * 翌日一早。 如前几次一样。 魏琉璃悠悠转醒时,陆靖庭早就离开了蔷薇苑。 外面已是日晒三竿,赵嬷嬷带着婢女们守在床边上,她笑着问道:“小姐,元帕可在?” 她已经找过一圈了,并没有发现元帕。 但见小姐如同被雨打过的栀子一般,昨天晚上定然是.圆.房了,她也的确听到了不小的动静。 魏琉璃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荷花塘,她神色讪了讪。 元帕…… 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魏琉璃柔柔弱弱地坐起身来,实在困发得紧,哈欠连连,浑身都使不出.劲.来,“嬷嬷,没有元帕了。昨晚我与夫君是在……” 她难以启齿。 赵嬷嬷凑近了一下,魏琉璃将事情告知了她。 饶是赵嬷嬷活了大半辈子,闻此言也愣是怔然了。 是漠北民风太过奔放之故么? 初次.圆.房竟跑到荷花塘中去了…… 没有元帕,赵嬷嬷总觉得少了什么。 “小姐,老太君恐怕也知道此事,命人一大清早就送来了滋补参汤,可老奴怀疑这会不会是避子汤?” 赵嬷嬷压低了声音问道。 毕竟,魏、陆两家情况实在特殊。 魏琉璃僵住。 她又不懂歧黄之术,也辨别不出避子汤。 眼下漠北情况不稳,孩子倘若这个时候来了,反而不利。 魏琉璃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但难免心头酸涩,“嬷嬷,把参汤端过来吧,我喝。” * 善秋堂那边。 老太君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耳目聪达,对后宅之事了如指掌。 她只是没有想到,一惯沉稳.禁.欲.的老大,会干出如此荒唐事。 张妈妈笑着说,“老太君,滋补参汤已经送过去了,夫人年纪小,身子骨瘦弱,若想要生养,是得好生滋补。” 老太君当然忧心子嗣一事。 陆靖庭都二十有五了。 他是陆家嫡长孙,必须要繁衍陆家的继承人。 此前是他自己没有娶妻的念头,如今帝王赐婚,魏琉璃又八成是淮阳王之女,当真是上天恩赐的缘分。 老太君当然盼着三年抱两。 这时,丫鬟如玥迈入屋内,垂首禀报,道:“老太君,夫人女扮男装,带着人出门了,是去了长街的铺子,夫人的商号就要开业了,近日估计会忙着与漠北的商贩打交道。” 如玥是陆靖庭安.插.在蔷薇苑的探子。 陆靖庭若是不在府上,她就对老太君禀报。 闻言,老太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陆家的主母,当然不可仅仅是貌美如花。 她迟早要老去,二儿媳立不起来,她此前还担心魏琉璃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但如今看来,是她太过狭隘了。 怎能以貌取人呢。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在蔷薇苑待着。”老太君挥了挥手让如玥退下。 张妈妈甚懂老太君的心思,问道:“老太君,您可是想让侯夫人立起来?” 老太君笑了,“难得老大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子,这魏氏倒也每每都让我吃惊,我总觉得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陆家主母。” 张妈妈又问,“那老太君,您要去帮衬一二么?” 人啊,不撞南墙不回头。 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经历一下。 磕磕碰碰,受过伤,流过血,才能真正的立起来。 老太君,“我老婆子就不出手了,让他们小夫妻两折腾去吧。这夫妻之间啊,只有经历了一些事,相辅相成,才能更加长久。” 她就等着抱重孙子了呢。 老太君想起一人,“青莲那毒妇可有什么动静?” 青莲上次和金箔人勾结,若非是魏琉璃的预知梦,陆家女眷凶多吉少。 老太君有仇必报,一直记着这桩婚。 等到青莲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定亲手宰了青莲。 张妈妈道:“回老太君,青莲昨个儿出府了,不过,侯爷的人一直在跟踪,夫人也派了六姑娘一路尾随。” 提及木棉,老太君一阵心疼,可惜木棉只跟魏琉璃亲近,对她这个祖母一直排斥。 老太君狐疑一叹,“我原先就觉得古怪,张妈妈,你说说看,魏氏是怎么知道青莲有问题的?她又怎会总是做预知梦?” 老太君一直想不通。 张妈妈笑道:“老奴觉着,夫人八成是陆家的福星啊!夫人一进门,咱们陆家大小事宜都变得顺顺当当!” 老太君听了这话,心头觉得舒坦,“我听说魏氏喜欢金子,不然老大又怎会接二连三送她金饰?你去我私库取一尊金佛,一会送去蔷薇苑。” 张妈妈应下,“欸!老奴这就去办。” 夫人年纪轻轻,竟然喜欢黄金之物,这喜好……倒是挺通俗的。 * 陆靖庭暗中安排好了漠北当地的几大供应商过来。 魏琉璃所开的商号,其实就是做中间商。 漠北的兽皮、粮食、家禽、绣品等物,很受周边小国百姓的喜好。 漠北虽是边陲之地,但对几国商贸并未加以禁止。 魏琉璃拖着疲惫的身子,忙了一上午。 到了午后,她就要支撑不住了。 毕竟,昨天晚上的消耗实在太大。 魏琉璃打着哈欠,“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她得回去歇着了,这个时候真是佩服夫君的体格。 木棉突然低喝一声,“你怎么来了?!” 魏琉璃一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人是晓飞。 她是太子萧珏身边的女侍卫,一身男装,英气十足。 魏琉璃年少时,经常和萧珏见面,连带着与晓飞也熟悉。 木棉曾经很嫉妒晓飞。 所以,一看见她就觉得很不顺眼。 晓飞抱拳行礼,“魏姑娘,可否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如果没有萧珏的吩咐,晓飞不会擅自走这一趟。 木棉拔剑上前,“想与嫂嫂说话,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木棉早就想和晓风打一架了。 以前嫂嫂喜欢太子殿下,所以就对晓风爱屋及乌。 木棉好生嫉妒。 魏琉璃拉住了木棉,“棉棉不得无礼。” 晓风是萧珏的贴身侍卫,身份不同。 魏琉璃不想给夫君惹麻烦。 萧珏终究是个危险人物,眼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魏琉璃纠正了晓风的措辞,道:“我现在是永宁侯夫人,你可以唤我一声夫人。” 晓风薄唇动了动。 没想到魏琉璃这样快就接受了那桩婚事,难怪殿下昨夜喝酒消愁。 世人都道男子薄情,以她看,女子也是如此! 晓风,“夫人,可否单独说话?”她瞥了一眼木棉,没想到这个傻妞竟还是陆家的姑娘! 魏琉璃很好奇。 萧珏指派晓风过来,目的是什么? 为了打探足够多的情报,魏琉璃应下,“好,你且随我过来。” 魏琉璃眼神示意木棉,让她莫要胡来。 木棉努努嘴,她跟踪了青莲两日,好不容易又回到嫂嫂身边,可赵嬷嬷却警告她,让她莫要一直缠着嫂嫂,尤其是在兄长出现时。 兄长也就罢了。 可她不允许旁人也霸占嫂嫂! 木棉,“嫂嫂,那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有人欺负你,我这就杀过去!” 晓风无语凝噎。 魏琉璃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她岂敢欺负? * 隔间。 杂物堆得四处可见。 晓风见魏琉璃一身男装,虽容貌倩丽,但神色显得极其疲惫,无精打采,如同霜打过的娇花,耷拉着。 是为了陆靖庭,她才如此劳心劳力的么? 晓风从袖中取出一根玉簪子,道:“魏姑娘,这是殿下让我带给你的,这东西本就是属于你,是你上回在宫中小憩落下的,殿下还说,要见你一面。” 晓风长话短说。 魏琉璃认得自己的玉簪子,她接到手里。 “唤我夫人,我已不是曾经的魏姑娘了。”魏琉璃很坚持。 晓风无法,只能再度改措辞,“是,夫人。” 魏琉璃问道:“太子殿下约我在何处见面?几时?” 晓风如实说,“明日晌午,就在夫人商号斜对面的茶楼。” “好。”魏琉璃一口应下。 她倒要看看,萧珏究竟打什么主意。 这厢,木棉偷听到了一切,她惊呆了。 嫂嫂要被太子拐走了么了? 那可不成! 木棉没有向魏琉璃请示,立刻离开商号,快马加鞭赶去军营。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兄长! * 大半个时辰后。 魏琉璃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蔷薇苑。 她刚入内室,打算躺下。 外面传来赵嬷嬷的声音,“侯爷!侯爷怎么来了?” 赵嬷嬷话音刚落,魏琉璃就看见陆靖庭大步走来,玄色锦缎下摆随着他的步子拂晃。 她支起身子,正要询问,却见陆靖庭径直扑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欺身上来,“你方才见了谁?是不是太子的人?你的簪子又为何会在太子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木棉:我一点不傻,我只是在助攻,233333~ 魏琉璃:这日子没法过了!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陆狗子:请体谅一下恋爱小白的吃醋日常,qaq~ (毕竟,本侯一向都是行动派) 导演:各就各位!准备360°无死角开拍! ———— 大家早上好呀,以后每天都是准时早上六点+下午六点哈~一天两更。 【早晚各六点】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9、第四十九章 ("嫁给一个枭雄"); 魏琉璃吃/痛。 她也才刚刚从长街归来不久, 不成想陆靖庭这么快就知道她见了晓风。 的确,晓风是太子的人。 而晓风送来的玉簪子,也的确是她自己的。 她是魏家嫡女, 当今皇后娘娘是她的姑母,她进出宫廷是常有之事, 也不知是几时在皇宫落下了一只簪子。 “夫君, 你、你怎么了?你听我解释。”魏琉璃第一次看见陆靖庭如此失态,她吓到了。 她娇艳憔悴, 鬓角发丝微乱,穿着男装的她,模样娇俏。 “哐当”一声, 魏琉璃袖中的玉簪子落在脚踏。 陆靖庭看了一眼, 也仅此一眼,他就失控了。 他难以想象,为何女子的/私/有之物,会落在太子手里。 陆靖庭不是一个容易失态的人。 可那种诡谲的似曾相识的失去感又冒了上来。 明明从未发生过, 可他总感觉得魏琉璃有朝一日会离他而去,奔赴太子的怀中。 这种滋味萦绕心头, 很是不好受。 陆靖庭急迫的想要做点什么。 用来证明魏琉璃是属于他的! 而最直接的方式莫过于最为直接的/占/有。 “夫君, 其实今天我……唔!” 魏琉璃的话被堵住。 现在是下午, 外面天光大亮,离着天黑起码还有两个多时辰。 陆靖庭虽是武将, 但他喜洁, 换做是寻常时候绝对不会不沐浴就上榻了。 然而, 此刻,陆靖庭欺身上来,他随手拉下帷幔, 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行为.霸./道又强/势。 顿时,撕拉一声。 男装被撕裂开来。 魏琉璃试图挣扎。 昨天晚上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实在无法接受陆靖庭的攻势了。 “呜呜……”她喉咙里发出声音。 但陆靖庭仿佛没有听见,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用实际证明,来宣誓主权。 她是他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人。 开始之际,陆靖庭毫不逗停留,直逼神往之处,熟悉又陌生的ci、ji,令得他彻底听从了那可怕的/本/能…… * 赵嬷嬷听见动静,立刻招呼着小丫鬟们走开。 木棉提着剑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她的确去军营“告状”了。 随后,兄长先一步回府,她勉强才能赶上。 木棉总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可她就是忍不住,甚是担心嫂嫂会被太子那样的小白脸给拐走。 一进院,木棉就听见了屋内传出低低抽泣声,这声音听着可怜楚楚,支离破碎。真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惨。 木棉眨了眨眼。 她一心以为是兄长对嫂嫂动用军法了,这便要进屋劝架。 嫂嫂那副小身板,岂能打得过兄长? 嫂嫂会被兄长打趴下的! 木棉刚要迈步,赵嬷嬷见状,差点就惊呆了,生怕阻止不住木棉,双臂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棉棉啊!小祖宗哎!侯爷和小姐正在……总之,你不能进去!” 且不说侯爷与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便白日宣.淫,但也算是夫妻恩爱呀。 赵嬷嬷选择往好处去想。 再者,屋子里都闹成那样了,这个时候哪能去阻止啊! 木棉焦虑万分,“可我听见嫂嫂哭了!兄长是不是在打她?” 赵嬷嬷抱得死紧,“棉棉,你听老奴说,侯爷他、他是在疼小姐!” 木棉当然不愿意把陆靖庭往坏处想。 她茫然无措,祖母也告诫过她,不可打扰兄长与嫂嫂独处,她想了想只好作罢,但不太放心,就对着门扇大喊了一句,“兄长,你对我嫂嫂下手轻些!” 赵嬷嬷,“……”哎呦喂,这小傻子,现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木棉交代完这一句,这才讪讪离开了院子。 嫂嫂哭得可真惨,她万不能让嫂嫂知道,是她去告状了…… 木棉默默地想着。 * 屋内。 陆靖庭听见了木棉的声音,他从.极.致.的狂.潮.中回过神来。 魏琉璃身上泛着淡淡的粉,落入他眼中一览无余,白日的光线令他看清了她的一切,原本抽回的一丝丝理智,这又被沉迷取而代之。 陆靖庭无法这个时候收手。 他附身/吻/了/吻/魏琉璃的眼角,哑声说,“琉璃,你要记住,你是我的。” 魏琉璃撇过脸,不去看他。 重生归来,这是她第一次无视陆靖庭。 她是心悦他的。 这一生也打算与他长长久久、安安稳稳的共度一生。 可夫君实在太过分了! 她忍着愠怒与不适,索性闭上了眼。 陆靖庭身上的衣裳完整无损,依旧清风朗月,根本看不出彻底失控,唯有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 …… 他缓了下来,把自己也“坦诚相待”了,然后抱住了魏琉璃。 等感觉到她稍稍有些放松,陆靖庭这才敢造次下去…… 许久之后。 魏琉璃也稍稍体会了一下这事的乐趣,但也仅此片刻,她的承受力远不如陆靖庭。 等到陆靖庭僵在那里,她一动也不动。 怎么说呢? 魏琉璃赌气、委屈、郁闷……同时也有些恨夫君。 她嫁过来这样久了,难道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曾放在眼里,为何还要怀疑她与太子仍旧藕断丝连。 更可气的是,他根本就不听她解释,就就如此这般胡来。 现在可好,整个侯府不仅知道她与陆靖庭/.圆./了房,还知道他们白/日./宣./淫./了。 陆靖庭稍缓片刻,他抬起头来,脸上./情./意./未./退,汗意将他的眸.色.染得更深。 魏琉璃知道他在看自己。 她偏生不睁开眼。 刚刚要撇过脸去,却又被男人捏着下巴给掰正了。 “琉璃,我……” 此时的男人终于理智了。 陆靖庭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 但事情已经做了,木已成舟。 他还想继续,毕竟……这才一次。 ……没有成双! 却见小妻子对他爱答不理,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陆靖庭还没离开魏琉璃,这种/合二为一的感觉甚是微妙,让他暂时忘却一切纷扰。 可太子萧珏就是横在他二人之间的一大障碍。 也是一根刺。 陆靖庭没有得到回应,又轻唤,“琉璃,睁开眼看看我。” 魏琉璃忽然控制不住,眼泪滑落。 她没有睁开眼,抬手抹了一把汗。 陆靖庭,“……” 他干了混账事。 但即便是此刻,他还想继续。 只要他愿意,魏琉璃毫无反抗的余地。 此时两人的情况也甚是方便。 可陆靖庭到底是不敢了。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魏琉璃侧过身子,随着她的动作,两个人惧是一怔。 陆靖庭微微愣住,然后,/沉/吟/了一声,想要解释什么,但却无从解释。 是他.强./迫.了她…… 这种最令得他所不齿的行径,他竟然自己亲生经历了。 陆靖庭无言以对,“我晚些再来看你。” 魏琉璃背对着陆靖庭抹泪。 陆靖庭很想问问,那根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好像已经没脸问出口了。 他下了榻,看着一床狼藉,最终默不作声的穿好衣袍,离开之前总觉得想要哄好魏琉璃,再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陆靖庭莫名心慌,临走前,道:“是我之过,我没控制住,我……” 太子的存在,让他意识到了危机。 魏琉璃才嫁给他不到两个月,可她与太子却是青梅竹马。 陆靖庭内心深处很清楚,他对自己没甚信心,唯恐难以留住他喜欢的女子,正如同他十几年前,无法留住自己最心爱的那只兔子一样。 最终,败给皇权。 太子是君,他是臣。 身份与地位的悬殊差异。 他甚至不明白,魏琉璃是如何移情别恋的。 现在解释什么都显得牵强。 再加上,陆靖庭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怪癖,没有再来一回,故此,离开蔷薇苑,心头甚是煎熬困苦。 * 已是落日西沉。 回到紫竹苑,陆靖庭冲了澡,换下了布满汗渍的衣袍,他只着中衣,在院中舞剑。 不一会功夫,阿缘眼睁睁的看着侯爷砍光了院墙成排的墨竹,好端端的一小片紫竹林,就那么……秃了。 阿缘递了棉巾上前,站在陆靖庭身后,小心翼翼道:“侯爷,您擦擦汗吧。” 侯爷与夫人这几日不是正当夫妻合鸣么? 为甚侯爷又从蔷薇苑搬了回来? 侯爷一惯稳重自持,方才是完全失控了。 瞧瞧…… 这一院子的墨竹都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陆靖庭背对着阿缘,他站着没动。 一番练剑发/泄/之后,陆靖庭后知后觉,已经彻底意识到了他自己这次所犯之错。 是他唐突了! 细细回想魏琉璃嫁来漠北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她从未做过伤害陆家,以及他的事情。 但凡他是一个男子,就不该怀疑她。 他是被醋意冲昏了头脑了! 陆靖庭对自己的行为很是不齿。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陆靖庭也从未想过自己是这种人。 他没有接阿缘手中的棉巾,却是侧过脸问道:“一个女子……如何才能开心?” 阿缘愣是呆了呆。 女子如何能开心? 他岂会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看见了金银会开心。 阿缘表面一本正经,“那要看什么女子了,辟如老太君、四小姐、六小姐,定然喜欢刀剑兵刃。可若是换做夫人……大约会喜欢甜言蜜语?” 夫人是京城的娇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必然不缺银钱,夫人她还把嫁妆送去军营充当军饷了呢。 除了甜言蜜语,阿缘不知道夫人还会想要什么。 陆靖庭,“……” 甜言蜜语…… 这好像是他最不擅长的。 但他不久之前做了混账事,总不能一笔勾销了。 陆靖庭接过棉巾擦了把汗,他穿上外袍,这便又离开了紫竹苑。 * 走在通往蔷薇苑的小径上。 陆靖庭碰见了张妈妈。 张妈妈怀中抱着一尊小金佛,夕阳之下,金光闪烁。 “侯爷这是要去夫人那里?”张妈妈行礼。 陆靖庭点头,指了一下张妈妈怀中的金佛,“这是何意?” 张妈妈已经听说了陆靖庭不久之前又与魏琉璃温/存一事,她这是特意等到了这个时辰才过来的,不成想竟碰见了侯爷。 自然了,侯爷的后宅之事,不是她这个奴才能够置喙的。 只不过…… 侯爷是不是太过频繁了? 张妈妈按捺住心头震惊,面上笑道:“老太君让老奴给夫人送来的金佛。” 只有一个? 陆靖庭忽的蹙眉,他记得祖母的私库里有一对金佛。 陆靖庭想到了什么,对张妈妈道:“交给我吧,我一会亲自送给夫人。” 张妈妈只好照做。 却见侯爷没有直接去蔷薇苑,而是往善秋堂的方向走去。 看着侯爷挺拔修韧的后背,和步履如风的动作,张妈妈忽然有些同情魏琉璃……… 张妈妈兀自嘀咕,“侯爷在战场上,可以一敌百,夫人那小身板能扛得住么?” * 陆靖庭很快又找到一尊金佛。 上次他给魏琉璃送了一对金兔子,却没有发现魏琉璃有多么欢喜。 所以,这一次,他不仅备了一对金佛,还在私库选了一对刻有“龙凤吉祥”的大金手镯。 不消片刻,陆靖庭再次折返蔷薇苑。 同一时间,赵嬷嬷正在宽慰侧躺在榻上不说话的魏琉璃,“小姐,这夫妻两人,床头打架床位和,你都嫁给侯爷了,这床/笫之事……也是正常的。” 在赵嬷嬷看来,既然是夫妻,那么做丈夫的几时求.欢,妻子就该几时/承/受。 这是时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似乎没甚大不了的。 可魏琉璃一想到陆靖庭不久之前的“凶残”,她觉得陌生又可怖。 她明明很痛,喊着停止,可陆靖庭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纵使世人觉得妻子.伺/.候.夫君是天经地义; 也纵使她对陆靖庭已是真心心悦。 但魏琉璃依旧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女子对这种事很是敏感。 唯有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她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忠诚被怀疑,执着被辜负。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是微妙,就像是一块完美的玉佩,一旦有了些许的裂痕,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魏琉璃不说话,背对着外面,兀自抹泪。 赵嬷嬷这下无从宽慰了。 说实话…… 侯爷下手也忒狠了。 小姐年纪小,昨夜又是才刚刚/.圆./房,对/粗/鲁对待,岂会不埋怨? 这时,赵嬷嬷看见身侧站着一人。 陆靖庭见魏琉璃还没下榻,不由得更是心中愧疚,“嬷嬷,你先下去吧。” 赵嬷嬷正行礼退下,魏琉璃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传来,“嬷嬷别走。” 嗓音带着哭腔,直教人闻之生怜。 赵嬷嬷瞬间红了眼眶。 陆靖庭,“……” 男人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禽/兽。 这个时候,陆靖庭无法将赵嬷嬷驱逐,魏琉璃想怎样,那就怎样。 他将一对金佛,与一对大金手镯搁在了床榻上,看着美人雪腻后背上的红痕,心生巨大的无措。 是他弄的? 陆靖庭觉得自己定然是魔障了! 眼下,再说什么已经是于事无补。 解释都是徒劳。 只因,事实已经明摆着。 陆靖庭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着缺了一次/床/笫之事,他浑身心都不舒坦。 “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丢下一句,陆靖庭又想起了阿缘的话。 魏琉璃可能会喜欢甜言蜜语。 他寻思了一下,道了一句,“夫人,你今日甚美。”男人这才离开。 赵嬷嬷,“……”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他对小姐是/见/色/起/意?! 陆靖庭一离开,魏琉璃才缓缓支起身子,她泪眼朦胧,往月门处望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床榻上的一对大金佛,以及沉甸甸的金镯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甚美? 夫君只觉得她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 他根本不曾真正心悦她? 他难道没有发现她内在的美好与忠诚? 魏琉璃咬了咬唇,艰难的支起身子,对陆靖庭送来的金物眼不见为净。 她是那种贪图财富的女子么? 为何夫君总会送她这些庸俗之物? 她要的是心灵上的契合。 是他的一颗心。 是他的理解与懂得。 魏琉璃长叹,“嬷嬷,我心甚累。” 赵嬷嬷无从宽慰,她了解自家小姐。 小姐熟读诗书典籍,对身外之物不怎么看重。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赵嬷嬷卖力组织了语言,“小姐,侯爷他每回给你送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倒也是用心了呢。” 成双成对…… 现在听见这个词就觉得害怕。 魏琉璃,“……都拿起来吧,我不想看见。” 赵嬷嬷照做,很快就把金佛和金手镯锁入了妆奁匣。 不多时,赵嬷嬷伺/候魏琉璃喝了大补汤,见她稍微恢复了一点气色,就问,“小姐,那明日还是否去见太子殿下?” 魏琉璃叹气。 无论如何,太子还是要见的,她现在是陆家主母,与陆家共生死,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太子萧珏再也不是她所依赖之人。 萧珏对付陆家,她到时候也无法幸免。 就算不为了陆靖庭,单单是为了自己,以及漠北无数的英雄豪杰们,她魏琉璃也要蹚这次的浑水。 “见!” * 翌日。 陆靖庭没有舞剑,一大早就来了蔷薇苑。 暗处的影卫见侯爷手提着两竹篮的鲜桃,惊得差点从树下掉下来。 他迈入蔷薇苑时,魏琉璃尚未醒来。 赵嬷嬷见陆靖庭这次带来的不是金子,而是桃子,心生无限感慨。 这漠北的男儿就是与众不同啊。 每回送东西,都是成双,相当豪气! 陆靖庭在花厅等了片刻,魏琉璃是穿着男装出来的,休息了一整夜,再加上用了百年的野人参滋补,魏琉璃的气色还算过得去。 但她看着陆靖庭的眼神,再也不像此前的热情与倾慕。 陆靖庭心头忽的一抽,有些不动声色的疼,他薄唇微动,“你要出门?” 魏琉璃的桃花眼一片冷清,“回侯爷,我是要出门,去茶楼见太子。” 陆靖庭置于膝上的大掌握了握,竟是……不敢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不要问,问就是后悔。 医生:??? 魏琉璃:我夫君可能还有其他病。 医生:比如?他不行? 魏琉璃:他好像得了强迫症,qaq~ 医生:强迫症啊!没事,电击治疗了解一下,2333333~ 魏琉璃:好!安排起来! 陆狗子:-_- ———— 大家晚上好,今天的第二更更上,上面的两章已经在尽力解锁了,qaq~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0、第五十章 ("嫁给一个枭雄"); “回侯爷, 我是要出门,去茶楼见太子。” 侯爷…… 就连称呼都变了。 陆靖庭昨夜没怎么睡着。 他原以为,魏琉璃生的.娇.软, 性子也会软。 但事实却证明,人不可貌相。 接近两个月以来, 他已经数次体验过了魏琉璃的倔脾气。 当真不太好哄。 昨天的事, 是他错了,是他唐突了她。 但魏琉璃闹到了现在, 也该适可而止了。 作为丈夫,以及陆家家主,陆靖庭有权利制止魏琉璃去见老情人。 何况, 太子萧珏还是陆家的政敌!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去见她的青梅竹马。 按着陆靖庭的本意, 必然会将魏琉璃关起来。 可他说不出口,看上去面色如常,“非见不可?” 魏琉璃的小手捏紧了衣摆。 讲道理,她还真有些怕他了。 万一陆靖庭对她动粗, 她真的一点反抗之力都无。 而且,陆靖庭平日里虽然稳重自持, 可一旦失态, 当真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那是极其可怖的。 仿佛着了魔。 魏琉璃也开始有了她自己的小心思。 这辈子再续前缘若是失败,她也不能自暴自弃。 花自向阳开, 人要向前看。 她去见太子的目的, 难道陆靖庭一点都猜不出来? 魏琉璃甚是伤心。 夫君不懂她。 这种难受, 比身体上受苦受累还要难受。 她孤身远嫁,所图唯有他。 若是他和她的心不在一起,那她就是孤家寡人的流浪者。 魏琉璃小脸紧绷, 面容淡淡,再无此前的一腔热情,道:“太子殿下说要见我,我亦不知是为何事。不过,既然太子对陆家有敌意,我当然要去探探口风。我去见太子,为的是陆家,以及漠北的将士们,与侯爷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撇得干干净净。 陆靖庭,“……” 男人理亏在先,无言以对。 他就连出言制止的态度都拿不出来。 两人对视间,陆靖庭强装无所谓,“几时归?” 魏琉璃忽的一笑,粉色唇瓣上还有一丝破皮,她看着罪魁祸首,反而道:“吴越王爱其妻,才有了‘陌上开花,可缓缓归矣’这句千古流传,夫君既然这般在意我,那是不是也应该耐心等待。” 相传,吴越王深爱妻子,有一次其妻外出访友,吴越王便给了其夫人一句手笺,“陌上开花,可缓缓归矣”。 意思是,田间阡陌子上,鲜花盛开,妻子无需急着归家,可一边赏花,一边归来。 陆靖庭到了此刻方知,绝对不可轻易得罪了女子。 否则,他当真无所适从。 旁的事也就罢了,可她是去见太子! 强忍着愠怒与不悦,陆靖庭几乎是唇齿间碾出了几个字,“好,我不急。你万事小心,我会让影卫在暗中保护你。” 魏琉璃福了福身子,态度疏离,“那就多谢夫君了。” 看着魏琉璃带着木棉离开蔷薇苑。 陆靖庭终于没忍住,一拳头砸在了石案上。 心头仿佛堵上了一团棉花,死不了,但也活不好。 他和魏琉璃之间,明明一切向好。 偏生昨天下午,他听了小六的一番煽风点火,愣是气血上涌,这才酿成大错。 不过,陆靖庭不为自己找理由。 错了就是错了。 这无可厚非。 * 茶楼。 太子萧珏早就在雅间静等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独自饮了一壶茶。 这座茶楼在漠北算得上是好地方,然而,与京城的茶水相比较,还是劣质的很。 魏琉璃从小娇生惯养,用度一惯细致。 萧珏不明白,魏琉璃现在是如何安心在漠北住下的。 人总是奇怪的。 拥有时并不觉得有多么珍贵,可一旦曾经唾手可的人,如今成了旁人的枕边人,他就难以/承/受了。 就连小孩子也是如此,自己的玩具,即便不要了,也不会愿意让给旁人。 这是人的天性。 人人如此,无一幸免。 更何况,魏琉璃的确是萧珏从小就护着的表妹。 他至今还记得,魏琉璃刚刚满月,他抱着她在怀中的样子。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 可他却亲手将她推开。 皇权让他迷失了内心真实渴望。 这一世,无论是美人还是江山,他都要。 魏琉璃的马车停靠在了茶楼,太子亲眼看着她下马车,人是由婢女搀扶着的,她何其虚弱,仿佛昨天夜里遭受了何等的摧残…… 蓦的,太子捏碎了手中的杯盏,破碎瓷片划破手心而不自知。 他不愿意去多想。 琉璃还是他的小表妹! 她从小就黏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做了他十多年的小尾巴。 她岂会说移情就/移/情了?! 不多时,魏琉璃上了楼,她带着木棉一起进了雅间。 萧珏看明白了她的态度,没有提出异议。 他起身亲自相迎,“表妹,孤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只不过配上漠北的劣质龙井,有些暴殄天物。” 魏琉璃淡淡一笑,她现在正在气陆靖庭,她可以诋毁自己的夫君,但不允许旁人诋毁。 她知道,萧珏是在讽刺夫君。 “殿下有所不知,我觉得漠北的茶也挺好。” 萧珏一怔,看着美人近在咫尺的脸的,觉得陌生又心疼。 才两个月未见,魏琉璃明明还是最初的样子,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的眼神清澈坚定。 清媚中多了几丝成熟。 她一身男装,看着清瘦,可骨子里的倔强,较之以往更甚了。 两人落座,魏琉璃直言,“殿下见我何事?” 萧珏一声苦笑,“表妹,你与孤之间,当真要走到这一步么?” 魏琉璃觉得好笑。 她突然被帝王赐婚,这其中原委,萧珏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上辈子,她恨过。 甚至不明白,萧珏为何这般对她。 后来她懂了。 萧珏或许在乎她,但真正在乎的更是他的皇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魏琉璃不怨恨谁了。 亦如她现在选择了陆靖庭,她认为这个选择是对的。 撇开陆靖庭作为一个夫君的身份不说,他内心的道,便值得她仰慕。 有时候无关乎风/月/情/爱,她便觉得这个男人值得。 当然了,她对陆靖庭的敬仰,并不代表她可以原谅陆靖庭昨日对她做过的事。 一事归一事。 她心里门儿清。 魏琉璃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又问,“太子殿下见我,究竟是有何事?” 萧珏看了一眼木棉。 他此前就见过木棉,这就是个傻子。 傻子岂会明白事理? 故此,萧珏没有再顾虑,“表妹,孤……终有一日会带你离开,只要你一句话,孤一定会做到。” 上辈子,他也是这般表态。 但无非只是想圈禁她。 亏得她感动的无以复加,还以为在萧珏眼中,她是多么的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可原来,从没有人是不可或缺的。 魏琉璃淡淡笑过,“好啊,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他不是要对付陆家么? 那就来吧。 这一世,事情必然会有所不同。 只要萧珏下手,她和陆家都会有所察觉,再施以对策。 闻此言,萧珏心头好受了不少,再多的话也不敢多问了,他半点不想打听魏琉璃成婚之后的细节。 木棉惊呆了! 太子果然要拐走嫂嫂啊! 嫂嫂怎么能答应呢?! 那兄长该如何是好啊?! 不!不对! 兄长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自己,嫂嫂若是被拐走了,她该怎么办啊! 木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 魏琉璃离开茶楼之后,并没有直接回侯府。 她知道,陆靖庭在派人盯着她,她也知道,昨天告状的人是木棉,而今日,木棉也照样会去告状。 不过,魏琉璃并不在意。 眼下对付萧珏才是要紧。 她现在也懒得与陆靖庭解释什么了。 他若不懂她,她强行解释又有何用? 在商号待了一日,魏琉璃才带着木棉回侯府。 魏琉璃累急了。 她今日也是大意了,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便和太子见面,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应当假装……至少假装是不情愿留在漠北,就和上辈子一样。 魏琉璃知道木棉又会去“告状”。 她没有阻挡。 倒是要让陆靖庭听听她今天与太子的谈话,看他会如何! 魏琉璃,“棉棉,我要歇息了,你自己玩耍吧。” 木棉挠心挠肺,她一度紧张,生怕被嫂嫂看出来是她在兄长面前告状,她身子绷得笔直,不打自招,“嫂嫂!我这就去找四姐姐练剑!我绝对不去见兄长!” 她一言至此,垂着脑袋,闷头闷脑的跑开。 魏琉璃笑了笑,其实挺.羡.慕.木棉的。 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 木棉犹犹豫豫,在垂花门处.徘.徊.良久。 白练过来时,她正趴着朱栏挠爪子。 木棉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男装,在白练看来,宛若是一只猫咪趴在朱栏上,他觉得有趣,就凑上去,“六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木棉一看来人是白练,就好像有了主心骨,她眨眨眼,道:“唔……我知道了嫂嫂的秘密,我忍不住想去告诉兄长,可若是告知兄长,兄长就会把嫂嫂压在床上欺负,昨日兄长就把嫂嫂给欺负哭了。” 白练一愣,六姑娘话中之意,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么? “咳咳……六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的。” 白练的脑子不简单,是陆靖庭的军师,想得自然也深入。他当然知道魏琉璃今日见了太子,这也是陆靖庭所允许的。 倘若夫人真与太子有勾结,岂会光天化日之下去见太子? 白练郑重道:“六姑娘,此事你可以去告知侯爷。” 在木棉看来,白练是个聪明人,“白将军当真这么认为?” “嗯。” “那……倘若兄长再欺负嫂嫂呢?我不想看见嫂嫂哭!” 白练以拳抵唇清了清嗓门,左右看了看,确保旁边无人,这才道:“六姑娘不必担心,侯爷欺负夫人,那也是……疼惜她。” 木棉歪着脑袋,反应了半天,“为何?我不解,听闻白将军还是军师,定然聪慧非人,还望白将军解惑。” 傻姑娘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欲。 白练顿时为难了,他如何能对一个小姑娘解释那种事? “……总之,夫人被欺负了也不会生气的。六姑娘,你且速速将今日所见所谓告知侯爷,此事事关重大,莫要误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木棉:有了白军师指导,我就不是一个小傻子了,23333~ 白练: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1、第五十一章 ("嫁给一个枭雄"); 白将军言之有理啊! 大事要紧! 木棉眨眨眼, 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一切迷惘立刻梳理清晰。 她看着白练的眼神,多了一股仰慕, 笑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说, “还是白军师聪慧!我这就去告诉兄长!大不了, 下次兄长欺负嫂嫂时,我去帮衬嫂嫂。” 说着, 木棉如风一样的女子般消失在了白练眼前。 白练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刻的凝结。 然后,凝结的表情又如同逐渐化开的残冰,仿佛荡漾起了层层涟漪。 呵呵, 六姑娘可真有意思啊。 他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侯爷正当“欺负”夫人之时, 倘若六姑娘突然出现,会不会把侯爷整出什么不可言说的后遗症呀…… 妙! 白练身为一个单身汉,即便敬重陆靖庭……但也暗暗戳戳嫉妒他。 说实话,谁不想要一个娇滴滴的小娇妻啊! 白练打开折扇摇了摇, 陆靖庭现在就在书房,不知听了木棉告状之后, 他的心绪会如何。 * 蔷薇苑。 陆靖庭一手握着兵书, 他眉头紧锁。 探子上午就已经禀报过了。 他知道魏琉璃几时见了太子萧珏。 甚至细致到, 魏琉璃在茶楼待了多久,以及那间雅房里叫了什么点心和茶叶。 他还知道, 魏琉璃与萧珏离开后, 雅间内的点心根本没人动过。 人只有在放松的情况下, 才会有胃口。 从种种迹象来说,魏琉璃见到太子后,并不是很愉悦, 并且逗留时间极短,也没说上几句话。 情况明明没有任何异常。 陆靖庭也忍着没去找魏琉璃。 但他心神不定、坐立难安。 这种难以掌控的情绪,令得他就连寻常最喜欢的兵书都看不见去了。 门外响起动静,有人在敲门,“兄长!我有大事与你说。” 是木棉。 她又来告状了? 陆靖庭立刻坐正了身子,面色如常,沉声道:“进来。” 木棉推门而入。 陆靖庭仿佛根本就不关心木棉要说何事,表情淡漠,“小六,你有何事?” 木棉倒是不担心兄长会没了媳妇,她只担心自己会没了嫂嫂,遂一鼓作气,“兄长,我今日陪同嫂嫂去见了太子,亲耳听见太子说,他要带嫂嫂离开,而且嫂嫂还答应了,眼下就在等着时机!兄长!你媳妇要被人拐走了!” 木棉一双大眼晶亮,焦急之色难遮难掩。 “……”陆靖庭眸光滞住。 他要忍! 万不能像昨日那般冲入蔷薇苑,然后找魏琉璃兴师问罪。 魏琉璃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既然让木棉听到了这些话,那么,必然不是真的。 陆靖庭捏着书册的那只手紧了又紧,因为用力过度,大拇指在书册页面抠下了一道痕迹。 手背青筋凸起,有骨节碰撞的声音作响。 木棉见陆靖庭毫无反应,皇帝不急太监急,“兄长!你怎的还不去找嫂嫂?那太子长得俊美无双,面容白皙,很是好看呐!” 木棉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她知道太子的脸又白又嫩,很是漂亮。 陆靖庭,“……” 男人的胸口一缩,明知傻小六的话不可当真,但他还是徒增了危机感。 就连小傻子都觉得的萧珏长得好看,那么魏琉璃呢? 像她那样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不都喜欢白皙俊美的男子么? 何况,魏琉璃与萧珏有十多年的竹马情谊。 陆靖庭现在细一回想,其实,魏琉璃一嫁过来,就对他甚是热情,那种满眼皆是他的目光,完全不像是作伪。 所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在自尽投河之后,突然性情大变? 还移情别恋了? 倒不是陆靖庭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只是情敌是太子,还是个容貌不俗的男子,且与魏琉璃几乎一同长大,这其中情分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陆靖庭站起身,木棉以为他要行动了,继续添油加醋,“兄长,我虽不想让你欺负嫂嫂,可倘若……欺负过她之后,她就不会离开,那兄长就去欺负吧。” 木棉为达目的,两面三刀。 “……”陆靖庭似乎完全能够明白“欺负”二字是何意。 不,他倒是有那个贼心,但是没有贼胆了。 木棉催促,“兄长,还愣着作甚,你倒是赶紧行动呀!” 陆靖庭,“……” 他今晨见过魏琉璃,一直很担心她的状态,这一整日下来,她也应该是乏了。 是该去看看她。 “嗯,我知道了。”陆靖庭深深地望了一眼木棉,问道:“小六,你还听见你嫂嫂与太子说过什么?除却与太子之外,她今日还说过哪些特殊的话?” 木棉脑子不太好使。 她只会记得重要的东西。 被陆靖庭这样一问,人就犯傻了。 她挠挠头,倒是想起了一桩事,“对了,嫂嫂说过,她想吃烤鸭子。” 木棉对吃食甚是敏感,所以记得清楚。 今日,魏琉璃的确随口一提,说怀念京城的烤鸭,并没有说她想吃。 漠北这般酷热,魏琉璃没甚胃口,对油荤自然不感兴趣。 然而,陆靖庭却是信以为真了。 木棉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出了陆靖庭接下来会做什么,恳切道:“兄长,你给嫂嫂买烤鸭时,能否给我也捎一只?我正在长个头,需得多吃。” 陆靖庭发现,小六作用很大,他需要得到小六的忠心,如此一来,就更加容易掌控魏琉璃那边的消息。 于是,陆靖庭哄道:“只要小六随时汇报你嫂嫂的情况,兄长让人每日给你买烤鸭。” 木棉深吸了一口气,天上掉馅饼了,她必须接住,“嗯!兄长,我明白了!” * 半个时辰后。 陆靖庭亲手提着四只烤鸭回府,两只给了趴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的木棉。另外两只由他带去了蔷薇苑。 傍晚余晖西斜。 魏琉璃睡意朦胧,似乎睡着了,但潜意识里又知道自己是醒着的。 人疲倦到了极致,往往会出现梦境与现实分不开的状况。 她迷迷糊糊中哼哼了几声,仿佛是在梦魇。 然后就闻到了浓郁的烤鸭气息。 这个时节,若是喝上一盅酸梅汤,亦或是吃上一碗时令的凉拌小菜,那才是苏爽。 而油荤无疑是对肠胃的摧残。 魏琉璃在睡梦中,只觉得一阵恶心。 “呕——” 魏琉璃突然作呕,随即就醒了。 她上半身前倾,微微支起了身子,一睁开眼就看见陆靖庭着一身玄色锦缎劲装,正站在脚踏看着她。 男人的幽眸深邃,里面仿佛倒映着汪洋大海,与万里星辰。 唯一违和的是,他手中提着两个油纸包,外面还溢出了油渍。 是烤鸭的味道。 “你醒了?起来吃烤鸭?”陆靖庭当然不便问及她今日去见太子的事。 他以为魏琉璃想吃烤鸭,所以单刀直入。直接瞄准了她的喜好。 魏琉璃睡意蓬松,脑壳涨疼,浑身无力,内心一阵阵的闷燥,这个时候却有人喊她吃烤鸭……似乎还是两只! 她看着陆靖庭,怔了又怔,几个呼吸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泪忍不住滑落。 这就是她朝思暮想了两世的夫君么? 若非看在他是英雄的份上,她真想休夫! 美人梨花带雨,哭得默默无声,叫人见之生怜。 陆靖庭浑身僵硬。 他一个铮铮铁汉,只会带兵打战,何曾与这种娇滴滴的美人相处过? 愣是不明所以。 为甚小妻子一醒来就哭? 是不想看见他? 她为何这般伤神? 莫不是因为怀念太子? 陆靖庭脑子里浮现出无数困惑。 然而,最终说出口的话却是,“不想吃么?” 魏琉璃,“……” 她要如何向夫君表达自己的诉求?她想要的,莫过于自己心仪的男子,也懂她。 仅此而已。 哪怕每日粗茶淡饭,亦或是一辈子镇守漠北,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夫君……总是与她想不到一处去。 非但如此,他还总会曲解她的意思。 魏琉璃无语极了。 她上辈子与陆靖庭并未真正相处过。 只不过曾经大梦一场,恍然大悟,才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执念。 而今,她重生归来,只是一头脑热的奔赴陆靖庭,却是忽略了诸多实际上的事情。 比方说,两个人的喜好、见地……等等诸多因素,都似乎不太匹配。 魏琉璃深吸一口气,“我有些乏,你一个人食用吧。” 陆靖庭张了张嘴,看着憔悴不堪,又泪流满面的小妻子,他顿觉得束手无措,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来硬的,凡事都要顺着她。 “好。” 男人应下,没有继续打扰魏琉璃。 他留意了一下,昨晚送来的金佛和金镯子,似乎被收起来了。 她不喜欢么? 陆靖庭拧眉,离开了蔷薇苑,他把陆无颜叫到了跟前问话。 此前,是陆无颜调查了魏琉璃在京城的一切情况。 廊下清风徐徐,夕阳彻底消失之后,天空一片苍茫。 陆靖庭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问道:“老二,你此前调查你长嫂,可知她有何喜好?” 陆无颜见兄长如此严肃,陆无颜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谁知,竟是问及嫂嫂的喜好…… 陆无颜作为亲弟弟,当然是自诩很懂陆靖庭。 看来,兄长是想讨长嫂欢心。 陆无颜挠了挠后脑勺,这感觉甚是微妙,明明应该替兄长与嫂子高兴,但他又似乎不是那么欢喜。 不过,陆无颜实话实说,“长嫂性情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喜欢放纸鸢。” 琴棋书画,以及纸鸢…… 这倒是不难的。 陆靖庭面无表情的应下,“嗯,我知道了,你明日一早去一趟集市,买几只纸鸢回来。” 交代了一句,陆靖庭又道:“要双数。” 陆无颜,“……是,兄长。” 这一夜,注定了有人难眠。 陆靖庭在紫竹苑迟迟无法入睡,但又不能去蔷薇苑,只能静静等待天明。 * 而另一边,廖府。 夜深人静之时,廖府角门走入一人。 这人一身黑色斗篷,兜帽盖住了人脸,看不清面容。 待小厮将此人引入内堂,他才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纨绔蛮横的脸,他眼神桀骜,带着金箔人独有的野蛮,宛若尚未开化的野人。 极具攻击性。 同时也是个小人模样。 萧珏本能的厌恶此人。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萧珏笑了笑,“百里墨,许久不见了。” 百里墨前几年去过京城朝贡,与萧珏相识。 百里墨随意抱了抱拳,作揖的动作极为不标准,一副敷衍之态,“大周太子殿下,别来无恙,说吧,见我何事?” 萧珏对一旁的廖世廉使了一个眼色。 廖世廉递上了一份契约书给百里墨看。 萧珏脸上笑意不达眼底,“百里墨,你不是记恨陆靖庭么?孤给你一个铲除他的机会。” 百里墨扫了一眼契约书,闻言,他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既然今晚过来赴约,那便是猜出了萧珏的目的。 “哈哈哈!那倒要看看大周太子到底有什么计划了。” …… * 魏琉璃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醒来时,她气色大好。 赵嬷嬷笑着站在床头,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侯爷已在院中等了许久了,侯爷带了纸鸢过来,说今日要带小姐去放纸鸢呢。” 魏琉璃的确喜欢放纸鸢。 京城的高门女子多多少少会被束缚。 她彼时就渴望自由自在。 所以,每回开春都会带着身边仆从去后院放纸鸢。 可眼下是盛暑啊! 夫君他就不嫌热么? 魏琉璃的身子恢复了不少,她下榻穿衣,还惦记着商号那边,虽然陆靖庭给她拨了几个陆家的护院,但商号没有办起来之前,她还是想亲自照料的。 穿了男主,走出房门。 陆靖庭手里拿着纸鸢走过来。 魏琉璃留意了一下,是两只纸鸢,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蝴蝶纸鸢。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不对劲了。 “我带你去马场放纸鸢。”陆靖庭言简意赅。 魏琉璃眯了眯她的桃花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陆靖庭。 突然,目光扫到陆靖庭的腰间,那腰封上面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块玉佩。 此前,陆靖庭都是穿劲装,很少佩戴玉饰。 他今日难得捯饬。 而且还一改往日的玄色衣袍。 今天穿的是月白色锦缎。 整个人少了几分肃重冷漠,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像是二十出头的光景。 魏琉璃内心暗暗叹气,面上不温不火,“我今日还要去商号,只怕无暇去放纸鸢。” 陆靖庭剑眉一拧,“……” 怎么? 她还在生气? 前日是他唐突了,但他和她终归是夫妻,那种事不应该是很寻常么? 陆靖庭办事一向注重效率,他煎熬了这几日着实为难,索性直言道:“你还要气到几时?” 他的语气并不生硬。 但听在魏琉璃的耳朵里,却成了命令。 仿佛是在给她一个期限。 到了那个期限,她就必须不气了。 魏琉璃呆呆的看着陆靖庭,只觉得眼前的夫君相当陌生,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夫君。 魏琉璃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她打算不搭理陆靖庭了。 扭头就要离开。 陆靖庭,“……” 这时,善秋堂的张妈妈亲自过来了一趟。 老太君当然知道陆靖庭与魏琉璃闹出了罅隙,这不……还没到吃团圆饭的日子,善秋堂那边特意准备了早膳。 张妈妈看了看陆靖庭,又看了看魏琉璃,她似乎发现了不得不了的大事。 侯爷……竟然换了新衣裳! 夫人穿着男装,面容清冷,她生气了。 而且,侯爷还是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 啧,这可真是罕见! 张妈妈第一次看见侯爷手中不拿剑,而拿着其他东西的样子。 张妈妈按捺住震惊,道:“侯爷,夫人,老太君让奴才通知您二位去用早膳呢。” 魏琉璃纳闷,“张妈妈,我记得今天并不是家宴日。” 张妈妈为难,她总不能说,是老太君故意想法子撮合侯爷与夫人吧。 陆靖庭领悟了祖母的心思,道:“既然祖母让我们过去,那便就过去吧。” 魏琉璃,“……”哼,总感觉陆家祖孙不安好心…… * 善秋堂。 老太君隔着远远的距离,就看出了陆靖庭和魏琉璃之间出了问题。 只见魏琉璃走在小径前面,陆靖庭有意放慢了脚步,跟在她身侧不近也不远的位置。 不得不说,老大虽然在男女之事上木讷,但对魏琉璃倒是百般迁就了。 看着长孙如此吃瘪,老太君哭笑不得,但碍于有旁人在场,只能强行忍着。 待魏琉璃与陆靖庭走来,老太君对陆靖庭眼神示意,神色故意转为愠怒,“老大,你过来!” 陆靖庭依言上前,老太君以不重也不轻的声音低喝,“混账东西!琉璃并非习武女子,如何能受得了你?!再次下回,罚跪祠堂!” 众人,“……” 圆桌虽然硕大,但老太君的声音足可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除却木棉之外,大伙都惊呆了。 老太君可真是直截了当不做作呢。 不亏有巾帼之风! 男子们纷纷垂下脑袋,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二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双手捂住了陆紫嫣的耳朵,担心老太君又语出惊人。 魏琉璃尴尬极了,老太君如此一说,她都没法子生气…… 木棉吃了几口芙蓉糕,她假装自己是向着嫂嫂的,嘴里含糊说,“就是!兄长下回欺负嫂嫂,可一定要轻些!” 陆靖庭,“……” 魏琉璃顿时涨红了脸。 白练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木棉,只觉得这傻姑娘当真纯情又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婚姻咨询师:二位有什么事? 魏琉璃:磨合期太难了,我现在和离还来得及么? 陆狗子:不同意!坚决不能同意!死都不会同意! 网友甲:喜欢的人未必适合,适合的人未必喜欢呐~ 网友乙:求而不得,是人生常态。 网友丙: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网友丁:婚姻就是一座围墙,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作者:……抱歉,打扰了,是我才疏学浅,大家都是哲学家,233333~ ———— 大家下午好,今天的第二更奉上,继续努力解锁章节!o(╥﹏╥)o 晚上还有一更,但是会比较迟,大伙明天看~么么么么哒~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2、第五十二章 ("嫁给一个枭雄"); 木棉一语惊人。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人的视觉很容易会提供第一印象。 陆靖庭自是不必说, 十三岁起就领兵打仗,天生的武将之才,再加上常年习武, 他体格修韧健硕。此前一次大战之中, 以一敌百, 可谓之骁勇善战,令得敌军闻风丧胆,而且世人称他“鬼面郎君。” 单单是听了这个称号, 就知道他是何其可怖的男子。 然而, 魏琉璃年纪稚嫩,怎么看都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如娇花易折。 即便是尚未成婚的人,脑子里也很容易浮现出诸多画面。 陆无颜抬眼,朝着魏琉璃看了过去,见她低垂眼眸,长而密的睫毛轻颤,她微微蹙着眉头,面色涨红,一副十分无措的样子。 兄长…… 大约是喜欢极了她吧。 换言之,谁又不喜欢呢。 幸好嫂嫂并非是真正的细作。 陆无颜默默地想着,心中冒出无数感慨与惆怅。 他还是一个从未开/荤/的纯情少年, 但不知为何, 总会莫名其妙想到很多有关魏琉璃的画面,尤其是兄长“欺负”她时, 她会不会哭得梨花带雨…… 陆无颜喝了一杯凉茶下肚。 他强行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有些人注定了不是他能够想的。 那是大不敬! 老太君慈祥的看着木棉,“小六儿说的真对!老大, 你可听清楚了?” 陆境庭没想到老太君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对他说这些。 他看了一眼魏琉璃,只见她局促不安,小脸红扑扑的,宛若熟透的蜜桃,十分可人。 陆靖庭已经忏悔此前的行径了。 但他忏悔也无用,因为魏琉璃还是不肯原谅他。 从一开始的热情如火,到了现在成了爱搭不理。 前后落差太大,陆靖庭平生第一次体验了一下,什么叫做忽冷忽热、患得患失。 “是,祖母。”陆靖庭紧绷着一张俊脸应下。 他在魏琉璃身侧落座,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妻子在圆桌下面捏帕子。 这时,老太君又说,“还没入秋,不过今年的河蟹倒是不错,老大啊,琉璃细皮嫩肉,不便吃蟹,你皮糙肉厚,给琉璃剥蟹正好。” 众人,“……” 侯爷的手,可是策马平天下的。 用来剥河蟹,当真合适么? 陆靖庭拧眉,如实道:“祖母,我不知琉璃吃不吃。” 他侧过脸,看向了魏琉璃。 小妻子仍旧不给他任何回应。 老太君唇角一抽,这大孙子……哪里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太过迟钝啊! 她真正的用意是让他剥河蟹么?! 她是在教他服个软啊! 魏琉璃,“……” 夫君这么一说,她即便想吃,也会谎称不想吃了。 早膳结束,陆靖庭等人要先后离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魏琉璃福身行礼,准备离开,“祖母,孙媳要去商号了,晚些再过来陪您老人家。” 老太君面容和善,拉着魏琉璃的小手,放在掌心捏了捏,柔声道:“好孩子,辛苦你了。别人不懂疼惜你,我老婆子心疼!” 魏琉璃明白老太君的言下之意。 不成想,祖母对她的成见会消失。 魏琉璃发自内心的笑了,“嗯!祖母待我真好。” 魏琉璃言罢,转身就离开。 陆靖庭终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但他选择不去多想。 正要行礼,老太君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转身。 陆靖庭,“……” 这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了? 陆大将军,他着实困惑又迷茫了。 白练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陆靖庭的肩头,“侯爷,其实夫人吃不吃河蟹,都不是重要的。” 白练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 他看向了脸巴子鼓鼓的木棉,道:“六姑娘倒是真性情,侯爷不妨学学六姑娘。” 丢下一句,白练扬长而去。 陆紫嫣十分不好看魏琉璃,不过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临走之前,废话了一句,“兄长,其实……嫂嫂也就是娇气了一点,其他都还行。” 她强调了“娇气”两个字。 她虽还是云英未嫁,但也明白男强女弱的情况之下,女子会是怎样的处境。此前,她在漠北也发生过女子被活活欺负死的状况。 陆家三兄弟也是欲言又止,但到底是碍于兄长的威严,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眼神已经昭然若揭了。 陆靖庭,“……” 男人有些不满。 他与魏琉璃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满府皆知。关他们什么事? 陆靖庭大步走向府门,在魏琉璃出府之前,他赶上了她,两人并肩时,他问道:“你吃河蟹么?” 魏琉璃终于忍不住了。 她驻足,侧过来望向了男人,那双纯澈的桃花眼,怨气满满,“侯爷,我不吃河蟹,你就不剥了么?” 这个问题令得陆靖庭一阵困惑。 她既不吃,他又为何要剥? 但…… 似乎这样回答是不对的。 陆靖庭仿佛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一步步的试探,他道:“不管你吃不吃,下回我都会给你剥。” 如果不吃,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但男人没有说出心里话。 直觉告诉他,有些事不能说实话。 魏琉璃一怔。 她忽闪着大眼,诧异的发现夫君好像有点开窍了。她到底是心悦他的,闻此言,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甚至于唇角还微微一扬,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陆靖庭看见了。 她笑了…… 就因为自己答应下回给她剥河蟹? 陆靖庭似乎焕然大悟了什么事情,他继续尝试着道:“我送你去商号,然后再去军营。” 魏琉璃不想耽搁陆靖庭的正事,委婉拒绝,“军营和商号不顺路,侯爷还是去忙吧。” 的确不顺路。 但陆靖庭觉得,要是他今天不送小妻子,只怕他们之间的冷战一时半会好不了。 所以,陆靖庭并没有从实际出发,而是试图改变自己曾经的高效率行径,他尝试着道:“不顺路,我也要送你。” 下一刻,果不其然,小妻子唇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她又笑了。 世人都道男子口是心非,陆靖庭是一位将军,做事情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口是心非这种事,他从未干过。 可原来,女子偏偏喜欢口是心非的男子。 陆靖庭心中逐渐了然,“走吧,一会路上就该热了,那……过几日,我再带你去放纸鸢。” 魏琉璃憋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她刚要迈步,听到“放纸鸢”三个字,身子又一僵。 但她选择宽慰自己。 夫君是将军,当然不惧吃苦,哪怕是大热天放纸鸢也不会觉得热。 魏琉璃不想扫兴,遂道:“……好。” 陆靖庭发现事情有了进展,立刻趁热打铁,“那就三日后。” 魏琉璃,“……” 眼下正处于三伏天呢! 这时,垂花门走来一人,那一抹碧色实在惹眼,让人难以忽视。 青莲是一个双面细作,既是金箔的人,同时也听命于萧珏与廖世廉。 她的存在很关键。 这也是为何,陆靖庭一直留她到现在的原因。 青莲尚未走近之前,陆靖庭突然抓住了魏琉璃的手,压低了声音,“与我演戏。” 魏琉璃立刻明白。 夫妻之间的隔阂先搁置一边。 共同面对敌人才是关键。 魏琉璃瞬间变脸,立刻面若冰霜,“侯爷!放手!” 陆靖庭一怔,但见魏琉璃对他眨了眨眼,他才恍然大悟,明知是演戏,但说实话……陆靖庭很不喜欢如此冷若冰霜的小妻子。 陆靖庭也沉声低喝,“你闹够了没有?!身为当家主母,岂可整日抛头露面!” 魏琉璃来劲了,正好这几日的憋闷无处可以发泄,她仰面嚷嚷,“我与你无话可说!你不是要纳妾么?再有三个月就该让青莲姑娘进门了,到时候你去找你的解语花,莫要纠缠于我!我是魏家人,是你的仇人!” 魏琉璃演得很逼真。 逼真到让陆靖庭觉得,她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男人心肝颤了颤。 幸好他面上不显。 陆靖庭也配合着演戏,“好!好得很!你无非是觉得太子来了漠北,你有了靠山了!魏琉璃,我警告你,你生是我陆家人,死也是我的!” 魏琉璃,“……”夫君真凶! 她好怕啊! 话音刚落,陆靖庭自己都怔然了。 他这可是肺腑之言。 她是他的。 说句不吉利的话,魏琉璃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两人正“吵”得起劲,青莲走来了,“侯爷,夫人!莫要再吵了,天气热,莫要伤了肝。” 魏琉璃恶狠狠地瞪了青莲一眼,觉得这个细作实在可恶,也太过心狠手辣,上回还试图害死陆家所有女眷,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 陆靖庭倒不是担心青莲被打,他是顾及魏琉璃的手,她太过/娇/嫩/了,稍一碰触就会留下/红/痕。 “你做什么?!不得如此!”陆靖庭一把捏过魏琉璃的手,看了看,果然掌心红了。 他心疼的蹙起眉头。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魏琉璃被他折磨的哭哭啼啼,他只觉得畅快,可亲眼看见魏琉璃因为旁的事情而伤了自己,他甚是心疼。 不过,这一幕看在青莲眼中,却以为陆靖庭是在维护她。 忙道:“侯爷,夫人她、她不是有意的!侯爷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与夫人置气了。” 魏琉璃默默地欣赏着青莲的惺惺作态。 当真是好一朵腹黑大白莲啊。 陆靖庭放开了魏琉璃的手腕,对青莲道:“你没事吧。” 青莲很想说自己有事。 她太需要一个男人依靠了。 可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是值得她依靠的呢。 陆靖庭是她心中的一抹光,地位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摇摇头,一副楚楚可怜之态,“侯爷,我无事的,只要侯爷与夫人不闹罅隙就好。” 魏琉璃真想再扇她一巴掌。 然而,演戏也要适可而止。 看来今日是不能让夫君送她去商号了。 太子已经与青莲暗中联络上,魏琉璃这个时候一定要表现出与陆靖庭疏离,她当场跺了跺脚,“侯爷!既然青莲姑娘如此这般善解人意,那我还留在这是做什么?!” 她.抽.出自己的手腕,一路小跑离开。 陆靖庭看着她跑开,又看着她上了马车,内心在抽/痛。 倘若这不是演习,他大概会追上去,然后从身后抱住她。 马车驶离,陆靖庭略失神,他突然意识到,他对魏琉璃的感情,仅仅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原本那么排斥她。 可眼下又觉得似曾相识。 仿佛在久远之前,他曾遇见过她,但隐约之中又有莫大的遗憾。 伴随着还有无法填补的空洞与迷惘。 “侯爷……侯爷莫要生气了,夫人年纪小,难免任性了一些。”青莲轻唤。 陆靖庭回过神,幽眸之中的波澜逐渐转为平静。 面对青莲,情绪再无任何波动。 “你要出府?”陆靖庭问道。 青莲一噎,她是专门过来找他的。 但又不能直接说出口。 萧珏与百里墨要联手杀了陆靖庭,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她又不能说出来。 陆靖庭嫉恶如仇,倘若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细作,即便他不亲手杀了自己,也决然不会原谅了自己。 青莲不敢冒险。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明白,绝对不能高估自己在任何人心中的地位。 青莲道:“我梦魇了,梦见侯爷不久之后会遇到灾祸,我担心侯爷,所以特意来提醒,侯爷近日定要小心为上!” 她在侯府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据说魏琉璃会做预知梦,而且每次都能让陆家化险为夷。 她照葫芦画瓢。 毕竟,萧珏与百里墨的确要联手对付陆靖庭。 青莲急切渴望得到陆靖庭的赏识与看重。 陆靖庭眯了眯眼,瞬间控制情绪,面上不显任何神色,道:“好,我会留意的。” 青莲眼神渴望,“嗯!那就好!只要侯爷安好,我就一切都好!” 这种话,魏琉璃也说过。 明明是同样的话,可不同的人说出口,陆靖庭的感觉完全不同。 魏琉璃说此话时,他觉得浑身心舒坦。 可轮到青莲,他只觉得厌恶。 即便他不表露出来,但这种厌恶在内心久久不散。 * 陆靖庭在去军营的路上,骑在马背上,一路内心堵闷。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掉头又去了商号。 魏琉璃的马车才抵达不久,陆靖庭就到了。 见夫君风尘仆仆赶来,魏琉璃左右看了看,她虽然没有看见可疑之人,却是知道四处都是探子。 下了马车,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气焰道:“侯爷!你还来做什么?是给你的红颜知己讨公道么?!” 言罢,她忽的靠近,用仅此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陆靖庭忽然握住了她的双肩,然后一个侧身,挡在了她面前,遮住那些探子的视线,低声道:“我就来看看你。” 然后,他又用正常语调,“怎么?本侯不能来么?” 魏琉璃双手揪着陆靖庭的衣襟,看上去两个人好像在厮打,她大喊,“你敢欺负我!你岂能如此?!我要去皇上跟前**你!” 她是钦赐的一品侯夫人,在大周有上奏的资格。 魏琉璃趴在男人胸口,陆靖庭明白她的意思,顺势一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两个人更加方便说话。 魏琉璃听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觉得刺激,贼嘻嘻说,“夫君,你还是赶紧走吧,我怀疑太子与金箔已经开始合作了,不如好生利用青莲。” 陆靖庭是个稳重之人,第一次玩这种游戏,竟然无意识的乐此不彼。 他忽然摁着魏琉璃,宛若将她摔倒。 男人身子蹲下,魏琉璃躺在他膝上。 众目睽睽之下,这无疑是过分/刺/激/了。 魏琉璃拉近了与陆靖庭的距离。 早晨的怨气消失殆尽,她完全沉浸在做戏的情绪之中,眨眨眼,小声说,“夫君,你可以走啦。” 陆靖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此时此刻此地,完全是他自己不曾算计过的。 “你……不生气了?”陆靖庭指的是,前日他/强/迫/她的事。 魏琉璃当然是听明白了,她撇过脸,自是没有真正原谅陆靖庭。 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她只好嚷嚷道:“救命啊!夫君……别、别这样!” 路人纷纷望了过来。 漠北民风开化,路人好奇心使然,有人朝着这边走来,一观究竟。 “这……不是侯爷么?侯爷在作甚?” 一旁的木棉蹙着小眉头,她看到了这里,觉得自己看懂了,可又似乎没有看懂。 不过,她大概知道,兄长与嫂嫂是在过家家。 这种事怎么能没有她参与么? 她又不傻! 她聪慧的很,当然一眼就明白了! 木棉立刻上前,表情甚是丰富,“兄长不要打嫂嫂了!嫂嫂不会与太子私/奔的!” 众看客,“……” 这位是侯夫人? 侯夫人要跟太子私/奔了? 侯爷恼羞成怒,这是在打侯夫人?! 陆靖庭,“……”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事情超脱我的掌控了,qaq~ 魏琉璃:我就知道,我终究是个实力派。 木棉:机智如我,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反派们:太好了!他们开始内讧了! 导演:???你们加戏,也要跟我说一声啊,233333~ ———— 大家好,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实在抱歉,昨天答应的章节没有发出来,这几天被锁章折磨疯了…… 今晚还有一更哦,但是会比较迟,大家明天再看哈。 作者明天给大伙加更,么么么么哒~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3、第十五十三章 ("嫁给一个枭雄"); 不消一上午, 几乎漠北所有人皆知,陆靖庭打了刚过门不久的妻子。 而这位侯夫人似乎.不.太.安.分.守.己,好好的侯夫人不当, 偏生抛头露面, 而且还是女扮男装。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 这位侯夫人与太子殿下还有着不可描述的过往。 虽然陆靖庭已经去军营,但长街上的流言依旧沸沸扬扬。 “侯爷竟然打女人……” “那可不是,俺看得真切, 侯夫人都被打出血来了!” “我听说侯夫人嫁过来之前, 曾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而今太子就在漠北,难免侯夫人会心系太子,侯爷即便是位英雄,也万万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有异心啊!” “……” 晌午,关于魏琉璃被“暴打”的消息一直在传。 魏琉璃也聪明,陆靖庭离开后,她就直接上马车,打道回府,毕竟,她被揍的“伤势过重”。 蔷薇苑内,木棉被罚站了一个多时辰了, 到了饭点, 魏琉璃才允许她过去一起吃饭。 木棉没觉得自己错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合兄长与嫂嫂啊。 午饭不算丰富,但都是常见的家常菜, 很是下饭。 木棉先是扒了两碗白米饭,面颊因为吃饭而涨红,唇角还沾着米粒, 吃饱了之后好奇心甚重,忽闪着大眼,问道:“嫂嫂,小六儿有一事不明,还望嫂嫂解惑,我询问过白军师了,但他不告诉我。” 魏琉璃这几天不打算出门了,她想让事情发酵一下。 正好闲着无事,魏琉璃就问道:“棉棉何事需要解惑?你说来听听。” 木棉实在太过好奇了。 她今日在长街,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兄长“欺负”嫂嫂。 嫂嫂虽然在嚷嚷,但她却看得真切,嫂嫂脸上是在偷笑。 那嫂嫂到底是想被兄长欺负?还是不想呢? 她实在太困惑了。 木棉直接问道:“嫂嫂,兄长欺负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欢喜?那你既然欢喜,你为何又要喊?我记得前几次,你还哭了,我在外面听得真切。所以,嫂嫂,你好生古怪,我不明白。” 魏琉璃彻底僵住了,“……” 这要她如何说呢? 赵嬷嬷在一旁哭笑不得。 魏琉璃艰难的维持着淡笑,“棉棉,你还小,等到你嫁了人就能明白了。” 木棉不甘心,“可是白军师说,兄长欺负你,那是因为疼惜你。可为何又要让你哭呢?很疼么?可我今日瞧见兄长揍你的时候,你倒是在笑。” 魏琉璃,“……” 这话题无法进行下去了。 这时,院外有小丫鬟进来禀报,“夫人!夫人出事了!老太君将侯爷召见到了善秋堂,还对侯爷施行家法!” 魏琉璃一愣,但立刻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因果。 祖母将夫君叫回来,还大张旗鼓的施行家法,多半是做给青莲看的。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夫君与她闹了很大的罅隙,还不惜当街动手。 这种事如果不做逼真一点,旁人只会起疑。 魏琉璃神色讪讪,一手托腮,甚是疲倦之态,“本夫人知道了。既然祖母要惩戒夫君,那便由祖母去吧。”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4、第4五十四章 ("嫁给一个枭雄"); “啪!” 老太君扬起手里的长鞭, 毫不留情的朝着陆靖庭的后背抽了过去。 陆靖庭跪在青石地面上,后脊背挺直,双手搁置在跪地的膝盖上, 神色如常, 眉头都不曾蹙一下。 宛若一尊石雕。 一鞭子落下, 老太君眼角的余光往小径那边瞥了过去,终于看见一抹碧色身影跑了过来。 她是心疼陆靖庭的。 然而,演戏必须演全套了。 老太君抓住机会, 内心算准了时机, 在青莲尚未跑过来之前,故意拖延时间,愤愤道:“你这个逆子!是我陆家家风不严?还是你翅膀硬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了?!我陆家就从未出现过当街殴打妇人的事?!” “老大!我老婆子今日就在这里放话了,再有下次,你自己去京城负荆请罪吧!那魏氏是一品侯夫人,是御赐的婚事!” 白练,以及陆家几位公子皆在。 二房夫人与陆紫嫣也在场。 为了演得更加逼真,陆家所有人都来“捧场”了。 几人面无他色,看着家主跪在地上受罚,竟然觉得莫名……兴奋。 虽然他们敬重陆靖庭,但这个时候几乎人人都在默契的暗暗念叨着一句话:侯爷啊侯爷,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当然了, 众人的表情控制的很到位。 绝对不会表露出任何幸灾乐祸。 大家都是面色如霜,甚是严肃的面对这一场戏。 老太君掐准了时辰, 就在青莲提着裙摆狂奔而来之际,老太君扬起手中马鞭,在一个恰当的时机——青莲直接扑过去挡在陆靖庭身后之际。 那一鞭子恰好落在了青莲身上。 这力道, 比方才那一鞭子要重多了。 青莲被打后,整个人都趴在了陆靖庭的后背上。 众人不由得开始了眼神交流。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似乎十分顺利的传达了彼此的意思。 陆无颜:“祖母是故意的吧。” 陆无景与陆无昌连连点头,“祖母的鞭法,堪称绝妙啊,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白练挑了挑眉,“老太君不愧是老太君。” 陆紫嫣,“打死这朵黑心莲!” 二夫人,“婆母偏心了啊,是舍不得打侯爷?第一鞭子明明很轻。不过……打得好啊,打死青莲!” 众人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依旧保持着肃重的表情。 青莲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啊——” 她趴在陆靖庭肩头,转过脸望向老太君,“老太君,您有什么事好好说,侯爷为人正直,又岂会胡来?只怕……是夫人惹了侯爷在先!” 她就差直接说,魏琉璃勾搭太子,故此,陆靖庭才会失手打了魏琉璃。 这时,陆靖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身板/僵/硬/着,不喜青莲的任何碰触。 老太君尚未发话,他就擅自站了起来,然后一手不动声色的推开青莲,但青莲身子不稳,反而又抱住了他的手臂。 这时,小径缓缓走来一人。 魏琉璃穿回了宽松的女装,她长发只是用了玉扣固定,身形如春柳纤细。 在赵嬷嬷的搀扶之下,她依旧行动迟缓。 众人望去。 隔着数丈开外之远,陆靖庭也看见了魏琉璃,不仅如此,他眼力过人,还看见魏琉璃泛红的眼眶。 陆靖庭仿佛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立刻彻底撇开了青莲的手。 动作迅速果决。 似乎恨不能立刻就与青莲划清界限,求/生/欲/极/强。 众人,“……” 侯爷啊,这样子是没法演下去的。 老太君也觉得陆靖庭刚才的动作实在唐突了,仿佛是在惧妻一般。 很容易会让青莲起疑心的。 而这厢,魏琉璃的眼神包含怨恨,瞪了陆靖庭一眼,然后就再也没有看他了。 陆靖庭,“……” 魏琉璃长了一张芙蓉面,此刻,她双眸微红,仿佛是哭过了一场,憔悴却又楚楚生姿。 一上前,魏琉璃就瘫软在了圈椅上,然后伸手拉住了老太君的衣袖,模样当真“惨烈”,“祖母,您可要替我做主啊!孙媳妇远嫁而来,人生地不熟,还遭受夫君这般对待,我也知陆家容不下我,可婚事是御赐,我亦无法擅自和离啊,嘤嘤嘤……” “我知,夫君心里的人其实是青莲姑娘,祖母您也瞧瞧,夫君与青莲姑娘站在一起,是多么般配,而我……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夫君这一次是当街欺负我,下回呢?是要将我如何?” 她揪着老太君的衣襟,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关节发白。 还当场落了泪。 陆靖庭明知是假的,可忍不住想去抱抱她。 但是他不能。 轮到老太君表演了,她柔声宽慰,“好孩子,我老婆子替你做这个主。” 言罢,老太君看向了陆靖庭,怒喝,“混账东西!再跪下!” 陆靖庭依言,又跪了下去。 老太君再度扬起手中鞭子,她知道青莲会替陆靖庭挡着,故此,这一鞭子,她蓄了很大的力气,看着青莲挡在陆靖庭面前时,用力抽了上去。 “啪”的一声。 青莲这一次差一点疼厥过去。 她内心掀起一阵狂潮,人仿佛是从悬崖高处落下,心在颤抖。 她的确想要替陆靖庭挡着。 但她一心以为,陆靖庭不会让她受伤。 他定会反过来,再替她挡。 可万万没想到,陆靖庭毫无动作。 青莲的碧色衣裙上,愣是抽出一道血痕。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上前劝说。 没有直接打死青莲,已经是仁慈了! 按着祖母的性子,她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像青莲这种双面细作,不忠不仁不义,就该凌迟处死。 青莲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趴在青石地面,求道:“老太君,求求您饶恕侯爷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 众人,“……” 黑心莲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太君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死了青莲,毕竟青莲还有利用的价值。 老太君对二夫人使了眼色。 二夫人会意,她一惯体弱,声音轻柔,走上前,道:“母亲,您手下留情,青莲姑娘这身子骨伤不得呀。想来侯爷也知错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二夫人自己加了戏,恶狠狠地瞪向了魏琉璃,“魏氏!我就问你,你与太子曾经是青梅竹马,是不是真的?昨日你单独去见了太子,此事也是真的,对么?既然都是事实,你又何必装可怜?!” 魏琉璃一手捂着唇,一手捂胸,她无言以对,这个时候还是装可怜到底比较好。 于是,魏琉璃趴在圈椅的扶手上,埋首痛哭了起来。 二夫人,“……” 怎么不接话? 魏琉璃不接话,让她自己如何发挥下去? 难道是她方才把话说得太绝了?! 二夫人很困惑,看向了老太君,等待老太君的眼神示意。 老太君依旧在掌控着全局,她觉得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继续发展下去难免会/超/脱/掌/控。 遂走上前,十分关切的拉起了青莲,“这个傻孩子,你可是伤到了?我老婆子下手没个轻重,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开?!瞧这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众人看穿一切,默默不语。 以老太君的身手,她要打谁,或者不想打谁,还需要别人特意避开么? 青莲内心有些发憷。 但表面有礼一笑,“老太君,我无妨的,只要侯爷没事就行。” 老太君拉着青莲的手,甚是和善,“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老太君对二夫人使了眼色,“茹芳,你速速带着青莲姑娘回去查看伤势。” 茹芳是二夫人的名讳。 二夫人点头,与陆紫嫣一起上前,母女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青莲回院。 青莲即便还想留下来,与陆靖庭多说几句话也是没有机会的。 待青莲一离开。 魏琉璃瞬间止了哭声,还笑出了两只小梨涡,煞是/清/媚/好看。 可脸上的泪痕斑驳,方才的确是哭得厉害。 陆无颜惊呆了。 嫂嫂这个哭功……相当了得啊。 他突然忍不住笑了,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像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如此可爱的人。 魏琉璃站起身,一把抱住了老太君的胳膊,“祖母,您方才的那鞭子耍得真好!琉璃仰慕您!” 老太君笑笑,与魏琉璃互相吹捧,“你哭得也不错,就像真的一样。” 魏琉璃,“多谢祖母夸奖。” 陆靖庭,“……” 男人站起身,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 老太君道:“老大,你可以出府了。” 说着,老太君带着魏琉璃入屋,而魏琉璃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陆靖庭。 侯·陆靖庭·爷:“……” 他又不能理解了,小妻子为何又这般? 今日早上,他们之间不是还好好的么? 这一场闹剧结束,白练深深吸了一口气,幸好他是陆家这一队的,倘若是陆家的敌人,那可就危险了。 木棉呆了呆,然后眨了眨眼,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懂了,遂上前缠住了白练,“白军师,刚才是怎么了?” 白练意味深长的看着木棉。 心道:陆家也就这么一个纯情的人了。 白练组织了一下语言,通俗易懂的讲给木棉听。 片刻后,木棉恍然大悟,笑嘻嘻的说,“还是白军师聪慧!我仰慕你!” 白练一僵,上下打量了木棉,在他眼中,木棉还是一个孩子啊。 “倾慕”二字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乱用的。 白练挠挠头,想要解释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他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为何媳妇还在生气?求解惑。 读者:-_- 呵呵哒,淡淡笑过~ 木棉:自从和白军师熟悉之后,我愈发聪慧了呢,233333~ 白练:(⊙o⊙)我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我是个人!不是禽/兽! ———— 姑娘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啦,下午还有更新哦,么么么哒~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5、第5五十五章 ("嫁给一个枭雄"); 青莲疼得直蹙眉。 二夫人在亲自给她上金疮药, 看着青莲背后的两道鞭痕,二夫人下手略重。 “哎呀,可是我力道大了些?这伤口有些深呐, 倘若不好好服药, 只怕会留疤, 清青莲姑娘年底就要进门,到时候也万不能在身上留疤。魏氏那般容貌,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我是担心侯爷珠玉在前, 会让侯爷冷落了青莲姑娘。” 二夫人苦口婆心。 青莲忍着疼痛的同时,内心甚是憋闷。 没错,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嫁给陆靖庭了,身上不能留下疤痕。 可恨的是,她今日如果不替陆靖庭挡鞭子,又如何能对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呢。 谁又能想到,老太君当真会挥下鞭子。 青莲暗暗苦恼。 此事都怨魏琉璃!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陆靖庭终于与魏琉璃闹翻了。 思及此,青莲神色一晃。 陆靖庭明明已经与魏琉璃闹掰,可为何她总觉得心头不太舒服。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但她一时间没有任何苗头。 “青莲多谢二夫人提点。” 青莲侧过脸, 微微点头。 二夫人继续给青莲上药,手头上的劲很大, 她虽是常年哭哭啼啼,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但终归是武将之后。 二夫人轻叹, “青莲姑娘呀,你才情俱佳,是个才女。那魏氏空有一副皮囊。你也知道的,我夫君便是魏启元害死的,我与魏氏水火不容。无论你将来在陆家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是向着你的。” 这一点,青莲到底是略有耳闻。 她也知道魏琉璃不受陆家待见。 老太君之所以维护着她,也无非是碍于她的身份,以及那桩御赐的婚事。 二夫人这般一表态,青莲也稍稍放松警惕,“那就多些二夫人的庇佑了。” 二夫人温和的笑笑,最后涂好金疮药时,指腹突然用力,摁在了鞭痕上。 青莲疼的抽气。 二夫人在她背后淡淡笑过。 魏琉璃的确是魏家女,她憎恨魏家。 但二夫人爱憎分明,相比之下,她更加痛恨青莲这样的女子。 离开时,二夫人特意交代,“青莲姑娘,这几日莫要出汗,最好是莫要出门,不然汗水沾染伤口,又该疼了。我明日再过来给你涂药。” 青莲真是怕了,“不劳烦二夫人了,这种事使唤丫鬟即可。” 她当然要出门,现在萧珏与百里墨都在漠北,她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她以前是打算纵横几个权贵之间,从未达到她的目的。 然而,现如今,所有的计划都变了。 她知道,不管是百里墨,亦或是廖世廉,都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至于萧珏,他眼中只有魏琉璃,她根本无法入他的眼。 二夫人甩甩帕子,淡淡笑过,“那好,我就先走了,下回你可莫要这般莽撞了,老太君的鞭子可是不认人的。” 青莲勉强笑了笑,直至此刻,后背还是火辣辣的疼。 这厢,二夫人与陆紫嫣母女两人离开了青莲的院子。 行至小径,陆紫嫣忍不住,道:“母亲,青莲身边的那个婢女会武功,女儿方才留意了她的手脚,还有走路的步伐,一看就不是普通婢女。” 二夫人眸露厌恶之色,“哼,好一朵黑心莲!亏得早日发现了她的真面目。” 陆紫嫣想起一事来,“其实……这事还得多亏了嫂嫂。” 闻言,二夫人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一码归一码,你可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陆紫燕抿唇,眸露悲色,她对父亲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但在母亲这么多年的灌输和影响之下,她对魏家也有一股强烈的恨意。 “母亲,我知道了。” 但魏琉璃那只花瓶,的确也帮过陆家……陆紫嫣默默地腹诽着,一想到魏琉璃和祖母联手演戏,她突然觉得,魏琉璃也没那么令人厌恶了。 * 廖府。 太子萧珏有些上火。 陆靖庭竟然对琉璃动手了! 他心尖上的表妹,被别的男人欺负,而他身为太子,却是无能为力! 萧青摇着折扇,着一袭青色衣裳,一路招摇的来了廖府。人未至,声先到,“皇兄啊,你这次可是害惨了侯夫人了,若非是因你见了她,她也不会被陆靖庭打,我刚刚从侯府出来,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侯夫人都下不了床了。你也知道,陆靖庭是武将,下手没个轻重。” 萧珏本来还对此事存疑。 就是因为这件事的疑点重重,看上去完全就是假的。 可也正是因着存在疑点,计划不甚完美,才更加让人信服。 符合常理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假的。 相反,不符合常理之事,才有可能是真的。 真真假假,唯有三分假七分真,会让人更加坚信不疑。 萧珏捏着手中杯盏,神色冷到了极致。 萧青却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一直在煽风点火。 屋外,廊下。 廖世廉暗暗偷听着。 不消片刻,他悄然离开,之后就私底下见了心腹。 廖世廉眼中露出一抹危险之色,“你是说,公子丧命那日见过魏琉璃?” 心腹男子如实回禀,“正是!公子还曾与魏琉璃喝过茶,那之后公子就好像甚是兴奋,当晚出门了一趟,此后再未归来。” 廖世廉闭着眼,仰面长叹了一声。 等到他再度睁开眼时,眼中充斥着杀意。 是魏琉璃! 那么,铁东的死,是不是和陆靖庭也有关系?! 不管魏琉璃是不是太子在意的人,她都得死! 廖世廉吩咐道:“去让人通知青莲,让她想法子把魏琉璃带出来,另外,这件事不得让太子殿下知晓!” 心腹应下,“是,大人。” * 陆靖庭也挨了一鞭子。 但对他而言,老太君的那一鞭无足轻重。 他从军营归来之后,就一直在紫竹苑。 侯府到处都是他的人,自然是安全的。 今晨那一场戏,无非是演给青莲看的。 青莲身边只有一个耳目,她即便心机深重,但也无法时刻关注他这边。 陆靖庭在等着魏琉璃过来。 他今日挨了一鞭子,她理应……过来看看他吧。 而且,他与青莲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 青莲替他挡鞭子一事,他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呢? 陆靖庭坐在书房看兵书,眼睛虽是看着字,但脑中空无一物。 她还不来…… 左等右等,待到外面月上柳梢,陆靖庭走出了书房。 这种处于被动的状态,令得他内心一阵狂/躁。胸/口/像是被棉花压住,甚是憋闷。 陆靖庭站在庭院中,吹了一声口哨。 随即,一道黑影从暗处飞了下来。 男子一身黑衣,几乎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笔直站立,颔首道:“侯爷有何吩咐?” 他们常年在暗处,难得有机会露个面。 男子表面一派风平浪静,内心却是/荡/漾/涟/漪。 陆靖庭以拳抵唇,面子里子都豁出去了,“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他原本就指派了人盯着蔷薇苑。 毕竟,不久之前,他还将魏琉璃当做了细作。 陆靖庭极力往好处想,旁人定然不会看出他“思妻心切”。 影卫面对如此肃重的侯爷,也随之变得肃重,“回侯爷,夫人从老太君那边回去之后,就一直不曾走出蔷薇苑,这个时辰蔷薇苑都快歇灯了。” 陆靖庭,“……我知道了,退下。” 影卫还想多说几句,可惜了,侯爷不给他机会。 他是一个合格的影卫,侯爷一发话,就必须尽快消失在侯爷的视野之内。 “嗖”的一声,影卫退下了。 陆靖庭胸膛微微起伏,深吸了一口气。 魏琉璃不来找他,他只能找过去。 不多时,陆靖庭一路步履如风来到了蔷薇苑。 如他所见,蔷薇苑中果然歇灯了。 陆家日子节俭,每晚到了时辰,各院都会熄灯,而且陆家人皆会武功,即便到了时辰还没睡下,也不影响他们在暗中行走。 守门小丫鬟正在犯瞌睡,压根没有留意到陆靖庭的出现。 倒是赵嬷嬷尚未睡下,一看见陆靖庭,她立刻迎上前,压低了声音说,“侯爷,小姐还没睡下呢。” 现如今,赵嬷嬷就盼着侯爷与小姐能和和美美。 今日在长街本身就是一场闹剧,小夫妻两人闹了两日,也该和好了。 赵嬷嬷领着丫鬟退下,又说,“六姑娘外出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陆靖庭自然是感觉到了赵嬷嬷的热情。 也明白赵嬷嬷的话中之意。 “好。” 陆靖庭应下。 刚刚开过/荤/不久的男人,自然是没有多少的耐力。 有/肉/吃的时候,没有理由坚持食素。 进屋,撩开湘妃竹帘。 陆靖庭刚入内室,就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并不浓郁,但甚是宜人,让人闻之,觉得通心舒畅。 而凉席上正趴着一个倾泻了长发的女子。 因为是趴着的姿势,从/腰/肢/凹下去的弧度惊人,再往下又是同样惊人弧度的/后/臀。 陆靖庭从前没有关注过美人。 他从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美到令人差点忘却呼吸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子:我不是一个贪图美貌的人,真的。 魏琉璃:-_- 骗子! 陆狗子:真的……我只喜欢内在……就是衣裳里面的内在。 魏琉璃:(⊙o⊙) ———— 大家好,今天的第二更奉上啦,咱们明天见哦,明天真的开始加更了~ 2("嫁给一个枭雄");说说520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