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的攻略手册》 正文 第1章 序·得鱼忘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殷正王沐笙,屡犯天恩,暗藏祸心。其任摄政王期间,勾结大臣,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剥削民间之财,擅养私兵于民间,密谋造反,十恶不赦,辜负先皇之信任。朕,深痛之,令,革其王爵,贬为庶民,打入天牢,交由大理寺审判,不得有违,钦此!” 此处是天牢深处,阴冷潮湿,黯淡无光。这里从来都是关着罪大恶极的凶恶匪盗,或是贪赃枉法的大小官吏。沐笙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幸在此走上一遭。 沐笙背靠在墙边,低头看向自己戴着冰冷镣铐,早已血肉模糊十指,轻嗤一笑。 是啊,是自己将那可笑的亲情看得太过重要,却是忘记‘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诫训! 当初,亲眼目睹着沐正渊残害手足之事,他便该明白,自己终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沐笙轻闭上眼,将头靠在石墙上。小皇帝为何这般如此,若他还不知情那他也确实该死了。 摄政王独揽大权数载,身为小皇帝又怎会甘心?小皇帝背后的那位又怎会甘心?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如今江山社稷已然稳固,自当是兔死狗烹,将自己除之而后快最好不过。 枉自诩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可终究还是沦落成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枉费心机教导的小侄子,也终究被养成了一只白眼狼reads;。白眼狼终是白眼狼,真是应了那句‘本性难改江山难移’,古人诚不我欺。 自己这眼一闭,比小皇帝更高兴的,定是那个人了。枉自己千算万算,却偏偏算漏了那个人。 当今的皇太后,亓官九。 “殷正王在哪儿?带路。”从牢门不远处传来的人声,渐渐入了沐笙的耳内。 “柳,柳将军您怎么来了?”狱卒的声音也渐行渐近。 一名身着玄色银边祥云蟒袍,脚步有些凌乱的英毅男子,快步朝着关押沐笙的牢房走来。 沐笙缓缓睁开了眼,视线恰巧对上眼前的来人,柳鸿毅 夺过狱卒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身着玄色蟒袍的男子抬脚跨进了牢房内。 高大的身影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由显得拥挤。身上华丽的服饰也与地牢的凄凉显得格格不入。 须臾,沐笙看着眼前的男子缓缓启口道:“我早该料想到,我那孝顺的皇侄会将你放出来。 柳将军,怕是听说我被关入天牢内,所以才迫不及待赶来折辱我一番吧?” 沐笙冷嗤一笑,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神中尽是不屑鄙夷。 出乎沐笙的意料,柳鸿毅并未反驳他。男子将手上提的食盒轻放在地上,将食盒内的菜肴一一摆放在沐笙面前:“被幽禁了几年,我也只模糊记得你喜欢的菜色了。” 沐笙挑眉看了柳鸿毅一眼,将柳鸿毅递过来的木筷打落在地上冷嘲道:“柳将军还是好好待在皇帝身旁伺候着吧!等时机到了还能做个男宠富贵荣华一生呢! 哦,看我这记性,我都差点忘了,您现在不就已经是了么?” 柳鸿毅手上动作顿了顿,又从食盒里抽出一双干净的木筷,抬头缓缓对上沐笙的视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与我这般斗嘴有何意义?若你当初信我一次” “事到如今,信与不信,又有何差别!”沐笙冷声打断了柳鸿毅的话。 或许,那时候信了他,自己便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了吧?谁让自己一意孤行,也怨不得别人。 柳鸿毅生怕沐笙拒绝,将木筷强制塞在沐笙指掌间,却看见沐笙那因为受刑被夹的血肉模糊的十指。 心里不由一颤,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沐笙,压抑着心中的愠怒,柔声问道:“他,他们对你用刑了?” 沐笙从容的抽回了手,冷冷瞥了柳鸿毅一眼:“那倒是无需将军关心了,我已是将死之人,只是废了双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鸿毅,你如此这般又是何必 为了扶持小皇帝上位,沐笙将眼前这个想要争夺皇位的人幽禁在墨阳殿中整整四载。 若不是因为小皇帝对眼前的人有倾慕之心,沐笙早就将他推上邢台,人头落地。 如今自己锒铛入狱,眼前之人,不该恨自己入骨才对么? 蟒袍男子猛地站起身,高大的阴影将沐笙完全遮盖住。沐笙阖眼一笑,以为自己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未料。 “信我,信我一次reads;。”话音落下,柳鸿毅转身朝向牢门大步走去。脚刚跨出牢门一步,沐笙又听见柳鸿毅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待柳鸿毅离开后,沐笙背靠在石墙松了口气。偏头看向那铁制的牢门思忖道:柳鸿毅,若当初我早信于你,怕也不会反被算计落入这等处地了 一切皆是我自找的,一切皆是命。 沐国十月,鹅毛大雪纷飞不止,铺了厚厚的一地。 行刑台上,沐笙终究未等到那个人的身影,心里不由觉得有些愠恼,却又在转念间暗自松了口气。 自己为何会如此期待那个人来救自己? 不过,如此也罢。 若是为了一个必死之人而去做求情的傻事,那他怕是会亏欠那个人更多。 刽子手中大刀手起刀落,顿时,尸首分离,血溅一地,鲜红刺目的血液浸红白雪。 半透明的魂魄从那残缺的躯壳中抽离出来,孤零零的飘在半空之中,不知归处。 沐笙凝望着地上那具断头的尸体,淡然一笑:柳鸿毅,我终究,还是未能等到你 回望此生,真真可笑至极。 自己精心栽培的侄儿一心想置他于死地,而那个自己连正眼都不屑给他的人,却时刻想要悬崖勒马点醒他。 奈何,当局者迷。 倏地一轮寒风刮过,沐笙无质的魂魄被风卷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寝殿之外。 透过那半掩的小轩窗,里面的光景一览无余的展露在沐笙的视线中。 看着柳鸿毅全身赤裸俯身在小皇帝的身下,紧紧咬着牙忍受着小皇帝欺,凌的样子,那一刻,沐笙竟觉得自己毫无心跳的心脏隐隐刺痛。 有些低哑的声音从寝殿中渐渐传入沐笙耳内:“臣,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了,求陛下开恩饶殷正王一命。” “这,恐怕来不及了,因为,沐笙皇叔他已经死了哈哈哈!”小皇帝穿戴好衣物,推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沐笙瞳孔骤缩,半透明的身体透过窗棂,看着那个躺在塌上赤着全身伤痕累累的男人,眼眶不由溢出两行泪水。 柳鸿毅,你何苦为一个幽禁了你四年的人求情!何苦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愿俯身他人身下,你这番做又是为了什么!又想要我亏欠你什么 榻上的男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猛地抓起身旁的衣服朝着殿门外跌跌撞撞的跑去。 沐笙看着那个男人疯狂麻木的朝着行刑台的方向跑去,数不清那个男人因身上的不适而摔倒了多少次,才终于到了那行刑台前。 看着那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柳鸿毅砰的猛地跪到在地,将那具沾染血腥的尸体紧紧搂在怀里,身体也不由颤抖:“王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沐笙看着柳鸿毅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堵闷,沐笙抬起手想替柳鸿毅拭去脸上的泪痕,却在下一刻,穿过了柳鸿毅的身体。 两道泪痕从柳鸿毅的脸上划过,转瞬便结成了冰晶,下一瞬,柳鸿毅猛地倒在浸染血渍的雪地之上,渐渐被那漫天的大雪所淹没。 “柳,柳鸿毅” 正文 第2章 再世 阳光透过糊着薄纸的窗棂,静静洒落在书案上。书案上正趴着一位熟睡的清隽少年。少年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待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沐笙愣了愣神。须臾,蓦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沐笙趴在案上身体不由颤抖着,这活着的感觉,真好。沐笙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没死。 “王爷,该用膳了。” 沐笙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有些熟悉的人。少年面容清秀,正对着自己微笑。乍一想,这少年是清浅。 这是从小伺候着他的小厮,两人亦是情同手足。后来,因清浅隐瞒他与柳鸿毅厮混,劝他不要辅佐小皇帝,让他自己登基成皇,被他一怒之下关入了柴房内反思。 翌日,便传来清浅在柴房中自戕的噩耗。 那时,沐笙心中虽为悲痛,但与兄长遗愿衡量一二。一个小厮去了便去了,也就渐渐淡忘了。 “王爷您也真是的,怎在书案上就睡着了,这才入早春,天还有些凉。若是着了凉染了风寒可怎好?早知王爷不会好生照顾自己,就不该任着您的性子,任你在书房看书了。” 清浅边唠叨着,边拿起斗篷披在沐笙身上:“王爷,今儿太子殿下托人来过了,说是询问王爷蕲州之行可准备妥当。” “嗯。”沐笙缓缓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也就是他的而立之年兄长,今后的皇帝沐正渊。 他也记起来了,十五岁时,聪颖又得宠的殷正王沐笙,正为国库空缺之事犯愁reads;。却偶然得到消息:说是南陵慕容家,会在蕲州谈经商之道,便急忙赶了去。 谁料,沐笙刚到蕲州几日,便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幸而沐笙精通医理,才逃过一劫。待瘟疫事件结束后,沐笙才得知南陵慕容家根本就没有来过。 如今,细细想来,不由觉得可笑。那消息怎会来的如此巧?还有,自己刚到蕲州没几日,便爆发了瘟疫,这到底是自己运气不佳,还是有些从中作梗也就不言而喻了。 见着自家王爷眉头微敛,清浅不由担心问上一句:“王爷,您可是在烦扰此行?” 沐笙缓过思绪,偏头看向清浅莞尔道:“你说呢?” 清浅搔头皱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木愣的摇了摇头。 “想不出,便莫要想了。”沐笙浅浅笑道:“对了,你差人去谢将军府,便说我想从谢老将军处要个人。” “是,不知王爷是想要何人啊?”清浅看着沐笙,等着沐笙回答。 沐笙一字一句道:“柳鸿毅。” “啊?”清浅不由惊讶了番,以为自家主子不知情,俯身靠在沐笙耳边小声说道:“王爷啊,那个人可是谢将军的私生子啊” 沐笙斜睨了清浅一眼:“你且把他带来便是,我自有打算。” “可,可是他” “清浅!”沐笙有些不耐烦瞪了清浅一眼,“本王让你带来就带来,莫要多口舌!” “是。”清浅诺诺应道,还是不由担忧的看了沐笙一眼。待他转身便跨出了房门,才又想起自己是叫王爷用膳的,便又返身回了屋子。 “你又回来作甚?”沐笙看向清浅挑眉道。 清浅如实说道:“王爷,您该用膳了,饿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让人送来便好。” “可,可是”王爷从来都不在书房用膳的,没等清浅说完话,沐笙便又瞥了清浅一记冷眼,清浅只好应道:“是。” 清浅转身出了书房挠了挠头,总觉得王爷这一觉醒来,连性格都变了啊 沐笙展开案上一张宣纸,用镇尺压在一边,轻挽流袖,提笔蘸墨,在宣纸上浅浅勾画起来。 须臾,一位跨坐在黑色骏马,身披麟甲c手握缨枪c剑眉星目c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子,浮现在宣纸之上。 沐笙将手中的毛笔搁在一旁,负手看着眼前画中的人,像是看到了当年柳鸿毅带领士兵,血染沙场的飒爽英姿。 就是那个热血刚正的男儿,因为与自己的一句承诺,毁掉了他的所有。 堂堂一国将军因自己而屈身他人身下,还甘愿成为他人任意玩弄的男宠,仅仅这一点,就让沐笙自责内疚一辈子了。 沐笙缓缓伸出手,用那食指指腹在那墨水干掉的宣画上,描摹着画中男子的五官轮廓。 柳鸿毅,你可知,在你说出信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选择了相信你。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想到用那种办法救我 伴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清浅的声音也渐渐传来:“王爷,我把那个公子带来了reads;。” 沐笙不慌不忙,边拿起一张宣纸覆在画上,用镇尺压在宣纸上,边说道:“带他进来。” “是。”话罢,清浅就将身旁少年轻推进了书房里:“王爷让你进去。” 沐笙缓缓抬头望向那少年,眼前的少年身着布衣麻裤,脚上还穿着破烂的草鞋。 头发倒是被草草梳理了番,少年俊秀的小脸上,还留着好几处未消的淤青。 “清浅。”看着柳鸿毅这般狼狈的样子,沐笙心里不由心疼,偏过头看向清浅吩咐道:“将父皇赐的碧雪膏拿来。” “是。”清浅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王爷的命令也不得不从。 清浅刚转身离开,沐笙便绕过案桌,缓步来到少年面前。 沐笙本想抬起手揉揉柳鸿毅的脑袋,可下一瞬,便见柳鸿毅蹲了下身,将双手紧紧护在头上。 看着柳鸿毅护在头上的手上满是伤痕淤青,沐笙心里又被狠狠的一抽。 他也知道,当年柳鸿毅吃过很多的苦。可当自己亲眼所见,心里更多的不是对柳鸿毅的心疼,而是对将军府的鄙夷。 那个总是一副大义凛然c正直不阿的老将军也不过如此,表面再过光鲜,也遮不住丑恶的嘴脸。 记忆中男子和眼前的少年渐渐重合在了一起,这就是那个敢直言与小皇帝争位的男人。 是那个被自己幽禁,也不忘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的男人。 是那个英勇一世,却傻得相信小皇帝会放过自己,而愿俯身小皇帝身下的男人。 沐笙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将柳鸿毅护在头上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柔声道:“你怎么这般傻啊” 淡淡的温热从柳鸿毅的手背上传来,让柳鸿毅感觉很舒服。柳鸿毅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对上眼前的少年的视线。 眼前的少年,长的很漂亮,很美,就像画里的人一样。柳鸿毅心里这般思忖道。 看着柳鸿毅望向自己,沐笙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噙笑道:“别怕,有我在,今后便没人任何人敢欺负你了。” 这头发虽然有些糙,却是意外的不扎手,揉着还有些舒服。 “王爷!”就在这时,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叫:“使不得啊!” 清浅快步走了进来,从自己袖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帕,牵过沐笙的手仔细擦拭起来,嘴里碎碎念叨:“这小子脏的很,王爷怎能乱摸啊!要是染上什么脏东西可怎好啊!” 沐笙望着清浅淡淡一笑:“不妨事。”眼尾余光不由瞥向柳鸿毅,只见柳鸿毅耷拉着脑袋,活像是只受伤的小狼崽蹲在地上。 收回了目光,沐笙看向清浅吩咐道:“清浅,去准备些热水。” “王爷,你要准备沐浴吗?”未等沐笙说完话,清浅便转身朝着门外跑去:“我现在就去准备干净的衣裳和热水。” 沐笙也未管清浅,他现在的心思可都在眼前的人身上。沐笙抬手还想再揉揉柳鸿毅的脑袋,可少年却不愿意了,还朝着后面退了两步。 “怎么了?”沐笙看着眼前的柳鸿毅疑问道。 柳鸿毅低着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我我脏,会脏了王爷的手的” 沐笙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看着柳鸿毅柔声道:“柳鸿毅reads;。” 听见沐笙叫自己的名字,柳鸿毅缓缓抬头看向沐笙,沐笙微笑的将手伸到柳鸿毅面前:“走,我带你去沐浴。” 柳鸿毅抱着双膝,偏头看向一旁,皱眉道:“不去。” 沐笙缓缓站起身,柳鸿毅下意识将双手护在头上。沐笙也不管柳鸿毅愿不愿意,握着柳鸿毅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乖,别闹脾气。”沐笙轻握着柳鸿毅的手,跨过门槛,朝着书房外走去。 出乎沐笙的意料,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并没有挣扎逃跑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长廊上安静的走着。柳鸿毅低着头看向少年修长的手,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手掌间传来的温热。 在将军府内,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人愿意给他。而眼前的这个人,是第一个不嫌弃他,又愿意靠近他,牵他手的人。 不知何时,沐笙缓缓停下了脚步,柳鸿毅一不留神就撞在了沐笙的背上。下意识的蹲下身,用双手护着头,可有一只手正被沐笙牵着,根本遮不住头。 见着柳鸿毅这番动作,沐笙并未感到有什么意外。作为老将军的私生子,柳鸿毅自然没有什么好待遇。 他也大致能想象到在将军府里,柳鸿毅有怎样的遭遇。 纵然老将军再不喜欢柳鸿毅,但作为谢家唯一一个儿子,那也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沐笙也暗自庆幸柳鸿毅是老将军唯一的儿子,否则,柳鸿毅怕是早已 “别怕。”沐笙将柳鸿毅从地上扶起来:“我会让你成为你希望的那个人。” 自己希望的人?柳鸿毅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的沐笙,是那种既能够吃够饱饭,又不会挨打的人么? 沐笙牵着柳鸿毅又走了小会儿,才缓缓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柳鸿毅从沐笙身后探出个头往前面看去,下一瞬,瞳孔骤缩,转身拔腿就跑,却被沐笙一把抓住手腕。 “不要!我不要!!!”柳鸿毅一个劲的挣扎大叫着。 “别怕。”沐笙用双手将柳鸿毅揽入怀里,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柳鸿毅颤抖的身体渐渐冷静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沐笙胸前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 沐笙用手轻轻拍着柳鸿毅的背安慰道:“别怕,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了。” 柳鸿毅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的抓着沐笙胸前的衣襟,生怕下一刻沐笙就将他扔了。 原来,柳鸿毅怕水是从小时候就留下的阴影啊 估计是那些下人给他洗澡的时候,想将他闷在水里淹死,幸好柳鸿毅的命大 沐笙缓缓松开柳鸿毅,抬手轻轻拭去柳鸿毅眼角的泪水:“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柳鸿毅沉默了一会儿,才诺诺点头应道:“嗯。” 真是个惹人怜的小傻子 正文 第3章 携游 沐笙蹲下身替柳鸿毅解了衣袍,瘦骨嶙峋的身上,全是狰狞的疤痕和未消的鞭印淤青,找不出一块好地方。 看见柳鸿毅赤着身子不禁的发抖,沐笙轻叹了口气,对当初自己将他关入水牢的事,也有所自责。 要知道,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可是最为刻骨铭心的了。当初自己那样折磨他,他没记恨自己,也算是稀罕事儿了。 沐笙将袖子挽上半臂,弯下身将柳鸿毅抱入木桶中。幸好沐笙少时开始习武也算有些臂力,不然可只能跟着眼前的柳鸿毅干耗着了。 柳鸿毅泡在温水中,双脚刚站稳就迫不及待的撑起了身,呆呆的望着沐笙。 “怎么了?”沐笙看向柳鸿毅询问道reads;。又抬起手穿过柳鸿毅发隙间,解下了柳鸿毅头上的系带。 “我”柳鸿毅咬着唇低头望着萦绕着雾气的温水。 “乖,好好坐下。”沐笙双手轻轻搭在柳鸿毅有些硌手的双肩上,轻声说道:“这样可会着凉的。” 沐笙双手轻轻施力,柳鸿毅也慢慢的坐了下去,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就像沐浴在暖暖的太阳下一般。 沐笙拿起放在一旁的白帕,在温水里浸湿,轻轻擦拭着柳鸿毅的脸。柳鸿毅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未过一会儿,便就靠在木桶上呼呼睡着了。 见着柳鸿毅睡着了,沐笙不由笑了笑,伸出手指在柳鸿毅的鼻头上点了点:“真是个傻小子。” 等柳鸿毅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房内的香炉还燃着九曲安神香。 柳鸿毅坐起身,朝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到沐笙的影子,心里不由焦躁。连忙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就朝着门外跑去。 可门刚一打开,柳鸿毅便见着清浅堵在了门口。 清浅看着柳鸿毅淡淡说道:“王爷有事出去了,让你醒了呆在屋里等着,别乱跑。” 可柳鸿毅像是没听见清浅的话一般,推开清浅,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清浅一把揪住后领:“不准乱跑,王爷吩咐过了的,再乱来小心我揍你啊!” “清浅。”就在这时,沐笙出现在了两人视线中。见着柳鸿毅被清浅揪着后领,还往自己这边扑来的样子,沐笙不由笑出了声:“放开他吧。” 没了身后的束缚,柳鸿毅如愿以偿的扑进了沐笙的怀里。沐笙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怎么了?” 柳鸿毅不说话,用两只手紧紧环着沐笙的腰,将脸埋在沐笙身上。嗅着沐笙身上淡淡的清香夹杂着些许中药味,柳鸿毅就感到莫名的安心。 好想一直抱着眼前的这个人 咕噜噜 就在柳鸿毅沉浸在怀抱之中,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声。柳鸿毅俊秀的小脸不由羞赧,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沐笙自然是听见了,笑着吩咐清浅准备些糕点给柳鸿毅填腹。 待最后一碟糕点摆上桌,沐笙看向身旁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上一口的柳鸿毅莞尔道:“吃吧。” 看着眼前从未吃过的糕点,柳鸿毅眼神熠熠发光,这些糕点,也只有在伺候那些夫人的时候见到过,可他自己却从来就没有吃上过一口。 有次自己想偷吃一块,结果被发现。还被吊打了一天一夜关进了柴房。 可如今,眼前有好多这样的糕点,而且还不会挨打。柳鸿毅心里不由开心,这些糕点都是自己的。 柳鸿毅伸手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看着柳鸿毅狼吞虎咽的样子,沐笙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沐笙抬手翻起扣着的白瓷杯,倒了杯茶递到柳鸿毅嘴边,笑道:“慢点儿吃,糕点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嗯。”柳鸿毅乖乖的点了点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站在一侧的清浅,看着柳鸿毅狼吞虎咽的样子,暗自咂了咂嘴。就凭着这吃相,也不可能和王爷站在一起reads;。 这家伙不过是将军府的私生子,平时也没和王爷有什么交集,可王爷为什么突然把他要来啊? 可王爷的心思,哪里是他这小厮能够乱猜的 沐笙并没注意清浅的不满,目光全部落在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小子身上。 鸿毅,该说对不起的,其实应该是我。 当初,柳鸿毅对他规谏,让他取缔小皇帝为皇,沐笙直接拒绝了。 后来,柳鸿毅扬言要和小皇帝对抗到底,规划逼宫,结果被自己算计导致逼宫失败,结果被自己幽禁在墨阳殿内。 再后来,柳鸿毅虽被幽禁,却仍旧不忘苦口婆心让自己留心点儿小皇帝。奈何那时候的自己太过偏执,没有听取柳鸿毅的建议,结果,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当初,我若信你该有多好。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遇见你,再也不能弥补当初的过错了。 可如今,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给了我弥补过错的机会,那我便不会错过了,也不愿错过了。 沐笙抬手揉了揉正在吃着糕点的柳鸿毅的脑袋,提醒道:“少吃些,一会儿还要用晚膳呢。” 柳鸿毅点了点头,嘴里含糊的发出一声‘嗯’。 沐笙偏过头看向一旁候着的清浅,吩咐道:“清浅,把案桌上的那封信亲自送去我父皇那里。” “是。” “还有。”沐笙顿了顿,继续道:“明日我们启程沂州,此事不得与旁人说。” “是。”话罢,清浅便转身离开了。 刚入初春,气候仍旧有些偏凉。 柳鸿毅换上了套浅蓝暗纹锦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色祥云纹络,白玉腰带上坠着一块品质极佳的麒麟墨玉。 因碧雪膏的功效,柳鸿毅小脸上的淤青也淡了不少,乍看清秀俊逸,卓越不凡。 沐笙替柳鸿毅系好水蓝发带,牵起柳鸿毅的手往府外缓步走去,“今日是之灯节,陪我看看可好。” “嗯。”柳鸿毅默默的点了点头。 皎月入圭,华灯初上。 微烁的烛光映着赤色薄纸,泛着暗淡红光。红纱灯笼挂在各家门府前,随风曳曳摇摆。远处隐匿在夜幕之中的雕花古楼也渐渐亮了起来。 街道夜市,热闹不凡。街市两旁的柯条上挂着小巧别致的灯笼用以照亮街道。 街道之上,小摊贩们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c琳琅满目的小吃c还有花样各异的精致小彩灯。 柳鸿毅不由被那些绚丽的花灯所吸引,沐笙见着柳鸿毅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柔声笑道:“喜欢吗?” 听见沐笙说话,柳鸿毅缓过神来,看向沐笙摇了摇头,低声道:“再漂亮的东西,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沐笙眼里闪过一丝晦涩,待他再缓过神来,却发现柳鸿毅定在了原地。沐笙有些疑惑,随着柳鸿毅的视线看去,原来是个卖糖人的小摊。 “想吃吗?”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问道。 柳鸿毅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小摊,诺诺应道:“嗯reads;。” “那就走吧。”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走到卖糖人的摊贩面前,偏头看向身旁的柳鸿毅说道:“想要吃什么?” 这小摊贩卖的东西也是齐全,糖人c糖饼c糖豆c糖葫芦样样都有。 柳鸿毅的视线定在插在稻草靶子上的糖葫芦上,却是一字未说。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叫做什么,但他知道,有时候府里的下人都会买来吃。 见着柳鸿毅望着糖葫芦挪不开视线,沐笙对着老板缓缓开口道:“老板,三串糖葫芦。” “好叻!” 沐笙将手上的一串糖葫芦递给了站在身旁的柳鸿毅,提醒道:“上面裹得是糯米纸可以吃的,若是不想吃糯米纸,拆掉便好。” 柳鸿毅接过沐笙手中的糖葫芦点了点头,可研究了半天,柳鸿毅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好,他以前从来就没有吃过这种叫糖葫芦的东西。 见着柳鸿毅愣愣的盯着手中的糖葫芦,沐笙将自己手中拆了糯米纸的糖葫芦递到柳鸿毅的眼前:“诺,拿着吃吧。” 柳鸿毅拿着沐笙递过来的糖葫芦,试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好甜 很快,柳鸿毅便吃光了一串糖葫芦,沐笙又递给了柳鸿毅一串。 这糖葫芦虽然好吃,可吃多了对牙也不太好。 柳鸿毅又解决掉了一串糖葫芦,不由眼巴巴的盯向沐笙手中剩余的一串糖葫芦。 沐笙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失笑道:“糖葫芦吃多了对牙不好,这串留着明天吃,好吗?” “哦。”一听不能吃糖葫芦了,柳鸿毅一下耷拉着脑袋,见着柳鸿毅有些不开心,沐笙本来想要安慰柳鸿毅一番。 谁料下一瞬,柳鸿毅就当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提起兴致朝着四周瞧瞧看看。 转念想来也是这般理,若是因为一串糖葫芦就让他郁闷不开心。那在将军府里,他怕是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沐笙牵着柳鸿毅穿过人群熙攘的街道,走到了一家店铺门前停了下来。店铺门前点着两盏红纱灯笼,门上翻新的匾额被灯笼的红光照的亮堂起来:四喜铺 四喜铺,是京城里糕点做的最好的铺子,听说这里的糕点师傅曾经在御膳房当过差,出宫后,便在这儿开了四喜铺。 两人跨进门槛,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肩上搭着白帕的小二连忙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需要点儿什么啊?” 沐笙将手中的糖葫芦搁在木桌上,看着小二莞尔笑道:“小店的糕点,依次上一遍吧。” “得嘞!客官请稍等。”说完话,小二便麻溜儿的转身离开了。 沐笙翻起扣着的白瓷杯,倒了杯清茶推到柳鸿毅的面前:“先喝些茶水润润喉咙。”沐笙倒是想将天下所有的美食,都让柳鸿毅挨个尝一遍。 可目前的情况,却并不允许。这看似热闹的花灯会中,可是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啊。 未过一会儿,小木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别致的糕点。见着两眼发光的柳鸿毅,沐笙不由好笑:“慢些吃,别噎着了。” “嗯嗯。”说着,柳鸿毅伸手抓了两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正文 第4章 故人 沐笙见着桌上被扫了大半的糕点,又看向因吃撑了有些腹胀的柳鸿毅,不由觉得头疼。 “傻子,都让你少吃点了。”沐笙抬手轻轻敲了敲柳鸿毅的脑门,用手轻轻的揉着他圆鼓鼓的肚子。 柳鸿毅说话声越来越小:“日后可能就吃不到这般好吃的东西了。” 沐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柳鸿毅,柔声道:“从今以后,你都住在我府上。” “为什么?”柳鸿毅缓缓抬起头对向沐笙的视线,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绝对没有人会为了毫无利益的事情对一个人好,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沐笙笑着应道:“因为,我想对你好。对了,明日我要去蕲州,大概该需要数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在家读书习武,可好?” “不要!”柳鸿毅俊眉微皱,嚅嗫道:“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可不行。”他是想对柳鸿毅补偿些什么,也想报答他为自己收敛尸体,为自己立碑的恩情。 但不代表着自己要一味的呵护他宠溺他,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把柳鸿毅养成一个废人。 他不知当年柳鸿毅是怎样才成为了一位厉害的武将的。 但那都是过去,他也无从去探知。但现在,他可以给柳鸿毅更好的学习机会,可以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加优秀。 柳鸿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拽着沐笙的衣角。沐笙看着有些不忍,声音也缓和了几分:“只有这样,你才能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再欺负你。你难道想一直被别人欺负下去吗?” “不想。”柳鸿毅抬头看向沐笙坚定的回答道。他想要变强,他不想再被别人欺负。 沐笙笑道:“既然不想,那就学着好好变强。” 吩咐店家打包好剩余的糕点送去王府,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纷繁街道仍旧热闹不凡,虽说京城平日都会禁宵,但遇佳节却也会特别通融。 柯条间泛着亮光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浅浅摇摆。几个穿着麻衣的顽皮小孩,拿着树枝站在大树底下戳着挂在枝条间的花灯。 结果被巡逻的官人发现,慌忙扔了手上的树枝,拔腿朝着熙攘的人群中跑去,还不忘朝着那追来的官人做个鬼脸。 沐笙嘴角浅浅上扬,若自己生在平常百姓家,就不会背负这些枷锁和束缚了吧。 两人牵着手,刚穿过一条小巷,便看见几名身着侍卫服的男子迎面走来。 高大的身影往两人眼前一站,将身后的光线尽数遮了去。 “王爷。”其中一名侍卫上前一步,作揖恭敬道:“我们奉将军之命,带小公子回将军府。” 听是带自己回府的,柳鸿毅慢慢从沐笙身后的挪了出来,朝着那几名侍卫走去reads;。 若不是光线过于昏暗,这几人便会看见柳鸿毅面色阴沉,藏在袖中的手掌间也多出了一把匕首。 他不想再回将军府,就算今日没有遇见沐笙,他也准备逃跑。虽然他现在可能打不过老将军,但是这几个侍卫或许还是可以一战的。 但他现在这样做,定会让身边的人失望吧?其实自己从始至终就是个残忍血腥的杂种而已。能够和身边的人度过这样的一夜,他已经很知足了 柳鸿毅刚走了几步,就被沐笙一把给拉了回来。柳鸿毅下意识的收了袖中的匕首。偏头看向沐笙,只见沐笙看向他微微一笑。 沐笙将柳鸿毅挡到自己的身后,漠然的看向眼前几名侍卫:“本王想要的人,岂是老将军说能要回就能要回的?” “这”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了会儿,又开口道:“请王爷不要为难属下,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王爷能通融通融。” “你等回去告诉老将军,此人我要了。若有歧义,让他找我父皇说理去。”话罢,沐笙牵着柳鸿毅便要离开,下一刻,却又被几名侍卫阻了去路。 沐笙眉头微微一挑,看向眼前几人冷色道:“怎的?莫非还想与本王动手不成?” “属下不敢,可老将军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侍卫话音刚落,沐笙突然纵步欺身上前,猛地一掌朝着那侍卫胸口拍去!侍卫眼神一怔,连忙侧身闪过。 “身手倒是不错。”沐笙偏头看向那侍卫,冷哼道:“可本王没那么多闲功夫和你们耗!”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黑影从屋檐飞落而下,仔细一看竟是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清秀少年。 沐笙转身牵起柳鸿毅的手,转向另一条小巷:“子清,子澈,陪他们玩玩儿吧。” 静谧街巷,只听得见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倏地一轮晚风吹来,吹得挂在小门户前的灯笼曳曳摇摆,顺带着石板砖上斑驳的光团来回逡巡。 柳鸿毅握着沐笙的手不由紧了紧,沐笙感受到手掌间的小动作,也不由握的紧了些。 “鸿毅。”沐笙缓缓停下了脚步。略显清冷的声音也在寂静小巷中激起道道回响。 柳鸿毅打了个激灵,连忙应了声:“嗯。” 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红纱灯映出的红光,在沐笙的侧脸上静静描摹着。纵然只是侧脸,在柳鸿毅看来依旧很俊美。 “你刚才可是想杀了他们?”沐笙看向眼前的柳鸿毅问道。 听闻这话,柳鸿毅脸色一白,几息之间,神情也变换了好几次。柳鸿毅猛地将手从沐笙手掌间抽出,转身拔腿就跑,却被快一步的沐笙拽住了衣袖。 “别怕,我只是问问。”沐笙用力一拽,柳鸿毅下刻便撞进了沐笙怀里。沐笙被撞得闷哼了声,抱着柳鸿毅,柔声道:“傻小子,跑什么跑。” 半响,柳鸿毅才缓缓出声:“你,你要送我回将军府么” 沐笙腾出一只手来,五指轻握扣了扣柳鸿毅的脑门:“可真不长记性,我说过从今以后,你都住我府上,你忘了?” “没,没忘” 沐笙缓缓松开柳鸿毅,牵着柳鸿毅的手往前走着:“今后有我在,那便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reads;。” “嗯。” “既然你会武功,那明日和我一起启程好了。”沐笙不带柳鸿毅一起,只是怕他不会武功,自保都是个难题。 可这一路走来,沐笙才想起那将军府可是习武练剑之地,凭着柳鸿毅那天生过人的习武资质,怎可能不会武功? “我也能去?”柳鸿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从小他就待在将军府,出过将军府的次数用手都数的过来。 今天偷吃被抓住吊打的时候,听见自己被殷正王要了去,才没有挨得太惨。算起来,这也是他今年第一次出府。 “当然能。”沐笙肯定道:“今后我会带你去很多的地方,尝遍各式各样的美食。” 柳鸿毅顿了顿脚步,沐笙也感受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柳鸿毅,问道:“怎么了?” “你为什么待我如此好。”柳鸿毅对上沐笙视线。如果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对自己好? “因为”沐笙看着柳鸿毅感慨了一番:“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自己长得像王爷的一位故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待遇么? 所以说,只要是和王爷那位故人长得很像的人,王爷也会待他这般好的对吧? 那就是说王爷并不是真心的待自己好,只是把自己当做故人的替身而已 原来如此。 柳鸿毅有些失落,他本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位真心待自己好的人,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柳鸿毅将手从沐笙掌心抽了出来,看着沐笙恭敬道:“承蒙王爷厚爱,让鸿毅能够享到如此待遇。对鸿毅来说,仅有一次已是足矣。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分别,各回各府吧。” 沐笙并不知道柳鸿毅突然犯什么病了,但放柳鸿毅回将军府会发生些什么,他却猜得到一二。 “你可是生气了?”沐笙思虑了片刻,而后笑了起来。 柳鸿毅不明其意的看向正笑着的沐笙,疑惑道:“你,你笑什么?” 沐笙拉过柳鸿毅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里,轻叹口气:“柳鸿毅,虽然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可我待你好与那故人并没有多大干系。 因为,你是没有任何人可替代的,所以,别吃醋了可好?” 听闻这话,柳鸿毅小脸不由一红,偏头看向一旁冷哼道:“谁,谁吃醋了!” “好好好,没吃醋。”沐笙看着柳鸿毅宠溺道:“好了,和我回府吧。” 傻子,我重生再世的目的可只有一个,那便是待你好啊。 “我,嗯” 清浅掌灯推开了厢房的槅门,点亮了搁置在木桌上的蜡烛。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跨过门槛,缓步走了进来。 沐笙看着柳鸿毅浅浅一笑道:“今夜,你便睡在这儿。” “那你睡哪儿?”柳鸿毅不由反问道。 “嗯?”沐笙不解柳鸿毅的话,但还是回答道:“我就在你的隔壁,若有什么事儿,吩咐门外的下人便好了reads;。” “哦。”柳鸿毅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那就好好歇息吧。”说完话,沐笙转身便要离开,却被柳鸿毅拽住了衣角。 沐笙转头看向柳鸿毅问道:“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陪陪我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鸿毅拽着沐笙衣角的手也有些微颤。 沐笙这才想起柳鸿毅不仅怕水,而且还很怕黑。所以,在墨阳殿中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 “王爷!”没等沐笙发话,清浅就开始念叨了:“万万不可啊,这小子生性好动的很,就今儿你走的那几个时辰,他就翻下榻好几次了。 王爷身份尊贵,和他这个小子睡在一起,实属不妥啊王爷!还望王爷三思啊!” 沐笙暗叹:这清浅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唠叨了。 斜睨了清浅一眼,沐笙淡淡道:“今夜,我便歇这儿了。” “王爷!万万不可啊!您怎么睡这儿啊,那小子真的有多动症的王爷,这夜天凉,要是害得您染上风寒可怎么办啊王爷” 沐笙实在受不了清浅的唠叨,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子清c子澈,把清浅带下去。”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就出现在了清浅面前。清浅抽了抽嘴角,看着眼前两人理直气壮道:“喂,我说你们都不关心主子的身子么?要是主子生病了怎么办?” 两人句话未说,一人架着清浅的一条胳膊就往外走。 “喂!你们两个死面瘫,倒是说句话啊!王爷啊王爷,千万不能和那个小子睡啊!” 沐笙抬手揉了揉额角摇了摇头,而后偏头看向柳鸿毅,莞尔道:“好了,上榻歇息吧。” “还还是算了吧。”柳鸿毅虽然很想和沐笙一起睡,可好动的习惯他自己也是清楚的。要是自己把王爷给伤着了,那自己可就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 “怎么了?” “我会踢被子翻下榻的。”柳鸿毅低着脑袋闷闷道:“所以,王爷要是和我同榻,怕是会折腾得王爷睡不好觉的,还是各自睡各自的吧” “没关系。”沐笙抬起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不试试又怎知道呢?” “可是” “好了,该睡了。我们明日可要赶路呢。” “好。” 沐笙怕柳鸿毅摔下榻,便让柳鸿毅睡在里面,而自己则是睡在外面。柳鸿毅怕自己睡着将沐笙挤下榻,迟迟不敢闭眼,借着窗外洒下的月光,看着自己眼前有些不真切的背影。 他不知道沐笙所说的话是否可信,也不知道沐笙对自己到底是真正的关心还是另有所图。 但沐笙对他说的‘你是没有任何人可替代的’,却让柳鸿毅耳根泛热,心跳也渐渐加快。 或许,眼前的人能够值得他去信任也说不定。 沐笙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没入柳鸿毅的鼻息,柳鸿毅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紧接着便闭眼睡着了。 正文 第5章 相送 翌日,按照沐笙所安排的计划,将从去蕲州的行程改为去忻州reads;。 前往蕲州和忻州虽然是同路,但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会在一线天分为两条道路。 蕲州是旱路,越接近蕲州,荒草山林也越加茂盛,再走过崎岖的山路渡条大河,便能看见一座修筑在沙漠边缘城池,这便是蕲州。 蕲州是曾经与南诏国所开通的一条商业用路,而货源基本来自于沙漠北边的南诏国。 南诏盛产各种宝石矿物c各种奇异的水果,但大多数商家更看重的是南诏的美人。 与蕲州类似的通商地区也有很多,例如沿海地区进行通商的忻州。 忻州修建在岛屿上,水路也甚是发达。这里是海货的货物集散地,大多数的货物都是来自沿海的小国家,比如:珍珠c海鲜c珊瑚等等。 “王爷,伤口还疼么?”见着沐笙脸色有些泛白,清浅不由的关心道。 “无碍。”虽然表面上装作无事,可手臂上却还是能感觉到有些疼痛。不过,感觉到疼痛的倒不止他一人,还有王府里的所有人。 “王爷,要不我们歇息几日再走吧?”清浅不知道,为什么这大清早的王爷就让他们用刀割手臂?他们割了也算了,可王爷这金贵之躯也照样割了。 清浅顿时就想不明白了,王爷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无碍。”沐笙看了清浅一眼,转身牵起柳鸿毅的手上了马车。 清浅本想再多说几句,却看见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之后乖乖的闭上了嘴。清浅狠狠瞪了子清子澈两人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 “驾!”随着一道人声和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的声音,马车轱辘缓缓转动了起来。 沐笙从包袱里抽出一本书卷,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柳鸿毅笑道:“识字么?” 柳鸿毅缓缓点了点头:“会一点儿。” 沐笙用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坐过来。” 柳鸿毅乖乖的坐在了沐笙身旁,淡淡的药草气味夹杂着清香,渐渐没入柳鸿毅的鼻息。 昨晚与眼前的人靠得如此近的时候,柳鸿毅心跳就不由加速。那时候还是黑灯瞎火,好歹什么也看不着。 可现在,近距离的仔细看着沐笙那清秀俊美的轮廓,柳鸿毅的心跳不由加快几分,脸色也染上一层潮红。 沐笙见着柳鸿毅脸色越来越红,不由抬起手背轻贴在柳鸿毅的额头上,关心道:“鸿毅,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柳鸿毅缓过神来,偏头看向一旁:“没,才没有呢。” “好,鸿毅说没有便是没有了。”沐笙也当是柳鸿毅有些害羞,也没有太过在意。将书卷翻开一页,沐笙看向柳鸿毅道:“来,我教你念字。” 听闻这话,柳鸿毅才偏过头来,看着沐笙手中的书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柔和的声音在柳鸿毅耳边响起,听得柳鸿毅有些入迷。 在将军府里,没有人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对他除了谩骂,剩下的只有处罚和关柴屋。 “怎么了?”久久没未曾听见柳鸿毅出声,沐笙偏头看向柳鸿毅reads;。 听见这话,柳鸿毅立马缓过神来,连忙摇着头说道:“没有。” 沐笙疑惑的看了柳鸿毅几眼,又将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这次要跟着念,知道吗?” “哦。”见着沐笙收回了目光,柳鸿毅暗暗松了口气。 马车还未行驶一会儿,便缓缓停了下来。 沐笙眉头微皱,朝着帘布外的清浅问道:“清浅,怎么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将马车上的卷帘翻了起来。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落入了沐笙的眼里。 须臾,沐笙将书卷放在一旁,缓缓起身恭敬作揖道:“不知太子皇兄今日前来,是父皇有所嘱托吗?” 眼前的人便是当朝太子——沐正渊。沐正渊虽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态度,实则却是多疑阴险自负之人。 父皇逝世后,便是沐正渊的天下,三皇子被诬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押入大牢,凌迟处死。 五皇子被诬与沐正渊后宫妃子有染,且捉奸在床,被沐正渊下令五马分尸。 最后,只剩下六皇子和沐笙两人存活下来,而六皇子是因患疾痴傻逃过一劫。沐笙则是沐正渊为自己的儿子谋的后路,有些利用的余地才勉强留了下来。 如此看来,这位兄长待他也算好的了。至少自己比起那几位皇兄,死的不算很难看。 “皇弟无须这般拘谨。”沐正渊温和笑道:“今日前来,是因从父皇处听说皇弟要去蕲州谈论经商之道,还听说有望与南陵慕容氏合作,可解决国库不足?” 沐笙颔首应道:“是的。” 沐正渊淡然一笑:“这天高路远的,路上也免不了遇到危险。所以,我便擅自做主请示了父皇,为皇弟争取了三百精兵保护皇弟,还望皇弟莫怪。” “看我这记性,因赶往蕲州急切,倒是忘记这档子事儿了,笙儿多谢皇兄惦记在心。”沐笙脸上笑的温柔,心里却是狠狠鄙夷了眼前人一番。 沐笙暗叹了口气,自己怎忘了这档子事儿了,去往蕲州的那天,皇兄可是派了自己的兵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啊。 去往忻州的计划看了是不得不打消掉了,本来想去忻州探探,说不定能遇见慕容家的人。 慕容家在商界赫赫有名,其商业主要以沿海地区为主。而慕容家的船队也是一家独大,几乎垄断了所有海上的生意。 所以,沐笙才想找机会和南陵慕容家商议,若是成了,那国库空虚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如今,是没这机会了。 沐正渊又嘱咐了沐笙几句,然后才转身离开。见着沐正渊离去后,沐笙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随后对着马车外候着的清浅说道:“去蕲州。” “是。” 这一路上,沐笙也没心思教柳鸿毅读书念字了。他如今担心的问题有三:第一,前往蕲州的路程大约半月有余,在外露宿是免不了的。然而就在第一个晚上,他就遭到黑衣人的刺杀。 第二,前往蕲州有段水路,而那天刚好遇见下暴雨,乘坐的木船险些被大风刮翻,而且船舱也不知为何漏了水,幸好沐笙识得些水性,才逃过一劫。 第三,那便是到了蕲州,才到了几日便爆发了瘟疫,险些被当做带来瘟疫的罪魁祸首reads;。幸而沐笙精通医术施针救人,才挽回了一点儿局面。 但也因为这样,他才意外找到了那个填补国库空缺的办法。 跟在周围的侍卫都是太子的人,而此时的太子也并不信任自己。储君位置动荡颇大,说不准下便会从上摔下来。 作为受父皇疼爱的九皇子,被立为储君的机会自然不小。 奈何自己当年太看重兄弟情谊,才认为这些都是巧合。可经历一世,有些东西他也看的清晰多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权利,耍什么样的手段都是值得的。 沐笙深深叹了口气,闭着双眼靠在马车上休憩。如今,身边又多了个柳鸿毅,自己保命并不难,难的是还有同时保着他的命。 思及此,沐笙有些后悔带着柳鸿毅来了。本也是怕柳鸿毅呆在王府读书习武会被人欺负。所以,在得知他会些武功的时候,才将他带在身边的。 可这蕲州之行,危机四伏,甚是坎坷。虽能看得出柳鸿毅是有些武功底子,可终究是偷看学来的,怕是没有扎实的基本功。 见着沐笙愁眉思虑的样子,柳鸿毅也没有打扰沐笙。虽然他不知道沐笙在思考什么,但那一定是很困扰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沐笙的任何忙,沐笙是殷正王,而他只是个将军的私生子。就论身份而言,他们两个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是因为自己像沐笙的故人,让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他再也不会被下人打骂,再也不会吃不饱饭,再也不会有人把他关进柴屋。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变强,想要变得能够守护眼前的人。 纵然眼前这个人,因为自己像他一位故人才对自己好的。可如果没有沐笙的话,那他现在可能还在将军府受人打骂。 虽然柳鸿毅看的书少,但是他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而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需要变强,首先,就从手边的书开始好了。 柳鸿毅拿起身旁的书卷默默看着,看着看着就不由的念出了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盈人(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冬藏(zang)?” “噗!”柳鸿毅偏头看向沐笙,只见沐笙以拳抵唇笑出了声。 柳鸿毅呆呆的看了沐笙一眼,缓缓低下了头,两只耳朵也渐渐变得通红。 沐笙起身走到柳鸿毅身旁坐下,将柳鸿毅手中书卷拿了过来,用指腹指着书卷上的一行文字,缓缓启口道:“傻小子,这个字读作仄(ze)。” “嗯。”柳鸿毅抬头看着书卷上的字点了点头,转眼又将目光放在了沐笙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还有,这个念做藏(cang),意思是将秋天收获的粮食,在冬天收藏起来,现在可知道了?” 柳鸿毅愣愣答道:“哦。” 沐笙早该知道让柳鸿毅学这些根本就是白费,前世记忆中的柳鸿毅可是个武痴疯子。 只要哪里发生战乱,柳鸿毅都想会去掺上一脚。征战几年,还能完好无损的回京复命的将军,也恐怕只有他一人了。 人有长处,也必有短处。柳鸿毅虽然英勇善战,可在琴棋书画的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正文 第6章 刺客 眼见天色渐晚,众人寻了块空旷的地儿生火露宿。 对于太子的这些侍卫,沐笙心里倒是也没太多反感。毕竟拿太子给的俸禄,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儿也无话可说。 可太子这说得好听是护送,实则不过是好监视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罢了。就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飞上天的白鸽算来也有三只了。 思及此,沐笙也不再想这些烦心的琐事。如今他最担心的是今夜来行刺的刺客。眼见时辰就快到了,可沐笙也未想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王爷,该用膳了。”就在沐笙苦想之时,清浅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将手中盛菜的木案放在小木桌上。 沐笙漫不经心,应道:“嗯。” 将几碟小菜摆放好,清浅偏头看向正出神的沐笙问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唉。”沐笙缓缓吁了口气,看了清浅一眼:“我是怕与南陵慕容家谈不和,不能为父皇解忧罢了。” 清浅对着沐笙笑道:“王爷能有这份心,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王爷尽力便好,纵使是真谈不成,皇上也不会怪王爷的,只要王爷不留遗憾便好。” “就你小子会说话。”沐笙看向清浅:“对了,鸿毅人呢?” “您还说呢,那小子丢给我一句‘我很快回来’就不知道窜到哪儿去了。” “嗯。”离刺客行刺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留鸿毅在外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真是太子在从中作梗,那目标就定会是自己,如此想来,鸿毅不也就安全了? “清浅,你去找找鸿毅吧,这天色已晚,我怕他出事儿。” “是,王爷。”清浅不情愿的应了声,那个臭小子哪里值得王爷对他好了,唉 山林寂静,也只听得见草丛间时不时传来微弱的虫鸣声。 “咕咕”月光透过柯条间的缝隙静静洒落一地,在地上留下斑驳银白的光团。 挣扎着的白鸽拼命的扑扇着翅膀,想挣脱身上的束缚。突然,一道白光晃过视线,本还在扑闪着翅膀的白鸽渐渐停止了挣扎,失去了生气。 柳鸿毅收了匕首,将绑在白鸽腿上的信取了下来,然后刨了个坑将白鸽给埋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信鸽有什么用,可他看得出来这些信鸽放飞的时候,沐笙总是愁眉叹气。 既然这些白鸽惹沐笙不开心,那这些鸽子就得解决掉。 柳鸿毅刚处理好鸽子站起身,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紧接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臭小子,你原来在这儿啊!” 柳鸿毅转头看去,只看见清浅正拿着火把,眉头微皱的看向他。清浅走到柳鸿毅身边抱怨道:“好你个臭小子,让我好找,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王爷可是很担心你的啊。” 担心我?其实,担心的只是故人而已吧 “唉。”清浅轻叹了口气,瞥了柳鸿毅一眼:“也不知王爷为什么对你这小子这般好,我可从未看着他对别人这般好过啊。” 从来没有对别人这般好过?那是不是对那个故人也没有对我这般的好么? 柳鸿毅心中虽有疑问,但还不至于对于眼前的清浅说reads;。对于清浅,柳鸿毅心里还是有些抵触,谁让他当初拦在门边阻止自己去找沐笙。 “走啦走啦。”清浅也懒得和眼前的小子废话,反正他就是想不通这小子哪里好,值得自家王爷那么惦念。 他本来还想和子清子澈那两个家伙抱怨两句,谁知道那两个没良心的死面瘫,居然跑了!害的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儿撒。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林子,便见着前方露营的地方已乱做一团,一名蒙面的黑衣人正和那些侍卫纠缠打斗。 柳鸿毅心里猛然一怔,拔腿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清浅也连忙回过神,也紧接着朝马车方向跑了去。 虽有过一次被刺杀的经历,可当见着毫无预兆就刺进车内的长剑,沐笙还是被吓了一跳。 此刻,沐笙正被几名手持兵器的侍卫围在身后,像是怕沐笙被刺客偷袭。 沐笙却早已看穿这些人的把戏,说是保护自己,不过是为了让那个刺客有溜走的时间罢了。 照太子所说,这些人若真是精兵,那怎会在刺客潜入的时候毫无防备?此刻还与那刺客对打,却只战了个‘平手’? 这些所谓的精兵,下盘不稳,脚步凌乱,哪里像是精兵,说是庸兵还差不多! “谁!”听见几名侍卫的喊声,沐笙才缓过神来。 柳鸿毅剑眉微皱,看向眼前几个侍卫,冷声道:“滚开。” 柳鸿毅又不是傻子,几百名侍卫竟然打不赢一个刺客?就算打不赢那刺客,那身为精兵也不可能如此松懈的让敌人混进来才对。 就算是谢将军府的那些侍卫,也比眼前的这些人好得太多。如此想来,那到底是因为这些精兵太弱,还是敌人太强,便是不言而喻了。 未等几个侍卫缓过神来,柳鸿毅纵步欺身上前,将藏在手中的匕首抽了出来,朝着几名侍卫的喉咙迅速划过,几名侍卫瞬间倒在了地上。 沐笙对着这柳鸿毅这快c准c狠的手法赞叹不已。他本来还以为自己需要教柳鸿毅练习基本功,可现在看来显然是多虑了。 柳鸿毅收了匕首,低着头站在沐笙面前。柳鸿毅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他曾经虽然想过杀人,可也只是想想罢了。 可是看着这些侍卫保护沐笙的敷衍态度,柳鸿毅心里就不由恼怒,于是心一横就不由都出手杀掉了。 沐笙抬起手搭在柳鸿毅的脑袋上,莞尔笑道:“傻小子,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我”柳鸿毅缓缓抬起头看向沐笙,欲言又止。 沐笙将柳鸿毅抱在怀里笑了笑:“回来就好。” “嗯。”柳鸿毅缓缓应了声,可身体却开始颤抖起来。感受到柳鸿毅身体抖得厉害,沐笙柔声道:“可是吓着了?” 柳鸿毅没出声,只是身体发抖。沐笙轻轻抱着柳鸿毅,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话音刚落下,柳鸿毅就趴在沐笙胸口哭出了声,沐笙轻轻拍着柳鸿毅的背,安慰道:“乖。” 见着柳鸿毅这般样子,沐笙颇为无奈,鸿毅这方才冷峻潇洒的模样瞬间便没了。 恰在这时,露营边上的戏也终于演完了reads;。 与沐笙所预料的一样,那刺客冲出重围逃跑了。这戏演的虽假,不过功夫还是做足了,就好比 “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利,害的刺客潜入,险些害了王爷丧命,属下罪该万死。”侍卫长猛地半跪在沐笙面前,正色道。 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侍卫跪在了沐笙面前:“这不管赵哥的事,是属下巡逻办事不利,才让刺客有机可趁,王爷要罚就罚我吧!” 就像这样,这几百名侍卫前赴后继的朝着沐笙跪下请罪,当初,他就是因心慈手软导致后患无穷,如今,他可不会重蹈覆辙。 沐笙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们,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就罚你们跪到明日天亮。”话罢,沐笙扶着柳鸿毅上了马车。 柳鸿毅身体仍旧发着抖,沐笙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试着诓着柳鸿毅睡下,许是赶路太过疲惫,柳鸿毅很快就睡熟了。 沐笙替柳鸿毅捻了捻被子,而后转身出了马车,只见几百名侍卫整齐笔直站在露营的空地上。 见着沐笙走了出来,清浅连忙迎了上去:“王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全换成我们的人了。” “嗯。”沐笙点了点头:“让他们都歇息去吧,明早还要抓紧时间赶路。”如果能够快几日抵达蕲州,或许就能避免瘟疫再次出现。 当年,因为蕲州瘟疫事件,闹得与南诏国翻脸。后来沐正渊又借此下令攻打南诏,奈何南诏国隐没沙漠荒凉之地,粮食和水紧缺,未过多久,十几万大军渴的渴死,饿的饿死。 因为沐正渊的处事风格,导致沐国后期国库亏损严重,士兵也元气大伤,又恰好遇北边匈奴偷袭边境,又遭遇百年难遇的干旱。 沐正渊实在无法应对,全权交给了沐笙去处理。而柳鸿毅便是在那时被沐笙选贤看上的。柳鸿毅也借抵御匈奴一战中,一战成名,成为了少将军。 至于旱灾,沐笙早已有先见之明,暗自下令,修堤梁,通沟浍,行水潦,安水臧,以时决塞,岁虽凶败水旱,使民有所耘艾。 而这时候,沐正渊已经对沐笙起了杀心,本想用这两件事作为沐笙失职的借口,妄加罪于沐笙。 却因沐笙的先见之明和选贤才之能留了下来,可终究,也逃不过被赐死的宿命。 沐笙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猛地偏头朝向身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王爷,您也快去歇息了吧,王府都是些糙汉子经得住熬,可王爷的身子贵重的很,可万万不能亏着了” 看着清浅还要继续说话,沐笙连忙捂了清浅的嘴:“好了好了,别唠叨了,你就跟以前府上的老奶娘似得。” 话罢,沐笙缓缓收回了手,朝着马车上走去。沐笙刚上了马车,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乍一看,原来是柳鸿毅滚到了地上。沐笙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柳鸿毅仍旧呼呼大睡着,不由失笑。 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面前,正想弯腰将柳鸿毅抱回垫子上去,谁料,柳鸿毅双眼突然猛地一睁,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就往前刺去! 见着刺来的匕首,沐笙本能偏头一闪,恰好闪过匕首。等柳鸿毅看清楚眼前的人,不由愣了愣,紧接着握着匕首的手不由一松。 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正文 第7章 后计 柳鸿毅蹲下身,将双手环抱在膝间,默默低头不语。 “吓着你了吗?”沐笙也从没想到过,柳鸿毅睡着了也如此警惕,但这也不是坏事,至少若被人偷袭也有还手的余地。 “对,对不起。”说着,柳鸿毅眼眶渐渐泛了红,像是下刻就要哭出声来似得。 沐笙张开双手将柳鸿毅抱在怀里,安慰道:“这不是鸿毅的错,是我做的不好,才让鸿毅这般缺乏安全感的。” 须臾,沐笙继续道:“别怕,有我在。” 只要听着眼前的人对自己说这句话,柳鸿毅总感觉很安心。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将军府里的那些人都只会骂他。 以前,他也努力让大家接受他。有次他还为了讨老将军的欢心,去山林挖人参。结果,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参献给了老将军。 老将军不但没有表扬他,还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说他身上弄得脏兮兮的成何体统,让人把他关进了柴屋。 至于那人参,老将军当然是照收不误。 在那将军府里,没有人愿意替他说话,没有人愿意搭理他这个背着野种名衔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沐笙缓缓站起身,弯腰将柳鸿毅抱上了软垫:“睡吧。” 嗅着沐笙身上淡淡幽香和混杂的草药味,柳鸿毅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了过去。 又替柳鸿毅捻了捻被子,沐笙才下了放心,看来这特制的安神药物还是有些作用的。 天渐黎明,林中杳然。 侍卫们早早起床整理行装做晨练。看着沐笙掀开帘子缓步下了马车,清浅连忙将一件斗篷搭在沐笙身上系好。 “王爷,这天刚亮,要不再睡会儿?”清浅边系着斗篷边说道。 “无碍。”沐笙对着清浅淡淡一笑,“许久未见王府的侍卫晨练了,让我想起小时候和那些侍卫练剑的日子了。” “是啊。”清浅想起历历过往也不由万分感慨。 “不如”沐笙偏头看向清浅笑道:“我们去试试?” 听闻这话,清浅板着俊脸:“不行,若是伤到了王爷怎么办?这可是真刀真枪的,伤到了可了不得。” 不顾清浅的反对,沐笙一字一句道:“本王就要。”话罢,沐笙便朝着侍卫晨练的地方快步走去。 “王爷!您慢着点儿,这晨露还未干透,路滑,可别摔了啊!” “喝!” 百名侍卫排列整齐的进行着晨练,沐笙和清浅站在一侧观看。 晨练所练习的都是基本功,也没什么特殊的招式可言,却是习武之中不可缺的部分。没有基础的武功,就像是没了柱子支撑的房屋,一击即溃。 看着眼前个个热血方刚的男儿,沐笙也不由自主的掺和了一脚,清浅百般劝阻还是无法,只能让沐笙和那些侍卫切磋。 可沐笙却打得并不满意,这自是因为清浅在一旁大喊不要弄伤王爷什么的,害的那些侍卫手足无措,个个败退下来。 “真是无趣的很reads;。”沐笙不满瞥了清浅一眼,想来柳鸿毅也该醒了,便自顾的转身回了马车。 沐笙刚掀开帘子,胸口就被撞得闷哼了声,低头看去,只见柳鸿毅紧紧抱着自己。沐笙抬起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莞尔道:“怎么了?” 柳鸿毅不语,只是摇了摇头。柳鸿毅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刻没看见沐笙心里就会焦急不安。 每当他不安的时候,他就想抱着沐笙。只要抱着沐笙,他就觉得很心安。 “好了,我们去吃饭。”沐笙又揉了揉柳鸿毅的头:“这几日或许会过得清苦些,待我们到了蕲州就会好的。” “嗯。”柳鸿毅点了点头。 解决了早饭,众人又开始启程前往蕲州。虽说换成了自己人,可沐笙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按照清浅所说,他们并没有抓到那刺客。所以,那刺客很可能是逃跑了,也有可能混杂在了侍卫里等待下手时机。 前往蕲州虽算不上什么好主意,可是却能够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或许不及与慕容家通商来的容易,但国库空缺乃大事,马虎不得。 更何况,即使自己找到了慕容家又能怎样?若是谈判失败,那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抓住眼前现成的机会好。 虽然并没有阻扰刺客刺杀,但也算是成功的偷梁换柱,把身边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这比起全是太子的侍卫自然好上许多。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棘手,因为前往蕲州都一段较长的水路需要乘船,而柳鸿毅却偏偏怕水。 既要安全的过河,又要保证柳鸿毅的内心不会崩溃实在有些难。 毕竟那个刺客并没有抓到,也不知那刺客是否混淆在侍卫里面,若是像以前那般,船舱被做手脚漏水的话,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这几日,沐笙让柳鸿毅加入晨练的队伍中,虽然对于柳鸿毅来说,这些基础的训练并没有太多用处,但至少可以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 柳鸿毅现在的身子太弱,下盘不太稳,步伐也有些轻飘,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沐笙从袖子里拿出锦帕替柳鸿毅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就是个晨练,你那么卖力作甚?” “没,没什么。”柳鸿毅低着头嚅嗫道。对于柳鸿毅来说,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示给眼前的少年看,他想得到少年更多注目,想让少年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沐笙也权当做柳鸿毅喜欢练武罢了,习武虽然是好事,可还是先要调养好身子为重。 “饿了吧。”沐笙将手中的方帕顺手递给身旁的清浅,随后牵起柳鸿毅的手朝着马车走了过去,“吃早膳吧。” 看着小桌上的几碟小菜,饿的饥肠辘辘的柳鸿毅,两眼熠熠发光,沐笙将木筷递给柳鸿毅,笑道:“吃吧。” “嗯。”柳鸿毅从沐笙手中接过木筷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沐笙看着柳鸿毅拿着筷子愣愣的样子,不由一笑,起身缓步走到柳鸿毅身后。握着柳鸿毅的手纠正着他拿木筷的姿势:“这木筷是夹菜用的,以后都要用这个夹菜知道吗?” “哦。”沐笙身上混着药香的香气渐渐没入柳鸿毅的鼻息,每当他与沐笙靠的越近,柳鸿毅就感觉自己心跳就加快了几分。 未过一会儿,柳鸿毅的两只耳朵就变得通红reads;。 “和你说的可听明白了?”见着柳鸿毅迟迟不答话,沐笙看着柳鸿毅轻笑道。 柳鸿毅点头诺诺道:“嗯。” 按着以前去往蕲州的时间来算,这荒草山林也快走了大半,大概再走上一天,就能看见一条河流,过了河,再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就能到此行的目的地——蕲州。 关键就在于那条河,河水虽然算不上湍急,但河流之中是有吃人的怪鱼,只要落水就会瞬间被那些怪鱼分食。 当初也是亏了太子的那些侍卫做诱饵,沐笙才和清浅逃过一劫。而如今,身边的都是自己人,沐笙自然是不肯让这些侍卫白白去送死的。 就在临近天黑前,沐笙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河边。只见河岸边上停靠着一艘华丽的大船。 一位提着红灯笼的青年朝着沐笙缓步走了过来。 青年停在离沐笙五步的距离,作揖恭敬道:“参见王爷。” 沐笙莞尔一笑:“白若无需客套。” 长卿白若,是沐笙招贤纳士的时候选中的,此人在工匠之术上造诣极高。 只可惜,沐正渊不识和氏壁,说是要个修房子的有何用,长卿白若一气之下辞官回乡。 若是沐正渊对军事加以重视,那沐国也不会险些兵临城下,险遭灭国之灾。到了沐正渊他儿子的这一代,沐国更是外强中干,已成强弩之末之势。 后来,沐笙为保这江山社稷,亲自请回长卿白若。长卿白若念沐笙的知遇之恩,才同意了沐笙的请求。 也将自己平生所学全部花在了沐国的军事上,制造连弩车c火箭车c以及各种机关阵法等军事用途的武器。 更是将机关术流传在农业生产上,例如垦荒田的机关车c运输浇灌高地农田的水车c从高地取水的竹渠等改善百姓的生活。 长卿白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落入他人手中,沐国怕是早就国破人亡了。 沐笙这次请长卿白若造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我也就不客套了。”长卿白若淡淡一笑,上前几步俯身靠在沐笙耳边轻声道:“此船为以保万一,我在修建时添了三层船底,您尽可放心。” “嗯。” 长卿白若又后退几步作揖道:“王爷吩咐之事,白若也做好,那白若就先行一步了。”话罢,长卿白若转身拂袖离去。 看着长卿白若离去的背影,沐笙脸上泛起淡淡笑意。 看来父皇是收到自己写的信了,沐笙当初写信,原因有二:一是,为将柳鸿毅要到自己身边。二是,差长卿白若造船。 至于当初的那条船,自然是太子为他准备的。 就在沐笙和长卿白若谈话间,站在清浅身旁的柳鸿毅心里却有些小情绪。 尤其是当他看着沐笙对着那个男人笑的时候,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 沐笙走到柳鸿毅身旁,牵起柳鸿毅的手,莞尔道:“好了,我们上船吧。” 柳鸿毅隐忍着心里的情绪,点头应道:“哦。” 正文 第8章 挑敌 明月当空,在甲板上静静洒下银白。 刚入初春的气候总是有些偏凉,站在甲板上更能感受到凉风阵阵拂面。 桅杆上的白帆随着夜风的吹拂,带着木船往目的地缓缓驶去。船上虽备有船桨,却忌惮被河中吃肉的怪鱼咬坏也大抵是不会用的,这也是以防触礁等紧急情况而做的应急策略。 朝着船下望去,泛着银光的河水中也不时有跃出水面的大鱼。在皎月的辉映下,大鱼的鳞片也泛着银光。 “呜”柳鸿毅捂着嘴从船舱内快步跑到船沿的雕花栏杆旁,从嘴里哇的吐出白色的浊物,落入河水之中。 沐笙也随后跟了上来,看着柳鸿毅呕吐完手脚无力趴在栏杆上的样子,不由觉得头疼。 柳鸿毅会晕船是沐笙万万没想到的,好在沐笙也怕府里的侍卫不适应坐船,备好了晕船的药物。只是,这些药物对于柳鸿毅晕船症状,并没起到什么效果。 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身旁,将柳鸿毅缓缓扶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按住柳鸿毅胸口的鸠尾穴。 感受到沐笙的手指透过布料在自己胸口下方轻轻施力,柳鸿毅身体顿时僵硬,两只耳朵也渐渐泛红。 “好些了么?”替着柳鸿毅按了会儿胸口的穴位,沐笙才收回了抵在柳鸿毅鸠尾穴的手指。 “嗯。”此时,柳鸿毅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他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脑袋也晕晕的。 “我陪你走走吧。”沐笙看不清柳鸿毅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 “嗯好。” 两人并肩缓步在甲板上走动,两人的脚步声在甲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绕过船舱来到船头,便能看见几十名侍卫将两名侍卫围在圈里划拳谈笑。 有人就地而坐拊掌看热闹,有人跟在身旁连声附和,被围在中间的两人正撩起袖子猜拳比划。 其中一名侍卫眼尖,见着沐笙走来,连忙起身作揖道:“参见王爷。” 听见声音,在场众人也连忙起身朝着沐笙作揖道:“参见王爷。” 沐笙摆了摆手,失笑道:“本是怕扰了你们兴致,谁料还是被发现了。” 第一个发现沐笙的侍卫,连忙半跪在地:“是属下愚钝,未看出王爷心思,属下自愿领罚。” 沐笙上前一步扶起那个侍卫,玩笑道:“看来平日待你们再好,也是磨不了你们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性子啊。 出门在外我还需要各位保护,怎敢端架子,若是把各位惹急了,我可就头疼了。” “王爷说笑了。”一名身着赤色侍卫服的俊朗青年上前一步,恭敬道:“保护王爷是我们的职责,我等怎敢怠慢reads;。” 眼前的这名青年是王府的侍卫统领,周卓。周卓本是御林军的统领,奈何性子太直看不惯宫中的不齿勾当,又遭小人挤兑强加无妄之罪,险些丢了性命。 沐笙见此人正直不阿,便让自己的父皇将周卓交给自己,让他担任了殷正王府的侍卫统领。 虽然比不得皇宫的御林军,但作为皇上最宠爱的皇子,王府内的侍卫与御林军相比自然是丝毫不逊色。 “这几日赶路也甚是辛苦,大家放松放松也好,我这里还存有几十坛用上好枸杞酿的酒,给大家尝尝吧,还希望大家别嫌弃。” 喝春酒的习俗在沐国也是盛行,天气回暖,喝些春酒也能达到滋补强身的效果。 不过,今年因国库紧缺,诸多烦事缠身,沐笙倒是险些忘了。而重生之后,沐笙对于这一块倒是看的比较重了。 当初周卓保护沐笙被刺客杀死,沐笙可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并不是他太过无情,而是身为帝王家的人,就需懂得这些为自己做事的人,只不过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撑起国家的是君王,而不是这些黎明百姓。他们想要安宁和平的生活,就需要懂得牺牲,这也才能让君王给他们规划更好的生活。 沐笙不得不否认,这思想对于他的影响是多么的根深蒂固,但重生之后,他也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周卓仍旧恭敬道:“我等奉命保护王爷,怎能如此懈怠?若有刺客入侵危及王爷性命,我等” “莫要这般说。”沐笙打断周卓的话,“周统领所做的足够多了,我也很感激大家能与我同去蕲州。我等已经登上了船,想必就算有刺客也不敢在这都是吃肉怪鱼的河水上踏水追赶的吧?” “这” 沐笙看着周卓不由的头疼,周卓虽然剑术武艺高超,可脑子却是古板的很,一根筋认死理。 “好了。”沐笙上前几步,靠在周卓耳边小声道:“我怀疑船上有刺客,我等造个‘乘敌不虞’的假象,必能引出此人。” 话罢,沐笙退后几步,抬手拍了拍周卓的肩膀,莞尔道:“周统领带上几名侍卫去搬酒吧。” 周卓思虑片刻,作揖恭敬道:“是。” 看着周卓离开的身影,沐笙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应付周卓这样古板的人,也只能用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才行。 而站在沐笙身旁的柳鸿毅,看着沐笙又朝着别人微笑,心情不由的郁闷。不管是在河岸遇见的那个叫做白若的,还是眼前的周统领,沐笙都会对他们微笑。 是不是除了对自己笑以外,他也会对着其他所有人微笑? 柳鸿毅藏在袖中的手缓缓紧握,他以为沐笙只会对着他一个人微笑,他以为自己是个特别的。就像沐笙对他说自己是没有任何人可替代的。 可自己既然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他为什么也会对着别人展开笑颜不是说好自己不是无法替代的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若是计划能成的话,今日便有可能引出那个刺客,只要让侍卫们都放松警惕,那个人就必定会趁机破坏船底。 “鸿毅。”安排好了事情,沐笙的心也放下一半,正准备伸手牵柳鸿毅,谁知柳鸿毅竟是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跑走了reads;。 沐笙眉峰微敛,纵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柳鸿毅的手腕。柳鸿毅扭头朝着沐笙大吼道:“放开我!” “”沐笙被柳鸿毅突然的大吼吓得怔了怔,他不知道柳鸿毅这又是怎么了,刚才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沐笙有些担心柳鸿毅现在的样子,关心问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柳鸿毅本来心中有些气愤,可当听见沐笙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里的怒气却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我没事。”柳鸿毅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平静说道。他也知道刚才自己太过激动,可是 沐笙看不清柳鸿毅的表情,只好莞尔笑道:“没事就好。”沐笙虽然不知道柳鸿毅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还是很耐心的缓和柳鸿毅的情绪。 柳鸿毅缓缓抬起头对上沐笙的视线,藏掖在袖中的十指也不由缓缓收紧,有些紧张的问道:“我,我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么。” “自然是。”沐笙看着柳鸿毅,莞尔答道:“你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那,那我也是最特别的么”柳鸿毅不敢再与沐笙的视线相对,偏头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河水。 “傻小子。”沐笙轻叹了口气,将柳鸿毅揽入自己怀里,柔声说道:“你自然是最特别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说的果真不错。只可惜忠言难进耳,追悔方恨晚。 待沐笙安抚好了柳鸿毅再来到船头时,只见侍卫们将灯笼挂在船边照明,木质的甲板自然是不能烧火的。 十几坛未开封的枸杞酒摆在甲板上,就算是隔着酒坛塞子,一股带着枸杞的酒香也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见着沐笙走来,周卓上前两步恭敬作揖道:“王爷,酒已经搬出来了。” 沐笙眼尾浅浅扫过摆放在甲板上的酒,对着周卓笑道:“接下来就交给周统领了。” “是。” 话罢,沐笙牵着柳鸿毅转身离开了。这种事情交给周卓沐笙还是放心的,可却也并不能掉以轻心! 这人该怎么说?一切都不过是利益所驱使的罢了,哪怕此刻是朋友,下刻或许就成为敌人了。 周统领,莫要让我失望的才好啊。 那十几坛酒中乍一看没什么区别,可对于沐笙这精通医理的人来说,嗅觉自然是比常人更加灵敏,这淡淡的酒香之中却是夹杂着蒙汗药的味道。 若真是周统领所做,那当初为何他还要替自己挡刀?那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还是说想要赎罪? 若是前者还好说,可若是后者,那这个周统领怕是留不得了 在这世间,唯有权利才是王道,只要有权利,自己才能将所有的人踩在脚下,也才能换柳鸿毅一世平安。 殚精竭虑为国昌盛,换来的却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饶是谁也不可能傻傻等着被人宰杀吧? 如今走的每一步棋,沐笙必须保证得走的稳当,否则,后患重重。 权谋,是沐笙最不想涉及的东西,他本以为自己与世无争便能一世太平,谁料却因自己当初的退避,最终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正文 第9章 师兄 船舱内,一片明亮。 木舟忌火,若不是花船,大多也是用流萤照明,也有富家弟子用夜明珠照明。 而沐笙自然用的是上好的夜明珠照亮厅室,船舱的隔音设计的极好,在舱内也听不见任何的杂音,沐笙对长卿若白这一点的设计很是满意。 沐笙刚带着柳鸿毅进入船舱,清浅便连忙迎了上来,看着沐笙担心道:“王爷,您去哪里了啊?我在船尾找了您好久都找不到。 都说这初春时节,夜晚偏凉,您怎还出去啊?若是染了风寒可怎好啊!” “好了好了。”沐笙实在受不了清浅的唠叨,出声打断道:“鸿毅有些晕船,所以我带着他散了会儿步。” “哦。”清浅看了柳鸿毅一眼,又看向沐笙:“可就算这样,您也该通知我一声啊,我安放好夜明珠就不见您的人影,可算是急坏了我。就算您要陪公子散步也该多添件衣服啊。” 沐笙陪笑应付道:“好好好,下次我注意。”这清浅怎能如此唠叨啊 “还有,公子身子单薄的很,怎能穿件薄衫还光着脚丫就出去啊?若是惹了风寒传给王爷可怎好啊?” 听了清浅的提醒,沐笙才注意到柳鸿毅确实只穿了一件雪白的里衣还未穿鞋。方想起,那时本是打算歇息的,谁料柳鸿毅晕船作呕就急忙跑出去了。 “冷吗?”沐笙有些自责的看着身旁的柳鸿毅。是自己太过操心琐事疏忽了,竟然忘记给他搭件衣服了。 柳鸿毅摇了摇头,应道:“不冷。”或许是因常年受冻,柳鸿毅对这点凉度并不在意。 听闻柳鸿毅的话,沐笙果然还是不放心抬手摸了摸柳鸿毅的身体,柳鸿毅的身体透着淡淡的凉意,哪里像是不冷的样子啊。 看着沐笙担心的样子,柳鸿毅如实答道:“在将军府已经习惯受冻了,这点凉风对我无碍的。” “傻小子。”沐笙拉着柳鸿毅走到塌边,用被子将柳鸿毅包裹的严实:“暖和点儿了么?” 感受到被子传来的暖意,柳鸿毅缓缓低头道:“嗯。” “王爷。”清浅端来一碗姜枣红糖汤。 沐笙接过盛着汤的白瓷碗,用勺匙搅拌了一下,舀上一勺送到柳鸿毅嘴边:“这是姜枣红糖汤,可以驱除寒气。” “嗯。”柳鸿毅张开嘴喝了一口,好甜 清浅知道柳鸿毅喜欢吃甜,红糖也加的多了些。既然主子要照顾这臭小子,那也只好照顾着点儿了。 看着柳鸿毅自己端着碗咕噜咕噜喝光姜汤的样子,沐笙宠溺的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白帕擦了擦柳鸿毅的嘴角,“喝那么急做什么reads;。” 沐笙接过柳鸿毅身上的空碗,递给一旁的清浅:“盛些温水给鸿毅漱漱口。” “是。”话罢,清浅便退了下去。 眼见时辰不早,沐笙按下塌边一块凸出的小木块,随着轻微的齿轮转动声响,千颗夜明珠渐渐被掩住了光芒。未过一会儿,船舱内便已漆黑一片。 沐笙缓缓躺下,偏头看向躺在内侧的柳鸿毅柔声道:“好了,歇息吧。” “嗯。”柳鸿毅侧身看着沐笙的背,用鼻子嗅着沐笙身上的气息,许是脱了外袍的关系,那淡淡的药味浅上了些许,清幽的香味倒是浓了些。 感觉到身后的人未睡,沐笙缓缓开口道:“鸿毅。” 听见沐笙的声音,柳鸿毅下意识的缓过神,应道:“嗯?” “我有些后悔带着你出来了。”听见这话,柳鸿毅心情不由失落,似乎觉得自己又被嫌弃了。自己果然不是那种能够讨人喜欢的孩子吧。 沐笙转过身面向着柳鸿毅,继续道:“我以为自己能够照顾好你,可这一路走来,我对你的照顾却常常马虎大意。” 轻轻揽住柳鸿毅的腰,沐笙将柳鸿毅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上:“对不起。” 柳鸿毅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形容去自己的心情,他心里很开心没有被沐笙嫌弃,可又心疼沐笙用愧疚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 “我没事。”柳鸿毅缓缓开口道:“你是唯一待我好的人,我很喜欢你,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嗯。”沐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柳鸿毅一个好的将来,或许像前世那样走下去会比现在轻松的得多。 可他想要做的不仅仅为了柳鸿毅,还要为自己的父皇做打算。 当年父皇逝世蹊跷,怎会无故抱病而去?若说与某人有干系也不足未过。 船舱外,船头船尾的侍卫们喝的伶仃大醉,醉倒一片。 周卓也假装醉倒在地,这酒内的蒙汗药也确实是他下的,虽然有些对不住这些平日与他相交甚好的兄弟,但他也只能用这等办法。 待最后一名侍卫倒下,甲板上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渐行渐近,直至停在了周卓面前。 周卓并未睁眼,只怕打草惊蛇毁了大计。那人在周卓面前缓缓蹲下,“师弟,别来无恙啊”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周卓心里猛地一惊,他本以为所谓的刺客会是泛泛之辈,谁料竟然是寒江临! 寒江临与周卓同出一师门,在师门里寒江临仗着武艺高就爱欺负周卓,师父逝去后,寒江临更是变本加厉的戏耍他。 当年周卓刚混入御林军中,就被寒江临敲诈了一笔,让周卓凑个二百两银子给他,那时候周卓一年的俸禄也才不过二十五两。 那时候寒江临对他说:“师弟,你姿色也长得不错,这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有不少有龙阳之好的,价钱也是给的起的,卖卖很快就能凑齐。” 周卓忍受不了寒江临的羞辱,与寒江临刀剑相向,结果落个惨败,本说的两百两增加到了三百两。 但凡每次遇见寒江临,周卓必定会被其敲诈欺辱一番,周卓被寒江临抓住了把柄,也不得不听从于他reads;。 寒江临看着昏睡不醒的周卓,轻声笑道:“师弟啊,我可从未想过能在这里遇见你。放心,我可舍不得让你死。” 话罢,寒江临站起身朝着船舱底部快步走去,周卓下意识双眼猛地一睁,起身也快步跟了上去。 周卓万万没想到刺客竟然是自己的师兄,如果是这样,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护的王爷周全了。 等周卓的身影消失,两道黑影缓缓落到了地上,正是沐笙的暗卫,子清和子澈。 眨眼间,两人又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似乎从未来过般。 周卓摸着船舱内壁悄声走下楼梯,楼梯宽度略窄仅能供一个人通行。 如果寒江临出来,那只要在这里堵住出口即可,但寒江临的目的可是要破坏船底。 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更何况寒江临的武功比他高,他就算守在这里也不一定拦得住。 楼梯甬道内镶嵌着发着微弱蓝光的矿石,勉强能够照亮楼梯的路,周卓感觉自己拐了好几道弯,终于看见眼前出现明亮的光。 刚走下楼梯口,周卓便看着寒江临抽出长剑准备往船底刺去,不禁大喊道:“住手!” 听闻这话,寒江临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周卓。 “师弟,别来无恙啊?”寒江临收剑入鞘,转过身看向周卓戏谑道:“今儿可是准备把剩余的一百两银子付清的么?” “我奉命保护王爷安全,容不得你在此为非作歹。”周卓正色道。 寒江临冷嗤一笑:“若是那个废物王爷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怕是杀你还来不及吧?” “不准说王爷坏话!”周卓佩剑出鞘,纵步欺身上前,手握剑柄一转,朝着寒江临横扫过去。 寒江临抬手用剑鞘挡住,瞬间反手抽出剑鞘内的长剑将周卓的剑往上一挑!周卓连忙退后两步,两人也拉开了几步距离。 “啧啧。”寒江临摇了摇头叹道:“你这剑术越来越烂了,没想到那废物王爷居然提携你这种家伙当统领,真是瞎了眼了。 不知道你给了王爷什么好处,才让他收你做统领的,难不成是被王爷开苞养着了?” 周卓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几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寒江临:“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准你侮辱王爷!”如果不是王爷保他一命,他早就死在那些奸人手上了。 “看你现在混的跟狗似的。”寒江临不以为然道:“那王爷不过顺手救了你一条狗命而已,你就这样忠贞不二了?” “我就愿意,干你何事!”周卓剑眉紧皱的看着眼前的寒江临。 “得了,我也懒得管你闲事,我今天就是来给船戳个洞就离开,也碍不着你和你的饲主你侬我侬。”说着寒江临便准备朝着舱底捅去! “不准!”周卓提剑纵步阻止寒江临的动作,又与朝着寒江临纠缠打斗起来,两把长剑映着舱底内夜明珠发出的光亮泛起晃晃白光。 寒江临猛地一掌拍向周卓胸口,周卓躲避不及,硬受下这一掌,下意识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噗!”一口血雾从周卓嘴里喷出。 正文 第10章 自谋 寒江临收剑入鞘,抱剑看着眼前的周卓戏虐道:“师弟,你是打不过我的,倒不如且退一步?我可以考虑给你和你家王爷留个全尸,让你们入葬同棺。” 周卓猛地咳嗽几声,抬起手用擦掉嘴角间的血渍,死死瞪着眼前的寒江临,一字一句道:“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罢,周卓再次纵步上前,劈剑c扫剑c刺剑c撩剑,却是连寒江临衣角都未沾到。 只闻呲吟一道剑鸣声,周卓手中长剑朝着寒江临头上刺去,寒江临偏头轻松躲过,趁势抓住周卓的手腕,用力一拐,周卓手腕力气一松,长剑哐当落在了地板上。 未等周卓反应过来,寒江临另一只手快速封穴,周卓便动弹不得。 寒江临松开抓住周卓手腕的手,负手绕着周卓走上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周卓的身后。 “小子,你被你家王爷开苞的感觉不错吧?”寒江临靠在周卓耳边轻声说道,话罢,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周卓的耳垂。 周卓咬着牙默不吭声,都是自己太过心急才会变成这样。本以为只是个小刺客,不用兄弟们动手,自己一人就可以解决,谁料竟然是寒江临! “说起来,我好久都没有欣赏师弟的身材了,不知这几年长得怎么样了?”说着,寒江临朝着周卓大腿摸去:“啧啧,长得挺结实的啊?也对,否则你怎么能夺得王爷的欢心呢?” “师弟,怎么也得说句话啊?不然师兄会不开心的”寒江临的手从大腿上慢慢摩挲到周卓的腰间,缓缓解开了周卓的腰带。 看着寒江临的动作,周卓终于有些紧张了:“你,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寒江临轻描淡写道,把手中的腰带扔在一旁,将手伸进周卓胸膛内,泛着凉意的手掌在温热的胸膛上来回摩挲,让周卓不由哼出了声。 寒江临轻贴在周卓的背上,靠在周卓耳边揶揄笑道:“你家王爷是不是这样对你的?” 周卓冷哼一声。 “莫非是这样的?”寒江临轻轻咬着周卓的耳廓,不时伸出舌头舔上一舔,弄得周卓双耳泛红,全身也燥热起来。 “师弟,你果然很享受啊?”寒江临脸色一沉,朝着周卓身下处狠狠一捏! “呃啊!”周卓咬牙冷声道:“你,你这个混蛋” “我就是混蛋了?怎样?”说着寒江临手中力道又重上了几分:“你不过是被玩过的玩意儿罢了,让我摸摸又不亏什么?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玩了!” “呃” 就在这时,寒江临突然感觉身后杀意四起,猛地转头看去,只见两位模样相同的少年纵步朝他奔来。 寒江临立刻松开周卓,后退几步将剑刺入船底猛地一掀,只见几块木板被掀的翻卷开来朝着两位少年飞去! 待两位少年抽出佩剑,将那掀来的木板尽数斩断,寒江临早已没了踪影reads;。而被掀开的木板内虽然有水却并未向上蔓延开来。 子清走到周卓身边,解开了周卓的穴道。周卓身体一软,瘫跪在了地上。 沐笙从楼梯口处缓步走了下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沐笙都看得真切,虽然不知周卓与那个刺客有何渊源,但周卓的忠贞却得到了证实。 周卓伸手将地板上的腰带捡了起来,刚站起身便看见沐笙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王,王爷。”周卓连忙作揖道。却发现此时自己衣衫不整,有失礼节,连忙跪下:“属下辜负王爷信任,没能抓住那刺客。” “无碍。”沐笙将周卓扶起,看着周卓面红耳赤的样子,淡淡道:“周统领今日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属下” “今日之事,便当作没发生过,本王什么也没看到,你也什么都没做过。” “多谢王爷。”周卓拉拢身上的衣服系好腰带便匆匆离开了。 沐笙看着那木板下的水,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这长卿白若果真聪明,竟是在第二层的船底注了水。刺客捅破第一层甲板,看见了水也自当以为捅破了船底。 “王爷。”子清子澈站在了沐笙的身后。 沐笙转过身看向两人问道:“可有发现?” “此处可能存有机关,那人才能在舱底消失。”子清答道。 “看来,有些人还是比我们快上了一步。”沐笙眉头微皱,看向两人淡淡道:“那刺客估计是逃了。” 沐笙未想到太子竟然能请到这样的能人潜伏在船上,此人估计在修建船的时候,便就已经在这船上,所以才能在此设计机关以便逃跑。 还好,长卿若白留的那一手没有被发现,否则,沉舟人亡也说不准。 前两件事也算解决了,可这第三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记得当初发现瘟疫的起源处是为蕲州供水的幽水涧,幽水涧的泉水清香甘甜,在蕲州当地也是最受推崇的。 那次几位村民与沐笙等人上山去查看,却发现在幽水涧泉眼处有几个得了瘟疫的死尸,在死尸上冲刷而过的泉水流入各家各户才导致了瘟疫大肆传染。 不得不说,太子为了除掉自己,竟然愿意舍掉沐国一条财路,果真也是看得起他。 若此次来得及阻止,并且抓住那投放尸体的罪魁祸首,倒也是不错。可要是被抓到的罪魁祸首指着说是自己做的,那就可添麻烦了。 自己不就成了那‘传播瘟疫,又来假心假意解救百姓于苦难’的恶人了 唉 今年自己也才十五,哪里有前世那般大的势力,当初身边的贤才如何还分散在各地,可怎办才好? 如今,也只能想想在蕲州是否有可用的贤士。但蕲州之行相距年代久远,记忆也是模糊一片。不过,却是记得有位疯癫癫的道士。 此人,或许可得一用。 当年此人虽并未跟着自己,但他说的话却让沐笙有所思虑。 “王爷,这天下国以何人当家?” “自是君王reads;。” “那这天下君王姓氏名谁?” “自是皇兄沐正渊。” “那当真是可惜啊。” “先生为何事可惜?” “若这今后君王是您,我愿追随于您,万死不辞。可您却无意愿担当此任,那便是您我无缘咯。” “若沐国有您在,必定繁荣昌盛,是为大同。若是别人,怕迟早有日外强中干,国毁家亡” 那个道士分析的也无不道理,沐正渊确实险些葬送沐国,而他儿子也自是一样。若不是他支撑着沐国,沐国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后来听闻蕲州有位仙师,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自从瘟疫事件后,这位仙师就不见踪影了。 又听闻人说那仙师不过是个疯子,也有人说那仙师已经死于瘟疫。虽然众说纷纭,但大多提起的是殷正王的英明救人的事迹。 沐笙将此事吩咐给了子清与子澈,便转身离开了。 沐笙刚从楼梯口刚走出来,便看着周卓正在给那些醉倒的侍卫盖着被子。沐笙也没理会他,转身朝着船舱走去,也不知鸿毅醒了没。 黑暗中,柳鸿毅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他不知道沐笙是什么时候走的,可当他发现沐笙不在身边的时候,眼角莫名的湿润起来。 就像是自己被人诓骗睡着,又被丢弃的孩子般。如果沐笙不想和自己同塌而眠的话,告诉他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还要这样悄悄离开。 恰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轻微声响,柳鸿毅连忙翻过身装睡。沐笙轻轻合上门,走到榻边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却发觉柳鸿毅的气息有些不稳,似乎像是醒了。 “鸿毅?”沐笙不确定柳鸿毅是否醒着,只好轻轻喊了声。柳鸿毅没有应声,可若是仔细听却能听见轻微的呜咽声。 沐笙按下榻边的机关,四周也渐渐明亮起来。 “怎么了?”沐笙脱了鞋上了榻,将柳鸿毅蒙过头的被子拿了下来。 柳鸿毅面对着墙壁不吭声,可隐约发出的呜咽声却早已透露出柳鸿毅的情绪。 沐笙将柳鸿毅翻了个身面朝着自己,柳鸿毅眼眶泛着红,还有些红肿。莫不是因为醒来未见着自己,太怕黑吓着了? 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拭去柳鸿毅润湿眼角的泪水,沐笙柔声道:“莫不是怕黑吓着了?” 柳鸿毅不答话,只闷闷偏头看向一旁。他才不是怕黑,只是漫长的黑夜,会让他感觉到更加的寂寞空虚罢了。 “好了。”沐笙将柳鸿毅抱在怀里解释道:“刚才我有些急事便出去了,看着你睡得正熟所以才没有打扰你。 本想快些赶回来的,谁料还是晚了些,鸿毅,让你感到不安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听了沐笙的解释,柳鸿毅的情绪也好了许多。至少,沐笙的做法和自己心里想的不一样。 是自己的心胸太狭隘了么?可可是自己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不想要离开他。 柳鸿毅趴在沐笙怀里紧紧抱着沐笙,生怕下一刻自己紧紧拥抱的人就会消失。 正文 第11章 处罚 翌日,阳光和煦。 周卓正带着侍卫在甲板上晨练,这自然是少不了柳鸿毅的参与,沐笙拿着书卷坐在椅子上读书,时不时偏头看向正卖力晨练的柳鸿毅。 两人目光相对,沐笙下意识的给了柳鸿毅一个微笑,见着沐笙对着自己微笑,柳鸿毅练习的也更加卖力几分reads;。 晨练结束后,柳鸿毅走到沐笙身边坐下,沐笙从袖子里拿出方帕给柳鸿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累吗?” 柳鸿毅应声道:“不累。” “王爷,早膳备好了。”这时,清浅也缓步走了过来。 “嗯。”沐笙应道:“就在这儿吃吧。” “是。”话罢,清浅便转身离开。 沐笙将书卷放在一旁,斟了杯茶水轻放在柳鸿毅面前:“晨练后本不该即刻饮水的,不过少饮些还是可以的。” “哦。”柳鸿毅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双唇和喉咙。 放下了杯子,柳鸿毅注意到了沐笙放在一旁的书卷,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对着沐笙小声说道:“能,能教我读书么?” “嗯?”沐笙没想到柳鸿毅竟然会主动要求读书,这自然是好事,沐笙也当然不会拒绝:“好。” 可过了会儿,沐笙却觉得柳鸿毅有些不对劲,虽说是念书,可柳鸿毅却并不一字一字的认,而是跳着跳着的认,有时候还翻过好几页。 沐笙本觉得太子安排人在船上已是疑点重重,如今柳鸿毅又如此识字,或许有什么牵连。 再且,将那些字衔接起来,竟然是一条情报:臨江奪命必誅其殺之。 莫非 沐笙敛眉的看向柳鸿毅:“鸿毅,你可有事情瞒着我?” 柳鸿毅打了个激灵,应道:“没,没有”他不敢将杀了鸽子的事情告诉沐笙,也不敢将鸽子腿上的信条给沐笙。 他怕沐笙知道了会生气,不再理会他。 “罢了。”沐笙也大概知道些什么了,太子有所行动,怕就是因为少了一只信鸽传信回去吧。柳鸿毅大概是心生好奇才去追鸽子的,也怪不得他。 这时候,清浅将早膳端了上来,今早的早膳是皮蛋瘦肉粥c葱香饼和鸡蛋饼。因为柳鸿毅喜欢吃甜,清浅也特意熬了红枣银耳汤。 “饿了吧?先吃早膳。”沐笙看着身旁的柳鸿毅浅浅一笑。 看着桌上的早膳,饿得饥肠辘辘的柳鸿毅连忙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沐笙还未来得及提醒,就见柳鸿毅伸着舌头用手扇了扇。沐笙看向柳鸿毅,心疼道:“吃那么急作甚?看吧,舌头烫着了吧” 柳鸿毅没有应声,只是委屈的看向沐笙。 “唉。”见着柳鸿毅这般样子,沐笙也不忍心责怪什么,“记得吹凉了再吃,这样就不会烫着舌头了。” 柳鸿毅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用完了早膳,沐笙便带着柳鸿毅在船上散步,此船在沐国也算不得太大,但装载百人也是绰绰有余。 照着当初的记忆算来,出发提前了整整两日,而遇见暴雨的那日正是今天。沐笙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暗叹了声:谁能料到这万里的晴空,背后暗藏的却是一场暴风骤雨。 沐笙派人吩咐了下去,让所有人都进入船舱,虽然侍卫们都有所不解,可没过多久,他们便知道躲进船舱的用意了reads;。 狂风骤雨打在船上激起道道浪花,收了帆的桅杆在这席卷而来的大雨中屹立不动。幸而长卿白若造船妥当,船上受损并不算严重。 再加上长卿白若船身打造时,多加上了一层,否则此船恐怕早已漏水了。 这狂风骤雨持续了整整一夜,算是平安度过。算着日子,大概再过一日便能靠岸了。 翌日,清早。 沐笙刚拉着柳鸿毅出来,便听见船上传来的嘈杂声,远远看去,这甲板之上竟是有百余条大鱼。 此鱼眼大如珠,牙齿锋利,鱼身呈白,鱼尾呈黑,这便是河中的食肉怪鱼。 可这些鱼身体泛肿,看起来似乎死了好一段时间了,大概是被昨日那阵暴雨卷上船的。 沐笙蹲下身,从袖子中抽出一根银针扎在鱼身里,只见银针顺便变成了黑色。 看着这大鱼似乎是中毒了,可这河水里怎会有毒?难不成有人在河中下药? 也不对,在河中下药有什么好处?河中的水并不能饮用,而且船上也早已备上清水,绝对足够撑到岸边。太子就算再想害自己,也不会如此盲目行事才对。 就在这时,几名侍卫急急忙忙的朝着沐笙跑了过来,离沐笙五步的距离半跪下来:“王爷,有些兄弟们想尝尝这河中的怪鱼,周统领正在阻止他们,您快去看看吧!” 沐笙看向半跪在地上的几人说道:“快去阻止他们,这河中的死鱼有毒。” “啊?是!”话罢,几名侍卫便起身,快速返了回去。 沐笙看向身旁的柳鸿毅道:“鸿毅,你呆在这里,我去看看。” 柳鸿毅连忙拽住沐笙的衣袖,小声道:“我,我也要去。” “也好。” 等两人到了船头只见十几个侍卫被绑着跪在周卓面前。 “王爷。”看见沐笙走来,周卓连忙恭敬作揖到。 “嗯。”沐笙眼尾浅浅扫过跪在地上的十几名侍卫,淡淡道:“那些人怎么了?” “他们执意要吃这些卷来的大鱼,属下看这河水也不干净,所以不敢妄加让兄弟们食用,于是起了争执。” 沐笙绕过周卓,走到那些跪在地上的十几名侍卫前,正色道:“这些卷来的大鱼已死了至少十几个时辰,且体内含有剧毒,你们可是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了?” 众人默默低着头,不答话。 “周统领,给他们松绑。”沐笙吩咐道:“把这些大鱼全部收拾干净,等靠岸后挖坑埋掉。”若是随意丢回河中,估计这一片都会被剧毒污染。 “是。” 就在沐笙等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又传来一道声音。 “统领,小洪中毒了!” “什么?” 沐笙心里暗叹,这些侍卫里看来还是有些无用的人,果真是不能与御林军比拟的。 所谓人各有命,自己不听劝告才导致这种结果,也怨不得别人reads;。 没听身后嘈杂的唠叨声,沐笙拉着柳鸿毅的手便转身离开,可柳鸿毅却觉得沐笙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难道不去救那个人吗? 感觉到柳鸿毅的目光望着自己,沐笙对着柳鸿毅,莞尔道:“怎么了?” “嗯” 见着柳鸿毅欲言又止,又时不时朝着身后望去,沐笙大概猜到柳鸿毅要说的是何事了。 “当初给了他们劝告,他们却执意按着他们的想法做。这并不是我没有帮他们。所以,他们该为自己想法所做的这件事承担后果。” 沐笙继续道:“并不是你帮了别人的忙,别人就会对你感激不尽。那些人也可能会对你恶言相向,知道吗?” 柳鸿毅懵懂点了点头,这让他想起自己以前讨好老将军去挖人参的事情,自己好心给老将军挖人参回来,结果却挨了一巴掌还被关进了柴屋。 未过多久,周卓便急忙的跑到了舱内,见着沐笙半跪,作揖道:“王爷,求您救救那孩子的命吧。” 沐笙眼尾浅浅扫过周卓:“周统领,本王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王爷,小洪他只是个孩子,所以才不懂事误食了鱼肉,属下知道您精通医理,您一定能救那孩子的。” 沐笙站起身居高临下,漠然看向周卓:“本王的确可以救那个孩子,可救了他,就起不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若是这船上一半的侍卫都中毒了,你还想让本王一个个救吗!” “属下不敢,可” “没有可是!”沐笙冷声道:“莫不是我不救那孩子的命,你就会带着船舱外的那几十个侍卫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吗?周统领!” 周卓心里蓦然一惊,转身猛地打开船舱门,只见几十名侍卫昏倒在了地上。 沐笙缓步走到周卓身边,冷冷看了倒在船舱上的侍卫一眼:“周统领,这便是你教的好侍卫?若不是本王带有暗卫,今日恐怕是要被你带的侍卫屈辱一番了?是吧,周统领?” “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受罚!”周卓连忙跪在沐笙面前,低头恭敬道。 “这倒是不必了,你且派人将这些人赤身绑在柱子上,一人五十鞭,你亲自抽,软一鞭子追加十鞭!”话罢,沐笙缓步朝着船头走去。 初春的天气算不得暖,尤其在两岸是山的河流中,更是添上一丝凉意。 船头上,鞭子抽的啪啪作响,每一鞭打在人身上都会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受罚的人胸膛无一不是鲜血直流c血肉模糊。 阵阵惨叫在周卓耳边哀嚎,每一鞭打在这些平日是好兄弟的人身上,周卓心里也不由一痛。 但曾作为御林军统领,他知道不管在御林军里还是在王府的侍卫里,绝对服从命令才是最高的宗旨。这些人如今以下犯上,受罚也不足为过。 抽完最后一鞭,周卓便收了鞭子,走到沐笙面前作揖道:“王爷,已经罚完了。” “嗯。”沐笙将手中的书卷搁置在一旁,抬眼看向周卓:“让所有人把衣服脱了,只要手臂上没有口子的人,一人五十鞭。” 沐笙顿了顿:“还有,那些受罚的人手臂上没有刀口的,追加二十。” “是。” 正文 第12章 潋墨 “王爷!小洪还是个孩子啊reads;!”被绑在柱子上的一名侍卫朝向沐笙嘶声大喊着。 “是孩子就能不知者无罪了?”沐笙冷冷扫了那男子一眼说道:“身为王府侍卫,规章第一条是什么?是服从命令! 尔等犯罪有三:第一,不服从上级命令,不服管教!第二,以下犯上,预谋造反!第三:冥顽不明,不知悔改! 本王告诉你们,不忠诚的狗本王不稀罕,不忠贞的人本王也不稀罕!本王第一时间传信给周统领,告诉过你们这些鱼有毒,你们偏不信,那又怪得了谁? 还是说本王伺候你们,伺候的不太好?连这有毒的鱼,都能让你们到达趋之若鹜争抢的地步了? 本王待你们问心无愧,你们可打听打听,整个沐国的权贵中,谁家侍卫有你们这么好待遇的!好吃好喝不亏待你们,房屋也四人一间! 你们可知太子那里的侍卫是什么样的吗?吃的包子馒头,全睡的大通铺,本王这样待你们,你们还想得寸进尺是吗!” 沐笙果真是气急了,养的这些侍卫都是什么东西!既然如此,还不如仿着太子那般做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烂泥终是扶不上墙! 周卓见着沐笙气的发抖,上前劝说道:“王爷,莫要和他们计较气坏了身子。” 沐笙平缓了些情绪,偏头看向周卓说道:“周统领,下船后,将那些手臂没有口子的,还有这些绑着的人,全部遣回去分配给其他府衙王府。” “是。” 交代完事情,沐笙便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沐笙脚步微顿,道:“那个叫小洪的已无大碍,疗养几日便好。” 周卓朝着沐笙半跪作揖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周卓心知沐笙不会见死不救,可那些侍卫做的实属太过,也怨不得沐笙如此生气。 “那倒不必了,本王可担待不起!”话罢,沐笙便拂袖离去。 大船行驶了几个时辰,总算是靠了岸边。 沐笙众人下了船,最高兴的人莫过柳鸿毅,在船上飘飘忽忽的让他总感觉没安全感,这一沾了地气,精神都好了许多。 看着柳鸿毅精神了许多,沐笙便让清浅带着柳鸿毅去不远处转转。 三百名侍卫分左右站了两队,周卓对着沐笙作揖道:“王爷,人已经清理出来了。” 沐笙浅浅扫过那些侍卫,站在左边的侍卫站了大半有余,站在右边却只有一少部分。 周卓看向左边的那部分人如实说道:“这些人都是受罚和没在手臂割口子的,共计,二百四十人。” “王爷,此行蕲州步履艰难,倒不如”看着那些侍卫眼神黯然,有些还痛哭流涕,周卓心里也不忍心。 “周统领。”沐笙冷冷打断周卓的话:“可莫要忘了公私分明,这些人皆是咎由自取。莫不是我这庙太小了,周统领这尊大佛也想另寻庙宇了?” “属下不敢!”周卓低头道。 “人不在多而在精,周统领曾身为御林军统领,应该明白这道理。”沐笙看着周卓淡然一笑。 “属下明白。” “今日就在此整顿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沐笙也曾想过有很多人没有划口子,却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人。 连一个小小的刀口都不敢划,若真遇到敌人,怕是跑的比谁都快吧?沐笙让侍卫们划口子也是为了种牛痘,以防止染上天花reads;。 蕲州的病源是在幽水涧的泉眼处,而传染的瘟疫则是天花。 被染上天花者,会出现寒颤c高热c乏力c头痛c四肢及腰背部酸痛,体温急剧升高c昏迷等症状。因其痊愈后,会遗留痘疤,则称为天花。 而防止天花,则需牛痘治疗。种上牛痘者,便不惧天花传染。 那些没有种牛痘的侍卫带去蕲州也只是累赘,倒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 周卓处理事务的动作极快,很快便安排妥当。 “王爷。”处理完事情后,周卓走到了沐笙面前。 “可处理妥当了?”沐笙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向眼前的周卓。 “一切妥当。”周卓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属下有个不情之请,侍卫里有很多兄弟手臂上的伤口都感染了,所以,属下恳” 沐笙放下手中的书卷,打断周卓的话:“半个时辰后来此地集合。” 周卓也没多过问,应声道:“是。” 沐笙心里有些自责,这些侍卫手臂伤口只草草处理了一下,又连夜赶来支援自己,每日还要劳途跋涉却都默不吭声。 这样的侍卫才算做好侍卫,可太不顾惜自己身体也不太好。 沐笙总觉得自己就像是矛盾的,想要养一批好侍卫那就必须得严苛对待,可相处久了又难免会产生感情。 唉 半个时辰后。 柳鸿毅和清浅也回来了,两人还抓了两只野兔。沐笙吩咐清浅c子清和子澈把药箱内的药给那些侍卫抹上,以免伤口感染加重。换来的自然是侍卫们下跪感恩戴德的话。 沐笙轻吁了口气,纵然自己重活一世,可也做不出恶人的样子 虽然清浅对着沐笙说那些侍卫都是糙汉子,但沐笙还是有意多停留了一日。 等沐笙等人赶到蕲州时,只见家家门户紧闭,出门的人都带着面纱白布,整个蕲州也覆上一层死气。 沐笙眉皱成川,自己果然还是来得晚了,瘟疫已经开始传播了。 “哟~这位公子。”沐笙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黄白道袍的英朗男子朝着他走了过来,侍卫正要前去拦他,却被沐笙阻止了。 那道士走到沐笙面前五步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沐笙一眼小道:“小友,本道看你骨骼清奇,是上好的练武奇才,本道这里有几本武功秘法赠你,只需三个铜板。” 见着那道士絮絮叨叨,清浅上前一步,双手叉腰道:“喂!哪里来的疯道士,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殷正王沐王爷。” “啊!”那道士将手掌捂在胸口上,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原来是王爷啊~哎哟,我好怕怕哟~” 看着那道士不以为然的样子,清浅气的用手指着眼前的道士:“你!” 沐笙上前一步对着那道士莞尔道:“道长莫要见怪,我家小厮是被我惯坏了才冲撞了道长,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王爷reads;!”听沐笙说这般话,清浅就不乐意了。就算是要道歉那自己道歉也可以,王爷为什么要屈尊给这个疯癫道士道歉啊! “啊呀!”那道士大惊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大笑道:“王爷居然给我道歉了,哈哈哈!哈哈哈!” 若不是有前世的记忆,沐笙可能早就把眼前的这位疯子拖走了。眼前这位就是人称‘算命疯子’的李哲。 对于李哲,沐笙了解的并不多,只知此人在推演之术上有一定的造诣。那瘟疫的根源在幽水涧,也是与李哲谈话间透露出来的。 沐笙不怒反笑道:“不知道长前来,可是有事与我探讨?” 听闻这话,那道士双手环抱在胸前,思虑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没,没有。” “王爷,属下回来了。”朝向声源处看去,只见周卓和几名侍卫抱着几坛酒回来了。 “酒!”看见有酒,本还不搭不理的道士连忙变了态度,看着沐笙掐媚献殷道:“小友啊,您这酒看起来不错啊?” 沐笙接过周卓手上的一坛酒看向眼前的李哲莞尔道:“道长,不知您现在可有事与我探讨了?” “有!有很多事儿可探讨啊!” 沐笙给了周卓一个眼神,周卓便将沐笙手上的那坛酒给了那道士,那道士扯开木塞,咕噜咕噜就咽下几口感慨道:“爽!好酒!好酒啊!” “哎哟!”下刻,便闻李哲一声惨叫,只见李哲的小腿被一颗石子打的跪倒在地,手中的酒坛也不由一松,在李哲面前哗啦摔了个粉碎。 “啊啊啊!我的酒啊!糟蹋啦!!!”看着地上流淌的酒,李哲不由心痛啊! 就在这时,身着玄色窄袖劲装面色冷清的男子,缓步走到了沐笙面前,半跪作揖道:“参见王爷。” 沐笙上前一步扶起眼前的男子,莞尔道:“潋墨不必多礼,此次蕲州之行还多亏了你了。” 潋墨应道:“王爷吩咐之事,属下责无旁贷。” 看见眼前的男子,站在沐笙身旁的清浅,两眼欣喜的望着潋墨。 清浅当年是被潋墨救回来的,那时候潋墨虽然才十岁,却是成熟稳重,而他和沐笙年龄倒是差不多,都只有七岁。 那时候清浅在进行入宫考核,只有通过考试才能够留在宫里,那时候他也只认得潋墨一个人。每当他有什么疑惑时,他都会去请教潋墨。 潋墨的话虽然不多,但替清浅解答疑问的时候却十分详细,在清浅的眼里,潋墨就是完美的。 虽比不得王爷,但在他心里是除了王爷最完美的人了。 后来,因潋墨有任在身,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也记不清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当他看见潋墨的时候,清浅脑海中快要淡忘的记忆又渐渐涌现出来。 “此番辛苦你了,对了。”沐笙偏头看向一旁的清浅笑道:“有些人可是一直在挂念着你呢,你们去叙叙旧吧。” 清浅小脸羞得通红,手指紧张的拽着衣袖:“王爷” “怎的?”沐笙打趣道:“还不乐意了?那既然这样,我便让潋墨走了。 “别!我,我去” 正文 第13章 解决 蕲州修建在沙漠边缘,街巷内被刮起的黄沙也有些眯眼。好在是晴天,风沙也小了些许。 虽然受了瘟疫的影响,但大部分的商人也趁着时机,在街巷两旁摆摊,进行商货交易。 每名商人都会摆上几件样品,供中意者欣赏观看,如果看得上谈好价钱,才会从仓库中移出货源来。这也是预防这蕲州气候的突变的办法。 有些货如果被打湿了那就卖不了好价钱,比如丝绸布料等,如果遇见下雨天沾上了黄沙,别说卖了,扔了也没人要。 只摆上几件样品,收拾的快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来蕲州通商的商人都知道这种办法。偶尔看着有刚来的商人拖着一马车的货,都会暗自幸灾乐祸,并不会上去提醒。 商人最在意的是利益,而利益则是相互的。如果你对他没有任何的价值,那他也绝对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潋墨哥。”清浅低着头跟在潋墨的身侧,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潋墨,回想起来,距上次见面是在大半年前了。 “嗯。”潋墨缓缓停住脚步,偏过头看向清浅,黑而深邃的眼眸对上清浅的视线。须臾片刻,潋墨缓缓开口道:“大半年不见,长高了。” “是啊。”清浅愣了愣,蓦然一笑:“潋墨哥也长高了好多,高我大半个头呢。” “嗯。”潋墨收回视线,朝着不远处的曲林桥望去。蕲州修建在沙漠边缘,却并没有出现水源供给不足的最大原因,便是在于位于蕲州城东边的幽林山,也称‘幽林涧’。 而这曲林桥,便是通往幽林涧的唯一的一条路,曲林桥位于城东门,出了城东门便能看见一条跨山谷的铁索吊桥,走过铁索吊桥再走上几里山路,便就能看见一片小湖泊。 这里的水就是由幽林涧泉眼所形成的湖泊,以解决给蕲州百姓平日的饮用水的问题,对于蕲州来说,如果没了这幽水涧的泉水,那蕲州城或许早已变成了空城。 “近日,王爷他过得可好?”潋墨看向那曲林桥淡淡道。 “王爷啊?王爷他挺好的,只是最近在身边养了个小公子。”清浅知道潋墨三句离不得王爷,即便是这样,清浅也觉得此刻能和潋墨独处也知足了。 潋墨像是自言自语道:“谢将军府的柳鸿毅吗” “是啊。”清浅颔首应道:“王爷对那个公子可好了,每日精心照料着呢,同吃同睡不说,两人每日都是如影随形的。” 潋墨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随后转身朝向沐笙等人所住的客栈折返回去:“我有要事与王爷相谈,你要想逛街买东西,记得早些回来,莫要王爷担心。” 说话间,潋墨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清浅一人站在原地。清浅暗叹了口气,在潋墨哥的心里面,王爷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纵然是这样,能和潋墨哥短暂独处也很开心了。 此时,在客栈后院内。 沐笙正在纠正柳鸿毅剑法上的不足和缺陷,却未料到潋墨此刻回来了,而清浅却未曾跟着。 虽然沐笙早已习以为常,可他总觉得潋墨这动不动就将人扔在一边,自己跑回来的性子可不怎么好。 “潋墨哥,你怎么了?”沐笙替柳鸿毅擦了擦汗,而后缓步走到潋墨面前问道。 “你跟我来reads;。”潋墨看了沐笙一眼,而后看向他身后的柳鸿毅冷声道:“他不准跟来。” 沐笙偏头看向柳鸿毅,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柔声道:“鸿毅,你先去客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柳鸿毅乖乖的点了点头。他能看得出那个叫做潋墨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厌恶。 若是自己现在和那个男人对峙上,对他来说并没什么好处。而且,他也不想惹沐笙生气。 “潋墨哥,怎么了?”沐笙轻轻掩上房门,缓步走到潋墨身旁问道。 潋墨剑眉微皱偏头看向沐笙,质问道:“那可是谢祁的私生子?” “没错。”沐笙如实答道,他本来也没想瞒着潋墨,既然是这般他也无需编什么借口。 因为柳鸿毅是私生子,谢祁并不承认柳鸿毅是他的儿子,但却是将军府唯一的男丁。 柳鸿毅是谢祁和花楼艺妓生下的孩子,这等行为也实属蒙羞。谢祁本想斩草除根,可又有些舍不得这男丁,便让他住在了将军府。 但谢家并不肯承认柳鸿毅,姓氏自然也随了母姓。 “既然你知道,那你又为什么将他带在身边?”潋墨对上沐笙的视线,像是要将沐笙给看透般。 “潋墨哥。”沐笙莞尔道:“我知道潋墨哥是在为我考虑,但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他的确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可他是终归是谢祁的儿子。”潋墨缓缓收回视线,道:“谢祁如今已经投靠了太子,柳鸿毅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私生子。如今,你这般做到底是何缘故?” “潋墨哥,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沐笙偏过头,将视线落在那些鳞次栉比的阁楼上:“我也知道你担心我,如今朝廷局势颇为动荡,我就算也不求富贵荣华,也该求明哲保身。 但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我无法逆水行舟去篡改乾坤。所以,潋墨哥,我不求别的什么,我只求你能够信我,相信我,好吗?” 潋墨没有答话,只是负手而立望着窗棂外鳞次栉比的房屋檐瓦。须臾,才缓缓开口道:“京城六部,吏c户c礼c工被太子掌握着。 我们手上只有兵c刑两部,至少兵权在我们手里,太子暂时不会妄加乱来,你若有心争储君之位,我必全力助你。” “我争。”不知过了多久,沐笙才启口应道,“我争位。” 只有将权利紧紧攥紧在手中才不会任人宰割,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又有何用?只要有人在上,自己终究都只是一枚棋子! 潋墨对沐笙的回答有些诧异,但却未曾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对他来说沐笙本就该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 纵然如今沐笙还未弱冠,但才略却早有显现,例如招贤纳士c舌战群臣c兵书布阵等等。 而沐笙虽有才略却从不肯去争夺太子之位,只为了对皇家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手足之情。 “嗯。”良久,潋墨应道。 “潋墨哥,今晚你可有空?” “有。” 沐笙看向潋墨,笑道:“那今晚我请你吃饭,我亲自下厨。” “好。” 沐笙就算再怎么成熟老练也终究像个孩子,纵然重生了一世,他对于亲情仍旧无法舍去reads;。 潋墨陪伴了他和清浅整整五年,说是没感情那是假的,尤其是他听闻潋墨执行任务,被万箭穿心而死的时候,那种像是失去亲人般钻心的痛,让他久久不忘怀。 而如今,眼前的人还是活生生的,仍旧是记忆中英毅俊朗的潋墨哥。既然重活一次,那他必定会保护好这些真心待他的人。 当柳鸿毅知道今晚沐笙要亲自下厨做菜的时候,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可到了晚上,柳鸿毅的心情却并不怎么好了。 因为,他不知道沐笙还请了潋墨来。 四人围坐在了一起,沐笙将最后一碟菜轻放在木桌上莞尔道:“潋墨哥c鸿毅c清浅都尝尝吧。” 潋墨从木筒立抽出一双木筷,夹了就近碟子中的一块肉送入口中,品尝了一番,评价道:“厨艺退步了。” 沐笙在柳鸿毅身旁坐下,看着潋墨浅浅笑道:“许是太久未做生疏了,凑合着吃吧。”说着,沐笙抽出一双木筷递给身旁的柳鸿毅。 柳鸿毅拿起筷子就心急的夹了一块肉就往嘴里送,看着柳鸿毅这举动,沐笙不由笑出了声:“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嗯。”柳鸿毅嘴里塞满了肉,只是点头含糊的应了声。 “傻小子。”沐笙看着柳鸿毅鼓鼓的脸蛋儿,不由用手指戳了戳。 看着两人的互动,清浅嘴角不由扯了扯,虽然自己见惯不惯了,可是潋墨哥还在身边,王爷好歹也得注意点儿吧? 清浅余光瞥了潋墨一眼,发现潋墨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他也知道,除了王爷能从潋墨那面瘫脸上看出表情外,是找不出别人了。 潋墨默不吭声的吃着饭,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李哲与沐笙相商了计划,便是明日开始做法事赐药,在沐笙来之前,他便在蕲州内大肆宣传瘟神降临蕲州的噩耗,几日后有贵人会做法事相救。 虽然很多人都以为李哲是疯子瞎说的,可现在瘟疫真的开始扩散,也没有人不相信了。 沐笙并不想用这件事情去揭穿太子的诡计,毕竟,与国库空缺的事情衡量一二,自然是后者要紧。 对付太子,有的是机会。 翌日,沐笙按照计划开坛作法,施药救人。因为有了经验也不会像当初那般束手无策。 利用牛痘与天花的相克,再加上几副中药调理,很快就将瘟疫事件压了下来。清澈和周卓在内的数十人也才明白为何当初王爷要他们割手臂。 瘟疫事件渐渐平息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解决国库空缺之事。在幽林涧后山中藏有一处未曾开发的金矿,这才是沐笙此行的目的。 而沐笙救人的目的也在于这座金矿,只有让那些蕲州百姓对自己感恩戴德,他们也才会对自己放松戒心。 这事儿可不能告诉蕲州百姓,否则,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说不定当场翻脸。 最佳稳妥的办法便是找借口清理幽林涧水流污染问题,派上千名官兵来驻守。如沐笙所愿,这座巨大的金矿被开采出来,解决了国库紧缺的问题。 飞鸽喜报到了京城,沐世明也大为高兴,沐笙这一壮举,可谓是解决了沐世明这些日子以来的燃眉之急。 正文 第14章 墨画 蕲州瘟疫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但沐笙并没有即刻回京的打算,他还想去忻州一趟,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能碰上南陵慕容家的人。 对于南陵慕容家,沐笙可从未放弃过,如今有了金矿可以暂保国库。可坐吃山空的道理他比谁都懂,当年沐正渊就是典型的例子。 沐笙也只是去碰碰运气,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带着柳鸿毅去见见世面。将军府对柳鸿毅来说就像是一座囚牢,即使有自己庇护着,也难免杯弓蛇影。 更何况,如今要是回去了,那自己也就闲不下了,除了父皇嘉赏外,殷正王府的门槛,也怕会被那些大臣踩烂了。 倒不如在此之前,偷个闲的好reads;。 想要去忻州,也只能原路折返。到了一线天,沐笙便让清浅和潋墨留下跟着自己和柳鸿毅去忻州。 对柳鸿毅来说,去忻州的兴致确实有些高涨不起来。毕竟走的又是水路。但比起将军府,这点水路也算不得什么了。 柳鸿毅并不知道自己回了京城之后又该怎么办,虽然沐笙告诉过他会将自己留在身边。可沐笙对自己要像是对那些侍卫一样狠起心来,那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沐笙将自己留在身边的原因,柳鸿毅并没有弄得太清楚,只知道自己像柳鸿毅的一位故人。 可是,跟着沐笙身边的清浅,也从没见着沐笙对谁这般好过。那就是说那个故人也没有包括在内。既然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往日放晴的天也难得下了一场小雨,淅沥小雨砸在甲板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溅起道道小水花。 沐笙撑着一把油纸伞在甲板上缓步走着,此船虽然比不得长卿若白所造的那艘,但也算是上等。 走到船头,只见眼前雾蒙蒙一片,此处便是众所周知,被称之为‘雾神’的雾雨峡。 雾雨峡,三日之中便有两日是雨天,且只要下雨便会起雾,所以被称之为‘雾雨峡’。 雾雨峡礁石甚多,一不小心便会有触礁的危险,故此,雾雨峡还有另一个名字‘雾亡人’。寓意则是‘只要进入此雾中必亡人’。 沐笙等人也不敢莽撞进入,便抛锚在此驻留等待天气放晴,雾气消散。 “王爷。”未闻脚步声,潋墨便已到了沐笙身旁。 沐笙朝着潋墨身旁走了一步,将伞遮在潋墨头上:“潋墨哥,没有外人在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潋墨看向沐笙恭敬道:“是。” 沐笙轻笑了声,继续说道:“潋墨哥,可是有事找我?” “没。”潋墨将视线落在那一片茫茫白雾之中,开口道。 沐笙轻叹了口气:“潋墨哥是担心太子的事吧。” “是。”潋墨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淡淡道:“那太子必定会因此留心于你,更何况”潋墨偏头看向沐笙:“那个叫柳鸿毅的杀了太子的一只信鸽。” “嗯。”沐笙也没有否认。以潋墨的本事哪里有他打听不了的事情,自己也无需欲盖弥彰。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害死你?”潋墨语气中不免带着一丝责备。 对于沐笙,他一直都当成亲弟弟照顾,这么多年了,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沐笙。 “好在长卿若白建船未出漏子,我们也才侥幸躲过一劫的啊。” “你以为你们躲过一劫是因为寒江临不知道机关么?”潋墨轻哼了声:“莫不是寒江临与我有些交情,与那周卓也关系匪浅。 你们早就下河喂鱼了,你还以为是你的计划没有纰漏,所以寒江临才自己逃跑的吗?” “”沐笙哑口无言。他本以为是自己计划周密所以才未让寒江临得手,却未料到是因为潋墨和周卓的关系。 “是我莽撞了。”沐笙缓缓低下头,须臾,才继续说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潋墨哥reads;。” 潋墨看着沐笙向自己认错,也没好发脾气,只是说道:“这也不全怪你,江湖是非本就复杂,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只要,我在一日,我便护你一日。我在一载,我便护你一载。” “潋墨哥可别这般说。”沐笙抬头看向潋墨,莞尔道:“潋墨哥帮我的已经很多了,我想让潋墨哥回王府住,这样的话” “不可。”潋墨出口打断沐笙的话:“敌人在暗我在明,对你不利。 只要我在暗处,才能帮你解决问题。你只要争夺储君之位即可。其余琐事,我会一一替你处理好。” “潋墨哥” “不必多说。”话罢,潋墨转身缓步离开了。 见着潋墨离去的背影,沐笙暗自一叹,潋墨哥太固执了,比周卓更加的固执。认定死理,就软硬不吃。 看着这漫天雾气,沐笙兴致乏乏,便转身回了船舱。此时,清浅正教柳鸿毅识字。 见着沐笙回来了,清浅连忙迎了上来:“王爷。” 柳鸿毅也跟着清浅迎了上来:“王爷。” 见着柳鸿毅那呆呆的样子,沐笙不由一笑,牵着柳鸿毅的手走到书案边,又对着清浅吩咐道:“清浅,这快午时了,该备膳了。” “是,王爷。”话罢,清浅便转身朝着厨屋走去。 沐笙挽袖研墨,朝着身旁的柳鸿毅莞尔道:“鸿毅,会写字吗?” 柳鸿毅思索了片刻,点头应道:“会。” 沐笙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递给柳鸿毅:“那你写写你会写的字。” “哦。”柳鸿毅接过毛笔,在白色宣纸上写着。 一c二c三c亖 “傻子。”沐笙看着柳鸿毅在宣纸上扭扭的写下的几个字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这五就是五横?” 柳鸿毅认真思考了片刻,肯定答道:“嗯。” 沐笙抬头轻轻敲了敲柳鸿毅的脑袋:“五可是这般写的。”沐笙轻轻握着柳鸿毅的手在宣纸上慢慢勾画。 覆在手背上的淡淡温热让柳鸿毅心跳不由加快,小脸也渐渐变得通红。 “知道了吗?” 听见沐笙的声音,柳鸿毅才缓过神来:“哦。” “鸿毅,知道你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 听见头顶传来沐笙的声音,柳鸿毅脑袋有些发热,耳根也渐渐泛红。 “不,不知道。”其实,他会写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名字,但他希望身边的人能写出他的名字。 “我教你。”沐笙莞尔笑道,握着柳鸿毅的手在宣纸上缓缓勾画,不一会柳鸿毅三个字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即使是握着柳鸿毅的手写出来的字,也特别好看。笔锋收放有度,落笔也恰到好处。 柳鸿毅看着眼前的字心里不由的开心,这是第一个人愿意写他的名字,将军府里面的人都说自己的名字不吉利,连提也不愿意提起reads;。 “那,那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柳鸿毅抬头对上沐笙柔和的目光。 “我的?”沐笙愣了愣,而后一笑:“我教你。” “嗯好。”柳鸿毅只知道眼前的人是殷正王府的沐王爷,因为是国姓,所以柳鸿毅也只知道他姓沐,可他叫什么名字,柳鸿毅并不知道。 沐笙握着柳鸿毅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两字:沐笙。 “沐笙。”见着柳鸿毅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名字,沐笙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宠溺道:“沐笙,是我的名字。” 沐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嗯。”柳鸿毅缓缓应声道:“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沐笙轻笑道:“鸿毅的名字也很好听,我也很喜欢。” 就在这时,清浅缓步走了进来对着沐笙说道:“王爷,公子,午膳做好了。” “好。”沐笙松开了柳鸿毅的手,对着柳鸿毅笑道:“走吧,该吃午膳了。” 柳鸿毅将毛笔放在笔搁上,应声道:“嗯。” 沐笙牵起柳鸿毅的手往亭阁走去。 这艘木船上设有一座木质的雕花亭阁,楼阁四周被雪白的纱幔遮挡。 潋墨早已在此等候两人多时,见着沐笙走来,不慌不忙起身作揖道:“王爷。” “不必多礼。”沐笙看向潋墨笑道:“坐吧。” “是。” 如今只有柳鸿毅一人在,潋墨哥还是会行君臣之礼,潋墨哥怕是短时间内是接受不了柳鸿毅的。 也罢,来日方长,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柳鸿毅看着着潋墨打量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怔。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很讨厌自己,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讨厌。 “清浅呢?”沐笙让柳鸿毅坐了下来,自己则坐在了柳鸿毅身旁。 “王爷,我来了。”清浅端着一碗排骨炖藕汤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木桌上,“好了,菜齐了!” “辛苦了。”沐笙看向清浅柔声道:“坐下吧,一起吃。” “好。” 用完了午膳,沐笙便照着作息午休去了。柳鸿毅却不大想休息,他想要多练习沐笙的名字。于是,便独自来到了书房。 柳鸿毅挪开镇尺准备换一张白色的宣纸,就在这时,一副水墨画映入了他的视线。 折戟沉沙,狼烟四起,尸骨无数。一匹黑色骏马站在山坡之上前蹄双双抬起。一名身披麟甲c英毅不凡的男子跨座在黑色骏马之上,左手横握缨枪,右手拉着缰绳。 随着画中男子的视线望去,一轮夕日西沉,映照着远处城郭的轮廓。 在画的左下角还提上了诗词:银盔红缨战沙场,愿守山河固金汤。若昭皇恩归古都,愿以情倾柳家郎。 看着画中的男子,柳鸿毅心里暗忖:这画中的男人,莫不就是王爷所说的故人 正文 第15章 靠岸 柳鸿毅眼中闪过一丝晦涩,明明早就知道是沐笙那个故人的替身,那现在自己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沐笙口中的那位故人,他想沐笙那位故人或许远走他乡,又或许成了黄土一抔。 所以,沐笙也会渐渐淡忘那位故人,会对自己渐渐重视起来reads;。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要沐笙一心一意喜欢着他就好。 可他并不想因为沐笙故人的原因留在沐笙身边,那样的话,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替代品,永远活在沐笙口中所说的那个故人影子下。 看着书案上的水墨画,柳鸿毅兴致乏乏也不想写字了,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闷闷不乐的走出了书房。可刚跨出书房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柳鸿毅的面前。 柳鸿毅缓缓抬头望去,心里蓦的一惊。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雾雨峡中的白雾也浓了些许,站在船头,柳鸿毅觉得身体冷的有些僵硬,倒不是这初春时节天气太凉,而是因为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柳鸿毅并不知道潋墨找他做什么,可他知道潋墨对他似乎有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厌恶他。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厌恶。 但他知道身旁的这个人对于沐笙来说很重要,所以,他并不想去招惹这个人让沐笙不愉快。既然是沐笙很重要的人,他也想努力的搞好关系,让沐笙觉得自己很省心。 “谁派你来的。”不夹杂着一丝情感的清冷嗓音,在柳鸿毅耳边响起,让柳鸿毅不由打了个寒颤。 即使这样,柳鸿毅还是鼓起勇气应道:“没,没人派我来。” “你敢说不是谢祁那老东西,让你守在沐笙身边做眼线的吗?”潋墨眼尾冷冷扫过柳鸿毅质问道。 “不,不是!”柳鸿毅藏在袖中僵硬的十指缓缓收紧,“我来这里不是爹指使的!”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对于潋墨的问题,柳鸿毅百口莫辩,是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交情,他和沐笙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为何沐笙会将他从将军府带出来。 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沐笙的一位故人而已么 “你与沐笙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的机会,你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杂种,连仆人都比不过。” 潋墨偏过头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柳鸿毅,冷嘲道:“就这样如此卑微的你,是怎样将沐笙骗了的?” “是,是因为我长得像王爷的一位故人。” 潋墨当然不会相信这可笑的无稽之谈,故人?与沐笙接触的哪一个人是他不知道的?别提故人了,就是和柳鸿毅这等背着私生子名头的人,沐笙也从没有交集过。 “可笑,沐笙哪里有类似像你这种身份低贱的故人!”潋墨冷冷盯着柳鸿毅,阴鸷的目光像是要把柳鸿毅活活剐了一般。 柳鸿毅被潋墨这般盯着,后背和手心也不由出了一层薄汗,四肢僵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管你有何目的,但你若敢阻扰沐笙争夺储君之位,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话罢,潋墨没半点拖泥带水转身拂袖离去。 待潋墨离开后,柳鸿毅双腿一软跪坐在了甲板上,身体也不由瑟瑟发抖。船头的冷风吹得他四肢泛凉麻木,脸上也被刺骨的凉风刮得生疼。 他呆在沐笙身边只是因为他很喜欢沐笙,而沐笙也很喜欢他。他没有那些阴谋诡计,也没有联合谢祁想要害沐笙,他只是想待在沐笙身边而已。 难道就这样也算是自己的错吗?就因为自己身份低微,只是一个将军府的野种,所以才要承担这与自己根本毫无干系的一切吗?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柳鸿毅越想越是不甘心,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从眼角滑落轻轻砸在了甲板上reads;。 不知过了多久,柳鸿毅才收拾好了情绪,回到了船舱里。看着正在歇息午睡的沐笙,柳鸿毅放轻脚步走到沐笙身前蹲下。 沐笙呼吸轻稳,淡淡幽香也伴着沐笙的呼吸渐渐没入柳鸿毅的鼻息,柳鸿毅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鬼使神差般的慢慢靠近。 柳鸿毅有些紧张闭上双眼,藏在袖中的十指缓缓收紧。一道微热柔软的温度覆在了柳鸿毅的双唇上,吓得柳鸿毅连忙睁开双眼远离了沐笙几分。 见着熟睡的少年还未醒来,柳鸿毅的小脸和耳朵被烧得通红,刚才刚才自己在做什么 待沐笙午休醒来,柳鸿毅正趴在床边呼呼大睡的。沐笙看着柳鸿毅安静的睡颜宠溺的笑了笑,轻轻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 感受到头上传来的淡淡微热,柳鸿毅不由朝着沐笙的掌心间拱了拱。 见着柳鸿毅这般动作,沐笙嘴角浅浅一笑,轻声道:“傻小子。” 雾雨峡已经下了两日的雨,第三日天气便放晴了。 行舟渡水三日后,船在码头靠了岸。 忻州是修建在岛屿上的城镇,刚下船便能看见码头上忙忙碌碌的工人,扛着麻袋往那些装载货物的大船上运送货物。 纵然是在码头,摆地摊的商人也是随处可见,人群熙攘,热闹不凡。 各种珍奇珠宝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此次前来忻州,沐笙带的人并不多。周卓需要留守王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所以便回了京城。 只留下,侍卫副统领和四个王府侍卫。 忻州的城镇占地约有百亩,渔业和海鲜业较发达,京城内大多数的海鲜都靠此处提供。各种漂洋过海的珠宝奇珍也颇受王权贵族的喜爱。 因为忻州建立于孤岛上,湿气繁重,故而并不适合丝绸等布料交易,大多数用的是夜明珠c青铜瓷器c琉璃花瓶等陶瓷进行通商或者等价交换。 近几年,在海中的贝壳珍珠尤为盛行,大多贵族女子将珍珠磨为细粉涂抹在脸上,使皮肤白皙细腻。或者用来制作发簪耳环等装饰物品。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粉珍珠,此珍珠可遇不可求,听传言说这是河蚌成精用精血所炼制出的珍珠,可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但市面上的粉珍珠大多是赝品,物以稀为贵,这粉珍珠若真是大街可见之物,那也就不珍奇了。 几人找了间茶肆坐了下来,在船上折腾了数日,众人也难免劳累。当然,除了柳鸿毅这个沾了地气就精神抖擞的人除外。 沐笙倒了杯茶轻放在柳鸿毅面前莞尔道:“鸿毅,先喝些水润润喉咙,一会儿我带你去四处看看。” “嗯,好。”柳鸿毅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噜咕噜的便喝光了。 “王爷,属下先带人去探探路,找歇脚的地方。”就在这时,一名身穿侍卫服饰的男子走到沐笙面前恭敬道。 沐笙看向眼前的人微微颔首:“那便麻烦你们了reads;。” “为王爷做事,是属下的本分。” 眼前的男子沐笙还是有印象,段铭,殷正王府的副统领,与周卓的感情浓厚。 后来,周卓为了替自己挡剑刺死,段铭就跟着自刎寻死了。 沐笙怎么也没想清楚,那时候段铭为什么会为了周卓而自刎,就算是关系再好的兄弟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话罢,段铭便带着几个侍卫混入了人流之中。 回到段铭所找的客栈,沐笙对忻州这个地方不由头疼,这里的气候潮湿,让沐笙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身上湿黏的很,果真还是京城好啊。 沐笙本来想带着柳鸿毅四处转转的,可实在是受不了这里地域差异,只好让潋墨带着柳鸿毅去转转,谁想柳鸿毅一听,便不愿去了。 转念一想,许是潋墨对柳鸿毅的偏见一时没办法改观,柳鸿毅有些害怕也是正常。便让段铭和清浅陪着柳鸿毅去逛逛。 “王爷。”潋墨缓步走到沐笙身前。 沐笙轻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潋墨哥,对于柳鸿毅我会好生防着的,我更不会因他扰了大事,孰轻孰重,我自会权衡一二的。” 对于潋墨的性子,沐笙实在消受不起。只要自己独处,潋墨便会前来提醒自己柳鸿毅与谢将军府的瓜葛,谢将军府与太子的牵扯。 虽然心知潋墨是为自己好的,但是沐笙也并不会因为这般就将柳鸿毅摒弃在外。这一世,他注定是为柳鸿毅而活的。 心里的默许对于柳鸿毅来说或许都是空谈,但沐笙会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字一句。 若悔当初,何必当初。既然自己有幸再次体验一回,那他便不会再错过,也不会再后悔什么了。 如今朝内局势紧张,起伏跌宕不定。如今沐正渊身为储君但还未正式登基称皇,算是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 进一步或许就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退一步便可能就是个普通亲王或者死无全尸。 如今皇帝的势力已消去大半,六部中的四部已经投靠了沐正渊,而沐笙这边只有两部相助。沐笙虽然有兵权当道,可沐正渊却掌握着户部钱财。 相互比较起来,都讨不得什么好处,但四部的投靠足以让沐正渊上位了。 而如今,皇上所有的势力来自于皇家御林军和暗卫飞虎c飞龙c飞鹰三暗卫军。御林军训练有素,个个是武打好手,而暗卫军就更不用说了。 “柳鸿毅资质不错,若能为己所用也是好的。”潋墨看得出沐笙是没有打算提防柳鸿毅,既然如此,那还是他退一步罢了。 如今,沐笙已然答应他要争位,那也必不会食言。既然这样,他也不想逼沐笙太紧,只要那小子不添麻烦就成。 “我会的。”沐笙看得出潋墨让步了,自己也不好再得寸进尺多要求什么,“至少,我不会让他影响我们的计划的。” 沐笙并不认为柳鸿毅会影响自己什么,但对于潋墨来说,这些与自己毫无干系,却又是和自己眼前阻碍有干系的人等都是眼中钉。 若不是自己跟在柳鸿毅身边,为柳鸿毅辩护的话,恐怕潋墨早就将柳鸿毅给杀了。 “但愿。”但愿那小子会实务,否则,不管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正文 第16章 奴隶 都快到午时了,还没见着柳鸿毅等人回来。沐笙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这人生地不熟可别惹出什么事儿的好。 虽然前世去过的地方很多,可唯独这忻州不曾来,这是因忻州是沿海地域,沐笙对海水有些不适应,所以才从踏足过。 但今生今世,他要做的是必须拉拢南陵慕容,若像当初沐正渊的那般做法,靠着金矿得过且过是自然行不通的。 当初沐正渊得罪了大多数的商人,导致皇商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南陵慕容家也不愿与这种人进行通商换取利益。 在商人眼里最看重的是诚信和利益,诚信和利益权衡利弊之下,更看重的是诚信。沐正渊所交易的货源基本都是用上等货给别人看,给的却全是次等货,这有驳商人规矩。 奈何沐正渊是皇上,没人敢与他争论,但吃了亏的商人却不愿再吃第二次亏,便跑去其余国家进行通商买卖。商人的出路不受国家的影响,只要你有货源就能够进行交易和等价交换。 沐国失去了诚信,自然没有商人愿意来此地进行交易通商,沐正渊抱着金矿觉得衣食无忧,直到后来大闹饥荒才追悔莫及。 没有贤才之德,果真是当不了什么好皇帝。 放心不下柳鸿毅,沐笙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毕竟柳鸿毅是第一次出远门,纵然有清浅和段铭跟着也保不准出什么岔子。 沐笙刚抬脚跨出客栈,便见着潋墨倚靠在客栈门外。沐笙偏头看向潋墨莞尔道:“潋墨哥,鸿毅他们出去许久未归,我想去寻寻。” “嗯。”潋墨没有反对沐笙,如今他的任务只要保护沐笙安全就够了。至于柳鸿毅,爱怎样就怎样,只要不耽误大事。 拐过几条小巷,沐笙便觉得身上特别的不舒服,掌心也有些黏腻,这沿海的地域自己果真不太适应啊。 沐笙又走上了几步路,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只见一名光头大汉和柳鸿毅厮打在了一起,清浅和段铭从中劝阻,却奈何没有任何法子将两人分开。 沐笙眉头微皱,快步走上前去,站在离两人不远处,冷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闻这话,柳鸿毅脑子一下懵住,缓缓转头看去,只见沐笙眉头微皱的望向自己。 看着柳鸿毅站在原地傻傻的望着自己,沐笙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了些许,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 “怎么回事?”沐笙偏过头看向清浅和段铭问道。 清浅和段铭连忙半跪作揖道:“王爷,是公子想要这人贩手中的一个孩子,所以才有了拉扯。” 孩子?沐笙视线朝着周围扫了扫,果真发现了一个站在角落带着镣铐的孩子。 这孩子头蓬面垢,穿着也是破破烂烂,身上还有好多条血鞭印子。可纵然是这般,那孩子双目中却闪着熠熠光芒,像是只不屈服的野兽般。 沐笙上前一步走到那光头大汉面前,恭敬道:“我家小弟性子有些浮躁,若是与奴客发生争执还望海涵reads;。” 奴客,指的便是贩卖奴隶的商人。大多数奴客贩卖的都是年轻可爱的小女孩小男孩,基本都会被大户人家拉回去做童养媳或者男娈。 眼前的光头大汉见着沐笙气质不凡也不敢怠慢,回礼作揖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一介奴客混口饭吃,怎敢怪罪王爷家的小公子呢。” “鸿毅。” 听见沐笙叫自己的名字,柳鸿毅缓步走到了沐笙面前。沐笙看着柳鸿毅说道:“还不道歉。” 一听王爷要眼前的公子道歉,光头大汉连忙摇手道:“使不得啊使不得,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才与公子发生了争执。” 他只是个普通的奴客而已,又不是南陵慕容家,有与皇亲国戚攀比的能耐。说到底也不过是挣口饭吃罢了。 奈何自己今日带来的这个小子,阴险毒辣的很,逮人就咬,才抽了那小子几鞭子。谁料刚巧被这小公子看上,结果就杠上了。 沐笙看了那站在角落的小孩子一眼,又看向眼前的光头大汉:“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奴客先生愿否听上一听。” “王爷您说。” “那个孩子,我要了。”沐笙柔声说道。 “万万不可啊!”奴客就算再想要卖掉那小子,也得看卖的是什么人,要是伤了这贵族王爷,自己怕是混不下去了。“不是小的不卖给您,只是这小子阴险歹毒的很,见人就咬,我怕伤着王爷。” “无碍。”沐笙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扔给了光头大汉:“这里是三百两,够吗?” 光头大汉愣了愣神,连忙应道:“够!够了!”三百两啊!一个奴隶卖的最好也才不过五十两啊! “潋墨,将那孩子带回去。” 话音一落,潋墨瞬间出现在了那个孩子眼前,那孩子诧异的看了潋墨一眼,正要出口咬人,却被潋墨点了穴,动弹不得。 沐笙看向那大汉微微一笑:“再会。”话罢,沐笙便牵着柳鸿毅的手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对,对不起。”走了一小段路,柳鸿毅才缓缓开了口。 “你是不是觉得那孩子和你的遭遇很相似,所以你才去救他的?”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 “我,我不知道。”柳鸿毅确实很可怜那个孩子,但是人各有命。就像是他一样,如果死在将军府那也是他的命。 可他还是不忍心看着那些人被鞭子抽打被人谩骂,可这世间受苦的人太多太多了,他是不可能全都救下来的。 而且自己这般擅作主张救人,应该会惹沐笙生气的吧? “人世间受苦受难的人有太多,凭你我之力是有心力不足。”沐笙感叹了一句,只怕是成了君王才能真的改良制度,造福百姓了吧。 “嗯。”柳鸿毅知道自己做事情莽撞了,沐笙没有怪自己还替自己说话,心里也不由的开心。 沐笙也并不是无所图才救助那个孩子的,纵然可怜又如何,救了也不过泛泛之辈,倒不如不救。 可那个孩子的眼神坚毅,像是一匹森林中的野狼。此子好生培养,必是人才。 潋墨带着那孩子泡了个澡换了件衣服,便将他带到了沐笙面前reads;。 眼前的孩子与柳鸿毅年龄相仿,面部轮廓还不太清晰,却也是俊逸非凡,待长开了也绝不会逊色。 “还不叩拜王爷。”话罢,潋墨一脚踹向那孩子腿上。 扑通一声,那孩子被踹的跪在了地上。 “潋墨。”沐笙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好歹别人还是个孩子啊,怎能这般对待他。 沐笙起身想去扶那孩子,却被潋墨给挡住了:“此人来历不明小心为好。” 沐笙不得不承认潋墨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些,这孩子纵然再大的本事那也奈何不了自己啊。 “无碍。”沐笙绕过潋墨将那跪在地上的孩子缓缓扶了起来,却发现那孩子竟是被点了穴。也难怪,否则怎会如此听话。 沐笙看着眼前的孩子莞尔道:“别怕,潋墨没有恶意的,只是有些急躁罢了。”话罢,沐笙便解开了那孩子的穴道。 刚解开穴道,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张嘴朝着沐笙扑了过来,沐笙身子一侧堪堪闪过了那少年的攻击,少年脚上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沐笙怕那少年再乱来,只好封了他的穴位,然后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真是野崽子,见着人就咬啊。”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少年稚嫩的声音透着一丝傲气。 “这世间可没这么好的事情。”沐笙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一笑:“这忻州如此多的奴隶,我唯独救了你一人,你觉得是巧合吗?” 少年不答话,只是用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想活得像个真正的人吗?”沐笙看着眼前的少年莞尔道。 “怎么可能?”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我们这下等人出卖身体有什么得不来的。” “既然道理你都明白,那你为何如此固执呢?”沐笙颇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果与那些奴隶一样的话,那救他倒不如不救。 “终有一天,我会凭自己本事走向高处!把那些可恶的人渣全都弄死!”少年眼中泛着熠熠精光,却透着恨意。 娘亲被那些奸作侮辱致死,爹也被暴打致死,姐姐和妹妹和他也被卖给了人贩做牛做马! 他不服,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要这么窝囊的活着!他要变强,他要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欺负他的人踩在脚下!才能给爹娘报仇雪恨! “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要吗?”沐笙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一笑。 “你?” “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背负过什么。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便可以让你亲手做你想要的事!” 少年眼神有些跳动,他不知道眼前的人说话算不算数,但只要能够手刃仇敌,那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我愿意。”须臾,少年缓缓开口道。 “吃了它。”沐笙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少年嘴里:“若你背叛我,只要有此药,即便你跑到千里我也可索你性命。” 沐笙当然不会这般做,只是给了他一颗补身体的补药罢了,但小孩子却是最好哄不过的,当下便相信了。 正文 第17章 西城 人皆不过相互利用,谁能保证几分真心相待又能换来几分真心相对呢? 恩将仇报的事情沐笙经历的太多太多了,纵然是眼前的人真的追随自己那又能怎样?也不过是用利益作为代价交换的罢了。 前世因果几时终,望断秋水皆为空。 世间皆为凡夫俗子,又有几人能逃脱利益的驱使,纵然换不得永恒的利益,那便换的一时也足矣。 眼前的少年,沐笙并没有看透多少,可总觉得眼前的少年长相有些熟悉,但又记不得是谁了。 “你叫什么名字?”沐笙眉头微皱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龙霄。” 龙霄!沐笙听见这个名字怔了怔,原来是他 说起龙霄,曾经还救过沐笙一命。那时候沐正渊上位登基,便对着沐笙各个方面的打压。 沐笙为解决北部干旱亲自赴往,却遭沐正渊的暗杀,就在那时候,龙霄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 重生一世,他也看透了许多。却未料竟阴差阳错碰见了救命恩人。如今自己救了他也算是对上一世的报答了。 “潋墨。”沐笙偏头看向身旁的潋墨说道:“龙霄以后交给你培养。” 潋墨应道:“是。” 沐笙偏过头看向龙霄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龙霄并不明白沐笙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自己被喂了毒药也只能任人宰割。他只是在赌沐笙会遵守约定让他报仇。 像自己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够做什么,眼前的人他也得罪不起,所以他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人,一定能帮他。 “只要是我的人,那都是一家人。”沐笙对着龙霄莞尔笑道。前世错过太多,他也未曾涉及过,可龙霄为他而死,他却历历在目。 或许,沐笙放眼观望所有的死士都丝毫不会眨一下眼睛,因为那是他们的宿命。 可龙霄与他非亲非故,并不是他所属的任何一个侍卫或者成员,而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却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剑。 沐笙还记得,龙霄死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也是让他最刻骨铭心的话。 “你,是个好人。” 沐笙从未想过好人一词会用在他的身上,他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的鲜血,为了沐正渊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龙霄深深看了沐笙一眼,转身便跟着潋墨离开了。龙霄并不懂得沐笙所说的家人是如何定义的,但至少,在不久之后,他或许能够用自己的手亲手解决那些恶人! 解决完眼前的事情,沐笙又换了套干爽的衣服,这忻州的气候让沐笙不由一叹,以后这地方能少来便少来吧。 沐笙不想打扰柳鸿毅的兴致,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四处逛逛,难受点儿便难受点儿,再不济,回来时泡个热水澡好了reads;。 这次,沐笙没有带任何的侍卫,只带着柳鸿毅一人。街道两旁,摆摊的商人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吆喝叫卖。 人群熙熙攘攘,有看稀奇的路人c也有专程来买东西的客商。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着沐笙眼花,但对于沐笙来说,这些商品并没有多稀奇。 逛了大半条街,沐笙也没见着有买小吃的地方,只好寻人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忻州分为东西两城,东城是货物通商交易之地,所以贩卖商品的商人和看客都会聚集在东城。 而西城则是忻州特有的美食街,各种各样的美食应有尽有。对于柳鸿毅来说,看那些色彩斑斓却不能吃的东西颇为无趣。 吸引他的也自是西城的美食,对于忻州的美食,沐笙也不太了解,也只好亲自去看看了。 忻州处于沿海地区,大多数美食都是以海鲜类为主,比如铁板章鱼烧c各种海鲜丸子c大闸蟹c油焖龙虾c金枪生鱼片等。 沐笙带着柳鸿毅走进了一家布局陈设都不错的店面,此时店内的客人并不多,沐笙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这忻州纵然是在二楼的客房里,沐笙都能感觉到闷闷的湿气,所以客房里透风的窗子都被沐笙打开了。 更何况是在这种店里,自然是要找个开窗的位置坐下了。桌椅都用的上好的愈疮木打造,因忻州气候潮湿,用这种材质优良,结构均匀,纹理交错密致,强度大c耐磨损的愈疮木也实为最佳。 沐笙方想起,长卿白若所建造的那艘船只似乎也是用的这种木材。 每张木桌上都放着一块方状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各种菜式的名称和相对的价钱。 沐笙拿起那块方牌看了看,虽然表面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可心里却是堵得慌。怎么全是海鲜啊 自从在皇家宴会上尝了尝海鲜之后,便吐了好几日,御医说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吃海鲜类的东西。从此,沐笙也从未吃过。 今日,怕是要栽了 沐笙硬着头皮在方牌上勾了好几样海鲜,又勾了些海鲜小吃和水果,才将方牌给了小二。 那小二看着沐笙愁眉苦脸,以为沐笙是心疼银两,心里不由暗暗一笑:吃不起还来装富贵,这人啊 沐笙却不知那小二的心思,他可没空管这些。见着柳鸿毅目光钉在自己身上,沐笙莞尔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柳鸿毅缓过神转头看向窗外低声说道。柳鸿毅刚才见着沐笙点菜的时候,眉头就皱着的,他也不知沐笙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想出口询问又说不出口,只好愣愣的看着沐笙。 “嗯。”沐笙抬手翻起一旁扣着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放在柳鸿毅面前:“先喝些水吧。” 柳鸿毅点头应道:“嗯。” 未等多久,菜便上齐全了。 看着眼前的海鲜,沐笙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然后从木筒里抽出一双木筷递给了柳鸿毅:“好了,吃吧。” “嗯。”柳鸿毅接过木筷,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食物,胃口大开,伸手夹起一块丸子就往嘴里送。 见着柳鸿毅狼吞虎咽的样子,沐笙宠溺的笑了笑,而自己则是夹了块的红糖糍粑轻咬了一口reads;。 唉,这些菜里面也只有这个算是能吃的了。 柳鸿毅见着沐笙不吃眼前的美味,手中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了?”见着柳鸿毅停了下来,沐笙不由问道。 柳鸿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缓缓开口道:“你,你不吃么” “这些东西我都吃得腻了,你喜欢吃便都吃了吧。”沐笙看着柳鸿毅莞尔一笑:“但也别吃得太多,海鲜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嗯。”柳鸿毅半信半疑的听了沐笙的话,转念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身为王爷怎么会没有吃过这些东西的。 “我说过要带你吃遍山珍海味的不是吗?”沐笙看着柳鸿毅柔声道;“慢慢吃,不够再添。” “哦。”柳鸿毅点了点头,又拾起筷子朝着那盘中的闸蟹夹去。 未过多久,桌上的美食佳肴便被柳鸿毅一扫而空了,看着柳鸿毅撑得说不出话来,沐笙不由的笑了笑,真是个傻小子。 歇息了片刻,沐笙将账结了便带着柳鸿毅离开了。柳鸿毅算是吃好了,但沐笙也没忘客栈里的那几个人,便在西城搜刮了一堆吃的带回去。 刚跨进客栈,清浅便急忙的迎了上来,将沐笙手上提的包裹接了过来:“王爷,都说让小的跟着您去了,您看看您提着这么多东西得多累啊。” “无碍。”沐笙浅浅笑道:“你去把潋墨c段铭还有龙霄他们全都叫过来吧。” “是。” 众人看着圆桌上的海鲜美味不由的愣了愣,沐笙看向众人说道:“跟着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们,你们替本王办事也辛苦劳累,今日摆宴请各位,还请各位不要嫌弃。” “王爷言重了。”段铭首先发了话:“保护王爷是属下职责所在,王爷这所请似乎太过珍贵,属下怕是承受不起。” “不过一桌酒宴罢了,莫要与本王客气,再这般生疏,本王可是要生气了。” 段铭连忙应道:“属下不敢。” “好了,若是各位觉得菜肴不够尽管点。本王先带着鸿毅上楼了。”话罢,沐笙便拉着柳鸿毅上了楼。 “恭送王爷。” 待众人渐渐吃开了,总算有人说话了。 “沐王爷待人果真是好啊。”一位侍卫发了话,虽喝的有些微醺,但脑子却仍旧清醒。 “沐王爷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从沐笙叫他们来这里开始,龙霄就觉得奇怪。 如果是王室,怎会邀请身份低微的侍卫吃饭,而且这桌菜的价格怕是要好几百两,怎么也能够顶一个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吃穿了。 “是啊。”另一个侍卫也开了口,感叹道:“能跟着沐王爷是我们的荣幸啊,你可不知沐王爷出京的时候,叫我们再手臂划了条口子,后来还” “莫多说闲话。”段铭冷声的打断了那侍卫的话,看向龙霄继续道:“王爷是全京城中贵族中,待我们这些低微下属最好的。” 龙霄看着出眼前的这些人对沐笙都有莫大的崇拜,或者说是知恩图报。但却也只是片面现象,还不足以让他清楚了解沐笙这个人。 正文 第18章 流觞 沐笙刚进客房还未来得及坐下,门便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原来是潋墨。 潋墨手中端着木案,木案上盛了一碗红枣银耳粥和一碗消食的酸梅汤。 “属下知道王爷吃不惯海鲜味,便让清浅做了银耳粥给王爷,至于这酸梅汤是给小公子消食用的。”潋墨淡淡说道。 “多谢潋墨哥了。”沐笙还真未想到潋墨竟然如此心细,连清浅都未曾知道自己对海鲜不感兴趣。 潋墨缓步走进房门,将木案搁置在木桌上:“王爷打算在此待多久返京。” 沐笙思量片刻应声道:“过个三日再回京城,鸿毅出来一次不容易,我不想扫他的兴。再说,我在王府呆着也无趣的很,倒不如多逗留玩闹几日。” 潋墨转过身淡淡看了沐笙一眼:“玩闹归玩闹,王爷可别忘了正事。” “嗯。”沐笙对着潋墨莞尔道:“对了,你觉得龙霄怎样?” “资质不错,悟性也不错。”潋墨如实答道。沐笙选才从未失误过,即使沐笙带龙霄回来的时候,潋墨还有些疑心。 可当看见龙霄的是可造之才时,心里也不由一怔。怕是除了沐笙能一眼看出内在的才能外,再也没谁能有如此厉害了。 “那便好。”沐笙应道。“你给楼下的那些人传个话,吃饭也别怕费钱,若不是他们保护,我怕是走不来这里了。” “是,王爷。”潋墨知道沐笙虽然看起来是面热的人,但却是面热心冷之人。 看起来对所有的人都很好,其实这些人放在他心里的位置绝对不会是心上。 这般人,比那些面冷心热的人更加难揣测。 待潋墨离开后,沐笙端着酸梅汤走到了榻边坐下,对着躺在塌上的柳鸿毅缓缓开口道:“鸿毅,来喝些酸梅汤,消消食。” “不喝。”柳鸿毅将头瞥向一旁,小声道。他才不要喝那个面瘫的酸梅汤。 “这可不行。”沐笙可不想将柳鸿毅惯坏了,这小碗酸梅汤说喝就不喝,那日后若是生病了,那可不是要出乱子了。 柳鸿毅不想惹沐笙不开心,还是不情不愿的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未等沐笙舀第二勺给柳鸿毅,柳鸿毅便捧着碗咕噜咕噜的喝光了。 沐笙接过柳鸿毅手中的空碗,拿出方帕给柳鸿毅擦了擦嘴角:“好了,好好歇息一会儿吧。” “嗯。”柳鸿毅乖乖的点了点头。 沐笙拿着空碗转身走到木桌旁,将空碗放下,然后坐下吃着红枣银耳粥reads;。不由轻叹了口气:这忻州的食物果真不适合自己。 须臾片刻,沐笙便觉得身上又开始黏腻,惹得浑身不舒服。罢了,待晚上去试试这里的温泉吧。 华月初上,繁星璀璨。 淡淡的白雾萦绕在一口温泉池中,温泉池边有个用特殊材料所制造的鹰嘴,鹰嘴里缓缓吐着热腾腾的温水。 此处有五种温泉,眼前的温泉名做安神泉,顾名思义,有安神的作用。最适合不过那些路途劳累的人泡,这口泉沐笙便让段铭这些侍卫泡去了。 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走到第二口泉,对着柳鸿毅说道:“鸿毅,你与龙霄泡这药浴泉。”虽然柳鸿毅身上的痕迹淡了很多,但要想彻底清除,怕是要用这药浴泉了。 听说此泉里加了上百味珍贵的中药混合而成,可疗各种伤势。 “嗯。”话罢,柳鸿毅便解开了身上的衣物,赤着身子站在沐笙面前。沐笙看了看柳鸿毅,淡淡笑道:“养了几个月,总算是长些肉了。” 虽然柳鸿毅并不是第一次被沐笙看,可小脸仍旧羞赧的很,转身便跳进了温泉,溅起了一道水花。 沐笙心知柳鸿毅这般八成是害羞了,也未管他,独自绕开了温泉朝着最里面的温泉走去。 此处的温泉与前面的两口温泉不同,此温泉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前两口温泉掺和了药物方成,而这清心泉则是泉水自带的薄荷香味。 沐笙解开身上的腰带系扣,将衣物整齐叠在一旁,缓步走进了温泉水中。 伴着薄荷味的温热的泉水渐渐没入沐笙的胸口,沐笙拿起放在一旁干净的白帕放入水中浸湿,然后用作擦拭身子。 柳鸿毅泡在温泉里虽然感觉很舒服,却总觉得一刻看不见沐笙心里就有些落空。 龙霄看了柳鸿毅一眼,也没有想上前搭话的意思,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好好练武,这样才能手刃仇敌。 虽然柳鸿毅救了他一命,但终究是沐笙救得自己的命。 柳鸿毅也不过是个垫脚石,再何况,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付出什么就得到现在的待遇,他可是被沐笙喂了毒药的。 只不过是相互牵制c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所以,龙霄对于沐笙并不反感,但是对沐笙也喜欢不起来。 柳鸿毅从温泉里爬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白帕裹好下半身蹑手蹑脚的朝着沐笙所在的方向走去。 纵然是在温泉,脚掌踩在温泉上的石板上也不免泛着凉意,沐国的早春总是带着凉意,但对于柳鸿毅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绕过了一个隔间,柳鸿毅便听见了哗啦的水声,趴在石头边的柳鸿毅朝里面偷偷看上了一眼,只见沐笙正拿着木瓢往自己身上浇水。 白皙光滑的背上紧贴着几缕沾湿的乌发,沿着沐笙背部的肌理飘浮在水中。 仅仅是见着沐笙的背部,柳鸿毅小脸就一下涨得通红,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柳鸿毅背靠在冰凉的大石头上,将一只手捂在胸口上,只觉得掌心间的心脏像是被小鹿乱撞般狂跳不止。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柳鸿毅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腿站的麻木了,冷冷的凉意透过石板砖钻进了脚掌之间,还带着点点的刺痛。 倏地一轮晚风吹拂而过,柳鸿毅不由的打了个喷嚏reads;。 完了,暴露了 柳鸿毅转身准备逃走,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圈住了手腕,柳鸿毅转头望去,只见沐笙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傻小子,躲在这儿作甚?” 沐笙并不知道柳鸿毅什么时候来的,但从握住柳鸿毅手腕的掌心间传来的凉意,沐笙也能猜到柳鸿毅在这里站上了许久了。 “我,我没。”这种时候,他才不想承认自己是躲在这里的呢,而且,他本来就没想躲的。 沐笙轻轻抱了抱柳鸿毅,心疼道:“你身上怎么这般凉,要是受冻染了风寒可怎好。” 伴着淡淡清幽香气的味道渐渐没入柳鸿毅的鼻息,看着少年白皙细腻的身体。柳鸿毅突然发现自己起了反应,小脸唰的变得通红,慌忙跳进了水里。 沐笙见着柳鸿毅这般动作,以为是柳鸿毅冻着了,所以想取取暖,也并未在意。 “想要一起来开口便好了,干嘛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偷看呢?”沐笙将白帕浸湿轻轻的擦拭着柳鸿毅的背。 背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只剩下几条细细的痕迹,身体也养得好了,长得可比以前结实多了。 两人泡完了温泉,擦干了身体,换了身干爽宽大的衣袍。恰好碰上龙霄c潋墨等人也出来了。 众人见着沐笙,连忙作揖行礼道:“王爷。” “听说此处有‘曲水流觞’的特色菜式,若诸位不嫌弃,可愿随本王前去尝尝?” “是。”众人应声道。 龙霄看着眼前的沐笙越来越猜不透,这个人真的是王爷吗?他可不相信一位王爷会对待属下如此之好。 对于沐笙而言,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等价交换的罢了。这些人为自己卖命,自己当然会权衡一二,适当的给些好处,这样既有了面子,也能获得人心,一举两得。 若是说其他王府的那些死士和侍卫对自家主子一点抱怨都没有,那是必然不可能的。只要是人,那就有对比。 王权贵族比的官职权利,而那些侍卫死士比的就是跟着一个好主子了。只有主子好,那些人才会更加的听话。 就好比一条流浪的狗,只要你给它吃的,它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朝着你摇尾示好,人的本质也一样,只要给他好处,他就会对你好。 曲水流觞是这客栈里的一项特色菜肴,是一道流水的菜肴,将上好的竹子作为水渠盛上鲜美滚烫的汤汁,利用水车原理让汤汁在水渠里流淌。 在竹渠四周,摆放着各种食物,只要在这水渠中涮上一涮即可吃了。 无论是肉片还是蔬菜都被切得薄如蝉翼,并不用担心涮不熟,将烫好的蔬菜鲜肉沾上特制的蘸酱入口更是鲜美至极。 但对于沐笙来说,这些菜肴可不是他消受得起的,这忻州的海鲜菜肴,沐笙可是碰都不想碰,若是吐上个几日几夜,那可就不好了。 沐笙坐在一旁,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看着柳鸿毅等人吃的起兴心里也不由的开心。 这样的日子可不是常常都有的,能享乐一日便享一日吧。 想到回京之后,还有一大堆琐事需要自己处理,沐笙便觉得头疼。 正文 第19章 闹事 忻州是沿海货物集散地区,来回运输的货船络绎不绝,大小的商船都停靠在港口上,工人忙碌的抗搬着货物来回。 在忻州的这几日,沐笙可没觉得好受。见着柳鸿毅也玩得腻了,便决定今日启程返京。与来忻州的道路相同,回京城还是需要坐船走水路,然后再改走旱路才能返往京城。 这一来二去就过了半月有余。 待沐笙等人回京之时,街道两旁百姓围观,各个官员也是齐迎上前,锣鼓喧嚣,好不热闹。 然而,对于沐笙来说,这样的场面着实头疼。就算自己再小心低调,也总会被那些眼尖献媚的大臣逮个正着。 沐笙先将柳鸿毅在王府安置好,然后换了套体面点的衣服前去皇宫向沐世明请安。 金銮殿上,沐笙抬步跨进门槛,缓步走到殿前,朝着殿上身着明黄龙袍的沐世明行跪拜之礼:“儿臣沐笙拜见父皇。” 沐世明见着沐笙,顿时眉开眼笑,起身快步走到沐笙面前,将沐笙扶了起来:“都说笙儿不必行此大礼了,快快起来。” “谢父皇。”沐笙看着眼前的沐世明双眼不由泛湿,在这宫中,唯有沐世明待他是真心的好。 “笙儿这次劳苦功高,这一路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父皇都允你。”沐世明看着眼前的沐笙和蔼的笑了笑。 “儿臣想将柳鸿毅留在自己身边。”沐笙恭敬应道。 “这是为何?”沐世明虽然收到了沐笙差人送来的信件,却还是对此事感到好奇不已。 “父皇,儿臣自有打算。”沐笙仍旧恭敬道。 “好好好,笙儿为我国库紧缺立下大功,这等小事不提也罢,趁着父皇开心,若想要其他赏赐父皇也一并允你。” 沐笙摇了摇头莞尔道:“笙儿只有这一个要求。” 不管是前往蕲州解决瘟疫也好,还是在瘟疫之后巧取金矿也罢。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将柳鸿毅留在自己身边。 对于国库空缺,朝廷众臣都很看重,如今,自己已然解决国库空缺的燃眉之急,想必那这些大臣也没话可说了。 如今,用一人换来这似乎金矿,好说歹说也并不是亏本的买卖,这自然是没人敢反对的。 除了柳鸿毅的身份有些忌讳之外,倒也没什么多大的问题。但沐笙的此举动,对于沐正渊来说实属有些疑虑。 虽然兵c邢两部穿插了内线在其中,但沐笙并没有任何的行动。 可沐笙偏偏是对这个谢祁的私生子感兴趣,是沐正渊怎么也没想明白的。 按理说,柳鸿毅对于沐笙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而且,对于谢将军府,沐笙也总是避而不见的。可为何他这次要了柳鸿毅? 难道说,是因为柳鸿毅掌握了谢祁的秘密? 自太监将此事告知他后,沐正渊便眉头紧皱在殿外来回踱步。 如今,自己虽身为太子储君,可只要一日不称君,那必有后顾之忧reads;。只要自己还是太子,那其他皇子便有机可乘,而最大的威胁自然是来自九皇子沐笙! “太子皇兄。”沐笙的声音渐渐传入了沐正渊的耳朵里,打断了沐正渊的思绪。 “皇弟。”沐正渊缓过神来,面带微笑看向沐笙回应道。“这次蕲州之行辛苦皇弟了。” 可心里却是暗忖道:谁知自己胡诌的地方居然还真有金矿,若早知如此,也不会让沐笙捡了便宜! “不辛苦。”沐笙回礼道:“若不是太子皇兄消息灵通,皇弟也找不到那处金矿。这其中的功劳大多都属于皇兄的,我也替皇兄在父皇面前说了话。” “那为兄多谢皇弟了。”沐正渊面色不改,心里却是鄙夷:哼,替我说话?也不知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 “太子皇兄也是来拜见父皇的吗?”沐笙看向沐正渊莞尔一笑道。 “自然是。”自然不是!若不是因为你,我怎可能到这里来?沐正渊开口笑道:“其实,为兄不仅是来拜见父皇的,也是想找皇弟探讨些问题。” 沐笙的视线缓缓对上沐正渊:“不知皇兄想与皇弟探讨些什么?” “我还记得皇弟临走去蕲州前,我给皇弟安排了三百精兵,可为何为兄不见一人回来了?” “此事,皇弟也与父皇说了,父皇说皇兄愿意用自己的三百侍卫护送皇弟识得大体,还说要赏赐皇兄呢。” “那皇兄还得多谢皇弟了,为兄还要给父皇请安,便不奉陪了。”沐正渊淡淡一笑,便抬脚朝着金銮殿走去。 这个该死的沐笙!原来早就知道真相,如今再说此事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皇兄慢走。”话罢,沐笙便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当初,沐正渊说自己从父皇那里调取的三百精兵,实则却是沐正渊自己的护卫。如今沐笙戳破了这张纸,沐正渊怕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若是沐正渊还要追究下去,那谁痴谁蠢就显而易见了。莫不是还要给柳鸿毅谋后路的话,他倒不介意做个恶人。 比起成天都想算计自己的某人,他做的已经够留情了。如今,柳鸿毅还不能独当一面,这步子还是稳走着点好。 沐笙刚下殿往宫门方向走去,一名身着粉裙貌美的女子便追了上来。 “王爷。”那粉裙女子快步跟了上来,挡在了沐笙面前。 “有事?”沐笙看着眼前的女子莞尔笑道。眼前的女子乃宫中伺候他的宫女,彩鸾。 说起彩鸾,沐笙心里不由冷笑了番。此女乃太子作细,竟联合太子设计自己,爬床上位。实则,也是为了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亏当初他还以为彩鸾是个不错的女子,可在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说什么爱他,也不过就是与其他男人勾搭来设计自己的夫君罢了。 成了亲王妃还不满足,竟然还妄想当皇后。就凭眼前这个蠢女人,又怎会是太子妃的对手? “王爷可是要回宫居住?”彩鸾笑脸盈盈的看向沐笙问道。 “近日本王要在殷正王府住上几日,你们留暂且留在宫中。” “可王爷每次回京都会住在皇宫的啊?为何这一次” 彩鸾话还没说完,便看着沐笙已经冷了脸,连忙闭上了嘴reads;。 “谁给你的胆子敢过问本王的事?”自从重生后,沐笙对于女人就没有任何的好感。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或许他能活的更加轻松自在。 彩鸾连忙跪下,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求饶道:“奴婢不敢。” 沐笙斜睨了跪在地上的彩鸾一眼,转身拂袖离去。只留下彩鸾愣愣跪在原地,她以为自己这般做沐笙应该会将她扶起来,安慰她几句。 谁料,竟是这般。 “某些人,人老珠黄还不长长脑子,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想往上爬也不知羞!”见着彩鸾被冷落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宫女不由数落道。 “就是,就一个卖身为奴的宫女,还妄想攀高枝成亲王妃?简直可笑至极!” 素日,彩鸾仗着沐笙对她疼爱有加就以为在宫中地位特别,经常打压底下的宫女。就连执掌宫女都不放在眼里。 而如今,沐笙这一回来就对她冷冷淡淡,自己还笑脸贴冷脸,心里怎么可能好受的起来! 彩鸾缓缓站起身,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宫女面前,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那宫女脸上,冷声说道:“纵然王爷今日对我有些冷落,但也容不得你们这些下贱坯子放肆!” 话罢,彩鸾便提着裙子气冲冲的离开了。 沐笙出了宫门,走进备好的马车,打道回府。 刚下马车,沐笙便见着将军府的侍卫正与自家的侍卫对峙着。 沐笙眉头微皱上前几步,朝着那群侍卫冷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沐笙的声音,众人连忙回过头。只见沐笙缓步朝着这边走来,围在王府门口的侍卫也自觉的开了道。 “周卓,这是怎么回事?”沐笙走到周卓面前淡淡问道。 周卓上前一步,作揖恭敬道:“禀告王爷,这些侍卫皆是将军府的人,他们说老将军让他们要回小公子。” 沐笙转身淡淡扫了眼前的将军侍卫一眼:“尔等回去告诉老将军,父皇已经将柳鸿毅交本王处置。若有异议,杀无赦。” 话罢,沐笙便头也不回的跨进了王府。 沐笙从来都不是软柿子,而且一旦硬起来,连沐世明也拦阻不了。 更何况,沐笙此次出京为国家找寻到了一处金矿,解决了国家的燃眉之急。就凭这一点上,又谁敢挑衅沐笙? 用一座金矿却只换取一个人,这种便宜的事哪里去找?再何况,对于沐笙来说,他所做的这一切本就是为了柳鸿毅。 刚进入王府,沐笙便见着柳鸿毅一个人站在廊檐下望向自己。 柳鸿毅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样的,那些侍卫没有让将军府的侍卫将自己带走,只是听取沐笙的命令而已。 只要沐笙回来了,他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他真的很希望沐笙能够将自己留下来,或许,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奢求。 就凭自己是将军府的私生子,便是无论如何都攀附不上亲王的青睐的。 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男子。 正文 第20章 来人 “鸿毅。”见着柳鸿毅傻愣的站在原地,沐笙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听见沐笙叫自己,柳鸿毅才连忙回过神:“王,王爷” 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面前,莞尔道:“明日,我带你去逛逛京城可好?” “嗯”柳鸿毅看着眼前的沐笙,欲言又止:“你,你不准备把我送回去么?” 沐笙抬手轻轻扣了扣柳鸿毅的脑袋:“出京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以后,你都会住在王府的,怎的?不想和我一起住吗?” “没,没有。”柳鸿毅连忙应道。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虚幻了,虚幻的不太真实。 就因为自己长得像是沐笙的故人,所以沐笙才将自己留了下来。他本以为是沐笙开的玩笑,谁知道竟是真的。 “鸿毅。”沐笙将柳鸿毅轻轻揽在怀里,笑道:“以后,请多指教。” 柳鸿毅点了点头:“嗯。” 就在这时,殷正王府外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沐笙也未理会,拉着柳鸿毅的手朝着殷正王府的后院走去。 刚进后院,沐笙便见着清浅正在给花圃浇水。初入春,很多的花还未开放,叶子倒是先长起来了,放眼看去,绿油油的一片。 “王爷,公子。”见着沐笙和柳鸿毅进来,清浅连忙迎了上去。 “清浅,辛苦你了。”沐笙对着清浅莞尔一笑:“你也别太过劳累了,这些花交给花匠便好。” “没事没事。”清浅回应道:“这野百合需要精心照料方可开花,我怕那些花匠手脚笨拙毁了花。” “嗯。”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朝着花圃正中用白玉石砌的五方小亭走去。“清浅,去弄些糕点来。” “是。”话罢,清浅便转身离开了后院。 殷正王府后院分为两块,一块种着花圃,而另一块种的是药圃。 走在砌得错落有致的石板小道,看着身边俊美的少年,柳鸿毅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不能忘怀的事情吧?虽然王爷只当自己是替身。 柳鸿毅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宣纸上的男子,那男子意气蓬发c俊逸英朗,对于王爷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虽然种植的花圃未开,但种下的花树早已开的灿烂。雪白的梨花染白了后院的一角,还有其它不同颜色的花树静静开放着。 倏地一轮清风缱绻而过,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在四周蔓延开来。 沐笙不知自己能给眼前的人什么,但现在他想给自己能给他的所有。 前世,对柳鸿毅愧疚也渐渐变成了感激。 一人一坟一墓碑,一芳一草一人生。人,到头而来,也不过黄土一抔罢了。 沐笙还记得,那个为自己收敛尸体的男子,总是特别的傻,而且还一直是傻的。 看着身旁默默吃着糕点柳鸿毅,沐笙脸上不由泛着一丝微笑。今生今世,你还会不会是个傻的呢reads;。 夜色静谧,皎白的月光透过云罅静静洒下了一地银白。伴着虫鸣花香,挂在柯条上的红纱灯笼,在夜风的轻拂下曳曳摇摆。 近日以来,将军府总会派人来要柳鸿毅。但有沐笙罩着,也没人敢乱来。 谁不知沐笙的侍卫军是仅此于皇家御林军的存在,虽然几百侍卫兵被遣裁只留下六十人,但对付将军府却也绰绰有余。 沐笙正准备上榻歇息,门却缓缓的被推开了。沐笙转身一看,只见柳鸿毅抱着枕头光着脚站在门口。 “过来。”对于柳鸿毅的这般动作,沐笙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日都还要自己陪着睡,果真还是个孩子。 听见沐笙同意,柳鸿毅一下就扑上了床,嗅着薄被里淡淡的幽香,柳鸿毅就感觉好安心。好想一直一直都呆在这里。 沐笙熄了蜡烛,盖好了被子,在柳鸿毅耳边轻声说道:“鸿毅,晚安。” “嗯,晚安。”沐笙暖暖的体温透过薄被,包裹萦绕在柳鸿毅的身上,柳鸿毅不由朝着沐笙的身边凑了凑。 感受到身后的不安分的动静,沐笙翻过了身,将柳鸿毅自然而然的揽入了怀里:“大晚上的,还不想睡吗?” “没,才没有。”柳鸿毅能清晰感觉到脸贴在沐笙胸膛上的温度,好暖和 沐笙轻轻叹了口气:“傻小子。” 翌日,天刚破晓。 阳光透过半掩的糊纸窗棂,静静在厢房内洒落一地,搁置在书案上的书卷也染上一层金色。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鸟儿,正站在枝头上叽喳鸣叫着,沐笙早早起了身,在院子内练剑。 沐笙白衣翩翩,抽剑出鞘,在空中挽花变换招式,步伐轻巧熟练,招招带有长剑破空之声。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此番形容,也不足为过。 “王爷。”刚收剑入鞘,清浅便疾步朝着沐笙走来:“王爷,老将军来访,您看要不要回绝啊?” 清浅也没想到柳鸿毅这小子会引来这么多麻烦,可王爷又偏偏护着他。 唉,真不知王爷在想什么。 “请他去厅堂等候,我随后就到。”沐笙不知谢祁为何如此想要回柳鸿毅。但,柳鸿毅他是绝对不可能交出去的。 何况,若是与这谢祁再如此这般纠缠下去,潋墨是不会对柳鸿毅产生好感的。如今要消除潋墨对于柳鸿毅的看法,得快刀斩乱麻才是。 “是。”清浅领命,便转身离开了。 沐笙轻轻推开了房门,将剑搁置在桌上。缓步走到榻边看着正熟睡着的柳鸿毅不由笑了笑,抬手用食指指腹点了点柳鸿毅的鼻头。 然后替柳鸿毅捻了捻被角,才转身离开了厢房。门刚刚关上,本还在熟睡的柳鸿毅便一下睁开了眼睛。 方才他也听见了,是谢祁来找他了。对于谢祁,柳鸿毅的心里只有不安和恐惧。每次谢祁找他都只会打骂他,没有丝毫的亲情掺杂在其中。 从小时候开始便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或许,只是为了等死。 可他却不能死reads;。因为他娘让他好好活下去,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可是像是行尸走肉般活了十几载的他,早已经麻木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活得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遇见了沐笙。 沐笙给了他温暖,给了他的庇佑。虽然只是因机缘巧合,才让他不再被人冷漠对待。但他,终究是被沐笙救赎的那个。 或许,他这一世活着就是为了遇见沐笙。柳鸿毅心里暗暗想着。 沐笙缓步跨进了厅堂内,每走一步不失风雅,见着谢祁正端着茶碗喝茶,便上前打了招呼:“谢将军,别来无恙。” 谢祁见着沐笙走来,将茶碗放在桌上,起身作揖恭敬道:“沐九皇子。” 沐笙缓缓点了点头,走到正堂座下:“不知谢将军今日前来是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谢祁恭敬说道:“末将今日前来是为了鸿毅一事。” “哦?”沐笙端起茶碗轻呷了口,才偏头看向谢祁:“谢将军莫不是怕本王亏待柳鸿毅,所以才前来说道说道的?” “末将不敢。”谢祁轻叹了口气:“王爷,实不相瞒,这鸿毅是我家唯一的男丁,是我谢家的命根子啊。” “是吗?”沐笙淡淡一笑:“既然是谢将军的命根子,为何不姓谢,却改而姓柳呢?” “这”谢祁这是有口难言,柳鸿毅是私生的这件事在朝大臣也都知晓。沐笙的这般话,让谢祁不免有些尴尬。 但自己既然跟了太子,帮着太子争位夺帝,那就该有所觉悟。 当今,皇上有五个皇子。 一个是当今太子储君沐正渊,第二便是三皇子沐轩,第三是五皇子沐子瑜,第四是六皇子沐耀,以及九皇子沐笙。 三皇子沐轩游手好闲,领了封地,当了游散王爷。 五皇子沐子瑜,爱吟诗作赋,喜欢游山玩水,在京城出现的时间不超过半月,只在寿宴和祭祀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 六皇子沐耀,如今还在皇宫之中,跟着夫子学习四书五经,以及兵书礼仪。 如今,最大的威胁当然是来自九皇子沐笙,毕竟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如今储君虽已定下,但却并不稳固。若是在此处捅了什么漏子落下了把柄,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素日待柳鸿毅不好,可柳鸿毅却还是知道一些自己与官员私通的细节。本以为画地为牢,把他关在将军府就万无一失了,谁料有日竟会被沐笙要了去! “谢将军。”见着谢祁迟迟不语,沐笙缓缓起身,莞尔道:“本王用蕲州的金矿就换了个柳鸿毅,你该值得高兴。 我不管你为何想要回柳鸿毅,但只要本王在,你还是消了那些心思才好。” 沐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些话本王不该多说,但我还是得劝谢将军一句,可莫要站错了位置,方知追悔莫及的才好。” “王爷之言,末将谨记在心。” 送走了谢祁,清浅连忙凑了上来好奇道:“王爷你们刚才讲了什么了啊?” “没什么。”沐笙远远望着谢祁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 纵然是提醒了那谢祁,以那谢祁的性子怕是也不会领情的 正文 第21章 计较 眼见着天色不早,沐笙准备回房叫醒柳鸿毅,刚跨进小庭院,沐笙便见着柳鸿毅已经起了床,正在庭院内晨练。 浅褐色的短打服穿在柳鸿毅身上并不显得太过突兀,柳鸿毅拳脚并用,所出的一招一式都极为精准,力度也适中,下盘也已稳了许多。 打完一套拳法,柳鸿毅深深呼了口气,正转身准备回房,却见着沐笙正站在自己身前。 “王,王爷”柳鸿毅愣了愣,才缓缓开口道。 “拳法练习的不错。”沐笙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头,却发现眼前的孩子竟然长高了许多。对于柳鸿毅,沐笙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表扬。 只有对柳鸿毅的表扬,是没有掺入任何虚假成分的。也只有对着柳鸿毅,沐笙才能真的敞开自己的心扉。 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 只有在柳鸿毅面前,沐笙才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他会因为眼前人的笑而开心,他也会因为眼前的人委屈而疼惜。 沐笙收回放在柳鸿毅头上的手,柔声道:“吃饭吧。” “嗯。” 用了早膳,沐笙便带着柳鸿毅出了王府,今日,他可是答应了柳鸿毅陪他转转京城的。 京城繁街小巷,四通八达。各种各样的小摊摆在道路两旁,伴着熙攘的人群和喧闹,沉浸在兴欣向荣的气氛之中。 “鸿毅,你喜欢将军府吗?”街道上,沐笙偏头看向正在吃着糖葫芦的柳鸿毅问道。 柳鸿毅听了这话,眼神闪过一丝黯淡:“你,你要送我回去吗?” “不会。”沐笙看向柳鸿毅柔声道:“若是你不喜欢那个地方,那就不要再回去了。” “我不喜欢将军府。”柳鸿毅如实答道。那里的所有人都当他是出气筒,那里没有任何地方值得让他眷恋。 “那你喜欢王府吗?”虽然刚才沐笙并不能确定柳鸿毅对于将军府有没有任何留恋,但听见柳鸿毅给的答案后,他也已知晓了。 既然,柳鸿毅对于将军府没有任何的好感,那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将柳鸿毅留在自己的身边。 只有将柳鸿毅带在自己的身边,沐笙才觉得心安。他不想要柳鸿毅再去受那些皮肉之苦,既然当初是自己下定决心留下柳鸿毅,那他就一定会好好待柳鸿毅。 “喜,喜欢。”柳鸿毅虽然对于王府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王府里却有他喜欢的那个人。 所以,只要有沐笙的地方,柳鸿毅都很喜欢。 “嗯。”沐笙心里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可在柳鸿毅身上所花费的分毫的心思,沐笙都不曾觉得是多余。 两人携手在街道的人流之中停停走走,偶尔看上一两个小玩意,也顺着买了下来reads;。但大多都是给柳鸿毅买的吃的。 望着柳鸿毅塞得鼓鼓的嘴,沐笙有些担心柳鸿毅以后会不会长胖发福。他可从未想过那英姿飒爽的男子变成一个大胖子的模样。 不过,沐笙还是大胆的想了想,不由笑出了声。 见着沐笙看着自己微笑着,柳鸿毅小脸渐渐泛了红,倒了一杯茶水将口中的糕点咽了下去。 “再过几日便是雅集了,鸿毅想要去看看吗?”沐笙看着眼前的柳鸿毅微微一笑。 “嗯。”柳鸿毅并不知道雅集是什么,但是只要有沐笙的地方,对于他而言就是好的。只要能待在沐笙身边,他就很满足。 “明日有画舫花船出游,华灯结彩,还有各种好吃的。这天也渐渐热了,我还想给你弄些料子做几件合时宜的衣服。” “嗯。”柳鸿毅虽然很喜欢沐笙,可沐笙对于他的喜欢或许比他想的还要少。 虽然自己只是个替身,可对于柳鸿毅来说,这样的待遇在京城之中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对了。”沐笙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眼前的柳鸿毅莞尔道:“鸿毅,想骑马吗?” “骑马?”柳鸿毅想起了那副画卷里的英毅男子,心里不由一闷。 “嗯。”沐笙继续说道:“鸿毅骑马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我,我想去。”柳鸿毅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晦涩,然后看着沐笙愣愣点头道。 柳鸿毅知道那个故人对于沐笙来说很重要,他也说自己像是那个故人。 所以,沐笙现在这样做,是不是意味着将那个故人的影子重合在自己的身上了。 虽然柳鸿毅心里有些不愿意,可他不想扫沐笙的兴致。既然沐笙想要看,那他就做给沐笙看。只要沐笙能够开心,他也不想再去奢求什么了。 沐笙本以为柳鸿毅没骑过马会害怕,可当柳鸿毅飞身跨上马的那一刻,沐笙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马术,对于柳鸿毅来说就像是天生的,虽然柳鸿毅从未骑过马,可当看见柳鸿毅熟练飞身上马,策马奔腾的模样,沐笙心里多添了层喜悦。 看着沐笙脸上挂着笑意,柳鸿毅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知道沐笙关心的只是那位故人而已,沐笙的故人在柳鸿毅的内心就像是一根刺。 他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这根刺,他也是因为有了这根刺才能够呆在沐笙身边的。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至少沐笙现在是真心待他好的。 策马奔跑了几个来回,柳鸿毅才下了马。沐笙迎上前去,拿出方帕轻轻擦拭着柳鸿毅额间的细汗,宠溺道:“鸿毅骑马的样子很帅呢。” “嗯。”柳鸿毅缓缓点头应道,乖乖站在原地让沐笙擦拭脸上的汗水。 沐笙收回了帕子,牵着柳鸿毅的手走到乘凉的凉棚下,抬手翻起白瓷杯,倒了杯茶放在柳鸿毅身边:“先休息一会儿再喝水。” “嗯。” 须臾片刻,柳鸿毅缓缓开口道:“王,王爷” “嗯?”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 “你,你的那位故人也喜欢骑马吗?”虽然内心纠结挣扎了许久,柳鸿毅终究还是问出来了reads;。 “嗯。”沐笙感叹了一下:“或许喜欢,或许又不喜欢吧。”他不知道柳鸿毅喜不喜欢骑马,但是他知道柳鸿毅骑马的姿势是最能展现他英毅俊朗c意气勃发的气质的。 “哦。” “那鸿毅喜欢骑马吗?”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虽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柳鸿毅喜不喜欢骑马,可现在那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不如直接问问比较好。 “喜欢。”柳鸿毅颔首应道。他喜欢骑马并不是因为真的喜欢骑马,而是因为沐笙喜欢看他骑马。只要沐笙喜欢让他做的事情,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 这也是他能够留在沐笙身边的本钱,只有讨沐笙喜欢,他才不会被赶出王府去。 他才能够一直留在这个人的身边,或许是因为许久未感受到温存,所以他才会一直依赖着眼前的沐笙吧。 听了眼前的柳鸿毅的回答,沐笙脸上的笑意更添了几分:“喜欢便好。”原来,柳鸿毅从小就喜欢骑马啊。 “对了,听闻此处还有箭靶场,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吧。” “好。”柳鸿毅对沐笙的所有要求都一一应下。他想要知道沐笙的那位故人与沐笙有多少的牵扯和羁绊,能让沐笙记得他。 经过了这一日,柳鸿毅知道了沐笙的那位故人,可能喜欢骑马射箭c拳法剑术c也喜欢布局兵书。既然知道了这些,柳鸿毅便暗自下定决心朝着这方面去发展。 更何况,这些东西也挺对他的胃口。他并不反感这些东西,倒是对于那些琴诗书画不太感兴趣。 翌日,清晨。 四处张灯结彩,河堤两旁的枝条上都挂满了喜庆的彩灯,京城雅集不比其他地域,所有有贤才的文人志士都会前来参与。 雅集对吟诗词歌赋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希望能在雅集碰上些伯乐能将自己收纳进去。而雅集之中,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殷正王沐笙前来。 不说其他,单单是俸禄和待遇便比其他王府官员高上几个层次,其余的待遇更是不用多说。 可单单只想着俸禄就妄想踏进殷正王府,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画舫游船在河岸上布置着,时不时还能见着几位手摇折扇的文人之士吟诗作对。而此时最热闹的地方自然是沐祠。 沐祠供奉着城隍土地,听说在此上香许愿会很灵验,也免不得招来许多文人试试一二。 街道两旁的小摊仍旧热闹不绝,卖各种各样小玩意儿小摊叫卖着,其乐融融。 殷正王府。 看着眼前身着玄色华丽锦袍的柳鸿毅,沐笙不由朝着柳鸿毅笑了笑。 柳鸿毅的袖口和襟口前都用了暗纹兰花绣边,玄色银边的腰带上还坠着块麒麟墨玉。再配上墨色精巧的小冠,俊逸不凡。 虽然柳鸿毅心里很不喜欢这种服饰,但看着沐笙开心的样子,柳鸿毅还是闭口不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配站在沐笙的身边吧。 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面前,牵起柳鸿毅的手莞尔笑道:“今日鸿毅定是最俊朗的小公子。” 柔和的声线在柳鸿毅耳边徘徊不去,惹得柳鸿毅小脸有些发红泛烫。 正文 第22章 挟持 廊厅画色浅,清风吹曲廊。窗棂隐春风,辰宿书卷芳。 京城,清雅阁。 为低调行事,沐笙特地带着柳鸿毅从清雅阁后院进了门。清雅阁,以竹为主,各式各样的屏风上都用上等的丝线绣着翠绿的竹叶。 刚跨进了后堂,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渐渐没入柳鸿毅的鼻息。沐笙牵着柳鸿毅穿过小廊道走上了二楼的雅座。 将白玉所串的玉珠帘放下,便匿在了雅座内。柳鸿毅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就像是个发现新奇玩意儿的孩子般。 沐笙缓步走到窗棂前,轻轻推开了糊着薄纸的窗棂,阳光静静洒下,晴日正好。 雅间内放着有些年生的老柜子。留刻在老柜上的斑驳的痕迹,像是诉说着那年岁月沧桑。柜子上放着老旧的瓷器古董,还有惹了些许尘埃的文房四宝。 墙上也挂满了各朝各代出自名家的书画,在雅阁西角还种植着几盆叶如牛毫般的纹竹。 柳鸿毅东张西望转了几圈,兴致也消了大半。这里只有书画还有植物,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沐笙见着柳鸿毅兴致乏乏,缓步走到柳鸿毅面前,莞尔道:“鸿毅,再呆一会儿我便带你出去转转,好吗?” “嗯。”柳鸿毅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这里的东西他不喜欢,可他喜欢的那个人在这里,那便也无所谓了。 沐笙轻挽锦袖,将扣着的茶杯翻了起来,随后托起壶底缓缓倾斜,伴着浅浅茶香的茶水从壶嘴堪堪流出,直至斟满茶杯才停下。 “此茶是清雅阁的特产茶叶,名为‘雅铭’,尝尝看。”沐笙将茶壶放在托盘上,对着柳鸿毅柔声说道。 “哦。”柳鸿毅一只手握住茶杯,咕噜咕噜的就咽下了肚,而后咂了咂嘴。柳鸿毅觉得这茶的味道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多了道浅浅的清香而已。 见着柳鸿毅这般品茶,沐笙不由笑出了声:“傻小子,茶可不是这般品的。”沐笙的语气没有带着丝毫责怪的语气,更是多添了一丝宠溺。 柳鸿毅将喝空的杯子放了下,低声应道:“嗯。”他知道自己不会品茶,虽然他以前看见过将军和其他大臣品茶的样子,但他学不会那些文绉绉的词语。 “这是好茶。”但是,柳鸿毅却知道在这里品的茶绝对不会是一般的。 听了柳鸿毅这般话,沐笙笑意更盛:“我去叫人添置些糕点来,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不,不要。” 沐笙看向柳鸿毅问道:“那我们一起去?” “不,不要。”柳鸿毅偏过头看向一旁,低声道:“我,我去叫就行了,你,你就在这里等着。”话罢,柳鸿毅便朝着珠帘外跑去。 “哎哟!”柳鸿毅刚跑出去,珠帘外就传来一声惨叫。 沐笙眉头微皱,快步走到珠帘下,将珠帘往上掀开reads;。便见柳鸿毅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而另一边,一名身着锦服的公子正坐在地上揉着脑袋。 “撞疼了么?”沐笙看着柳鸿毅关心道。 “不疼。”柳鸿毅如实答道。只是被撞了一下哪里会疼?以前在将军府被鞭子抽一下都是家常便饭的。 “没事就好。”沐笙轻叹了口气:“傻小子,我一个没看住,你就被别人撞了,日后那还了得。” “喂喂喂!被撞的人可是我啊!”就在这时,那坐在地上的锦服公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看着沐笙和柳鸿毅。 沐笙缓缓转过身淡淡扫了眼前的人一眼:“你是何人?” “我,我是谁?”那锦服公子眉头一挑:“我是江家的二公子,江晨雨!” “鸿毅,我们走。”沐笙并没有理会江晨雨的话,牵着柳鸿毅便进了雅阁。 见着沐笙这般动作,江晨雨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什么人啊这是!撞了人还不道歉,还有没有理了!” 就在江晨雨又要开口时,一道冰冷的凉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雅阁前禁止喧哗,莫要扰了王爷兴致。违者,杀无赦。” 江晨雨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一脚踹在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喂!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屁股都快要痛死了!” 未过一会儿,清雅阁的文人志士也渐渐多了起来,无非是吟诗作对c相互谈论对古人诗词的见解。 清雅阁又有清阁与雅阁之分,清阁吟诗作赋,浸墨书香。雅阁则琴瑟和鸣,管乐喧嚣。 沐笙在雅间内也是落得清净,一边翻看着陈列的书卷,一边教教柳鸿毅识字。 楼下渐渐热闹了起来,时不时还能听得一两句好诗词,或者挽袖磨墨在宣纸上一展书法墨画,引来周围人的拊掌赞赏声。 沐笙来此倒是希望能寻到可造之材,但到现在为止,清雅阁内的贤才似乎让他有所失望了。毕竟,贤才不是哪里都能找得到的。 没有入得眼的贤才,沐笙也自然不想在此逗留,于是带着柳鸿毅离开了清雅阁。 街道两旁热闹喧嚣与清雅阁的幽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比起清雅阁的安静,柳鸿毅更喜欢街道闹市的热闹气氛。 或许,这便是内心孤独孩子的本心所向。 只有在这喧嚣热闹之中,柳鸿毅才会感觉到自己不再孤独,只有在跟在身边的少年身边,他才暗自庆幸着这得之不易的幸福。 天边,云叆叇。 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在石拱桥上缓步走着,刚走到石拱桥中间,沐笙抬手指向河岸上正在装饰的画舫游船,噙笑道:“鸿毅,那便是画舫游船了。” 柳鸿毅随着沐笙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装饰豪华的花船映入眼帘。 “今夜我们来猜灯谜c放河灯可好?”沐笙收回视线,偏过头看向身旁的柳鸿毅柔声道。 “嗯,好。”柳鸿毅虽然不喜欢坐船,可沐笙却邀请了他,他当然不会拒绝。只要是眼前少年提出的要求,他都会一一答应下来。 倏地一轮清风缱绻而过,抚弄着柳鸿毅鬓间的乌丝随风飘动reads;。 皎月如圭,晚风清微。 街道两旁,系在枝头上的盏盏花灯渐渐燃亮。街道两旁也早已挤满摆摊的商贩,人群熙攘,络绎不绝。 沐笙带着柳鸿毅出了王府朝着画舫游船的方向缓步走去。 “鸿毅,今夜人多,记得牵好我的手,可别走掉了。”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莞尔道。 “嗯。”话音刚落,两人便被人流挤得冲散了开,柳鸿毅一不留神便松了手。 看着茫茫人群中的张张陌生面孔,柳鸿毅心里一怔。方才前一刻沐笙让自己牢牢牵着他的手,可下一刻,自己却和他分开了。 残存在柳鸿毅掌心的淡淡余温也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柳鸿毅心里有些慌神,冲进人流里寻找少年的影子,可是却连那个少年的影子都看不到。 怎么办 就在柳鸿毅一筹莫展之时,两道身影落在了柳鸿毅面前。柳鸿毅抬头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此时,沐笙心里也很苦恼,方才提醒了鸿毅抓牢自己的手,下一刻便被人流冲散开来,实属不该。 “鸿毅,鸿毅!”沐笙无奈只好在人群中叫着柳鸿毅的名字,希望柳鸿毅能够听见。可这般做法却是毫无任何用处。 寻了大半条街,沐笙也没有见着柳鸿毅的身影,心里不由的担心。若是此时柳鸿毅被歹人抓了,那他可会后悔一辈子的。 “王爷。” 听闻人声,沐笙缓缓转身看去,下刻,眼神不由一冷。 沐笙与那人句话未说,离开了喧嚣的街道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老旧斑驳的石板街上静静铺上了一层银白,街巷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道道浅浅的脚步声。 “鸿毅在哪儿。”沐笙缓缓顿下脚步,冷声问道。 “王爷,恕属下无可奉告。”那人回答的倒是诚恳,却让沐笙心里不由烦闷。 沐笙转过身对上眼前男子的视线,淡淡说道:“不知谢将军此番作为是为何故?” 那侍卫应声道:“属下正是请王爷去将军府做客的。” “那便走吧。”扔下话,沐笙拂袖缓步朝向谢将军府的方向走去。沐笙藏掖在袖中的十指缓缓收紧,谢祁,果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在本王身边抢人! “啪!”一道鞭子破空的声响在一处柴屋内响起。 此时,柳鸿毅正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承受着鞭子的抽打。被抽打的每一处,都不由火辣辣的疼,柳鸿毅似乎都忘记上一次被打的时候是何日了。 自从呆在了沐笙身边,柳鸿毅便从未受过一点苦,如今又被谢祁捞了回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出去。若是再也不能够出去,他也从不后悔能遇见沐笙。 “谢祁,你是想造反么!”沐笙刚跨进谢将军府大厅,望着正在喝茶的谢祁冷喝道。 谢祁被沐笙这突然而来的低喝声,吓的手上的茶盏一抖,跌落在了地上,哗啦摔成了好几半,茶水也浸了一地。 “原来是沐九皇子。”谢祁连忙缓过神,看向眼前怒火中烧的沐笙,从容说道。 正文 第23章 复得 “鸿毅在哪儿,立刻给本王交出来!”沐笙可没心思与眼前的谢祁斡旋。那对于柳鸿毅来说,只是将他往危险更推进一步罢了。 “王爷,这鸿毅本就是我的儿子,父亲思念儿子也有过之而不余吧?”谢祁倒是好脾气的笑了笑,“给沐王爷看茶。” “看来谢将军是听不懂本王的话了!”沐笙的耐心已经用光了。或许,从柳鸿毅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的耐心就已经没了! 看着柳鸿毅消失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沐笙心里充斥着懊恼c愧疚!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把柳鸿毅弄丢了! “沐王爷息怒,这俗话说的好:百善孝为先,老臣也是思子心切才将柳鸿毅带回来的罢了。” “本王给你三息时间,三息之后,本王看不见柳鸿毅,那谢将军莫怪本王让你与世长辞!”虽为年少,但沐笙身上的皇室气势锐不可当,气场更是隐隐带着威慑力。 “老臣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老臣已是残羹之年,思念一下自己的孩子都不行吗?” “谢将军,你怕是忘了吧?”沐笙看向眼前的谢祁,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莫非君臣。 柳鸿毅是父皇赏赐给本王的,那便是本王的东西。如今你胆敢私藏父皇赏赐于我的东西,占欲己私,莫不是想,本末倒置,预谋反叛了?” “这”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谢祁却偏偏怕柳鸿毅把自己的那些劳什子破事说出去,才将他带回来审问。 谁知道这下捅下了篓子,可一个柳鸿毅也足够将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不能让柳鸿毅成为自己的污点,但他却是惹错了人。 “王爷。”就在这时,子清背着昏迷不醒的柳鸿毅走了进来,子澈也跟随在后。 沐笙转身望去去,只见柳鸿毅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抽的破烂不堪,从袖间露出的手背上,还能看见绽开的皮肉渗着淡淡的血渍。 见此情景,沐笙心里也不由一抽,生生的疼。 谢祁见着子清背着柳鸿毅出来,心里蓦地一惊。他可是有叫下人好生藏着这个贱种的,怎么会被发现了 沐笙缓步走到子清面前,将柳鸿毅扶到座椅上坐下,抬手将柳鸿毅额间凌乱的发丝拨弄到一旁。 “鸿毅。”沐笙轻轻的唤了声,可柳鸿毅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眉头锁的有些紧。 “谢祁,欺君罔上,私藏父皇赐予本王的赏赐,平故占为己有,该当何其罪?”沐笙缓缓抬头对上谢祁那有些浑浊的双目冷色道。 “老臣可是开国君臣,不过是思子心切罢了,老臣没有错!” 沐笙不以为然冷哼道:“口口声声说思子心切?你所谓的思子心切就是鞭打柳鸿毅吗?世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你现在连狗都不如!” “纵然你是开国君臣又能怎样?本王岂会怕了你?莫要以为有太子护着你,你就能攀高枝展凤翅了reads;!烂泥巴是永远扶不上墙! 本王前往蕲州危险重重,解决蕲州瘟疫之事,为国寻得一处金矿,尔等在京城坐吃山空,无所事事,只会拿着老掉牙的事情出来展现功勋,很有意思吗?谢祁谢将军!” 沐笙没有给谢祁反驳的机会,或许说谢祁根本无法去反驳什么。 “本王告诉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你却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王也没办法。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但本王今日心情甚是不好,那就由不得与老将军商量一二了!” 翌日,清晨。 柳鸿毅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不由的一愣,这里是 “鸿毅,你醒了?”沐笙刚跨步进来便见着柳鸿毅醒了,脸上不由带着愧疚。 “嗯。”柳鸿毅看着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救回来了,他从没奢求过沐笙会来救他。 “对不起,鸿毅。”看着眼前的少年失而复得,沐笙心里却是五味陈杂。谁知他的不留神,柳鸿毅会不会又被人从自己身边带走。 “是我不好。”柳鸿毅不想看着沐笙愧疚,因为是他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所以才被别人欺负的。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强,要变得能够保护眼前的人为止! “你这个傻的。” 柳鸿毅偏头看向一旁,低声道:“不,才不傻。” “好好好,鸿毅不傻。”沐笙宠溺的笑了笑,然后将柳鸿毅从床上扶坐起来,“先上药,然后吃早膳。” 沐笙替柳鸿毅脱下了身上的里衣,看着触目惊心的道道鞭印,沐笙心里又是一阵抽疼。 “疼吗?”沐笙将药膏轻轻涂抹在柳鸿毅的伤口上,柔声心疼道。 “不疼。”柳鸿毅如实应道。淡淡的凉意透过肌肤,并没有让柳鸿毅感觉到疼痛,而且还有些舒服。 “鸿毅,今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嗯。”柳鸿毅并不知道沐笙所说的不放开自己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只要跟在沐笙身边,他就会很开心。 虽然心里对于沐笙那位故人还是有些在意,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取代那个故人,成为沐笙心里最重要的人的。 今日,京城出了件大事。 听说,谢将军府谢祁,赤着上身跪在自家门府前被狠狠抽了鞭子,直到抽的不省人事才了了作罢。 虽只是传言,可这流言蜚语就像是一场瘟疫扩散般,短短几个时辰便遍布了整个京城。 昨夜,沐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将那谢祁扒了衣服,狠狠抽了几百鞭子才妥协离开。 对于谢祁来说,此事还算是好的了。若是闹到皇上那里去,自己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纵然柳鸿毅与他有血缘关系,但关系到皇上对沐笙的赏赐,也不得不忌惮一二。更何况,是自己一时冲动留了祸患。 此事,不该自己承又有谁来承? 沐笙倒是对着京城的流言蜚语毫不在意,此事全是道听途说也作不上数的reads;。 更何况,如今沐笙威名天下,本待人和善,对官员百姓一视同仁,于公于私没有丝毫的偏见。谁要将这脏水泼到沐笙身上,那换来的只能是一顿臭骂。 柳鸿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对于沐笙是感到愧疚的,他知道自己又给沐笙惹麻烦了。 每次都是自己给沐笙惹下麻烦,可沐笙从来都不会责骂他,上一次鸽子的事情,他也从潋墨的口中听说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或许沐笙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在危险面前,沐笙总是将他当成宝物般保护着,似乎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受任何的伤害。事实而言,沐笙的确是做到了。 可他呢?他为沐笙做过什么?除了听从沐笙的意见之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能为沐笙做的事。 他只能一味的模仿沐笙的那位故人,让沐笙感到开心,让沐笙觉得自己有些价值。 柳鸿毅心里很明白,沐笙救自己或许只是为了那个故人的关系罢了。纵然是这样,柳鸿毅对沐笙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如果他和沐笙没有这一层的关系,那他和沐笙什么都不是。他仍然是那个被关在将军府任人欺负的杂种,仍然过着浑浑噩噩暗无天日的日子。 但沐笙的出现,让他改变了许多。他第一次感受到被救赎,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是沐笙将他从那个阴冷黑暗的地方拉出来的,所以,纵然是因为那什么故人,柳鸿毅都为自己感到庆幸。 庆幸能够遇见沐笙 雅集还有两日,但沐笙并不敢掉以轻心带着柳鸿毅出门了,这次他将柳鸿毅弄丢了还找得回来,可下一次呢?谁又能保证他还能将柳鸿毅找回来呢? 他怕了,他怕自己再把柳鸿毅丢了,他怕柳鸿毅丢了,丢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在柳鸿毅的强烈请求下,沐笙还是带着柳鸿毅去了昨日未完成的画舫夜游。 这次,沐笙不敢再掉以轻心,将周卓和清浅也带在了身边以防万一。 弦月如圭。 盏盏盛开的莲花灯如同繁星闪烁,在河水之中泛着淡淡光亮。寄托着放河灯的人相思,随波逐流飘向不知归处的远方。 柳鸿毅将花灯点亮,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莲花灯放入河水之中。 泛着凉意的河水,透过手背还有些刺骨。看着花灯从手中离去,随着河流流淌而去,柳鸿毅的脸上泛着淡淡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放河灯,是和他喜欢的人一起放的河灯。他不知道亲手放下的那盏河灯将会飘往何处,但他或许知道,在他心里的那盏灯会往何处。 咻,一道烟火声突然响起,在半空中绽开一朵粉色的烟花。接着又有几道烟花冲上天际,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柳鸿毅从未看见过烟花,心里不由的开心。连忙拉着沐笙抬头看向半空的烟花,欣喜道:“你看那个!” “嗯。”沐笙看着柳鸿毅开心的望着自己,脸上的笑意也浓了些许。 这烟花或许在沐笙看来并不值得一提,但对于柳鸿毅来说,他只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分享给沐笙。 仅此而已。 正文 第24章 弦琴 万家灯火,银河璀璨。 沐笙牵着柳鸿毅来到京城最高处的望星楼,从望星楼俯视而下,整个京城的轮廓在星星点点的灯火之中若隐若现。 “看那里。”沐笙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方向,只见一盏盏被烛火映得泛红的孔明灯缓缓升起,在银河之下形成一片明亮的‘火海’。 柳鸿毅从未看见过如此美的景色,他从不知道那些灯居然还可以升起来,熠熠发光的眸子在烛光的闪烁中隐隐跳动。 沐笙牵着柳鸿毅走到阁楼台,将一盏孔明灯递给了柳鸿毅:“这是孔明灯,只要点燃灯内的蜡烛,它就可以升起来。” “嗯。”柳鸿毅接过沐笙手中的孔明灯,将孔明灯内的蜡烛点亮。孔明灯耀得泛红的光泽洒在柳鸿毅俊逸的小脸上。 柳鸿毅缓缓松开了手,只见孔明灯缓缓脱离他的手中,朝着那繁星璀璨的天际缓缓飞去。 倚陌红楼,花街闹市。京城内气氛越发的热闹,有说书人讲着那悠久的神话传说c有夫妻携子赏灯游街c有情犊初开的男女依偎猜着灯谜 放了孔明灯,沐笙便带着柳鸿毅继续游街,恰巧看见一家卖面具的小摊,不由的走上了前去。 沐笙看着小摊上的面具,偏头看向柳鸿毅问道:“你想要哪个?” 柳鸿毅看了看小摊上各种各样的面具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些面具都很好看,他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沐笙似乎是看出柳鸿毅犹豫的样子,便抬手从小摊上摘下一副面具,面具呈明黄色,用的金粉沿着面具轮廓勾出金边。 此面具是以瑞兽麒麟演化而来,戴在柳鸿毅的脸上也颇为合适不过。 柳鸿毅带着面具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但看着沐笙开心的样子,倒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要沐笙喜欢,他就愿意去做。 无论是沐笙想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沐笙也选了副面具,那面具呈银白色,是以瑞兽白泽演化而来的,配上沐笙的气质,也过之不余。 两人携手在闹市之中游走,偶尔看看那耍杂技的猴子c偶尔猜上几个灯谜,偶尔挽袖用小网去捞那小池中的小金鱼 直到深夜,京城的喧闹声才渐渐停息了下来。对于柳鸿毅来说,今日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好看的东西,也从未去做过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身旁的那位少年,他才能得到如此的殊荣。对他来说,能与沐笙相遇已经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 沐笙将柳鸿毅轻轻揽在怀里,闭眼柔声说道:“鸿毅,今夜玩的还开心吗?” “嗯。”柳鸿毅应了声:“很开心reads;。” “开心便好。”沐笙轻笑了声:“今夜也玩的够累了,鸿毅,晚安。” “晚安。” 夜色静谧,夜风徐徐。虫鸣低语,河水粼粼。 某处书房内,明黄的烛光在风中来回跳动,映得房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谢祁这个蠢货,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关于谢祁的事情,沐正渊也是今夜才知道的。 他本是叫谢祁绑了柳鸿毅即可,纵然沐笙能猜到是谁做的,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谁料,谢祁那个蠢货居然光明正大的去找沐笙,还被沐笙给打的半死! 若不是因为谢祁算是开国元老的份上,这枚烂棋子沐正渊早就弃掉了! 沐正渊眼底闪过一丝冷色,从沐笙蕲州之行开始,沐正渊便一直注意着沐笙的举动。和他意料一样,沐笙果真是有争位的动机。 若不是他让侍卫每隔几个时辰放回一只白鸽,恐怕,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会被沐笙给隐瞒过去。 最可气的当然不仅仅只有这点,还有那个寒江临! 寒江临可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杀手,本来是让他去毁了长卿白若所制造的木船,谁知道沐笙竟然没有死! 沐正渊也派人质问过寒江临。 谁料寒江临却说,他已经按照吩咐在船底戳了个洞。但是那船底却是有三个,他戳破了一个船底自然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沐正渊也不敢与寒江临叫板,寒江临此人武功极高,或许能与皇家暗卫相提并论。他可不是那种没事找事做的人。 如今,只有坑上沐笙一把,这样才能够稳固自己的位置! 沐笙在殷正王府呆了几日,按照以前的习惯,便是要在皇宫内住上一段时日了。 这对于沐笙来说倒是没什么,但他却担心柳鸿毅习不习惯。毕竟皇宫内的规矩太多,若是遇见一些不懂事的太监宫女和他闹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沐笙也有想过将柳鸿毅留在殷正王府内,但上次游街之事让沐笙心里隐隐不安。若是柳鸿毅没在自己身边,沐笙便总觉得心里空缺了什么。 “鸿毅,今日我们要去皇宫内住。”沐笙看着身旁的柳鸿毅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嗯。”柳鸿毅缓缓点头应道。他不知道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是,有沐笙的地方应该不会算很差的吧。 “宫中繁文缛节太多,鸿毅便好好呆在殿中便好,若是无聊了便让那些宫女太监陪你玩也可。”虽然柳鸿毅应了声,但沐笙还是不由的叮嘱了几句。 “嗯。”柳鸿毅缓缓对手沐笙的视线:“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沐笙宠溺的笑了笑:“傻小子,你可从未给我添过什么麻烦。”倒是我,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没有添过麻烦么?柳鸿毅看着眼前的沐笙对自己的包容,心里不由有些酸。 他明明惹了很多麻烦,可沐笙却从未责怪过他,甚至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不悦的样子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故人,沐笙就可以容忍自己这般任性妄为么?难道仅仅因为那个故人,沐笙便可以将自己惹下的麻烦都当做过往云烟,一瞬消散么reads;。 柳鸿毅心里有些嫉妒沐笙的那个故人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故人才让沐笙对他如此的好。 而他,虽然是个替身就能享有如此的待遇,如果真的是那个故人出现在沐笙眼前的话,沐笙会不会对他比自己更好?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够去操心担忧的。但他心里却有些不甘愿,我很想知道那个故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能让沐笙这样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下了车,往殷正殿走去。 殷正殿所处西方,因沐笙喜静,故此殷正殿很是安静,只安排了几位宫女太监打理。 见着沐笙走来,正在打扫殷正殿的宫女太监连忙前来迎跪:“参见沐王爷。” “都起来吧。”沐笙柔声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 “王爷莫要这般说,这都是奴才们的本分。”一位太监恭敬应道。 “王爷。”就在这时,打扮的花枝招展身着粉色衣裙的彩鸾提着裙子,笑脸盈盈的朝着沐笙缓步走了过来。 柳鸿毅看了一眼彩鸾,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厌恶。偏头看向一旁,柳鸿毅只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彩鸾。”沐笙看向彩鸾淡淡道:“今日本王回殿,你为何迟了?” 彩鸾慌忙跪下楚楚可怜道:“王爷息怒,奴婢怕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所以才精心打扮。却是忘了时辰了,奴婢甘愿受罚。” “罢了,本王刚回宫,心情甚是极好。若有下次,定不饶你。”话罢,沐笙看也没有看地上跪着的彩鸾一眼,牵着柳鸿毅便往殷正殿走去。 直到沐笙的离去许久,彩鸾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藏在袖中的十指不由紧紧握住,怎么会这样! 若是素日,自己做得如此地步。沐笙一定会将她搀扶起来,安慰她几句。可如今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就离开了! 沐笙带着柳鸿毅进了殷正殿,殷正殿中的东西不多,简洁明了,只有几个书柜和排列整齐的书卷,还有一把有些年生的古琴。 柳鸿毅对那琴不由的感兴趣,脑海中也浮想着沐笙抚琴的样子。 那样抚琴的沐笙一定很好看的吧 见着柳鸿毅盯着那把古琴目不转睛,沐笙柔声道:“鸿毅,我给你弹首曲子可好?” “哦,好。” 沐笙缓缓跪坐在软垫上,袖挽半臂,以左手按弦,右手轻轻拨弄琴弦,几道弦音渐渐响起起。 以右手五指轻弄琴弦c左手按弦取音。一曲柔和的琴音在这殿中萦回环绕,让人流连忘返。 直至声止曲停,柳鸿毅也还未曾回过神来,依旧沉浸在刚才那首琴曲之中。 “好听吗?”沐笙跪坐在羊绒软垫上,看向柳鸿毅柔声问道。 “好,好听。”听见沐笙的声音,柳鸿毅才连忙缓过神来,颔首应道。 柳鸿毅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或许,并不是因为那弹奏的曲子好听,而是因为弹奏曲子的不是别人,而是沐笙。 正文 第25章 彩鸾 “王爷。”彩鸾端着盛着温水的铜盆和白帕缓步走了进来,见着沐笙含蓄一笑:“王爷此番归来也甚是辛苦,免不得惹上风尘,不如洗洗面吧。” 柳鸿毅本来挺开心的情绪渐渐因眼前的女人变得有些低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沐笙无意间看见了柳鸿毅眼中的不悦,牵着柳鸿毅的手,缓步走到盥洗架旁,对着正要挽袖浸湿白帕的彩鸾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reads;。” “可王爷,我哎呀!” 彩鸾话未说完,只闻哐当一声,盛着温水的铜盆被柳鸿毅猛地掀翻在地,铜盆内的热水也撒了一地。 “怎么了?”沐笙看着柳鸿毅的举动不由担心道。柳鸿毅很少乱发脾气,虽然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况,可柳鸿毅总是说着自己没事,但却让沐笙很在意。 “不,不要她打的水。”柳鸿毅偏过头看向沐笙,固执的说道:“我,我也可以给你打水的。”说着,柳鸿毅便蹲下身去捡铜盆,却被沐笙拉住了。 沐笙牵着柳鸿毅的双手笑道:“鸿毅不需要给我打水,这都是那些下人做的事情,鸿毅可不是下人。” 此话显而易见,将彩鸾和柳鸿毅的身份彻底区分开来。彩鸾眼底闪过一丝愤恨,这家伙不过就是个私生子,凭什么站在沐笙身边! 如果没有柳鸿毅,那她就可以按照当初所计划的一步一步爬上王妃之位,就能摆脱这卑贱的身份,成为享受荣华富贵的王妃! 如今,有了柳鸿毅这个碍事的家伙,沐笙对她的态度也突然变得冷淡起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必定和眼前的这个杂种有关系! 但现在可不是她逞威风的时候,彩鸾边蹲下身边将铜盆捡起来:“奴婢再去打水来。” “不必了。”沐笙看着地上的彩鸾说道:“从今以后,你都不必打水了。” 若是以往,彩鸾心里或许还有些欣喜,说不准是沐笙准备升她的职做个一品宫女什么。 可现在她心里却是惶恐的很,而这惶恐的来源,便是来自那站在沐笙身边的柳鸿毅。 “身为二品侍女,出现在本王宫殿也实属不太合适。以后你不必进内殿,就留在外殿打杂即可。” 沐笙从前以为彩鸾会是真心喜欢她的女子,谁料这女人竟然做出爬床这种下作的事情,让自己不得不顾忌面子娶了她。 这也便罢了,身为人妇却不知检点,竟然趁着自己出门办事与那京城一个富家子弟勾结厮混在一起,还被自己捉奸在床! 这样臭不要脸的女人,沐笙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再加上鸿毅似乎很讨厌这个女人,那便顺其而然的将她调走好了。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是。”须臾,彩鸾才缓缓应了声。捡起地上的铜盆,神情恍惚的往殿外缓步走去。 沐笙倒是没有理会彩鸾,转身看向柳鸿毅莞尔道:“鸿毅,待会儿我要去问候父皇。你可要好好呆在殿中,我会让清浅照看好你的,别担心。” “好。”柳鸿毅乖巧的点了点头:“我,我等你。” “嗯。” 皇宫虽富丽堂皇,却又何曾不是藏污纳垢之地。妃子四处争宠望有朝一日攀上高位,宫女太监也何尝不想得到主子青睐,从低贱的下人之中脱颖而出。 皇子虽为天之骄子,生下便含着金汤匙,可那又能如何? 终有朝一日争位夺帝,不顾兄弟情谊残害手足之事还有少的吗? 就算是沐世明那一代,沐世明可是残害了他四个皇兄和两个皇弟得来的皇位reads;。皇位可不是过家家闹着玩的,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可皇帝的荣誉是至高无上的,万人之下皆为子民,主掌着所有生杀大权,不可忤不可逆。 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君让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当初的他,不就是这般吗? 重活一世,他似乎已经找到需要争夺帝位的理由了,那便是为了前世那个愿意为了自己屈身他人身下。愿意为自己这个丝毫不懂他苦心的人,收敛尸体的恩情。 这一世,他要让柳鸿毅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要让他成长为国家栋梁,让他备受瞩目,让他再次成为那个英毅勃发,傲骨铮铮的热血男儿。 纵然是踩着那成堆的森森白骨,残害手足兄弟那又有何妨?当初,他不也曾在想自己能够一世平安,过完一生便好。 可谁料,等待着他的仍旧不过是被赐死的命运。 “皇弟。”沐笙刚从金銮殿请安出来,便见着沐正渊迎上前来。 沐笙作揖恭敬道:“太子皇兄。” “都是自家人,皇弟如此客气作甚。”沐正渊对着沐笙温和的笑道。 “太子皇兄可是来寻父皇的?”沐笙缓缓对手沐正渊的视线,柔声道。 “不,不是。”沐正渊摇了摇头笑道:“我是来找皇弟的。” “找我?”沐笙眉头微皱的看着沐正渊。心里却是闪过一丝鄙夷,这沐正渊怕是又要在私底下做什么小动作了。 不出沐笙所料。 “为兄昨日从西域寻到几名美女,今夜想在太子府中办宴,所以才前来邀请皇弟。”沐正渊说话恳切,听不出有何怪异之处。 “既然皇兄热情相邀,那皇弟也自会赴往。”沐笙对着沐正渊莞尔应道:“不知其他几位皇兄也会去吗?” 沐正渊如实说道:“三弟(沐轩)今日恰好回来,我便邀了他一起。 至于五弟(沐子瑜),你也是知道的,他那人闲散的很,也不知去何处游山玩水了,总是不见得踪影。 而六弟(沐耀)也答应会前来的。” 沐笙轻声笑道:“五皇兄还是那般老样子,总是找不见人呢。” “是啊。”沐正渊感叹道:“不过,像五弟那般悠闲,自是比我等呆在皇宫之中要自在的多啊。” “太子皇兄说的甚是有理。”沐笙颔首应道。 沐正渊偏头看向沐笙淡淡笑道:“那我今夜便恭候皇弟前来赴宴了。” “嗯,太子皇兄慢走。”沐笙应道。 沐笙并不知道沐正渊又想要做什么,但对于沐正渊的赴宴也不得不防。 当初彩鸾不就是他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如今这般做,怕是八九不离了吧? 未再纠结那些琐事,沐笙抬步朝着殷正殿走去,刚进入内殿,便见着柳鸿毅一巴掌扇在彩鸾的脸上。 此时,彩鸾脸上已经被扇的微微红肿,嘴角还渗着淡淡血渍reads;。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哭着:“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 “鸿毅。”沐笙见此情景,连忙朝着柳鸿毅快速走了过去。此时柳鸿毅双眼泛红,眼中也隐隐带着恨意。 可当他对上沐笙视线的那一刻,眼底的恨意瞬间便消散了。柳鸿毅手足无措的将双手背在自己身后,低着头看着地上。 “鸿毅,怎么了?”沐笙在柳鸿毅身上东瞧瞧西看看,发现柳鸿毅身上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柳鸿毅不答话,却隐隐能够听见细微的呜咽声。沐笙也没有过多问,将柳鸿毅揽在怀里:“鸿毅乖,都是我不好,让你被欺负了。” 沐笙此时并不知自己的这般作法是多么的自私,或许,柳鸿毅拿着刀杀了一个人,沐笙都不会怪罪柳鸿毅。但要是有人伤了柳鸿毅,他或许会将那人给千刀万剐。 “好了好了。”沐笙轻轻拍着柳鸿毅的背,安慰着柳鸿毅。 柳鸿毅也并不想给沐笙添麻烦,可是,当沐笙离开之后。那个女人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还骂他是杂种根本不配和沐笙在一起。 说他是私生子,沐笙只是看着他长得好看才将他带回来的,自己最多不过是沐笙养的男娈而已。 柳鸿毅并不知道男娈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呆在沐笙身边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和沐笙在一起而已。 他并不懂得那个被自己打了的女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带自己出来的是沐笙,说要自己和他在一起的人也是沐笙,他现在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沐笙。 他不想成为沐笙的一个污点,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站在沐笙的身边,虽然沐笙却并不介意自己的身份。 可他心里不甘心,他不想这样堕落下去,他发誓要保护好沐笙的,所以他一定要变强,他一定要做到。 见着柳鸿毅情绪平复了许多,沐笙才想起地上的彩鸾,冷声道:“内殿是该你这二品宫女进来的吗?” “王爷。”彩鸾长发散乱跪在地上,看着沐笙楚楚可怜道:“我只是担心我走后,那些下人伺候您,您会不习惯,所以我才来看看的,谁知刚进来就被小公子打了。” “是这样吗?”沐笙偏过头看向怀里的柳鸿毅柔声道。 柳鸿毅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不想把那个女人所说的东西告诉沐笙,他不想因为那个女人瞎说的话,影响沐笙的心情。 “彩鸾,是本王太放纵于你了。”沐笙俯视着地上的彩鸾轻叹了口气:“竟然连本王都敢骗了?殷正殿怕是容不了你这等大佛,自行去洗衣监报道去吧。” “王爷!” “来人,把彩鸾带下去。”不给彩鸾说话的机会,沐笙毫不犹豫的吩咐了下人。 “是。” “王爷!王爷!”也不知被拖行了多远,彩鸾的声音还隐隐在沐笙耳边徘徊。 良久,靠在沐笙怀里的柳鸿毅才缓缓开口道:“对,对不起。” “鸿毅。”沐笙抬手轻轻将柳鸿毅的脸捧起来,用手指轻轻拭去柳鸿毅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是我考虑不周,是我该道歉才对。” 正文 第26章 宴会 沐笙也知道这皇宫并不是柳鸿毅所该呆的地方,这里不属于柳鸿毅,也不属于他。 他曾想过摒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去做一个普通人。可这世间之事,哪里是他能够决定的。生在帝王家,必定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 皇子只不过是看得高贵,实则却是被困在囚笼中的鸟雀罢了。 “今夜我要去太子府一趟,便不带你去了。”沐笙看着柳鸿毅温和说道,生怕柳鸿毅不开心。 “我嗯。”柳鸿毅知道自己去太子府只会给沐笙添麻烦,况且,他给沐笙添的麻烦已经不少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或许会被沐笙讨厌的吧。 沐笙也不放心将柳鸿毅留在这皇宫中,毕竟皇宫内并没有王府安全。至少在王府内都是自己人,有能力保护柳鸿毅。 而这皇宫,只要是王爷皇子和一些官职较高的妃子太监都可以闯入。对于柳鸿毅而言,实属太过危险了。 “今夜,你便呆在殷正王府内。此处,不安全。”沐笙纵然自身考虑的再多,也没有为柳鸿毅考虑的多。只要柳鸿毅无事,那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嗯。”柳鸿毅并不知道沐笙为何要这般做,但是沐笙所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夜阑秉烛,华灯初上。 太子府内热闹不凡,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有前来赴宴。 今夜,沐笙身着月牙色暗纹锦袍,腰系白玉琉璃腰带,带着清浅,缓步跨进太子府内。 沐笙虽不知这太子到底想做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沐笙也已做好了十全的准备,不怕那太子背后阴自己一把。 当初彩鸾爬床,不就是拜太子所赐么?沐笙可不会傻得再犯第二次错误。 见着沐笙缓步走进厅堂内,众官员都起身作揖道:“参见沐九皇子。” “各位不必施礼,本王也是受太子皇兄相邀前来,都是做客的罢了。”沐笙莞尔应道。 “皇弟来了啊。”沐正渊迎上前来,看着眼前的沐笙笑道。 “太子皇兄亲自相邀,皇弟又怎能驳皇兄的面子?”沐笙柔声应道:“不知三皇兄和六皇兄到了没?” “阿笙。”只闻一道清昶声传来,一名身着玄色锦服风神俊朗的男子朝着沐笙快步走了过来。 “沐轩哥。”见着沐轩走来,沐笙不由笑道,脸上的笑容也有多了几分真切。 “阿笙近日可好?听说你此次前往蕲州解决了当地瘟疫,还寻到了金矿。为兄可是对你佩服不已啊!”沐轩见着沐笙便开始唠嗑。 在皇宫之中,也唯独这三皇子沐轩与沐笙的关系不错。 “哟,瞧我和阿笙说话,都忘记太子殿下还在这里了。”沐轩偏头看向沐笙身旁的沐正渊,不由讶异了一下。 “无事无事reads;。”沐正渊柔声道:“宴会快要开始了,两位皇弟该就坐了。” “阿笙,我们走吧。”沐轩毫不理会沐正渊的话,拉着沐笙便往殿中走去。瞧着沐轩如此孩子气,沐笙也不知该说自己这皇兄什么好。 看着两人的背影,沐正渊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如今我是太子,日后必定是当今的皇上! 现在胆敢在本太子眼前嚣张,日后必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沐轩哥,你可别恼了太子皇兄才好。”虽然沐轩性子散漫惯了,但沐笙还是好心提醒道。 皇家中能交心的人真不算多,就算是皇子间也难免有所隔阂。但沐轩却是个例外,对于沐笙照顾有加,纵然已是封地的王爷,但对于沐笙的关照从未减过。 只要有新鲜稀奇的玩意儿,沐轩都会派人给沐笙送来,沐笙也偶尔将一些奇闻趣事编纂成小段子,差人送给沐轩。两人之间亲如兄弟,没有丝毫的隔阂。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才不怕他。”沐轩到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沐轩哥的性子可从未变过。”沐笙淡淡一笑道:“对了,沐轩哥,上次送于你的那传信的机关鸟可好使?” 沐轩把玩着手里的琉璃杯爽朗笑道:“好使好使,阿笙送的机关鸟太神奇了,为兄看了半天也不解其中的奥秘。” 要知这机关鸟也只有三只,沐世明那里有一只,殷正王府有一只,再则便是沐轩的那一只了。也由此可见沐轩对于沐笙来说,与其他皇子之间的亲疏关系。 “沐轩哥喜欢便好。”沐笙跪坐在软垫之上,抬手斟了杯茶轻呷了口。 未等一会儿,六皇子沐耀也来了。对于沐耀,沐笙并不在意,但问候的过场也算是走到位了。 “啪啪。”沐正渊跪坐在软垫上,拊掌两声,在座的宾客也渐渐安静了下来,都将目光转移到沐正渊身上。 “两日前,本宫从西域寻来几位美人,今日又有幸请得诸位赴宴共享,实属本宫之幸。”沐正渊斟酒举杯道:“本宫敬诸位一杯。” “太子言重了。”大臣们一一回敬道。 “啧,这人就会搞这些假把式。”沐轩不屑的看了沐正渊一眼咋舌道。 听了沐轩的话,沐笙浅浅笑道:“太子皇兄是主人,我等是宾客,自然是不能失了地主之谊的礼数的。” “切。”沐轩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偏头看向身旁的沐笙耸了耸肩:“不是我说,若阿笙来我那里做客,可不必这般拘谨,随意便好。” “沐轩哥说的是。”沐笙看着沐轩笑道:“可是啊,今日是太子皇兄的宴席,可不能胡来的。” 沐轩又斟了杯酒轻哼道:“若不是因为听阿笙在这里,我才不会来什么宴会呢!谁稀罕啊!” “好了好了。”沐笙生怕沐轩惹了沐正渊,转移话题道:“这几日,沐轩哥不如在我王府暂住几日?我也好带着沐轩哥去京城转转。” “那就不麻烦阿笙了,不过我倒是听说”沐轩将手中的琉璃杯放在眼前的小案桌上,偏头看向沐笙笑了笑:“阿笙似乎从父皇那里讨了个赏赐。” “嗯。”沐笙也没有瞒着的意思,如实答道:“是谢将军府的柳鸿毅。” “阿笙,不是我说你,那谢将军” “沐轩哥reads;。”沐笙打断了沐轩的话,柔声莞尔道:“我行事自有分寸,沐轩哥莫要太过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沐轩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那谢祁可是太子的人,对于百无一利。你也真是的,要谁不好,偏偏要那个柳鸿毅到底是为何?” 沐笙轻叹了口气,感叹道:“大概是,那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注定什么我才不信呢,阿笙你得小心些才好。某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沐轩握着木箸夹了一块肉塞入嘴里,继续道:“我不知道阿笙干嘛在意那柳鸿毅,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你可得明白,知道吗?” “沐轩哥的话,阿笙自当谨记在心。” “你啊。”沐轩叹了口气:“怕是我说烂了舌头,你也不会听我的劝吧?真是的。” “阿笙自知沐轩哥是为我好,但阿笙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沐轩哥,我” “得得得。”沐轩摆了摆手,故作嫌弃瞥了沐笙一眼:“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这成了吧?” 沐笙看着沐轩那一脸担心又懊恼的样子,不由笑了笑。这皇城之中,也怕只有沐轩才会如此真心待他了吧。 当年,沐轩被沐正渊诬陷的时候,沐轩毫不犹豫将所有的罪责揽下,就是怕自己也惨遭沐正渊的毒手。 历历在目,怎敢忘记。 如今,那些值得珍惜,值得真心相待的人都活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太子府内,觥筹交错,管瑟吹箫,热闹不凡。 而殷正王府中,柳鸿毅正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身边突然没有了那个人,柳鸿毅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柳鸿毅将被子盖过头,用鼻子嗅着被子里残留的淡淡幽香,眼角也不由的湿润起来。 他知道沐笙是怕自己出事所以才不带自己去的,可自己身边突然没有了那个人,柳鸿毅心里总是感到空缺了什么。 柳鸿毅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样子的,纵然沐笙带着自己去了,他也只会让沐笙成为别人的笑话。 他只是谢将军府的私生子,又或许会被人像那皇宫中的那个宫女说成是沐笙的男娈。 但不管把自己说成是什么,柳鸿毅都不在意。可他怕,他怕别人拿着自己当成谈论沐笙的笑柄。 沐笙对于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他不希望沐笙因为自己被人落下话柄。 虽然自己或许长得很像沐笙的那位故人,但是仅仅是这样的借口,还不足以让柳鸿毅让沐笙背上有损名声的名头。 或许,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该出现在沐笙的面前。或许,自己离开对于沐笙来说会是好事,可他舍不得离开沐笙。 沐笙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已经让他无法自拔了。只有在沐笙的眼里,柳鸿毅才能感受到温暖,才能感受到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只是为了等待沐笙的救赎。 可现在,他却觉得沐笙对自己的救赎,或许只是给沐笙增加没必要的负担罢了。 背负着私生子的名衔的自己,呆在沐笙的身边,只怕除了会损坏沐笙的名誉就没有其他意义了 正文 第27章 狩猎 出乎沐笙的意料,沐正渊并没有在酒中下迷药,也没有用那几个西域美女引诱自己。 沐笙对于沐正渊没有出手感到有些疑虑,如此好的机会,沐正渊怎可能不摆鸿门宴? 直至沐笙后脚刚跨出太子府,沐笙才猛然一惊reads;。可待他回头时,太子府门已经关上了。 糟了 千算万算,沐笙却是算错了一步。或许,沐正渊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沐轩! “沐轩皇弟怕是醉了,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看着昏倒在案桌上的沐轩,沐正渊眼底闪过一丝狡色。 哼,如今本宫治不了沐笙,难道连你也治不了了么! “是。”那两名西域女子将沐轩搀扶起来,往准备好的厢房缓步走去。 “放,放开我”虽然头晕的厉害,可沐轩还有些自己的意识,奈何自己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般,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两名西域女子推开了一间厢房,将沐轩放倒在了床上,便伸手去解沐轩身上的衣物,沐轩拿手去挡,奈何没有任何用处。 未过一会儿,沐轩身上的衣物便被扒了个光,两名西域女子解开自己身上的薄衫,朝着沐轩的身边走去。 却在下一刻,双双倒地。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半掩的小轩窗,静静洒落厢房一地。 “唔”沐轩缓缓睁开了眼,这里是 沐轩猛地一惊,从榻上猛地坐了起来,慌忙拉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看。见着自己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啧,居然被沐正渊给阴了! 昨日,他喝酒喝得倒是有些多,但意识至少是清醒的。沐正渊本就阴险狡诈,他得保护沐笙的安全才行。 谁料,沐笙没有中招,他自己倒是中招了。 沐轩转念一想,深深感叹了番,也算是自认倒霉了。不就多娶一个女人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大不了就被沐正渊监视着罢了。 “沐轩哥。” 听闻人声,沐轩往门口望去,只见沐笙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啊?”沐轩连忙从塌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沐笙面前担心道:“阿笙,你也被那该死的沐正渊暗算了啊?早知道我就不该喝那么多酒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罪过了。” 沐笙看着沐轩有些懊恼的样子,不由笑道:“沐轩哥,你怕是睡糊涂了吧?这里是殷正王府。” “啊?殷正不对啊!我不是在太子府的吗?”沐轩挠了挠头有些弄不明白了:“我还记得有两名西域的美女把我” “哦~”沐笙像是明了什么似得,点了点头:“原来沐轩哥是惦记着太子皇兄的那两名西域美女啊~” “怎,怎么可能嘛!”沐轩双手环抱轻哼了声:“本王才不在意那沐正渊的美女呢!我要美女有的是,哪里还需要他的什么破美女!” “好了好了。”沐笙缓步走到盥洗架旁,将铜盆轻轻放下,“沐轩哥,快来洗漱洗漱,然后去吃早膳。” “哦。”沐轩还是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殷正王府,不由嘀咕着:“明明是该在太子府的啊?怎么回事儿啊” 见着沐轩还在纠结,沐笙不由调侃道:“若是沐轩哥真喜欢那两名西域的美女,不如我去太子皇兄面前说道说道,让太子皇兄送与沐轩哥可好?” “才不呢reads;!”沐轩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往身上穿着:“可我记得昨日阿笙比我走的早啊?” “沐轩哥。”沐笙将浸湿的白帕搭在沐轩脸上,轻轻擦了擦:“你的话可真够多的,唠的我脑仁疼。” “好好好,我不唠叨就是了。”沐轩拿下脸上的白帕看着沐笙爽朗的笑了笑。沐轩虽然性子有些大大咧咧,可他也知道定是沐笙帮了他一把。 沐笙不愿意说的事情,沐轩也不想逼着沐笙承认。有些感激的话放在心里,或许比放在明面上来说要强上许多。 今日,京城又传出条惊人的消息。 那便是六皇子沐耀要娶西域的女子为妃,娶妃倒是小事,可关键是娶得是何人。 沐世明最不屑那些西域匈奴的女子,虽然长得漂亮,但也入不了大雅之堂。更何况,沐世明身后的那位对这种事情更为敏感不过。 如今,沐耀与西域女子纠缠一起,沐世明对于沐耀的关注也削弱不少。至少,沐耀是没有任何余地去争夺储君的位置了。 沐笙最怕的便是沐正渊的这一招,若是冲着他来的倒好,那样的话,至少他可以孜然一身。 可他最担心的就是沐正渊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这是他防不胜防的。 “这沐正渊果真可恶!”得知了沐耀要娶亲的消息,沐轩心里不由愤怒:“他居然连沐耀也不放过。” “为了皇位,太子皇兄怕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了吧。”沐笙看向沐轩轻叹了口气:“人争一口气,太子皇兄为争这口气也是花费不少心思了呢。” “当初,我就是为了不争位,才早早拿了封地当我的亲王去了。”沐轩轻叹了口气:“可沐正渊如今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六皇弟还未弱冠,怎就能让他娶亲!”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沐笙不想解释太多,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住的。他所能守护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不提那些糟心的事儿了。”沐轩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的沐笙坏坏笑道:“那柳鸿毅在哪儿?给为兄瞅瞅呗?” “鸿毅?”沐笙看向沐轩莞尔道:“鸿毅在后院练武呢。” “走!看看去!” “好。” 待两人缓步走到后院,柳鸿毅正在练习一套拳法。柳鸿毅身形矫健,拳法娴熟于心,脚步重心沉稳,拳拳生风。 “打得不错啊。”沐轩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认真练习的柳鸿毅赞叹道。 “嗯。”看着柳鸿毅努力认真的样子,沐笙脸上不由多添了丝笑意。 可在沐轩的眼里,却是添了一丝担忧。这柳鸿毅的存在,可真的说不准是不是好事 “鸿毅。”柳鸿毅刚练习完一套拳法,沐笙便叫住了他。 柳鸿毅转头看去,本来还有些开心的心情却带着几分疑惑和失落。因为他看见沐笙的身边还站着一名男子,而那个男子站在沐笙身边,比他更加的合适。 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身前,用方帕轻轻拭去柳鸿毅额间的汗水柔声道:“鸿毅今天的拳法打的很好,连轩亲王都表扬鸿毅了。” “小子,拳法打得不错reads;。”虽然对于柳鸿毅,沐轩没有什么感觉。但既然沐笙对于这小子如此重视,身为沐笙的兄长,沐轩自然也不会表露出什么来。 “鸿毅,这是轩亲王。”沐笙向柳鸿毅介绍道。 “什么嘛!”沐轩对于沐笙这般生疏的介绍一点都不买账:“阿笙将我说的这般生分,我可会生气的。” “我这不是怕鸿毅不小心惹了沐轩哥罢了。”沐笙柔声说道:“鸿毅没有见过多少人,我怕他冲撞沐轩哥罢了。” “打住打住。”沐轩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什么嘛!阿笙你其实是怕我欺负鸿毅罢了。” “鸿毅。”沐轩面带微笑的走到柳鸿毅面前,拍了拍柳鸿毅的肩膀:“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谁敢欺负你,我罩你!” 看着沐轩如此热情,沐笙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沐轩哥,可别吓着鸿毅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沐轩上下打量了一下柳鸿毅,摸着下巴说道:“长得倒是挺不错的,日后,虽然长得肯定没有我帅,但也能算得上俊朗啊。” 对于眼前的沐轩,柳鸿毅并没有反感,因为他和其他人不同,与王府的侍卫也不同。 虽然,他不知道沐轩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知道,沐笙是不会让他和会欺负他的人在一起的。 “饿了吧。”沐笙自然而然的牵着柳鸿毅的手,“一起去吃早膳吧。” “嗯。” 站在一旁的沐轩也囔囔道:“我也要去,我要大份的!” “鸿毅,我告诉你哦,沐轩哥每次吃大份的都吃不完呢。” “谁说的,鸿毅,你可别听阿笙瞎说,那是因为我没有饿,所以才吃不完的!” 沐轩和柳鸿毅很快就打做了一团,比沐笙想象的还要快上许多。或许,是因为沐轩大大咧咧的性子比较随和的关系吧。 对于柳鸿毅而言,沐轩对他不错。因为沐轩并不是下人,所以待他也多了几分真心。 沐轩倒是毫不在意柳鸿毅的身份如何,既然沐笙将他留在了自己身边,那自有他的道理。或许,到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也是说不定的。 就比如那长卿白若,原以为就是个修房子的木匠,谁知道那个人竟然会机关术。那传信的机关鸟也是出自长卿白若的手。 沐笙看事物总是能看的透彻,似乎总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总能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而他这个做闲散王爷的倒是比不得沐笙这般厉害了。 “这京城有没有什么好去处啊?”沐轩双手枕在脑后在街道上走着,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 沐笙想了想,而后说道:“不如,去野猎?” “打猎?在哪儿?皇家狩猎场?”沐轩眉头挑了挑:“要是那地方我可不会去!” “不是在皇家狩猎场,是在城郊。”沐笙解释道:“沐轩哥,你可是还” “嘘,鸿毅还在这里呢!阿笙可别让我出丑了!” 看着沐轩紧张的样子,沐笙莞尔道:“好好好,不说便是,不说便是。” 正文 第28章 女尸 城郊离京城稍远,如今,沐正渊正蠢蠢欲动,沐笙也不敢掉以轻心,便让段铭带着十几名侍卫一同前往城郊。 缓缓转动的木轮碾过小道,留下两道浅浅的辕辙,朝着城郊狩猎场的方向行驶而去reads;。 天气晴朗,风光正好。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驻下来。 沐轩抬手掀开帘子,第一个跳下了马车。边活动活动着筋骨边说道:“这马车坐的可真够累的,早知道就骑马来了。” 沐笙和柳鸿毅也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阿笙,鸿毅,走,挑马去!”沐笙和柳鸿毅刚下了车,便被沐轩拉着朝向马窖的方向走去。 看着沐轩着急的性子,沐笙不由笑道:“沐轩哥,慢点儿。” 挑选好了马匹,三人便牵着马进了狩猎区。城郊的狩猎场虽然比不得皇家狩猎场,但也算是不错的了。 此处的狩猎场,是提供给京城中贵族子弟消遣的,水草丰美,景色怡人。 放眼远远望去便能看见一处静水湖泊,清风徐徐迎面而来,还带着淡淡的草香。 沐轩骑在一匹枣红大马上,用手弹了弹手上的弓弦咋舌道:“这弓也太烂了吧?这里的好弓都当柴火烧了啊?” 骑在白马上的沐笙,偏头看向抱怨的沐轩笑道:“沐轩哥可别计较了,这弓也算的上好了。若沐轩哥真想要好弓,不如阿笙陪沐轩哥去皇家狩猎场去?那里的弓,可是张张的好。” “阿笙,你又戳我痛处。”沐轩看了沐笙一眼,倒是没气恼,又颇为嫌弃的看了看手中的弓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烂点儿就烂点儿,好使就成。” “鸿毅。”沐笙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柳鸿毅提醒笑道:“一会儿小心点儿,可别摔了才好。” “嗯。”柳鸿毅左手拉缰,右手握弓,偏头看向沐笙颔首道。 “哟,看我找到什么了!” 只见沐轩快速从背上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之上。 嗖的一声!一支白羽箭朝着不远处草丛里,正在啃食着青草的兔子飞去!那进食的白兔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这突入而来的白羽箭射倒在地。 “驾!”见着射中了白兔,沐轩双脚蹬了蹬马肚,枣红大马也缓步的奔跑起来。刚跑到那兔子身侧,沐轩左手拉着缰绳,跨马侧身用右手将地上的兔子捞了起来。 “阿笙,鸿毅!你们看!”沐轩提着那兔子耳朵朝着沐笙两人方向摇了摇,欣喜大笑道:“今晚我请你们吃烤兔子!” 看着沐轩开心的样子,沐笙担心道:“沐轩哥,你小心点儿,别摔了!” “知道啦!” 看着沐笙对着沐轩微笑,柳鸿毅心里还是有些闷闷。虽然沐轩对他也不错,可他希望沐笙的笑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柳鸿毅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不喜欢沐笙对着别人笑,不管是谁都不喜欢。 “鸿毅,鸿毅?” “啊?”听见沐笙的声音,柳鸿毅才缓缓回过神来。 “怎么了么?”沐笙看着柳鸿毅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沐笙眉头微微皱了皱关心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柳鸿毅摇了摇头,顿了顿,柳鸿毅继续说道:“我,我去打猎了,你,等我回来reads;。” 看着柳鸿毅一脸慎重的样子,沐笙不由一笑:“去吧,小心点儿,可别摔了。” “驾!”柳鸿毅双腿蹬了蹬马肚,朝着不远处的林子跑了去。 直到看见柳鸿毅和沐轩一起进了不远处的林子,沐笙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放着柳鸿毅一个人打猎,沐笙可想不出会出什么事来,但有沐轩在,心里也踏实了几分。 沐笙翻身下了马,缓步走到湖泊旁边。湖面映着阳光,泛着粼粼波光。不时,还能见得跃出水面的鲤鱼在湖面上戏水嬉戏。 湖边铺设着用白玉石砌的石板小道,小道两旁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沿着小道远远望去,便能见着一座大理石砌的小亭阁。 “阿笙!阿笙出事了!” 就在这时,沐笙身后突然传来沐轩的焦急喊声。 沐笙转身朝着声源处望去。只见着沐轩满脸惊慌的朝着他飞跑过来。 待沐轩走到沐笙的眼前,沐笙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鸿毅他怎么了?” “鸿毅他诶?不,不是鸿毅出事儿。”沐轩朝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才附在沐笙耳边小声说道:“是我和鸿毅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此处怎会有尸体? “沐轩哥,带我去看看。”沐笙没再多过问,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 沐笙跟着沐轩刚到发现尸体的地方,便听见前面传来吵闹声。 “你,你杀人了!” “我没有。” “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鸿毅。”沐笙眉头微皱,缓步走了过去。 柳鸿毅本就不想理眼前的人,此时突然听见了沐笙的声音,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也消散了几分。 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跟前,柔声道:“没事吧?” 柳鸿毅摇了摇头,应道:“没。” “喂,那小子杀人了啊!” 听闻此话,沐笙目光有些不悦,眼尾浅浅扫在那开口的人身上。 对于此人,沐笙还是有些印象,这不就是那清雅阁撞到柳鸿毅的那个富家公子么? 江晨雨看见沐笙那一刻,心里也不由一怔,支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怎,怎么是你啊!” 沐笙倒是没有理会江晨雨的话,淡然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速速离去。” 听闻此话,江晨雨不乐意了,看着沐笙义正言辞道:“哼,他杀人了我看见了!!!” 沐笙瞥了一眼那地上的尸体,又看向眼前的江晨雨说道:“这具尸体衣衫破烂,肉身也早已腐烂不堪,分明是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你说你看见他杀的人,那我问你,你是何时看见的?莫不是几年前看见的?” “我,我看见他” 还没等江晨雨说全一句话,站在一旁沐轩就开了口:“是本王叫鸿毅看着的,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江晨雨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ads;。出来前,他爹就告诉他不要惹上那些达官贵人,以免惹祸上身。 他本来也没想怎么样的,就是好奇看看,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没给江晨雨开口的机会,沐轩便朝着江晨雨厉喝一声:“还不滚!” 被沐轩这冷不丁的一吼,江晨雨愣了愣,下一瞬,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沐轩也就想吓唬吓唬眼前的江晨雨,却没想到把人给吓哭了。 沐笙看了沐轩一眼,轻叹了口气:“沐轩哥,你也真是的。他只是个小孩子,干嘛这般吓他啊。” 沐轩抽了抽嘴角,看着比自己小五岁却成熟稳重的沐笙,又看了看那嚎啕大哭的江晨雨,都是孩子这差距怎么就这般大。 “罢了罢了。”沐轩叹了口气:“我差人送他回去好了。” 在城郊狩猎场发现了一具死尸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京城之中。沐笙也带着柳鸿毅和沐轩回了王府,不管那尸体是何人的,但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京城中,有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欺凌平民家的女子,沐笙虽然心里知晓其一二,但那并不是他所该担心的事情。 从体型上来看,是个女子无疑。从那女子身上衣服破损的程度来看,这个女子死了也该有一年有余了。 而且,那女子手中还捏着半块翡玉。翡玉上刻着一个‘官’字,莫不是上官家? 就在沐笙翻看着看着手中半块翡玉,百思不得其解时,沐轩跨步走了进来。 见着沐笙看着那翡玉发呆,沐轩轻叹了口气:“阿笙,这些事情交给那些当差的就好了,你跟着瞎操心个什么劲嘛! 不就是死了个人嘛,这京城死人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莫不是只要死了个人,阿笙都要跑去操心一二啊?那可多累啊!” 沐笙放下手中的翡玉,偏头看向沐轩:“沐轩哥,话可不是这般说的,若是你我没有遇见这等事,我也不会操心。可既然碰都碰上了,那也难免要顾虑一二的。” “得得得,随你了。”沐轩耸了耸肩,坐在沐笙身边用手支着下颚看向沐笙说道:“可别说为兄没提醒你。自从城郊回来,鸿毅的脸上可一直闷闷不乐的。” 听闻沐轩这话,沐笙才想起自己把柳鸿毅给忘记了,连忙起身对着沐轩说道:“多谢沐轩哥提醒,我现在就去看看他。” 话罢,沐笙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看着沐笙离开的背影,沐轩眼神闪过一丝担忧之色。阿笙,那鸿毅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般就好了 “鸿毅。”待沐笙跨进后院,恰好看见柳鸿毅正在练剑。 柳鸿毅听见沐笙的声音并没有理会,沐笙也没有打扰他,直到柳鸿毅将整套剑法练完才缓步走到了他身边 “鸿毅。”沐笙看着眼前的柳鸿毅柔声道:“是我不好,光顾着想那城郊的事,将你给忘了。” “没事。”柳鸿毅应道。 正文 第29章 亓官 或许对于沐笙来说,死人的事情都是大事情吧。柳鸿毅并不想沐笙心烦的时候添什么麻烦。 所以,他只要好好的呆在这里就好了。 沐笙是九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而他只不过是沾了沐笙故人的光,才被沐笙顺手救回来的私生子而已。 或许就像是沐轩告诉他的一样,沐笙所救的人都是有利用价值的人。而自己的利用价值或许就是代替沐笙心里的那位故人吧? 柳鸿毅并没有什么不满,至少,因为自己长得像沐笙的那位故人,才从沐笙这里得到了这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真的没事吗?”看不出柳鸿毅的神情有什么异样,沐笙还是不由关心的问了句。 “没事。”柳鸿毅缓缓对手沐笙的视线:“你有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这很正常。”能获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柳鸿毅已经很知足了。 他不想奢求沐笙给他更多的东西,太过贪婪的话,或许失去的会更多。 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 “嗯。”看着柳鸿毅没有生气,沐笙心里松了口气。沐笙将柳鸿毅手中的剑接了过来,递给站在一旁清浅,然后牵起柳鸿毅的手往院外走去:“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柳鸿毅点头应道:“嗯。” “阿笙,鸿毅,你们吃东西也不叫我啊!太过分了!”就在这时,沐轩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看着两人瘪了瘪嘴不满道。 看着沐轩不满的模样,沐笙不由笑道:“我这不是正要去叫沐轩哥一起来的吗?” “得得得。”沐轩走到沐笙和柳鸿毅跟前,将两只手搭在两人肩上:“既然我来都来了,那就快走吧!也不知道阿笙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京城,太子府邸长廊内。 “怎么会被发现的!”沐正渊藏掖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猛地一脚踢向半跪在他脚下禀报的男子。 那男子被这沐正渊突如而来的一脚踹倒在地,又连忙起身继续跪在沐正渊面前说道:“太子息怒,属下不知。” 在城郊发现一具腐尸虽没什么,但对于沐正渊来说,却是有很大的威胁。 若不是因为那个蠢女人没事找事,他也不会失手杀了她!这事情本来早就已经平息了,沐正渊也快忘的一干二净了。 谁料,竟然在这时候,被那该死的沐笙给发现了! “殿下可放宽了心~”此时,不远处一道嘤嘤柔声渐渐传来,一名身着粉色衣裙手捻团扇的女子朝向沐正渊缓步走了过来。 见着亓官九走来,沐正渊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九儿。” 亓官九缓步走到沐正渊面前,回礼道:“殿下,那尸体不足为惧,您的九儿不是一直都在您的身边吗?” 沐正渊想了想亓官九的这番话,展颜笑道:“对啊,九儿一直在本宫身边的啊!” 随即,沐正渊给了还半跪在面前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也识得眼色悄悄退去reads;。 “殿下,且附耳过来。”沐正渊未有丝毫犹豫将耳朵靠向亓官九。 只见亓官九动了动嘴皮子,直至亓官九离开柳铭轩耳边,沐正渊才缓过神来。 须臾,沐正渊拊掌大笑道:“九儿真是好计谋,好计策啊!” 沐正渊伸手想将亓官九搂入怀里,却被眼前的人儿闪了开。亓官九手捻团扇半遮笑靥道:“殿下,如今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闻听这话,沐正渊就算是再心痒痒,也知道孰轻孰重。 如今,他和眼前的亓官九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若是处理不好这具尸体,那他也必定会倒霉。 当初,沐正渊与亓官九发生争执,沐正渊一不小心失手将亓官九打死。后来,便派人将亓官九的尸体埋到城郊的狩猎场,草草了事。 而眼前的这个亓官九,只不过是易容的冒牌货。可这个冒牌货,比起那个死去的蠢女人省心的多。 至少,她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如今当朝太后亓官氏,为了将亓官家发扬光大,宫中的妃子十中有四都是亓官,当朝的皇后也是亓官。 沐正渊可不想一直被亓官氏给压着,他虽为太子却处处看着亓官家的脸色,他心里早已对亓官恨之入骨。 尤其是那亓官九,竟然敢仗着亓官家蹬鼻子上脸骂他!死了也是活该! “殿下若无其他事情,九儿就先告退了。”沐正渊轻嗯一声,亓官九便转身离开了。 近日,城郊女尸虽然掀起了一些小风波,但很快便被压了下来。 案子也很快破了,听说是那女子只是不小心闯入狩猎场,结果被野兽咬死的。 为此,太子还亲自找来京城有名的仵作验尸,那名仵作也断定那女子是被咬断喉咙致死的。就这样,此案便也就这样了了事。 若说这案子仅仅是因为女子误入狩猎场被野兽杀害倒是没什么,可沐正渊却跑来掺和一脚让沐笙不由有些疑惑。 如果真的是如此简单的事情,沐正渊岂会亲自找来仵作验尸?就算是他想要在父皇面前争面子,也不可能会稀罕如此小的面子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沐笙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挑灯看着手中的决案书,躺在被子里的柳鸿毅眼中悄然闪过一丝隐晦。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沐笙在意那案子,但这几日沐笙总是心神不宁,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他从来没有见过沐笙对一件事如此操心过,也没有见过沐笙为其他事情愁眉不展那么久过。 柳鸿毅轻轻翻了个身面向着墙壁,现在他所能为沐笙做的,就是不打扰到沐笙。让沐笙能够好好思考心里的事情了吧。 沐笙将手中的决案书放在桌上,偏头看向床榻的柳鸿毅,方想起今晚忘记和鸿毅说晚安了。 吹熄了蜡烛,沐笙解开了衣袍缓缓摸上了榻,对着柳鸿毅轻声说道:“鸿毅,晚安。” 待翌日天明,柳鸿毅醒来时,沐笙已经不在身边了。 “鸿毅,鸿毅,起床了。”伴着沐轩爽朗的声音,沐轩端着铜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reads;。 “嗯。”柳鸿毅掀开被子下了榻,拿起放在一旁叠好的衣服往身上穿。 “接着。”沐轩把浸湿的白帕随手扔给了柳鸿毅,柳鸿毅抬手抓住飞来的白帕擦了擦脸。 “阿笙有事出门了,他临走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沐轩走到柳鸿毅跟前笑了笑。 “嗯。” 看着柳鸿毅反应平淡,沐轩眉头挑了挑:“你怎么不问问我阿笙去哪里了啊?” 柳鸿毅看了沐轩一眼说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既然不和我说,那我便也不会问。” 沐笙想要对自己说的事情,一定会告诉自己的。既然这次他没有告诉自己,那就是不想要自己掺和进去,既然这样,那就不需要问什么了。 看着柳鸿毅一脸认真的样子,沐轩不由开玩笑道:“那你问我呗?或许你问我,我就告诉你了啊?” “不用了。”柳鸿毅错过沐轩身旁,把帕子搭在盥洗架上,“他想告诉我的时候,到时候自然会说的。” “逗你可真不好玩,罢了罢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沐轩心里本来就藏不住事情,看着柳鸿毅不问自己,只好故作无奈说道:“阿笙他去城郊狩猎场了,说要去找线索。” “嗯。”沐轩的回答和柳鸿毅猜的也差不多,最近几日,沐笙的心思都在那具尸体上,去城郊的狩猎场也是理所应当的。 城郊,狩猎场。 沐笙看着发现尸体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此处的痕迹早已被人清理干净了,根本看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来。 “沐皇弟,你怎么也来了?”沐笙闻声望去,只见沐正渊缓步走了过来。 “太子皇兄。”沐笙作揖恭敬道。 “皇弟无需多礼。”沐正渊温和笑道:“不知皇弟来此作甚?莫不是来此狩猎?” 沐笙摇了摇头,应道:“只是想看看前几日那具女尸案,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罢了。” “那皇弟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沐正渊殷切问道。 “此处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怕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沐笙如实答道。 这沐正渊果真是隐瞒了什么东西,动手竟然如此之快?如今,怕是只能从那半块玉佩上下手了。 “啊?”沐正渊讶异了番,而后略带歉意的说道:“此番确实是皇兄考虑的不妥,我本以为这案子破了,怕影响这狩猎场运作。所以才想将这里恢复原状的,却没想到沐皇弟今日会前来查探。” “不碍事。”沐笙柔声笑道:“此番侦破女尸案,皇兄出了不少的力,也实属辛苦皇兄了。倒是皇弟,没有帮上皇兄什么忙,心中实属惭愧。” “比起我,皇弟此次的蕲州之行为我国找到金库才算是真正的大事呢。” 沐笙与沐正渊又寒暄了几句,才缓步离开。 虽然不知沐正渊在搞什么鬼,但沐笙却不敢大意。能让沐正渊如此在意,这具女尸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猜不得沐正渊的心思,沐笙也没做多想,近日,为了那女尸的案子,或多或少对柳鸿毅有些冷落,如今,多关照些柳鸿毅的心情才是真的。 正文 第30章 演技 因为女尸案,沐笙在殷正王府又呆上了好几日,这让皇宫中的沐世明有些惦念沐笙了。 无奈,沐笙只好带着柳鸿毅回宫中住一段时日,本来沐笙也邀了沐轩一起回宫。可沐轩一听,连忙称家中有事,便快马加鞭回自家封地去了。 对于沐轩这等行为,沐笙也是见怪不怪了。谁让沐世明每次见着沐轩便就开始数落,沐轩不想去皇宫也是正常的。 近日,沐笙和柳鸿毅日子过得也算不错,每日练练剑c写写字,偶尔也骑骑马,射射箭。 不过,今日却让沐笙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因为,某些人又出现在了沐笙的面前。 “王爷。”彩鸾端着盛着汤罐的木案,缓步走到坐在花树下赏花的沐笙和柳鸿毅面前。 柳鸿毅看见眼前女人,心里就不由恼怒,可他又不想当着沐笙的面生气,只好撇过头偏向一旁。 “你怎么在这里?”沐笙看着眼前的彩鸾挑了挑眉说道。 彩鸾低着头小声说道:“是太后让奴婢将这补身子的乌鸡汤送来给王爷的。” 太后?沐笙看了彩鸾一眼,淡淡道:“把汤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可,可是太后吩咐奴婢,让奴婢看着您将汤喝了才行。”彩鸾将汤罐内的汤缓缓倒了出来,用双手将盛满鸡汤的碗捧到沐笙眼前。 “仅仅数日不见,本王却料想到你的耳朵就聋了?”彩鸾是不是太后派来的都好,对于那个太后,沐笙也没多少好感。 当初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自己的母亲又怎会不知所踪?如今假心假意的找彩鸾给自己送汤,意欲何为?怕是这汤里面也掺和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前世,自己身边有个彩鸾做太子的眼线也罢了,这太后还替自己娶了个亓官氏的侧妃绑着自己,可真当自己是软柿子随便捏的吗? 彩鸾连忙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说道:“王爷息怒,这是太后吩咐的,奴婢不敢不从。” “你去告诉太后,本王已经喝了。”见着彩鸾又要开口说话,沐笙打断道:“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彩鸾缓缓站起身,转身朝着殷正殿外走去。 看着彩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沐笙眼中才多了分缓和之色。 沐笙看向站在身侧的清浅吩咐道:“清浅,把这汤拿去验验。”不管有没有问题,验验自然是好的,若是太后真别有用心,那也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是。” 吩咐完了清浅,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莞尔道:“鸿毅,我们去放纸鸢吧。” 柳鸿毅低声应声道:“嗯,好。” “鸿毅,讨厌一个人可不能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才好,这样会吃亏的。”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往殷正殿的后院缓步走去reads;。 “哦。”柳鸿毅顿了顿,问道:“那要怎么办才好?” “即使你再讨厌一个人,在表面也要装的不讨厌,不仅不讨厌而且还得有些喜欢才行。” “为什么?”柳鸿毅不由问道。 沐笙看着柳鸿毅柔声道:“等日后长大,你就会明白了。” “嗯。”柳鸿毅也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或许就像沐笙说的,等他以后长大就知道了。 看着柳鸿毅如此相信自己的话,沐笙心里却有些担心,若是以后柳鸿毅谁的话都去相信,那怕只会害了他。 “鸿毅,你要记住,不能轻易的去相信别人的话,否则会吃亏的。”有些道理,或许现在说出来比较好。 即使他想要柳鸿毅平安的过完一生,但事实总是未有定数的,这世上可没有便宜的好事。 “嗯。”柳鸿毅点头应道:“我只信你的话。” “那便好。”沐笙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宠溺的笑了笑:“以后,除了我亲口告诉你的话,你都可不必信。” “嗯。” 夜阑秉烛。 沐笙坐在床榻陪着柳鸿毅看着书卷,柳鸿毅对于兵书很感兴趣,沐笙也没吝啬,将皇宫中所有的兵书都搜刮了过来,全都给柳鸿毅观看。 兵书虽然晦涩难懂,但在沐笙的解释下,柳鸿毅也懂了许多,对于兵法的兴趣越发的浓厚。 近几日,彩鸾每日都会来殷正殿两三次,不是送膳就是送衣物服饰。沐笙被彩鸾烦的有些恼怒,便吩咐侍卫禁止放她入内。 本以为这样就没事儿了,谁料那彩鸾居然又在殷正殿门前大哭大闹。 沐笙眉头紧皱的看着在殿门前大哭大闹的彩鸾,不悦道:“彩鸾,你在本王殿门口前闹得哪一出?” “王爷。”彩鸾跪在地上,轻咬着薄唇望着沐笙泫泪欲滴委屈道:“奴婢给王爷送吃的来了,可那些守门的侍卫不让奴婢进去,所以奴婢才” “是本王吩咐的。”沐笙看了跪在地上的彩鸾一眼:“从今以后,别再给本王送什么东西了。父皇给本王的东西从来都是样样不缺。” “这是太后让奴婢送给王爷的,王爷若是不收下,奴婢也不好回去交代的。” “哦?是吗?”沐笙颇有意味的笑了笑:“敢问你一个洗衣监的婢女是怎么高攀上皇祖母的?” “太后是见着奴婢勤快,所以才让嬷嬷将奴婢收下的。” “洗衣监的婢女好说也有上千,为何偏偏没看上别人,却是看上你了?” 还未等彩鸾回话,不远处一声刺耳的太监声便传了过来:“太后驾到。” 沐笙看了地上的彩鸾一眼,这彩鸾果真与太后有什么连系,某人竟还亲自来了?倒是有趣。 太后身披华服,头戴凤冠,被老嬷嬷从轿子上搀扶了下来。 沐笙整了整衣袖,缓步迎上前去,在离太后七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作揖恭敬道:“皇孙参见皇祖母,不知皇祖母大驾有何贵干?” “哀家是怕皇孙不领哀家的情罢了reads;。”太后凤眼浅浅扫过沐笙,缓缓开口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没听见太后免礼,沐笙自然而然站直了身子,直视着眼前的皇太后莞尔道:“皇祖母莫不是是怕父皇待我不好?所以才派那奴婢给我送些好东西来的?那皇孙当真是谢过皇祖母了。” “哀家知道皇上给皇孙的自然是好东西,但哀家也有哀家的用心,皇孙蕲州之行为我国解决如此大的困扰,哀家不表一些心意,也自是说不过去。” “那皇孙便多谢皇祖母的赏赐了。”沐笙又作揖道:“不过,皇孙此处什么都不缺少,若是有缺自当第一个告诉皇祖母。这也能以表皇祖母对皇孙的关爱。” “这是自然。”皇太后抬眼缓缓看向沐笙身后跪着的彩鸾:“那不是哀家叫来送东西的婢女么?怎么” “太后!太后!”彩鸾连跪带爬的跪在太后眼前,梨花带雨的大哭起来:“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小心招惹了王爷,这都不干王爷的事情!” “皇孙,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眼看向沐笙质问道。 沐笙心里冷嗤一笑,这两人倒是有些意思,可惜,还是太嫩了点儿。 “不知皇祖母忘记前几日,您派彩鸾送来的那罐乌鸡汤吗?”沐笙恭敬作揖道。 “哀家自然记得。” “那日彩鸾送来的汤中含有迷情的药物,皇孙也已经找人查验,那汤药之中果真是有这等药物。”沐笙顿了顿,继续说道。 “皇孙自认为皇祖母是不屑做这般有损凤威之事,那只是怕有人暗自作梗想要设计皇孙了。这汤是彩鸾端给皇孙的,还说要亲眼看着皇孙喝完。 今日,皇孙不过说了她两句,她便如此哭得死去活来。若是皇孙那日失了心智与她做出不耻之事,那皇孙名誉损了是小。 可这彩鸾却是借着皇祖母对皇孙的心意做这等下作之事,怕是会损了皇祖母的威仪是大啊。” 沐笙心里不由惋惜的轻叹口气:“皇祖母,彩鸾既然是您的婢女,那皇孙也信得过您,交予您处置吧。”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下药!求太后明察!” 此番话一出,太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那日下药的是自己,连彩鸾也不知晓。但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不做下去怎么行? 太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磕头求饶的彩鸾冷声道:“彩鸾,你辜负哀家对你的信任,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该当何罪!” “奴婢没有!没有!奴婢是按照您” 未等彩鸾说完话,太后便厉声打断道:“还敢狡辩,来人,掌嘴!” “啪!啪!”道道巴掌声在这殷正殿外的长廊上渐渐响起。 沐笙的戏已经演完了,自当是退场了。至于接下来怎么样,那便是太后的事情了。 刚跨进内殿,沐笙便被柳鸿毅撞得闷哼了声,沐笙抬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柔声道:“没事了。” “嗯。”天知道柳鸿毅刚才有多担心沐笙,尤其是听见太后来了的时候,若不是清浅拦着他,他怕是早就飞奔出了殷正殿。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给沐笙帮上什么忙,有可能还会帮倒忙。但他还是怕,怕沐笙会出事。 正文 第31章 阴谋 没了彩鸾的打扰,殷正殿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 中元节亦称‘鬼节’,据传说乃是鬼门大开之日。 在中元节前一日,即买练叶,享祀时铺衬桌面,又买麻谷巢儿,亦是系在桌子脚上,乃告先祖秋成之意。 等到了中元节当日,京城之中便会举办祭奠游会,为死去的亲人们烧去纸钱保佑平安。 街道两旁也会挂满白纸糊的灯笼,将准备好的各种小玩意儿和各种各样的糕点事先摆好在街道两旁。 待到晚上,将荷花灯放在江河湖海之中,任其漂流。其放荷花灯的目的,是为了普渡水中的落水鬼和其他孤魂野鬼。 沐国对于鬼神之说颇为忌讳,认为人死后会化为鬼魂,会在中元节出来游荡。而在街道两旁摆上吃的玩的,也是为了祭奠那些死去的亲人。 到了傍晚,各家各户则是在自家门府闭门不出,孩童们也需得早睡,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孩童灵智未消可通鬼神,早些睡可以让那些死去的亲人的鬼魂托梦。 而大人则是会在门府内烧香点蜡,为死去的亲人烧去纸钱。有时突然袭来一阵大风刮得纸灰飞窜,便会认为是那些亲人的鬼魂领钱来了。 中元节也是祭祖节,太后也请来慈航师在宫中举行盛会祈福,以为沐国捐躯的英勇将士和那些枉死的百姓超度灵魂。 对于鬼魂之说,沐笙是不敢苟同的。若真的有鬼魂,怕也早已前去投胎转世了才对,只有那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徘徊世间地狱才是。 这几日的中元节虽然与沐笙的关系不大,但皇家向来忌讳这些,怕染了什么邪气,只能呆在皇宫之中。 皇宫本就枯燥无味,若不是身边多了柳鸿毅,沐笙这一世可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这日,沐笙正在殷正内殿中教着柳鸿毅《千字文》。 “王爷。”就在这时,清浅跨门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沐笙说道:“王爷,太后那边来人说,想请王爷去看看祭坛的情况。” 沐笙的视线从手中的书卷挪到了清浅身上,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好,我知道了。” 祠祭之事,往年不是都交给户部和礼部的去做的吗?如今这太后让自己去看看,怕是又想出什么劳什子事儿出来了。 “鸿毅。”沐笙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一脸担心的柳鸿毅说道:“别担心,在这皇宫之中还没谁能奈何得了我的。” “嗯。”柳鸿毅不知道沐笙这句话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但对于沐笙所说的话,他是相信的。 沐笙,不会骗他。 “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会尽快赶回来的reads;。”话罢,沐笙才缓缓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看着沐笙离去的背影,柳鸿毅眼中闪过一丝晦涩。虽然他知道这里是皇宫,沐笙是皇家的人,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但是他想要去帮沐笙分担些什么,就算是再小的事情那也无所谓。 可他只是个背着私生子名衔的将军儿子,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的,都不允许他去为沐笙做些什么。 沐笙走出殷正殿门,抬眼便看见不知已等候多时的轿撵。 “王爷。”见着沐笙走了出来,一名宫女连忙迎上前:“这是太后让奴婢为王爷准备的轿撵,祭坛离此处稍远,请王爷上轿。” 沐笙扫了眼那轿撵,又看向眼前的宫女说道:“不必了,本王不比皇祖母那雍容华贵的身子,多走走对身体也好些。” 话罢,沐笙便错开了宫女,朝着摆设祭坛的地方走去。若是坐了那轿子,保不准什么时候才到的了那祭坛,还是速去速回的好。 待沐笙来到摆设祭坛处,便看见宫女和太监都来回忙碌着,搭了几尺高的台子上正在布置之中。 “参见王爷。”两位穿着红色官府的中年男人也缓步走到沐笙面前作揖恭敬道。 眼前的两人,沐笙还是有些印象的。礼部侍郎亓官贺,户部尚书亓官昭。 当年,礼部侍郎林岩和户部尚书周立文因贪污被株连九族后,太后便顺势穿插了眼前这两位亓官家的势力进来。 沐笙缓缓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本王听皇祖母说两位大人负责此次的祭奠事宜。 往年都是林岩与周立文两位大人负责此事,只可惜那两位大人竟贪赃枉法,实属心寒。 贺大人与昭大人新官上任,对祭奠之事难免有疏漏之处。这祭奠设坛可不是过家家,也开不得玩笑的,故此,皇祖母才让我前来查探查探。” “王爷说的在理。”亓官昭连连应道。 与亓官昭的恭敬不同,亓官贺语气倒是有些不悦:“那依王爷所见,臣等如此布设可有何疏漏之处?” 亓官贺仗着在亓官家的显赫地位,又与太后有亲戚关系,本就嚣张跋扈的惯了。虽然进宫时,太后再三嘱咐和谁杠上都可以,但千万别惹了九皇子沐笙就行。 可如今,看着眼前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他才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疏漏之处可谓数不胜数。”沐笙丝毫没有给亓官贺面子,抬手指向那祭奠的高台,冷声道:“那高台柱子你用的什么烂木头做的?” “什么烂木头!”听见沐笙这般说话,亓官贺忍不住怒气朝着沐笙怒喝,下一刻,却被亓官昭及时拉到了一边。 亓官昭看着沐笙微笑道:“王爷,您这般说话可不妥,那可是上好的楠木做的。” “哼。”沐笙冷嗤一笑,讽刺道:“你当本王是傻子吗?那分明是杨木,杨木泡不得水也暴晒不得,祭奠可是要开三日三夜,你们如此偷工减料还敢给本王说是楠木?” “这”亓官昭本也不想骗沐笙什么,都怪那该死的亓官贺对自己乱说,净个添乱! “纵然不是楠木那又何妨?”亓官贺又站了出来,看着沐笙义正言辞道:“我还不信它三日三夜都撑不住就倒了呢!” 沐笙抬眼扫了亓官贺一眼,不怒反笑:“是啊,它三日三夜或许不会倒塌,可你们所说的是楠木,用的却是杨木reads;。 世人都知杨木价格低廉,楠木的价格更是杨木价格的几十倍,你们两个如此谎报,岂不是想中饱私囊了?” “我” 见着亓官贺又要开口说话,亓官昭恨铁不成钢的将亓官贺猛地推到一边,狠狠瞪了亓官贺一眼。 转眼又对着沐笙莞尔道:“王爷言重了,都是贺大人胡诌的,臣报上去的册子写的是杨木无疑,若王爷不信,臣可立刻派人给王爷查验。” “这倒是不必了。”沐笙看着眼前的亓官昭柔声道:“昭大人是个聪明人,自当不是某些蠢材能比的。” 至于说的是谁,那也不言而喻了。 “王爷说的是。”亓官昭朝着沐笙低声应道。 “将高台下处支撑的柱子换作愈创木,上面搭台子的面子换作樟木,摆台的案桌和碗碟全换作乌木。”沐笙吩咐道。 虽然对于亓官家的人,沐笙没什么好感。不过眼前这人倒是懂些规矩,不像某些人,仗着个皇太后就敢蹬鼻子上脸! 如今,这沐国可是被他沐笙养着的,没有他找来的金矿,眼前这些人的俸禄还不知道哪里来呢。 沐笙抬脚错过亓官昭,看向站在亓官昭身后的亓官贺揶揄道:“贺大人,有时候,说话也得看看时宜。本王千辛万苦从蕲州找回来的金矿,可不是专程送给莽夫当俸禄的!” 话罢,沐笙便头也不回的赶回了殷正殿。 看着沐笙离开的背影,亓官贺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啊!不就是找到了个金矿,炫耀个屁!” 对于亓官贺这般无理的态度,亓官昭心里却心有余悸。连太后都有所忌惮的沐笙,必定不会简单,日后行事,还是小心点儿好。 就在沐笙还在思考太后此番做法的缘故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沐笙抬头看去,只见清浅朝着自己狂跑了过来:“王爷,出事儿了!” “怎么了?”看着停在自己眼前气喘吁吁的清浅,沐笙问道。 清浅缓了缓气,才开口说道:“公,公子他被太后的人带走了。” “什么!”沐笙心里一怔,疾步朝着永慈宫走去。将自己支开,原来是为了抓走柳鸿毅。 沐笙此时也才恍然明白,近日以来,自己对于柳鸿毅的态度果真是太过了些,也难免遭到皇太后的起疑。 如今的柳鸿毅,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是软肋无疑,太后恐怕是想借着柳鸿毅来约束控制自己。 亓官氏,这步棋你倒是算的不错,可本王也不是吃素的。 未等人通报,沐笙抬脚跨进了永慈宫,出乎沐笙所料,沐世明竟然也在这里。 “笙儿,你怎么来了?”沐世明看着沐笙走了进来,不由有些诧异。 今日太后突然说有事要和他相商,还没开口聊上几句沐笙便来了。现在看来,怕是某人有意安排的啊 沐笙没有行礼,站得笔直的看向沐世明身旁的太后,淡淡道:“皇孙有话问皇祖母。” 正文 第32章 逃离 太后坐在正殿上,缓缓抬眼看向站在殿门口的沐笙:“皇孙是有何事找哀家啊?” 沐笙目光缓缓对上太后的视线,质问道:“皇祖母带走柳鸿毅是何意思?” “太后带走了柳鸿毅?”坐在一旁的沐世明也觉得诧异,这柳鸿毅不就是个将军的私生子,到底有什么好宝贝的,能让两人 莫不是 迷茫了会儿,沐世明便理清其中的缘由了reads;。虽然他纵容沐笙带着柳鸿毅,可沐笙对于柳鸿毅的态度和其他人有明显的区别。 沐笙虽然性格温和待人和善,对于每个人都谦逊有礼。 可这柳鸿毅却仍旧是特殊的太过头,这让沐世明不由觉得,当初将柳鸿毅给沐笙的决定太欠考虑。这柳鸿毅,很有可能会成为沐笙的软肋。 “是哀家吩咐的。”太后从容答道:“哀家知道皇孙会埋怨哀家,但哀家所做都是为了皇孙。” “敢问皇祖母,何出此言?”沐笙看向眼前的太后莞尔道。若不是看在沐世明也在这儿,沐笙怕是一点儿都不会和太后客气! 太后朝着一旁的嬷嬷吩咐道:“去把钦天监亓官猛叫来。” “是。” 未过一会儿,亓官猛便进了殿中,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沐笙,便对着坐在殿中的太后和沐世明作揖恭敬道:“臣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沐笙眼尾扫了亓官猛一眼,冷嘲道:“敢问猛大人,你当本王是空气了?” 亓官猛被沐笙这一噎,只好转身对着沐笙作揖恭敬道:“参见王爷。” “不过是礼数小事,猛大人也是心切才未看见皇孙,皇孙也不必如此苛刻。” “皇孙可不敢苟同。”沐笙作揖莞尔道:“既然是皇祖母家的人,那也更该有足够的君臣的意识才对。 在皇祖母和父皇面前都是如此,那没有皇祖母和父皇在的时候,皇孙不就只有被人欺负的命了?皇祖母似乎偏袒的太过明显了吧?” “是哀家考虑不周。”须臾,太后才缓缓开口道:“好了,言归正传,猛大人你且与九皇孙说说吧。” “是。”亓官猛看向沐笙说道:“王爷,昨日臣夜观星象,发现西宫白虎凶星有所异动,而所处方向正是殷正殿的内殿中。 故此,为了王爷的安全,臣便告知了太后,太后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便将内殿中的闲杂人等抓了。” “啪!”响亮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亓官猛的脸上,亓官猛顿时脑袋一懵。 坐在殿上的沐世明和太后,也被沐笙这一举动怔得愣神几分。 沐笙转身看向沐世明和太后作揖恭敬道:“皇祖母,父皇,我有话说。” 沐世明自然给了沐笙面子,开口说道:“笙儿讲。” “若按照找猛大人所说,那时笙儿也在内殿,岂不是也要将笙儿一起当所谓的闲杂人等抓了?借着那子虚乌有的西宫凶星为借口,实则将笙儿软禁起来,可谓是好计谋。” 纵然沐笙说的如此露骨,沐世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意。对于亓官,他心里也是最为排斥的。 当今太子储君也是亓官的血脉,太后也一心扶持亓官家,就是为了争夺先帝的天下! 而沐笙是唯一向着他的人,虽然明面上没能为他做什么,可暗则却是出谋划策,为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皇孙误会了。”太后面色不改,从容说道:“皇儿是皇家之子,怎会是凶星之祸reads;。自当是除了皇儿之外的人了。” “如此,我倒是想问问猛大人了。”沐笙偏过头又看向还在发懵的亓官猛:“敢问猛大人,昨日东方可有异动?” 亓官猛挨了一巴掌,也长了记性,不敢乱说,恭敬答道:“无。” “南方可有异动?” “无。” “北方可有异动?” “无。” “是吗。”沐笙这句话是肯定句,但在亓官猛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实不相瞒,本王在星象上也有所研究。”沐笙看着眼前的亓官猛淡淡一笑:“猛大人,身为钦天监只关注着西宫白虎,倒是挺喜欢西宫的白虎星宿啊? 本王昨日未曾发现西宫白虎有何异动,却是发现东宫青龙和北宫玄武有所异动。 不出一月东方必有涝灾,北上必有蝗灾,不知猛大人看出来了么?” 亓官猛思虑了一番,都说九皇子沐笙很聪明,在各种事物上都有所造诣。如今出自沐笙的口中,自然不会是假的才对? “可,可能是下官眼花,所以未看得太清。” 听了亓官猛的话,沐笙却是轻嗤一笑:“本王胡诌一番,猛大人就一下信了,看来那西宫白虎什么的也并不可信,您说呢?猛大人?” 心知被算计的亓官猛心里憋屈的很,若不是太后想要抓那什么叫柳鸿毅的,让自己编出这样的借口,也不至于这般出糗! 沐笙看向沐世明作揖道:“父皇,请将柳鸿毅还给儿臣。” 不去求太后那是自然的,沐笙才不想和那个膈应的太后死磕。如今沐世明在,那当然是找沐世明了。 “这”沐世明思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笙儿,倒不如” 话未说完,沐世明便对上沐笙那双有些冷的视线。沐笙看向沐世明坦然道:“不瞒父皇,儿臣刚才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不符,儿臣甘愿担当所有罪责。但现在,请将柳鸿毅还给儿臣。” “依哀家看倒不如先看看皇孙所言是否属实,虽然皇孙聪颖过人,但也免不了有出错的时候。”太后仍旧柔和笑道:“柳鸿毅暂且让哀家看管吧。” 看着沐世明许久没有帮自己的意思,沐笙心里彻底冷了,但表面仍旧莞尔道:“既然皇祖母都这般说了,那儿臣也只得听了。 可若儿臣所言属实,希望在柳鸿毅回来前,保证他身上完好无伤。否则,父皇可别后悔今日所站的立场才好。” 话罢,沐笙转身拂袖离去。 既然沐世明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沐笙也不去强求什么,但他的决定却做错了,那日后也别想后悔了。 如今,只希望自己的威胁能让沐世明有所忌惮,让柳鸿毅在这些时日内不受人欺负。 沐笙也考虑过硬抢,但现在他的势力还太弱,为了后面的发展,现在还不能做的太过,而且,他还要为柳鸿毅谋后路。 不知从何时,沐笙越来越在意柳鸿毅。若是说还柳鸿毅恩情的话,他大可不必这般做,给柳鸿毅找个好人家平安度过一生便好。 可他内心却并不想那样做,当他第一次看着那个带着警惕有些害怕的小身影时,他就只想要保护他reads;。 就像当初与柳鸿毅征战沙场的时候,柳鸿毅总是将自己挡在他的身后,保护着他不受伤害那般。 沐笙还记得,每每两人遇见窘境的时候,那个英毅俊朗的男子总会对着他说:“别怕,有我在。” 不知不觉,沐笙已经走到了殷正殿。 缓步跨进内殿,心里却是落空空的。 那个平日总会猛地扑进自己怀里,撞得自己闷哼疼的小身影不见了。 那个会板着认真小脸问着他平淡无奇问题的小身影不见了。 那个总爱粘着他不放,却对别人冷淡态度的小身影不见了。 沐笙突然觉得自己双眼泛着湿润,抬手一抹,是眼泪。 或许,柳鸿毅在他的心里的重要性,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吧。 昏暗的光线透过墙壁上的铁栏杆照亮柴屋的一角,腐烂潮湿的糜烂味充斥着四周,柳鸿毅孤零双手抱膝蜷缩在柴屋的角落。 已经很久没有被关进柴屋了,可柴屋的阴影仍旧存在他的心底。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抓他,还说自己是灾星,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 就在这时,只闻一道脚步声渐行渐近,伴着拴在柴屋上铁链碰撞发出的哗啦声,门缓缓被打了开。 只见一个太监端着一碗黏糊的馊粥走了进来,朝着角落里的柳鸿毅喊道:“喂,吃饭了!” 柳鸿毅没有理他,呆在原地不动。 看着柳鸿毅不为所动,小太监心里不由恼怒,大步朝着柳鸿毅走了过来:“你这家伙听不见是吧!” 等那太监走到柳鸿毅跟前,柳鸿毅才抬眼看向他:“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出去?”那太监一听这话乐了,“被太后关到柴房都是你上辈子烧高香了,要不是王爷宅心仁厚保你一命,你早被送去掖幽庭了。” 柳鸿毅猛地蹿起了身,吓得那太监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你,你要干嘛?” “王爷他替我请求了?”那太监所说的话,柳鸿毅也只听见了这一句。 “是啊,不然你以为你只被关在柴屋这么简单啊?”太监将手中的馊粥放到柳鸿毅面前:“但就算是给你求情了也没用,那太后是谁?那可是皇上他娘,王爷还是太后她皇孙呢! 你啊!就在这里好好等死吧,反正比那些受皮肉之苦死的家伙好的太多了。这也多亏了王爷啊。” 所以,自己又给沐笙添麻烦了。自己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又让他跑去那太后那里给自己请求,自己真的太没有用了。 就在那太监刚要关上柴屋门的时候,柳鸿毅猛地踹开了门,拔腿就往外跑! 见着柳鸿毅逃跑了,那太监从震惊之中缓过神,然后朝着四处大喊道:“来人啊!犯人逃跑了!快来人啊!” 柳鸿毅在石板街道上狂奔着,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但他知道不能再给沐笙添麻烦了,他留在沐笙身边,就只能给沐笙添麻烦。 凭着有些武功底子,柳鸿毅很快就翻出了城墙,消失在皇宫之中。 正文 第33章 抉择 得知柳鸿毅出逃的消息,沐笙心里不由暗喜,连忙派人去寻找柳鸿毅经常去的地方,或许,这样便能够找到柳鸿毅。 可回报的人都说没有寻到柳鸿毅的踪迹,沐笙又想柳鸿毅许是出宫了,便派人给殷正王府的人送信。让他们看见柳鸿毅,就把柳鸿毅带回去好好伺候着。 京城中,陌街小巷都挂着糊着白纸的灯笼,各家各户都在忙着中元节事宜。 柳鸿毅抬手将头上戴着黑纱的斗笠压低了几分,缓步在人流中穿梭着。 或许,就这样不辞而别,能够让沐笙少些麻烦。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他却还是不知不觉到了殷正王府前。 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王府,柳鸿毅眼中闪过一丝晦涩,自己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去打扰沐笙了。 就在柳鸿毅转身准备离开,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身上。就在柳鸿毅准备反击,猛地转头一看,却发现——是熟人。 “想吃些什么随便点,这顿我请。” 看着面前坐着的周卓,柳鸿毅眼中闪过不明。他不知道周卓想要干什么,也猜不出周卓想要干什么。 见着柳鸿毅板着脸看着自己,周卓淡然一笑:“你是不准备回王府了么?” 听闻这话,柳鸿毅脸色缓和了些,但却没有回答周卓的话。 周卓也是无意发现柳鸿毅的,他本来以为柳鸿毅是准备回王府,谁知道这小子在原地站了会儿,就转身准备走了。 虽然柳鸿毅离不离开与他没什么关系,但自家主子却很在意柳鸿毅,好说歹说也得问个一二才行。 “你可知道王爷找你找疯了。”周卓边倒茶边察言观色道:“听说你逃了出来就四处派人找你,还吩咐我们看见你就带你回王府好好伺候着。” “你是带我回去的?”柳鸿毅看着眼前的周卓眉头微微一皱:“我是不会回去的。” 柳鸿毅知道沐笙对自己很用心,他或许不该这样发小孩子脾气。但是他的存在,对沐笙很明显是不利的。 “我可不是来带你回去的,只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怎么办?”周卓喝了口茶,对上柳鸿毅的视线。 “离开京城,离沐笙越远越好。”说这话的时候,柳鸿毅语气中虽然有些坚毅,可眼中却明显是不舍不愿。 周卓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但却没有点破:“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王爷待你不好?就因为你被关进柴屋所以生王爷的气了?” “才不是!”柳鸿毅反驳道:“反,反正不干你事,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可你要是走了,那我们这些人怎么给王爷交代?王爷可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受罪的可是我和我的那些兄弟们。” 周卓这话让柳鸿毅有些犯难,王府里的侍卫虽然大多因为沐笙的吩咐才待他不错的。 可至少也能看得出那些侍卫并不反感他。素日练武的时候,那些侍卫也会指导他一二,教他一些有用的套路招数。 如今自己离开的话,沐笙生气定会惩罚这些人的。这让柳鸿毅想起,当初在船上沐笙惩罚那些侍卫的情景。 周卓看着柳鸿毅小脸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被逗笑了:“好了,就是逗逗你罢了reads;。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了。” “嗯。”柳鸿毅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周卓郑重道:“谢谢。” “拿着。”周卓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出京城之后,万事小心。人心叵测,莫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莫被骗了。” 柳鸿毅收了银子,缓缓点头应道:“嗯。” 看着柳鸿毅收下了银子,周卓接着说道:“好了,吃了这顿饭再走吧。” “嗯。”柳鸿毅也没有推辞周卓的建议,毕竟真的有些饿了。 吃完这顿饭,柳鸿毅便去马市买了匹马,骑着离开了京城。 其实,在周卓说‘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了’的时候,柳鸿毅心里已经后悔了。 他心里舍不得沐笙,他不想离开沐笙。他知道自己就算给沐笙添多少的麻烦,沐笙也不会怪自己一下。 但柳鸿毅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自己和沐笙的故人长得像似才换来的。如果换做别人,沐笙也一定会这般对他好的。 既然是自己决定走出这一步,那就不该后悔什么。他还记得沐笙对他说,自己策马奔腾的样子是最帅的 泪水渐渐模糊了柳鸿毅的视线,柳鸿毅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干了眼泪:“驾!” 骏马四蹄奔腾,扬尘而去。在落山夕阳的辉映下,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夜色静谧,皎白的月光静静穿过那枝繁交错的叶子缝隙在地上洒下几块斑驳的银白。 “噼啪。” 此时,柳鸿毅正围在火堆旁,手中拿着一根枝条拨弄着火堆里的火焰,火堆上还架着一只烤的出油的兔子。 柳鸿毅看着那烤兔子出了神,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烤兔子是和沐笙在一起,那时候沐笙教他烤兔子的时候,他还有些笨拙。 但现在,他对烤兔子已经很娴熟了。柳鸿毅好想把这只烤兔子分给沐笙吃,沐笙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是 柳鸿毅看了看自己身旁,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眼中不由多添了一丝落寞。 “小子,一个人吃烤兔子不寂寞么?” 听闻人声,柳鸿毅顿时警觉了起来,猛地抬头一看,便见着一名白衣青年双手环抱站在自己几步远的地方。 柳鸿毅缓缓站起身,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你是谁?” 白衣人耸了耸肩,朝着柳鸿毅走了过来:“我是王爷派来保护你的。” “别过来!”见着白衣人越走越近,柳鸿毅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着眼前的白衣人。 白衣人倒是丝毫不在意柳鸿毅的举动,自顾自的坐在火堆旁,看着架在火上的兔子肉,两眼放光:“小子,这兔子肉好了么?等会儿能分我点儿么?” 柳鸿毅不知道白衣人到底想做什么,但看着白衣人没有其他举动,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 柳鸿毅缓步走到火堆旁,将架着的兔子肉拿了下来,用手中的匕首顺势将一条兔子腿割了下来,递给坐在一旁的白衣人:“给你。” 白衣人笑着结果柳鸿毅手中的兔腿,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双眼不由瞪大惊喜道:“嗯reads;!好,好吃!太好吃了!” 柳鸿毅看着白衣人夸张的样子,不由看了看手中的烤兔肉,真的有这么好吃么? 看着柳鸿毅呆呆愣愣的样子,白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跟着这个小子纯属意外,他本来是准备去逗逗自己的小师弟,却看见自己的小师弟和这小子在一起。 这一路跟来,寒江临觉得眼前这小子武功天赋不错,若是好好栽培,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对他也好,对自己也好。 吃完手中的烤兔腿,寒江临偏头向正在吃兔肉柳鸿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小子,能不能再给我吃点儿?一只兔腿吃不太饱” 柳鸿毅看了看手中的兔肉又看了看寒江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大方的分给了寒江临一些兔肉。 看着柳鸿毅如此好说话,长得也是俊俏,寒江临对柳鸿毅不由多了分好感。这小子可比自己的小师弟好玩多了。 吃完了兔子肉,寒江临靠近乎的坐在柳鸿毅身旁,柳鸿毅也没有反感寒江临的动作。 毕竟,在这样的夜晚,多一个人的陪伴,总比自己孤独一个人要来的好。 寒江临背靠在树干上,对着身旁的柳鸿毅说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柳鸿毅。”柳鸿毅如实应道。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白衣人是不是坏人,但直觉告诉他应该还是可以相信的。 他分明答应了沐笙,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只相信沐笙的。可面对着这漫长的黑夜,柳鸿毅不想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以后,我叫你阿毅。”寒江临看着柳鸿毅笑道:“你以后叫我白泽哥可好?” “以后?”柳鸿毅不解的看着身边的寒江临。以后是什么意思? 看着柳鸿毅愣愣望着自己,寒江临不由抬起手揉了揉柳鸿毅的脑袋:“你要是愿意,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柳鸿毅思虑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嗯。”他不知道如今自己能够去哪里,或许,先跟着眼前的人要好些吧。 至少,和那些从没有没打交道的陌生人来说,眼前的这个人要好的多。 寒江临看着身旁柳鸿毅,连他也没发觉,此时自己的眼神多么温柔:“阿毅,我会照顾好你的。” 寒江临可从来称不上是好人,但眼前的柳鸿毅却让他想起了历历过往。 这一夜,柳鸿毅靠在寒江临怀里睡得并不安心,虽然有人依赖的感觉很好,可若这人不是沐笙的话,那就不行 翌日,清晨。 “阿毅,该起床了。”睡得模模糊糊的柳鸿毅,耳边传来了寒江临轻浅的呼唤声。 柳鸿毅缓缓睁开了眼,用手揉了揉眼睛。 看着刚睡醒有些犯迷糊的柳鸿毅,寒江临心里不由一乐,对着柳鸿毅温柔笑道:“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嗯?”柳鸿毅看向寒江临有些疑惑。 “看。”寒江临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柳鸿毅面前:“怎么样?” “这个是” 正文 第34章 招贤 被糯米纸包裹着的糖葫芦,映入柳鸿毅的视线中。看着眼前的糖葫芦,柳鸿毅便想起了沐笙将自己从将军府要出的那一天。 那夜,车水马龙,华灯初上。是一年一次的‘之灯节’。 沐笙牵着他的手在人群中缓步走着,给他买了很多吃的,尤其是——糖葫芦。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吃到糖葫芦。 见着柳鸿毅望着糖葫芦出神,寒江临将糖葫芦上的糯米纸拆了下来,递到柳鸿毅的手里:“糯米纸虽然可以吃,但却没什么味道,不吃也罢。” 柳鸿毅想起那时候沐笙看着手足无措的自己,将自己手中拆掉糯米纸的糖葫芦递在自己手中。 不管是在任何时候,柳鸿毅的脑海里都有那个人的身影。虽然那个人待人和善,可生气起来却亦是心悸不已。 却唯独在自己面前温润如玉,纵容包容着自己所有的一切。无论自己犯过多少的错,那个人总会微笑的看着自己,不夹杂着任何的怒意。 可这一切却都是因为自己与那人心中执念的人相似罢了。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甘心呢 柳鸿毅伸出舌头舔了舔糖葫芦上包裹的糖衣,好甜。若是以往,或许他会开心的笑起来,可现在却不知怎么的,根本开心不起来。 柳鸿毅脸上的表情被寒江临尽收眼底,寒江临蹲下身看着柳鸿毅:“阿毅可是想王爷了?” “嗯。”柳鸿毅看着手中的糖葫芦,缓缓开口道:“是他给我买了第一串糖葫芦。” 因为柳鸿毅是私生子,虽然在府中并不被待见,那时候柳鸿毅的娘亲,住在将军府的柴房中,因为没药治疗已经病入膏肓。 柳母对柳鸿毅咽气前留下最后一段话:毅儿,是娘不好才害的你如此遭难,若是有朝一日毅儿能离开这将军府。 那可得尝尝这京城的糖葫芦。糖葫芦可甜了,吃了糖葫芦,毅儿就不会再受苦了。 所以,对于糖葫芦,柳鸿毅心里很向往。因为娘亲告诉他,吃了糖葫芦他就不会再受苦了。 吃了糖葫芦,柳鸿毅果真没有再受过一丝的苦。沐笙将他留在了身边,照顾他护着他,给了他渴望已久的温暖。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长相。柳鸿毅觉得很庆幸,自己能够长得与沐笙的那位故人有些相似。因为这样的巧合,他才从那黑暗冰冷的将军府逃出来,才能得到沐笙所给的一切。 寒江临只当柳鸿毅在回忆第一次吃糖葫芦的经历,轻声笑了一声:“以后,我每日都会给阿毅买糖葫芦。” 柳鸿毅抬头看着寒江临,糯糯的应了声:“嗯。”柳鸿毅知道,自己现在并不在意糖葫芦了,他在意的只是,曾经给自己买糖葫芦的那个人reads;。 他现在还太弱小了,根本不能为沐笙做什么。他必须要变强,直到能够站在他的身边,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为止。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需要再像现在这般手无缚鸡之力,任人践踏了。 阳光透过薄纸糊的窗棂,静静洒落在书房乌黑的案桌上。搁置在案桌上的水墨画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明黄。 沐笙食指指腹轻轻描摹着墨画中男子的轮廓,鸿毅,你到底去哪里了。 本以为听柳鸿毅逃出来了会回来找自己,只要找到了柳鸿毅,沐笙便不惧怕任何东西,就算是太后再来找麻烦,他也能迎刃而解。 可出乎他的意料,柳鸿毅并没有找他,而且也没有回王府,似乎像是消失了一般。 看着画中骑在骏马上,手持缨枪的男子,沐笙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仿佛自言自语道:鸿毅,你是生我气了吧?是啊,我竟如此没用,没将你从太后那里带出来。 所以你觉得被我抛弃才自己逃跑的吧?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好好保护你。 分明答应了你要好好待你,不让你被别人欺负的,是我食言了。 我不求什么,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待我将前世的势力收拢,我便来寻你。 到那时,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敢对你不敬的人! 柳鸿毅已经离开了,沐笙如今所要做的可不是坐以待毙。柳鸿毅的离开,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势力有多么的弱小。 沐世明不帮自己无疑是怕得罪了亓官家,但心里对自己也有所愧疚才犹豫不决。只要把亓官拉下水,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阻碍了。 每一个妨碍自己,阻止自己的人,都该从这世上抹去,而这第一个该被抹去的人,就是——太后! 沐笙收回了手,将白色的宣纸覆在墨画上,用镇尺压好:“子清,子澈。” 话音刚落,一对长相模样相同的清秀少年出现在沐笙面前:“去找鸿毅,找到他不必带回来,在暗处保护他便好。” 如今就算是把柳鸿毅带回来,也只会让柳鸿毅处于危险之中。倒不如让柳鸿毅留在外面,也比呆在这京城之中的好。 “是。”话罢,两人消失在了沐笙眼前。 再过几月,便是四年一次的‘招贤纳士’大选,秉承‘招贤有才之人为朝廷效力’宗旨,会聚集大量贤才前来参与。 但对沐笙来说,那些所谓的贤才无一不为名利c钱财,思想庸俗,可不是能够找到贤才的好地方。 沐国东边江河地带,不出几月便有洪水泛滥。当地官员修筑河堤偷工减料,导致堤坝被洪水冲毁,毁了村庄稻田无数。 而后当地官员又贪赃灾银,百姓叫苦不迭,活活饿死了上千人。 其中有一名为秦家庄的地方,秦家庄中有位县令名尹青。尹青夜观天象发现乌云密布,必是洪水来临前的征兆。 便在洪水来临前,组织百姓去了高处的山林中避难。不久,洪水便冲毁了庄家稻田,这也让尹青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断攀升,百姓的性命也都没有因此受到威胁。 家园被毁,吃住也成了问题。尹青将帐篷和储存的粮食分给了这些百姓。尹青知道那些贪官修理河堤偷工减料,看着百姓疾苦,便去为百姓出头,结果被打得半死reads;。 恰好遇见沐笙下京私访,从百姓口中得知此处情况,心中不由愤怒,严惩了当地的贪赃枉法的贪官,也对尹青产生了好感。 洪水退去后,在尹青的治理下,整个秦家庄很快就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对于尹青这种治理有方的才能,沐笙很是欣赏,便将尹青调去了京城。 尹青本以为沐笙是个游山玩水的王爷,先是心里不屑,但沐笙却为了百姓出头,尹青心里不由感激。后来,尹青才得知,原来此人是九皇子沐笙! 沐笙的事迹传遍了整个沐国,那时候听说沐笙招揽了一个修房的木匠去了千机阁,尹青心里不由有些怀才不遇的气愤。 尹青自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做好每件事情,可奈何官职太小根本就入不了那些王爷官员的眼,如今又听说一个修房子的山鸡变凤凰,心里自然不平衡。 可后来长卿白若所做的事情,让尹青彻底改变了想法。长卿白若制造出了水车c攀云梯c机关连弩等实质性的工具。 在秦家庄也有一个水车,此水车设计的精妙,可以将湖中的水灌溉高处田地,也可将山中的山泉引导下来,大大解决了百姓每日挑水上山下山的劳苦。 而攀云梯和机关连弩虽然未曾见过,却是听说那攀云梯不畏火不畏刀枪,只要搭在城门上就怎么也不会松掉。 那机关连弩更是力量强大可以发射出上百支强力的箭矢,比人拉的弓箭更为强劲。 那时候,尹青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愚蠢,那沐皇子绝非是有眼无珠,见钱眼开之人。 若是能够遇见沐九皇子,那该有多好 但尹青知道,在这偏远的秦家庄,沐皇子怎么可能屈尊前来?何况,自己虽然有些能力,可在那沐皇子眼中或许根本不值得一提。 就像那长卿白若一般,他可没有那种能够改善百姓生活,还能够攻毁其他国家城池的能力。 可因为此次水涝之事,尹青终于见到了日日盼的沐皇子,而沐笙对于他的肯定,也让他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信念。 当年怀才不遇,虽然高中探花,却是得罪了一名知府,被扔到了这秦家庄。而如今,却又遇伯乐,心里自然是无比欣喜。 尹青在国家水利工程上有很高的成就,到后来,沐笙便将水利这一块全权交给了尹青处理。而尹青也没有令他失望,做的很好。 沐笙思虑一二,准备先去把尹青招纳进来,然后再去其他地方,招纳前世那些得力的干将。 思及此,沐笙便转身离开了书房,朝着金銮殿走去。 跨入金銮殿,沐笙便见着沐世明正在批着奏折,脸上也略显疲惫。 要知道,在沐世明批奏折的时候,谁都不准进入。但沐笙除外,可见沐笙对于沐世明是多么的特殊。 沐笙作揖恭敬道:“儿臣参见父皇。” 见着是沐笙,沐世明略显疲惫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笙儿,无需如此。” 沐笙仍旧作揖恭敬道:“这是皇家礼数,儿臣不敢坏了先皇规矩。” 见着沐笙如此,沐世明轻叹了口气:“免礼。” 哎,笙儿,果真还在生气。 正文 第35章 尹青 “谢父皇。”沐笙缓缓直起腰看向殿上的沐世明:“儿臣要去秦家庄一趟。” 沐世明不由问道:“为何?” 却是见着沐笙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沐世明心知沐笙并不想回答自己的话,只好说道:“笙儿若是想去便去吧。” 沐笙再次作揖恭敬道:“谢父皇。”话罢,沐笙转身便要走。 沐世明连忙叫住了沐笙:“笙儿。” 沐笙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沐世明:“父皇还有何事?” “我”沐世明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吁了口气:“我知,笙儿生我的气了,可笙儿也需得明白,如今亓官氏权利颇大,满朝文武便占了数半有余。若我真的与亓官氏反目,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沐笙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沐世明,心里不由冷嗤一笑,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皇位?可笑至极! “皇位丢了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关系。”沐世明看着沐笙:“可是笙儿,只有我坐在这皇位一日,才能好好护你一日。 对于笙儿而言,那柳鸿毅在笙儿心里有几分的位置,所以笙儿才这般维护,才会生我的气。 可对于我而言,笙儿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纵然笙儿因此生气,我也不会怪笙儿一分。 我知道笙儿聪颖,也为我谋划了很多事情,或许笙儿会怪我在亓官氏面前不护着柳鸿毅。 但若是我没有能力去保护好你,你又有什么能力去保护柳鸿毅? 笙儿,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无论笙儿会不会怪我,我也会以保护笙儿为重啊。” 沐笙冷静想来,也知是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他也知道沐世明并不是那种贪恋皇位的人。沐世明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可是一碰上柳鸿毅的事情,沐笙心里就根本平静不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柳鸿毅会这般情绪化,根本一点都不像自己。 但是,在听见柳鸿毅被抓的时候,他心里就倍感交集,甚至在想,如果亓官氏不把柳鸿毅还给自己,他就把亓官氏给杀了! 然后带着柳鸿毅远走他乡,再也不回这皇宫了! 沐笙知道自己不该迁怒沐世明,沐世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又有何立场去拿着沐世明泄愤。 分明就不干沐世明的事,若是自己是沐世明的话,也一定会那样做。 须臾,沐笙缓缓抬头对上沐世明的视线,略带愧疚道:“父皇,笙儿错了。我知道父皇是为了笙儿好,可鸿毅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笙儿,笙儿突然好害怕” 沐世明从殿上缓步走到沐笙面前,满是怜爱的看着眼前的沐笙:“笙儿,等我推到了亓官氏,一切都会好的。” 沐笙对上沐世明坚毅的目光,浅浅一笑:“父皇,笙儿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见着沐笙与自己的矛盾解了开,沐世明温柔笑道:“那现在笙儿可愿意告诉我,你为何要去那秦家庄么?” 沐笙也没有卖关子,回应道:“笙儿此次去秦家庄是为了替父皇招纳贤才的reads;。” “贤才?”听闻沐笙这话,沐世明眼中不由有些惊喜。还记得沐笙上次招纳贤才是在两年前,那时候找回来了长卿白若。 本来他也以为那个长卿白若是个修房子的,却没想到长卿白若如此厉害,竟然会机关术。 制造出的攀云梯和机关连弩也替沐国收了周边几个小国,而水车竹渠和牛力车也大大改善了农民百姓的辛苦劳作。 沐笙莞尔应道:“没错,有了此人,沐国便不再惧怕水涝之灾。” “真的?”沐世明更是按捺不住激动,毕竟旱涝之灾在沐国时常发生,国库虽然不紧缺,但每年来上几次还是有些吃不消。 若是真有这等贤才可以解决水涝,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笙儿何时骗过父皇?”看着沐世明欣喜的模样,沐笙不由笑道:“好了父皇,我再不去的话,贤才可要被人拐跑了。” “好好好,笙儿你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多带些人才好。” “对了,父皇。”沐笙本来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沐世明笑了笑:“父皇,我还要三百石粮食。” “粮食?” 过了一月有余,沐国东边果真发生了水涝,良田冲毁,百姓流离失所。 沐世明看着启奏的奏折,又想起沐笙临走所要的粮食,不由感叹,笙儿果真是聪颖过人,先解读得先机啊。 此时,秦家庄某府衙内。 “你这个狗官!” 只见一名身着藏青色官服的男子被人压在地上,在男子身前,坐着一名脑满肠肥身穿红色官服的胖子,此人正是管辖秦家庄的知府,金富贵。 金富贵不慌不忙品着手中的茶,然后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对着地上的男子一笑,满脸赘肉也跟着这笑容颤了颤。 “尹青,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知府贪赃灾银。” “狗官!”尹青咬牙死死瞪着金富贵,义愤填膺道:“百姓流离失所,稻田冲毁家破人亡,饿得饿死,病的病死,那赈灾粮是他们唯一的寄托,却被你们这些贪官搜刮,身为当地知府,难道你不感到愧疚么!” 金富贵用手掏了掏耳朵,装作没听清:“啥?你说的啥?我刚才没听清楚,来,你再说一遍,这次我好生听着?” 尹青咬牙看着眼前的金富贵,心里悲愤交加。今日有百姓找到他诉冤,说金富贵贪赃灾银,还说想要银子粮食就要拿老婆去换。 哭诉的可不仅只有一名百姓,还有很多的百姓都找到尹青哭诉,尹青心里气愤便来评理,谁知道还没说上几句就被金富贵打趴在地上。 “你啊!”尹青还没说出话来,五指就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碾压,钻心的疼从手背传来,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般。 未过一会儿,便见着地上流出一滩鲜血,尹青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咬牙死瞪那坐在眼前的金富贵。 金富贵拿起放在桌上的茶碗就朝着尹青头上砸去!哗啦一声,只见茶碗砸成了好几块掉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混着尹青头上流出的血液,从尹青额头上流了下来reads;。 “还敢瞪我!”金富贵看着尹青那愤恨的眼神不由恼怒,猛地站起身走到尹青眼前,一脚踩在尹青脸上,尹青不由闷哼一声,咬着牙死死瞪着金富贵。 金富贵用脚狠狠宰尹青脸上碾压,赘肉颤颤:“小子,这里可是本知府说了算,识趣点儿说不定本知府还能放了你。” 尹青看着金富贵冷哼道:“做!梦!” “不见棺材不落泪!”金富贵挪开了脚,缓缓蹲下身,猛地扯住尹青的头发,迫使尹青脖子往后仰。 “本知府最近收了几名男娈,可惜都太小了,没折磨几下就没气儿。本知府看你长相不错,倒不” “呸!”尹青朝着金富贵脸上啐了口唾沫:“你这个狗仗人势c猪狗不如的禽兽!!!” “好啊?”金富贵摸了一把脸,眼神阴鸷的看着眼前的尹青冷声道:“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禽兽不如!” 撕啦—— 尹青胸前的衣襟猛的被金富贵撕开,白皙结实的胸膛展露在金富贵的面前,金富贵咂了咂嘴,伸出肥胖的手在尹青胸膛上来回摩挲:“皮肤真光滑啊,手感真不错!” 看着金富贵一脸淫欲泛滥的样子,尹青内心羞愤交加,可他被下了药四肢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若是能从这里出去,他一定要砍了这个家伙的脑袋!!! 王富贵迫不及待的解开了腰带,满身的赘肉暴露无遗,尹青别开目光看向一旁,下一刻却被金富贵捏住了下颔,下颔传来的疼痛让尹青不由闷哼一声。 “小美人儿,你看哪边儿呢?”说着,金富贵跨坐在尹青的腰上,尹青又是闷哼一声,他总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这死胖子给压断了。 还没等尹青回过神来,带着糜烂湿滑的东西滑入了他的口中,尹青瞳孔瞬间骤缩,两行清泪从尹青眼角滑落。 金富贵在尹青的口中肆意侵略,不知吻了多久,这场伴着羞愤绝望的吻才分了开。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燥热,金富贵迫不及待的脱掉了亵裤,只见金富贵的那处已经站了起来。 而看见这一幕,尹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却本能的微微颤抖着。 看出尹青的恐惧,金富贵一脸淫笑道:“宝贝儿别怕,不会痛的,而且还会很舒服。” 说话晚,金富贵便伸手解开了尹青的腰带,将尹青身上碍事的衣物扔到了一旁。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老爷!老爷!” 金富贵被这道敲门声弄得有些扫兴,朝着门口喊道:“敲什么敲!老子没告诉过你,有什么事儿,等老子干完再说!” “是沐九皇子来了!” 金富贵本来还不耐烦,听见这消息,不由一愣:“什么?” 而被压在金富贵身下的尹青也不由一怔,自己或许有救了,要是沐九皇子能救自己就好了。 似乎是看见身下人希冀的目光,金富贵奸诈的笑道:“就算是九皇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我会好好把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看着金富贵的奸笑,尹青只觉得眼前的希望正在渐渐被碾碎c湮灭。 正文 第36章 相救 将尹青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金富贵穿戴好官服官帽朝着厅堂快步走去。 恰巧看见沐笙正在饮茶。 金富贵整了整衣袖,面带笑意走到沐笙面前,作揖恭敬道:“参见沐九皇子” “嗯,免礼。”沐笙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偏头看向金富贵莞尔道:“金知府。” 金富贵缓缓抬起头看向沐笙掐媚道:“不知沐九皇子前来,是为了什么?”这九皇子相貌不错,比那些买来的娈童好上太多了,要是能把他给 沐笙看向眼前的金富贵莞尔道:“本王此次前来,是来查看受灾情况的,顺便了解民情。赈灾银两可发给了那些百姓?” 金富贵连忙答道:“这是自然,朝廷吩咐的事情,下官不敢怠慢。” “这样本王也放心了。”沐笙松了口气:“金知府,本王来此有些乏累了,恐怕是要叨扰知府几日了。” “不敢不敢,沐九皇子愿屈居下官蔽府,是下官的荣幸。”金富贵偏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仆人:“来人,送沐九皇子去东厢别苑。” “等等。” 听见这话,金富贵偏过头献媚道:“沐九皇子还有何吩咐?” “本王要自寻住处。”沐笙对上金富贵那丑恶的嘴脸浅浅一笑。 “这” 看着金富贵犹豫,沐笙不悦的挑了挑眉:“怎的?本王连间房子都不能自己挑了么?” 金富贵连忙跪下低声说道:“下官不敢。” 沐笙冷冷瞟了金富贵一眼:“金知府伺候好本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反之,本王可不会手下留情。” “是。”金富贵恭敬应道,心里却暗自腹诽:敢在老子地盘嚣张,看老子今晚不艹爽你!想着沐笙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样子,金富贵脸上不由多添了一层笑意。 金富贵在想什么,沐笙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虽说他不会读心术,但见得人多了,有些东西自然而然都看得透彻。 “王爷。”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玄色窄袖劲装侍卫服的男子缓步走到沐笙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金富贵看着那侍卫眼中尽显狡色,啧啧,跟着沐皇子身边的都是美男啊,要是能搞到手 就在金富贵还在意淫时,突然感觉一阵杀意扑面而来,回神一看,却看见那侍卫冷眼的盯着自己。金富贵不由打了个哆嗦,将目光收了回去。 沐笙看向段铭,悄声道:“段铭,今晚小心行事。”对于忠诚的属下,沐笙从来都会关照一二。 若是忤逆的,那自是另当别论了reads;。 “是。” 沐笙转过头看向那被盯怂的金富贵,缓缓开口道:“本王要自己找房子,金知府就现在这儿呆着。等会儿本王还有要事相商。” “是。” 看着沐笙离开,金富贵却是心慌慌的,虽说知府的厢房很多,不一定找得到尹青的那间,但要是运气不好,被撞见了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金富贵连忙朝着厅堂外走去,就在刚要跨出门槛的时候,被两名身着玄色侍卫服的男子挡住了。 其中一名侍卫面无表情冷声道:“王爷吩咐,知府只能留在厅堂内。若敢违抗,格杀勿论。” 看着这架势,金富贵哪里还敢跨出门,只好悻悻的返回去,只希望沐笙不要找到尹青。 沐笙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别苑外,刚要踏入,就被两名下人拦住:“什么人?” 须臾,沐笙才缓缓开口道:“路人。” 被赤身绑在床榻的尹青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对话声,嘴里不由大叫着,声音却被塞在嘴里的白布阻隔了住。 这是他唯一脱离魔爪的机会,可他又能做什么?四肢被绑,嘴又被堵上,如果门外的人被忽悠走,那自己可算是栽了。 “路人?”两名下人看了看沐笙的打扮,面面相觑。就在下一瞬,两人便被人用手刀披晕。 沐笙没有立刻进去,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别苑。 他还记得当初寻找其他贤士时,尹青身体被金富贵折磨的够呛,后来经过调理才慢慢有所好转。 然而就在快要好全时,却听又一处县城大水发难,尹青急想解决水利之事,日夜不寐经常呆在那些落尘的古书中,身体本就过度劳累,咳嗽不止却又不及时治疗,终落下肺痨而去。 沐笙还记得尹青临走的时候,对他笑着说:我这辈子怕是不能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下辈子,我会补上。 没有任何的煽情话,什么所谓的知遇之恩,其实是自己害死了他。要是他没有提拔尹青的话,那尹青也不会早早的就离开人逝。 听见房门外没了动静,尹青眼中被绝望渐渐填满。虽然他知道沐九皇子根本不可能来救他,可他还是没有放弃心中的希冀。 可如今,再怎么骗,也骗不过自己。 ——嘎吱 木门缓缓的被人推了开,从门缝透进的光线有些晃眼,尹青不由的眯了眯眼睛,看着那白光中模糊的黑影,尹青知道自己完了。 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回来了。 可等尹青眼睛渐渐适应了那道光之后,身体不由怔了怔,来的人并不是金富贵,而是一名身着鹅黄锦衣的俊朗少年。 沐笙缓步走到尹青床榻前,看着尹青身上满是淤青红痕,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前世,他其实并不知道尹青被金富贵给这件事,也是他后来从手下口中听见的。 尹青因为着急上路,身上的外伤虽然处理了,但却还留有内伤,而内伤因长时间没有处理,才导致尹青的身体变差。 沐笙本以为是尹青营养不良,却后知后觉才发现是金富贵的那些龌龊变态的嗜好才变成这样的,心中实属有愧reads;。 什么知遇之恩,分明是自己害了他。若是尹青呆在秦家庄的话,至少身体也不会变的那般糟糕,也不会英年早逝。 “唔”尹青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应该是沐九皇子,可沐九皇子怎会 沐笙看着尹青笑了笑,伸手解开了尹青手腕上的麻绳。见着手腕上被麻绳磨破渗着淡淡血渍,沐笙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尹青也看见沐笙眼中闪过的愧疚,可他不明白为何沐九皇子会表露出那种的神情。 沐笙将尹青口中的白布取了下来,看着尹青莞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尹青被沐笙莫名其妙的道歉弄得有些懵神,等尹青回过神身上已经盖上一件朴素不花哨的衣袍。 对于沐笙的举动,尹青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如果换做其他王爷的话,或许根本不把自己这种卑贱的人看在眼里,就算看见了也并不会相救。 但他知道,沐九皇子是特殊的存在。因为当初招揽长卿白若的时候,长卿白若还是个不起眼的普通木匠。 尹青躺在榻上,看着沐笙有气无力的说道:“谢谢九皇子。” 沐笙从怀里拿出碧雪膏,看着躺在榻上的尹青:“我给你上药,忍着点儿。”只有首先取得对方的信任,才能够得到对方的心。 因为这次沐笙来的比较及时,所以金富贵对尹青的虐待还没有太过分,但看着眼前全身满是伤痕的尹青,沐笙都觉得都该让那金富贵也尝尝这等滋味! “嘶——”碧雪膏虽然柔和清凉,可触碰肌肤的那一刻,尹青还是不由冷吸了口气。 听见尹青冷吸了口气,沐笙才缓过神:“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尹青摇了摇头,看着沐笙:“九,九皇子救命之恩,尹青无,无以为报,九皇子也不必,不必纡尊降贵为我这种” 话未说完,沐笙便将手指贴住尹青的唇上:“我可不是大善人,欠我的你得拿十倍还我。”沐笙在尹青身上游走一番,然后看下尹青莞尔道:“等我治好了这幅身体,你可要用它来补偿我。” “”尹青眼神骤缩,他本以为沐笙是来救他的,原来是别有用心。果然那些传言都是骗人的啊,亏他还相信沐九皇子与那些人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 看着尹青眼神中变换了好几次,沐笙也不再逗他了,抬手将尹青额间散乱的几缕发丝撩到耳旁。 若是沐笙没有说这种话,尹青可以认为是沐笙是好心,可说过这种话之后,沐笙的动作却让他觉得恶心至极! 尹青偏头看向一旁,轻哼了声:“沐九皇子,您大可不必如此。” 沐笙坐在榻边轻叹了口气,看着尹青那般宁死不屈的样子觉得竟觉得有些孩子气,毕竟尹青也才弱冠。 “尹青。”见着尹青不理会自己,沐笙也不恼怒拿着碧雪膏涂在尹青伤口上,见状尹青将手一撤,却在下一瞬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见着沐笙的手点在自己胸前的穴位上,尹青也知道自己是被点穴了。枉他还以为自己虎口脱险,却不料是脱了虎口,进了狼窝罢了! 思及此,尹青瞪着眼前沐笙的眼神又多添了分恨意。 正文 第37章 报仇 沐笙倒是不在意尹青的目光,将搭在尹青身上的衣服一撤,整个胸膛都展露在了沐笙的眼里。 尹青死死瞪着沐笙,却发现沐笙的眼中并没有金富贵那般火辣炽热的目光,有的只是愧疚和不忍。 虽然尹青并不知道沐笙为何会这样,可刚才沐笙的话不就是想要自己当他的男宠吗!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当男宠的! 沐笙并没有注意尹青的目光,取了点碧雪膏放在掌心间,在双手手心上摸匀,然后将掌心贴在尹青的胸膛上。 沁着微凉的碧雪膏透过肌肤侵入尹青体内,伴着沐笙掌心的淡淡温热。胸口上的淤青和红印也随着碧雪膏的药性淡化了些。 这碧雪膏果真有奇效,碧雪膏除了能治愈外伤,也可以治愈内伤。 看着尹青身上的鞭印,沐笙也能猜到几分,虽然鞭子抽打出的均是外伤,但对于五脏六腑仍然是有伤害的,而长期不治,落下病根那就很难根除了。 虽然胸口上的疼痛在缓解,但尹青心里却并没有任何感激之意,这个沐九皇子和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唯一不同的就是对待人的方式罢了。 自己的结局终究是躲不过去! 胸膛上的药摸好了,沐笙便往尹青的大腿间摸去,尹青看着沐笙的动作不由紧张道:“你,你做什么!” 沐笙看着床单上的血迹,尤其是亵裤上也染上了红印,不由问道:“金富贵可是把你” 一听这话,尹青脸上不由一红,反驳道:“才,才没有!” “那便好。”看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贞洁保住了。 “!”可这句话在尹青的耳朵里却是变了一种意思,那就是金富贵没有做那种事情,自己就是处子,而沐九皇子需要就是这样的处子! 沐笙并不知道尹青在想什么,将碧雪膏抹在掌心间,朝着尹青大腿上抹去。尹青本以为沐笙会四处乱摸,却发现沐笙真的只是在给自己处理伤口。 也对,沐九皇子不过是不想要一具有破损的玩具罢了。尹青甚至有些后悔,他刚才就该说自己被金富贵可尹青说不出口,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愿意说那种话! 沐笙将尹青缓缓扶坐起来,替他把后背上的伤口也涂抹了一遍,在尹青耳边说道:“这膏药涂抹之后便不会留下任何伤痕,放心吧。” 他只怕尹青对这件事情有阴影,当年的尹青也因为这阴影险些无法自拔。今生,他可不想让尹青再来一次了。 “说这些话,看似是为我好,其实是便宜沐九皇子吧?”尹青也恢复了些力气,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反正结局都迟早一样,那顶撞几句又有何妨? 沐笙知道尹青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解了尹青的穴位。莞尔道:“你看你,我不过开了个玩笑,你还生气呢?真像极了小孩子。” 听了沐笙这话,尹青不由觉有些诧异。沐笙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以前尹青有些固执死板,沐笙总喜欢逗逗他。 虽然眼前的尹青还是尹青,但两人现在并不熟悉,这般说话可别让人想歪了才好reads;。 “咳。”沐笙轻咳了声,正色道;“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罢了,方才我说借用你的身体形容或许不太恰当,但也是事实。有好的身体,才能辅佐我和父皇。” “您是说” 沐笙偏头看向尹青莞尔一笑:“我来此地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招你入朝为官,辅佐我沐国江山。” “我”刚才对沐笙敌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欣喜。 “嗯。”沐笙对着尹青颔首道:“我想招揽你,你可愿意?” “我愿意!”尹青坚毅的看着沐笙,他终于有个能够走出这小县城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多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也曾认为自己所想的皆是空谈。他也曾认沐九皇子根本不可能来这小县城,就算来了也不可能看上自己。 可沐九皇子却来了,还亲口告诉他,他是来找自己的。 “你先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沐笙缓缓站起身看着榻上的尹青淡然一笑,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 未等片刻,尹青便换好了衣服从房内走了出来,身上的衣袍很好的衬托出尹青的气质,这是尹青前世最喜欢的衣服。 沐笙看着眼前莞尔笑道:“你且蹲下来。” 尹青不知沐笙想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蹲了下来。沐笙将尹青头上的系带松了开,将尹青头发整理了一番,配上准备好的银冠。 “好了。”沐笙轻轻拍了拍尹青的肩膀笑道:“站起来吧。” “是。”尹青缓缓站起了身,公子面如冠玉怕是形容的就是尹青这般的人了,戴了银冠整个人的气质也提升了几分。 “身上还疼的厉害么?”沐笙关心道。等会儿可是个体力活儿,他可不想尹青勉强。 “还有点儿,不妨事。”尹青这人太过诚实,并不适合立足在朝廷之中,但有了沐笙做后盾,便也无人敢针对尹青。 “等会儿可是体力活儿,而且一生只有一次。你可别勉强才是。”沐笙没有点破,只是留了点儿玄妙给尹青。 尹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勉强。”虽然他不知道沐笙所提的是何事情,但也知道有些东西该问,有些不该问。 “走吧。”话罢,沐笙便朝着知府厅堂走去。 此时,金富贵在厅堂内急得团团转,自己出不去,那些个下人又进不来。 沐笙要是直接去东厢房不就好了,还要随便挑房子,这些皇权贵族就他妈搞麻烦!要是他妈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啊! 就在金富贵来回踱步时,沐笙已经跨进了大厅。看着金富贵愁眉不展的样子,沐笙莞尔笑道:“金知府,久等了。” 回来了?金富贵转头一看,见着沐笙站在自己不远处,连忙笑脸相迎:“沐九皇子,您回来了。” 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对自己满脸淫笑的金富贵,沐笙暗自冷笑。连皇子的注意都敢打,这金富贵果真是色胆包天。 “本王找到处不错的住所。”沐笙看着金富贵笑道:“还找到了几位美人儿,知府真是金屋藏娇啊?” 金富贵手冒冷汗,他光担心尹青的事情,倒是忘记了还有几处屋子藏着送来的美人,如今被沐笙知道,怕是要栽了reads;! 谁料沐笙却峰回路转:“金知府莫怕,此乃人之常情,本王不会追究。” “谢沐九皇子。”金富贵拿出方帕擦了擦赘肉上豆大的汗珠。 沐笙将金富贵的动作收入眼里,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你可知本王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吗?” “下,下官不知。” “本王是来找人的,但是迟迟找不到,便来找知府大人帮本王调查一二。” “是这样啊。”金富贵松了口气:“不知沐九皇子要找何人?下官立马派人去找。” 沐笙看着金富贵一字一句道:“尹青。” 听闻这话,金富贵脸色煞白,就跟吃了只苍蝇般难看。 见着金富贵脸色煞白难看,沐笙不由关心道:“金知府,你怎么了?是身体不适么?” “没,没有。”好不容易止住的汗珠又开始往外冒,金富贵拿着方帕擦着脸,分毫不知帕子已经湿透了。“下官这就派人去找。” “不必了。”沐笙看着金富贵淡淡笑道。 金富贵心觉不妙,不由反问道:“沐九皇子这般说是什么意思?” “本王。”沐笙顿了顿,看着金富贵冷笑道:“已经找到了。” 轰的一声,金富贵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双腿不由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沐笙也没心思再陪金富贵演戏,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金知府可知本王向来护短?”金富贵被吓得肥嘴一张一合牙齿打颤,沐笙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本王在一处别苑见着了尹青,他告诉本王你将他折磨成了那样。” 沐笙顿了顿,然后看着金富贵莞尔道:“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秉承我沐国礼尚往来的国风,我便将你交给尹青处置,来人,将金富贵绑在院中的柱子上。” “是。” 金富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两名侍卫架着出了厅堂,金富贵被利索的绑在了柱子上,衣服裤子也全部扒了个光。 肥腻的赘肉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众人的眼中,金富贵脸色难看,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让他有些难看。 可他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因为,没有任何人朝他这边看过来。 “狗官!”金富贵本来放松的神经被这一声喊吓得个激灵,抬头看去,就见着尹青怒火中烧的瞪着自己,那充斥着愤怒阴鸷的眼神,像是要生生将他活剐了一般! 金富贵牙齿打颤,看着尹青手中拿着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那鞭子正是自己抽他的那条,不由心有余悸。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金富贵朝着尹青奋力喊道:“尹青,我告诉你!我是巡抚的人,巡抚大人上面还有亓官家的人,你要是得罪了我,你也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尹青心凉了一半。握着鞭子的手不由微颤。 亓官家。 是啊,他斗不过亓官家 正文 第38章 心知 看着尹青身体微颤的样子,金富贵看着尹青狡黠一笑:“尹青,还不快给老子解绑。想要活命的话,就自己趴在地上让老子好好爽爽!” 尹青双目死死瞪着捆绑在柱子上的金富贵,心中悲愤,却不敢用手中的鞭子抽他。 就在这时,一道温热轻轻贴在尹青的手背上,尹青绷直的身体也渐渐有些放松。尹青转过头一看,只看见沐笙站在自己身侧。 沐笙看着尹青莞尔道:“照你本心所向,放手去做便好。后果,我来承担。” 尹青知道沐笙很厉害,可是亓官是他的祖母,若是因为金富贵,让沐笙遭受什么惩罚,尹青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不用了。”尹青强压制着怒气,看着沐笙淡淡一笑,可手中的鞭子却是越握越紧。 沐笙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点破:“我本来就是惩治贪官的,就算他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我交给你去做,你也应该明白我的苦心吧?” “九皇子”尹青看着沐笙的眼睛,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沐笙偏过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淡淡道:“来人,上‘菜’。” 未过一会儿,‘菜’便上来了。方形的木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沐笙从怀里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了尹青:“这颗药丸能够让金富贵感受到十倍的痛苦,且三个时辰内不会痛死过去。‘菜’我已经摆上了,至于要不要,你看着办吧reads;。” 尹青看了看桌上的刑具,又看向沐笙郑重问道:“九皇子,您实话告诉我,若杀了金富贵,会不会给你惹麻烦,亓官家” “有麻烦的是谁,都不会是我。何况,亓官家不足为惧。”沐笙看向尹青反问道:“若我被亓官压制,怕早就成了提线木偶,我可不是甘愿充当木偶傀儡的人。” 尹青连忙应道:“自然不是。” “尹青,这是我招揽你而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回宫我送你第二份礼物。”见着尹青要开口,沐笙打断他:“我不是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的人,记住,我帮你只因为你有价值。” “是。” “我累了去休息会儿,等你处理好了。有人会带你去浴池沐浴。”话罢,沐笙转身朝着小院外走去。 “沐九皇子!” ——扑通。 尹青双膝跪地,朝着沐笙磕了三个响头:“尹青多谢沐皇子救命之恩c知遇之恩。日后,我定会竭尽全力辅佐皇上与您的!” 听见尹青说出知遇之恩的时候,沐笙藏掖在袖中的手不由颤了颤。 知遇之恩么。 “嗯。”沐笙应了声,便朝着庭院外缓步走去。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知遇之恩。可只有沐笙知道,他曾经招贤的那批贤才,都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而丧命。 这一世,他再也不回重蹈覆辙。他会让自己的这些贤才物尽其用,让他们都有一个好结局,让他们都能颐养天年。 而不是,一个个死在自己的眼前 送走了沐笙,尹青缓缓站起身来,目光阴冷的看向绑在柱子上的金富贵。 金富贵看着尹青狠毒的双眼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着尹青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金富贵牙齿打颤,眼神恐惧的看着尹青:“不,不要过来!” 尹青冷笑一声,将沐笙给的药丸塞入金富贵嘴里,金富贵瞳孔放大的看着尹青。 “金富贵,今日你落在我手里,那就别怪我我不客气!” “啊!”金富贵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火辣辣的疼痛随着血液的流淌钻心的疼! 只见尹青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割掉了金富贵肚子上的一块肉,血淋淋的血洞不断有血液流出来,沿着王富贵的大腿落在地上。 看着嚎叫的金富贵,尹青冷嗤一笑:“这,只是刚开始。” 鞭子c烙铁c银针c辣椒水。 挖眼c割舌c阉割c剜肉c剥皮c抽筋c拆骨 直到金富贵成为一副空荡荡的白骨架,尹青整个人才瘫软的跪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内心居然有如此黑暗的一面,憎恶和愤怒冲的他脑袋晕乎乎的。 就像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终于给那些黎明百姓报仇雪恨了。 此事也传入了沐笙的耳朵里,但都在沐笙的意料之中。尹青是个性情中人,何况为官几年也看透了那些压榨百姓,富得流油的狗官reads;。 心里没有怒气也是不可能的,但奈何自己官职太小,根本无法和那些人对抗。只能默默隐忍着,如今,怕是将他多年的怨气都撒出来了吧。 发泄情绪,对精神的负担也不会太大,只是怕留下什么阴影。 “王爷。”就在这时,段铭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巡抚那儿果然有动静,他们准备今晚子时动手,杀害王爷。” “亓官果真是坐不住啊?”沐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转瞬看向段铭莞尔道:“今晚怕是要辛苦你们了。” 段铭恭敬道:“保护王爷是属下的本分。” 沐笙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此乃清心丸,可抵御迷药,叫大家都小心些,别被暗算了。” 段铭接过沐笙手中的盒子,应道:“是,王爷。” “好了,下去吧。” “是。” 今世虽然阻止了那种事情发生,但尹青将金富贵千刀万剐,心里怕是会留有阴影。 沐笙可不想尹青被金富贵影响,毕竟,日后水利发展还需要用到尹青,要是被金富贵分心的话,对沐国将来的发展不会有好处。 当年,尹青用了两载便将沐国的水利工程蓝图制造出来了。虽因尹青早逝,施行的蓝图只有三成,但对于沐国的发展仍旧有很大的帮助。 今世,若是能够将当年的那份蓝图施行到八成,效果怕是无量的。 微烁的烛光照亮了厢房,尹青手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浅浅勾画着什么。 未过一会儿,沐国的地图展现在宣纸之上,而途经沐国的所有大小河流,都被标注在了地图上。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谁?”尹青不由偏头看向门口。 “是我,沐笙。” 听见来人是沐笙,尹青连忙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只见沐笙站在门前,皎白月光静静铺了小院一地的 沐笙的身上也落上一层银白,公子如玉。 须臾,尹青才缓缓开口道:“沐九皇子。” “嗯。”沐笙看着尹青莞尔道:“身体好些了么?” 尹青作揖恭敬道:“托沐九皇子的福,下官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沐笙抬手环住尹青的手腕,搭在尹青手腕上摸了摸脉象,抬头看向尹青:“你可在骗我?” 尹青连忙跪在地上:“下官不敢。” “起来吧,我来此是为了给你上药的。”此次虽来的及时,可体内还是存有内伤。药浴只能治愈外伤,还是需用碧雪膏治愈内伤才行。 “下官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沐九皇子不必” “本王说的话,从不说第二遍。”话罢,沐笙负手走进了房内。 尹青缓缓站起身,看向走到塌边的沐笙reads;。 沐笙看着尹青还愣在原地,淡淡说道:“把门关上,过来把衣服脱了。” “是。” 尹青盘腿坐在塌上,身上的伤痕因为碧雪膏和药浴的关系浅了不少,破皮的伤口也渐渐结痂。 沐笙将碧雪膏抹在尹青的背上:“尹青,金富贵的事情对你” “没事了。”尹青应道:“那个狗官罪有应得,我不怕他。” “那便好。”沐笙松了口气:“等把百姓们安顿好,我们再返京城。” “沐九皇子,我” “叫我王爷。”沐笙打断尹青的话。 “是,王爷。”尹青应道。世人都知沐九皇子,也知殷正亲王。但凡不让沐九皇子信任的人,皆称为沐九皇子。 除了备受沐九皇子信任之人,才能称之为王爷。尹青也自然知道这件事,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王爷,下官手里有份沐国水利蓝图。”虽然他没有长卿白若那般厉害,但是改善河流流向,他还是有信心的。 见着沐笙半天没有说话,尹青不由问道:“王爷?” 沐笙给尹青涂好了药膏,头也不回转身便离开了。尹青被沐笙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不由在脑海里仔细回想刚才是否说错什么话了。 对了!既然沐九皇不,是王爷让自己称他为王爷,那也代表自己已经被他所接纳了,可刚才自己那般自称却是生疏了关系。 难怪王爷会生气 思及此,尹青连忙抓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刚一拉开门,尹青便见着沐笙站在一棵花树之下,树上的白色的梨花花瓣,映着皎月的银光,更添上一层雪白。 树下白衣少年,如梨花映雪,未惹纤尘。 尹青愣了片刻,缓步走到沐笙面前。跪在地上恭敬道:“尹青知罪,尹青愿受王爷责罚。” 这就好比我待你如友人,你却仍旧待我如陌路。这换做是谁也会气恼吧? 沐笙并没有生尹青的气,他只是想要尹青知道,从让他叫自己王爷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已经有所不同了。 纵然他只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但他对于自己的每一颗棋子,都是一视同仁的珍重。 改善了河道流向,进而解决水涝之忧。也会让当朝那些墙头草的大臣看清跟着哪边才比较好。 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的罢了。 自己利用尹青达到稳定当朝局势的目的,顺势还能收获民心。 而尹青,也想利用自己爬上高位,造福百姓,国泰安宁。 与尹青相比,沐笙确实有些惭愧不已。他所走的每一步,无一不是利益趋势,而非伸张正义。 如果尹青没有如此才能的话,他怕也会置之不理。 在这恃强凌弱的世间,没有能力的人去声张正义,在沐笙看来,那就是愚蠢至极。 正文 第39章 山林 沐笙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尹青说道:“尹青,你要记住,从你叫我王爷的那一刻开始,你与那些人便已经不同reads;。今后,沐国的水利之事,我都会交予你处理,你可有信心胜任?” “有。”尹青回答的干脆利落。若是换做旁人,沐笙只会觉得此人太过自负,但尹青却不同,因为他早已见识到了。 有了前世的种种经历,对于沐笙今生选才无一不是有利无弊的事,这样他便能走很少的弯路,寻找对的人。 沐笙弯腰将尹青扶了起来,莞尔一笑:“如此,我也心安了。” “沐九王爷,救命之恩c知遇之恩,尹青无以为报,只愿竭尽自己的一切效死输忠。” “尹青。”沐笙看着尹青愧疚笑道:“对不起。”是我太过自私,才将你作为抵抗亓官家的一颗棋子,让你卷入这朝堂暗潮涌动。 并非无心之人,又何来无情之说。 这些人从没有背叛过自己,纵然自己被抓进天牢也从未弃自己不顾。 敢问这样的人,你又何忍心让他们为自己再受苦一次? 沐笙不忍心,至少对于这些对自己忠贞的人。沐笙愿意用最好的方式对待他们,就像王府的那些侍卫那般。 虽然他们都是低贱卑微的下人,可人终究是人,他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纵然是死士,那也一样。 一味为人衷心办事,换来的却是对自己不闻不问c不理不睬。 或许时间长了,就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其实不然,他们也希望能被夸奖赞赏。 可皇家贵族的思想古板,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做是人看过。守门的狗那永远都是狗,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而沐笙最庆幸的便是,自己从未被这种思想所桎梏。你若真心待我,我愿付你十倍真心。 可若有朝一日负我,那便是百倍千倍的偿还给我。 尹青并不知道沐笙为何对自己说对不起,理应说沐笙救了自己,自己说感激都来不及。为何沐笙会对自己说这般话? 虽然他也注意到沐笙看见他的第一眼,眼中流露出的愧疚,可他却并不知道这是为何。 “不说这些了,秦家庄的百姓赈灾粮款和粮食我已经派人发放下去了,百姓们也可以不用受苦受饿了。”沐笙看着尹青笑道:“等秦家庄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便会派人送你去京城。” “谢王爷。” “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勿要太过劳累。毕竟,身体才是本钱。”沐笙抬手轻轻拍了拍尹青的肩膀:“以后,请多指教。” “是,王爷。” 沐笙站在花树之下,抬头仰望的半空的皎月,两名握刀的蒙面黑衣人握着刀剑朝着沐笙纵身而来。泛着寒意的刀剑,在皎月的银光之下镀上了一层冷色。 还未等两人飞奔到沐笙眼前,呲吟一声长剑嘶鸣,一名身着玄色窄袖劲装的男子拦住了两名黑衣人的去路。 两个蒙面黑衣人眼神相对了片刻,随后举刀朝着眼前的男子奔去,段铭眼神透着寒意,随即也朝着两人飞奔而去。 盏茶有余。 ——噗呲 段铭猛地抽出刺入黑衣人身体里的长剑,蒙面的黑衣人双眼大瞪,手中的刀剑从手中滑落,随着他的身体一起倒在了地上reads;。 解决完两名黑衣人,段铭走到沐笙面前作揖恭敬道:“王爷,处理妥当了。” 沐笙负手而立,仍旧望着半空中的弦月淡淡道:“查出来了么?” “查出来了,是礼部侍郎亓官贺。” “亓官贺。”沐笙冷嗤一笑,原来是他。沐笙从袖中拿出一块玄色令牌递给段铭:“我不大喜欢这个人。” 段铭接过令牌恭敬道:“是。”话罢,段铭便转身离去。 区区亓官贺就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乱跳,好大的狗胆。上次祭奠饶你不死,如今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如今沐国两分天下,由沐世明与沐笙和亓官太后两股势力。 虽然太后将大部分的官员都换做了亓官,但沐世明与沐笙统领的政治朝纲,可谓无懈可击滴水不漏,亓官的那些官员根本找不到任何遗留的漏洞。 自然也无法开口说什么,若是说错了那免不了一阵责罚。尤其是沐九皇子,对于亓官从来就看不过眼,更看不过那些仗着与太后有血脉关系的跳梁小丑。 当初大理寺少卿亓官飞因怕被逮住贪污的证据,判死了几名上京起诉的百姓。后来被沐笙发现,亓官飞便被五马分尸。 虽说这亓官飞算是亓官太后的侄儿,但在与沐笙辩理的时候却是输的一塌糊涂。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亓官飞被处死。 从那时候开始亓官太后就知道这沐笙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便处处找机会想设计沐笙,可每次都被沐笙躲了过去。 曾经沐笙还送给亓官太后一封书信:皇孙的命似乎很值钱,连皇祖母都虎视眈眈。可皇孙有窥探天机的本事,皇祖母还是少用些心的好,不然皇孙可不能保证,皇祖母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亓官飞! 亓官太后虽然不相信有人真的能够窥探天机,但是从沐笙历来的种种表现来看,亓官太后也不得不忌惮。 所以,亓官太后只用慢慢将那些朝堂上所谓的清官都强加上贪污之罪处死,然后将亓官的势力加入进来。 只要等待亓官氏的势力渐渐变大,就算来几百个沐笙她也不再惧怕什么。只是亓官氏的那些亲戚都以为自己是皇太后所以权利颇大,可太后终究是女人,她的权利最多是在后宫。 可那些亓官氏的人根本就不懂这些,处处和沐笙和沐世明作对,最后只能看见那些派进来增加势力的人慢慢减少。 倏地一轮清风迎面而来,吹动着沐笙鬓间发丝随风飘动,树枝上的梨花也随着清风缱绻缓缓飘落。 沐笙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鸿毅现在怎么样了。 相处的这些日子,寒江临对柳鸿毅越来越感兴趣。觉得这孩子还挺可爱的。比起那些活泼乱跳爱捣蛋的小孩子,寒江临更喜欢像柳鸿毅这样离不得人的孩子。 因为,这样的孩子只要对人产生了依赖,那就会一直依赖下去。只要等这个孩子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性,那他就可以用他来来练坐阳功。 坐阳功,可以吸收男子的精气来提升自己的功力,因为坐阳功需要一直在同一人的身上提取精气。 所以,必须让那个人对自己产生依赖性,这样他才不会离开自己。若是此人天资根骨极好,那提升的功力也是事半功倍。 虽然柳鸿毅心里现在想的是沐笙,但寒江临却觉得就算是这样,两人分开的时间越久,感情也会慢慢淡化reads;。 而他现在所给柳鸿毅的东西,都是柳鸿毅所想要的,而沐笙却不能给他的,他当然会慢慢将视线转移在自己身上。 那自己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虽然这世间的小孩子很多,但是根骨好的孩子却没有几个,而像柳鸿毅这般根骨极好的孩子,寒江临还真的从未见过。 只要用心培养柳鸿毅,那他迟早都会成为自己提升功力的工具。 看着躺在被窝里酣睡的柳鸿毅,寒江临脸上的笑意也多添了几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要多给他一点儿甜头,他就会乖乖听话。 柳鸿毅现在最缺的就是被人爱护,而自己正好将这个空缺所填满,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两人岂不是都好? 柳鸿毅并没有睡着,他并不知道寒江临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但是他能感觉到刚才寒江临的视线带着不怀好意。 虽然他闭着眼睛的,但是感官却特别的灵敏。寒江临在自己身上一定别有所图,但纵然是这样,柳鸿毅却不想离开。 他不想要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好想再听沐笙对自己说一句:别怕,有我在。 翌日,清晨。 等寒江临醒来的时候,柳鸿毅已经不见了踪影。寒江临拿起桌上柳鸿毅留下的书信扫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诡笑:“有意思。” 柳鸿毅背着包袱在山林中缓步走着,赶了一夜的路,柳鸿毅不免觉得有些劳累,他又想起沐笙对他说:小孩子要早睡,不然可长不高的。 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柳鸿毅继续赶着路。走了不知多久,哗哗的流水声渐渐传入了柳鸿毅的耳朵里,抬眼望去看见了一个水潭。 柳鸿毅双眼也亮了些许,朝着水潭跑去。赶了一夜的路,柳鸿毅身心疲惫,脱了衣服裤子就跳入了水潭之中。 冰凉的潭水有些刺骨,潭水下石头也有些硌脚。柳鸿毅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浇,顿时也脑袋清醒了很多。 柳鸿毅刚抬起头来,就见着一条大鱼从潭水中跃了出来,在半空划过一条弧线又落入了水中,溅起道道的水花。 见着有鱼,柳鸿毅不由欣喜,朝着潭水深处走去,看着清澈透明的潭水中一条条的大鱼,柳鸿毅眼前一亮,伸手就去抓,却扑了个空。 柳鸿毅也没有恼怒,耐心的抓鱼。却次次扑了个空,柳鸿毅微皱着眉头,看着脚下游来游去的大鱼,心里不由一气:不抓了! 就在柳鸿毅转身准备上岸,却发现有名穿着蓝白道袍的少年正盘腿坐在岸上,用手支撑着下颔望着自己。 “小哥哥。”见着柳鸿毅望着自己,那少年开心招手笑了起来。 柳鸿毅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上了岸,把衣服穿好。 那少年倒没有生气,走到柳鸿毅面前笑道:“小哥哥是想抓鱼吗?” 柳鸿毅动作一顿,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冷冷道:“才没有,我在洗澡。” “骗人!小哥哥分明就是在抓鱼嘛,只是没有抓到而已。” 柳鸿毅没有理会那少年,背起包袱转身就朝着林中走去,虽然没有抓到鱼,但是林中一定有兔子的,嗯,还抓兔子好了。 正文 第40章 果果 柳鸿毅左手握弓,右手从箭筒里抽出刚用树枝制作的木箭搭在弓上,缓缓将弓拉成满月状。 ——咻 柳鸿毅松开手中的木箭,木箭离弦而去朝向不远处草丛中的灰白的野兔飞射而去!谁知那兔子眼尖,见着木箭朝着自己飞射而来,连忙蹬着四条小短腿逃开了! 下一刻,木箭便落在了刚才野兔吃草的地方。柳鸿毅挠了挠头,背着弓箭朝着丛林深处走去,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可寻了好久,柳鸿毅也没有找到一只猎物,不由有些泄气,只好找些野果子填腹了。 柳鸿毅摘了很多的野果子回到潭水边,用水把野果子仔细洗干净,拿起一个果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挺脆挺甜的。 “小哥哥。” 柳鸿毅闻声偏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穿着蓝白道袍的少年。只见那少年左手抓着还在蹬腿的白兔,右手拿着几条大鱼。 “小哥哥。”那少年走到柳鸿毅身边坐下把兔子和鱼递给柳鸿毅:“我抓着鱼和兔子了,送给小哥哥。” 柳鸿毅看了少年一眼,偏头看向眼前的潭水,淡淡道:“不要。” “诶?别呀!我好不容易才抓来的,就是想送给小哥哥的。而且,我也不会弄吃的。” 少年看着柳鸿毅不搭理自己,又继续说道:“那这样吧,小哥哥,我拿鱼和兔子换你的野果子好不好?” 柳鸿毅不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看着那少年将兔子和鱼放在自己身边,准备拿野果子离开。柳鸿毅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有些难以开口的说道:“一起吃吧。” 听见柳鸿毅邀请自己一起,那少年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诺。”柳鸿毅将鱼递给了少年:“你先把鱼洗了。” “好。”少年接过鱼,便跑去潭边仔细的洗着鱼。柳鸿毅从包裹里拿出一把匕首干净利落的把兔子扒皮,剖腹取出内脏,然后把兔子拿去水潭边洗干净。 天色渐渐泛黑,柳鸿毅架起火堆,将处理好兔子夹在火堆的木架上,把处理好的鱼放在火堆旁烤着。 少年坐在柳鸿毅身旁,啃着果子笑道:“阿毅哥哥好厉害,居然会烤兔子和烤鱼。” “嗯。”柳鸿毅看着火堆里的燃烧的火焰,淡淡应道。柳鸿毅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出京城,在林子里烤兔子的时候遇见了白泽哥,虽然白泽哥对他很好,可他总觉得白泽哥另有所图。 没有人会毫无目的的对一个人好,即使是沐笙,他也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一位故人,才对自己如此好。但至少他知道沐笙为何待自己好。 所以,他虽然对寒江临有好感,但在他心里他相信的人从来只有沐笙一个。 或许是因为渴望有人依赖,所以他才会和那个萍水相逢的白泽在一起reads;。但就算是这样,在那个人的身上,他也体会不了在沐笙身边的感觉。 那种感觉只有沐笙一个人能够给予他,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沐笙。 “阿毅哥哥,你今后准备去哪里啊?”洛珩看着身旁的柳鸿毅问道。 听见洛珩的话,柳鸿毅缓过神来:“我不知道。” “那阿毅哥哥来我这里吧?师兄师姐对我都很好的。”洛珩望向柳鸿毅,期待着柳鸿毅的答案。 柳鸿毅看了看洛珩,婉言拒绝道:“不了,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哦好吧。”洛珩有些气馁,过了会儿便又打起了精神:“那阿毅哥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去。” 柳鸿毅愣了愣,想去的地方 他想起曾经沐笙对他说的一句话:鸿毅,日后我会带你走遍大河山川,带你吃尽天下的美食。 可现在 “没有想去的地方。”须臾,柳鸿毅缓缓开口道。 没有那个人在,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哦。”洛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阿毅哥哥能陪我去个地方吗?”柳鸿毅还没回答,洛珩继续说道,“我想娘了。” 看着洛珩有些失落,柳鸿毅也不好拒绝,只好应道:“嗯。” 翌日,两人采了些野果子填腹,便决定一同去找洛珩的娘亲。 听洛珩说,他的娘亲住在山顶的茅草屋上,当年爹把身怀六甲的娘亲独自留在了山上,是一位云游的道人发现了身怀六甲的娘亲,并且出于怜悯照顾娘亲,生下了自己。 后来娘亲生下自己,气血太过虚弱,等道人寻找补气血的草药回来,娘亲就撒手人寰了。 道人为娘亲立了块墓碑,便抱着自己去了道观。因为那时候太小,他也记不得娘亲的样子了。 只是每年他都会来山顶的茅草屋看看他的娘亲。洛珩是随母姓洛,至于他的亲爹,听说叫做亓官昭。 柳鸿毅虽然不喜欢亓官家,但是他知道洛珩是受害的人,他的母亲本以为找到了依靠,能够带着洛珩平安的度过一生,却不料被亓官昭摒弃在这深山之中。 若是没有那位道人,洛珩和她的母亲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到了山顶。柳鸿毅放眼看去,只见一副破败萧凉的景色。 山顶的景色不同于山下那般树林茂密,枝繁交错,有的只是稀疏的几堆丛生的杂草,还有一间因常年没人打理破败不堪的茅草房。 在茅草旁能看见一个垒的高高的土堆,因为杂草将近半个人的身高,只冒出一个角来。 柳鸿毅从剑鞘里抽出寒江临送给自己的长剑,将前方的杂草一一斩断,开辟了一条路出来。 未过一会儿,两人便看见了眼前的土坟,坟墓上也长满了杂草和芦苇。在土坟前还有一块石头刻的墓碑:显妣考洛依之墓。 洛珩走到墓碑前,缓缓蹲下身,抬起手摸着那惹满尘埃的墓碑浅浅笑道:“娘,我来看你了reads;。” 柳鸿毅看了洛珩一眼,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碍眼,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准备弄些兔子和果子等着洛珩。 金黄的落叶铺满了小树林的小道,柳鸿毅所走的每一步都能听见碾碎的落叶发出的细微声响。此地的树木甚是奇怪,早已入春时节,此处却是像进入了秋季。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响,柳鸿毅顿时提高了警惕,从袖中抽出匕首缓缓朝着那草丛靠近。 还未等柳鸿毅靠近,一只白兔就从草丛里跳了出来,那只白兔与柳鸿毅视线相对了一眼,连忙蹬着小短腿跑开。 柳鸿毅左手握着弓箭,右手拿着匕首,见着白兔快逃了。手足无措间慌忙的将匕首往白兔身上扔去! 匕首猛地从柳鸿毅手中脱离而去,稳稳的扎在了白兔身上,那白兔上一刻还蹬着小短腿,下一刻便躺倒在了地上。 看着兔子躺倒在了地上,柳鸿毅挠了挠头,早知道匕首可以杀死兔子,那他就不会用弓箭了。柳鸿毅走到白兔面前,弯腰用手提起兔耳朵,把插在白兔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 就在这时,柳鸿毅突然感觉脖子吃痛,抬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似乎是被小虫子叮了。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柳鸿毅提起兔子转身朝着洛珩的方向走去。 等柳鸿毅提着兔子离开后,一名带着银灰色面具的男人从一旁的大树后走了出来,朝着柳鸿毅离去的方向望去。 柳鸿毅抓了只白兔,在找果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只果子狸。但沐笙曾经告诫过他,野外的那些牲畜不能乱吃,吃河溪中的鱼和兔子是最为保险。 所以,柳鸿毅只是看了一眼那从未见过的小家伙,然后开始四处寻找果树。 和山腰上不同,在山顶周围的果树稀少,根本找不到几个果子。 柳鸿毅转了大半圈也只发现了七八个野果子,一只白兔虽然两人吃不太饱,但总比没得吃好。 就在柳鸿毅准备找洛珩时,恰好碰见刚才的那只果子狸。只见那只果子狸,小心翼翼的朝着柳鸿毅走了过来。 柳鸿毅看向那有些警惕的果子狸,不由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果子擦了擦,然后放在了地上便转身离开了。 等柳鸿毅走远之后,那果子狸才慢慢走到柳鸿毅放果子的地方,用鼻子嗅了嗅野果子,然后张开嘴吃了起来。 本来以为那果子狸吃了果子就会离开,谁知道那果子狸竟然一直跟着自己,这让柳鸿毅很头疼。柳鸿毅只好又给了那果子狸一个野果子。 看着怀里的野果子越来越少,柳鸿毅暗暗叹了口气,今晚怕是要饿肚子了。 就在柳鸿毅走神的时候,那果子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柳鸿毅的身边,用牙咬着柳鸿毅的裤腿然后跑到不远处朝着柳鸿毅叫了叫。 柳鸿毅挠了挠头搞不懂那果子狸想做什么,以为是那果子狸饿了,又从怀里拿了个果子给它。可那果子狸对果子不理不睬,就一个劲儿的咬着柳鸿毅的裤腿朝着不远处扯。 看着果子狸这般,柳鸿毅不由头疼道:“好了好了,你别闹了,裤腿要被你咬坏了,你要去哪里,我会跟着去的。” 那果子狸似乎听懂了柳鸿毅的话,便不再咬柳鸿毅的裤腿朝着不远处跑去,每跑几步便会回头看看柳鸿毅。 看着那果子狸的动作,柳鸿毅心想,这只果子狸可真有意思。 正文 第41章 天阳 柳鸿毅跟着果子狸穿过一片小树林,又过了一座独木桥,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外藤蔓缠绕,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那果子狸从藤蔓的一个缝隙里钻了进去,柳鸿毅抽剑出鞘,三两下就把山洞外的藤蔓砍断。 柳鸿毅看着眼前的山洞,刚好够两个人通过,山洞里黑漆一片,柳鸿毅从包袱里拿出火折子用来照明 刚走了几步,柳鸿毅便感觉脚下一重,用火折子照了照,发现是那果子狸抱在自己的靴子上。 柳鸿毅弯腰把果子狸放在自己肩头上,才发现这果子狸看起来挺小,却还是有些分量的。柳鸿毅右手举起火折子,左手握着剑,小心翼翼朝着山洞里走去。 换了好几个火折子,柳鸿毅才看见不远处泛着白色的亮光,一人一果朝着那光亮靠近,白光越来越亮,还有些刺眼。 柳鸿毅在离出口几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渐渐适应了那白光才走出了山洞。 此处与刚才那片小树林明显不同,此处遍地繁花盛开c蝴蝶在花丛间翩翩飞舞。不远处的大树上结着很多红彤彤的野果子。 见着野果子,柳鸿毅脸上不由一笑,这样的话,今晚的晚饭就有着落了。柳鸿毅抬手摸了摸肩头上果子狸的脑袋:“小家伙,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果子,嗯那我就叫你果果好吗?” 果子狸似乎知道柳鸿毅在叫它,用脑袋蹭了蹭柳鸿毅的手掌心。 “果果,谢谢你带我找到了这些果子,今晚上就不用饿肚子了。”说着柳鸿毅就朝着那果树走去,谁料,那果子狸从柳鸿毅肩头跳了下来,又拉着柳鸿毅的裤腿。 柳鸿毅眉头微微一皱,朝着地上的果子狸问道:“怎么了么?” 果子狸朝着柳鸿毅叫了一声,然后朝着不远处的花丛跑去。见着果子狸朝着花丛跑去,柳鸿毅以为果子狸是要自己陪它玩,不由笑道:“果果,等我采好果子就陪你玩儿。” 说着抬步朝着果树走去,那果子狸见着柳鸿毅朝着果树走去,又连忙跑到柳鸿毅身边拉着他的裤腿。 见着果子狸的任性,柳鸿毅还是好脾气的蹲下了身,用虎口架起果子狸的胳肢窝耐心的说道:“果果,别闹了好不好,等我采好果子,你带我去哪里都成好不好?” 那果子狸似乎像是听懂了,朝着柳鸿毅低低叫了一声。柳鸿毅将果子狸轻轻放在地上,揉了揉果子狸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柳鸿毅很快的爬上树,摘了一堆果子回到果子狸旁边,等将那些野果子打包好,然后对着地上的果子狸说道:“走吧!” 那果子狸似乎听懂了柳鸿毅的话,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花丛跑去。和刚才一样,那果子狸每跑几步,就会转过头看柳鸿毅一眼。 果子狸带着柳鸿毅走到了花丛的中心,然后用爪子刨着地上的土。见着果子狸的举动,柳鸿毅微微皱了皱眉:“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见着柳鸿毅跟了上来,那果子狸连忙跑到柳鸿毅脚边,拉着柳鸿毅的裤腿朝着刚才刨土的地方走去reads;。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别再拉了,裤子快要破了。” 柳鸿毅放下手上的包袱,抽出剑鞘中的长剑,把地上的土挖开,不知挖了多久,一道金属相撞的声音传入了柳鸿毅的耳朵里。 本来还打着哈欠的果子狸也立马来着精神,朝着柳鸿毅身边走了过来。 等柳鸿毅把东西挖出来,才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大概是铁做的方盒子,盒子上刻着阴阳八卦图,也让这手中的铁疙瘩高深莫测了几分 柳鸿毅看了看这方盒子,又看向一旁的果子狸:“果果,这个是什么东西?” 果子狸没有回应,只是歪了歪脑袋看着柳鸿毅。柳鸿毅看着面前的盒子,挠了挠脑袋:“这个应该是别人的东西吧?我还是埋回去好了。” 眼见柳鸿毅准备把盒子埋回去,果子狸连忙跳进土坑里朝着柳鸿毅叫了叫。 柳鸿毅看着果子狸,抿了抿嘴:“果果,这是别人的东西,我拿着不太好吧?我们还是还回去吧” 果子狸仰着头朝着柳鸿毅又叫了几声,似乎在说不准还回去。 拗不过果子狸,柳鸿毅盘腿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盒子不知所措。 果子狸看着柳鸿毅望着盒子发呆,从土坑里跳了出来咬着柳鸿毅的衣袖就往盒子上拽。 “果果,你要我打开吗?” 果子狸将两只爪子趴在盒子上看着柳鸿毅低低叫了一声。 “好吧,我们就看看,一会儿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若是果子狸会说话,恐怕它会说:这盒子的主人早就死了。 柳鸿毅打开了盒子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本书,信上写着:我乃武林盟主科莫若,今生痴迷武学却从未收过一位弟子,直到晚年方才悔憾。 为怕后继无人,我便将此毕生所学编纂为书,静待有缘之人。若见此书信,我希望有缘人能继承我的武学,并将其发扬光大。 柳鸿毅拿起那本书,只见书上写着《天阳剑罡》,看着这本武林秘籍,柳鸿毅心里很激动。 有了他,或许自己就可以变强了。就能够有资格站在沐笙的身边了。 柳鸿毅将《天阳剑罡》揣入了怀里,然后把盒子和信埋回了原处,带着果子狸一起离开了。 等一人一果找到了洛珩时,天色已经渐渐泛黑了。 洛珩坐在火堆旁,看着坐在柳鸿毅身边的果子狸笑道:“这果子狸和阿毅哥哥很亲近啊。” “嗯。”柳鸿毅淡淡应道,然后把烤好的兔肉递给洛珩:“我喂了它果子,它就跟着我了。”柳鸿毅并不是傻子,他可不会把找到武功秘籍的事情告诉洛珩。 他所能相信的人,只有沐笙。 洛珩见着果子狸长得挺可爱,想伸手去摸摸,可果子狸见着洛珩的手伸过来,就朝着洛珩龇牙咧嘴,嘴里还发出警告的声音。 见着果子狸不让自己碰,洛珩只好收回了手,默默吃着手中的烤兔肉。 柳鸿毅撕下一块兔肉,放在果子狸面前。果子狸张嘴就将兔肉吞下了肚,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reads;。 见着果子狸吃的起劲,柳鸿毅又撕了一块兔肉给果子狸,然后再放了两个野果子。 “阿毅哥哥。”就在这个时候,洛珩缓缓开了口:“那,那个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柳鸿毅咬兔肉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向洛珩:“要走了么。” 和洛珩相处了几日,柳鸿毅觉得洛珩很不错,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嗯。”洛珩缓缓点了点头,“阿毅哥哥,如果你还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那就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须臾,柳鸿毅才开口应道:“不了,我有自己的事情做。”柳鸿毅本想开口答应下来,却还是忍住了。 他想要的不是一时的温存和温暖,就算是那样,也根本不足以让他去做这种事情。 他从离开京城的时候就一直为了一个目的:变强,然后回到沐笙的身边。 如今,他有了那本《天阳剑罡》,已经有了可以变强的契机,那他再也不需要靠别人变强了。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好好参悟武功,才能离沐笙身边的距离更进一步。 “嗯。”洛珩有些舍不得柳鸿毅,呆在柳鸿毅身边总觉得他很可靠,比那些师兄可靠多了。 相处只有短短数日,洛珩很喜欢柳鸿毅,虽然要分开有些不舍,但终有一日会再见面的吧 看出洛珩情绪有些低落,柳鸿毅安慰道:“终会有一日,我们会再见面的。” “是啊。”洛珩看着柳鸿毅笑道:“我还会和阿毅哥哥见面的,到时候,我会让阿毅哥哥大吃一惊的。” 翌日一早,柳鸿毅送走了洛珩才想起忘记了果果,可等他回去找果果的时候,果果已经不见踪影了。 柳鸿毅本来以为洛珩走了,起码有果果能陪陪他,可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背上了行李,柳鸿毅独自一人离开了。 等柳鸿毅离开之后,那名带着银灰面具的男人从大树后走了出来,而在那男人肩上趴着的正是昨日跟着柳鸿毅的那只果子狸。 柳鸿毅靠着记忆找到了果果带着他来的山洞,然后用干草将洞口封闭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了。 他准备就在这里参悟《天阳剑罡》,等武功大成便就可以回去寻找沐笙了。 柳鸿毅决定就住在山洞里,那片野果林柳鸿毅还没有去过,也不敢贸然住进去。 看着今日天色尚早,柳鸿毅拿着长剑朝着那片野果林里走去,进去看看或许会有另外的收获。 京城,永慈宫。 “亓官贺没长脑子么!”伴着瓷器砸碎的愤怒声在永慈宫中回响。 亓官贺惹谁不好偏偏惹沐笙,如今快要被处死不求饶也罢,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和沐笙叫板! 这让朝中大臣知道亓官氏如此嚣张跋扈的脾性,怕是难以服众。再且说,虽然朝堂之中亓官氏官员职位占有一半有余,但大多都是闲散官员。 也就只有像这礼部侍郎和户部尚书在六部内的官员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如今倒好,因为亓官贺这个愚才,又折了一个官职! 正文 第42章 五年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已过五年。 沐国南边边疆,驻地大营。 此处是沐国与金国分界之地,近五年来,由于沐笙招贤纳士,寻找了许多人才,使沐国渐渐强大起来。 原是沐国c博间国c金国三国鼎立,成为一个互相制衡的局势。可如今,沐国突然的崛起,让其余两个不由的忌惮。 然而,因为博间国与沐国相交甚好,所以金国派往博间的使者提出联盟攻打沐国的提议,被博间皇伯乐给拒绝了。 金盛听归来的使者说伯乐拒绝和自己联盟攻打沐国,心中甚是气恼,便决定独自攻打沐国。 于是金盛对沐世明宣战。 而伯乐并不是蠢货,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沐国和金国两败俱伤元气大伤,他来个出其不备,两国岂不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如今,坐山观虎斗是最为合适不过。 比起金国,沐国的压力大得多,南下有金国宣战,北方还有匈奴时不时侵犯边疆。可谓,两面夹击。 若说值得庆幸的话,那边是北方有长孙策在。长孙策是沐笙从山林中招揽的贤才,沐笙找到长孙策的时候,长孙策正在洗马。 长孙策的父亲本是一位小国的元帅,因为国家势力太过弱小,就算长孙策的父亲再厉害,也不能力挽狂澜,国家仍旧破灭了。 而长孙策的母亲带着长孙策以及下人,来到了这老林子中开始生活。 长孙策天资聪颖,加上从小耳濡目染,兵法剑骑射术样样精通。奈何空有一身本事,也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只能在这老林子中慢慢等死。 却不想有朝一日,能被沐王爷招揽了去,还不带任何疑虑,便封他做了抵抗匈奴的大元帅。 长孙策也并没有辜负那位王爷的信任,抵抗匈奴入侵可谓百战百胜,被将士们称为‘军神王’。 长孙策本想准备直接将匈奴一网打尽,却听见京城传报说金国对着沐国宣战。 虽然长孙策有把握把匈奴拿下,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伤了沐国元气可不划算。 何况,金国可比这些匈奴强悍的多。当初,他的国家就是被金国灭掉的。 虽然沐国的发展比其余两国快,但沐国注重的是水利c稻田等发展。在军事上虽然强悍但总是不比农业发展。 依照沐笙所言,百姓之福乃天下之福,不管怎样,也要确保百姓平安,才考虑其余的事情。 更何况,沐国的军事因为有机关车c火箭车等等强力的武器c再加上沐国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纵然是金国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如今,金国还没有兵临城下,自然是用不到这些reads;。金国面临的第一条防线便是边疆的守卫大军。 “鸿源哥,今儿要不是你,兄弟我恐怕就上路了啊。” 一名穿戴着盔甲的男人勾上身旁的男人的肩膀大笑道:“兄弟我穷你也知道,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能报答你,但要是你有朝一日遇见啥危险,我一定替你挡枪挡箭。” 那名叫做鸿源的男人瞥了身旁嬉皮笑脸的男人一眼,一拳砸在那男人胸口上:“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每天就知道死啊死的,早知道你巴不得上路,我就不救你了。” “别介啊!”那男人将腰上的酒葫芦解了下来,递给鸿源:“鸿源哥,你也知道我是孤儿,没牵没挂的。 我本来以为我会饿死在大街上,是你给了我个馒头让我活了下来,从那时候起,我何轩的命就是你的了。” “诺。”何轩把手中的酒葫芦塞在鸿源的怀里:“这酒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看在你我相依为命c同铺共枕的情谊上,送你啦!” “我不喝酒。”鸿源看了何轩一脸忍痛割爱的样子,将怀里的酒葫芦扔了回去。 “诶?别介啊~都是男人喝点儿酒怕什么,要是你酒后乱性,哥们儿我舍身取义,给你上就是了。” 鸿源听闻这话,抢过何轩手上的酒葫芦。何轩以为鸿源开窍了,谁知道鸿源拔开酒塞子,就把酒倒在了地上。 “哇啊啊啊!浪费啊!!”看着鸿源倒酒,何轩心里在流血啊,连忙跑去抢鸿源手中的酒葫芦,“不喝还我啊!我要喝啊!” “给你。”看着酒倒完了,鸿源把空空的酒葫芦连带着酒塞子一起扔给了何轩:“以后再胡说话,我让你这辈子都喝不到酒!” 何轩委屈的抱着空空的酒葫芦,满脸幽怨的看着鸿源:“我好心好意给你酒喝,你还这样对我,还是兄弟吗!有你这样的吗!” 鸿源没有理何轩,站起身朝着军队大营走去。因为这一仗打得漂亮,所以将军下令犒劳犒劳士兵。 柳鸿毅来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了,花了三年时间,柳鸿毅便把《天阳剑罡》参悟透了,还从中自创出了自己的剑法。 等柳鸿毅学成下山,恍如隔世,已经过了五载。 听山下的百姓说,沐笙这五年招贤纳士,为沐国的百姓提高了生活水平,与南陵慕容家通商协议也定下了,沐国的百姓再也不会遭受饥饿和水涝之灾。 这一切在柳鸿毅的心里是理所当然的。他本想直接去找沐笙,可是,已经过了五年,自己的模样也改变了许多。 再何况,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一些东西。他不能保证沐笙还记不记得自己,还记不记得有个叫做柳鸿毅的孩子。 就在那个时候,他看见了快要饿死的何轩,便出手救了他一命。 这是沐笙教他的:在一个人危难的时候,你出手相救。纵然是个恶人,他也会对你感激一二。 柳鸿毅从何轩的口中听说,最近这里正在招募士兵,柳鸿毅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只要自己慢慢爬上去,他就能站在沐笙的面前。 而并不是一味的被沐笙保护,才能站在沐笙身边。那样的他太过弱小,弱小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要用自己的实力,爬上高位,用实力站在沐笙身边! 再也不会像五年前那般,只会一味的给沐笙添麻烦,那时候自己的弱小让柳鸿毅知道,自己追求向往着的是什么,那便是变强reads;! “鸿源,将军让你过去。” 柳鸿毅抬头一看,便见着李斯朝着自己小跑过来,李斯在柳鸿毅面前站住了脚笑道:“鸿源,今日这一战,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将军一定会奖励你的。” “嗯。”柳鸿毅淡淡应道。奖励?呵他才不需要奖励,尤其是那个人给的奖励! 柳鸿毅撩开帐篷遮挡的白布,走进了帐篷内。只见一名穿着盔甲,已是知命之年的男人坐在垫子上,喝着酒。 此人正是谢将军,谢祁。 见着柳鸿毅前来,谢祁看着柳鸿毅眉开眼笑道:“小伙子,不错啊!今儿干的漂亮!” 柳鸿毅作揖恭敬道:“谢将军赞赏,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柳鸿毅应道:“属下,李鸿源。” 等柳鸿毅从谢祁的帐篷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说什么自己惜才爱才?自己可是险些被他给弄死在将军府的私生子。 如今对自己说的这些话简直可笑至极!要是把真相告诉他,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 柳鸿毅朝着自己住的帐篷走去,刚走到能看见帐篷的时候,恰好见着何轩和三个士兵纠缠打斗在一起。 见此情景,柳鸿毅快步走到几人面前冷喝道:“你们干什么!” 听见柳鸿毅的声音,那三人才停下了动作。柳鸿毅把何轩从地上扯了起来问道:“在搞什么鬼?” “嘶,鸿源哥啊,你轻点儿,我全身疼啊!”何轩叫苦不迭,被揍得全身疼现在还被鸿源一把扯了起来 柳鸿毅松开了何轩的手腕,剑眉微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何轩瞟了那三个士兵一眼,愤愤道:“那三个家伙是来抢东西的!看着鸿源哥你去领赏了,就在这里蹲守。 还准备趁你没回来抢东西,幸好本大爷在帐篷里,不然怕是要被这三个家伙捡漏子了!” 听了何轩的话,柳鸿毅一巴掌拍在何轩的后脑勺上。何轩被柳鸿毅的这巴掌拍的脑子糊糊的,满脸幽怨的看着柳鸿毅:“鸿源哥,你干嘛又打我!你该打的是他们才对的吧!” “你该打。”柳鸿毅瞪了何轩一眼:“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就那些破银子有你重要?看你现在弄成什么样子了,跟个疯子似得!要知道你会因此和别人打架,那赏赐不要也罢!” “别呀!鸿源哥,银子我们还是得要的,等以后我们回家了,好歹也不会上街乞讨啊!” 柳鸿毅没回答何轩的话,只是又给了何轩后脑勺一巴掌,这回何轩学乖不说话了,只是满脸委屈的看着柳鸿毅。 看了何轩一眼,柳鸿毅把视线放在那三个准备遛的士兵身上:“怎么?打完了人就想跑了?” 那三个士兵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柳鸿毅道歉:“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才做错了事,大家都是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知道就好。”柳鸿毅缓步走到那三个人面前。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将那三个士兵打得躺在地上嗷嗷叫。 看着柳鸿毅给自己出气,何轩不由拍手叫道:“打得好!打得好!” 正文 第43章 何轩 解决完了那些士兵,柳鸿毅一把拉着何轩的胳膊进了帐篷,将何轩往铺上一甩。 “哎哟喂!鸿源哥,我的屁股啊”何轩坐在铺上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看向柳鸿毅。 柳鸿毅拿着药膏走到何轩面前,命令道:“脱衣服。” “哦。”何轩利落的把衣服脱了,小麦色的上半身展露在柳鸿毅眼前。何轩胸前和背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淤青,还有几道因为打仗被敌人刀枪割伤留下的伤疤。 柳鸿毅用手盒子里弄了点药膏涂在何轩的身上。 “哎哟!哎呦喂!哥~哥你轻点儿,好痛啊!”何轩偏过头看向正在抹药的柳鸿毅委屈道。 “现在知道痛了?”柳鸿毅抬眼对上何轩的视线淡淡道:“那你刚才干嘛去了?叫你别惹事别惹事,你就是不听话,活该!” 柳鸿毅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何轩叫的更大声了:“哥,求求你了,我不要了,好痛啊!” “忍着点儿,我不用点力,这药力渗透不进去。”柳鸿毅也知道何轩痛,但是没办法,这种低劣廉价的药膏只能这样做才能吸收药力。 这让柳鸿毅想起了当初沐笙给自己涂抹的药膏,他是从清浅那里知道的,那种药膏叫做:碧雪膏。 此药膏珍贵至极,皇家的妃子一年有三盒,太子和其他的皇子有两盒,也只有沐笙最特殊,一年有五盒。 碧雪膏,本就是千金难买。沐笙将碧雪膏抹在自己身上,那也能看得出沐笙对自己是多么的看重了。 可这一切却是因为那个故人。柳鸿毅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沐笙所谓的那个故人。 当初,他本以为自己呆在沐笙身边,终有一天可以代替那个故人站在沐笙的身边。 可他却忘记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根本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沐笙。而且因为自己的弱小,而给沐笙带去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虽然沐笙总是不在意自己犯下的过错,并不代表自己不在意。他对沐笙感到愧疚,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都会给沐笙造成一些麻烦。 如今,他已经足够强大了。可他得到的东西似乎比失去的更多。 如果那时候他等待着沐笙来救他,或许他会一直跟在沐笙的身边,能够和自己想的一样慢慢代替沐笙的那位故人。 可那时候他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一离开便是五年,他不能保证沐笙是否还记得他,是否还会用以前的目光去看待他。 是否还会将自己留在他的身边,但柳鸿毅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谁能保证谁对谁一心一意不变reads;。柳鸿毅可以保证,但是他不能保证沐笙不会变。 更何况,若是沐笙又找到了一名可以代替他心中故人位置的人,那自己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没有了。 当初,是沐笙将他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如今却又将自己舍弃在这片光明中,连一个让他默默哭泣的角落也都不曾给他留过。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所选择的,他想要变强,他不想成为沐笙的拖累。如今,他已经做到了这一切,现在他所要做的事,那便是获得功绩,攀上高位。 今晚还有盛大的篝火晚会,将士们也将平时穿戴的笨重盔甲换成了轻便的常服。 何轩本来也准备换成常服,却被柳鸿毅给阻止了。就这样,两人穿着盔甲走在穿着常服的士兵中特别显眼。 看着那些士兵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何轩不由用肩膀靠了靠身旁的柳鸿毅:“鸿源哥,你看就我们俩穿着盔甲,特尴尬的啊。” 柳鸿毅看了何轩一眼冷声道:“不愿意穿,那你就去换,从此你我江湖不见。” “别啊!”听柳鸿毅说这话,何轩连忙说道:“我就是想想嘛,反正有鸿源哥在,谅那些家伙也不敢说咱们!” 柳鸿毅没理会何轩,双手环抱倚靠在树干上望着湛蓝的天。越是旗开得胜的时候,就越不该放松警惕,若是敌人潜袭进来,那就糟了。 这也是为了保护何轩的安全,柳鸿毅才不让何轩脱了盔甲,虽然盔甲笨重,但过着这么久也早就适应了。 至少盔甲可以抵挡刀剑,不会像那些布料子做的衣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防患于未然,长点儿心总不会错,这也是沐笙交给他的。 柳鸿毅发现沐笙教给自己的道理都是有用的,没有一个是毫无用处的。沐笙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柳鸿毅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忘,他不敢忘他这五年来到底是为了谁如此拼命。他不敢忘,自己所祈求的东西是什么。 沐笙就像是一颗种子,早已在他的心里发芽生长,早已根深蒂固。 纵然如今沐笙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代替他心中故人的人,他也会将沐笙抢回来。因为,沐笙只能属于他的一个,沐笙的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柳鸿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于沐笙如此的执着,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沐笙的话,那他生活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如果没有沐笙,或许他早就成为了将军府的一具冰冷僵硬无人收敛的尸体。因为有了沐笙,所以他才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沐笙的身旁,静静看着他保护他守护他,就像沐笙当年对自己那般。 或许,他做的或许没有沐笙那般好,但他会努力去做好。 等柳鸿毅回过神来,发现身旁的何轩正咕噜咕噜的喝着酒。何轩看着柳鸿毅偏头望着自己,连忙抱着酒葫芦:“鸿源哥,你咋了?” 柳鸿毅看了何轩一眼,将视线落在何轩的酒葫芦上,“给我尝一口。” “哦。”何轩将酒葫芦递给柳鸿毅,柳鸿毅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刺鼻的酒精味道在口中渐渐扩散开来,冲击着柳鸿毅的大脑。一口酒咽下肚,柳鸿毅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燎一般辛辣。 柳鸿毅感觉自己四肢无力,眼前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恍惚,将酒葫芦还给了何轩,下一瞬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reads;。 看着还没递到自己手上,就掉在地上汩汩流淌的好酒,何轩心里在流血啊。可看着躺在地上昏睡过去的柳鸿毅,何轩也管不着那酒了。 弯腰把柳鸿毅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自言自语:“嘿作!哎没想到鸿源哥还挺沉的。早知道鸿源哥沾酒就晕,就不该给鸿源哥喝的。” 何轩看了看身旁的柳鸿毅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咱是兄弟呢,日后挡酒的任务就我来代劳好了。” 就在这时,柳鸿毅含含糊糊的说道:“不不准喝酒。” 这酒的味道,果真和沐笙说的一样:难喝! “哎!”何轩扶着柳鸿毅回了帐篷,把柳鸿毅放在铺上,然后坐在柳鸿毅身边看着柳鸿毅深深叹了口气:“鸿源哥,有些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就是开不了口。 其实,在从你救我的那一刻开始,我觉得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是兄弟情义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这是不正常的,所以呢,我觉得能当你兄弟就很满足了。 虽然鸿源哥总觉得我很笨,其实我觉得我还是蛮聪明的。有时候我在想啊,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姑娘喜欢啊? 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喜欢的并不是姑娘,而是鸿源哥啊。好了好了,我也不说了,我还真怕你再说下去,你就醒了。 到时候就很尴尬了,哈哈哈!” 何轩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战场上,鸿源每次都在保护我,我也好想保护鸿源哥一次啊!可鸿源哥这么厉害,我怕是没这种机会了啊~ 不过呢,像我这么笨的笨蛋都能保护鸿源哥的话,鸿源哥一定会自卑的吧?哈哈哈!” 等何轩离开之后,柳鸿毅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点酒精不足以让他彻底的昏睡下去,可刚才听见何轩所说的那番话,让柳鸿毅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他待何轩就如同兄弟一般,自下山以来,他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何轩。何轩虽然性子大大咧咧,有时候也会犯傻,但柳鸿毅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在山洞里一人住了五年之久,他渴望有个人能够和他说话,不管那个人是谁都好。 所以在遇见何轩之后,柳鸿毅便将他当做可以半信的朋友,何轩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军营当小兵,一直陪伴着他。 虽然与世俗分别太久,有些世事绯纠柳鸿毅并不懂,但沐笙所教他的东西,却发挥着很大的作用。 若没有沐笙的教导,柳鸿毅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或许,被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但因为有了沐笙,柳鸿毅庆幸没有被人欺骗什么。所以,柳鸿毅心里只有沐笙一个人,相信的也只有沐笙一个人。 纵然是对何轩,柳鸿毅也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他今生今世只会相信沐笙。这是当年他对着沐笙所说的:“我只信你的话。” 可如今,柳鸿毅并不知道沐笙是否还记得自己这个叫做柳鸿毅的人。或许,他早就忘记了,又或许,他还记在心里。 虽然自己想靠着实力爬上去,但按如今的情况来看,或许,还未等自己爬上去,怕是已经埋骨边疆了吧。 正文 第44章 突袭 等柳鸿毅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渐渐泛了黑。撩开帐篷遮掩的白布,抬眼便能看见那西方落山的夕阳。 橙红的夕阳晕染云霞镀上一层淡淡绯红。归林的鸟群振着羽翅从那落山夕阳上飞掠而过,留下道道黑色剪影。 柳鸿毅刚从帐篷走出来,何轩就迎了上来:“鸿源哥,你醒啦!” “嗯。”柳鸿毅看了何轩一眼提醒道:“今晚可别喝多了,要敢喝醉吐我一身就等挨揍吧。” 听闻这话,何轩爽朗一笑:“不会啦,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嗯。”柳鸿毅也没有去想何轩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他总觉得听了何轩说的那些话后,心里对何轩的感情产生了隔阂。 何轩是个不错的人,长得也挺俊俏,若是没有沐笙的话,或许,他会与何轩试试交谈情感。 但他的心中早就有了沐笙这个人,便就再也放不开手了。他现在所走的每步路,都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回到沐笙的身边。 任何的儿女私情在他看来都是没有必要的,即使他知道何轩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渐渐腐烂变质。 但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将这个被自己视如兄弟的人摒弃。 何轩不是说过,他当自己的兄弟就满足了吗?既然如此,那他便不会去点破这一层纸,就这样维持着关系也挺好。 对于何轩,对于自己,都好。 “鸿源哥。”何轩看着柳鸿毅发呆,不由伸出手在柳鸿毅面前晃了晃:“咋了?” 柳鸿毅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何轩说道:“没事,我们去帮忙吧。” “嗯。”何轩点了点头,笑道:“那鸿源哥,我们去捡些干柴回来,那些士兵都去找柴了,我们也去吧。” “好。” 柳鸿毅跟着何轩走到扎营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收集干柴,用长剑把树上枯掉的树枝砍下来,放在一起,等干柴数量收集的差不多了,便用绳子捆上。 看着柳鸿毅认真捡拾着干柴,何轩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偏头看向那扎营的营地,目光却闪过一丝阴冷。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柳鸿毅遇见乔装打扮的他并没有任何起疑,也按着他的计划带着自己进了军营。 如果没有柳鸿毅的话,他也可以找其他人,只要有个人能带着他混入军营,他就有机会!纵然他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但他也一定要杀了谢祁那个老东西! 要不是因为谢祁那个老东西,他也不会变得家破人亡!孤苦无依! 何轩本来是想利用李鸿源做自己的替罪羊,可是与李鸿源在军营的这些日子以来,却让何轩感触颇多。李鸿源就像是兄长般照顾着他,保护着他。 可他却将李鸿源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变质成了另外的感情reads;。 何轩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也快要到了。只要再拖上一刻钟,军营便会被金国的士兵潜袭。 成也好,不成也罢。他只能赌上这一次,如果不能成功,或许他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他所面临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但他只能这样做才能够杀了谢老狗!才能给娘亲和二娘报仇雪恨! “小轩,干柴收集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这时,柳鸿毅的声音从何轩背后传来。 “鸿源哥。”何轩转过身朝着柳鸿毅走了过去,眼尾浅浅扫了草地一眼,嘴角不着痕迹露出一丝微笑。 何轩刚走了几步,突然从草丛之中窜出来一条青蛇来! “啊!”何轩被那蛇吓得大叫起来,那蛇也受到惊吓,猛地朝着何轩腿上咬了一口,就快速的溜入了草丛,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轩坐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大叫着。见此,柳鸿毅连忙扔掉手中的干柴,快步走到何轩面前,蹲下身将何轩的裤脚挽了上去,只见何轩小腿上留着两个黑色的血洞。 “鸿源哥,好,好痛”何轩泪眼汪汪咬着牙痛苦的看着柳鸿毅。 柳鸿毅蹲下身,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撕了一块下来,在距蛇咬伤处上方进行缚扎。 “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柳鸿毅看着满头大汗咬着牙的何轩嘱咐道。 话罢,柳鸿毅便朝着林子飞奔而去。 未过一会儿,柳鸿毅便返身回来,手中还多了一个盛满清水的水壶。柳鸿毅蹲下身,把水倒在何轩被蛇咬的伤口上,把伤口清洗了一遍。 “鸿源哥我,我会不会死啊” 柳鸿毅抬头看向何轩安慰道:“不会,有我在。”说着,又撕下一块布叠好塞在何轩的嘴里:“接下来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唔。”何轩点了点头。 柳鸿毅取了何轩的酒葫芦,然后把酒倒在匕首上消毒,然后用匕首沿伤口牙痕作纵形切开,然后用双手在伤口反复挤压,使毒血排出。 本来就被蛇咬的生疼,如今又被开了口子,何轩十指紧攥死死咬着牙,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叫声。 见着余毒排出的差不多了,柳鸿毅张嘴将伤口中未被挤干净的毒液吸出,直到口中吐出的是鲜红的血液才停了下来,紧接着用装载葫芦里的酒漱了漱口。 然后将取水时找来的解毒草药捣烂,敷在何轩被蛇咬的伤口处。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柳鸿毅才将缚在何轩小腿上的布条解开。 柳鸿毅扶着何轩靠在一棵大树下,把何轩嘴里的布取了出来,何轩靠在大树上喘了几口气,全身的力气也被抽了空般无力倚靠在树干上。 “好了,没事了。”柳鸿毅用手把何轩额头上浸湿的几缕发丝撩到一旁轻声说道:“这里是野外,以后走路可得看着点儿,知道吗?” 何轩有气无力的应了声:“嗯。” 柳鸿毅站起身,在何轩周围撒下雄黄的粉末,说道:“好了,你先休息会儿,我回帐篷再拿些药来。” 一听柳鸿毅要回军营,何轩立马打起了精神,抬手抓着柳鸿毅的衣角:“不,不要回去我,我怕” 看着何轩祈求般望着自己,柳鸿毅也没多说什么,蹲身坐在了何轩身旁reads;。 何轩并没想到柳鸿毅会如此担心自己,虽然柳鸿毅每次都护着自己,但是自己也没少挨柳鸿毅的拳头。 柳鸿毅关心自己他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想到柳鸿毅会亲自跑去找药给自己处理伤口。其实,只要回军营找大夫就可以了。 须臾,何轩才缓缓开口道:“鸿源哥,谢谢你。” “嗯。”柳鸿毅淡淡应道。“以后再敢这么不小心,看我不好好揍你,直到揍得你长记性为止。” 柳鸿毅话音刚落,营地那边传来道道人声嘈杂c兵戈相见的拼杀声。 何轩生怕柳鸿毅返回营地,猛地转头看向柳鸿毅,恰好对上柳鸿毅视线。 “这是你策划的吧?”柳鸿毅看着何轩平静的问道。 何轩心里咯噔一下,故作淡定的笑了笑:“什么嘛,我怎么会策划那种事情嘛!鸿源哥,你别开我玩笑了。” “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捡柴,而是为了让我离开营地不被牵连进去,对吧?”柳鸿毅没有理会何轩的话,继续问道。 “我”何轩偏头看向一旁,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柳鸿毅说。 救柳鸿毅的确是他自己的私心,他不希望柳鸿毅死在那营地里。 何轩突然感觉下颔吃痛,柳鸿毅用力捏住何轩的下颚,将何轩的头扳正。何轩视线猛地一转,又对上柳鸿毅的视线。 柳鸿毅冷冷的盯着何轩愠怒道:“我不管你为什么这样做,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又重新开始!我就不能借此机会被提拔升官了!” 柳鸿毅真的气恼了,虽然他怀疑过何轩有目的,可他从来没想过,何轩居然会做出这样叛国的事情。 对,没错。何轩这样做对他来说也没坏处,反正那个老不死的死了,对自己也没坏处!可现在他必须借着那老不死的手升官,这样他才能回到沐笙的身边。 可如今,所有的计划都因为何轩的捣乱付之东流,让他怎么不恼怒! “升官发财对于鸿源哥很重要么?”何轩看着柳鸿毅不由苦笑道。 升官发财又能怎样,不过是贪慕荣华富贵,利欲熏心罢了。 柳鸿毅松开捏住何轩下颔的手,缓缓站起身朝着营地走去,冷声道:“你给我滚!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看着柳鸿毅渐离渐远的背影,何轩朝着柳鸿毅大吼道:“李鸿源!你就那么世俗,贪慕荣华富贵吗!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却是不过殊途同归罢了!我看错你了!” 柳鸿毅没有理会何轩的大喊声,朝着营地纵身飞奔而去,虽然他希望谢祁死,但不是现在!谢祁现在可不能死,如果他死了,自己的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他不能在这里失败!只要救了谢祁,那他就是功臣,那他就可以借此攀上高位! 柳鸿毅冲进营地,从袖中抽出匕首,快速割破一个金国士兵的喉咙,随意捡起地上的长剑大杀四方。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潜袭闹剧才渐渐平息下来,扎营驻地之内,无一不是血溅满地c遍野横尸。 正文 第45章 对立 谢祁从营地帐篷走了出来,抬眼看向眼前拿着长剑柳鸿毅。 柳鸿毅上前两步半跪在谢祁面前,恭敬作揖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将军责罚。” 谢祁居高临下,眼尾扫过地半跪在地上的柳鸿毅。谢祁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得出眼前这个人的身手确实不错。 可距这个人所在的营帐,到自己这里根本用不了多久,那他又为何过了如此之久才跑来救自己? 莫不是与那些金兵狗贼有什么勾结?思及此,谢祁眼中覆上了一层霜色。负手看着地上的柳鸿毅质问道:“李鸿源,你为何救驾来迟?” “回禀将军,今夜将军准备大摆席宴,所以属下去小树林里捡柴去了。属下捡柴的时候,听见营地出事了,所以才急忙赶了回来。” 对于柳鸿毅所说的一句一字,谢祁都不可能相信。世上哪里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偏在营地遭受袭击的时候出去了? 谁知道是不是他的借口,实则是暗自给金国狗贼通风报信去了! 谢祁冷哼一声,低喝道:“来人,把李鸿源抓起来!” 柳鸿毅猛地抬头不解的看着谢祁问道:“为什么?属下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何将军要抓我?” 听闻这话谢祁冷嗤一笑:“本将军才不会被你的借口所迷惑,你说你去小树林捡柴,那柴呢?” 柳鸿毅如实应道:“听见营地出事,属下没来得及拿回来。” “可笑!”谢祁冷喝道:“你分明是去给那些金国狗贼通风报信去了! 不过,你的计划倒是很不错。让那些金国狗贼袭击营帐,然后你自己来个救本将军于危难之中,让本将军对你有所感激,然后趁势让本将军提拔你。” 谢祁瞥了抬头望着自己的柳鸿毅一眼,继续说道:“然后打入我国内部,为金国提供情报!对吧?” “属下没有!”柳鸿毅反驳道。虽然他的确想要借着谢祁的手升官,却并不是为了发财,而是想一步步走到沐笙的面前。 柳鸿毅也知道通敌叛国是大罪,可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他有什么好承认的。 “哼,狡辩的如此快,十有八九被本将军说中了吧?对了,和你一个营帐的那小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柳鸿毅淡淡应道:“他被杀了。” 虽然何轩的确是通敌叛国的奸细,但柳鸿毅并没有打算把何轩供出来。 只因何轩在施行这个计划时,为了不让自己牵扯进去,将自己带去了安全的地方。 至少从这点来说,柳鸿毅觉得何轩本身不坏,他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虽然柳鸿毅并没有弄清楚,何轩为何这般做。 “还敢满口胡诌!”谢祁眉头紧皱瞪着半跪在地上的柳鸿毅厉喝道:“有人曾经看见他和你一起离开,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在这捡柴做掩护,那他肯定是跑去通风报信了吧!” 沐笙虽然教给柳鸿毅很多道理,但柳鸿毅至今还是不太通晓这人情世故reads;。 像是如今摆在眼前的这种问题,柳鸿毅越是解释只会是越描越黑。 不管他怎么辩驳都会被说成是黑的,不管自己认不认,都会被认为是自己做的。 “没有。”柳鸿毅缓缓抬起头,对上谢祁的视线平静说道。柳鸿毅本来想借着谢祁的手升官,可这一切都被何轩给毁了。如今还因何轩的干系,背上了个子虚乌有‘通敌叛国’的罪名。 如此,借着谢祁的手登上高位是遥遥无望了。柳鸿毅也当然是放弃了。既然事情都已然变成这般,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还敢说没有!”谢祁猛地一脚踹向柳鸿毅的脸,下一瞬,柳鸿毅抬手抓住谢祁的脚踝,在谢祁的震惊之下,柳鸿毅猛地站起身将谢祁用力甩了出去! 谢祁被柳鸿毅猛地一甩,撞在摆放兵器的木架上,只闻哐当几声,木架便被谢祁给撞倒在了地上,兵器也跟着散落了一地。 柳鸿毅转身瞪着摔在谢祁,冷声道:“谢祁,你不要太过分了!” “嘶”谢祁吸了几口凉气,年纪本就不小,如今猛地撞在木架上,腰背撞得生生的疼。 谢祁看着四周看戏的士兵冷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抓起来!” 听了谢祁的话,周围本还在看戏的士兵,拿起长矛对着柳鸿毅,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柳鸿毅斜睨了一眼那些正在靠近的士兵,冷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等不及想死大可来试试!” 既然谢祁已经靠不住,柳鸿毅也不会傻到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他痛恨谢祁,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杀了谢祁,那就再也不可能靠着实力一步步靠近沐笙。 “还不给我上!”看着那些士兵来回逡巡的样子,谢祁不由恼怒:“再不给我上,都由军法处置!” 听闻这话,那些懦弱胆小的士兵才又鼓着勇气朝着柳鸿毅走来,柳鸿毅手握着长剑,朝着其中一个方向纵身而去。 柳鸿毅用长剑将眼前的长矛猛地挑起,那士兵控制不住手上的长矛,两手一松,长矛便离了手飞向了半空中。 还未等那士兵反应过来,柳鸿毅猛地一脚踹在那士兵的胸口上,那士兵也被这强力的冲击力踹飞几丈之远。 未过片刻,刀枪相互碰撞声在营地中响起,柳鸿毅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将那些士兵的兵器打掉,然后打得那些士兵站不起身来罢了。 柳鸿毅本来就没有打算杀人,毕竟都是同甘共苦过的兄弟,让他下杀手,他还是有些不忍。 可他不忍心,不代表其他人不忍心。有三名举着刀剑的士兵朝着柳鸿毅跑来,这三人正是在营帐外与何轩打架的那三个士兵。 其中一名士兵朝着柳鸿毅大喊道:“李鸿源,你这个通敌叛国的反贼,看我不杀了你!” 柳鸿毅冷冷扫了那三人一眼,纵步欺身上前,还未等那士兵来得及反应,柳鸿毅一掌拍在叫嚣的士兵胸口上。 那士兵被柳鸿毅这突入而来的一掌猛地拍飞了数丈之远。 “噗!”那士兵刚落在地上,便捂着胸口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趁着柳鸿毅停歇的间隙,谢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顺势握着身旁的长剑,朝着柳鸿毅背后猛然刺去reads;! ——噗呲 听闻背后的动静,柳鸿毅猛地转身看去,只见何轩张开双手挡在他背后,浸染血渍的剑尖将何轩身体整个贯穿。 谢祁猛地抽回长剑,何轩踉跄几步往后倒去,柳鸿毅连忙上前扶住了何轩。 何轩抬眼看了看柳鸿毅笑道:“鸿鸿源哥,其实你也挺笨的,噗!”何轩猛地喷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液沿着何轩嘴角缓缓流出,沿着脖子染红了雪白的里衣。 “小轩。”柳鸿毅手足无措的看着何轩,胡乱的用袖子擦着何轩嘴角的血渍。须臾,柳鸿毅才缓缓开口道:“你干嘛这么傻” “咳咳”何轩缓了几口气,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了摸柳鸿毅的脸,勉强笑道:“是我我欠鸿源哥的。” “没有。”柳鸿毅抬手覆在何轩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上,看着何轩愧疚道:“是我不好才害了你。” 柳鸿毅深深痛恨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才没有将谢祁杀掉。若不然,也不会害得何轩为了替自己挡剑变成这般模样。 见着柳鸿毅分心,谢祁面露杀机,纵身朝着柳鸿毅跑来,柳鸿毅抬眼看向谢祁,阴鸷的眼神中无疑充斥着怒意。 柳鸿毅朝着地上猛地一拍,躺在地上的长剑被震起几尺高,柳鸿毅五指握着剑柄将长剑猛地朝着谢祁扔去。 长剑快速朝着谢祁的方向飞去,隐隐之中还伴着道道撕空呲吟声响,谢祁冷哼一声,纵身朝着那把飞来的剑奔去! 就在长剑离谢祁近在咫尺之时,谢祁将长剑横在胸前,猛的将手中长剑往上一挑。 可他却是低估了长剑的冲击力,那长剑根本没有丝毫动容的痕迹朝着谢祁心脏处直直逼来!谢祁眉头一皱,连忙脚尖点地朝着身后退去。 谢祁右手将剑一横,左手手掌抵在剑尖上,往前推去,想以长剑的剑身抵住这来势汹汹的飞剑! ——咔擦。 就在这时剑身突然传来一道碎裂声,只见与飞剑剑尖相互碰撞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裂纹。谢祁眉皱成川,他从未想到过这飞剑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咔。 只见剑身上又多了一条裂纹,谢祁眼睛猛地一瞪暗叫不好,谢祁手中的长剑猛地被那飞剑一分为二。 ——呲吟! 没有了阻扰,飞剑更加肆虐,直直朝着谢祁的喉咙逼来!就在这时,谢祁脚踩在一颗小石子上,脚底不由一滑,摔躺在了地上。 只见飞剑从他眼前擦过,最后深深插在一棵树干之上! “呃”等谢祁摸了摸腰从地上站起来时,柳鸿毅和何轩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树林中。 只见两道身影唰唰从树影间闪过,柳鸿毅背着何轩在树林间飞跑着。 何轩迷迷糊糊靠在柳鸿毅的背上,感觉很温暖。虽然他精心策划多年的行动失败了,还硬生生的挨了一刀,但也算是值了。 能够靠在他的背上,能与他如此的亲近,此生也了无遗憾了 ——鸿源,我喜欢你。 正文 第46章 龙霄 蜿蜒流动的溪水与石头相互冲撞发出阵阵哗哗声响reads;。柳鸿毅将何轩从背上轻轻放下,让何轩靠在溪边的大石头上。 说起识草药,那是沐笙所教给他的。当初沐笙给了他一本医书,医书上画着各种药材和药材的用途和用法。 柳鸿毅看着那医书看的头昏脑涨,总觉得那些草药都是一个样子,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沐笙也没有勉强柳鸿毅去学习草药的知识。 但还是将让柳鸿毅记住其中常用的几种草药,这也是以便日后遇见紧急情况的时候,能有所对策。 如今,倒是起了作用。 敷了几日的草药,何轩的伤势也有所恢复,但气血因为流血过多,身子还是很虚弱。 而柳鸿毅也只了解一些外敷药的止血止痛药,对于调养气血的草药也并不认识。 不过,柳鸿毅听沐笙曾说过枣子可以补气血,或许对于何轩会有所帮助。 柳鸿毅蹲下身看着何轩轻声道:“小轩,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弄些枣子补补气血。” “鸿源哥。”何轩抬起手拉住正要离开的柳鸿毅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用了鸿源哥,我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了,你不要管我了。” “说什么胡话。”柳鸿毅眉头微皱看着何轩:“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我怎能弃你不顾?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做这样的事情,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 好了,现在不是谈这种事情的时候。天色也不早了,我会尽快回来的。”话罢,柳鸿毅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柳鸿毅离开的背影,何轩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虽然不知道柳鸿毅为什么想升官发财,但每个人有他自己所追寻的东西。 就如同自己所追寻的东西杀了谢祁般,他也有自己执着追寻的一面。 那日看着柳鸿毅决绝却又带着一丝落寞的背影,何轩却明白,从开始李鸿源便知道自己骗了他,可他从来却没有开口问过自己。 柳鸿毅走后不久,何轩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何轩抬头看向那两人愣了愣:“你们” 等柳鸿毅找到红枣回来的时候,何轩已经不见了。柳鸿毅突然感觉心里一空,毫不知觉的松开了抱着红枣的双手,红枣也随之滚落了一地。 柳鸿毅朝着四处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何轩的踪影。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可能会凭空不见了?难道是何轩不想拖累自己,所以选择默默离开了? 柳鸿毅救何轩,并不是仅仅因为何轩替他挡了一剑,还是因为有了何轩在,他才觉得自己并不孤独,至少他能安慰着自己,不是孤独一个人。 纵然他对何轩通敌叛国的计划有些恼怒,但他也是因为何轩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如此气愤。 柳鸿毅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似乎每个呆在他身边的人,最终都会离他而去。先是沐笙,然后是洛珩和果果,现在连何轩也离自己而去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被孤独所包围,在山中参悟功法的几载,他以为他可以不再畏惧孤独c寂寞。 可当他下山之后,他才发现都是他的妄想罢了,他根本就克服不了reads;。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传入了柳鸿毅的耳内。柳鸿毅没有半分犹豫,纵身便跳上一棵大树上,隐匿在树枝之中。 脚步声渐行渐近,只见一名身着翠竹暗纹素衣白袍,腰系玉带手握长剑的俊美男子,出现在柳鸿毅的视线之中。 龙霄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刚走了几步,龙霄脚下动作一顿,抬起脚便看见散落一地的新鲜红枣。 这是龙霄第一次出来做任务,自从在忻州被沐笙救回来,他便一直跟着潋墨学习武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替父母报仇雪恨。 当他武功学成之后,潋墨果真带他去了仇人家里,龙霄也了了自己多年来的心愿。 他本以为沐笙当时所说的是玩笑话,可当潋墨当面告诉他,如果你不愿意留下,随时都可以离开时,龙霄不免有些震惊。 龙霄最终决定留了下来,一来是为了报答沐笙救命之恩,二来自己大仇已报也再无其他所想,倒不如留下。 这一次的任务是潋墨交给他的,让他去找一名叫做柳鸿毅的人。 龙霄对于柳鸿毅还是有些印象,就是那个一直跟在沐笙身边的那个小孩子,而且特别黏沐笙。 听说是因为亓官太后刁难沐笙,将柳鸿毅抓了起来,结果柳鸿毅逃出了宫,这一逃就是五年。 但是收到的情报说,柳鸿毅就在这个地方,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寻找柳鸿毅的下落。 隐匿在大树之上的柳鸿毅,不由打量着站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柳鸿毅一时半会也分不清是敌是友。 如果是友倒也好说,可若是谢祁派来追杀自己的高手,那难免会有一场苦战。 虽然自己天阳剑法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对方实力没有展现出来之前,柳鸿毅也不敢掉以轻心。 “谁!”龙霄突然感觉到有道视线在暗处打量着他,不由警惕了几分。 柳鸿毅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正准备跳下树和龙霄来个面对面的交流时,谢祁却从一旁的大树后缓步走了出来。 看着谢祁,柳鸿毅眼中不由多添了一层冷霜。 龙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来人,是个白鬓斑驳的中年人,身上还穿士兵盔甲,身后还披带着红色披风。 龙霄剑眉微皱,侧身抱剑看着谢祁质问道:“你是何人?” 听闻这话,谢祁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自己好歹是御赐的‘抗金大将军’,竟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 而躲在树上的柳鸿毅听了龙霄的话,也知道这人和谢祁似乎没有任何干系,是自己想多了。 “我是谢祁。”谢祁负手挺胸看着眼前龙霄说道。 龙霄看了看眼前的谢祁,挑了挑眉:“你跟着我干什么?想偷袭?” 谢祁也没想到眼前的毛头小子听了自己大名,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居然还敢这样质问自己。 “本将军是来找通敌叛国的仵作的,此地树木又不是你栽的,就准你走不准本将军走了?” 谢祁好不容易打探到李鸿源和何轩的踪迹才匆匆赶来,谁知道刚到就看见了眼前这个小子。 龙霄对于眼前的人并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他也不知道眼前人是谁reads;。跟着潋墨的时候,潋墨也只把重要的几位人物告诉了他。 至于那些虾兵蟹将,潋墨告诉他无须理会即可。 “既然如此,那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互不相干。”话罢,龙霄转身便要离开。 “不准走!”话音刚落,谢祁纵身朝着龙霄欺身前来,或许眼前的着小子知道些什么,抓了他应该能问点东西出来! 龙霄眉头微皱,冷哼一声:“放肆!” 刀剑争锋,剑光交错。 几个回合下来,谢祁身上的盔甲上被龙霄的长剑划了几百道口子,破烂不堪。 而站在离谢祁几丈之远的龙霄,右手倒持着长剑,白衣翩翩未损丝毫。 龙霄本来也只想找眼前的老头练练手,谁料这个老头实在太弱,打起来实在不起劲。 龙霄收剑入鞘,看着眼前的谢祁冷声道:“我没空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莫再纠缠不休。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话罢,龙霄转身悠然离去。如今寻找柳鸿毅是大事,他可万万不敢耽误。要是怪罪下来,他可免不了一顿责罚。 谢祁看着龙霄离开的身影心生郁闷,本以为对方只是个会点儿三脚猫的小娃娃,谁知道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咳咳。”谢祁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朝着龙霄相反的地方离去。 直到见不到两人踪影,柳鸿毅才松了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 谁料,他前脚刚沾地,便听见声后传来一道慵懒声:“你总算肯下来了啊?” 柳鸿毅转头看去,只见龙霄正抱着长剑正看着自己。柳鸿毅坦然自若应道:“是啊,蹲的我脚都麻了,当然得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龙霄上下打量了柳鸿毅一眼,戏谑道:“我说,你不会就是刚才那老头所说的通敌叛国的奸细吧?” 柳鸿毅没有回答龙霄的问题,反问道:“那阁下认为我是吗?” “我对那种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个事儿。”龙霄看着柳鸿毅浅浅一笑:“你碰见过一个叫柳鸿毅的人吗?” 柳鸿毅心里一怔,找自己的?那有谁会找自己?柳鸿毅第一反应就是白泽,因为自己在山洞参悟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能让他没有丝毫察觉的人,只有白泽一个人。 “怎么了?”看着柳鸿毅发愣,龙霄眉头挑了挑:“你知道柳鸿毅吗?” 柳鸿毅缓缓摇了摇头:“我也是才来这里。” 话音刚落,柳鸿毅就看着龙霄盯着自己看。这让柳鸿毅不由有些心虚,不由将目光瞥向一旁。 看着柳鸿毅这番动作,龙霄轻笑了声:“喂,我说,我们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交个朋友怎么样?” “嗯。”须臾,柳鸿毅点了点头应道。 听闻这话,龙霄朝着柳鸿毅伸出手,莞尔笑道:“龙霄,请多指教。” 柳鸿毅也伸手握住龙霄的手,浅浅一笑:“李鸿源,请多指教。” 正文 第47章 螺村 银月如钩,溪水潺潺。 草丛间隐隐传来的阵阵虫鸣声,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一丝生气。 柳鸿毅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拿着手中的干树枝挑了挑火堆中的木头。然后又将一些干树枝扔进了火堆里,本来有些萎靡的火堆又渐渐燃了起来。 “鸿源兄。” 龙霄的声音传入柳鸿毅的耳朵,柳鸿毅偏过头朝着声源处望去,只见龙霄手提着兔子和野鸽朝着自己走来。 柳鸿毅将手中的干树枝扔进了火堆里,缓缓站起身看向龙霄笑了笑:“龙霄兄,回来了。” 龙霄走到柳鸿毅面前,将手中的猎物递到柳鸿毅面前笑道:“接下来就交给鸿源兄了。” 柳鸿毅接过龙霄手中的猎物,对上龙霄的视线:“没问题。” 话罢,柳鸿毅便坐了下来,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将兔子熟练的剥皮剖腹处理干净。 然后,把处理好的兔子拿去溪水边上洗干净,涂抹上香料放在一旁,接着处理野鸽子。 看着柳鸿毅娴熟的手法,准确来说是看着柳鸿毅那把匕首,让龙霄不由有些起疑。 潋墨曾告诉过他,柳鸿毅会在袖口中藏着匕首,而现在眼前的李鸿源与这一条吻合。 再加上自己在这片林子里寻了许久,除了眼前的李鸿源外,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 龙霄也不知眼前的人究竟用的是真名还是假名?他现在之所以跟着眼前的人,是为了探探口风,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找的人。 思及此,龙霄暗自感叹了声,他没想到沐笙与柳鸿毅相隔了已有五年之久,也从没有忘记过柳鸿毅,看来这柳鸿毅对于沐笙来说果真非比寻常啊。 这倒是让龙霄有些羡慕,如果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的人该有多好?若是阿姐在的话,或许也会这般牵挂着他吧?可阿姐,早已不在了 翌日清晨,山中蕴绕着淡淡白雾,如同仙境般虚幻缥缈。 山中气候偏凉,对柳鸿毅来说,却是丝毫感觉不到寒意。而对于常年刻苦练武的龙霄来说,自然也不惧怕这点儿冷。 燃烧殆尽的火堆中还冒着微弱的红光,柳鸿毅拧开水壶将清水倒在火堆上,只听见一阵滋滋声,火堆上的火星便被浇灭了。 “鸿源兄,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龙霄抱着剑看向柳鸿毅问道reads;。 柳鸿毅拧好水壶,弯腰捡起一旁的包袱,抬头看向龙霄答道:“下山。” 他原本是打算带着何轩下山去治疗调养身体,谁知何轩突然就不告而别了,这计划自然是被搅和了。 不过,就算没有何轩在,柳鸿毅也准备下山,寻找其他提拔升官的机会。 谢祁那里他是回不去了,而且谢祁已经认得出他的模样,再回去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如今只好看看能不能寻找其他的办法升官,顺便找找有没有何轩的线索。 其实,柳鸿毅也知道,如果自己去京城王府找沐笙,这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但他不想再次成为那个一直活在沐笙庇护下的柳鸿毅。 听了柳鸿毅所说的经历,龙霄认为那名叫做何轩的人很有可能是柳鸿毅。何轩勾结反贼袭击营地,很可能出于报复谢祁。 毕竟柳鸿毅是谢祁的私生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样解释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然后不想牵扯李鸿源也是因为注重兄弟的感情。 思及此,龙霄也便陪同柳鸿毅一同下了山。只要有李鸿源在,说不定就能够找到何轩的线索。 在山下有个不大的村镇,名为螺山村。山村中的人靠卖田螺为生,在沐国很多富贵人家都喜欢田螺烹饪出的美食,爆c炒c煎c炸,可谓花样繁多。 一盘爆炒田螺就得花几两银子,几两银子可抵得上普通人家半月的开支。但此处家家户户虽然养殖田螺,但百姓似乎过得并不如意。 粗制滥造的麻制衣裤,哪里像发家致富的样子?柳鸿毅和龙霄并肩在这小村镇中走着。 没走多久,离两人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打闹声。 “别打了!别打了!”只隐约听得一名老妪嘶声力竭的哭喊声。 “草!不给你们点儿教训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啊!”年轻力壮有些发福的男人,一边坑骂一边用脚踹着地上蜷缩着身体,披头散发的男子。 那披头散发的男子护着头的手背上,被踹的磨破了层皮,殷红的血渍渐渐从手背上渗透出来。 “别打了!求求你们了。”老妪见着那打人男子不肯罢休,拄着拐杖跪在那打人男子身前哭喊道。 那男子怎会听老妪的话,一脚叫老妪踹开坑骂道:“滚开死老婆子!别着急,等老子收拾完这小子,待会儿就轮到你了!” “你他妈敢不交税,把我们家老爷的话当耳旁风,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那男子猛地一脚朝着地上男子的脑袋踹去。 眼看那男子的脚快踹在地上男子的头上时,那踹人的男子小腹突然被人猛地踹上了一脚,整个人倒飞了好几丈远。 柳鸿毅缓缓收回了脚,看着躺在地上捂着小腹呻吟的男子一言不发。而那些跟着男子来的小弟们后知后觉的回过神,连忙跑去扶起地上的男子。 “哎哟。”那男子被人缓缓扶了起来,用手揉着小腹瞪着柳鸿毅:“你,你他妈谁啊?” 柳鸿毅没有理会那男子,偏过头看了地上抱着头的男子一眼,又看向打人的男子说道:“你是何人,竟敢光天之下打人。” “我是谁?”听了柳鸿毅这话,那男子倒是被逗乐了:“小子,新来的吧?老子告诉你,你老子我就是亓官昭大人的得力手下五福reads;。” 柳鸿毅心里一怔,问道:“你说的谁?” 五福以为柳鸿毅没有听清楚,重复道:“老子是亓官昭大人的得力手下五福。” 亓官昭 柳鸿毅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和自己相处过几日的小道士。抛弃了那个小道士的亲爹不就叫做亓官昭?莫非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或许只是同姓同名罢了。 看着柳鸿毅愣在原地发愣,五福以为柳鸿毅听见自己的大名吓傻了,不由笑道:“小子,看你初来乍道的份上,你五福哥哥饶你一命,可这分子钱还是得给。” “那我来替鸿源兄给你这分子钱如何啊?”就在这时,龙霄抱着剑走到了柳鸿毅身旁,看着不远处的五福淡淡一笑。 “好啊。”那五福打量了一下龙霄,看穿着也定是个有钱人。 五福用手推开身旁扶着自己的小弟,对着龙霄笑道:“你和那小子一伙儿的吧?既然你要帮那小子交分子钱,那你的那份也得一起交。” “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话音刚落,龙霄突然纵步欺身上前,未等五福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钳住了他的喉咙。 五福只感觉钳住自己喉咙的手在缓缓收紧,呼吸的也越来越紧促,脸上也渐渐被涨的通红,视线也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就在五福觉得快要窒息交代在这里的时候,桎梏在他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又撤了回去,五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护着脖子猛地的咳嗽起来。 龙霄收回手抱着长剑,斜睨了那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的五福一眼,戏谑道:“想找我要钱没问题,可我身上没带多少银子,但纸钱倒是有不少,要不您考虑考虑,先让我先送您上路再付给您钱如何?” 五福缓过气,抬起头狠狠瞪了龙霄一眼,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亓官昭大人手下的” 未等五福话说完,一道冰冷的凉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龙霄手握着剑柄,用剑背在五福的脖子上来回摩擦着:“想死快点儿,您可以再多说几句话。” 五福听闻这话吓得不敢动弹,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龙霄掐媚道:“少侠,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这一回吧?是小的有眼无珠才冒犯了少侠啊” “少少侠,别听他的,您现在放他走,他会找人回来报复您的。”被柳鸿毅扶起的那名被打的男子提醒道。 龙霄上下打量了五福一眼,挪开了放在五福脖子上的长剑。 就在五福为自己捡回条命庆幸时,龙霄猛地一脚踹在五福身上,五福又被踹的倒飞了好几丈远。 “噗!”五福口中猛地喷出一口血,然后被一旁看戏的小弟扶了起来。 五福心里郁闷至极,自己带的都是什么小弟,妈的该上的时候都站在旁边看戏,自己被踹了才他妈的来扶自己一把? “五福,你且滚回去好生养着,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若是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试试,我奉陪到底。” 龙霄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欺压百姓的走狗,当初害的他家破人亡的也是拜了这些贪官的走狗所赐。 对于这些人,龙霄自然没有好感可言! 正文 第48章 险恶 为了报答柳鸿毅与龙霄出手相救的恩情,老妪与那青年将两人请进家里做客。 听老妪所说,被打的青年是她的孙子,名叫楚辞。 今日她正交税钱给五福,可谁料恰巧碰见她的孙子上京赶考回来看见这一幕,她孙子死活不给五福税钱,才和五福等人发生了拉扯。 至于税钱的事,是从很久以前便开始就有了。自从亓官昭接管了此地,这里每名养田螺的百姓就必须每月上缴税钱才行,不然就会被打断腿。 村里的有些年轻的青年偏不信,结果真的被打断了腿,有些还被当场活活打死,后来也没有人敢不交税。 后来,听说那亓官昭被提拔去了京城任职,村里的百姓也松了口气。 谁料那亓官昭沟通了当地的巡抚和知府大人串通一气,让村里的百姓继续缴纳税钱,而且税钱因为巡抚和知府的参与,税钱也自然翻了好几倍。 田螺的生意虽然好,但是吃得起的也大部分是那些富家子弟,好在这田螺生意还比较景气,勉强能够赚些银子,可除去了税钱,留在手中的银子却是少之又少。 有次巡抚大人的儿子吃了田螺,嫌弃田螺难吃价格又贵,结果村里的田螺生意被巡抚打压,来收田螺的人也越来越少,价格也低了一半。 虽然大家都清楚,那巡抚大人是为了把价格低廉的田螺用高价卖出去,但也无可奈何,村子里的百姓不敢和官斗,要是一不小心被关进大牢那可就惨了。 百姓都求个平平安安,谁愿意去做那吃力又讨不了好处的事儿。 楚辞处理好伤口跨进了房内,走到柳鸿毅和龙霄面前跪了下来:“多谢两位恩公救命之恩。” 龙霄偏头看了地上的楚辞一眼:“不必。”对于楚辞这样的人,龙霄见得实在太多。 柳鸿毅倒是好心将楚辞扶了起来:“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自当是要出手相救。” 楚辞眉头紧皱,看着柳鸿毅担心说道:“可两位恩公实属不该将那五福放回去,那五福睚眦必报,一定会回来找两位恩公的麻烦的。” “此事”柳鸿毅看向身旁的龙霄,可龙霄却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淡茶。 柳鸿毅只好转过头看向楚辞说道:“我和龙霄兄自有打算。” 楚辞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叹了口气后,不再多说什么了。 “今日若不是有两位恩公相救,我这孙儿怕是没了。两位恩公要是不嫌弃,不如暂且在老妇这里住下吧?”老妪拄着拐杖看着柳鸿毅和龙霄两人说道。 龙霄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对上老妪的视线,莞尔道:“那便麻烦老人家了。” “天色也不早了,想必两位恩公也饿了,那老妇这就去做晚饭招待两位reads;。”话罢,老妪带着楚辞一起离开了。 柳鸿毅抬手提起茶壶斟了杯茶,放在嘴边喝了一口。而龙霄一手撑着下颔,一手摸索着茶杯一言不发的望着柳鸿毅。 发觉龙霄的视线看着自己,柳鸿毅不由看向龙霄问道:“龙霄兄,怎么了么?” 龙霄嘴角浅浅一勾,笑道:“没什么。” 柳鸿毅不明其意的看了龙霄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龙霄兄可是觉得我做的不对?” “你做的很正确,你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意思了。”龙霄将手中的茶杯扣在桌上,起身朝着柳鸿毅俯身过来。 柳鸿毅剑眉微微一皱,看着龙霄的动作不明其意道:“龙霄兄,你要” 还未等柳鸿毅话说话,柳鸿毅便觉得口中伴着薄荷的清凉味道在味蕾中散开。 “这是什么?” 龙霄直起身,负手看着柳鸿毅道神秘笑道:“反正不是害你的东西就成。” 老妪住宅,厨屋内。 “翻炒,起锅。”楚辞将炒好的菜倒入盘中,标准的四菜一汤。 那老妪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用枯瘦的手指拔开了小瓶子上的红布塞子,将小瓶缓缓倾斜,将一点点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汤菜里搅拌均匀,嘴里还念叨着:“再加上这点儿佐料就成了。” “两位恩公请用。”楚辞边将碗筷给两人摆放好边微笑说道。 “多谢。”柳鸿毅看向楚辞和老妪抱拳道谢,然后拿起桌上的木筷伸手夹菜。 龙霄也拿起木筷,将筷尾往桌子上敲了敲,将木筷对齐平整,也伸手夹了一口菜。 柳鸿毅将菜送入口中细细品尝了番,赞叹道:“这菜做的真好吃,诶?你们怎么不一起吃啊?” “啊?哦,现在就吃,现在就吃”楚辞和老妪对视了一眼,拿起木筷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盘雪里红。 龙霄瞟了那婆孙一眼笑道:“你们怎么只吃这一盘素菜啊?” 老妪笑着回应道:“这饭本来就是给两位少侠准备的,我们又怎么好意思。” “不妨事不妨事。”龙霄莞尔笑道:“都是认识的,何况老人家身子弱多吃些肉营养才能跟的上,来,我给您夹块鱼肉。” 说着龙霄换了双木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老妪的碗里,然后又看向坐在老妪身旁的楚辞说道:“小兄弟的身板看起来有些羸弱,多吃些鸡鸭身体才能强壮点儿,以后打架打不赢好歹也能还他两下子啊。” “来,这个鸡腿就给小兄弟吃吧。”说着,龙霄就拧下一只鸡腿放在了楚辞的碗里。 柳鸿毅觉得龙霄的做法对,虽然自己和龙霄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因为这样而苛待他们才是。 “龙霄兄说的没错,你们婆孙两也是该多吃些,这样对身体才好。” 看着那婆孙两人有些难看的脸色,龙霄眉头微皱明知故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这”楚辞看着碗中的鸡腿有些难开口,但还是顾不得那么多将鸡腿吃下了肚,结果下一瞬就趴在了木桌上睡着了。 “嗯?”看着楚辞趴突然在木桌上,柳鸿毅不由有些疑惑:“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好了reads;。”龙霄也不想再打哑谜了,看着眼前的老妪问道:“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什么意思?”柳鸿毅偏过头看向龙霄不明其意,龙霄看了柳鸿毅一眼轻叹了口气;“鸿源兄,你果真是入世太浅,看不透这些人的真面目。这些酒菜里可是被他们下了蒙汗药的。” 柳鸿毅还未从龙霄所说的话里清醒过来,龙霄又补上了一句:“我刚才给你吃的便是解蒙汗药的清心丸。” 龙霄抽出搁置在一旁的长剑直指老妪的喉咙,冷冷问道:“说!你们有什么目的!” 老妪被龙霄这冰冷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把下药的动机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原来,老妪和楚辞是害怕柳鸿毅和龙霄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准备将两人弄晕,送去府衙将功赎罪,让大人不要找自己的麻烦。 听了老妪的话,柳鸿毅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也不知道该不该原谅老妪和楚辞。 但是他们的做法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保自己的命而已,并没有什么过错而言。 就在柳鸿毅思虑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光划过那老妪的喉咙,那老妪瞬间倒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见此情景,柳鸿毅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龙霄。 龙霄看了柳鸿毅一眼淡淡道:“他们想害我,自然得偿还给我。” “就算他们做错了事情,也不一定需要用命来偿吧?何况她还有个孙子,你让她孙” ——噗呲。 又一道白光晃过柳鸿毅的视线,楚辞也被龙霄毫不犹豫的杀了。 龙霄抬眼看了柳鸿毅一眼,收剑入鞘:“人心叵测,你又怎知他们待你有几分真假?你若放过了他们,那你又怎能保证他们就一定会放过你? 鸿源兄,我曾经也有一位兄弟,我待他掏心掏肺,待他如同亲兄弟照顾。 可他却将我骗去街巷将我打晕,把我卖给别人做奴隶,若不是有贵人相救,我如今怕是早已死了。” 龙霄看向柳鸿毅浅浅一笑:“世事险恶,人心复杂。若是鸿源兄不想被事物的表面迷惑心智,日后处事,待人三分真七分假便好。” 话罢,龙霄朝着房门口走去,柳鸿毅却拉住了龙霄的手臂。须臾,柳鸿毅缓缓开口道:“龙霄兄,对不起,是我太过妇人之仁。” 若是不能成为一个杀伐果断,心智成熟的人,那他就不可能变强,就不可能再次回到沐笙身边。 纵然回去了,他也只是沐笙的拖累。就和从前一样 眼前的龙霄不同,他能交给自己处事待人的道理。自己离开尘世已有五年,虽然武功大成,但心智却仍旧单纯,根本就不适合在这满是鱼龙混杂的世事中生存。 龙霄偏过头看向柳鸿毅轻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柳鸿毅说道:“鸿源兄,你这样的性子是该改改了。” “说的没错,正有此意。”柳鸿毅看向龙霄浅浅一笑:“那龙霄兄若不嫌弃,可否传授我一二?” 龙霄抬手拍了拍柳鸿毅的肩,笑道:“好啊,跟着我,保你上哪儿都吃不了亏~” 正文 第49章 野猪 “此地不宜久留。”龙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踹门! ——嘭! 老旧的木门被人用脚猛地踹开,一群打着火把的人涌了进来reads;。 “艹!人呢!”开口说话的人正是今日吃过亏的五福。他本来想教训教训这家婆孙。 却收到那老婆子的消息,说是要把那两个人给绑了来赎罪,于是,让他今晚来拿人,所以他才带人闯了进来。 “搜!” 五福一下令,跟着来的手下便开始搜屋子。这婆孙两住的房子并不大,就两间茅草房,一间厨屋,一个马窖。 很快,便有手下跑了回来,慌张道:“老大,他他们死了。” 五福愣了愣,看着眼前的手下说道:“死了?” 早在五福带人闯进老妪的房子前,柳鸿毅和龙霄早已经翻墙逃走了。如今两人身上背上了一条命案,此地当然也呆不得。 浅浅银光透过半掩的小轩窗洒下一层银白,何轩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塌上脑袋放空。 这些日子,他觉得过得其实很虚幻。能遇见李鸿源应该是他此生最不后悔的事情,为了替娘亲和二娘报仇,他没少吃苦。 为了杀谢祁,他不惜背上叛国的罪名与金兵勾结。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能把谢祁给杀掉,还害的李鸿源和自己一起成了叛逃的反贼。 起初,他在溪边看见那对穿着玄色窄袖劲装的同胞少年还有些疑虑。等两人说明了来意,却让他更加疑虑。 他并不知道两人叫什么名字,只是从他们的口中听说沐九皇子找他。何轩以为是自己投敌叛国的事情被沐九皇子发现了,所以沐九皇子才想要抓他。 可等他来到这里见到那位沐九皇子之后,那沐九皇子只告诉他,只要在这里安心养病便好。 这让何轩有些不明所以,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投敌叛国的事,那么找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那可算是没有的。 金盛只给了他这一次机会,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他报仇就是再也无望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何轩也不再多想,闭上眼睛渐渐熟睡了过去。 另一处厢房内。 沐笙正在案桌上看着书卷,转眼便已过了五年了。虽然柳鸿毅不在他的身边,但柳鸿毅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子清子澈几月都会放回消息报告柳鸿毅近日的情况。从那些字条之中,沐笙也了解了柳鸿毅找到了一位前辈留下的武林秘籍,正日复一日的刻苦练习。 后来柳鸿毅学成下山遇上了何轩,这让沐笙突然想起了这个人来。 那时候,沐笙对他的评价便是英勇善战,却有勇无谋。 当初沐笙本想将他收为己用,可他却选择自刎也不愿意再回沐国。他曾说过:虽然我不能手刃自己的仇人,但我也不会屈服在仇人的手下! 沐笙本以为何轩的仇人,是沐世明或者沐正渊。可这次因为柳鸿毅的缘故,才让他弄清楚何轩的仇人究竟是谁,原来是谢祁。 这谢祁虽然是一品大将,可毕竟是草莽出生,有些劣性是改不了的。装作正气凛然威严的样子,也不过是树立自己的形象罢了。 朝堂之上可从来不会缺少这样的人,比如亓官昭c又比如沐正渊reads;。 说起沐正渊,那就绝对少不了沐正渊背后的那位军师,亓官九。 可说来也是奇怪,亓官九本是亓官家族族长的直系嫡孙女,从小嚣张跋扈惯了,对沐正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为何,亓官怜的脾性却突然变了许多?再加上亓官九从来未曾见过外人,这让沐笙更加疑惑。 虽然亓官九对沐正渊态度并不是很好,但与他的关系却是缓和的多。 当初还未嫁给太子之前,亓官九总喜欢跟着他身边转。亓官九虽然性子有些骄纵,不过他说的话亓官九总是会听。 虽然他后来拒绝了亓官九的爱慕,使得亓官九一时气闷嫁给了沐正渊。但亓官九对于他的恨终究还是散了,但两人的关系也比不得从前了。 自从亓官九成为了沐正渊的太子妃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亓官九。 如今亓官九成了沐正渊的军师,让沐笙觉得很惊奇,更多却是疑惑。 当初京城郊外狩猎场发现的那半块玉佩,也处处是可疑之处。 沐笙还特意去找了上官家的人,从他们手中要来了一块玉佩,但无论从色泽还是玉佩的样式和上面刻下的字都对不上号。 若说京城富家子弟之中,有带官姓的也只有上官家和亓官家,这样沐笙怀疑那女子是不是亓官家的。 纵然是亓官家的,那也可能只是一名女婢。但若是只是一名婢女,那为何沐正渊会如此紧张那具尸体? 奈何,沐笙没有寻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何况比起那种事情来,招贤纳士和朝纲要事更为重要。 沐正渊多次在沐世明面前请缨自荐,赴往沙场征战,也算立下了很多功绩。 但沐笙却清楚,那些所谓的功绩不过是从那些毫无地位可言的士兵们,用血肉换来的罢了。 沐正渊这点儿小伎俩,对于沐笙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再何况那种在边疆打打杂碎,就等不及邀功的人是入不了沐世明的眼的。 再何况,自己招纳的这批贤才可比那沐正渊的刀枪有用的多。 擅长机关术的长卿白若c擅长水利工程的尹青c擅长种植养殖的旭光c擅长蛊毒医术的秦征c擅长兵法摆阵的玉鉴c骁勇善战的长孙策等等。 如今又招到了个何轩,说起何轩,此人虽然有勇无谋,但却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罢了。何轩虽然斗狠斗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大汉,斗智斗不过那些才高八斗的书生。 但何轩,却有一技之长,那便是——易容。 皎月如圭,晚风清微。 龙霄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繁星感叹道:“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躺在龙霄身旁的柳鸿毅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那闪烁的繁星脑袋放空。 徐徐清风缱绻扫过,夹着淡淡青草芳香悄然没入柳鸿毅的鼻息。 柳鸿毅也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自从下山以来,他便一直想着怎么被提拔升官。 可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有捞着,还丢了一个兄弟。 柳鸿毅偏过头看向身旁的龙霄,问道:“龙霄兄,你曾说要寻找那柳鸿毅,是为何?” “嗯?”龙霄偏过头看向柳鸿毅,淡淡一笑:“自然是为了完成任务reads;。” “任务?” “是啊,受人所托寻找柳鸿毅,然后把他给抓回去,然后”龙霄坏坏一笑:“好好招呼他!让他到处跑,害的我好找一番!” 受人所托?那到底是受何人所托 “怎么?难道鸿源兄认识柳鸿毅?” 柳鸿毅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龙霄偏过头继续看着那繁星闪烁的夜空,徐徐道:“鸿源兄,你要记住一点:好奇心害死猫,日后少些好奇心才好。” “明白了。” “都跑了一夜了,肚子也有些饿了。”龙霄坐起身拿起身旁的长剑,看向柳鸿毅说道:“我去找些吃的,你在这儿等着我。” 柳鸿毅也坐起身,看着龙霄打趣道:“一起吧,天黑路滑的,要是龙霄兄摔了个大马趴可怎好?” 龙霄也没计较柳鸿毅的打趣,站起身耸了耸肩看了柳鸿毅一眼:“随你。” 两人一前一后拿着火折子,在这枝繁交错的树林间缓步行走着,银白的月光透过树叶交叠的缝隙浅浅洒下斑驳的光团。 虽然林子里光线有些模糊不清,但龙霄经常在黑夜中行动,对于黑暗的适应程度也自然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等等。”柳鸿毅突然叫住了龙霄,龙霄不由停下脚步,偏过头朝着柳鸿毅看去。 只见柳鸿毅随手摘下一旁树枝上的叶子,朝着不远处扔去。 那几片树叶脱离柳鸿毅的手的一瞬,便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不远处飞射而去! 下一刻便听见动物的嘶鸣声。 仔细辩听之后,龙霄脸色突然一变,一把拉住柳鸿毅返身跑去。 “怎么了?”看着龙霄突然的举动,柳鸿毅不明其意的看向身旁的龙霄。他只是感觉到前方有东西,所以才飞叶摘花试试。 “听刚才那叫声应该是野猪。”龙霄解释道:“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野猪,是变异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伴着道道树木撞断声,树木轰然倒在了地上,随即而来的便是野猪哼唧恼怒的大叫声。 柳鸿毅抽了个空往后一看,只见一头有人高,全身披着类似鬃毛,嘴角长着长长獠牙的野猪正朝着自己和龙霄疯狂奔来。 “龙霄兄,如此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追上的。”柳鸿毅回过头看向身旁的龙霄提醒道:“不如我们合力将它击退?” “别犯傻。”龙霄眉头紧皱瞥了柳鸿毅一眼:“这种变异野猪可不是一般人可抵挡的。这野猪力大无比,只要发怒威力只增不减,纵然是你我都是习武之人人,但没有四五个也敌不过它的。” “那我们怎么办?”听龙霄这般说,柳鸿毅心里也没底了。 虽然自己天阳剑法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奈何实战的经验还是太少了些,如果贸然攻击那变异野猪,怕是也是讨不了什么好处。 龙霄淡淡一笑:“跟我来,我有办法。” 正文 第50章 是非 柳鸿毅跟在龙霄身后到了一处高坡上。龙霄抬手遮在额上看了看天:“夜黑风高,真是极好的杀猪夜。” 柳鸿毅不明白龙霄在说什么,可他知道,到了这里可就是无路可退了,唯一的退路也被封死了。 “龙霄兄,这没路了啊?”柳鸿毅看向龙霄道。 龙霄放下手臂,偏头看向柳鸿毅莞尔一笑:“我自然知道,难道你不清楚,我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为何么?” 柳鸿毅不假思索答道:“不是为了解决掉那头野猪吗?” 龙霄抬起手,摇了摇自己的食指淡淡道:“不仅仅如此,还是为了要你的命。” 听完龙霄这话,柳鸿毅不由朝着身后倒退了几步,离龙霄的距离远了些,藏掖在手中的匕首也抽了出来。 正在这时,伴着一道愤怒的哼唧声,一头披着褐色长毛,长着两只獠牙的野猪,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那野猪不管不顾朝着两人冲了过来,龙霄猛地纵步朝着野猪跑去,就在野猪近在咫尺,龙霄一手按在野猪的头上,纵身一个空翻缓缓落在了地面。 柳鸿毅也学着龙霄按在野猪头上想翻身过去,谁料那野猪突然止住脚步转了个方向,柳鸿毅也按了个空! 那野猪换了个方向,用獠牙朝着柳鸿毅冲来,柳鸿毅顺势一掌撑地,腾空一翻躲过了野猪的攻击。 而龙霄,此时正倚靠在大树下,抱着剑颇有兴致的看向柳鸿毅与那野猪打斗。柳鸿毅身上虽然有奇功在身,但实战的经验却是太少,以至于那些奇功发挥最多不到四成。 如今借着这野猪练习练习,或许能让他增加点实战经验。柳鸿毅冷冷瞥了龙霄一眼。他本以为龙霄可以算作是朋友,谁料龙霄竟然如此害他! 柳鸿毅抽剑出鞘,长剑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冷冷寒光,而那野猪也并没有因为柳鸿毅手中的长剑而退却,又朝向柳鸿毅猛地冲撞过来! 剑牙相交,发出道道相撞声。长剑与那野猪獠牙相抵在一起,奈何野猪的力气颇大,逼着柳鸿毅往后滑退了几步。 柳鸿毅往身后一看,约莫再过几丈的距离,自己就会从这里掉下去了。柳鸿毅剑眉紧皱,脚底用力稳住了后退的脚步,朝着野猪的方向用力推去。 他可不能交待在这里!他还没有见到沐笙!他还没有光明正大的站在沐笙的身边!他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死掉!? 一步又一步,柳鸿毅硬生生直逼着野猪往后退去,这让一旁观看的龙霄有些讶异。这成年的野猪力气颇大,能与五六个壮汉相比。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与这野猪正面抵挡,和这种牲畜比力气,简直就是找死。 龙霄本以为柳鸿毅会寻找更灵巧的方式与野猪相抗,却没想到柳鸿毅居然会和这野猪死磕的硬碰硬。 可人的力气终究是抵不过畜生的reads;。 那野猪力气丝毫没有减弱,倒是柳鸿毅,支撑了一会儿又被野猪逼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柳鸿毅还想继续和那野猪硬碰硬,龙霄只好朝向柳鸿毅,提醒道:“鸿源兄,不要和那野猪比力气,你得用更加灵巧的方式去战斗! 这野猪虽然力气大,但是动作却迟钝的很。你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那野猪就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听了龙霄这番话,柳鸿毅猛地朝向抵在野猪獠牙上的长剑一拍,将野猪震开几尺之远。 ——呲吟! 柳鸿毅借此间隙,转动手腕,将手中的长剑朝着野猪横向挥去!将那野猪的獠牙的牙尖削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牙齿被削了,那野猪比刚才更加暴躁了几分。 蹬着强健有力的蹄子,猛地朝向柳鸿毅冲了过来!柳鸿毅坦然自若,收剑入鞘,纵身朝那野猪飞奔而去。 就在离那野猪几尺之远,柳鸿毅猛地抬手按在被削平的獠牙之上,翻身朝着野猪身后飞去。那野猪因为獠牙突然受到重力不由将头往下低。 眼见野猪就快要掉下高坡,野猪连忙停住了脚步。可柳鸿毅哪里会让它得逞,侧身朝着野猪屁股飞起一脚。 伴着不甘的哼唧声,那野猪最终是被柳鸿毅踹下了高坡。 直到那野猪在高坡消失不见,柳鸿毅的耳边还是回荡着那野猪的哼唧声。就在这时,龙霄抱剑缓步朝着柳鸿毅走了过来。 柳鸿毅心生警惕,连忙抽出匕首对着龙霄:“你要做什么!” 龙霄看着柳鸿毅警惕着自己模样,无奈的耸了耸肩:“鸿源兄,我把那野猪引来此地,就是为了替你增加些交战经验。 遇见强大的敌人,不要与他硬碰硬,那样对你只会有弊无利。你得学会用更加灵活的方式去与他争斗。 莽夫之所以是莽夫,那就是因为他没有脑子。还好,鸿源兄是个有脑子的。” 听了龙霄的话,柳鸿毅半信半疑。他不确定龙霄会不会趁他不备袭击他,毕竟,刚才龙霄对他说的话太过真实。 看着柳鸿毅仍旧这般戒备自己,龙霄轻叹了口气,抬步走到柳鸿毅面前。柳鸿毅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看向眼前的龙霄警告道:“不准过来!” 龙霄将胸膛抵在柳鸿毅的匕首上,莞尔道:“若是鸿源兄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捅我一刀,死了,也是我甘愿的。” 柳鸿毅看着龙霄怔了怔,下一瞬瞳孔骤缩,连忙撤回了匕首,龙霄的头一下靠在了柳鸿毅肩上。 龙霄偏过头朝着柳鸿毅耳朵,轻声说道:“看来鸿源兄还是相信我的啊。” 感受到耳朵缓缓吹来的热气,柳鸿毅的耳朵不由渐渐泛红。 柳鸿毅将头偏向一旁,轻哼道:“谁知道你真的敢靠过来。” 龙霄直起身,抬手拍了拍柳鸿毅的肩笑道:“若不是我真的信任你,我也不敢真靠过来啊。” 柳鸿毅偏头对上龙霄的视线:“嗯。” 他本来以为龙霄真的会害他,谁知道原来是龙霄在磨炼自己。可龙霄这亦正亦邪的演技,让柳鸿毅分不清真假。 “人生如戏,不过各自比拼演技罢了reads;。”龙霄抱着剑抬头看向半空的弦月继续道:“就如同那半空的明月的阴晴圆缺,在不同的时候会展现出不同的样子。 人亦是如此,对待善人c对待恶人时的样子都有所不同。世人所谓的亦善亦恶,亦正亦邪,也只不过尔尔罢了。” 龙霄看向身旁的柳鸿毅笑道:“所以,只能在真心对待自己的人面前流露真心便好,至于其他人,切记掩埋自己的内心。” 柳鸿毅似懂非懂,他也有些不太明白龙霄所说的话。他本以为自己真的付出真心待人,那对方真的不会用真心回报自己。 可那村落的老妪和楚辞那般,却是恩将仇报,让柳鸿毅知道这世间的人并非都是善良的,或许所表现出来的善良其实只是他们的伪装。 看着柳鸿毅眉头微皱思索着自己的话,龙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罢了,日后我带你去亲自见识见识你就懂了。光说不练假把式,纸上谈兵终究没有实战来得好。” “嗯。”柳鸿毅也同意龙霄的话。对于说和做,他宁愿去做,因为这样他才能亲自体验到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走吧。”龙霄拉住柳鸿毅的手就往山坡下跳去,柳鸿毅先是一怔,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原来此处的山坡并不高,只是因为夜色太黑,加上刚才月光被云层挡住,所以看得有些不真切。 未过一会儿,两人边飞身下了高坡,便看见摔在地上,伤痕累累还在苟延残喘的野猪。 龙霄抽剑出鞘将那野猪的头砍了下来,看向柳鸿毅说道:“今晚我们就吃这野猪肉吧。” 说着,只见龙霄手中的长剑发出阵阵破空声响,那野猪身上的长毛很快便被剃了个精光。 但对于这头变异的野猪,柳鸿毅还是有些疑虑:“可龙霄兄,你说这野猪是变异之物,怕是吃不得吧?” 龙霄收剑入鞘,侧身偏头看向柳鸿毅笑道:“那是骗你的,本来只想逗你玩玩儿,谁知你却当了真。” “” 看着柳鸿毅一言不发,龙霄继续说道:“好了,这次是我做的不对,往后不会再诓你了。” “嗯。”柳鸿毅应了一声,缓步走到那野猪面前,蹲下身用匕首将野猪剖开,清理掉内脏等不能直接食用的东西,然后拖着那野猪的后蹄朝着不远处的湖泊走去。 龙霄也没有发话,抱着剑跟着柳鸿毅身后走着。龙霄觉得这眼前的李鸿源挺有意思的,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和想象中的也不同。 他本以为自己杀了那老妪和楚辞,李鸿源会当场和他对峙一番,却没想到李鸿源并没有怪自己那般做,还让自己教他处理人世的道理。 果真是个初入世事的小子,恐怕是哪家武学世家刚学有所成才下山来的弟子吧? 不过,枉他熟悉各种门派的武功身法,却是看不透李鸿源所使用的招式是出自何门何派。 虽然对李鸿源感兴趣,但他也未曾忘记过此次的任务。他需要借着李鸿源的手,找那个叫做何轩的人才行。 不过现在,找柳鸿毅的事情或许可以缓缓。龙霄觉得眼前的李鸿源身法不错,若是能收为王爷所用的话,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龙霄之所以待在李鸿源的身边的原因有二,第一,是为了寻找到何轩的下落,完成潋墨所交给他的任务。第二,便是想将李鸿源收为己用。 正文 第51章 號城 柳鸿毅与龙霄在山中走了几日,总算又看见一座城池:號城。 城门口来往人流马车络绎不绝,在城门两侧贴着两张黄纸黑字的告示。柳鸿毅与龙霄商量了下,装扮了番走到告示前看了看。 原来是城中正在举行会,还请了清思道观的弟子来主持这场法会。在沐国民间,基本都是以道家法会举办,佛家法会只有皇室成员才举办。 “清思道观是什么地方?”柳鸿毅偏过头看向身旁的龙霄问道。 “嗯?”龙霄看向柳鸿毅解释道:“清思道观已存在三百余年,在沐国还未建成时,便已经存在了。而且听人说,建立沐国的这片土地,就是建立清思道观由清思道长所提议的。” “如此说来,这清思道长还是个厉害的大人物。”柳鸿毅感叹道:“也不知,这清思道长还活着没有,真想去看看。” 听闻这话,龙霄失笑道:“清思道长开设道观已经半岁有余,若是活到现在,那也该有四百余岁了。若是能见到清思道长,那怕是见鬼了。” 闲聊至此,两人踏进了號城城门内。號城虽然人来人往,却并未见着有摆摊叫卖的商贩,只见得城中百姓都拉着马车朝着城外走去,然后又拉着马车走回城里。 柳鸿毅见着这些人行为怪异,却也没有什么好奇。只因龙霄告诉过他:好奇心害死猫,少些好奇心才好。 就在柳鸿毅走神的间隙,龙霄已经找到百姓打听清楚了。柳鸿毅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皱,看向龙霄疑惑道:“龙霄兄不是说好奇心害死猫么?” 龙霄先是一愣,而后无奈笑道:“鸿源兄,我是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可那是在相对的情况下。而且,我也没说不能不懂就问的啊?” 听了龙霄的话,柳鸿毅有些疑惑,那所谓的相对的情况又究竟是何情况?那到底什么情况下可以去问,什么情况下又不能去问? 看着柳鸿毅满脸疑惑的样子,龙霄抬手拍了拍柳鸿毅的肩膀:“先别纠结了,我打听清楚了,这些百姓是在为了法会进行‘逡步’。 所谓‘逡步’,便是制造出热闹繁荣的景象,从而产生出一种热闹的样子,来吸引山中福神的注意。 听说福神喜欢热闹的地方,会变幻成小孩子混入城中,如果帮助了变幻成小孩的福神,这一年就会得到祝福,万事如意,平平安安reads;。” 听着如此离奇的事情,柳鸿毅并不觉得可信。有没有福神赐福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有靠自己双手靠自己实力挣来的东西才是真的。 所谓的赐福,那不过是心灵上的慰藉罢了。只是将假想的东西寄托在自我想象出的虚幻之中罢了。 “听说那法坛就在前面,我们去瞧瞧如何?”龙霄抱着剑看向柳鸿毅提议道。 “嗯。”柳鸿毅点了点头,如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原本是想借助那对婆孙的事情将巡抚和知府给铲除掉,这样,或许自己就能够得到提拔。 奈何,计划和现实总是有偏差,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估计螺山村中大部分的百姓,像那婆孙一样有劣性的人也不占少数。 但大都只是因为吓怕了罢了,也怪不得他们怕把自己牵连进去,才出此下策。 先是背上了通敌叛国的黑锅,如今又背上了两条命案,柳鸿毅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纵然是落到这般窘地,但他想要靠实力回到沐笙面前的心思也从未改变过。 但柳鸿毅并不知道號城与京城的距离其实已经很接近了,而龙霄之所以带着柳鸿毅走山林,也是为了走捷径回京城。 而龙霄与沐笙计划好碰面的地方,恰恰就是在这號城中。 两人沿路打听走过几条街巷,终于看见了开坛做法会的地方。 高搭的台子上铺上了明黄的帛布,帛布上绣着阴阳八卦太极图。三名身穿蓝白道袍头戴道冠的少年正站在法坛上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名少年怒气中中从法坛上飞身跳下,脚尖点地,稳稳落在地上,而后蹲下身随意坐在地上。 柳鸿毅看着那少年总觉得那衣服的款式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在何地看见过。 那少年似乎是注意到了有人看着他,猛地抬头朝着不远处看去,恰好对上了柳鸿毅的视线。 看着柳鸿毅出神望着自己,那少年心里不由恼怒,猛地起身朝着柳鸿毅大步走了过去。 柳鸿毅看着走来的少年,眉头微微皱了皱。直至那少年走到自己面前,柳鸿毅才看清楚少年身上的这蓝白道袍,不就是与洛珩所穿的道袍一模一样么? “看什么看!”那少年瞪着柳鸿毅愤愤道。刚才他本想说去四处逛逛,结果被师兄们拦住了,还‘训诫’了自己一顿。 心里本就气闷,却又发现眼前这个人一直看着自己,索性便把火都撒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柳鸿毅也觉得刚才的行为太过失礼,连忙道歉道。 洛珩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柳鸿毅一眼,发现眼前这个人长得挺俊俏的,就像是当年在山中遇见那个小哥哥的感觉一样。 思及此,洛珩摇了摇头,已经过了五年了,那小哥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嘛,自己真是笨死了。 看着洛珩有些苦恼的样子,柳鸿毅不由问道:“你怎么了么?” 洛珩狠狠瞪了柳鸿毅一眼,冷哼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看着洛珩的举动,柳鸿毅剑眉微微皱了皱眉,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旁抱着剑看戏的龙霄看着柳鸿毅愁眉不展的样子,笑道:“鸿源兄,这便是我告诉你那种不该问的情况reads;。” 柳鸿毅看戏龙霄有些不解,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该问?刚才那个少年分明就是有烦恼的事情,别人有疑问的时候,不就该替别人解惑的吗? 看着柳鸿毅又要陷入苦思,龙霄轻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鸿源兄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先找个地方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嗯。”柳鸿毅也觉得龙霄的这个提议不错,赶了许久的路,肚子确实也有些饿了。 两人抬脚进了一家客栈,柳鸿毅也不知算不算是自己运气好,又恰好碰见刚才那个生气的少年。 洛珩无意看向客栈门口,却又发现了刚才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人。若不是號城客栈有七八家,洛珩绝对会认为眼前的人是个跟踪狂。 此时,客栈内的位置已经满了,只剩下洛珩那一桌有空位。龙霄倒是不在意,朝着洛珩的那桌走去,柳鸿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跟着龙霄后面走了过去。 龙霄将长剑放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少年笑道:“小兄弟,我与鸿源兄本想用些午饭填腹,奈何此处,只有小兄弟这儿才有空位,所以想与小兄弟拼拼桌,还望小兄弟不要介意。” 洛珩打下大量了龙霄一眼,眼前的人也长得俊俏。拼桌也是很常见的事情,若不是真没位置了,谁愿意来拼桌。 “无所谓。”当洛珩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吃着饭菜。他今儿可是独自溜出来的,要是被师兄看见了,估计又要唠叨他了。 这都怪师父又不知跑哪里去玩了,把他扔在师兄堆里,那些师兄师姐就爱欺负他捉弄他。不过师兄对他却也不错,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会给他。 龙霄点了几个菜,倒了杯酒和柳鸿毅闲聊着。 “鸿源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龙霄虽然约定好了在號城把李鸿源介绍给沐笙,但柳鸿毅的下落,他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这让他有些头疼不已。 本来是想接着李鸿源的手寻找何轩的下落,谁知道李鸿源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找何轩。 柳鸿毅如实说道:“我想弄个官职。” 洛珩不由看了柳鸿毅一眼,啧,原来是个想要升官发财的莽夫。 “你想当官?”龙霄看着柳鸿毅挑了挑眉。搞了半天,原来李鸿源是想要当官啊!这也难怪要和何轩划清界限了。 根据收到的情报,龙霄也知道了抗金大营被金兵偷袭的事情。而李鸿源正是那个在抗金一战中立过功的人,听说那里的将军也准备提拔李鸿源。 结果因为何轩的复仇计划,引来金兵偷袭营地,结果全部都泡汤了,还落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虽然李鸿源并没有告诉他这些事情,但以龙霄的手段想弄点儿小道消息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这样正好,既然柳鸿毅想要当官,那正好可以借着沐笙的手升官发财,虽然庸俗是庸俗了点儿,但李鸿源的功夫身法确实不错。 “嗯。”柳鸿毅肯定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官职攀上高位,一步步的走到沐笙面前。他当然不会因此放弃。 他努力这么多年,那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沐笙的面前,让沐笙看见他也能够保护他,也不再是沐笙的拖累了。 正文 第52章 游龙 “升官发财,果真是好志向啊。”洛珩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瞥了柳鸿毅一眼冷嘲道:“你们这些人也就这点儿追求。” 听了洛珩的话,柳鸿毅并没有反驳,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和别人争论reads;。在别人眼里看来,自己无非就是想升官发财的庸俗之辈。 既然别人并不懂得自己的想法,那自己又何必要去和别人争个是非出来才罢休。 不过 柳鸿毅看着眼前的洛珩问道:“小兄弟,你可知一名叫做洛珩的小道士吗?” 听闻这话,洛珩眉头微微皱了皱,反问道:“干嘛?你打听他做什么?” 听了少年的这话,柳鸿毅心里也算有了底,也笃定洛珩就是这清思道观的弟子。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柳鸿毅对着洛珩浅浅一笑。当年虽是洛珩先招惹的自己,不过,如今过了五载,怕是早已忘了自己这山野小子了。 但只要洛珩能够平平安安的,他也不想去打扰洛珩现在的生活。 柳鸿毅珍惜每位陪伴过他的人,不管是白泽还是洛珩c果果,还是何轩,还有现在身旁的龙霄,柳鸿毅都觉得能遇见这些人都是他的福气。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内心的孤独寂寞,没人能体会到他呆在山中的五年是怎样熬过来的。但他心中却有一道执念指引着他,他要变强,他会再次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以保护守护着他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不再是那个受他保护弱小的自己了。 想要的东西,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实力去守护它。而不是一味的懦弱闪躲,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拥护的东西被别人夺走! 柳鸿毅的随便问问,却让洛珩有些疑惑。他下山的次数每年只有一次,那就是去探望娘亲的时候,而下山遇见过的人也只有柳鸿毅一个人。 洛珩本来就是被师兄师姐保护的对象,所以,就算在清思道观中,洛珩也从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 可眼前的人却能说出他的名字,莫不是说,他就是 还未等洛珩来得及询问,洛珩突然感觉自己后领被人一拉,洛珩转头一看,刚好对上一名板着脸的青年:“小师弟,你又到处乱跑,要是摔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吃饭还和别人拼桌,也不怕被人拐跑了?真是的,一眨眼你就不在了,你知道师兄们都在找你么?还有好几个师妹都急哭了。” 就在这时,几名穿着蓝白道袍的女子冲了进来,看着洛珩连忙扑了过来。洛珩本来想闪,可是后领被自家大师兄提着,只能看着那几位梨花带雨的师姐在自己身上磨磨蹭蹭。 “小洛,你没受伤吧?” “阿洛,你要是饿了,师姐给你做你最喜欢的丸子,别再乱跑了,要是跑丢了怎么办” “小洛洛,你真是的,别让师姐担心了好吗?师姐刚给你做好衣服就听见你不见了,师姐担心的都哭了。” 洛珩抽了抽嘴角看着这些师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没等一会儿,又冲进几名身穿道袍男子。 “小洛,快让师兄看看你受伤没?” “小洛,看师兄给你带了好吃的,别在这些小地摊吃东西,会吃坏肚子的。” “小洛,我给你把把脉,可别吃坏了身体才会。” 洛珩忍无可忍大喊道:“够了!!!” 那些师兄师姐被洛珩这冷不丁的大喊立刻闭了嘴,洛珩趁机拔腿就跑,见着洛珩逃跑了,这些师兄师姐跟着洛珩追了出去reads;。 “阿洛,别跑啊,小心摔着了!” “阿洛,小心点儿啊!” “小洛,别跑了,师兄会担心的!” “” 洛珩哪里会听身后那些师兄师姐的话,拔腿死命的跑,生怕被自家师兄师姐给逮住了。 龙霄抱剑靠在客栈门口看着远处逃跑的身影笑了笑:“鸿源兄,你不觉得那小师弟很有意思吗?” 许久没听见柳鸿毅答话,龙霄偏头看向一旁的柳鸿毅,只见柳鸿毅远远望着那飞跑的身影,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洛珩就坐在自己对面啊。 如果不是那些穿着道袍的弟子闯进来,柳鸿毅也猜不出眼前的就是洛珩。 因为洛珩曾说他的师兄师姐都很疼他,既然如此,再结合刚才的那般情况来看,柳鸿毅已然能确定那小道士就是洛珩了。 柳鸿毅转头看向龙霄淡淡一笑:“确实很有意思。” 龙霄耸了耸肩,转身朝着客栈内走去:“走了,先吃饭。” “嗯。”柳鸿毅随即转身跟着龙霄进了客栈。 皎月如圭,晚风清微。 “咕咕。”只闻半掩的轩窗外传来鸽子的叫声,沐笙偏头看去,只见白鸽振着双翅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 白鸽轻轻落在轩窗上,用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沐笙缓步走到白鸽面前,将白鸽脚上的信件取下展开一看,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沐笙没想到龙霄竟然能寻到一位武功奇才,上一世,沐笙虽然招揽贤才众多,但贤才之中却并没有在武功上有所造诣的贤才。 如今,龙霄算是给自己带了个好消息。但是,对于柳鸿毅的下落,龙霄却是毫无线索。 沐笙轻叹了口气,因为怕何轩死在山林中,沐笙便让子清子澈把何轩接了回来。龙霄赶去林子也算及时,怎么会没有碰见柳鸿毅? 也算是喜忧参半吧 沐笙知晓柳鸿毅想要做什么,柳鸿毅想要靠着自己的实力攀上高位。纵然是面对昔日折磨虐待他的谢祁,他也没有因此而放弃离开。 分明可以直接回到自己身边,可他却要自己为难自己做这些事情。沐笙知道,柳鸿毅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自己去保护他了,可心里却总感觉空空的。 沐笙随手将纸条放在燃烧的蜡烛上,任其被烛光的火焰舔舐殆尽,变为一撮土灰。 鸿毅,你会保护好自己的,对吧 翌日,天刚破晓。 柳鸿毅便早早的起来,然后去客栈的后院练剑。刚走到后院,柳鸿毅就见着龙霄已经舞剑完毕了。 龙霄收了剑式,右手倒持着长剑朝着柳鸿毅走来:“鸿源兄,这么早就醒了?怎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柳鸿毅答道,“那龙霄兄为何不多睡会儿?” 龙霄走到柳鸿毅面前浅浅一笑:“我也习惯了reads;。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练剑最好不过。” “说的极是,我也去练会儿剑,等会儿一起吃早饭。” “好,对了,鸿源兄。”见着柳鸿毅走了几步,龙霄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柳鸿毅。 柳鸿毅停下脚步,偏头看向龙霄问道:“怎么了” 龙霄看着柳鸿毅笑道:“我想给鸿源兄介绍个朋友,今日在游龙阁一聚,希望鸿源兄能赏个脸,与我一同前去如何?” “朋友?”柳鸿毅眉头挑了挑,其实对于柳鸿毅来说,多个朋友也无妨,他现在所缺的便是朋友。当下便应下了:“好,我去。” 游龙阁是號城中最好的酒楼,来此的客人无一不是富甲一方的富人。 龙霄身穿的衣袍还算是体面,可柳鸿毅身上的穿着实属寒碜了些。所以在去游龙阁之前,龙霄带着柳鸿毅去布庄扯了匹料子,拿去裁缝铺赶制了件衣服出来。 柳鸿毅头戴银冠,身着月牙兰花暗纹衣袍,袖口和襟口都用上等银丝绣边,腰上系着银白腰带,腰带上还嵌着白玉,脚穿金丝绣边的皂靴。 看着柳鸿毅换了衣服出来,抱着剑的龙霄心里不由惊讶了番。他知道李鸿源长相不耐,却没想到竟如此英毅俊朗。 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龙霄打量着眼前的柳鸿毅失笑道:“没想到鸿源兄竟是池中之龙,这套衣服倒是特别符合鸿源兄的气质。” 柳鸿毅却并不觉得这衣服有什么好,穿着感觉并不太舒服。比起这种华丽的锦服,他更喜欢能活动自如的短褐。 不过龙霄的一番心意,他也不好意思驳回去,只好委婉说道:“龙霄兄,这套衣服怕是会花不少钱,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龙霄听闻这话,颇有意思的看着柳鸿毅笑道:“鸿源兄,这布料是先付银子再做的,那是退不掉的。” 看着柳鸿毅又要说什么,龙霄先开了口道:“鸿源兄不必苟于此节,这身衣服便算是兄弟我的心意吧。” “嗯。” 临走时,柳鸿毅向那裁缝铺的老板打听了一下,自己这一身竟花了三百两银子。按照当年周卓一年的俸禄来算,得花好多年才能挣来自己这一身。 吃人手短,拿人手软。 柳鸿毅不想欠龙霄的情,刚出了裁缝铺,柳鸿毅便拉住了龙霄。龙霄偏过头挑了挑眉看着柳鸿毅:“怎么了” “那个”柳鸿毅看着龙霄有些难以启齿,墨迹了小会儿,才缓缓说道:“龙霄兄送的这身太过贵重,如今我身无分文怕是还不了那么多,等日后我挣了银子,会连本带利还给龙霄兄的。” “鸿源兄,你当我是兄弟吗?”龙霄目光平静的对上柳鸿毅的视线问道。 “是,自然是。” 龙霄抬手拍了拍柳鸿毅的肩膀:“既然是兄弟,那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现在这般见外分明就是不拿我当兄弟看啊。” “我” “好了,别在意这些小事儿。既然是兄弟,那就该受之无愧,太见外的话我可会生气的。时间不早了,该去游龙阁了。” “嗯好。” 正文 第53章 相见 游龙阁建在號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百姓们已结束了‘逡步’,开始各自摆摊营业维持生计。 街道也热闹了不少,摊贩们大声吆喝叫卖,偶尔也能听到铁匠铺内传来的打铁声,或是不远处花楼姑娘们招揽客人的嘤嘤声。 龙霄抱着剑带了柳鸿毅走到一家酒楼下,柳鸿毅抬头看去,整个店面雕梁画栋用漆刷了层金色。几根粗壮梁柱上刻着栩栩如生腾云驾雾的金龙,金龙嘴里还含着一颗琉璃明珠。 柳鸿毅不由对这游龙阁感叹了番,果真是富贵人家出没的地方。陈设布局都如此精巧别致与众不同,连店中的楼梯也都是旋梯式。 龙霄刚抬脚上了二楼,便看见坐在不远处靠窗位置的一名白衣少年,少年身旁还站着一名陪同的小厮。 跟在龙霄身旁的柳鸿毅,也顺着龙霄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一名白衣俊朗的少年映入了他的视线之中,窗外斜洒下的阳光静静落在少年的身上,勾勒出少年精致的侧颜轮廓,就如同画中之人般。 柳鸿毅缓过了神,觉得自己险些被迷了心窍,入了心魔。他怎会认为除了沐笙以外的人好看?这世间根本就没有比沐笙更好看的人才对。 龙霄带着柳鸿毅走到了那位少年面前,抱剑作揖道:“王爷,属下将人带来了。” 只见那少年缓缓偏过头看向龙霄身旁的柳鸿毅,先是一怔,后是一惊,最后眼中泛起的波澜又渐渐平息了下去。 柳鸿毅自然是看出了那少年的神情,却并不知眼前的少年为何如此看自己。 龙霄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山林中发现的一位好友,名叫李鸿源。”龙霄看向柳鸿毅笑道:“这是沐笙沐王爷。” 刚才是沐笙震惊,现在倒是该他震惊了。阴差阳错间,他竟然又与沐笙面对面了。 他本想等自己有所功绩的时候才和沐笙见面,这样他便能理直气壮的对沐笙说:我也能够保护你,能靠自己的实力站在你的面前。 可如今却 就在柳鸿毅走神的间隙,沐笙起身对着柳鸿毅莞尔笑道:“鸿源兄,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柳鸿毅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少年。对啊,自己现在隐姓埋名,再加上时隔五年样子也变了许多,沐笙也不可能认出自己来才对reads;。 “沐王爷,请多指教。”柳鸿毅从容回答道。既然沐笙并不认识自己,那自己在沐笙手中办事也未尝不可。 等自己靠能力能站在他身边,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也无一是件好事。 只要沐笙还没认出自己,那他就只算是沐笙的属下,也算不得被沐笙偏袒。 如此,他便能心安理得的留在沐笙身边办事。再何况,好不容易与沐笙再见面,那他也不想再离开沐笙一次。 沐笙与柳鸿毅对视一笑,而偏头看向柳鸿毅身旁的龙霄说道:“龙霄,你可有鸿毅的下落了?” 龙霄恭敬应道:“是属下失职,未曾查到小公子的下落,属下甘愿领罚。” 龙霄知道这顿责罚是逃不了了,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限了,可他还是没有寻到柳鸿毅的下落,这也只能怪自己办事不利了。 “罢了。”良久,沐笙轻叹了口气,缓缓启口道:“如今你为我招揽一名贤才,便算是将功抵过吧。” “谢王爷。” 沐笙莞尔道:“好了,都别光站着了,正事也谈完了,都坐吧。” “是。”龙霄立刻拉着柳鸿毅,坐在了沐笙对面。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多亏了鸿源兄的福,不然自己可是要受罚了啊。 沐笙将手中的木牌推到两人面前,说道:“想吃什么随意点,今日我请客。”说是请客,倒不如说是请人在家做客的好。 若想做好皇商,可不能只靠着与慕容家通商换取利益,还得从其他方面获取经济渠道才行。 而这游龙阁便是沐笙手下的一处产业,像游龙阁这种类似的店面已经遍布了全国,而大部分都是为富人所开放,这也是为了让那些富人多捐点儿钱给国库。 虽然有几处的生意不景气,还赔了钱。但整体来说,这条路还是有一定利益价值的,至少目前扣除闲杂的支出外,还是赚了不少的银子。 龙霄对这种事从来不客气,似乎想将能勾的菜都勾个遍,可坐在龙霄身旁的柳鸿毅却不由有些顾虑。虽然他知道沐笙有钱,可是这样的开销实属太过了些。 当下,柳鸿毅便一把抢过龙霄手中的木牌,龙霄偏过头看向柳鸿毅不由的挑了挑眉。 柳鸿毅也觉得自己这般动作有些不妥,解释道:“龙霄兄,这菜点也够多了,也已经足够四人吃的了,若是不够待会儿再添也成吧?” 龙霄只当柳鸿毅怕浪费粮食也没计较,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也好,那就听鸿源兄的好了。” 将木牌递给了小二,三人就干坐着没什么话题可聊。龙霄一直看着自己手上的剑,沐笙一直看着手中的书,柳鸿毅也只好用手掌支着下颔看着轩窗外的景色。 虽然沐笙就在他的面前,可他不能去相认。如果相认,那他这几年的功夫算是白做了。 为了变强靠着实力回到沐笙的身边,他可是做了很多的努力。 甚至还克服对谢祁的恐惧,对谢祁毕恭毕敬。甚至为了修炼刚领悟的剑法,跑去熊洞和大棕熊拼个两败俱伤,险些死在山林里。 这些柳鸿毅都不想要沐笙知道,他只是想要沐笙知道,自己是能够靠着实力走到他的面前,是能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他的,而不再是那个一味所求他保护的柳鸿毅reads;! 五年了,他也改变了。或者说,从他选择离开京城离开沐笙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开始改变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太过弱小,心志也有所不坚,甚至有好几次想反悔回去京城找沐笙。但最终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幸好有了坚持他才能拥有现在这般实力。 至少,现在的他,可以为沐笙出份力,为沐笙做些事。而不是再像五年前那般,只能被沐笙保护在身后。除了成为沐笙的累赘包袱以外,什么都不是。 如今,他已经摆脱了沐笙那故人的影子,以他现在的实力,他定可以做的比沐笙的那位故人还要好,他会慢慢取代沐笙心中那位故人,成为真正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 只要再沐笙没有发现自己身份前,成为能够与沐笙并肩站的人,他这些年的努力便不是白费。 沐笙心不在焉看着手中的书卷,实则想着的却全是柳鸿毅。 他没想到龙霄所谓的贤才竟然是柳鸿毅,如今,柳鸿毅的相貌长开了,虽然褪去了当年的稚气,却还是带着小孩子气。 柳鸿毅长大后的样子,沐笙是怎么不敢忘掉的,在睡梦之中,那个俯身小皇帝身下请求的人,为他徒手挖坑填坟立碑的人,总会出在他的眼前。 而如今那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可他却并不能与他说任何一句话。 沐笙心知柳鸿毅的意愿是什么,所以他不想去捅破这张纸,毁了柳鸿毅对自己的这番心意。 再且说,柳鸿毅能留在他的身边,也总比在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让他更加安心。能与柳鸿毅再次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未过一会儿,菜便上齐了。看着满桌色香俱全的各种各样精巧别致的菜式,柳鸿毅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欣喜。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好吃了,在山林中他吃的尽是烤野兔烤野猪和果子c喝的都是山泉,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多秀色可餐的菜式。 沐笙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任何话,从木筒里抽出一双木筷递给身旁的清浅莞尔道:“你也别傻站了了,来,一起坐下吃饭。” 清浅接过沐笙的手中的木筷,应道:“是,王爷。”随后便坐在了沐笙的身旁。 沐笙时不时给清浅夹菜,让柳鸿毅看着心里堵闷得慌。他心里果然还是接受不了沐笙对别人这般的好,果然心里是在嫉妒。 是啊,整整五载了。有些事情会渐渐改变的,改变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曾经自己所努力追寻的那些东西,是否还有它的意义? 五年时间,柳鸿毅也学会压抑着自己情绪,只是纠结了小会儿便冷静了下来。沐笙偷偷看了柳鸿毅一眼,发现柳鸿毅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也算安下心来。 在来號城的路上,沐笙的马车遭遇歹匪的袭击,清浅与那些歹匪交缠一起,不小心被对方刀剑所伤。 还在手臂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导致清浅到现在拿着筷子还有些困难,所以,沐笙才会给清浅夹菜。 不过,沐笙还是鬼使神差般的解释道:“我与清浅来號城时,遭遇了歹人袭击。清浅为了护我与歹人纠缠结果受了伤,如今手臂还没有恢复灵活。” 听闻这话,龙霄皱了皱眉:“可是太子的人?” 沐笙思虑了番,而后摇了摇头,莞尔道:“如今我已是众矢之的,今后出京一次怕是危险重重了。如今见着你能寻来贤才,我也算不枉此行了。” 正文 第55章 遇敌 “嗯?”沐轩挑了挑眉头:“这是为何?” 柳鸿毅对于沐笙的感情根本没话可说,当年柳鸿毅可是粘着沐笙身边一步都不想离开的啊?如今又为何要隐瞒身份? 虽然那时候,沐轩曾经怀疑过柳鸿毅对于沐笙的感情或许是僭越了。 可转念想来,那时候的柳鸿毅也不过二六年华,许是因受到将军府留下的阴影,所以心里才会对沐笙过多依赖罢了。 如今看来,沐轩觉得是自己太过多虑了,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僭越到那种地步。 虽说男风曾经在沐国盛行过一段时间,但那是先皇在世才有的,那时候沐国的百姓,无论男女只要长相俊秀都会送进宫中任由先皇挑选。 先皇喜爱美人,更爱俊美的男子。且不说那些俊美男子会享有何种荣华富贵,但凭其男宠的名字,也终是一生的污点为人不耻。 虽男风盛行,但那些被选入宫中的男子,直到老死也最终只能被称作男宠,他们没有任何加官进爵的资格。 沐世明之所以在先皇去世之后,摒弃这种低俗的风俗,也是因为先皇曾经将他最好的挚友强绑做了男宠。 先皇强人所愿将沐世明的挚友强行施暴,导致他挚友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后来,他挚友却出乎意料的接受了这件事情,这是让沐世明甚是不解,但见着好友无事,沐世明也并未太在意。 但两人的关系却也因此渐渐疏远起来,甚至在见到沐世明时,他的那位挚友转头避而不见。对此,沐世明心生悲痛,却仍旧改变不了挚友被先皇作为宠物圈养身边的事实。 这让对于皇位不感兴趣的沐世明,对皇位也渐渐有了野心,他要登上皇位,他要救自己的挚友,他要摒弃这龌龊的风俗!!! 那日,沐世明像往日一般前去向先皇请安,却发现宫殿中无人回应。待沐世明猛地推门一看,只见先皇与他的挚友赤身交缠死在一张床上。 后来,经过仵作鉴定,先皇是死于‘马上风’。而他的挚友则是因为服用大量迷情药物,被先皇活活折腾而死。 沐世明最终手刃手足登上了皇位,而满朝官员对于先皇与世长辞之事耿耿于怀,纷纷前来进谏,想让沐世明处罚吃迷情药致先皇死亡的挚友。想要将他挚友的尸体五马分尸扔入江河喂鱼。 沐世明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看着朝堂下个个义正言辞的官员reads;。他挚友为何如此做这般事情,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他的挚友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内心一定很痛苦。他挚友怎会想屈服在那老皇帝身下!他的挚友就像是池中白莲,兰中君子,怎会做那般事情! 纵然挚友做出那般事情,沐世明也相信他是自己有苦衷的。 如今,故人已死,这些大臣还为此不依不饶,究竟是何为?说的好听,不过是为了让史官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名声,将其他的脏水坏话都往自己挚友身上泼罢了!错的不是他的挚友,而是先皇! 若不是先皇贪恋美色霸王硬上弓,这些事情怎会存在!都是先皇的错!全都是先皇的错! 后来,沐世明敌不过那些大臣日夜叨扰,痛心的将挚友五马分尸,却还是为了护挚友尸首来了个偷梁换柱,将其他人的尸体替代扔入了河中。 直至沐世明翻找他挚友的遗物,看着那一封封书信,沐世明才终于明白过来,他挚友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他。 为了让沐世明下定决心上位,取缔这伤风败俗的习俗。他的挚友选择了与先皇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纵然在史官和大臣看来,沐世明的挚友就是个万恶不赦的恶人,可在沐世明看来,他永远都是那个一心为自己考虑的知己好友。 若是那日他不带着他的挚友进宫,那他的挚友也不会遭受这一场罪过,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从此之后,对于男风这种行为,沐世明痛恨不已。 沐轩也因此很担心柳鸿毅对沐笙有什么逾越的想法,这样的话,沐笙心里也会很难受的。 须臾,沐笙偏过头对上沐轩疑惑的视线,浅笑道:“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吧?” 沐轩眉头微微一皱,心里还是不由担心:“若是他知道你是沐笙,纵然是过了五年也不可能全然忘记的吧?不行,我还是得找他问清楚!” “别。”沐笙连忙拉住沐轩的衣袖,摇了摇头笑道:“沐轩哥别担心了,阿笙自己会处理好的。” “可” 沐笙抬手用指腹揉了揉沐轩眉心间关心道:“沐轩哥别老皱着眉头,这样可不好。” 沐轩抬手将沐笙的手拿了下来,担心的看着沐笙:“阿笙,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事儿吗?” 沐笙摇了摇头,莞尔道:“是沐轩哥多虑了,我怎么会有事儿呢?鸿毅如今长大了,我也很欣慰呢。” 看不出沐笙表情有何失落的样子,沐轩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沐笙的手:“反正阿笙想让给我知道的东西,自然会让我知道。不想要我知道的,我就算使尽了法子也是没办法。 但是阿笙,不管你隐瞒了什么,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都会帮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我知道。”沐笙拉着沐轩坐下:“沐轩哥,你也别太过操心了,阿笙自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阿笙能处理好,可是我”沐轩看着沐笙微笑的看着自己,又轻叹了口气:“当初是我贪生怕死把你独自一人留在了宫中。 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阿笙会生气,再也不会理会我了。说好要和你在一起保护你的,可最后我却为了保护自己,而离开了你。我真的不想再让你受什么伤害了” 看着沐轩满脸自责,沐笙倒了杯酒轻推到沐轩面前:“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必还要再提起?何况,沐轩哥不一直都在保护阿笙吗?所以沐轩哥从未对阿笙食言过不是吗? 好了,别老是愁眉苦脸的,会老的快的reads;。” “谁老得快啦!”沐轩轻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沐轩哥,要和我一起回京城吗?”沐笙看着沐轩问道。 沐轩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去。虽然沐世明经常唠叨他,但他从来都是表面觉得烦,心里并不排斥。至少,和府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好的多。 小时候,他很害怕沐世明其实是有原因的。自从他听说了男风这种事情后,他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做那种事情。 那时候,他总是喜欢护着沐笙,什么都替沐笙想着,沐笙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可谓寸步不离。 但他渐渐的误以为自己对沐笙的关心是爱情,所以害怕沐世明问起,所以才躲着沐世明。每次沐世明召见,他就直接称病或者逃出宫去。 “去看看也好。”纵然是这样,沐世明对他还是很好,从没有为难过他什么,就算是犯了错,沐世明对他也很宽容。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是太子的候选,所以才特加宽容的,又或许是因为沐笙。 沐轩放下酒杯轻叹了口气:“谁让那老顽固生病了呢?看着阿笙苦苦劝说的份上,我就勉强看看好了。 说好了哦,我是为了阿笙才去的!可不是因为那个谁生病才去的” “嗯。”沐笙微笑应道:“好了,沐轩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回京了。” 沐轩起身,大摇大摆朝着楼下走去:“那就走吧。” 去往京城路地势虽然较为平坦,但坐在马车内还是能感到有些颠簸。如今能阴差阳错回到沐笙身边,柳鸿毅并不知是福还是祸。 虽说是他自己主动留下的,但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他害怕自己的意图被沐笙给看出来。 “鸿源兄,想什么呢?”坐在柳鸿毅对面的龙霄看向发呆的柳鸿毅问道。 “没什么。”柳鸿毅淡淡回应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得了京城。” 龙霄将手上的剑放在一旁,看向柳鸿毅打趣道:“怎的?如此便等不及了?” 柳鸿毅偏头看向龙霄淡淡一笑:“或许是吧。” 京城,我回来了。 平缓驶向京城的马车不知为何突然颠簸起来。 柳鸿毅瞳孔骤缩,猛地将龙霄拉到自己身边来,刚好闪过那道剑刃!龙霄反应也是极快顺手拔剑出销刺入那插剑处!听见一声惨叫,龙霄猛地抽回剑,只见剑身多添了一丝血色。 龙霄剑眉紧皱两步飞奔下了马车,柳鸿毅也跟着下了马。只见几名蒙面的黑衣人正和龙霄纠缠打斗在一起。柳鸿毅正准备前去帮忙,却被迎面而来的三名黑衣人拦了去路。 柳鸿毅脚尖点地,纵步朝着迎面的三名黑衣人奔去,双手化掌为拳闪到一名黑衣人身前,猛地一拳砸在那黑衣人的小腹上。那黑衣人还未举起手中的长刀,便被这一拳震飞几丈之远。 就在这时,一把大刀猛地朝着柳鸿毅身后砍来!!! 正文 第56章 回府 正和黑衣人打斗的龙霄,晃眼见着柳鸿毅身后有人正要偷袭,连忙朝着柳鸿毅喊道:“小心!” 柳鸿毅反应极快,下意识拔剑出销,转身抵住那与脑袋近在咫尺的大刀reads;。柳鸿毅眼色一冷,瞪得那黑衣人不由愣在了原地。 柳鸿毅化掌为拳猛地砸在黑衣人的小腹上,那黑衣人手劲一松,长刀哐当落地,而黑衣人也被这猛的一拳打的倒飞数丈远! 余下的最后一名黑衣人,也乘此机会闪到柳鸿毅身后,匕首还未抽出,便被柳鸿毅转身封喉! 未过一会儿,龙霄便也解决了那几名黑衣人,倒持着长剑走到了柳鸿毅身旁。 “这些人是谁?”柳鸿毅看向龙霄问道。 龙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虽然武功不高但却很缠人,真不知道他们想要做糟了!”龙霄心里一惊,快步地走到前面关押巡抚的马车前,将马车上的遮布往上一撩,人没了 柳鸿毅也跟着走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马车,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看来是早已策划好了的。” “嗯。”龙霄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轻叹了口气:“这下怕是免不了责罚了。鸿源兄,我们快些赶回京城,也好传信。” “可龙霄兄,马似乎都跑了”柳鸿毅看向马车有些苦恼的说道。 绑在车辕上的麻绳被利器所砍断,随着车辕方向远远望去,也只能见到那两匹因受惊而扬尘的黑马奔向远去的黑影。 “”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龙霄丧气的声音:“那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片小林子里。 “慢点儿!你们慢点儿啊!”巡抚对眼前这几个拖拽自己往前走的黑衣人,敢言不敢怒。 但他也知道是亓官安排派来救他的,要是把这几位惹急了,他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就这儿?”突然,一名黑衣人停了脚步,偏头看向身旁的黑衣人问道。 那黑衣人看了看四周查探一番,缓缓点头应道:“这儿应该没人会来,就在这儿解决好了。” “什么解决?”巡抚听着两人的话背后不由一凉,解决?解决谁 那黑衣人偏过头看向巡抚冷声说道:“亓官大人说了,你已经没用了。” “我”没给巡抚惶恐和说话的机会,一把匕首便猛地划破巡抚的喉咙! 天色渐渐近晚,远处的云霞也因落山的夕阳惹来一片澄红。 落日残留的余光也被那徽墨的夜色所渲染,整个城镇也被笼罩在了一片黑幕之中。 幸而打斗的时候还留了匹马,足以让柳鸿毅和龙霄一同乘骑到京城门外。 就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刻,门外传来的一阵不大的马蹄声,引起了关门小兵的注意。 “喂,我说,你听,是不是有马蹄声啊?”一名身着士兵盔甲手握长枪的男子对着身旁同样身着盔甲的男子问道。 那士兵仔细听了听,转头瞥了他一眼:“哪有啊?别啰嗦了你,快点关了城门,也好早些休息,今天站岗都快累死了。” 听了那士兵的话,这士兵附和道:“哎,谁让我们干了这份苦差事儿啊。”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即将合上的城门突然传来一道强劲的力量,将两人震倒在地上,正要闭合的城门也因这力道缓缓被推了开reads;。 银丝流苏渐渐照亮了城门外的来人。眼前站着两人,一人身着雪白锦衣腰系明黄玉带,清癯舒朗。另一人身着月牙兰花暗纹衣袍,腰系银白腰带,英毅俊朗。 倏地一轮夜风浅浅扫过,两人鬓间乌丝也随风缱绻飞舞。 龙霄看着眼前的两名刚站起来的小兵笑道:“两位小兄弟不好意思,我和我兄弟见着城门快关了,所以才冒犯了。” 两位小兵面面相觑了一番,也并未过多计较,只是对城外两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快点进来吧。” 微烁的烛光被赤色薄纸所渲染,挂在各家门府前的红纱灯笼,随着晚风曳曳摇摆,泛着暗红色泽。 街市仍旧热闹与五年前那般热闹,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柳鸿毅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不由暗自感慨道:五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场景,柳鸿毅心里五味陈杂。为了让柳鸿毅熟悉京城的道路,龙霄便带着柳鸿毅逛了逛京城。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地方,脑海中的过往一一浮现在柳鸿毅的眼前。 当初在这里沐笙给他买了第一串糖葫芦 当初在这里沐笙给他买了第一副面具 当初在这里沐笙带他看着那装饰华丽的花船 当初在这里沐笙带他放了第一盏孔明灯 当初的当初,给予柳鸿毅第一次的人是沐笙。 当初的当初,带给柳鸿毅温暖的人也是沐笙。 若是当初他不离开沐笙,等着沐笙来救自己,或许自己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却也遇不见白泽c洛珩c果果c何轩c龙霄,也得不到那部绝世的功法。 柳鸿毅不知道当初的离开是不是对的,若是说当初留在沐笙的身边,那沐笙的眼里就会渐渐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将沐笙和那些人c那部功法和那些经历相比,柳鸿毅的答案一定会是留在沐笙身边。 若悔当初,何必当初。 可柳鸿毅从没有后悔,对他来说,虽然那些人或事比不上沐笙重要。但也给了他前所未有过的经历,也能让他能够有实力去守护沐笙。 龙霄陪着柳鸿毅粗略逛了一圈京城,将几处重要的地方告诉了柳鸿毅,然后带着柳鸿毅到了殷正王府外。 柳鸿毅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被红纱灯笼的烛光找的有些泛红的牌匾,想起了他曾经准备出城时,也站在这里看过那牌匾。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是离开这里。而这一次,是他回来了。 龙霄刚带着柳鸿毅走到王府门前,恰好碰见周卓刚巡街回来。 见着龙霄来了,周卓上前打了声招呼:“龙霄,任务完成了?” 龙霄偏头看向周卓,双手抱剑笑着回应道:“让周统领失望了,还没有。” “毕竟柳鸿毅离开了五年,想找到也确实得费些功夫。你要好好努力才行,不然可又要挨鞭子了reads;。” 周卓打趣道:“好了好了,和你阴阳怪气的说话,害的我也入戏了。对了,你身旁这位是” “啊?”龙霄一手搭在柳鸿毅肩膀上看向周卓介绍道:“这是王爷召回来的贤才,名叫李鸿源。你可得好生伺候着,否则王爷回来可是要把你屁股打开花的~” “王爷的吩咐,我当然会放在心上。”周卓不由看了柳鸿毅一眼,总觉得这个李鸿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瞧见过,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 “看什么看啊?”龙霄挡在柳鸿毅身前,挑了挑下巴看向周卓说道:“没想到周统领喜爱男色到如此地步,紧盯着鸿源兄看什么啊你?” 周卓缓过神,看向龙霄淡淡一笑:“龙霄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鸿源兄的样子。你说呢?鸿源兄?” 柳鸿毅怔了怔,偏头看向一旁,淡淡道:“周统领怕是认错人了吧。” “就是。”龙霄轻哼了声:“周统领什么时候学会套近乎了?有了段铭还不够么?真是见一个爱一个,真够花心的!” “瞎说什么?”周卓眉头皱了皱:“此事开不得玩笑,莫要胡说。” “鸿源兄,你瞧。”龙霄看向柳鸿毅笑道:“周统领就是这么死板,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你” “算了算了。”龙霄摆了摆手看了周卓一眼:“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快点给我们安排住处。” “知道了。”周卓瞥了龙霄一眼应声道:“对了,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龙霄回答道:“应该快了,估计近两日就能够回来。” “嗯。”周卓也没有再问什么话,抬脚先进了王府,给龙霄和柳鸿毅安排住处。 看着这五年从未变过的殷正王府,柳鸿毅心里有些激动,就像是归家了孩子般。虽然这般想着,但柳鸿毅还是强压下了这份情绪。 如今他可不是柳鸿毅,而是李鸿源。他只是被沐笙召回来的贤才而已,和那些人一样,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沐笙的注视,没有沐笙的偏袒,什么特别的权利也没有。 但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和实力,仰头挺胸的站在沐笙的面前,才能用实力去保护他守护他。 他所做的一切不能在此功亏一篑,他要沐笙知道,他并不是沐笙的累赘。 弦月的银辉透过半掩的轩窗洒了一地银白,柳鸿毅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几番折腾后,柳鸿毅还是选择起身了朝着院子走去。 有些凉意的清风轻轻拂过脸颊,顿时让人清醒了几分。柳鸿毅抬头看着天空的钩月,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他和龙霄回京城遇袭或许不是意外,可沐笙却曾说过,他今后每次出京怕是危险重重,他已成为众矢之的。 那时候,柳鸿毅本想站出来说保护好沐笙,可他又拿什么立场去做这种事? 何况有沐轩在他的身边,他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更何况,是一个被沐笙刚刚招收的贤才? “鸿源,这么晚还不睡?” 柳鸿毅缓过神来,偏头看向声源处,不由一愣。 正文 第57章 易容 若说今夜周卓来访,或许是在柳鸿毅意料之中的事,可眼前的来人竟是五年未见的寒江临 按理说,殷正王府守卫森严,个个都是武功高超之人,怎会让寒江临闯进来?柳鸿毅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你是何人?” “我?”寒江临缓步朝向柳鸿毅信步走来,柳鸿毅一脸平静的看向寒江临,可藏在袖子中的十指已缓缓收紧,握在了一起。 当初,寒江临给他的第一感觉是温暖亲切,而给他的第二感觉却是带着几分危险。 尤其在他从龙霄那里听说寒江临对周卓做的那些事之后,对于寒江临的恐惧无疑又多添了几分。 想起当初自己毫无防备靠近寒江临的时候,柳鸿毅额头就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我是寒” “喂!你怎么在这儿!”就在这时,龙霄突然从一旁的厢房里冲了出来,看着寒江临就大喊道:“你家小师弟在西厢房呢!别来这儿捣蛋!” 听了龙霄这话,寒江临不由笑出了声:“我不过听说今天来了新人,所以才来看看的罢了,小狗何必如此?” 龙霄快步走到柳鸿毅身边,将柳鸿毅拉倒自己身后,挺着胸脯看着寒江临冷哼道:“你这个寒江雪,脑子尽装些奇怪的东西,走走走!别想来这里欺负鸿源兄。” 寒江临看着龙霄那有些炸毛的样子,不由伸手摸了摸龙霄那有些凌乱的发丝,龙霄愣了愣,张嘴就朝着寒江临咬去。 见此,寒江临连忙收手倒退了几步,躲过了龙霄:“啧啧,这次可没被咬到哦~小狗,下次得继续努力才行~” 龙霄双手环抱看向寒江临冷哼一声:“寒江雪,你快滚滚滚!和你家小师弟卿卿我我去,别学着刺客大晚上的搞夜袭!真是烦人的很!” “好了好了。”寒江临转身摆了摆手:“不和你玩了,还有,我的名字不是寒江雪,是寒江临。” “管你寒江雪还是寒江雪呢!” 待寒江临离开后,柳鸿毅才缓缓松开了十指,有些钻心的痛从掌心传来,柳鸿毅摊开手掌一看,只见掌心间多了五个渗着血渍的月牙印。 “鸿源兄,你没事儿吧?”送走了寒江临,龙霄转身看向柳鸿毅关心道:“那寒江临没什么恶意的,只是很喜欢捉弄人就是了。” 柳鸿毅不着痕迹将手藏在袖中,看向龙霄笑道:“我没事,多谢龙霄兄解围了。” “没事儿。”龙霄摆了摆手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既然没事儿,那我先睡了。鸿源兄也早些歇息吧。” “好。”柳鸿毅看了龙霄的背影一眼,转身回了房。柳鸿毅关上了门,倚靠在门上轻吁了口气。 直到现在,柳鸿毅才真正意识到想呆在沐笙身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无论是沐轩c周卓还是寒江临,对于柳鸿毅来说都存有很大的威胁。 如果他在此时被沐笙给认出来,那他到如今所做的事情,便也就失去原本有的意义reads;。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糊着薄纸的窗棂洒入房内,邻窗摆放的书案也被清晨的阳光添亮了一角。 菱形窗棂的黑影在地上被斜斜拉长,直至没入阳光照晒不到的深处。 “鸿源兄,起床了。”伴着一道敲门声,龙霄的声音渐渐传入了房内。 柳鸿毅缓缓睁开了眼,昨日半夜柳鸿毅生怕寒江临杀回马枪迟迟不敢入睡,直到天明几分才缓缓阖上了眼。 还未睡下多久,便又听着龙霄的敲门声,心里实属有些心烦。 柳鸿毅起身打开了房门,只见龙霄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站在他的面前。 “鸿源兄,今儿”本还想打趣柳鸿毅一番的龙霄,抬头便看见柳鸿毅眼睑上的两个黑眼圈,不由问道:“鸿源兄,你昨日可是未睡好?” 柳鸿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是啊,我怕寒江临偷袭我,所以没敢睡。”对于龙霄,柳鸿毅还是信得过的。 龙霄是在忻州时候的那个奴隶,后来被潋墨带走,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既然沐笙能够信任龙霄的话,那自己也可以信任龙霄。柳鸿毅觉得眼睛越揉越痒,眼睛还有些干涩。 见着柳鸿毅一个劲儿的揉眼睛,龙霄剑眉皱了皱:“别揉了,照你这般揉法,眼珠子都会被你揉出来了。” 龙霄跨进了房,将铜盆放在盥洗架上,把白帕打湿递给了柳鸿毅:“拿帕子擦擦然后敷敷就好了。” “嗯。”柳鸿毅接过帕子擦了擦眼睛,顺便擦了擦脸。 龙霄拿过柳鸿毅手上的湿帕又泡在温水中拧了一把,然后叠好给柳鸿毅敷眼。 “今天本来是要迎接王爷回府的,可鸿源兄你现在这般样子,还是歇着好了。” “我要去。”柳鸿毅一手按着敷在眼睛上的白帕,一手拉住龙霄的衣角。 龙霄皱了皱眉:“鸿源兄,你是不知道王府的规矩。像你这样没休息好就去接王爷,可是会受罚的。” “无碍,只是少睡了些时辰,等会儿补上一觉就好了。” “鸿源哥,你果真还是老样子啊~” 柳鸿毅身体一怔,将敷在双眼上的白帕拿下,只见‘龙霄’正坐在自己的对面。 怎么会?刚才似乎听见小轩的声音了 看着柳鸿毅出神,‘龙霄’笑了笑:“鸿源哥,我是小轩啊”说着,‘龙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小轩”柳鸿毅本来泛着红的眼睛因干涩又覆上了一层水雾,他本以为何轩独自离开了,可从何轩消失的地方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来。 那只能说何轩被人带走了,至于是谁带走了何轩,柳鸿毅无处可查,没有任何的线索。 这也是他没有去寻找何轩下落的原因,因为根本无法去寻找何轩,只能等着何轩能够来找他。带走何轩的人是敌是友,他不得而知。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带走何轩的人竟然是沐笙 “鸿源哥,你别看了啊,你眼睛还红着呢reads;。”何轩抬手想将柳鸿毅的眼睛遮住,却被柳鸿毅抓住了手腕:“我想多看看。” 何轩看着柳鸿毅笑了笑:“对不起,鸿源哥,我让你担心了。” 柳鸿毅松开何轩的手腕看着何轩关心道:“身上的伤好了没?” “已经好了大半了。”何轩笑着回答道,而后脸上的笑容却又被愧疚所代替:“对不起,鸿源哥,是我连累你了,还让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对不起”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柳鸿毅看着何轩笑了笑。对他来说那些通敌叛国的罪名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就算扔在他身上他也不可能承认的。 “鸿源哥,我昨日听段铭哥说你来王府了,我本来以为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哎,但我还是想今日来瞧瞧,所以就易容成了龙霄的样子。” “易容?”柳鸿毅眼睛有些干涩,眨眼就泛泪,只好闭上了眼睛。 “嗯。”何轩点了点头,拿过柳鸿毅手中白帕又拧了一把敷在柳鸿毅的双眼上:“论功夫我也就会点儿三脚猫功夫,至于文采嘛,我也识得几个大字。不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啊~小时候和一位易容的大师傅学会几招。” “嗯。”柳鸿毅应了声。他知道沐笙从来都不会找无才之人,所以何轩留在这里并不是巧合,而是,何轩应该早就被沐笙纳入选才的范围了。 “何轩,长本事了?”何轩闻声偏头看去,只见龙霄抱着长剑靠在门上冷冷看着他。 何轩看见龙霄连忙往柳鸿毅身后躲,对着龙霄说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龙霄挑了挑眉,回答道:“就是你说‘鸿源哥,我是小轩啊~’的时候来的。” “你!” “我什么我?”龙霄抱着剑缓步走到桌子前,将长剑放在桌上,看向柳鸿毅身后的何轩:“你竟然敢易我的容貌来鸿源兄这里。 且不说你和鸿源兄认识,要是你对鸿源兄有何非分之想,岂不是把罪责都揽在我头上了?”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给鸿源哥一个惊喜,何况,我又不敢确定是不是鸿源哥” “那你就有理由易成我的容貌了?”龙霄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旁门左道,尽会投机取巧。 “我”何轩词穷了,本就是他自己理亏在先,如今和龙霄争执自然讨不了好处。 “龙霄兄。”听着何轩有些尴尬,柳鸿毅还是开口解围道:“此事是小轩做的不对,还请龙霄兄原谅小轩。” “好了好了。”龙霄摆了摆手:“我大清早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有件事情想和鸿源兄探讨一二。” “何事?” 龙霄看了看站在柳鸿毅身旁的何轩一眼,何轩也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对着柳鸿毅说道:“鸿源哥,既然你们有要是相商,那我先走了啊~” “好。” 等何轩关门离开后,龙霄才缓缓开口道:“鸿源兄还可记得,我们奉命押回来的那个巡抚大人吗?” “记得。” “那个巡抚大人,死了。” 正文 第58章 忐忑 “死了?”柳鸿毅眉头皱了皱。照理说,若想要处理掉巡抚,那又何必多次一举带着巡抚离开,还不如直接杀掉不就行了? “嗯,没错。”龙霄一手轻敲着桌子,一手摸着下巴分析道:“若说他们想要杀人灭口,何不将巡抚直接命毙马车里,还带着巡抚跑一段路再将巡抚杀死? 或许,那个巡抚身上带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可能是巡抚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说不准。” 柳鸿毅将白帕取下放在一旁,视线缓缓对上龙霄:“王爷可是回来了?” “嗯?”龙霄看向柳鸿毅愣了愣,而后答道:“还没呢,只是王爷飞鸽传书来了,说那巡抚死在了小林子里而已,估计是看见我们被劫的马车,所以才去调查了一二。” “嗯。”柳鸿毅点了点头。既然有飞信传回来,那便是说沐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看着柳鸿毅若有所思的样子,龙霄权做柳鸿毅担心沐笙出什么危险,害得他的仕途泡汤罢了。 “鸿源兄,你还是多休息休息,瞧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龙霄起身拿起桌上的剑,转身朝着房门外走去:“不过,还是吃了早饭再睡比较好。” “好。” 柳鸿毅这一睡就睡了个日晒三竿才醒来,柳鸿毅缓缓睁开双眼,便晃眼看见沐笙正坐在塌边看着他。 见着眼前这张清隽俊朗的脸,柳鸿毅脑海也顿时清醒了几分,须臾,才缓缓开了口:“王,王爷。” 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睡得可还好?” 柳鸿毅缓缓坐起身,应声道:“嗯。” “那便好。”沐笙站起身看了柳鸿毅一眼:“既然睡好了,那便起来领罚吧。你与龙霄护送不力,玩忽职守,导致巡抚返京途中被杀,你可认罚?” 柳鸿毅掀开薄被下了床榻,半跪在沐笙面前:“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领罚。” 沐笙转身朝向门外走去:“穿好衣服便出来吧。” “是。”柳鸿毅迅速穿好了衣服,朝着门外走去。若是昔日,沐笙一定不会责罚自己的吧? 思及此,柳鸿毅暗笑了声。 待柳鸿毅出来,便见着龙霄已经跪在了庭院里。柳鸿毅缓步走到龙霄身旁也跪了下来。 “鸿源兄。”龙霄看了看身边的柳鸿毅,又看向眼前站在两人面前的沐笙作揖说道:“王爷,看在鸿源是初犯的份上,王爷饶鸿源一次吧?” 沐笙看了龙霄一眼,冷声道:“做错事就该受罚,哪有初犯旧犯的道理?若是歹人欺凌女子,念及他是初犯难道就不该受罚了吗?” “王爷此例举得甚是不妥。” “道理都是相同的,不过殊途同归罢了。”须臾,沐笙看向跪在地上的柳鸿毅问道:“李鸿源,你可愿领罚?若不想受罚,那即刻卷铺走人。” 柳鸿毅应声道:“属下甘愿领罚。” “王爷,鸿”见着龙霄又要开口为自己辩解,柳鸿毅伸手拉住龙霄的衣摆,摇了摇头。 龙霄看着柳鸿毅微笑的看着自己,眉头微微皱了皱眉,轻叹了口气reads;。 “好了。”沐笙坐在椅子上,看向眼前的两人:“这巡抚大人本是我攻破亓官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奈何因你们两人护送不利,导致巡抚命丧黄泉。也让我的线索由此中断。 周统领,按照本王府规应当怎样处罚?” 周卓作揖恭敬道:“回禀王爷,按照府规,两人当受五十鞭刑。” 沐笙浅尝了口清茶,看向周卓吩咐道:“那便由你和段铭执行,软一鞭加十鞭。” “是。” “等等!”就在这时,沐轩快步走进院内,看着跪着的柳鸿毅和龙霄皱了皱眉,又看向沐笙劝道:“阿笙,责罚便算了吧?” “无规不成方圆,既然犯错自当是要受罚,天经地义。”沐笙看向沐轩说道:“何况,这是本王的家事,还请沐轩哥莫要插言的好。” 沐轩看着沐笙认真的样子,心里暗自一叹。这阿笙真是的,教于他方法可不是这般用的啊! 柳鸿毅和龙霄将上衣脱下放在一旁,裸露着上半身跪在地上。 “啪!”破空的鞭声在小院内响起。 柳鸿毅额头冒着冷汗,只觉背上如同蝼蚁啃食,被鞭子抽打而撕裂的皮肤上,传来阵阵火辣钻心的疼痛,渐渐刺激麻木着他的神经。 柳鸿毅死死咬着牙,身体也不由有些轻颤,十指也渐渐紧攥在一起,就在柳鸿毅就快失去意识时,背后猛地被鞭子抽打又使他强迫的清醒了过来。 十指指尖渐渐陷入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柳鸿毅的指缝间渐渐溢出,染红了地面。 背后猛地一鞭又抽打过来! “噗!”柳鸿毅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整个人无意识的倒在了地上。 沐笙冷冷看了一眼倒地的柳鸿毅,又看向周卓问道:“还差多少鞭?” 周卓握鞭作揖道:“回禀王爷还差五鞭。” 沐笙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周卓淡淡道:“那继续。” “这”周卓看着昏倒在地,背上已经血肉模糊的柳鸿毅犹豫了几分。 “周统领是听不见我说的话么?”沐笙冷冷的瞥了周卓一眼:“周统领莫不是又要寻他处庙宇了?” “属下不敢!” “那就打。” “王爷,我”跪在柳鸿毅身旁的龙霄对着沐笙喊道,话未说完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龙霄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向沐笙说道:“王爷,鸿源的五鞭让我来承吧!” “段铭,带龙霄下去好生养伤。” “是。” “王爷!求您了,鸿源兄他这样下去会死的,让我来替鸿源兄承吧!” “还不带走!”沐笙看向杵在原地的段铭冷声道。 “走吧。”段铭看着龙霄狼狈的模样,也有些不忍,毕竟大家也都是兄弟,谁也不愿意看着兄弟这般狼狈。 但是犯了错就必须受罚,虽然王爷待属下很好,可一旦狠起心却是比地狱修罗还要可怕reads;。 “求你了。”龙霄伸手抓住段铭的手恳求道:“受了那五鞭,鸿源兄一半的命就没了,求你别带我走好不好?” “我”段铭于心不忍,可此事他做不得主,还是咬牙道:“对不住。”话罢,段铭以手做刀快速劈在了龙霄的脖子上,龙霄顿时昏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沐轩看着沐笙如此心硬,还是开了口。 “阿笙,算了吧。巡抚虽然有些价值却还不至于要了那贤才半条命吧?”沐轩看向沐笙劝道:“何况,他是” 沐轩还是没把柳鸿毅三个字说出来,既然柳鸿毅想要隐瞒,那自有他自己的道理,若是因自己泄露了他的身份,往后怕是要责怪自己吧? 须臾,沐笙缓缓启口,声音中却带着微颤:“罢了,抬他进屋吧。”话罢,沐笙快步转身离开了院子。 周卓也将地上的柳鸿毅扶起带回了房。沐轩看了一眼被打的狼狈不堪的柳鸿毅,接着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可刚走出院子,他却连沐笙的影子都没看见。 沐轩轻叹了口气,既然是在意,又何必如此相逼,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沐笙小跑回了自己的厢房,猛地推开了门趴在床榻上抽噎了起来,沐笙十指紧抓着薄被,心里更是填满了愧疚和心疼。 可他,又不得不这般做 若柳鸿毅待在军营,至少他不会牵扯到争位之中,纵然自己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可未知的事谁又真能窥测一二。 可柳鸿毅如今却又跨了进来,这也是沐笙最为担心的。纵然他为柳鸿毅想保护自己的举动很感激,可如今并不是柳鸿毅逞能的时候。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走错一步,怕是万劫不复。今生是他逆改了柳鸿毅的命运,既然是这般,那眼前这一切就由他独自应对便好。 虽然他很想让柳鸿毅陪在左右,可如今怕是不得不将柳鸿毅亲手推出去。 巡抚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巡抚大人与亓官家早有勾结,掌握着亓官家的内幕。这也是沐笙前去號城的目的之一。 本还在想用何种借口抓他,却不料那巡抚自动送上门来,这本是好事,可龙霄和柳鸿毅押走巡抚之后,巡抚的府中突然发生火灾,等沐笙赶到时,已只剩一片狼藉。 而巡抚又在归京途中被人劫杀,被发现时身上衣衫凌乱,似乎是被搜过身。 在以巡抚脖子上的伤口来看,刀口平整,且精准划破动脉导致一击毙命,以此推测刺杀之人武功不低。 巡抚之死,怕是亓官早已算好了的。估计那些黑账也被毁的干干净净。纵然自己在府中寻找到黑账,可巡抚已死,他们也可以来个死不认账。 亓官果真是厉害了,案子需人证物证俱在,人赃并获才有说服人的证据。可若缺少其一,那都是不会让人信服的。 如今巡抚已死,对沐笙来说没任何影响自然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摸索到这一条线索,如今却又断了,可想到找到了柳鸿毅,沐笙心里才算平衡了些。 可自己却因为那个奸佞去责罚柳鸿毅,又实属心疼不已。 “既然心疼,那你又何必如此。”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沐笙耳内。 正文 第59章 往事 沐笙缓缓坐起身,偏头看向站在门边的来人。寒江临正倚靠在门上,双手环抱看向沐笙。 “何必如此?自当为了护他”沐笙眼眶泛红,双眼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在寒江临看来,如此‘楚楚可怜’的沐笙竟让他有些悸动reads;。 沐笙看向眼前的寒江临莞尔道:“我不是说过,若无要事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么,你忘了?” “自然没忘。”寒江临打趣道:“只不过难得看你哭泣的样子,有些感兴趣罢了。”昨日,寒江临看见柳鸿毅的时候本来就有些怀疑,如今看来,看来是错不了了,那个人果真是柳鸿毅。 离别了五年,那孩子果然是越长越俊俏了。想必那具身体也该比五年前那瘦弱的小身板更有品尝的价值了。 看着寒江临不怀好意的笑,沐笙不用想也知道寒江临在想什么事情。 “不准打鸿毅的主意。”沐笙眼色泛冷:“我不准许任何人动他。” “所以,你只是在满足你自己的嗜好罢了?”寒江临耸了耸肩:“别人不能动他,所以你的意思便是由你亲自来伤害他c折磨他是吗?” “不是!” “那你还把他打得半死?还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啊?难不成你想让他成为一个躺在榻上的病罐子? 也对,像你这般争位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弑父杀兄的例子在皇室也不算少见的啊~” 寒江临转身摆了摆手笑道:“但愿你所谓的保护,不会伤他伤的更深才好。” 待你伤的他内心破碎时,那就由我来填补这裂缝。阿毅,离开白泽哥五年了,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阿笙!” 寒江临走后不久,沐轩便大步跨进房门来,一眼就见着沐笙泛着红的眼眶,心里也不由疼惜几分。 “阿笙。”沐轩坐在沐笙身旁轻叹了口气:“看看你,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别哭了啊。” “沐轩哥。”沐笙抱住沐轩的腰抽噎着:“我是不是做错了?” “也不算是错的吧。”沐轩轻拍着沐笙的背安慰道:“阿笙,你得明白。有时,捅你一剑的人或许不是坏人,而那些经常伴你左右的人才可能是恶人啊。 我知道阿笙不想要鸿毅牵扯进这些潮流暗涌之中,可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倒不如选择坦然面对的好。” “可我害怕”没错,他害怕,他怕走错一步带着柳鸿毅万劫不复,他怕走错一步将柳鸿毅给毁了。 沐轩轻笑了声:“很久没听见阿笙说过害怕了啊,阿笙,你老实告诉我,鸿毅在阿笙心里算是什么?” “算是什么?”沐笙抬起头看了看沐轩,然后又趴在沐轩怀里说道:“我不知道。” “阿笙,你可知龙阳?” “我知。” “阿笙,你没觉得你和鸿毅的感情已经渐渐脱离了友情正在向那处发展吗?”虽然说得太过露骨,可沐轩还是需要问一问。 如果真是这般的话,他就必须阻止沐笙和柳鸿毅之间的感情,否则,沐笙和柳鸿毅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沐世明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沐笙身上的,无论是沐笙作为最优秀的皇子,还是普通的皇子。 在皇家,沐世明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且只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沐世明也绝对不会手软。 “我我不知道reads;。”沐笙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他对于柳鸿毅只是出于感激的心情。 只是感激柳鸿毅能够在自己尸首分离,为自己求情为自己挖坑立碑的恩情罢了。 可听了沐轩这般说了之后,沐笙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沐轩所说的那般,对柳鸿毅的感情已经变质了。 看着趴在胸前的沐笙一动不动,沐轩轻叹了口气:“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吧?但阿笙,有些事不是我想给你增添负担,但有些事你必须得弄清楚才行。 其实说真的,我也好怕,我好怕你误入歧途,我好怕失去你这个兄弟。 世人都传,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本也是那般认为的。可在我遇见阿笙之后,却不那么觉得了。所以,我想保护好你,不想你受伤害。” “沐轩哥” “阿笙。”沐轩看向沐笙笑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宝物,能让我在那孤寂冰冷的囚笼之中得到三分慰藉七分温暖。谢谢你。” “沐轩哥莫要这般说,是阿笙该谢谢沐轩哥才对,我本就是野子,五岁才来到这冰冷的皇宫。 除了沐轩哥对我的到来高兴开心之外,其余的皇子都对我冷眼相待。 至于鸿毅的事,我会好生处理的。” “这便好。”沐轩松了口气。他真是怕沐笙误入了歧途,那样的话,就算再来十个自己也是阻拦不了沐世明。 “嗯。” 送走了沐轩之后,沐笙便想着沐轩所说的那些话。龙阳么?沐笙自认为对于柳鸿毅的感情从未僭越过,从未想过与柳鸿毅产生那种感情。 他对于柳鸿毅只是感激罢了,感激柳鸿毅当初为他所做的一切,而没有掺杂其他的感情,对,自然是没有的 待柳鸿毅从昏睡中醒来,隐约能感觉到背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感,柳鸿毅吸了口凉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柳鸿毅从未想过当下属这般不容易,自己险些被抽的半条命都没了,还好自己挺过来了。 天边银月倾泻而下,透过窗棂洒下一层淡淡银白,在地上描摹着窗棂的影子。 柳鸿毅缓缓坐起身,按了一下塌边的凸槽,只闻机关齿轮的细微声响,房间渐渐被夜明珠照的亮堂起来。 房间刚亮堂起来,门便被人轻推了开。柳鸿毅抬眼看去愣了愣,是沐笙。 “王,王爷。”柳鸿毅连忙回过神,对着沐笙喊道。可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却有些低哑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沐笙看了柳鸿毅一眼,而后将头瞥向一旁:“不必请安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目光去和柳鸿毅对视。 看着沐笙偏头看向一旁,柳鸿毅心里闪过一丝失落,这是刚进王府就被沐笙嫌弃了 “你未用晚膳,我便托人做了些。”话罢,几名侍卫端着菜走进房内,将菜放在桌上,又添上了两双碗筷。 看着桌上有两副碗筷,柳鸿毅有些不解的看向沐笙:“王爷” 沐笙没有答话,径直走向桌前,抬手倒了杯酒淡淡说道:“穿好衣服,一起吃饭。” “是reads;。”柳鸿毅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好不容易能和沐笙一起吃饭,好不容易能够离沐笙如此近,他怎么可能错过? 柳鸿毅忍着背上的疼痛,快速的穿好了衣服,却还是不小心撕裂了背上的伤口,鲜血沾染上雪白的里衣,如同血染白莲一般。 沐笙看着柳鸿毅粗鲁的穿着衣服,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起身走到了柳鸿毅面前。 见着沐笙走到自己面前,柳鸿毅愣了愣,下意识拢住胸前的衣衫。衣衫不整站在王爷面前,这可是大不敬。 柳鸿毅正准备下跪,却被沐笙扶了起来。沐笙恼怒的看了柳鸿毅一眼:“背后伤口撕裂都流血了,你还穿什么衣服。” “啊?”柳鸿毅虽然觉得背后疼,但是却看不见后面,所以也没注意。 沐笙扒下柳鸿毅的衣服放在一旁,看着柳鸿毅说道:“坐下,我给你上药。” 柳鸿毅回过神应道:“是。” 看着柳鸿毅满是鞭痕的背,心里也揪心的疼。这个傻子,根本不需要吃这些苦,干嘛要回来 若是待自己争夺皇位后再回来,岂不是没有眼前的这些事了?为何现在往自己身边贴呢 沐笙抬手用指腹轻轻触碰了下柳鸿毅背上的伤口,柳鸿毅不经意冷嘶了声。 “弄疼你了么?”沐笙连忙收回手,关心道。 “没,没事”柳鸿毅摇了摇头:“多谢王爷关心,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很快就会好的。” 只要能够陪在你左右,这点儿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沐笙将膏药涂在柳鸿毅的背上,轻声说道:“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好。” “很久以前,皇宫之中有位皇子很是得宠,天生聪颖,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纵然是这般,在立储君时,已是太子的兄长仍将他作为争位的对手。 皇子却没有放在心上,默默坐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先皇去世,太子如愿以偿登上了王位,却又遇边疆匈奴入侵。 皇子为百姓安危,主动请缨去了边疆,在那里遇见了一位少将军。少将军与他一见如故成为知己,两人虽未立誓结义,却有着比结义更加深身后的友谊。 后来,皇上抱病而去,而与世无争的皇子将皇上的儿子捧上皇位,精心教导。而那少将军却对着皇子说那皇子心有歹念,劝告皇子取代那小皇帝。 可皇子却念及亲情没有理会少将军的话,后来,为了皇子安危,少将军举兵逼宫造反,却被皇子算计幽禁了起来。 这一幽禁便是四年,却仍在皇子面前说小皇帝的坏话,可皇子一句一字都没听进去。 后来,小皇帝长大了,皇子将所有权利都交回给了皇帝,谁料未过几日,便被皇帝强加子虚乌有的罪名打入天牢,等待问斩。 而那少将军也被释放了出来,对已经成死囚的皇子许下那可笑的承诺‘信我,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说到此处,沐笙便没有在说下去了。 柳鸿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沐笙不接着说下去,但他想知道后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于是问道:“那后来呢?” 正文 第60章 泉州 “后来?”沐笙浅浅笑道:“那日大雪漫天,皇子尸首分离之时,也未见到那少将军的身影。” “” “皇子的魂魄从那残缺的躯壳抽离,在皇宫之中飘荡,却看见少将军正在和皇帝行鱼水之欢。皇子苦笑了声,说让自己信他,可他却” 听得出沐笙有些失落,柳鸿毅连忙说道:“若是我定不会这般的,我会去救皇子的!” “其实。”沐笙缓缓对上柳鸿毅的视线轻声道:“其实,他确实在救那皇子。以作皇帝男宠来交换皇子的性命,奈何皇帝不守信用还是杀了皇子。 鸿源,你说那少将军是不是傻的?他竟然会去相信那皇帝能够放过那皇子一命?” “不是。”须臾,柳鸿毅又缓缓开口道:“若是我,我也会这般做的。”只要能够救回皇子,这点儿委屈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也是个傻子。”鸿毅,你可知那少将军便是你啊 “或许是这样的吧。” “鸿毅。”沐笙心里一怔,可话已出口根本来不及收回。 可柳鸿毅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关心问道:“那柳鸿毅对王爷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沐笙含笑道:“他是我的宝物reads;。” “是么” “鸿源,明日你和龙霄还有何轩需要去另一处地方办事。”沐笙从袖子中拿出一盒碧雪膏放在柳鸿毅掌心中:“每日用这膏药涂涂,背上的伤疤很快就能好。” 柳鸿毅看着掌心的碧雪膏恭敬道:“多谢王爷。” ‘若是不忍心将他驱逐引起他的怀疑,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支远些,这样他也不会察觉到什么了。’沐笙对于沐轩这句话特别的认同。 如今只要把柳鸿毅支走,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容易的多,至少他不需要担心柳鸿毅会有危险。 鸿毅,对不起。 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可我却又必须将你推开了。 待沐笙离开之后,柳鸿毅看着手中握着的膏药,心里五味陈杂。要去其他地方执行任务,那就不能呆在沐笙身边了 翌日,按照沐笙的吩咐。 柳鸿毅c龙霄和何轩三人便上路了。沐笙不愿看着那远远驶去的马车一眼,转身回了王府。 “王爷。” 沐笙闻声看去,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您可算是来了。” 眼前是位身着青色衣衫,头戴华阳巾。虽然身形消瘦,可目光却是清明的老人。 那老人作揖回礼道:“是老道叨扰了。” “阐明道长,我父皇的病” 阐明抬手打断了沐笙的话,缓缓开口道:“老道来时已知晓,若是信得过,那请皇子带路让我见见那人吧。” 沐笙应道:“是。” 阐明道长虽是道士,但却是药修蛊修之人。此人精通医理,在蛊毒上也有一番造诣。此次请阐明道长来,也是为了替沐世明看病。 虽说三顾道观,但也算是终于将老先生请出山来了。 沐笙带着阐明进了皇宫,往沐世明所在的乾正殿走去,还未走进乾正殿,便听见里面传来几位女子的哭泣声。 两人刚跨入殿中,只见熏香缭绕,鹅梨香帐。几名穿戴华丽的貌美女子正跪在沐世明塌前。若不是见着沐世明还有呼吸,沐笙都以为沐世明去了。 阐明眉头紧皱的看了看周围,冷声道:“你们是怕沐世明死的不够快是吗?四处竟然不通风,竟然还敢点香?真不怕他被香熏死,早点儿见阎王啊!” “你是何人?”一名身穿粉色华丽服饰的女子转头看向阐明:“此处乃乾正殿,不得大声喧哗。尔等还竟敢直呼皇上名讳,来人,把他抓起来!” “小小嫔妃竟然敢在本王面前撒泼?”沐笙冷冷看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你们这些女人都给我滚出去,本王是请道长给父皇治病的,可不是来被尔等废物女人欺辱的!” 那女子又准备开口,却被一旁的女子拉住:“姐姐,莫要冲动。那是九皇子沐笙,您可惹不起。” “哼!”那女子狠狠瞥了沐笙一眼,提着裙子站起身来,正准备要离开,却被沐笙给拦住了。 “你想作甚?”那女子不明其意的看着沐笙问道reads;。 “啪!”沐笙一巴掌扇在那女子脸上,冷声道:“从未有人像你这般敢瞪本王,这一巴掌便是戒训,日后若敢再犯,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你们几个。”沐笙看向那几个刚站起身的女子:“把香灭了,将所有窗户打开。” “是。” 沐笙偏头看向身旁的阐明莞尔道:“父皇的病还请老先生帮帮忙了。” “嗯。”阐明淡淡应道。 为了不打扰阐明诊断病情,沐笙也退出了乾正殿,让阐明仔细给沐世明看看。 阐明看着躺在塌上的沐世明一眼,冷哼道:“睁眼吧,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睡!” 沐世明缓缓睁开眼,看向阐明笑道:“还是瞒不过你啊,阐明。” “真是抬举了。”阐明坐在塌边,把着沐世明的脉。 “你终于愿见我了。” 阐明冷冷瞪了沐世明一眼:“若不是沐笙那孩子三次拜访我道观,我才懒得给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东西看病!” “阐明,你还在恨我啊。”沐世明轻叹了口气:“是我害了三弟,我已经知错了。” “知错有何用!”阐明将沐世明的手甩开:“若不是你执意带着三弟来这个破皇宫。 他也不会被你那狗老爹轻薄,也不会死在这里!而弟媳也不会因此轻生留下那可怜的孩子! 就算你待沐笙再怎么好,也弥补不了你对三弟做的那些事情! 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可当我看着沐笙那孩子跪在道观门口为你求情的时候,我,我”阐明声音渐渐微颤起来:“多好的孩子,就被你毁了 你待沐笙再好,也比不过亲生父母待他的好。你这个间接杀死三弟和弟媳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三弟心性纯善,三弟媳也是温婉良淑。沐笙应该会有个更好的家。他不会因为你这狗屁皇宫而被囚困!他也更不会因为你这家伙操碎心! 你害了三弟,害了三弟媳,如今你又想害了他们的孩子,你就是个混蛋!!!” “是啊”沐世明眼神黯淡了几分,苦笑道:“是我对不起三弟他们,还害的阿笙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是我混蛋,是我,混蛋啊” 发泄了一通,阐明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看在我那小侄子的份上,我帮你这一次。日后,老死不相往。” “大哥”沐世明抬手想拉阐明的衣袖。却被阐明一手拍开:“我没你这种兄弟!”话罢,阐明便转身朝着乾正殿外走去。 看着阐明离开的背影,沐世明暗叹了声:大哥 见着阐明走了出来,沐笙连忙迎上去:“老先生,我父皇的病如何?” 阐明看着眼前恭敬的沐笙,心里的气也消下了几分:“你父皇是被下了‘鸣蝉蛊’,此蛊会吸取精气,中此蛊者,身形日渐消瘦,直到蝉鸣之时便会死去,故此,名曰:鸣蝉蛊。” “难怪我诊脉都未曾查出异样,原来是蛊在作祟啊”沐笙恍然大悟的笑了笑:“不知老先生可有办法?” 阐明瞥了沐笙一眼,虽然他恨沐世明,但这故友的孩子他可还是疼惜的,这可是三弟唯一的孩子啊reads;。 “有法子。”须臾,阐明缓缓开口:“我会将法子写给你,至于能不能救得回那人,就看他的造化了。” 听说有办法,沐笙脸上又添上几分欣喜:“多谢老先生。” 被残阳染红的云霞穿梭在崇山峻岭间,几群归巢的鸟雀振翅掠过残阳,留下道道剪碎的黑影。 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远,柳鸿毅心里便莫名不安起来。他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又说不出个一二来。 “鸿源哥,你瞧什么呢?”何轩坐在柳鸿毅身旁,顺着柳鸿毅的目光落在窗外被夕阳染红的景秀山水上。 “没什么。”柳鸿毅轻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王爷交予的任务能不能好好完成。” 何轩笑道:“放心吧,我们会完成好的。” “嗯。” 正在擦剑的龙霄看了两人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自己的剑上。 此次所去之地名为:泉州。 泉州四面环山,山崖陡峭,唯有莫君峡一条路进出。说起莫君峡,这其中却是有个传闻已久的故事。 莫君峡,莫君峡,若非郎君莫进峡。 听说当初沐国两位英勇善战的将军被围困在此地,泉州虽易守难攻,但粮食紧缺,只能突围寻找援军才能获救。 韩子莫和叶钰君便计划着突围,可却在谁冲出重围和谁留守阵地的事情上起了歧义,最后,韩子莫使计赢了叶钰君,便带兵突围去了。 突围的那日,韩子莫跨上马背,看向叶钰君浅浅一笑:“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自韩子莫离去之时,叶钰君便开始等着韩子莫。 一日过去了 一月过去了 几月过去了 终是等来了援军,但叶钰君却未见着韩子莫的身影。 叶钰君心中不安,上前询问一二,却听得韩子莫的噩耗。原来,在韩子莫找到援军之时,已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再告知地点后,便是去了 此后,叶钰君便在泉州留了下来,每日在莫君峡眺望远处,等着韩子莫回来。 直至叶钰君盖棺入墓,却也终究未等到那人回来。 泉州也流传下两句诗: 叶钰君,望君去,盼得莫君早归家。 叶钰君,盼君归,几度春秋催华发。 为了褒奖韩子莫与叶钰君,皇帝下令赏赐黄金千万,而此条山峡也以两位将军的姓名取为‘莫君峡’。 这是史册中少有的龙阳将军的例子,沐世明虽然不喜欢龙阳一词,但对于这些英勇的先辈,沐世明却仍是打心底敬佩的。 正文 第62章 争论 柳鸿毅想开口反驳,却有口难辩。若是自己真的对沐笙有用的话,那沐笙也不可能将自己打发到这里来才对。 可沐笙也绝不可能收无用之人在手里,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沐笙要把自己扔到这里来。 柳鸿毅双手紧攥在一起,对着背后的寒江临冷声道:“王爷这般做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如此教唆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到底是有何目的?” 寒江临耸了耸肩:“你如今不过是个下属,而沐笙他又不知道你的身份,却又将你送到这易守难攻的泉州是何目的?但若是沐笙知道你真正的身份,那这一切似乎就能说的通了,不是吗?” “”难道说,沐笙其实从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柳鸿毅了?柳鸿毅想起以往种种,觉得寒江临所说的话不无道理。 “由此可见,沐笙其实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而你却傻傻的以为沐笙并不知情,还想借着这次机会升官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 结果到头来,也不过是你一个人被他戏耍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柳鸿毅不想承认寒江临的话,沐笙是不会骗他的。可他的心里早已默认了寒江临所说的那些话。 “嘴上逞强又有何用?你心里不早已相信我的话了么?”寒江临看着身前这个内心挣扎的小狼崽笑了笑,虽然个子长了不少,可心性却和以前一般单纯。 只要能将柳鸿毅对沐笙的感情斩断,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寒江临寻了柳鸿毅五年,却没有丝毫的线索。而适合‘坐阳功’的人选一直都未曾确定下来。 那也是因为在看见了柳鸿毅这般根骨极佳,武功天赋极好的人之后,便再也没有谁能入得他的眼。 如今柳鸿毅回来了,他当然得把握好这个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他也只能去寻找那些武功稍好的人凑和了。 柳鸿毅未听寒江临的话,独自朝着街巷深处走去。寒江临也没有拦下柳鸿毅,有些事还是得让他自己想清楚才行。 反正自己已经等了五年了,再等一段时日也不打紧。 柳鸿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真照寒江临所说,沐笙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隐瞒自己的话,那他所谓的计划又有何意义? 若是那般,自己不就是掩耳盗铃,与那跳梁小丑一般了么?可沐笙不是说过不会骗他的么? 就是因为沐笙说过不会欺骗他,他才敢接近沐笙的。如果那时候沐笙认出了他的话,他大不了立马走人,等自己再强一些再回到沐笙身边。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说起来,沐笙责罚自己,怕也是为将自己送来这泉州保护起来,否则任务怎么可能只是养伤?那他为何要将自己保护起来? 莫不是,京城要出事了 思及此,柳鸿毅转身准备返回府邸,却突然感觉脖子被人用手一劈,顿时两眼发黑昏了过去reads;。 京城,殷正王府。 “鸿毅他们可安顿好了?”沐笙看着手中的书卷问道。 “回王爷,安顿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沐笙抬眼看向眼前的暗卫问道。 “寒江临也混进去了。” 沐笙久久看着眼前的暗卫一语不发,暗卫也不由将头低了几分。须臾,沐笙才缓缓开口道:“派人去盯着寒江临,若有异动,杀无赦。” “是。” 沐笙未料到寒江临竟然也跟着柳鸿毅他们一起走了,说起寒江临,沐笙与他只是利益交换的关系,所以他也约束不了寒江临。 寒江临为人奸诈狡猾,沐笙虽不知寒江临想要做什么,但将他留在柳鸿毅身边实属太过危险。 若是此时形势允许,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泉州一趟,将柳鸿毅护在身后,可他不能。 自从上次沐轩提起龙阳一词,沐笙才是明了自己对于柳鸿毅的感情并不是那般单纯。如此,他不能再将柳鸿毅留在身旁。 昔日的那般与柳鸿毅相处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为护柳鸿毅,沐笙只好将柳鸿毅派去泉州。至少,要护他一世安好 南边金国也开始有了动作,由谢祁所带领的抗金军队边疆与金国藤甲兵纠缠打斗,却是抵不过不惧刀枪的藤甲兵,连连败退。 北边匈奴虽没动作,但也是暂时的,只要有长孙策镇守边疆,匈奴也不敢贸然进攻。可若长孙策离开,那就是说不准了。 说得明白些,那便是匈奴是牵制着长孙策留在边疆,以免南下支援谢祁攻打藤甲兵。 而谢祁所镇守的南边已是岌岌可危,谢祁虽老当益壮,却是比不得那些年轻将士。 更何况谢祁本过自负,以为有了长卿白若所制造的武器就是如虎添翼,百战百胜,谁料如今却遇见这等棘手之事。 因谢祁的轻视,所以出征只备上了大量的机关连弩来对付金国来犯的敌军。可如今敌军都穿有防御力堪比盔甲的藤甲衣刀枪不惧,机关连弩根本伤不了那些藤甲兵分毫。 谢祁无可奈何,只有飞鸽传书回京城,报告边疆形势凶险以求援助,而且还特别明确需要长孙策将军的支援。 朝堂之上,沐世明看着手中传来的战报轻叹了口气,看向朝堂之下的诸位大臣缓缓开口道:“诸位卿家,对此有何看法。” “禀皇上,以老臣所看,应立刻让长孙将军南下支援谢老将军。”说话之人,乃当朝宰相亓官和。 “皇上,以臣所看,应该让长孙将军留在北上,北方匈奴虽没有异动,但若长孙将军一走,怕是” “我看是文将军多虑了吧?”未等这文将军说完话,亓官昭便打断道:“匈奴早已被长孙将军打怕了,如今谢老将军有困难之处,于公于私也该尽份力吧?” “那在长孙将军粮草缺乏之下也能力战匈奴,谢老将军有兵有粮,武器战马也都精良,怎就不能力战匈奴了?”一位看不惯亓官的大臣反问道reads;。 “谢老将军虽老当益壮,毕竟比不得年轻人,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当年谢老将军可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人,如今让长孙将军援助,也是长孙将军的福气。”此时,又一位亓官家的人站了出来。 “那当初长孙将军有难之时,尔等说什么,成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既然谢老将军乃功臣,相比更应该懂得这份道理。”站在文将军身旁的祭酒太傅应道。 朝堂之下吵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因这是朝堂之上,怕是要撸起袖子打架了。 “沐九皇子到!” 听闻这声刺耳的传声,顿时吵得不可开交的大臣都安静了下来。 沐笙头戴金冠,身着月牙暗纹兰花锦袍,腰细流云银带,脚穿白底皂靴。面如冠玉,清秀隽朗。 沐笙抬脚跨入殿中,缓步走到沐世明前,作揖道:“儿臣拜见父皇。” 本被朝堂下争吵不停的达成弄得心烦意乱的沐世明,看见沐笙前来,心中的烦闷也消了些许。 沐世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笙儿,平身” “谢父皇。”沐笙缓缓抬头望向殿上坐在龙椅上的沐世明:“父皇,今日儿臣所来只为了谢将军一事。” “笙儿来的倒是巧,诸位卿家正在议论此事。”沐世明解释道。 沐笙没有回头看那些所谓的卿家,继续道:“长孙将军需留在北上威慑匈奴,以牵制匈奴的动作。” 此话一出,宰相亓官和便发了话:“沐九皇子此法不妥,若” “本王和父皇说话与你何干?”沐笙冷冷瞥了亓官和一眼,继续说道:“再且说,长孙将军是本王招揽的贤才,自当是以本王唯命是从。本王想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一旁的亓官昭作揖开口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纵然沐九皇子再爱惜贤才,那也是为君王效力的不是吗?” “那按照昭大人所言,若是父皇当场赐死你,你也可立刻拔剑自刎么?” “这” “如今,你们不就是逼着长孙将军去送死吗?”沐笙看向亓官昭淡淡说道。这群纸上谈兵的庸人,竟想让长孙策垫背,好大的狗胆! “沐九皇子言重了。”亓官和摇着羽扇看向沐笙说道:“这怎么叫做让长孙将军送死呢?若是谢老将军边疆失利,那损失的可是我国啊,既然是这般,长孙将军不该出份力么?” “长孙将军,其责在身。如今你等怂恿父皇将长孙将军南下支援谢将军。若长孙将军真去支援谢将军,那北上匈奴进攻侵犯。 无论胜负,长孙将军也会被你等胡诌擅离职守,导致匈奴进攻侵犯,而谢将军可以不用背负任何责任。” “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亓官和对沐笙所说有些不满,明摆着像是自己是故意作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沐笙冷声道:“本王管你们怎么说,若是尔等胆敢让长孙将军南下。三日之内,沐国必为亡土,本王不介意重新建国。” 此话分明是冒犯当今圣上,可没人敢站出来叫板。谁都知道沐笙和沐世明是一条路子的人。沐笙所说的话与沐世明所说出的话没有任何不同。 正文 第63章 相护 若说沐笙狐假虎威,其实不然。沐笙手里是有这等实力的。前世所招收的贤才已然齐了,而且还偶然发现了其他的贤才。 因当初亓官贺在秦家庄干出刺杀沐笙的蠢事,礼部侍郎的位置是给拱手让了出来,沐笙也将自己的人填入了礼部。 如今,沐笙掌握着兵c刑两部,礼部虽然没有全部在掌握之中,却有几人被沐笙塞入了礼部。 沐国的国库虽看似是户部掌握,但实则只有都来自五年前的蕲州所开采金矿来源,无论多大的金矿,迟早也有被开采完的一天,而经商之道不同。 经商这几年,沐笙将酒楼分店也开去了其他国家里,都颇有好评,除了酒楼,各种珠宝c裁缝店都有沐笙的产业。 故此,纵然沐国被灭,沐笙手里也仍有大笔财力。 亓官和心知,沐笙说话不是开玩笑,在这沐国之中,谁不知沐九皇子最为护短,若是将沐九皇子惹恼了,那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沐笙转过头看向殿上的沐世明,作揖恭敬道:“父皇,我想派一人去支援谢将军。”虽然沐笙对于谢祁没有任何好感,但此事关沐国安危。 沐笙也不想在这节骨眼儿和谢祁计较,比较谢祁已是半身入土之人,何必呢。 “哦?是何人?”听沐笙有推荐的人,沐世明笑着问道。站在殿下的众大臣也不由看向沐笙,等着沐笙开口。 “阿烈。” 此话一出,本还鸦雀无声的朝堂,又开始议论纷纷。这确实免不了这些大臣如此多舌,毕竟那阿烈,只是个十余二岁的小孩子。 “阿烈?”沐世明看不透沐笙在想什么,不过一个孩子去打仗,这怕是 见着沐世明犹豫,沐笙补充道:“阿烈虽是孩童,但阿烈可助沐国击退敌军。” 阿烈与长孙策是同村,与长孙策感情要好,听说沐笙要带长孙策离开,阿烈也拿出自己十八般武艺想要沐笙收了他。 但沐笙却是觉得阿烈年纪太小,并不适合策马疆场,说是让阿烈长大些再且商量。 可阿烈却是拿出了让沐笙震惊的东西——雷火弹。雷火弹在沐国兵法中虽有记载,制作方法却早已失传。 沐笙也曾研究过雷火弹,却没有成功。这雷火弹威力巨大,若是能与火箭车结合,那便是如虎添翼了。 沐笙也未想到自己运气能如此的好,或许,真是托了鸿毅的福吧reads;。 “实属荒唐!”亓官和对着沐世明作揖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妥!一个小娃娃能有什么用,送去给那些敌军砍上几刀都不够的。” “照着宰相所说,原本是想让长孙将军送去给敌军砍了?”沐笙没给亓官和说话的机会:“宰相大人,您就好生候着领本王给的俸禄便行了,莫要多舌。” 看着沐笙有些嚣张跋扈的样子,沐世明只觉得有些孩子气。有几人知,自己虽为皇帝,可在这朝堂之上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大臣所说的话,他需听取意见。若是不如那些大臣的意了,就会每日递奏折,直至答应才作罢,实属身心疲累。 “众卿家可有异议?既然都没异议,退朝。”根本没给大臣们说话的机会,沐世明便下了早朝。 既然退了朝,沐笙也转身跨出殿门离开。这些个大臣想要长孙策南下本就有预谋,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倒是让那谢祁莫名背上叛国的罪名。 谢祁不敌金国藤甲兵只好寻求援助,虽不知他为何要长孙策援助,定是受人提点过。 而长孙策若是北下,北边匈奴必定进攻边疆,届时长孙策身在南下抽身不得,只能专心应付金国士兵,而北边匈奴说不定就已经攻破了边疆。 等长孙策再赶回去,若是能及时抵挡住匈奴进攻或许能减少一些损失。可这些损失到底是该算在谁的头上? 谢祁吗?若是长孙策一来,金国没有使用藤甲兵,让长孙策攻打回去,那谢祁不就欺君了? 再者,长孙策北下导致北边失手,自然也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而谢祁却是冤大头,莫名欺君,怕是会斩首也说不准。 幸而沐笙提前收到了安插在金国与匈奴里面的内线的消息:匈奴和金国已经结盟了。 按照金盛所想,利用藤甲兵虽可以攻下南边边疆,但沐国的强大并不能忽视,所以想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先是用藤甲兵攻打北边,导致北边连连败退,安插其中的内线对谢祁提出求援消息,将长孙策引下来。 等长孙策一走,便让匈奴穿上藤甲衣攻破北方边境,而此时长孙策也会因此焦急,收拾完金兵残余又折返击退匈奴。 这样一来,谢祁勾结金国,背上叛国的罪名,而身为击退金国士兵和匈奴的长孙策,也会背上‘身在其位却失其职’的罪名。 谢老将军叛国,长孙将军救了沐国却又背上失职的罪名。怕是怎么也会让沐国百姓失望和对沐国的失望。 金盛的计划虽好,却是算漏了沐笙这一步。 此事也让沐笙确定了:亓官氏八成已与金国达成了某种共谋的干系,否则,以那亓官太后的野心,怎会与金国勾结在一起? 沐笙还未走几步,便被身后快步走来的几位大人围住了。 “王爷,此法不妥啊”眼前开口的是尹青。阿烈会雷火弹的时候,在场的几位都知晓。可若将阿烈会制造雷火弹的事被人所知,那阿烈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啊。”长卿白若眉头微皱:“王爷,此事确实有些欠妥。” 沐笙看着众人浅笑道:“所以,我便让阿烈前去,却没让阿烈去啊” “王爷,莫不是想”须臾,尹青不确定的缓缓开口道:“偷梁换柱,以假乱真?” 沐笙缓缓点了点头reads;。他怎可能真让阿烈去前线,若是被那营中细作给抓了,那对沐国的危害可谓极大的。 雷火弹可不是一般兵器能与之媲美的,雷火弹威力强大不说,波及范围也广泛,用作两军交锋最合适不过,可以大幅度减少伤亡。 可若让敌军掌握了雷火弹的制作方法,对于沐国自是有害无益。 “今夜,我在王府摆宴,想与各位相酌两杯。”沐笙看着眼前几人莞尔道。 “是。” 沐笙已经等不得了,本是想护着柳鸿毅,却没想到给他带去了危险。若是将柳鸿毅留在王府,至少有自己庇护着,寒江临不敢动他。 但却是会让柳鸿毅与那些亓官权贵相对,可后者比前者的情况也好上太多,为了控制寒江临,沐笙已经飞鸽传书去了泉州,下令抓捕寒江临。 若是换做别人,沐笙或许还能等的。可牵扯到柳鸿毅,沐笙便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绪,便决定亲自去泉州将柳鸿毅带回来。 是夜,华灯初上。 待沐笙将这件事告诉在场众人后,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沐笙也知自己不该如此意气用事,前往泉州来回最少也需半月。如今京城已是暗潮涌动,沐正渊与亓官太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此次前去泉州变数自是颇大。说不准此次一去不复返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比起柳鸿毅的安全,自己处身险地又有何妨? 今生本是为了柳鸿毅而活,若是柳鸿毅出了什么岔子,那他活着又有何意义? 看着沐笙愁眉不展的模样,长卿白若轻叹了口气:“王爷,若是你执意要去,我等也不好拦你。” “白若,你说什么呢!”听闻长卿白若这话,尹青不由偏头看向长卿白若:“此次前去,必定危机重重。 那太子和亓官氏定会在途中埋伏的,若是王爷受了伤可怎好!” “那你瞧瞧王爷现在这样,心不在焉的又怎能处理好事情?”长卿白若看了沐笙一眼,又看向尹青说道:“王爷的心早飞去泉州了,若如今再不动身追回,对日后的计划也不利。” 尹青看着沐笙一脸苦思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当下便句话也不说了。 坐在尹青身旁的唐延看着两人不说话了,便也开了口:“王爷,京城的事务我们会处理妥当的,您无须担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 “是啊,王爷您放手去做吧。”唐远也接着说道:“您手里的事情,我们会替你做好的。” 沐笙抬眼看着眼前几人,眼角不由泛湿:“谢谢你们。” 尹青被沐笙这句道谢弄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说道:“我们本就是王爷的属下,这是我们该做的。倒是王爷,要是有什么事要做去做便好,不用遵循我们的意见也行啊。” 沐笙看向尹青莞尔道:“但我从未将你们当成下属,无论是你们还是王府的侍卫下人,对我来说,你们都是兄弟朋友。 故此,大家都是朋友,我想向征求你们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莫要看着沐笙这般好说话,似乎只要是一个人,沐笙都会毫无顾忌的去相信般。但实则确实相反,沐笙很难会相信一个人的话。 正文 第64章 反噬 翌日清晨。 待柳鸿毅醒来,发现自己在客栈里。柳鸿毅本想撑起身却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一阵酸痛。 对了,自己好像被人给劈晕了 “鸿源哥reads;!”就在柳鸿毅走神的间隙,房门被人缓缓推了开,何轩的声音也传入了柳鸿毅的耳内。 柳鸿毅偏头朝着房门看去,就见着何轩已经扑在自己的床榻上。 “鸿源哥,对不起。”何轩将脸埋在被子里,说话难免有些瓮声。 “对不起我什么了?”柳鸿毅抬手揉了揉何轩的脑袋:“是我疏忽大意,不怪你。” 何轩抬头看向柳鸿毅:“可可是鸿源哥一直都护着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论是在街上佯装乞丐,还是在沙场征战,柳鸿毅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他的身前护着他。纵然心知自己叛国,却仍耐心寻药为自己处理伤口。 可他没有为柳鸿毅做任何一件事,甚至连一件小事都没有做过。柳鸿毅所做的事从没有任何差漏,根本没有他能帮忙的地方。 柳鸿毅一掌拍在何轩头上:“男人家家的,哭什么啊!” “哎哟!”何轩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幽怨的看着柳鸿毅:“鸿源哥,你就不能温柔点儿么” “拍你脑袋我还没嫌手疼,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到好意思说起我来了。” 到底是谁对谁错啊,鸿源哥真的好不讲理 “怎么?不服气?”柳鸿毅看向噘着嘴的何轩挑了挑眉。 “没。”何轩连忙笑道:“我哪里敢啊” “过来。” “啊?哦” 何轩走到柳鸿毅面前坐了下来,只见柳鸿毅抬手朝着何轩头上伸去。何轩下意识的闭上眼,却只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抚着头顶。 “还疼吗?”柳鸿毅看着眼前的何轩关心问道。 “不,不疼。”何轩咧嘴笑了笑:“鸿源哥,那个打晕你的黑衣人还没找到,龙霄已经派人去找了,想必很快就能抓住。” “嗯。”柳鸿毅应了声。能在他毫无察觉之下将他劈晕的人,除了寒江临之外,柳鸿毅也想不出别人。 不过,那寒江临究竟想要对自己做什么,柳鸿毅还是没弄明白。 “好了,鸿源哥,快些起来吃午膳了。” “嗯?”柳鸿毅下意识偏头看向轩窗外。阳光洒在院中枝繁叶茂的绿叶上泛着亮光,几只鸟雀正站在指头叽喳嬉戏着。“好” 简单洗漱了番,柳鸿毅便被何轩带着去了泉州最有名的‘莫君食府’。 看着眼前雕楼画栋的莫君食府,柳鸿毅站在门前愣了愣,“这想必要花上许多银子吧?” “啊?”何轩反应过来,拍了拍柳鸿毅的肩膀笑道:“没事儿,这都会给王爷报销的。” “去别家吧。”柳鸿毅可不会承认自己想给沐笙节省些开销。 “为什么啊?”何轩眉头微微一皱,不解的看向柳鸿毅:“不过,就算鸿源哥这样说,我们也不能去其他地方吃饭啊。” “为什么?” 何轩应道:“因为王爷亲自来了啊” 沐笙来了?不是说出城会有危险么,那又为何要来此地?莫不是沐笙大势已去,所以才来泉州避难了 思及此,柳鸿毅抬脚跨进莫君食府,还没回过神的何轩站在原地愣了愣,连忙抬脚跟着柳鸿毅身后reads;。 待柳鸿毅上了二楼,看见坐在轩窗旁熟悉的身影,心中一股怒火不由冒了出来,几乎疾步走到沐笙面前。 沐笙正向龙霄打听着寒江临的踪迹,并未注意疾步走来的柳鸿毅。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只觉手腕被人猛地一拉,整个人被人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待沐笙缓过神朝着身旁看去,只见柳鸿毅恼怒的望着自己。 “我”还没等沐笙开口,柳鸿毅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你这里来干什么!你不知道你的处境很危险吗?啊!你没长脑子吗! 你就是这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有什么事你吩咐一下我会给你做好的啊!你干嘛跑来这里啊!你不知道我很担心的吗”说着说着,柳鸿毅眼角被泪谁泛湿。 沐笙从错愕中缓过神来,用手抱住柳鸿毅,莞尔笑道:“鸿毅,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柳鸿毅缓缓松开了沐笙的手腕,双手抱着沐笙大哭道:“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对吧?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我没骗鸿毅啊?”沐笙轻轻拍了拍柳鸿毅的背:“我只是想要鸿毅照着自己的意愿做下去啊。看着鸿毅努力的样子,我也很开心。” “真的?” “真的。” “真的?” “好了。”沐笙将柳鸿毅从自己身上拉开,看着柳鸿毅温和的笑了笑:“是真的。” 等两人缓过神来,只见站在身旁的人都给吓懵了。 良久,龙霄回过神,看向柳鸿毅缓缓开口说道:“你是柳鸿毅?” “嗯。”柳鸿毅有些愧疚的点了点头:“龙霄兄,对不起,是我瞒了你” 龙霄恍然大悟的挠了挠头笑道:“哈啊难怪王爷没有责罚我,原来是这样啊。” “龙霄兄,我,我没有想骗你的意思,我只是” “好了好了。”龙霄轻叹了口气:“我可没那么小气,既然都是兄弟,那待会儿可得自罚三杯才行啊~” 比起龙霄,站在一旁的何轩才是最能感受到格格不入的那个。他本以为自己与柳鸿毅的关系是最好的,谁料竟然是这个样子 “鸿毅,多吃点儿。”沐笙抽了双木筷给柳鸿毅加了块肉放在柳鸿毅的碗里。 “哦。”柳鸿毅也加了块肉给沐笙:“你也吃。” “好,这个鸡腿不错。” “嗯,这块鱼肉不错,我给你挑刺。” “” 坐在柳鸿毅和沐笙对面的龙霄,看着两人这举动不由扯了扯嘴角:“那个王爷要不属下们重新找张桌子吃饭吧?” “嗯,也好。”沐笙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给了龙霄:“随意点吧reads;。” “好勒~”说着龙霄正准备拿桌上的银子,却被柳鸿毅先抢了去。柳鸿毅看向龙霄说道:“这桌上才已经够多了,别浪费了。” “”不浪费也成啊!但求别秀恩爱成么? “无碍。”沐笙从柳鸿毅手中拿过银子扔给了龙霄,偏头看向柳鸿毅:“好不容易能和鸿毅用膳,闲杂人等呆这儿有些碍眼。” “”王爷,你人设似乎00c了啊 “得得得,闲杂人等就先撤了。”龙霄提上一旁的何轩和清浅重找了个位子坐下。 窗外阳光恰好,静静斜洒了进来,在沐笙脸上浅浅勾画描摹着,柳鸿毅不由的看得入了神。 沐笙发现身旁投来的视线,将一块糕点递到柳鸿毅嘴角,柳鸿毅目不转睛的看着沐笙,却不忘张嘴咬了口糕点。 看着柳鸿毅傻傻的样子,沐笙越发越觉得柳鸿毅有趣,可又想到自己对柳鸿毅的感情,嘴角的笑意不免夹带着苦涩。 “你来这里做什么?”须臾,柳鸿毅望着沐笙开了口。其实从刚才柳鸿毅就想问沐笙这个问题,奈何只要看着沐笙,似乎就像是入了魔障般,无法转移注意力。 “找你。”沐笙拿起方帕替柳鸿毅擦了擦嘴角的糕点碎屑:“当初我是特意将你支到泉州的,所以,为了以表诚意,我特此来接你回去。” “我才不稀罕你表诚意。”柳鸿毅抓住沐笙的手腕,心中有些愠怒:“要我回去直接给封书信我就能回到你身边,干嘛不顾及危险来找我?你是王爷,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 沐笙食指抵住柳鸿毅的薄唇,一字一顿认真说道:“你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我怕再次将你弄丢了,我怕将你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咳咳!”沐笙猛地咳嗽起来,不由以拳抵唇。 “沐笙,你怎么了?”看着沐笙咳嗽起来,柳鸿毅手足无措的看着沐笙,眼神中尽是担忧。 沐笙不着痕迹用袖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对着柳鸿毅浅浅笑道:“我没事,怕是方才被呛到了” “嗯。”虽然应了,但柳鸿毅还是不太放心。可看着沐笙并无异样,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笙见着柳鸿毅一直看着自己,轻叹了声:“好了,别傻愣着了,饭菜都快凉了。” “哦。”柳鸿毅端起盛着白饭的碗,夹了几口菜下饭。看着柳鸿毅大口大口吃着饭,沐笙嘴角满是温柔宠爱。 可眼底却不着痕迹闪过一丝黯淡,幸好方才未被鸿毅看出异样,否则,后果可不是他能预料的 不出所料,沐笙前往泉州的马车处处遇袭,经几周辗转才平安到了泉州,却遇上正逃跑的寒江临。为了抓住寒江临,沐笙也主动亲自出马。 沐笙武功虽然没有寒江临高,却是有独门暗器,例如:冰蝉丝线,冰蝉丝质地坚韧,遇火不化,遇水不溶,遇刀剑不断。 冰蝉丝也是沐笙保命的武器,为了重伤寒江临,沐笙只好用了武功秘法,但此秘法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不知寒江临伤势如何,但至少能让其几年之内不会有任何小动作。 但对于沐笙而言,此次代价却是极大的,因动用秘法,沐笙被秘法反噬,导致武功全废,此后更怕是无法再修习武功。 正文 第65章 巡游 用了午膳,柳鸿毅想带着沐笙在泉州逛逛,却是被清浅莫名的甩了一记冷眼。 就在柳鸿毅眉头微皱不解的看了清浅一眼,下刻便被沐笙给拉走了。 清浅心里自然不放心王爷,正准备跟上前去,却被龙霄拦了下来。 “干嘛?”清浅不悦的瞪向眼前的龙霄。龙霄抱剑笑道:“王爷和鸿毅去逛街,你跑去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清浅看了看四周,眉头微皱俯身到龙霄耳边小声道:“我与王爷来时碰上了寒江临。虽然王爷用秘法伤了寒江临,但秘法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王爷如今看起来与平日无恙,实则已伤了五脏六腑,武功尽失。我不看着王爷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龙霄愣了愣,沐笙虽然很少在人前展露武功,但武功应该不低才是,既然如此为何偏用那种伤敌损己的办法。 清浅也没理会龙霄,转身朝向沐笙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希望王爷没有走得太远才好 经过百年时间的开垦打造,泉州已然从荒野的小山村变成了繁华的城镇。泉州后山土地肥沃适合种植庄稼,而山中也有自然形成的泉水,并不担心水源供给不足,百姓们在此地过得也是安宁祥和。 加上此处易守难攻,可谓独占了天时c地利c人和。但并不是占了优先的条件就能放松警惕。 通往泉州虽只有莫君峡一个入口,但若莫君峡攻破,接踵而来的敌军也不是泉州能抵挡得了的。 泉州虽不缺粮食和水源,但却缺少兵力。泉州大约有六七千人,加上派来驻守的士兵加上约有九千人。 更何况,若是泉州被围攻,泉州的百姓一个也跑不了,只因泉州唯有莫君峡一个出路。故此,莫君峡的关口戒备也防得特别严。 沐笙拉着柳鸿毅的手在来往的人流中缓步走着,恍然看见卖糖葫芦的小摊,不由抬脚走了上去。 柳鸿毅被沐笙拉着自然也看见了那糖葫芦,自从一别五年,柳鸿毅除了吃过寒江临给的那串糖葫芦后,便再也没有吃过了。 等柳鸿毅回过神来,沐笙已经买好了糖葫芦。 “拿着。”沐笙将一串糖葫芦递到柳鸿毅面前,提醒道:“糯米纸可以吃的,若是不想吃,拆掉便好。” “哦。”柳鸿毅看着手中的糖葫芦,莫名有些热泪盈眶。 见着柳鸿毅盯着糖葫芦瞧,沐笙轻叹了口气,将手中拆掉糯米纸的糖葫芦递给了柳鸿毅:“吃吧。”说着将柳鸿毅手中的糖葫芦拿到了手里。 柳鸿毅伸出舌头舔了舔,果然好甜 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在味蕾中扩散开来,柳鸿毅嘴角不由勾起一道弧度。果然,只有沐笙给的糖葫芦才是最好的。 “好了,我们走了。”沐笙拉着柳鸿毅的衣摆往前面走去。 见着沐笙和柳鸿毅渐行渐远,偷偷跟在两人身后的清浅也不由加快了脚步,却被跟在身旁的龙霄拉了一把:“喂!我说你小心点儿别被发现了啊!” “知道了啊!”清浅不悦的瞥了龙霄一眼,然后整了整被龙霄拉皱的衣摆:“还有,你跟着干嘛?这又没你事儿!” “谁说没我事儿的?”龙霄抱着剑挑了挑眉头:“鸿毅可是我兄弟,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reads;!” “切。”清浅瞥了龙霄一眼:“那还不是王爷故意安排好的,否则你怎么会遇见小公子。” “那也是我遇见的。”龙霄抬了抬下巴挺胸轻哼了声:“是你自己嫉妒我和鸿毅有交情吧?” “我嫉妒那有肉包子吃的狗,也不可能会嫉妒你。” “汪汪。” “” 在清浅与龙霄吵闹的间隙,沐笙已经带着柳鸿毅穿过了好几条小巷。 这条街巷与其他街巷有所不同,此地的人脚上都穿木屐,服饰也是大同小异。 “鸿毅。”沐笙缓步停了下来,偏头看向身旁的柳鸿毅:“你可知东瀛?” “东瀛?”柳鸿毅剑眉微微皱了皱,那是什么地方?柳鸿毅看过沐国的地图,对于沐国每处地名都了然于心,可却偏不知东瀛是何地。 “东瀛是百年前从海外而来的异族,他们为人友善,乐于好学c也继承了他们那里的习俗。” “看那儿。”沐笙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小店,挑檐的木质檐廊下,摆放着一个长方的蓄水池子,池中还有各种颜色的小鱼在水中游动。 而在池子旁,放着一个带把的小竹圈。在小竹圈旁还放着一堆白纸。 柳鸿毅朝着沐笙指的地方看去,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走,去瞧瞧。”沐笙拉着柳鸿毅的手朝着那小摊走去。 待走近一看,柳鸿毅才发现那池中除了五颜六色游动的小鱼外,还有很多透明的宝石珠子。 “沐笙大人,许久不见您了,今日是带着朋友来的?”这里的老板是一位穿着和服的中年人。 “是的。”沐笙对着那中年人微微一笑:“这是家弟,鸿毅。” “在下藤原景,日后请鸿毅大人多多关照。” “嗯。”柳鸿毅总觉得眼前的人说话有些奇怪,但碍着沐笙在身旁,也没有多说什么。 “来,坐下。”沐笙拉着柳鸿毅在水池边坐下:“这是一种叫做‘捞金鱼’的游戏,用纸做的网将金鱼捞起来,即可以带回家。” 柳鸿毅看了看池中小个的金鱼,心里暗忖:这鱼好小,一条根本就不够吃 沐笙将袖子挽上半臂,从藤原景手中接过纸做的小网,仔细的看着水池中游动的金鱼。 看着沐笙如此认真的样子,藤原景不由笑道:“沐笙大人很努力呢,一定会有好运的。” 沐笙找准时机往水池一捞,结果纸网破掉了,还被溅了一脸的水。 柳鸿毅连忙用袖子给沐笙擦了擦脸,沐笙看向身旁的柳鸿毅笑道:“许久未玩了,怕是有些生疏了,本想带几条金鱼回去养养,怕是不行了呢。” “我来。”柳鸿毅认真的看向沐笙:“我帮你捞。” 藤原景又在网上铺了一层纸,递给了柳鸿毅:“鸿毅大人,请。” 柳鸿毅接过纸网,挽起袖子盯着水池里的金鱼reads;。像是要与金鱼大干一场的样子。沐笙不由被柳鸿毅的模样逗笑了。 “鸿毅大人,好厉害!”藤原景拍着手看向柳鸿毅笑道。沐笙看向柳鸿毅手中的纸网,纸网果然没破,纸网上还有一只正在挣扎的红色金鱼。 “鸿毅好厉害。”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把金鱼放在小桶里,离水太久会死的。” “好。” 柳鸿毅一捞一个准,都快将池中的金鱼给捞完了。见着柳鸿毅玩的起兴,沐笙也没有拦着他。 藤原景脸上也没有丝毫恼怒,毕竟这些金鱼都是沐笙大人出资培育的。 “够了么?”柳鸿毅看向身旁的沐笙问道。 沐笙拿出帕子给柳鸿毅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够了够了,要是养的太多,我可没时间照顾鸿毅了。” “那就不要了。”柳鸿毅将手中的网丢在了地上。 看着柳鸿毅这般孩子气,沐笙轻叹了口气:“瞧瞧你,本以为过了五载你也成熟多了,却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才,才没有”柳鸿毅轻哼了声,偏头看向一旁小声说道:“也,也就在你面前这般罢了” 沐笙看向柳鸿毅浅浅笑了笑,“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好。” “你不要金鱼了么?” “不要,我们走。”说着,柳鸿毅连忙拉着沐笙离开了小摊,生怕沐笙和那鱼摊老板要来金鱼。 两人走了许久才回了叶府,叶其也亲自相迎,为沐笙安排好了住处。 沐笙前脚刚进屋坐下,清浅便风风火火的跨了进来,看着沐笙就开始唠叨:“王爷你也真是的,身子本就羸弱的很,还去瞎逛什么街啊!不好好养着怎么能好。” “清浅,能少说几句吗?”沐笙揉了揉额角:“我有些不舒服,你去请请大夫”沐笙话为说话便从摔在了地上。 “王爷!!!” 听闻沐笙摔伤了,本在和龙霄练剑的柳鸿毅也急忙跑到了沐笙所住的厢房内。 此时,已经有大夫在为沐笙把脉,而后那大夫在清浅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清浅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等那老大夫离开后,柳鸿毅才缓缓开口问道:“王爷他怎么样了?” 清浅从那老大夫的话中缓过神来,看向柳鸿毅压抑着心中的气愤,冷声道:“王爷好生调养几日便没事儿了,你不用担心了。” “嗯。”须臾,柳鸿毅又缓缓开了口:“王爷他真的没事儿吗?”看着清浅刚才那副担心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儿呢? 怎么可能没事儿!清浅看了柳鸿毅一眼淡淡道:“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了,快去好生练剑,王爷才会高兴。” 莫不是王爷吩咐让他不准告诉柳鸿毅,估计清浅都快要破口大骂柳鸿毅一顿了。 “嗯。”柳鸿毅应了声,转身便出了门。 等柳鸿毅离开后,清浅偏头看向躺在塌上的沐笙,轻叹了口气。王爷啊,你干嘛为了柳鸿毅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正文 第66章 看破 待沐笙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 “你醒了”坐在塌边的柳鸿毅看着沐笙醒来,脸上牵扯出一丝微笑。 沐笙缓缓睁开眼,看到身旁的柳鸿毅后,轻轻应了声:“嗯。清浅呢” “他熬药去了。”柳鸿毅如实答道。 “你将他叫来,我有话吩咐给他。” 听闻这话,柳鸿毅剑眉微微一皱:“吩咐给我也一样,我能做好。” “你做不好咳咳”沐笙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道:“把清浅叫来。” “哦。”柳鸿毅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下刻又打起精神说道:“好,我去叫他来。” 等柳鸿毅离开后,沐笙轻叹了口气。抬手给自己把了把脉,须臾,又吁了口气。 没想到此等秘法反噬竟如此厉害,已伤到了五脏六腑,日后怕是与废人无恙了。 沐笙喜医理多过武功,虽然习武了十几载,可身体却并未有多强健,如今却又弄成这幅样子 “王爷,您叫我?” 等沐笙转头看去,清浅已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沐笙看向清浅笑道:“清浅,连累你为我操劳了。” “王爷莫要这般说。”清浅坐在塌边,将沐笙的手放在被子里:“都是我没照顾好王爷,才让王爷” “莫要多说。”沐笙打断了清浅的话,继续说道:“此事莫要与任何人提,我们还要立刻赶回京城才行。” 听闻沐笙这话,清浅连忙劝道:“王爷,您现在这般样子不能奔波劳累的啊,会落下病根的。” “无碍。”沐笙轻叹了口气:“如今这身子也好不了了,再废点儿也无碍。有清浅护着我,我自然是安心的。” “王爷!”清浅急的都快哭了,眼眶渐渐泛红:“你可不能这般不爱惜自己啊。” “好了清浅。”沐笙缓缓从塌上坐了起来,清浅也给沐笙披上了衣服,添上了软枕。 沐笙抬手拭去清浅眼角的泪珠,莞尔道:“此事不得与鸿毅提起,知道了吗?” “王爷” “清浅听话,我给你买桂花糕吃好吗?”沐笙收回手,看着清浅笑道:“此地不宜久留,即刻启程返京吧。” 清浅轻吁了口气,开口应道:“是。” 领了沐笙的命令,清浅便带着钱袋去泉州搜刮了一圈,将所有能用到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看着清浅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正闲逛无聊的龙霄不由打趣道:“哟,你备嫁妆呢?买那么多东西?” “干你何事?”清浅瞥了龙霄一眼:“王爷体弱,这些都是为王爷准备的。” “这样啊。”龙霄耸了耸肩,上前两步:“看你这小身板都要被压垮的份上,我也来帮忙好了。” 清浅瞥了龙霄一眼,也没说什么,将手中的包裹全扔给了龙霄。 “诶?喂喂reads;!你什么情况啊!都给我拿着啊?” “废话。”清浅拍了拍手,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你身板强壮,这体力活交给你也合适,这些东西你都放到马车里就好了,我去给王爷收拾东西去。” “得得得,你去吧~”龙霄深深叹了口气:“就我劳苦命” 清浅一脚踹在龙霄屁股上:“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啧啧。”龙霄咂了咂舌:“瞧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清浅又一脚踹了过来,龙霄连忙闪了开,看着清浅叫道:“喂!很危险的啊!你可真是的。” “我又没请你帮我,你自己要来帮那就好生做事啊!你这个自己跑来帮忙的家伙没资格抱怨。” “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贫嘴。”话罢,龙霄便拿着东西朝着后院的马厩走去。 龙霄将东西放进马车里,轻叹了口气:“得嘞,放好了。” “龙霄!” 龙霄刚从马车里走出来,就看着清浅站在不远处朝着自己大喊着。 “又怎么了啊?”龙霄双手环抱,站在马车上看着清浅。 “王爷的马车在那边!”清浅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伙办事儿果然不靠谱,幸好自己多留了个心眼来瞧了瞧。 “啊?”龙霄跳下马车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这辆马车和清浅指的那辆马车竟是一模一样的 “这两辆马车不是一模一样的吗?我怎么分得清楚啊!坑人呢这是!”龙霄撇了撇嘴斜睨了清浅一眼。 “你眼瞎啊!”清浅走到龙霄面前,一巴掌朝着龙霄后脑勺挥去,龙霄猛地蹲身闪过清浅的巴掌,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清浅:“你打我打上瘾了还?” 清浅猛地一脚踹向龙霄,龙霄连忙一滚,砰的一声碰在了马车轮子上:“哎哟!好痛啊!” “没,没事儿吧”清浅蹲下身看着揉着后脑勺的龙霄关心问道。 “没事儿?”龙霄懊恼的挑了挑眉:“你来撞撞看有没有事儿啊!” “”清浅抬手揉了揉龙霄的脑袋:“揉揉头,轻轻吹一口气,痛痛飞走了~” 龙霄抽了抽嘴角:“你当我小孩儿么?该痛的地方还不是痛啊!你笨蛋啊!” “我”清浅愣了愣:“那,那还不是你一脸小孩子样,怪得了谁。” “懒得理你。”龙霄轻哼了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懒得和你计较,我找何轩去。” “去去去!免得呆在这儿尽给我添乱子。”清浅瞥了龙霄一眼,走上马车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整备好了路上需要的东西,清浅扶着沐笙上了车,柳鸿毅当然也蹭了马车。至于何轩与龙霄,自然是安排在另辆马车上。 这泉州离京城的路程大约需走上七日,但对于沐笙来说可并不是那般好熬的。本是该好生歇息的时候,却又劳累奔波。 清浅为了让自家主子好受些,将车速放慢了许多,却被沐笙说教越拖小公子就会越早发现异常。清浅也不得不加快了些速度。 但沐笙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碍着柳鸿毅在身边,沐笙都会故作一副平淡的样子,听着柳鸿毅说着他五年来的经历和趣事reads;。 等柳鸿毅离开之后,沐笙就一口一口的血往外吐,若是在柳鸿毅面前想吐了,只能生生的咽下。 看着沐笙这样对待自己,清浅几乎每日红着眼眶看着沐笙。 “不妨事”沐笙喝光了汤药,看向清浅浅浅笑道:“离京城还需多少时日?” 清浅接过沐笙手中的碗,如实应道:“还需两日即可到京城。” “这样”沐笙顺了几口气,才缓缓开口道:“你让鸿毅和何轩先回京城,我们在此地休息几日。” “不可。”清浅反对道:“只有我与龙霄两人根本保护不了王爷,更何况在此久留,危险也会越来越多。” “可可不能让鸿毅知道。”沐笙靠在被枕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拜托你了,清浅。” “王爷” 沐笙没有回话,就在这迷糊之中渐渐睡着了,睡梦之中只觉有人为他搭上了件衣服。 待沐笙醒来,天已经黑了。沐笙刚睁开眼,便对上了柳鸿毅漆黑的双眼。 “鸿毅”沐笙莞尔道:“这天都这般黑了,怎么不早些叫我啊?” “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你起来。”柳鸿毅抬手将沐笙额间几缕散乱的发丝撩到他的而后:“今天清浅弄了些清淡的荷叶粥,要喝点儿么?” “好。” “我去给你盛些来。”话罢,柳鸿毅起身离开了马车。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他总觉柳鸿毅似乎是知道了 柳鸿毅下了马车,缓步朝着清浅等人方向走去,待走近三人才缓缓开口道:“王爷醒了。” “王爷醒了?”清浅猛地抬头看向柳鸿毅,泛红的眼眶还挂着些许的泪水。 “好了好了。”龙霄看着清浅轻叹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了吧?哎,真是哭的和小女孩儿一样,劝都劝不住。” “你懂什么!”清浅狠狠瞥了龙霄一眼:“王爷已经睡了六个时辰了,而且怎么叫也不醒,真的吓坏我了,要是王爷有个什么,我” “好在王爷没事儿了,别哭了。”坐在一旁的何轩也有些无奈,总觉得自己以前认识的人都像是陌生人。 从来只会板着脸的清浅也会哭,从来只会一副事不关的龙霄也会安慰人,而自己认为那个成熟可靠的‘李鸿源’也会有着孩子气。 柳鸿毅没有说话,只是拿碗盛了粥转身朝着马车走去。若不是他偷听了沐笙和清浅的对话,他或许现在还不知道沐笙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 可沐笙却没有给他提起一个字,许是不想自己担心。但这样做,却让柳鸿毅心里更加的难受,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就在柳鸿毅走神的间隙,沐笙不知何时从马车上下来了,端走了他手中快凉了的荷叶粥喝了一口:“在想什么?” “没什么。”须臾柳鸿毅看向沐笙开口道:“你” “嗯?” “没,没什么”柳鸿毅还是不能当面问沐笙这种事。自己瞒过沐笙一次,沐笙如今也瞒自己一次,权做两不相欠好了。 正文 第67章 倾诉 夏夜微风缱绻袭来,吹得林间的树叶发出阵阵沙沙声。草丛里虫鸣低语,流萤追寻。 但对于沐笙而言,怕是没那种欣赏的兴致了reads;。这夜风虽然不冷,但对现在的沐笙而言,似乎还是接受不了。 清浅拿着斗篷给沐笙搭在身上:“王爷还冷么?” 沐笙摇了摇头,笑道:“清浅,若是没你在身边,我都不知如何才好了。” “王爷莫要这般说,能伺候王爷,是清浅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有来生,清浅也愿意一直服侍王爷。” “傻小子。” 又经了两日的劳途奔波,沐笙五人总算到了京城,然而沐笙也因伤势拖得太久倒床不起。沐笙这一生病,沐世明也怕皇宫中的庸医无用,只好派人去道馆寻阐明来替沐笙治病。 听闻沐笙病重,阐明急忙赶了来,还当着宫里人的面,将沐世明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 沐世明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只要能将沐笙治好,让他做什么都无所谓。他视沐笙如亲子,再加上对于沐笙爹娘的愧欠,他待沐笙也是超过了所有的嫡子。 这是三弟唯一的血脉,怎能让他不担心?他愧欠三弟和弟媳的实在是太多了,沐世明本想将他们孩子带在身边,好生护着他长大成人。 可沐笙却是反其道而行,自己倒是被沐笙给保护着。 他不由想起了当时阐明对他说的那句‘你害了三弟,害了三弟媳,如今你又想害了他们的孩子,你就是个混蛋!’ 是啊,他身为皇帝,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连沐笙都保护不了,还害得他受了如此重的伤。 “皇上,柳鸿毅求见。” 恰在这时,太监的声音打断了沐世明的思绪,当他听见柳鸿毅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由一怔。 柳鸿毅?难道是那个五年前逃出宫的那小孩子 “让他进来吧。” 此处乃殷正殿,柳鸿毅本是畅行无阻,奈何皇帝亲自来了,柳鸿毅也不得不请见。 当沐世明看着抬脚跨进来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心里不由讶异了番,此人真是当年那个矮小胆怯的柳鸿毅? 沐世明虽然没见过柳鸿毅几次,但心里还是有印象的。在他记忆力,柳鸿毅经常躲在沐笙身后,还有些胆怯,怕是离了沐笙就会哭鼻子般。 如今却不比往日了 “草民柳鸿毅参见皇上。” 未等沐世明回应,柳鸿毅便转身走到榻边,看着躺在榻上昏睡的沐笙。 一旁的太监本想叫声大胆,却被沐世明阻止了。虽然柳鸿毅长大了许多,不过眼中似乎还是只有沐笙一人。 但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却有待思量了 阐明将沐笙的手放入被子中,捋着胡子愁眉不展,须臾才轻叹了口气:“哎,这孩子啊” “怎么样了?”沐世明也三步并两步走到了榻边询问道。 阐明缓缓站起身,瞥了沐世明一眼:“你知小侄子天生聪颖也喜欢钻研古书,可你知不知那些书中也有秘术在内。 我不知小侄子用的是何种秘法,但此等秘法已经损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体内已经无法再凝聚内力了reads;。 就算日后身体好全了,怕是,也再不能习武了啊” “什么”沐世明先是一怔,又是一怒:“到底是谁将笙儿逼得需用秘法不可!” 阐明狠狠瞪了沐世明一眼:“你吵什么吵,要吵滚出去吵!不要影响小侄子休息!” 听闻这话,沐世明连忙闭了嘴,但心里还是气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嘴里还说道:“我一定会查出那个罪魁祸首!” 若是说寒江临是罪魁祸首,那倒不如说是柳鸿毅自己。看着沐世明离开的背影,柳鸿毅眼中闪过三分职责七分愧疚。 沐笙是为了他才不惜代价重伤了寒江临,可这代价却是太大了,大的柳鸿毅这辈子都还不起。 当初是沐笙将他带出将军府,给了他渴望已久的温暖。那时候的他已经很知足了,心里只想呆在沐笙身边就好。 如今回到了沐笙身边,他也只想好生护着沐笙。可沐笙却为了自己与寒江临拼上了半条命。 但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位故人,柳鸿毅便不得而知了。 柳鸿毅也曾看过当初的那副水墨画,墨画上的人竟与他有八分神似。 他不知道沐笙是如何能看出自己长大后是什么样子,但他心里早已默认,沐笙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是理所当然。 “你就是柳鸿毅?” 柳鸿毅缓过神抬头看去,只见阐明正在打量着他。 “是。”柳鸿毅恭敬应道。 阐明看了柳鸿毅一眼,又看了榻上的沐笙一眼,淡淡说道:“沐笙昏迷之时,可是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不过”阐明斜瞥了柳鸿毅一眼:“感情好是一回事,却万万不可僭越才好。” “是。”柳鸿毅并不明白阐明所说的话,只是问道:“不知王爷的病情” “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且在此照顾他吧。”话罢,阐明便朝着门外走去。比起在此地多费时间,他倒是有些想弄清楚一件事。 等阐明离开后,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柳鸿毅和沐笙两人。柳鸿毅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熟睡的沐笙,眼底尽是愧疚:“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 “鸿毅鸿毅”沐笙眉头微微皱了皱,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着。 柳鸿毅轻声回应道:“我在,我在这儿。” “别走别走” “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再走了” 乾正殿。 “沐世明,柳鸿毅是怎么回事儿?”刚跨进乾正殿的门槛,阐明便朝着沐世明质问道。 正在批奏折的沐世明抬头看向阐明:“柳鸿毅?” “这柳鸿毅与小侄子的关系可非同一般,若再上个层次怕是要僭越了吧?我是不会容许三弟的孩子被你给带出正轨的!” 沐世明轻笑了声:“大哥操心的太过了,柳鸿毅这孩子心思纯良,虽然身世有些卑贱,但总是个好孩子。更何况,这孩子是笙儿亲自要去的。” “小侄子要去的?”阐明挑了挑眉:“小侄子要那个人做什么?莫不是看上那孩子的姿色了?” 阐明说姿色二字明显加重了音,沐世明倒是不在意,轻叹了口气:“大哥也知道五年前发生了许多的事情,笙儿前往蕲州寻到金矿,那日他回京时,我便问他要何赏赐,他便说想要柳鸿毅reads;。 此后两人同吃同睡,日夜相随。我也觉得无碍,也没有过多言问什么。 直到后来,太后借着西宫白虎,找来钦天监搬弄是非,想要压住笙儿,还将柳鸿毅软禁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便传来柳鸿毅逃出宫的消息,这一去便是五年。 我没想到柳鸿毅还会回来,也没想到笙儿居然还记得他,还将他带了回来。” 阐明眼神微眯,捋着胡子缓缓开口道:“看来亓官是将柳鸿毅当做了小侄子的软肋了啊?然后柳鸿毅因为胆怯所以逃跑了?” “可眼前的情况似乎并不是那样。”沐世明解释道:“如果柳鸿毅当年因为胆怯逃跑,那如今为何却回到了笙儿的身边” “我可不管你和亓官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当初要不是你执意带走小侄子,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阐明冷哼了声:“等小侄子醒了,我会争取带着他回道观。 道观虽然冷清了些,但也总比在你这儿提心吊胆的活着好。” 须臾,沐世明轻叹了口气:“是啊。” 时过傍晚,沐笙渐渐醒了过来。 如他所想的,柳鸿毅是在身边陪着他的。柳鸿毅趴在塌边上睡着了,英挺的鼻梁,俊秀的剑眉,如同一幅画卷般。 沐笙想起曾经描摹的墨画,轻笑了声,画中人虽为英毅隽秀,却比不得眼前真实陪在自己身旁的人。 “你醒了。” 耳边的声音让沐笙缓过了神,“是啊,醒了。” “对不起”柳鸿毅抬头看着塌上的沐笙道歉:“我已经知道你和寒江临交上手都是因为我。” 沐笙抬手抚在柳鸿毅的头顶:“是我自己敌不过他,才不得不用秘法牵制他罢了。” 柳鸿毅将沐笙的手从头上拿了下来,捂在自己的掌心里,苦笑道:“你能对我说一句真话么?我本以为自己有能力护着你了,所以从山中出来。 可初入尘世,我除了有身武艺,却什么也不懂。那时候,如果不是龙霄,或许我早就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后来我又和你重逢了,只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同,不敢和你相认,我也想好好在你身边保护着你,而不是一味的被你保护着。 如果我还是像从前那样没用的话,那我这五年究竟是在做什么?那我荒废这五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我错了,我其实和从前一样。被你护着被你照顾着” “鸿毅,是我不好”分明知道柳鸿毅对他的心意,可他却还是不忍心看着柳鸿毅受到伤害,而将柳鸿毅支去了泉州,还害得柳鸿毅险些被寒江临给害了。 这一切都是因自己的自以为是而造成的,至于自己与寒江临的那场对决,他并不是想要柳鸿毅对他愧欠什么,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着柳鸿毅。 可他所做的却有些适得其反 正文 第68章 等你 “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沐笙对上柳鸿毅的视线:“此后,我怕是再也不能修习武艺了,所以,你可得好好护着我。” “我会的,会的” 沐笙休养了几日,也能勉强下榻走走。柳鸿毅本想将内力传给沐笙,却是逗笑了沐笙。 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内力根本不可能传给别人,所谓的内力,实则是勤加练习武功渐渐积累而来的。哪里像是那说书夫子夸夸其谈,能够渡传给别人的。 在沐笙养病几日,阐明每日都会来询问沐笙随自己回道观的意见,却被沐笙婉言推拒了。 阐明拗不过沐笙,只好在沐世明面前再三嘱咐让他照看好沐笙,而后独自回了道观。 沐笙坐在廊檐外的石条凳上,看着院内盛开的花树。园中的几个大水缸内,种着粉色的菡萏,菡萏小小花苞之上,初现雏形。 不觉,已是初夏时了。 “王爷,你怎么坐在外面啊?” 沐笙偏头看去,只见柳鸿毅手中端着木案,木案上盛着红枣银耳羹。 柳鸿毅将木案放在沐笙身旁,而后快步走进了屋子,拿来了软枕和斗篷。 “天气虽回暖了,但也要照顾好身子。”柳鸿毅将斗篷系在沐笙身上,将软枕靠在柱子上,让沐笙好靠在柱子上。 “知道了。” “嘴上说知道可没用,你要真的知道才行。”柳鸿毅用勺子搅拌了下白玉碗中的银耳羹,舀上一勺吹了吹,然后递到沐笙嘴边。 “好吃吗?”柳鸿毅看着沐笙咽下银耳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沐笙轻笑了声:“你自己试试。” 柳鸿毅连忙舀了一勺塞进嘴里,眉头微皱,“好好咸” “怕是将盐当做糖了才变得咸了,不过,还是得谢鸿毅劳心为我下厨了。” “我我重新去做。”柳鸿毅连忙将碗放在木案上,端着就跑去了厨屋。 “看吧看吧!”躲在不远处的清浅愤愤的看着柳鸿毅的身影抱怨道:“自从那小子来了之后,我都不能伺候王爷了。” “这有什么不好?”站在清浅身旁的龙霄抱剑笑道:“那你不就轻松没事儿干了啊?” “你懂什么!”清浅瞥了龙霄一眼:“我从小就呆在王爷,王爷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只有我最清楚。那个小子什么都不懂,凭什么照顾王爷!” “啧啧。”龙霄咂了咂舌:“敢情这是吃鸿毅的醋了啊?” 清浅猛地踩了龙霄一脚,小声喝道:“你才吃醋了!” “哎呦,嘶你下脚也忒狠了吧?”龙霄揉了揉脚,看着清浅小声抱怨道。 “哼,活该!”话罢,清浅便转身快步走了,龙霄见着清浅走了,也连忙跟了上去:“喂!等等我啊!” 待四周无人,沐笙轻吁了口气:“潋墨哥。” 话音一落,潋墨便出现在了沐笙面前:“参见王爷reads;。” 沐笙看着眼前的潋墨柔声道:“潋墨哥,不必如此。” “你为何要如此。”潋墨没有应沐笙的话,而是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我知道这般做有些过了”沐笙轻叹了口气,偏头看向院内的光景:“是我意气用事才造成如今这幅样子的。” “如果王爷执意为了柳鸿毅伤害自己,那我只能将他除掉。” “”须臾,沐笙又缓缓开了口:“不会了,我发誓仅这一次。” 潋墨看不清沐笙的表情,但他心里大概已经能猜出几分了。柳鸿毅对于沐笙的意义并不简单,否则也不会派暗卫跟踪柳鸿毅,也不会过了五载也忘不了。 “我会为王爷消除所有障碍,无论是谁。” 话罢,潋墨便又凭空消失在了沐笙面前,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此时,柳鸿毅也恰好回来了,只是有些愁眉不解,厨房内的银耳羹是甜的啊?怎么端给沐笙的就变咸了? 看着柳鸿毅愁眉不展的样子,沐笙浅浅一笑:“怎么了?” “嗯”柳鸿毅挠了挠头:“那,那厨房的银耳羹都是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拿过来就变咸了” “是吗?我再尝尝。”柳鸿毅将一勺银耳羹递到沐笙嘴边,沐笙浅尝一口含笑道:“这次不咸了,倒是太过甜腻了些。” 柳鸿毅方想起自己喜欢甜食,故而糖加的多了些。柳鸿毅将勺子收了回来,在碗里搅了搅低声道:“对不起。” “我知鸿毅喜爱甜食,多放些也无碍,但也得小心蛀了牙才好。”见着柳鸿毅不说话,沐笙又继续说道:“鸿毅熬得银耳羹很好喝。” 柳鸿毅搅动勺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搅着。只是耳尖渐渐泛了红,“真真的么” “真的。”虽然太过甜腻有些不合自己的口味,但鸿毅的心思可不能辜负。 “那给你喝”柳鸿毅偏头看向一旁,用双手将碗捧到沐笙面前。 沐笙抵唇含笑:“鸿毅可是害羞了?” “我我才,嗯” “有鸿毅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啊。”沐笙轻吁了口气:“没有鸿毅在身旁的这几年,我总觉得好像缺失了什么一般。 当初是我向父皇将你要来,可却将你给弄丢了,实属不该。 我从未想过你还能再回我身边,也没有自负的认为你会原谅我的无能。那日永慈宫中,我” “往事就不要提了。”柳鸿毅打断了沐笙的话:“不管当时是什么情况,我知道你会救我出去的。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不想一直做你的包袱,所以我离开了。 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像五年前离开前所发誓的那样,会在你身旁一直护着你。” 虽然疗养了几日,沐笙的身子也好转了很多,却还是敌不过堆积的事务压身,未过多久便又给病倒了。 “王爷你且好生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唐远即可。”唐延看着塌上的沐笙作揖恭敬道。 沐笙轻笑了声:“都怪我不争气,这段时候还得劳烦你们了reads;。” “王爷莫要这般说。”唐延眉头微微一皱:“若不是我等愚钝,便早已能为王爷解忧分担了。” 看着唐延和沐笙一直谈话,站在身旁的柳鸿毅好不容易压着怒气没把唐延扔出去。要不是沐笙有要事相商,柳鸿毅绝对会把沐笙给藏起来,谁都不让见! 养病就得好好养,没事儿跑来打扰是什么事儿啊!可柳鸿毅知道如今形势紧迫,正是关键的时候,自己也不能意气用事。 更何况 就在柳鸿毅走神的间隙,唐延已经与沐笙谈完了话。柳鸿毅晃眼看见那唐延狠狠瞥了自己一眼,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更何况这王府的人都认为是他害得沐笙成这样子,对他的态度颇为冷淡,甚至还有些厌恶。 除了何轩和龙霄对他态度好些外,清浅和周卓他们对他的态度可谓相差的有些大了。 尤其是清浅,清浅从小伺候着沐笙,知道沐笙的喜好习惯,可柳鸿毅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沐笙不喜欢甜食,却以为沐笙喜欢,还让沐笙喝了好几碗,而沐笙偏偏没有任何的推辞 想到这儿,柳鸿毅却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堵得慌。为什么沐笙不告诉他,如果自己做什么沐笙都包容的话,那他怎么知道沐笙究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思及此,柳鸿毅眼底闪过一丝黯淡。 “鸿毅。” 听闻沐笙的声音,柳鸿毅缓缓抬头望去,只见着沐笙朝着他微笑着:“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没有。”柳鸿毅摇了摇头,哂笑道:“你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却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本以为我知道你的一切,却不过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知道你喜欢穿什么,不知道你不喜欢潮湿的地方,不知道你的一切。 可纵然你不喜欢,却还是在我面前强颜欢笑着,这是为什么啊?如果你觉得这样是对我的包容的话,我无话可说。 但如果你一直这样瞒着我,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不自欺欺人的认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那我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变得了解你啊?” “鸿毅” 柳鸿毅缓缓对上沐笙的视线淡淡一笑:“如果是这样的我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很困扰的吧?现在不过是相处时日较短,你可以忍耐。 但到最后,你也会忍受不了弃我而去吧?你的什么保护我根本就不需要,我所需要的,只是你的坦言相告 为什么你所有事情都瞒着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难道是把我当成傻子活在自己的快乐中吗? 我才不要这样,我才不要你一厢情愿的保护,我会离开这儿,我会用自己实力再次回到你身边。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柳鸿毅,我已经变强了。” 见着柳鸿毅转身准备离开,沐笙不由喊道:“鸿毅,别走” 柳鸿毅停下脚步,偏头看向沐笙嘴角牵出一抹笑容:“沐笙,等我。” 良久,沐笙轻叹了口气:“我,等你” 正文 第69章 作茧 龙霄和何轩见着柳鸿毅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便叫来清浅一起去问问沐笙。 “鸿毅他”沐笙轻叹了口气:“他走了” “啊?”龙霄和何轩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清浅欣喜的声音。 “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吧?”清浅两眼放光的看着沐笙。要知道柳鸿毅抢了他所有的工作,让他浑身不自在,如今柳鸿毅离开了,那他就可以好好服侍王爷了! 今儿一定是黄道吉日!昨日去拜城隍爷果然有用! “你们所要问的事可问完了?问完了便离开吧,我有些累想休息会儿。”沐笙没心思和这些人说话,也不想说话。 “是,属下告退。” 出了房门,清浅脸上的笑容也不加掩饰了,那个柳鸿毅总算离开了,这下再也没有人会抢自己的工作了。 看着清浅满脸笑容,龙霄抱着剑抽了抽嘴角,颇为嫌弃的说了句:“要不要笑得那么恶心?” “你懂什么!”清浅冷瞥了龙霄一眼:“服侍王爷可是我的荣幸。” “得得得。”龙霄也懒得和清浅争执什么,反正脑子已经坏了,多说无益。 “鸿毅哥,还会回来的吧” 龙霄看了身旁的何轩一眼,抬手搭在何轩肩上:“会回来的。”等他变得强大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吧或许是这样吧。 谁也不是柳鸿毅,当然也想不到他到底会怎样,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清浅倒与两人不同,耸了耸肩:“杞人忧天,柳鸿毅他要做的事没谁能帮他,或许,他也不希望别人帮他。比起这个,你们还是好生想想接下来的任务要紧。” 这次沐笙没有派任何人跟着柳鸿毅,如果那是柳鸿毅所想要的,那沐笙也不会去干涉柳鸿毅。 柳鸿毅虽不知所踪,但沐笙并不操心此事,倒是对眼前这棘手的事情有所愁眉。 此事要从自己前往泉州使用秘法之事说起,对于这件事沐笙并没有打算瞒过谁。毕竟,太子的眼线可谓处处皆是。 沐笙因为使用秘法,导致身体亏损严重。沐正渊便向沐世明主动自荐,想要将沐笙手中的大权交给他打理,让沐笙好好养病。 可沐世明毕竟不是傻得,五年前沐正渊已经成了亓官家的人。现如今,站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沐笙和一些大臣了。 如今若是将权利让给沐正渊,岂不是将沐国江山全给了亓官家了。 朝堂之上。 “陛下,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如今沐九皇子身子薄弱劳累不得,为了沐九皇子的身体考虑,还是将这些事务交与太子殿下的好。” “是啊陛下,如今沐九皇子正是需要疗养之时,若是被这些琐事缠身,身体怕是熬不下啊reads;!皇上请三思。” “陛下,王爷已经将事物分给臣等,臣等自当竭尽全力处理好事务。如此,也不负王爷对臣等的知遇之恩。” “陛下,尹大人说的极是。臣等虽不及王爷足智多谋,但也有一技之长。比起某些纸上谈兵的人,怕是要好上些许。 再何况,王爷既然能放心交与臣等,自然是对臣等有信心的。想必王爷的先见之明比在场的各位都要高吧?” 沐正渊瞥了长卿白若一眼,冷声道:“古人有云: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本宫乃当朝太子,自当能为其处理事务二三。” 唐延上前一步作揖恭敬道:“若王爷认为太子殿下能胜任,也自当不会交给我等愚臣去处理了。” “你!” 唐远上前一步,作揖恭敬道:“太子殿下是当今太子,可谁都知储君之位动荡不定,孰是君王还说不定呢。” “尔等竟敢如此挑衅太子!”亓官和气着胡子一抖一抖的,浑浊的双眼死死等着唐远。 “事实如此。”唐远缓缓抬头对上亓官和。这些人说得好听,不过是想剥夺权利罢了。 “唐远大人说的真真好呢。”沐正渊冷冷瞥了唐远一眼:“虽然本宫比不得九皇弟那般聪颖,但胜在为人稳重,运筹帷幄治理有方。 九皇弟年纪尚小,为了一个私生子竟将自己弄成那副模样,若日后登基成皇,怕是为了那私生子,难保不会做出更多荒唐事吧?” “”唐远被沐正渊这话堵得说难以辩驳,毕竟沐笙确实是为了那个柳鸿毅将自己伤成那般。 “说的本王如此小孩心性的太子殿下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众人随着声源看去,只见沐笙跨过门槛缓步走了进来。沐笙走到殿前,对着沐世明作揖恭敬道:“儿臣参见父皇。” 见着沐笙,一脸严肃的沐世明脸上才多了番笑意:“免礼。” 沐笙偏头看向沐世明莞尔道:“太子皇兄的消息可谓四通八达,连本王吩咐暗卫保密之事都知晓。” “我也不过关心皇弟安危,才让暗卫跟着皇弟的罢了。” “既然如此,为何皇弟前往泉州途中三番遇刺也不见皇兄暗卫的身影?” “那是因为本宫有事吩咐于他们,所以才撤回了。” “是吗?那本王抵达泉州与人交手被秘法反噬重伤的事皇兄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既然皇兄派去的暗卫当初撤回了,那为何又知道我受伤之事? 若是知道我受伤之事,那不就是说暗卫是一直跟着我们的?莫说什么办完事又折回来了,泉州一行遇刺三次,我且不信你的暗卫一次都没见着。 太子皇兄,你可是居心叵测隔岸观火等着收尸呢?” “” “沐正渊,这是怎么回事?”听到此处沐世明还没反应那可算是傻的了,怕是沐正渊从中作梗才会变成这样的。原来如此 “太子皇兄幌子可莫要扯的太过玄乎的好,本王前往蕲州遇刺c遇上瘟疫之事还没找皇兄好生谈谈呢。 秦家庄的涝灾c徐州的旱灾c田螺村的赋税c还有当初礼部侍郎和户部尚书的冤死c野外狩猎场的女尸” 听见女尸,沐正渊身体一僵:“你,你说什么女尸reads;!我才不知道!” “当初可是皇兄亲自去找仵作检查女尸的,你可忘记了?也对,皇兄都如此年纪了,忘性也是大了。” 沐正渊轻哼了声:“那女尸与我何干?” “我可从未说那女尸与太子皇兄有何干系,太子皇兄为何如此焦躁?莫不是那女尸果真与太子皇兄有所牵扯了” “怎么可能!”沐正渊心里有些惶恐,莫不是沐笙真的找到当年的证据了?这怎么可能? “以往之日,概不追究。”沐笙看了沐正渊一眼:“可日后之事,本王还劝太子皇兄悠着点儿好。” 沐笙没有耐心和这些人玩权谋,尤其是在柳鸿毅离开后,沐笙才明了,若是自己再这般停滞不前,不尽早登基上位。 那柳鸿毅很有可能再次重蹈覆辙,栽倒亓官他们的手中。当初放任柳鸿毅在谢祁身边,沐笙也犹豫了很久,但终究还是没有阻止柳鸿毅。 他不想去阻止柳鸿毅想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他不想看着柳鸿毅失落的模样。 可如今柳鸿毅的存在已经暴露了,对于柳鸿毅而言,如今定会有更多的人会想招揽他。而柳鸿毅也绝对会良禽择栖选择其中升官最快的一个。 不管猜测对与否,柳鸿毅是沐笙软肋的这件事却从未改变过。沐笙虽然不担心柳鸿毅有生命危险,可柳鸿毅入世太浅终究是薄弱之处,若被人骗去帮了亓官 沐笙没有再多费口舌,也没心情与沐正渊在这里辩驳,全权交给了唐延和唐远处理。唐延和唐延是沐笙招揽的鬼才,这等场合交予他们也放得下心。 只是很多事沐笙还未想通,沐正渊做事可谓天衣无缝,可为何会露出如此多的破绽?无论狩猎场的女尸,还是黑衣人送来的字条都疑点重重。 沐笙本想收回前言,可沐正渊倒是紧抓着不放了,说沐笙冤枉他。沐笙无法,只好将沐正渊结党营私,欺压百姓,以及和那些藏污纳垢的贪官的贪污证据一一拿了出来。 最后还是以那当年在女尸身上拿出来的玉佩,确凿了沐正渊的罪证。 沐世明虽知道沐正渊背着自己干了不少的坏事,但也没有理会沐正渊的所作所为,本想自己寻找证据严惩沐正渊,如今看来是用不着了。 当下沐世明便下令将沐正渊押入了东宫幽禁起来,沐正渊定当知道有关亓官的事情,所以留着颇有用处。 处理完了沐正渊那个愚夫,沐笙便抬脚回了殷正殿。沐笙本来想靠着沐正渊这条路把后面的人给挖出来,可如今却是打草惊蛇了。 沐笙轻叹了口气,看着庭院中的花树喃喃道:“冲动果真会入魔障啊,也不知鸿毅如今怎么样了”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沐笙猛地咳嗽起来,沐笙连忙拿出素色锦帕遮住了口,等缓和下来,低头看向那块方帕,素色方帕上残留着一块殷红的血渍。 “王爷,您回来了啊!” 沐笙不着痕迹收了锦帕,转身看向清浅笑道:“是啊。” “王爷,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清浅看着沐笙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关心道。 “许是有些累了。” 正文 第70章 火攻 黄沙漫天,狼烟四起。尸首无数,沉沙折戟。 此处乃与金国边疆交界之地。 “哈啊~好深好棒啊~” “快点~用力哈啊~” 在营帐中闭眼打坐的柳鸿毅听见营帐外传来的淫秽声眉头不由皱了皱眉,却也没冲出帐外呵斥什么。 “柳将军。” 听闻人声,柳鸿毅缓缓睁开了眼,只见挡在帐外的白布被一只葱白细嫩的手轻撩了开,一名衣衫不整的脸上还带着红晕的少年缓步走了起来,挂在肩上的衣服从肩膀滑落而下,印上白皙胸膛上的暧昧痕印无疑落入柳鸿毅的视线。 “玩够了,就该谈正事了。”柳鸿毅看着眼前的少年,毫无动容之色。 少年将衣服拉好,掩面含笑道:“少将军培养的士兵体力果真是极好的,只可惜长得磕碜了些。” 柳鸿毅冷哼了声:“出兵打仗又不是去选美,靠的是实力又不是脸,知足吧你。” “谁说打仗的都是糙汉子了,比如少将军这样有能力又长的俊俏的人不也是有么~”少年在柳鸿毅面前坐下,单手支着下颚看向柳鸿毅莞尔笑道。 柳鸿毅板着冷脸盯着眼前的少年,“该谈正事了。” “好了好了。”少年轻叹了口气看向眼前的柳鸿毅说道:“你这么个俊美男子我是拐不到手了,不过,你手下的夏明飞可否让给我啊?” “”柳鸿毅不想和眼前的人闲扯,只好说道:“只要他甘愿就让你,好了,说正事。” “好好好。”少年抬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随意道:“潜入我军的细作我已经找到了,何时动手。” “今晚。” 少年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笑意:“那就交给我了。”少年视线缓缓落在柳鸿毅身上笑道:“说真的,那细作的床上功夫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呢” “”柳鸿毅虽然仍旧板着脸,可两只耳朵早已红透了。 少年也没有打趣柳鸿毅,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看向柳鸿毅笑道:“雷火弹已经运来了,今夜解决了细作,明日一战就看你的了。” “我知道。” “既然都说清楚了,那我也不多留了,身上黏糊糊的,回去洗个热水澡缓解缓解好了。”少年撑起身便往帐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那少年又停下了脚步,柳鸿毅见此,不由问道:“还有事?” 少年缓缓侧身看向柳鸿毅含笑道:“少将军可不知,用那里捅进来的时候可是很舒服的呢~就像是被什么紧紧吸住,软软的,热热的~” “”柳鸿毅偏头看向一旁,故作淡定道:“你快些离开吧。” “哦~”少年坏坏一笑,朝着帐外走去:“少将军,珍重啊~” 等少年脱离了柳鸿毅的视线,柳鸿毅猛地趴在了案上,真是够了!竟竟毫不羞耻说出那番话 柳鸿毅轻叹了口气,自己怎么遇见这样的人啊。少年原名紫荆,如今的身份则是阿烈reads;。 为了以保阿烈的安危,沐笙便让紫荆替代阿烈执行任务。认识阿烈的人并不多,但有几个与亓官交好还是见过几面。 沐笙为了确保万一便让何轩给紫荆易容,也告诉紫荆到了目的地便可以真面目示人。 至于谢祁,已经交出手中大权,并让柳鸿毅作为帅将镇守边界。 当初柳鸿毅离开后,沐笙四处寻找柳鸿毅却是无功而返,突然又想起青楼中的紫荆,便又燃起一丝希冀。 青楼之中不愧是小道消息的集中地,四通八达的各个达官显贵的消息都能套到手。只要倒在紫荆床上的男人,没有什么是紫荆套不了的。 不过,紫荆也见过对自己毫无兴趣的人,比如,柳鸿毅。 软磨硬泡对于柳鸿毅来说根本毫无任何作用,就连收效甚微一词都用不上。 不过紫荆却也试探过柳鸿毅,发现柳鸿毅唯一感兴趣的事情便是王爷,心里是两分遗憾三分惆怅五分欣慰。 若能永远守着一个人,两人心中都有着彼此,那他也不会在那青楼之中纸金迷醉。既然遇不到,那也何必去多求些什么了 紫荆带着柳鸿毅来了边界,立刻就上任成了帅将。虽然刚开始士兵对这个‘叛国贼’将军有些反感。 但到后面见着柳鸿毅的领兵有方,打了几场胜仗,心中对这个少将军的好感度也上升了不少。 虽然藤甲兵来势汹汹,而柳鸿毅却是提枪硬是杀出一条路出来。 藤甲兵可谓是皮糙肉厚,不惧刀枪,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柳鸿毅也发现这些藤甲兵也有弱点。 藤甲是几个部分拼接而成,而衔接处自然是藤甲最薄弱处,只要攻击这些薄弱处就可以击退敌军。奈何,不是所有人都有柳鸿毅这般好的身手。 柳鸿毅甚至可以无视藤甲直接将敌军斩于枪下,但其他的士兵虽得要领实践太少,一是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不过有抵御藤甲兵的方法,但对士气也是一种鼓励,虽伤亡仍是惨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柳鸿毅每次拟定的作战计划都会被敌军先一步知道,若说士兵里没有混入敌军细作那根本不可能。 为此,柳鸿毅只好让紫荆去办这件事情,可紫荆所提出的条件竟是与那些士兵交合。 柳鸿毅对于紫荆的身份没有太多歧视,大概是出自一种‘人各有命,该怎么活都是自己选择的’的思想。 不过紫荆确实收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也打听出了细作的身份。 眼下的当务之急有二,一是找出混入军营的细作就地正法。二是想法办对付来势汹汹的藤甲兵。 柳鸿毅拿出案上的卷轴展了开,画卷上画着的正是金兵所用的藤甲。这些经过特殊处理藤编而成的铠甲,对冷兵器有很强的防护力,根本不是用蛮力就能打赢。 虽然柳鸿毅可以单挑百十来个,但他也没本事与上万的大军抗衡。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鸟鸣声打断了柳鸿毅思绪,柳鸿毅起身走出了帐篷外。抬头看出便见着一只木制的飞鸟正在空中盘旋鸣叫。 那飞鸟见着柳鸿毅脑袋一偏,将嘴里衔着的小竹筒扔了下去,而后拍着翅膀飞远了reads;。 柳鸿毅抬手接住落下的小竹筒,看着那远去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柳鸿毅心知,那是沐笙机关鸟,定是沐笙知道自己遇到困难,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收回视线,柳鸿毅看着躺在掌心间的小竹筒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打了开。如今形势紧迫,全军士兵的生命都在他的手中,此时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柳鸿毅看见纸条上所写的字,不由一愣。 月榭亭台,虫鸣蛙声。 沐笙抬头望向那天边银月,愁眉不展。沐笙不知道柳鸿毅会不会接受自己的意见,虽然会造杀孽,可对他来说造的杀孽也算不得少了。 只要能替柳鸿毅渡过这一关,柳鸿毅今后在沐国也算是功臣,谁也不敢再说他闲话。只是不知自己能否撑到那个时候了。 近日,有些操劳过度,身体本就刚好,这又繁事压身,刚好不久的身子又给拖垮了。 若是再不找到法子,再找不到那个人的话,今生怕是有所遗憾了。不过比起前世,今世的柳鸿毅也算有好结局了。 虽然沐正渊被幽禁宫中,但他也不过是亓官的一颗棋子起不了什么大风浪。倒是亓官九这个女人,有些难对付。 “王爷,该回去了。” 看着自家王爷‘望月悲事’的模样,清浅不由的心疼。自家王爷没有遇见柳鸿毅之前多好,什么也不用操心。 可自从柳鸿毅出现后,自家王爷就一直操心一直操心,操心且不说,还因为那个傻小子不顾惜身子,弄成这副模样。 清浅对于柳鸿毅并没有什么好感,只因柳鸿毅把自家主子害成这幅样子。他至始至终也没想明白为何自家主子那么重视柳鸿毅。 “好。”沐笙起身,任由清浅扶着回了屋。 此时,沐金边界。 “杀啊!” “冲啊!” 黑压压的敌军藤甲兵朝着边界扑来,柳鸿毅骑在战马上,冷眼看着飞奔而来的藤甲兵。抽出腰间的长剑,举在半空喊道:“点火!” 只见一支支浸泡过油的火箭燃了起来,然后被安置在机关车上。 “放!” ——唰! 数千万计的火箭朝向天空飞射而去,而后划过一道弧线朝着藤甲敌军飞去!火箭落在藤甲上不痛不痒根本不能造成任何伤害,可火箭上的火却肆意的舔舐着藤甲。 “啊!着火了!救命!救命啊!” “啊啊!好烫!救命啊!” 不一会儿,战场之下燃成一片火海,柳鸿毅俯视着前方那些因被火烧而发出痛苦嘶喊声士兵,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对敌人心慈手软,那便是作茧自缚。 沙场之上,只有敌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同情c怜悯这等弱小的感情是不可能存在的。 火光冲天,哀嚎连连,远处的火人在火焰中逃窜,直至被活活烧焦烧死才不甘愿的倒在地上。 正文 第71章 难诉 “柳将军,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柳鸿毅偏头看去,只见衣衫不整的紫荆手中提着一个病怏怏只穿着里衣的男子。 紫荆俯身靠在那男子耳边轻声含笑道:“这么快就被榨干了,你真是没用呢~” 那男子没有说话,或者说没力气说话,任由紫荆用一只手提着。紫荆缓缓松开手,只见那男子双腿无力趴倒在了地上。 紫荆拾眸看向周围投来的目光,掩面含笑道:“各位大爷这样看人家,人家可会忍不住服侍各位大爷的。” 听闻这话,那些士兵脸上一红,连忙将视线瞥向一旁。虽说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喜欢女人的,但这个边疆呆久了,又无处发泄,再加上紫荆主动迎合,大多数的士兵都把持不住诱惑 这军营之中七成的男子都与紫荆结合过,那些士兵虽知紫荆欲求不满,却没想竟能活生生将一个人弄成这幅模样。 “他死了么?”柳鸿毅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 紫荆蹲下身,用食指在那男人鼻息间探了探,而后收回手应道:“还有口气,应该是死不了。” “此番能抓住细作,多亏了你,辛苦了。”柳鸿毅翻身下马走到紫荆面前:“若想要什么赏赐,你提便是。” 紫荆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而后笑道:“那不如让我服侍将军一晚可好?” 柳鸿毅愣了愣,而后淡淡应道:“好。” 听见柳鸿毅答应下来了,那些站在周围的士兵个个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家将军口中说出的话。 “留下几队轮流看守敌军动向,其余的回营休息,至于那个细作你们看着处置。”丢下话,柳鸿毅便朝着营地走去,紫荆也连忙跟在了柳鸿毅身边。 看着柳鸿毅和紫荆走远,几个士兵围着地上的男子面面相觑。 “这男人长得不错,皮肤也挺滑的。”一名士兵蹲下身抬起昏过去男人的下巴看了看,又摸了摸那男人的脸。 “既然将军说交给我们处置,不如发泄发泄?” “这个啊” “最近紫荆都和这个家伙在一起,害的我们都没出发泄,这也算是他欠咱们的。” “对!” 说着那几名士兵托起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就往一旁的小林子钻去。 柳鸿毅抬脚跨进营帐,紫荆也随即跟了上来。 “柳将军~”紫荆看着背对自己的柳鸿毅唤道。 柳鸿毅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条帕子和药酒走到榻边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过来,我给你上药。” “好~”紫荆走到塌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满是暧昧印记的躯体展现在柳鸿毅视线里,柳鸿毅将药膏抹在手上,起身给紫荆摸上reads;。 见着柳鸿毅一脸平静的样子,紫荆有些失落却又欣喜。失落此人并不是自己的,欣慰的则是此人心里只有王爷一人。 柳鸿毅给紫荆抹完了药,给紫荆穿好衣服,淡淡道:“药膏涂好了,休息吧。” “嗯。” 紫荆没想到柳鸿毅说休息,还是真的休息。两人虽同榻而眠却什么也发生。 第二日清晨。 正在晨练的士兵看着紫荆从柳鸿毅的营帐里走了出来,不由愣了愣然后继续晨练。 紫荆伸了个懒腰,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那日后别要勾我士兵与你做那种事情。”说话间,柳鸿毅也跨出营帐,瞥了紫荆一眼:“搞得士兵个个没精神,萎靡不振。” “那是他们不行~”紫荆轻叹了口气,看向柳鸿毅坏坏一笑:“看咱柳将军就不同,和人家过了一夜,还是照样的英姿勃发呢~” “你喜欢夏明飞吗?”柳鸿毅斜睨了紫荆一眼。 夏明飞是柳鸿毅的副将,与柳鸿毅的关系也不错,不过近日因为需要夏明飞去其他地方打探,故此没有在柳鸿毅身边。 听闻这话,紫荆脸上的笑容消融了些许,轻叹道:“喜欢又能怎样,像我这般肮脏的人,他怕是看也不会看我一眼吧,男子生来便是为了娶妻生子,延续后代香火” “明飞自小父母双亡,是王爷寻他将其收为己用,传宗接代于他而言或许不重要。”柳鸿毅看了紫荆一眼:“但身为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也不过是寻求发泄对象才会饥不择食。” “是啊”须臾,紫荆苦笑了声:“罢了,不提也罢” “等明飞回来,我帮你探探他的心思。”柳鸿毅本不想管紫荆的闲事,却又觉得不得不管。“我这是为了下属的将来考虑,可不是为了你。” 紫荆也没多说什么,“多谢了。” 未过几日,夏明飞便带着人回来了。 紫荆看着夏明飞心里不由开心:“夏副将。” 夏明飞看向紫荆点了点头,然后抬步便朝着柳鸿毅的营帐走去。紫荆看向夏明飞从身边错过,心里也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鸿毅,我回来了。”夏明飞撩开遮挡在营帐门口的帐布,走了进来。 此时,柳鸿毅正在观察地形,抬头看见眼前的夏明飞,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笑意,柳鸿毅起身走到夏明飞面前,拍了拍夏明飞的肩膀笑道:“此次辛苦你了。” “无碍,为鸿毅做事我心甘情愿。” “对了,近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给你讲讲。”柳鸿毅撤掉了地图,拉着夏明飞坐下。 “是何事啊?” “紫荆找到了敌军的细作,王爷传书让我用火攻,火烧藤甲兵,如今敌军伤亡有些惨重,如今还没有打算再次进攻的预兆,我等目前暂时安全了。” “王爷果真厉害,我们想了好多法子都没办法对付那些藤甲兵,王爷这一想立马就有了对策reads;。”夏明飞心里不由敬佩。 “对了,你回来时看见紫荆了吗?”柳鸿毅看向眼前的夏明飞试探问道。既然自己答应了紫荆要帮他问问,那也不能言而无信。 “看见了,怎么了?”夏明飞眉头微皱,不明其意的看着柳鸿毅:“是不是要叫他进来探讨什么事啊?那我去叫他好了。” “没他的事。”柳鸿毅一把拽住夏明飞,将夏明飞又拉着坐下:“我问你。” “什么?” “你对紫荆有没有感觉?”柳鸿毅在心里酝酿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感觉?”夏明飞不明白柳鸿毅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他做事很认真,不愧是王爷选的人。王爷果然很厉害,要是日后我能有王爷一点儿的厉害就好了。” “”柳鸿毅不知道是自己表达的不清楚,还是夏明飞根本就没听懂。只好坦白道:“你喜欢紫荆吗?男女的那种喜欢。” 本来还笑着的夏明飞脸上一僵,然后笑道:“鸿毅,这玩笑一笑都不好笑。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啊?” 柳鸿毅没有回答夏明飞的话,只问着自己的问题:“那你对紫荆真的没意思么?” “当然没意思,我喜欢女人。” 躲在营帐外的紫荆,突然感觉心里有什么正在哗啦破碎。纵然夏明飞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自己这种可以和任何人交合的人吧? 紫荆暗自苦笑了声,默默的离开了。 夏明飞从柳鸿毅营帐里出来之后,觉得今日的将军和往日的不同,竟然问自己喜不喜欢男人?简直太过荒谬了 他也未做多想,抬脚便离开了。比起那种事情,夏明飞还是关心国家大事。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才是他所想要的。 当初他被沐笙所救,便决定效力沐笙,忠心不二。如今他能为沐笙出一份力,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柳鸿毅不知道夏明飞感觉到刚才谈话的时候,紫荆就在外面没有。但他知道当夏明飞说出那些话之后,外面的紫荆便离开了。 喜欢上男人本来就有悖道义,但沐国当初也是存在龙阳之说,所以柳鸿毅对此并不排斥。更何况只要两心相悦,两厢情愿的话,那又何尝不可。 柳鸿毅突然想起当初泉州的传闻,叶钰君将军和韩子莫将军,那便是两厢情愿,那便是一种至死不渝的爱情。 虽然叶钰君将军已经知道等不回来了,可他也没有因此放弃过。 而是,日日站在莫君峡望向远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他盖棺入葬,化作一抔黄土。这等守候的爱情何等珍重,怕是世人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男女之爱本以薄凉,那龙阳之爱可谓更加的坎坷。思及此,柳鸿毅突然想到自己与沐笙的关系。 虽然自己当沐笙为恩人,却是一直以护着沐笙的借口想留在沐笙身边。这份感情到底真的是报答恩情,还是已经成了畸恋那还有待思量了。 柳鸿毅摇了摇头,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被紫荆给影响了,所以才觉得自己对于沐笙的感情是那种干系。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落日余晖倾洒最后一丝亮光,染红了天边红霞,黑夜,来临了。 正文 第72章 内乱 为了几日后的攻城大计,柳鸿毅将夏明飞c紫荆两人找来商讨。 “我打听过了,北边长孙策将军那里也遇见了藤甲兵,不过王爷送信及时让长孙策将军有了准备,恰好赶上对付藤甲兵。 不过这藤甲兵按理来说应该是金国制造出的,可为何北边的那些匈奴也有?这点是我想不通的。”夏明飞说出自己打听出的消息。 “还不止这些,我潜入金国也发现金国之中也有沐国的人,但都是商人打扮。但这些商人打扮的沐国人与金国那些达官贵族或多或少也有所交集。剩下的就是每日都会有很多的马车进进出出的。” 紫荆盘着腿,双手撑着下颔看着夏明飞说道:“那些藤甲兵或许是那些匈奴潜入金国的细作仿造而成的也说不定。 至于沐国的那些商人也可能是假扮的商人,以此来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可能在你们注意这些商人之前,保不准已经将什么重要消息送进宫了。” 紫荆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且说这片土地之上虽是沐国c金国c博间国三国鼎立,但四周不免还有类似匈奴的蛮子。 金国有精良武器和强健的士兵,博间国则有最佳的地理位置和财力,而沐国则是有良好的机关武器和肥沃的良田。至于匈奴,则是拥有最好的马粮马匹。 可谓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长处,但是短处也是相形见绌。如今博建没有任何的异动,暂且是安全的,便暂时划出考虑范围之外。 但柳鸿毅心里却有疑问,且不说金国与匈奴虽然两个相距甚远,但却是能互补。匈奴虽然战士好斗马匹精良,但是武器实在是太烂,所以长孙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抵住匈奴的攻击。 当然,长孙策在领兵上也是有所造诣这是不可抹灭的,如果换做其他人带领,或许能够勉强守住,但对士气的损害应该也不小。 相比起匈奴,金国士兵虽然装备精良但却是输在了马匹和灵活上,沐国士兵若与金国士兵硬拼根本讨不了好处,也可说其实三国之中沐国是最弱的。 但好在沐国有机关武器的帮忙,可以伤人百米之外,也解决了近战的问题。加上金国劣马太多根本不适合长久战,也导致金国迟迟攻不下沐国边界。 可是,如果匈奴有了良好的武器,而金国有良好的马匹的话,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了。 “明飞,你刚说此次去金国你看见了很多马匹?”柳鸿毅偏头看向坐在左侧的夏明飞问道reads;。 “嗯?啊,是啊。”夏明飞点头应道:“而且数量暴增了不少,当地卖马的老板都说那些个马是好马。” “果然如此”柳鸿毅眉头皱了皱,“怕是金国和匈奴已经达成了共谋。” “不会吧?他们离那么远怎么会有关系啊?”紫荆不由说道:“何况匈奴都是些不讲理的野蛮人,怎么会和金国握手言和?” “想要达到某种共谋那就需要一个让双方得利的建议。如今两国都在攻打不过,也足以证明两人的共谋建议中有沐国国土的这部分。” 夏明飞分析道:“此战术怕是采用的是‘远交近攻’的战略。” 柳鸿毅不置可否,“如果让金国有了良好的马匹,对于我国的危害会是相当大的,而让匈奴拥有适合的武器对我们也是有弊无利的。 但金国不会蠢得将马匹拿出来用,一定会用那些马配种,养成一批更好的马。但武器不同,只要到匈奴手中便可以利用起来。” 紫荆看着案上烛台上跳跃的火光,淡淡说道:“那些装扮成沐国商人的人,怕是运送的东西就是武器了吧。” “”夏明飞愣了愣,而后问道:“那怎么办?” “明飞。”柳鸿毅看向夏明飞说道:“明日你去守住三淮口,将从那里经过的马车全部检查一遍。找到运送武器的人,先押起来以待拷问。” “好。”接了任务,夏明飞眼前不由一亮。没想到才回来又有任务给自己,真棒! 看着夏明飞熠熠发亮的眸子,紫荆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虽然他知道在夏明飞的眼里只有任务,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若不是因为自己是王爷派来的,怕是眼前的男人一眼都不会瞧自己吧 柳鸿毅倒是没在意紫荆在想什么,毕竟夏明飞都说自己喜欢女人,他又不可能硬要夏明飞和紫荆在一起,一切随缘便好。 “我,我也想去。”紫荆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怕自己再不说出来,又要好多时日见不着夏明飞了。 可他更怕的是,若是夏明飞下次回来身边带上了个女人回来的话,他该怎么去面对夏明飞。 柳鸿毅看了紫荆一眼,又看向夏明飞:“这里也没有紫荆什么事情了,那你就带上他好了。反正紫荆也不是什么累赘。” “也成。”夏明飞倒是不在意带的是谁,反正自己有事情做就行了。只要有自己的任务,那让他做什么都好。 柳鸿毅知道紫荆在意夏明飞,加上雷火弹也已经送来了,紫荆不在这儿也不妨事,正好可以将紫荆带坏的风气给带回来。 安排好行程和任务,三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柳鸿毅才将两人送走。 柳鸿毅不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对策,既然敌不动,那便化被动为主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急迫的想要班师回京,想要见沐笙一面,或许,见到沐笙之后他心中的疑问才能够被解开。 回忆起当初阐明对他说的那些话,或许那时候的他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甚至在阐明之前,墨潋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当他听说了泉州的奇闻和紫荆的事后,他觉得自己对沐笙的向往或许并不是所想的那般单纯reads;。 当初被沐笙带出王府的时候,他有自己的傲气,虽然被沐笙救了出来,但是觉得沐笙有自己私欲在其中,觉得有些不屑。 可沐笙却耐心的与他解释着,说自己像他的一位故人。那时候他只是想要离开王府,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那故人的事。 直到后来他与沐笙越来越近,越来越依赖沐笙之后,他才发现那个故人是心中的一根刺。 那位故人给的殊荣,可以让沐笙护他一辈子,可以让纵容他犯再大的错也可以被原谅。 从逃出皇宫,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开始,他才有了第一次想护着沐笙的心情。就是带着这种心情,他才能毫无顾忌的离开京城,去寻找变强的办法。 虽然所遇到的困难坎坷重重,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因此而放弃过什么。只因为心中有一个想要去保护的人,只因为想报答那个人的救命之恩。 可是,如今他却是分不清这份感情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那种为人不齿的感情?若是带着这份肮脏的感情去靠近沐笙,岂不是将沐笙给染指了? 但在所有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不会枉然下决定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见着沐笙他才会明白这些感情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所以想的太过复杂了。或许就像是自己心中所想,他对于沐笙的感情早已僭越了。 柳鸿毅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塌上望着帐顶轻叹了口气,想这些事比那些打仗的事情更加困扰着他。 不知不觉间,柳鸿毅渐渐睡着了。 京城,永慈宫。 半臂粗的红烛闪烁的烛光映着殿中件件冰冷的器皿和梁柱无由渲染上了几分冷清。 “金盛那个废物!哀家帮了他那么多竟然还是攻破不了沐国边界!”太后猛地拍桌愤愤道。 “太后不必担心。”站在太后面前还有一位手捏团扇的华衣女子:“沐笙怕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步了,不过本宫自有妙计。” “你有何妙计?”太后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眼中虽然气愤却仍不显露丝毫。 眼前之日便是亓官九,准确的说是冒牌货。自从太子的那些破事儿抖出来,太后也才得知自己疼爱的侄女儿早就在七年前就死掉了。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那太子找来的冒牌货!虽然心中气愤,可人已经死了她又能怎么样?更何况区区一条人命罢了,身处如今的位置已久,她也打不上眼了。 如今,她所在乎的事权利和王位的继承人。不过听了亓官九的话之后,太后的想法却渐渐改变了。 当初她本只想要亓官家延续皇家子嗣,所以从没有争夺帝位的想法。毕竟是深宫老妇,哪里管得了前朝之事。 可在亓官九的二三怂恿之下,太后也觉得若是自己能够掌握大权的话,那皇帝也不过是她手中的傀儡,或许,还能直接让亓官家代替沐家统治沐国。 后宫深谋算几十载,却对前朝一概不知。如今能够有番机会踏入前朝,那又何尝不可?且说,在沐国的史册之中,还是有女帝的例子。 如今亓官在朝堂的势力已然过了一半,本想借助金国与匈奴的进攻造成内乱恐慌,却又被那沐笙给阻挡,心里着实气愤不已。 亓官九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缓缓开口:“内乱。” 正文 第73章 阻截 “内乱?金盛与匈奴一事不是已经失败了么?又何来内乱一说?”太后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亓官九。 “内乱,自然是内部的矛盾才能更加激化才对。金盛不过是颗混淆视听的棋子罢了。若真是靠着他将沐国弄得混乱不堪,保不准沐国就被他收入囊中了。” 亓官九轻摇着团扇抬眼看向太后:“如今亓官家在朝堂上有实权的人没剩下几个了,虽然人不多却胜在精。若是都像当初那个亓官贺,那你现在做的位置倒不如让给我好了” “你!放肆!” “放肆?”亓官九浅浅一笑:“如今没了我助你,翻船的迟早都是你。少跟我计较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死了不打紧,反正我是无依无靠的,死也是孜然一身,但太后你,怕是放不下这等身份和荣华吧? 在你与沐世明作对的时候,就该料想到有朝一日你若失败便会万劫不复,也是了,深宫老妇见识短浅也是自然的。 后宫虽然阴谋诡计颇多,却是比不得前朝。前朝可不是当朝天子可一手遮天的,可不像你这等目光浅短的井底之蛙占井为王。 你就好好当你的太后,其余的事情也不劳你操心,毕竟是个深宫老妇,和你说了也没什么用。” 亓官九轻叹了声,转身朝着永慈宫外走去:“太后心里恨恨我也罢了,可千万别伤了我的性命才是了。否则,我可保不准你会不会受点儿苦头了。” “该死!”须臾,伴着茶盏摔在地上的声响,太后才朝着那远去的背影愤恨喝道。 亓官九手捻团扇,缓步走在错落有致的石板转上,嘴角微微泛起弧度:亓官太后,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墨阳殿。 一位眉目清秀长相俊俏。身着水蓝对襟长袍的男子正在磨墨。男子展开宣纸,袖挽半臂,拿起笔搁上的毛笔沾了沾墨,还未落笔便听见了扣门声。 男子放下手中的毛笔,绕过案桌开了门。 门刚一看,男子便看见了眼前的人,而后淡淡一笑:“九皇弟。” 沐笙见着眼前的男子莞尔道:“六皇兄。” “不知九皇弟来我这儿有何贵干?”沐耀跪坐在软垫上,挽袖抬手翻起桌上倒扣的瓷杯,斟了杯茶轻推倒沐笙面前。 沐笙双手捧起茶浅尝了一口,对上了沐耀的视线莞尔道:“六皇兄的意思莫不是不欢迎我?” “不不不,我可没这意思。” “六皇兄喜爱诗书,本是与世无争。奈何太子皇兄却强加给六皇兄枷锁,实属不该。” “无碍。”沐耀倒了杯茶喝上了一口:“既不在局中,我又何必操心此事。我虽一脚跨进局中,却还有一脚在局外,进退于我来说都只是一脚的事情。” “六皇兄有如此心境,皇弟也是略逊几分啊reads;。”沐笙含笑道:“不知六皇兄今后如何打算的?” “先弄死那西域女人。”沐耀说话平淡,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对他而言,这只是有用和无用的干系,若是沐正渊还在,那这女子倒是有些用处,用点儿药便能套出一些话来。 可如今这沐正渊已经被幽禁起来,这女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用了。 区区沐正渊就想和沐笙作对,那便不是能不能与之对抗的问题,而是失败的迟与早的问题。 对于皇位,沐耀可不想去争夺什么。只要能过得平安那便已经足够了。若是奢求的太多,迟早会作茧自缚。 “然后呢。” “读书写字,得过且过。” “得过且过?那便不是寒号鸟么?” 沐耀看向沐笙笑道:“虽是寒号鸟,但我却是‘寒号鸟’中最为特别的也说不定呢。” “是啊。”沐笙含笑道:“会御寒的‘寒号鸟’果真是最特别的啊。” “你今日前来可不是与我聊家常的吧?九皇弟?”从沐笙进门那一刻,沐耀便知道沐笙此行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但对于沐笙的性子,沐耀却捉摸不透。 “御寒的‘寒号鸟’虽好,但终究也是得过且过。可凭心而论,谁不想成为百鸟朝凰的凤凰?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这世间的人可不是和蔼友善兄友弟恭的,总在原地杵着不动,终究会变成众矢之的。” “所以,九皇弟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招贤纳士’了?” “并不是。”沐笙轻笑道:“互相谋取各自利益罢了。我给你需要的安定,你为我办棘手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九皇弟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亓官太后的事了。虽说是谣言不可信,可传的人多了怕是不得不信了。曾参杀人,可见得流言的伤害是极大的。” “孰是孰非于你于我而言,不过饭后闲谈罢了。莫不是说皇兄准备投靠亓官家了?” “不瞒皇弟,我与那亓官家是有深仇大恨的。”沐耀偏头看向窗外盛开的花树轻笑道:“即便我不跟着皇弟,那也不可能帮着亓官家。” 沐耀缓缓偏过头,对上沐笙的视线:“所以,皇弟尽可放心,我是不会成为你登基的绊脚石。” “父皇尚在,我可不会考虑那种事情。比起文才韬略,其实皇兄不比我差多少。叨扰皇兄也些许久了,那皇弟且先告退了。” “嗯,皇弟慢走。” 沐耀见着沐笙离开的背影,眉头不由微皱。沐笙果真是来试探自己的选择的么?可似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沐国与其余国家的通商要道,三淮口。 三淮口绿意盎然百花争艳。夏明飞带着士兵搜查着出入三淮口商人的货物,以防漏网之鱼从三淮口将兵器送给匈奴。 紫荆蹲在城墙边儿上,嘴里衔着草看着认真搜查的夏明飞。看着夏明飞的背影和俊朗的侧颜,紫荆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青楼中的女子常说,男人在床事之上是最有魅力的reads;。可对于紫荆来说,男人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才是最有魅力的。 或许,这便是男女观念的差别吧? 紫荆从来不会期望自己得到所谓的爱情,爱情看不见又摸不着,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就像是青楼那些客人般,说什么为你赎身只爱你一人,结果做完走人之后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苦了那些被许诺的女人痴痴的等候着这份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期望,还将这种期望当做是活下去的希冀。这又是何必呢? 万恶起于,只要能无欲所求,那便是挣脱了身上的枷锁,便能得的了自由之身。 紫荆本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可遇见夏明飞的时候,这所谓的自由之身似乎又渐渐背负上了沉重的枷锁。 爱上一个人是幸福的,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也是幸福的。可若是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那便是痛苦的。 夏明飞喜欢的是女人,而身为男子的自己是不可能被他所爱的。可若是舍弃能成全他的话,或许,放弃也是一种解脱吧? “紫荆,想什么呢?” 紫荆回过神来就见着夏明飞坐在了自己身侧,紫荆偏头看向夏明飞笑道:“我在想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你。” 夏明飞将头靠在石墙上,看着湛蓝的天空轻叹了口气;“我不过一介平民百姓罢了,只要是好女孩我都可以接受的,哪里有那么多苛刻的要求,配与配不上的啊。” “是啊。”对于你而言女子再过平凡都是能配的上的,可对于我而言,再足够优秀漂亮也拉不近与你之间的距离。 “紫荆,你准备一直在青楼么?” “嗯?”紫荆愣了愣而后一笑:“王爷曾说等平定天下之后,我便可以舍去这等身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那等天下太平后,你可赏脸与我游山玩水去?”夏明飞偏头看向紫荆:“趁着自己还年轻,我可不想早早娶亲生子。更何况,那种事情对于我而言无所谓了。” “当然,反正我存了那么多银子,正愁着没地儿花呢。”紫荆双手枕在脑后看向身旁的夏明飞:“不如这游山玩水要我包养你可好啊?明飞兄~” 夏明飞脸色僵了僵而后笑道:“紫荆说笑了,怎说我也是个男子,怎能说包养呢?何况,我也是有积蓄的。” “那你包养我好了~”紫荆打趣道:“我很好养活的,不挑食还省心~” “这男子与男子说这话有些欠妥。”夏明飞脸色有些难看,还是解释道:“我不是说紫荆你不好,只是这种说法似乎有些” “开开玩笑罢了,你可别当真啊~”紫荆笑道:“不过游山玩水可是真的,你可别忘记履行我们的约定才好。”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算是不能陪你走完这一生一世,但若是能陪你这一小段的日子,对于我而言,那也是此生最难得的幸福了。 “又有拉货的商人来了,我先过去了。”话罢,夏明飞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那商人走去。 “小心!”紫荆瞳孔骤缩,纵步朝着夏明飞跑去,将夏明飞压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支铁箭从夏明飞刚在站的地方飞驰而去,稳稳扎在了石墙之上! 正文 第74章 赴往 金国与沐国边疆交界处。 两方黑压压的人马正对峙着,柳鸿毅跨在黑色骏马之上,漠然的俯视着远处的兵马。 金国终于按耐不住要开战了。 “将军,准备好了。” 柳鸿毅偏头看向身旁报告的士兵说道:“先发制人。” “是!” 此时金国的将军正看着远处沐国的兵马不由皱了皱眉,虽然金国的士兵体质比沐国的好,但是沐国掌握的机关术可是比金国厉害的多。 未闻大人虽然制造出了刀枪不入的藤甲,却还是被那沐国的火攻给毁于一旦。本以为沐国很容易就被击败,可如今看来是当初自己太过自负了。 以所获得的沐国的情报来看,沐国的军事上根本就没有多强大,就比如说北边的匈奴。 匈奴与沐国交战已经有了五六十年了,可沐国却仍旧击溃不了匈奴,可见战斗力是何等的弱。而金国则是相反,当年也有匈奴想要吞并金国,可却被金国士兵打的夹着尾巴回了老家。 可却是忘记了,当初并没有叫做沐笙的皇子出现过。而如今,那位叫做沐笙的皇子已经名声大噪远近闻名了。 俗话说得好,是驴是骡拉出来溜溜就知道。可这位皇子根本就从不露面,根本没办法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所以这位皇子便已经从他的心里排除掉了,虽然有名声在那里,却没有任何的功绩和战绩,不过是个会耍嘴皮子投机取巧的人罢了。 武将只认功绩从来不会认那些凭口空谈的大道理,纸上谈兵那只是玩过家家。在战场上没有人会用这种板书照抄的办法去杀敌。 “将军,要不要和他们谈判?”一名士兵走到那将军身旁问道。 “嗯。”如果有回旋的余地,让他们自动投降的话,那就不用折损一兵一卒了。前几日的藤甲兵损失惨重,如果再和那些家伙杠上怕是讨不了好处。 “将军!” 轰!一颗黑色的雷火弹从数百米外飞来,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爆破声。被波及的士兵不是被炸断手脚就是被炸飞。 未过一会儿,连连惨叫便充斥着战场,那将军朝着敌军大喊道:“你们这样做有背战场的规矩!你们这些小人!”话刚喊完,便被几个士兵给强行的拉走了。 柳鸿毅跨在马上平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虽然他听不到那将军说的什么,但也猜的了几分,大概是说自己违背了战场的规矩了。 规矩?谁管那个,对于柳鸿毅来说只要能够胜利就好,若是有讲那么多规矩的时间,倒不如直接乘敌不虞趁其不备下手的好。 战场不就是成王败寇,所有人在意的都只会是结果,而非过程。 虽然夏明飞曾经劝告他说,如果能够让金国摒弃前嫌,与沐国成为联盟国的话那就是最好不过的reads;。 但对于柳鸿毅来说,眼前的这群人只是阻拦自己去见沐笙的绊脚石。既然是绊脚石,那当然得除之后快,后果什么,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没有这些人的侵略,他才能更快的回到沐笙的身边,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回到沐笙身边后能为沐笙做些什么,但他只想守在沐笙身边就好。 沐笙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重伤,可自己却还在这遥远的边疆与这些杂碎纠缠不休,心里实属不悦。若是能直接拿掉金国的话,或许就再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对,只要拿掉金国。 这些日子以来,沐笙的身子好了又坏,坏了又好。若不是尹青等人强行阻拦下,沐笙的这病根子怕是就此落下了。 为了让沐笙得到最好的休息,唐延等人决定暂且住在殷正殿处理事务,好沐笙好生养病。 沐笙这下算是闲起来了,可一闲着就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像是当初柳鸿毅离开的那个时候,他将对柳鸿毅的所有思念全都投在了朝堂事务上。 那几年,沐笙便是像疯了般,扎进书房就是几日几夜,把沐世明等人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 那时候的沐笙只是想要静静罢了,他想要给柳鸿毅更好的生活,而并不是一味的被那些人欺负。 谢将军府已经是个阴暗的地方,沐笙不想将这皇宫也变成那样的地方。 既然自己曾经许诺过要护他,那他一定会做到。前世的历历过往,沐笙已经不愿去回想了,纵然想了,他也不能够挽回的了什么。 可如今有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那他自是毫不犹豫紧抓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可这机会却总是与他开着玩笑,让柳鸿毅在去留之间徘徊着。 没有那人的五年陪伴,或许是落寞空虚的。但当他收到子清子澈传来的信时,他才有那么一瞬觉得那个人还在自己的视线中。 沐笙坐在廊檐下,用手抚摸着放在腿上的长剑,这把剑是当年沐笙找长卿白若为柳鸿毅打造的。 本想当柳鸿毅的生辰当做礼物,却不料柳鸿毅在生辰的前一日逃出了京城。因为太后的干系,沐笙也未曾将这把剑送出去。 沐笙看着那刻着金色龙纹的剑柄上系着的雪白剑穗勾了勾唇,那是柳鸿毅和他一起去选的。虽然剑穗制的有些粗糙,但沐笙也并未嫌弃,还是将它系在了剑上。 此剑虽算作‘文剑’,实则却亦是‘武剑’,这也是考虑到柳鸿毅用匕首近身伤人的不便之处,若是近身被钳制那可就危险了,所以还是有把防身的剑比较好。 雪白的剑穗上渐渐泛上了一层黄色,可以见得这剑穗绑在着剑上的时日有多久了。虽然这把剑打造出来从没有出鞘过,但这把剑的意义仍是不凡的。 倏的一轮清风扫过,吹得庭院内梨花漫天飞舞,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庭院之中。几只鸟雀振着双翅停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用那尖尖的鸟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王爷!” 沐笙偏过头,便看见清浅急急忙忙的朝着他跑了过来。 “出何事儿了?” 清浅本来也想瞒着这事儿的,可这事儿太大了,大的清浅觉得瞒着都是对沐笙的大不敬,心里辗转反侧了几番,还是决定来通风报信了。 “这那,那个恩” 看着清浅欲言又止的样子,沐笙心里有预感,定是鸿毅出什么事儿了reads;。他也算是摸清楚这些手下的性子了,就算让他们说沐国明日将要灭国,他们也会坦然说出来。 只有一件事情例外,那便是有关鸿毅的事情。 “是不是鸿毅出事儿。”沐笙语气平淡的看向眼前的清浅。 清浅十指交缠在一起,低着头咬了咬牙说道:“是。” “那出什么事了?”莫不是柳鸿毅被金国重伤了?可若是柳鸿毅没有得到秘籍的话,或许沐笙还会相信,但现在,他可没那么天真的去相信柳鸿毅会被重伤的消息。 可如果柳鸿毅没有受伤的话,那他又出什么事情了?这是沐笙再怎么费尽脑子也想不出来的。 “公子他他说要将金国收了。” “”沐笙不由一愣,按理说柳鸿毅对于金国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就算是有,那柳鸿毅也不应该会不顾自己的交给他的任务才对。 可为何他却要去攻打金国?且不说那金国的士兵强悍,就是那固若金汤的地理位置就定不是好攻的,为何要如此莽撞行事? 似乎是看出了沐笙的心思,清浅弱弱说道:“王爷,其实公子他是是因为见王爷心切,所以想要将异己斩草除根的” 清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按照尹青他们的那一分析,清浅也觉得十有八九差不了多少的才对。 而这种解释的方式也是最为接近柳鸿毅的内心所想。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只能贸然猜想一二罢了。 “那个傻子”沐笙眉头微微一皱,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剑交给清浅:“备车,去边疆。” “王爷,这可使不得啊!”一听沐笙说这话,清浅连忙劝阻道:“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您且放宽了心吧!” 沐笙对上清浅的视线莞尔一笑:“清浅,纸上谈兵和眼见为实,你觉得我会相信哪一个?” “”清浅也知道自己怎么劝沐笙也没用的啊,可他觉得起码也该有点点的用,谁知道跟自己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王,王爷!你等等我啊!”见着沐笙越走越远,清浅连忙回过神来,抱着剑跟了上去。 听闻沐笙要去边疆,尹青c长卿白若c唐延等人都跑来堵住了殷正殿的大门。 “你们这是做什么?”沐笙看着眼前的几人问道。 “王爷,如今局势动荡,您现在不宜出行。”尹青上前作揖恭敬道:“若王爷真要出去,那等过段时日在且说吧。” “王爷,早去早回。”长卿白若也上前一步恭敬道:“我可只管做棺材可不管埋的。” “王爷,我” “我意已决。”沐笙看向眼前的几人莞尔道:“没事的,区区金国还奈何不了我什么。对了,我走了之后,你们要注意匈奴的动向,还有内部的情况。若是产生内乱斡旋不下,那便直接动武解决。” “是。” 沐笙有种预感,自己离开之后绝对会发生些什么,但他毕竟不是神仙推算不出一二来。 不过,古人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文 第75章 莽撞 “紫荆,你先走!”夏明飞边抽出长剑抵挡着眼前人的进攻,边对着身旁的紫荆说道。 “我还没弱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紫荆抽剑出鞘纵步欺身上前,用剑划破敌方一人的喉咙,混入乱斗之中。 三淮口虽说是与其余国家的通商要道,但三淮口也是众所周知的三不管地带,也是烧杀抢掠频发的地带。 因为商人通商必定带着金钱和贵重的财物,那些东西对于山贼强盗来说可都是大肥肉。 如今世道本来就不好混,尤其是在三淮口徘徊的那些山寨,为争地盘可谓无恶不作。 再且说加上今年抢的东西太少,山里的弟兄都快穷的没饭吃,也只好下山抢劫。而据他们所掌握的情报,沐国的商人要将一批兵器和黄金运去匈奴的地盘,所以才找着机会下来抢财。 所谓的沐国商人根本没有带任何的护镖队伍,只是大摇大摆载着货物的马车朝着匈奴国进发,也实属有些可疑。 但如今已打成了一片,谁还管的了那些人!刀光交相辉映,伴着道道惨叫声,血溅当场。未过一会儿,地面便已被鲜血浸成了血红之色。 噗呲! 紫荆抽出插入匪徒胸膛的长剑,一脚将那人给踹飞了数尺之远。与此同时,夏明飞也刚好杀了最后一个匪徒,朝着紫荆这边走了过来。 “没事吧?”夏明飞收剑入鞘,看着眼前的紫荆关心道。 紫荆摇了摇头:“没事儿,但是” “但是?” 紫荆轻叹了口气,看向那遍地的尸骸感叹道:“我们中计了。” 夏明飞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道:“惨了” “那些沐国商人定是故意不带护镖队的,也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会守在此处,所以在我们和那些匪徒交手之时,那些商人便趁着混乱将货物运送出了三淮口。” “”夏明飞无言以对,这或许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污点,没想到鸿毅交予自己的任务竟然失败了 “不过,看见的或许又不一定是真的。”紫荆看着夏明飞有些落寞的样子轻笑道;“看这个。”说着,紫荆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水蓝色的锦囊。 “这是何物?”夏明飞皱了皱眉头看着紫荆手中的锦囊问道。 “这是王爷给的法宝。”紫荆笑了笑,将锦囊拆开,从锦囊里拿出了一张字条。 夏明飞不由凑到紫荆身旁,看着紫荆展开了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鱼目混珠 “鱼目混珠?”夏明飞挠了挠头,看着字条上的四个字有些不解。“什么意思啊?那些商人不都拿着货物跑了么?” “你说的没错reads;。”紫荆收了字条看向夏明飞笑道:“不过,按照金盛的心思,怕是想要最大利益的送出所有的武器才对。” “那他不已经得逞了么?那几辆马车都在我们打斗的时候,毫无阻拦的去了匈奴国,这不就是最大利益了吗?” “就说你们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不中用。”紫荆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夏明飞解释道:“纵然那几辆马车都装着武器,那又能装载多少? 如果想要匈奴有武器抗衡沐国的话,那需要的可是大量的兵器,而非是这几辆马车的量。 更何况如果真的只有这几辆马车的武器,那匈奴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子有病才会答应和金盛联盟。 匈奴可不是傻子,他们的精明可不比金盛。虽然沐国与匈奴征战了几十载也没有除掉匈奴,那也是因为混淆视听,让金盛产生一种沐国很弱的幻象罢了。 如果按照王爷所说的鱼目混珠,那很可能刚才送走的并不是武器,如果真的是武器,那也只有一小部分。 而这样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后面做铺垫,比如说,你现在已经知道金盛将武器已送去了匈奴国。 那现在你会从心里默认再怎么去检查也没用了,导致你思想上的曲解:已经没有必要在去检查什么了。 可事实上却是金国根本没有送完所有的武器,所以只想趁着你疏忽大意的时候,将所有的武器送去匈奴国罢了。” “”夏明飞被紫荆的这番解释弄得有些懵神,须臾,夏明飞才缓缓开口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其实金国的大部分武器还没有送出去?只要我们在这里好生守着的话,就一定能逮住他们?” “嗯,没错是这样的!”紫荆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果不其然,按照紫荆所说,在近黄昏的时候,夏明飞截获了几辆装着武器的马车。可紫荆却愁眉不展,按理说金国不可能隔上几日送武器,毕竟匈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武器,为了大局今生也肯定会不惜代价将武器送到匈奴国。 可现在已经一日了,却只截下了几辆马车,虽然兵器数量还是很可观,但仍是满足不了匈奴的武器欠缺才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翌日,两人便收到了柳鸿毅攻打金国的消息。紫荆想了一夜也总算弄明白了金盛的想法,可已经迟了。 “我们回去帮少将军攻打金国。”紫荆收拾着包袱对着身旁的夏明飞说道。 “可是鸿毅给我们的任务可是拦截金国运送的兵器,现在回去的话,那不就是让金国的兵器流落在匈奴手中,对于我们来说可会是巨大的威胁。” 紫荆摇了摇头:“太迟了,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全,三淮口除了旱路,可还有水路的。我们两个太在意旱路却是忽视了水路。想必昨夜已经将那些兵器运到匈奴国了。 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还是快些赶回去帮少将军的好。金国可不是他能硬闯就能闯进去的。” “”夏明飞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结束,谁料想竟在朝夕之间就来了个大反转。“好,那我们赶去鸿毅那里。” 金国。 此时的金国,已兵临城下,黑压压的士兵朝着金国渐渐逼近,柳鸿毅跨坐在骏马之上,抬头看向眼前的金国。 只要灭掉金国,沐笙便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也再也不会为此操劳了reads;。 金盛也未曾想到沐国竟会攻打过来,对此事金盛也有些措手不及,莫不是说亓官那老女人变卦了? “皇上莫要担心。”就在金盛百般焦虑时,一名手握羽扇,头戴纶巾的俊朗青年缓步跨进了正殿。 “未闻军师。”金盛眼见来人,眉头微皱问道:“未闻军师可有妙法退敌?” 未闻手摇羽扇,轻轻摇了摇头:“不过,皇上不必焦虑,再过几日便会退兵了。” “为何?”金盛起了兴致不由追问道。却只见未闻望向他浅笑不语。金盛当下便明了未闻的意思,也不再追问,而是换了话题:“听说沐国来的将军是柳鸿毅?” “确实如此。”未闻摇扇说道:“听说此人与沐九皇子关系颇深,若是能将其揽入金国,于金国而言,可谓是无往不利。 就算我等于柳鸿毅谈不下此事,若能将其抓住,也能牵制住沐国。” “哦?柳鸿毅竟能有如此大的牵制力?”金盛有些惊讶,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轻易将沐国收入囊中,可如今,眼前却就有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法子。 看得出金盛有些动心,未闻提醒道:“皇上可莫不要小瞧了这柳鸿毅,那柳鸿毅能以一己之力抵挡百名藤甲兵,实力不可小觑。” “听未闻先生所言,要收服此人岂不是很棘手了?”金盛眉头皱了皱,摸着下巴思虑道:“那依先生所见,我该如何是好?收还是不收?” “自然得收。”未闻嘴角泛起细微的弧度:“皇上可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上好的鱼饵,不怕大鱼不上钩啊。” 金盛恍然大悟了番:“先生指的可是” 未等金盛话说完,未闻便打断道:“隔墙若有耳,细漏皆观遍。心知便好,心知便好” “嗯” 柳鸿毅跨坐在黑色骏马之上,左手紧握缨枪,右手握着马缰,看向不远处的金国城门。 其实,柳鸿毅来这里之前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听沐笙所吩咐而做的。此次擅自带兵攻打金国,也是他一时脑热而做出来的举动。 沐笙从未提过有关于金国内部的布局设防c人力兵力等情报。似乎从一开始,沐笙便没有攻打金国的打算。 柳鸿毅冷静下来之后才觉得是自己唐突了,说不准回去还会受顿责罚。姑且不说能不能打赢金国,就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纵然打赢了金国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此次出征,柳鸿毅只带有一万精兵加上三万普通士兵,共四万余人。而金国却是有十几万的大军。再且说,加上金国这难攻的地理位置,能打胜仗的把握也只有三成左右的样子。 “鸿毅。” 就在柳鸿毅正在考虑攻不攻打金国之时,夏明飞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来。 夏明飞和紫荆走到柳鸿毅面前,柳鸿毅偏过头看向两人问道:“你们可截得金国送去的武器了?” “没有。”夏明飞摇了摇头:“我们办事不利让那批兵器从手上溜了,我等甘愿受罚!” “金盛诡计多端也怪不得你们中计,王爷也早已料到此事,你们无须自责。”柳鸿毅翻身下马,站在两人面前说道。 “将军,金国的城门开了。” 正文 第76章 诡计 柳鸿毅转头看向金国城门处,只见一名身着月牙暗纹的隽秀男子从城门内缓步走了出来。 见到远处走来的人,柳鸿毅心里蓦的一怔,沐笙怎么会在金国那里 沐笙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柳鸿毅,莞尔道:“鸿毅。” “王王爷?”柳鸿毅剑眉微皱的看向不远处的沐笙。沐笙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沐笙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可偏偏 “随我来金国,我有要事与你商量。”沐笙看向柳鸿毅说道:“我知此事来的有些唐突,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的清的。” “可王爷你为什么会从金国出来?”柳鸿毅看向眼前的沐笙不解的问道。这眼前的沐笙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与金国大战不久,沐笙怎会出现在这儿? 再何况,那机关鸟沐笙从不外带,而且那日接到字条的时候,机关鸟飞的方向也是从皇城的方向,并不是朝着金国方向飞去的。 自己烧了那几万藤甲兵,金盛居然不恼怒那也不可能。毕竟那些士兵对于金国而言,还是很重视的才对。但为什么沐笙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这都是沐笙和金盛安排好的?既然是安排好的,那为什么要演这一出戏? “鸿毅,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但此处不适合交谈这些,随我去金国且慢慢谈吧?” “我就要在这里谈。”柳鸿毅看向眼前的沐笙淡淡说道。 “鸿毅,你听话,和我回金国在谈如何?”沐笙看向柳鸿毅劝道。他以为靠着这副皮囊就能让柳鸿毅中计,却不料柳鸿毅的戒备心如此强。 本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儿,却不想竟变得如此棘手。 柳鸿毅眉头紧皱,提枪指向眼前的沐笙,哼笑道:“你想出这种办法引我等上当,也太小看我了吧?” “鸿毅,你在说些什么啊”沐笙眉头微皱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你杀了我吧” 看着眼前泪弦欲滴的沐笙,柳鸿毅没有丝毫犹豫,提枪朝向沐笙走去,却是被夏明飞和紫荆拦了下来。 “鸿毅,你可真确定那不是沐王爷吗?”夏明飞虽然相信柳鸿毅的判断,可若是出了岔子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要不再确认确认?”紫荆也在一旁附和着。说实在的,他的确没看出眼前的沐笙是真是假。若是说易容之术他也是深有体会,毕竟何轩的易容之术也算是出神入化了。 看着眼前分不清真假的沐笙,他也不太确信。但从眼前的沐笙所说出的话,应该是沐笙无疑。 柳鸿毅偏头看向紫荆摇了摇头:“他不是王爷,我确定以及肯定。 王爷是从来就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纵然是无理的要求,王爷也会应下。可他” 柳鸿毅提枪指向不远处的沐笙冷笑道:“他却拒绝了我的请求,所以他绝对不会是王爷。” 听闻柳鸿毅的解释,夏明飞心里还是有所疑虑,要是仅靠着这一点来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王爷,还是有些唐突了。 若是真的伤了王爷,那后果可是 “此事后果由我独自承担reads;。”柳鸿毅看了夏明飞一眼,提枪朝着沐笙渐渐靠近。 沐笙看着渐行渐近的柳鸿毅,额头手心直冒着冷汗。他可是金盛花了金钱和时间培养的替代品。他从小就学习沐笙的行为举止,无论从礼仪语言还是性格上都与真正的沐笙相差无疑。 “王爷的武功可是极好的,既然你说你是王爷,那就先打败我再说!”柳鸿毅给了身后士兵一个手势,那士兵便拿着剑走到柳鸿毅身旁。 柳鸿毅从士兵手中拿过剑,扔给了眼前的沐笙提枪说道:“来吧,王爷,我们打一场试试。” 此时。 “王爷,柳将军来了。”沐笙本来还在疑惑马车为何停下了,清浅便撩开了布帘走了进来。 “你可没看错?”沐笙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眼前的清浅问道。 清浅摇了摇头:“我看了好多遍了,绝对不会错的。” “是吗”沐笙眉头微敛,按理说柳鸿毅不该出现在此处才是。 沐笙掀开帘子站在马车上,看向不远处骑着黑色骏马的柳鸿毅。 “王爷。”柳鸿毅看见沐笙开心的笑了笑,随即翻身下马,缓步朝着沐笙走了过来。 “站住。” 就在这时,沐笙开了口:“鸿毅,你为何会在这里?” “因为我担心你”柳鸿毅停下脚步,看向沐笙应道。 “你不是率兵攻打金国了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沐笙继续追问道。纵然柳鸿毅知道自己会来,也绝对不会收兵,他一定会在自己赶去之前强攻金国才是。 柳鸿毅虽然很粘着他,但沐笙也知道,柳鸿毅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他所决定的事情绝对会去履行,绝不会半途而废。 “荒谬!”沐笙看向眼前的柳鸿毅冷喝道:“大敌当前,你竟玩忽职守。你可是将军,没了你,那些士兵无疑是盘散沙,你是想要我沐国战败么!” “王爷,我”柳鸿毅心虚地低下了头,十指缓缓收紧:“我,不是故意的” 站在一旁的清浅也不由被沐笙的这声低喝弄懵了,他可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呵斥过柳鸿毅。 “柳鸿毅,身为沐国御金将军,身在其位不谋其职,更是在攻打金国期间玩忽职守,若不严惩,何立威信于人! 来人,即刻起,剥夺柳鸿毅身为御金将军的头像,且因玩忽职守重打八十大板,软一板追加十板。” “王爷,我错了。”扑通一声,柳鸿毅跪在了沐笙面前。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柳鸿毅,他也不想熬那八十板子啊!虽然完成金盛所给的任务很重要,但小命更重要,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你是何人?冒充柳鸿毅的目的何在?”沐笙负手看向跪在地上的柳鸿毅问道。 “何人?”柳鸿毅缓缓抬起头看向沐笙冷嗤一笑:“自然是柳鸿毅啊!”话罢,柳鸿毅突然猛地纵身而起,朝向沐笙飞奔而来! 唰唰——!眼见柳鸿毅快要到沐笙面前,迎面而来的几支羽箭阻止了柳鸿毅,柳鸿毅快速拔出腰间的长剑,斩断了飞来的羽箭。 紧接着,更多的羽箭朝向柳鸿毅飞来,柳鸿毅连忙挥剑去挡,奈何羽箭数量太多reads;。未过一会儿,柳鸿毅脸上手上便被箭尖给擦破。 “王爷。”见此情景,清浅不由看向沐笙说道:“在这样下去,将军会被万箭穿心而死的。而且我信将军他定不是那样的人” “鸿毅自然不会是。”沐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淡然说道:“可眼前这个冒充的家伙可不一定了。” “冒冒充的?”清浅看着眼前这个柳鸿毅,真的没看出来是个冒牌的。无论是相貌身形c还是声音和行为举止都于柳鸿毅一模一样。 “那王爷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沐笙偏过头看向清浅莞尔一笑:“用心去看,便能看透一切虚假之物。” “用心?” 看着清浅懊恼的搔首挠头的模样,沐笙轻叹了口气:“罢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是么” 噗呲—— 一支羽箭猛地刺穿了柳鸿毅的胸膛,柳鸿毅半跪在地上,抬起头咬牙看着站在马车上的沐笙:“沐笙,沐国终究会被灭掉的!金国才是最” 话未说完,一支白羽箭猛地刺入柳鸿毅的眉心,柳鸿毅随即倒在了地上。 “毁了那人的脸。”他不想看着一个冒牌货,顶着鸿毅的脸死去。 处理完了事儿,沐笙等人又开始加紧赶路。沐笙随意翻了几页手中的书页,却是心不在焉,心里根本静不下。 若是金盛能够在短时间培养出一个与鸿毅相似的人出来,那金盛也一定能够培养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也不知,鸿毅会不会上当 此时,金国城外。 沐笙手握长剑,眉头微皱的看向眼前的柳鸿毅:“鸿毅,你真要如此么?” “废话少说,看枪!”话吧,柳鸿毅提枪纵步上前,沐笙也没有丝毫犹豫随即纵步欺身上前。 柳鸿毅见状,眼神覆上几分杀意,只闻剑枪交锋发出的碰撞声响,两人的身体也随即错了开来,背对向对方。 “噗!”下刻,沐笙便猛地跪在了地上,猛地喷出一口血。 “若你要真是沐笙就好了。”若是沐笙还有武功的话那就好了,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变得那般虚弱了。“可惜,你不是” 噗呲——!柳鸿毅毫不留情将长枪刺入跪在地上的沐笙胸口,而后猛地抽出缨枪,转身回到了队伍之中。 夏明飞和紫荆也看得出那人不是沐笙了,毕竟沐笙受伤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而沐笙受伤的原因,他们俩也知道是因为谁。 “撤军。”柳鸿毅翻身上马,握着马缰将马掉了个头。 “是。”夏明飞虽不知柳鸿毅为何突然打消了此次的进攻,但和王爷也脱不了干系。 “未闻,我们派去的替身全都死了,这就是你的计划么!”金盛坐在大殿之上,看向殿下站着的未闻愠怒道。 未闻手摇羽扇浅笑道:“陛下,我们的计谋可不谓不成功,其扰乱人心的目的已达到了。” 正文 第77章 化解 自从金国回来,柳鸿毅便将自己关在营帐里,不吃不喝,谁来劝也不理会。 柳鸿毅侧躺在简制的木塌上默不吭声,他虽然知道那日站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沐笙,可看着那个和沐笙相貌相同的人死在自己的枪下,心里就不是滋味。 就像是自己杀了沐笙一样。 思及此,柳鸿毅十指紧握,陷入掌心,掌心传来的刺痛刺激着柳鸿毅的神经,那不是沐笙,不是沐笙 “鸿毅。”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柳鸿毅猛地清醒过来。 柳鸿毅缓缓转过头,视线恰好对上了沐笙那张熟悉的脸。 沐笙坐在榻边,伸手摸了摸柳鸿毅的脸,莞尔道:“我来了。” 柳鸿毅看着眼前的沐笙顿时有些懵,王爷不是该在京城么?怎么会在这里 “鸿毅,以后可不许在做这般鲁莽之事了。若你真让金国掳了去,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沐笙收回了手,看向眼前的柳鸿毅柔声道。 “王王爷。”半响,柳鸿毅才缓缓开了口。他没想到沐笙会为了自己亲自来这里。 但他知道自己又给沐笙添麻烦了,自己总是给沐笙添麻烦。 沐笙的身子弱得很,本是该好好养病调理的时候,却因为自己的冲动鲁莽,害的他又为自己奔波 “听说你这几日都不吃不喝,可是真的?”柳鸿毅没有应话,只是将头偏向一旁。 沐笙轻叹了口气:“你再这般不爱惜自己,那我也不用喝药了。” “要喝。”柳鸿毅小声说道:“不喝药怎么好” “那鸿毅也得听话才行。”沐笙将柳鸿毅扶坐起来,将柳鸿毅的手掌展开,四道渗着血渍的月牙印留在柳鸿毅的掌心间。 “疼么?”沐笙心疼的看着柳鸿毅掌心的月牙印,沐笙知道柳鸿毅只要生气或是内疚就会将手指陷入掌心里。 柳鸿毅摇了摇头,“不疼。” “以后可别再这般了。”沐笙从怀里拿出膏药轻轻敷在柳鸿毅的掌心上:“看见你没事儿我也安心了。” 沐笙将膏药放在柳鸿毅的掌心里:“每日敷上一次,过不了几日就会好的,我也该回去了。” “要走了么”听闻这话,柳鸿毅不由说道。 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是啊,金国有位国师名叫未闻,你若是遇上他千万别与他言语相交,那人所说之话,一句一字都莫要相信,切记。” “我知道了。”柳鸿毅缓缓低下头,半响,柳鸿毅才又开了口:“对不起” “若是为了鸿毅,这一切于我而言都是值得的。”话音未落,沐笙便猛地咳嗽了起来。 听着沐笙咳嗽,柳鸿毅不由揪心,连忙伸手抚了抚沐笙的背,眼底也尽是愧疚之色:“王爷,好些了么?” “无碍。”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柔声道:“京城中还有要事需我处理,再不济,我不能在这时候倒下不是吗?” 柳鸿毅没有说话,伸手将沐笙揽入自己的怀里,淡淡幽香没入柳鸿毅的鼻息,柳鸿毅用脸轻轻蹭了蹭沐笙的脑袋,有些哽咽道:“我,我会保护好你的reads;。绝对” “嗯。”沐笙靠在柳鸿毅胸膛上,噙笑道:“好了,要好好保护我,可先得好好吃饭才行。” “我知道,我想就这样多抱你一会儿。” “从我们相遇的那时候起,你便喜欢抱我。到现在你也不曾改掉。”沐笙伸手轻轻推开了柳鸿毅,看向柳鸿毅说道。 “不想改。”柳鸿毅应声道:“以前在将军府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说话,更没有人牵我抱我,你是第一个愿意不嫌弃我,牵我,抱我,疼我的人。 所以,我想要保护你,好好保护你。可我,总是让你受伤,总是让你操心,总是” “好了。”沐笙打断了柳鸿毅的话:“我现在不是被鸿毅保护着吗?鸿毅不正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成为将军守我沐国山河的吗? 所以,鸿毅不需要这般自责愧疚。这一切都是我甘愿去做的,与鸿毅想变强回到我身边护着我的心意是相同的。不是吗?” 沐笙伸手覆在柳鸿毅的手背上:“好了,现在开始,我们都不许再提这些了,不然我可真生气了。” “嗯。”柳鸿毅颔首。感受到沐笙掌心传来的淡淡温热,柳鸿毅的耳朵也渐渐泛了红。 沐笙本想看完柳鸿毅就返京,可身子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只能在军营暂时住上几日了。 这几日,柳鸿毅可算是将所有的心思花在了沐笙身上,就连商议对敌之计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看着柳鸿毅成天游神的态度,让夏明飞和紫荆心里甚是担忧,为了让柳鸿毅认真起来,两人不得不去沐笙面前将这些情况上报。 “我知道了。”沐笙看向半跪在眼前的夏明飞和紫荆含笑道:“先起来吧。” “谢王爷。” “谢王爷。” “鸿毅的性子有时候也有些冲动,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沐笙将手中的书卷搁置在一旁。 “将军他在处理重要的事上,有很好的决策力,冷静也沉稳,觉得是个很可靠的人。”夏明飞如实说道:“只是不知将军他为何从金国边界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话音还未落,便见着营帐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柳鸿毅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汤药。 “王爷,属下要说的事儿已经说完了,那我们先走了。”紫荆连忙作揖说道,然后拉着夏明飞离开了。 柳鸿毅傻站在原地看着沐笙,沐笙倒也不觉得碍眼,也没有理会他,拿起书卷继续看着。 在原地站了会儿,柳鸿毅默不吭声的坐在了沐笙身旁。 沐笙以拳抵唇低,眉含笑道:“吃醋了?” 柳鸿毅轻哼了声也不作答,沐笙轻吁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偏过头看向柳鸿毅:“再这般,药可要搁凉了。” 想到沐笙身子弱,柳鸿毅也没有再赌气,端起汤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汤药轻轻吹了吹,而后递到沐笙嘴边。 沐笙轻含着勺子,褐色的药水顺着喉咙流入胃中,苦涩的药味在味蕾上化了开,沐笙不由皱了皱眉reads;。 “很苦么?”看着沐笙皱眉,柳鸿毅不由问道。 沐笙摇了摇头对着柳鸿毅笑道:“不苦。” 柳鸿毅看了看沐笙,又看了看手中的碗,然后舀了一勺汤药往嘴里送。见状,沐笙正要拦却还是被柳鸿毅抢先了一步。 “好苦!”柳鸿毅眉头紧皱在一块,这岂止是苦的程度?都快赶上极苦了 “傻子。”沐笙从袖子里拿出包裹着蜜饯的帕子,打开了帕子,将一块蜜饯送入柳鸿毅的嘴里:“都傻得药抢我的药喝了,这下可好了,遭罪了吧?” “这汤药太苦了,我去放些糖。”说着柳鸿毅便准备去取糖,却被沐笙给拉住了。 沐笙看向柳鸿毅解释道:“傻子,药里不能加糖会影响药效的。” 听了沐笙的解释,柳鸿毅心里更加愧疚了,都是因为自己沐笙才会喝那种苦死人的东西。 沐笙伸出手揉了揉柳鸿毅的眉心莞尔道:“不是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让我看见你愁眉苦脸的模样,我可不理你了。” 半响,柳鸿毅将沐笙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对上沐笙的视线说道:“我总感觉自己付出的很少,得到的却很多。” 沐笙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望向柳鸿毅。 鸿毅,你却不知。在我遇见你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拥有这世上付出再多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那便是,你。 “对了。”沐笙收回了手,看向柳鸿毅说道:“听说这几日你总是心不在焉,商量御敌战术也在游神。这可是真的?” “这当然是”柳鸿毅本不想承认,可面对着沐笙,柳鸿毅还是老实回答了:“是真的。因为我担心你。” “既然如此,那我即刻便走。”话罢,沐笙转过身准备收拾东西。 柳鸿毅见状,连忙将沐笙拦了下:“我我会认真的,我保证!你别走好不好?” 看着柳鸿毅满脸焦虑,两耳泛红的样子,沐笙不由笑出了声:“真是傻子。” 柳鸿毅倒是正色道:“嗯,就对你一人傻。” “好了,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沐笙看向柳鸿毅:“去吧,你的士兵们还等着你。无论旗开得胜或是铩羽而归,你都得保证给我活着回来。” “我保证,我会活着回来。”柳鸿毅看向眼前的沐笙应道。 “嗯。” 待柳鸿毅离开后,沐笙便叫上了清浅悄悄离开了军营,返京去了。 清浅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王爷要对那小子这么好,最开始用金矿将那小子要到了回来,然后好吃好喝供着。 结果到最后还跑了,这一跑可不得了,一跑就是五年,跑了就算了居然又冒出来了,冒出来就罢了,还偏偏在自家王爷面前。 结果害的王爷为了他废了武功,哎,不会是这小子把自己的傻劲儿传给自家王爷了吧 哎,真是不明白王爷为什么在意柳鸿毅这种人。 正文 第78章 入瓮 待柳鸿毅决策好了战术,走向沐笙的营帐想与沐笙探讨一二时,却发现营帐里空无一人。 “王爷走了。”夏明飞的声音传入柳鸿毅耳里,夏明飞站在柳鸿毅身侧,将手中的信封递给柳鸿毅:“这是王爷留给你的。” 柳鸿毅偏过头看向夏明飞手中的信笺,却迟迟不伸手去接。 “不要么?”夏明飞看向柳鸿毅询问道。 柳鸿毅一把抢过信笺,当场撕了个七零八碎,将碎屑朝地上用力扔去!留下一封信有什么用?他想要的才不是沐笙的一封信。 如果沐笙要离开,为什么不告诉他,而要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为什么 夏明飞看了看地上的纸屑,又抬眼看了柳鸿毅一眼,无言转身离开了。 等夏明飞离开,柳鸿毅缓缓蹲下身,用双手抱着双膝,埋头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柳鸿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抬起头看向地上被撕碎的信。 柳鸿毅伸出手,将撕碎的纸屑小心翼翼拾到掌心里。 捡干净了纸屑,柳鸿毅起身走到矮桌旁,将碎屑放在案上,开始拼凑起来。可柳鸿毅对于这种类似拼图的游戏不太擅长,任他捣腾了好久也没拼好一块。 看着摆在案桌上的纸屑,柳鸿毅敛了敛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撕了王爷的信,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鸿毅。”伴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夏明飞的声音也传入柳鸿毅耳内。 柳鸿毅慌忙将宣纸压在纸屑上,他可不想让夏明飞看着这一幕。 夏明飞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见着柳鸿毅正盘腿坐在案上看着兵书,不着痕迹的微微挑眉。 “有事?”柳鸿毅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夏明飞问道。 “有,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问你个问题。” 柳鸿毅敛眉道:“什么问题?” “你冷静下来了么?”夏明飞对上柳鸿毅的视线。 “我很冷静。”柳鸿毅冷哼了声。 “哎。”夏明飞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王爷走前提醒我,说你拿到信定会撕了,然后又会拿着那些纸屑独自拼。” “谁谁会干那种蠢事!”话虽这般说,可柳鸿毅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夏明飞手里的信。 “对了,王爷还说,如果没有人做那种蠢事儿,就让我把信给烧了。”王爷当然没有说过这话,不过夏明飞却起了兴致,想知道柳鸿毅到底有没有这般做。 “等一下!”见着夏明飞转身要走,柳鸿毅连忙起身,却被矮桌绊了一跤,砰地一声生生摔在了地上。 夏明飞听到背后传来的响声,转过头看去,只见柳鸿毅剑眉微皱的趴倒在了地上。 “鸿毅,没事儿吧?”见状,夏明飞连忙朝着柳鸿毅走去,将柳鸿毅扶了起来。 “信。”柳鸿毅没有回答夏明飞的话,只顾着问夏明飞要信。 “好了好了,这就给你。”夏明飞将信递给了柳鸿毅,轻叹了口气:“看你,就为了封信就急的都摔跟头了reads;。” 柳鸿毅才不管夏明飞说什么,拿着信就小心摩挲着,生怕将信弄坏了。 “”夏明飞看着柳鸿毅这痴傻的模样,失笑道:“这天色不早了,看完信早些睡吧。” 柳鸿毅没理他,自顾的注视着手上的信笺。 等夏明飞离开,柳鸿毅才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 信上是这样说的:鸿毅,此去一别,也不知要过多少时日,才能再次相见了。但愿,那一日的到来,不会相隔很久。 此处气候恶劣,记得要好生照顾自己,我也会听你的话,好生保重的。 上封信,你定是气急给是撕了吧?真是个傻子,日后再这般冲动,我可不会再写封信备用了。那时,你就好好后悔去吧。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吧?你要好好活着回来,我们还要去游历山川,尝遍各种美食,可别忘了。 沐笙笔。” 看完沐笙的信,柳鸿毅沉默许久。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完了这封信。 但他知道,他要好好的活着回去。 柳鸿毅知道,如今再次兵临城下,对方也定会有所戒备,且也不会再像上次那般松懈。 上次不过是对方的请君入瓮之计,所以才撤掉了士兵,故作颇有诚意之态。可这次若再像上次那般莽撞行事,怕是会折损不少手下。 身为沐国将军,他不能意气用事,纵然要讨伐金国,也得需要一个权宜之计。 可金国毕竟是三国鼎立之一,若真的那么好拿下,那也早已成了众矢之的。 经过与夏明飞c紫荆等人的探讨,对于金国的策略,最终采用了以静制动的办法。只能暂时稳定现有的形势,让金国攻破不了边疆就行。 待长孙策那边击退匈奴后,定会来此处支援,那样对攻打金国也会多几分把握。 比起长孙策所带的兵,柳鸿毅所带的兵大部分是属于当初谢祁手下的,这些士兵虽说勇猛,但太过自负。嘴上虽对柳鸿毅服气,但心里却还是有所鄙夷。 军中时常会流传出一些传言:比如,柳鸿毅将军成功爬上九皇子的床,才当上了将军。 或是,柳鸿毅是个叛国贼,因为和九皇子私下有情,又或是男宠,所以九皇子为了保他,才让他来这里打仗将功赎罪的。 但这些流言蜚语,全被夏明飞和紫荆堵住了,一丝风声也没有传进柳鸿毅耳朵里。 这一日,清晨。 柳鸿毅早早的起来,在校练场训练士兵,陪着士兵练习拳法枪法。 “鸿毅。”就在柳鸿毅纠正士兵动作的时候,夏明飞快步走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柳鸿毅偏过头看向夏明飞问道。 “王爷说让我们撤兵。”夏明飞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柳鸿毅:“这是王爷亲笔。” 柳鸿毅接过夏明飞手中的信封,将信展开看了看,果真是沐笙的字迹。 京城,永慈宫。 “你所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太后抬眼看向饮茶的亓官九reads;。 亓官九浅尝了口茶,将茶碗轻放在身侧的小桌上:“这茶倒是不错。” 太后看向亓官九一言不发,亓官九捻起搁置在桌上的团扇,轻轻摇了摇,也不再打趣:“如今这兵c邢两部控制的皆为严谨,我们的暗线根本插不进去。 而户部也因为你那蠢货亲戚拱手想让给了别人。如今,一是太子被软禁,二是皇后靠不住,你又想要发扬这亓官氏,怕是有些难啊~” “你不是说你能制造内乱么?” “是啊~”亓官九慢条斯理道:“如今三皇子沐轩有了封地,自圈为王。在他身上下手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而五皇子沐子瑜经常游山玩水,怕是要乐不思蜀了,也没任何用处所以” 太后眼神微眯看向亓官九求证道:“你不会是想从沐耀身上” “他只是个引子罢了,沐耀是谁的孩子,太后你不会不知道吧?”亓官九偏头斜睨了太后一眼。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不过这内乱的引子就在他身上。若想要推到皇帝自立成王,那便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棋,至于走不走,你看着办~” 亓官九将手搭在椅子上缓缓站起身:“今儿我也累了,太后若是没事儿的话,那我先走了~” 待亓官九的身影消失在永慈宫门前,哗啦一阵瓷器摔碎声从殿内传了出来。 亓官九轻摇着扇子,踩着脚下白石砖缓步走着。未走几步,亓官九顿了顿步子,随后弯下腰,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花,放在鼻子旁嗅了嗅。 “花开得倒是好看,只可惜虚有其表。”接着,亓官九便将手中的花随手扔在了地上,继续往前走着。 想要自己帮她制造内乱,可真是她听过最好的笑话。若真要帮太后造出个内乱,那岂不是便宜太后了? 亓官家,可没一个好东西!!! 小轩窗外,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间漏印出斑驳的光点洒在了乌黑的案桌上。沐耀正坐在案桌前翻阅着手中的书卷,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尤其是那亓官九和他谈话之后,他的心里更加烦躁。单手猛地一挥,将案桌上的书籍全部扫在了地上。 那个该死的亓官九,竟然说自己是亓官贺和妃子生下的孩子,这怎么可能怎会可能? 不行,要找个人问清楚才行!对,要问清楚! 可是要找谁问?谁又能问?他可不想再去见那个亓官九 若这件事儿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那自己很有可能会死。他不想死不想。 就在他踌躇不安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个人影。 没错,只有他才能够帮我! 思及此,沐耀猛地站起身朝着书房外快步走去。 若亓官九对他所说的不是玩笑话,那他将会成为亓官九所说的第一块活靶子! 思及此,沐耀心里不由暗骂道:这恶毒的贱妇! 正文 第79章 偷吻 皇城,墨阳殿。 沐正渊坐在院落树下的石凳上,一手执棋一手握着书卷翻看,石桌上零星摆放着这几颗黑白棋子。 这被幽禁的日子,倒是让他的脑子明了了许多事情,他如今落得此等下场都是拜亓官九所赐。 从亓官九进入太子府开始,这个女人心里就打着自己的算盘。将自己这个太子一步一步朝着火坑里推! 当初赴宴相邀各个皇子,也是亓官九一手策划reads;。他从未想过亓官九竟如此阴险,利用自己的野心去设计沐轩和沐耀。 从而使其对自己产生怨恨,沐轩虽然逃脱,但好歹将沐耀逼入绝境,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他不明白,那亓官九是怎知晓狩猎场的女尸,后来竟将这件事告诉了沐耀,使得自己的罪行险些被拆穿。 而亓官九又殷勤献计,看似是帮助了他,却不过是在帮亓官九自己!只有自己深信亓官九,亓官九才能够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沐正渊便被她一路被算计到至今地步,他不知亓官九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沐正渊知道,那个亓官九的野心或许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大。 “太子皇兄。” 沐正渊落子道:“我早已不是太子了,六皇弟。” 沐耀缓步走到沐正渊对面坐下:“太子皇兄,亓官九如此陷害于你,你心可甘愿?” 沐正渊抬眼对上沐耀的视线,平静道:“甘不甘愿,那也不过是我自作自受。 当初,若我不被皇位蒙蔽双眼,也不会陷害九皇弟,也不会陷害于你,更不会有接下来的种种。” “当初郊外狩猎场的女尸,是亓官九让我以此来报复皇兄的。”沐耀应道:“当初我本以为只是宫女的尸体,却不知是亓官九的” “皇弟前来,怕不是来与我闲谈的吧?”沐正渊从棋盒里执起一颗棋子,啪的一声,落在了石桌的棋局上。 “亓官九说,我是野子。”沐耀顿了顿,随后看向沐正渊,问道:“皇兄,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不” “是不是又有何干系?”沐正渊道:“如果那亓官九真想要陷害于你,那她就有上百种办法,你是逃不掉的。” “只要我是嫡子,至少我不会怕她妖言惑众。” 沐正渊执棋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沐耀,莞尔道:“她说的不错,你并不是父皇所生。” “什么这,这不可能!”沐耀看向沐正渊敛眉道。 “是皇弟让我实话实说,我说了皇弟又不信了,哎,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沐正渊才不管沐耀是不是嫡子庶子,反正他只知道,现在要是能有人陪他一起趟浑水,他是很乐意的! “你骗我对!你就是骗我!”沐耀猛地从石凳上站起身,看向沐正渊喝道。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已经被软禁在这墨阳殿中,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骗的?” 沐耀看向沐正渊欲言又止,心里有火却不知该如何发泄,最后只好挥袖而去。 待沐耀离开后,沐正渊看着桌上的棋局冷冷道:“出来吧。” 话落,亓官九捻着团扇从假山里走了出来。 “为了自己的小命,连自家弟弟也愿意出卖,果真是当皇帝的料啊~”亓官九以扇掩面噙笑道。 “那又如何?”沐正渊转头看向亓官九:“为了活命,我可以舍弃一切。”只有活着,才能争夺皇位! 如今与这亓官九合作也不过是委曲求全的缓兵之计罢了。区区一个亓官九,还不够他玩的reads;! “太子殿下真是能屈能伸啊~”亓官九俯身靠向沐正渊,“就不知太子殿下能忍到何时了~” 亓官九意味深长的瞥了沐正渊一眼,想和她玩阴谋诡计,怕是还嫩了点儿! 薄云朦胧,月光斜入云罅。 空荡冷清的街道上,梆子声再次敲响。一袭带着凉意的晚风从打更人的身旁拂过,令打更人不由抱着手臂哆嗦了下。 要不是家里还有小儿老母需要养,他也不会接这苦差事儿。这天黑压压的,四周冷冷清清的,就和闹鬼的地方一样。 思及此,那打更人摇了摇头,立马将这骇人的想法打消掉,走上一段路,又敲响了手中的梆子。 忽的,打更人晃眼看见一道人影从眼前划过,那打更人一时好奇,朝向那身影消失的地方看去。 下一刻,那打更人突然双眼死瞪,躺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脖子上留下的血线还渗着血渍。 翌日清晨,那躺在地上的打更人就被人发现了。随即就有人去报了官,也将仵作请来检验尸体。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位戴着黑纱斗笠的男人,那男人看了一眼被围观的尸体。而后用手压低了些斗笠,转身离开了人群。 此人正是寒江临。 在泉州他被沐笙重创,如今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若想要养好伤,那只能用旁门左道才行。 而他也已经找到了旁门左道的路子,只要将斩杀九十九人的兵器炼制,就可以成为一把血兵。 血兵最大的特点便是纵然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使用它,也能够达到以一挡十的效果。那便不必说那些拥有内力的武功高手使用了。 此地名为草镇,是个偏远的小镇子,也是个不易被人发现的村子。 所以,寒江临才决定在这里炼制血兵,这样既不怕被人查到,也不怕遇上强敌。 以寒江临如今的功夫,早已不足他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若现在遇见周卓的话,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很可惜,这里并没有周卓。不然,周卓还可以尝尝打败自己的滋味。 寒江临抬脚跨进一家客栈,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客官,您要点儿什么?”寒江临刚坐下,搭着帕子的伙计便走上前来。 寒江临将剑放在桌上,看向那伙计说道:“两斤牛肉,一盘花生米,一壶好酒。” “得嘞,客官您稍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几个人。 寒江临瞥眼看了那几人一眼,个个面露凶恶模样,看样子像是镇上的地痞。 带头的胖子一脚踩在木凳上,将手搭在腿上,朝着客栈里面喊道:“闲杂人等都给老子滚远远的!这间客栈老子包了!” 本在客栈吃饭的客人见着那彪悍凶恶的胖子,连忙低着头朝着门口走,却被那胖子拦了下来:“买路钱留下再走。” 那些被胖子拦住的人也自己暗叫倒霉,老实将银子给了那胖子。 胖子收了银子,在客栈里扫了一圈,发现客栈里还有个人坐着没动静,不由朝着寒江临,吼道:“那个戴着斗笠的,耳朵聋了?老子叫你滚,没听见吗reads;!!!” 寒江临充耳不闻,倒了杯茶自顾自喝着。 “妈的,当老子那么好惹的?兄弟们上!” 那胖子带来的小弟将寒江临围了一圈,寒江临看着眼前这些混混哼笑了声,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全部捂着肚子躺倒在了地上。 寒江临抬手指向站在门口的胖子:“你,过来。” 那胖子见着寒江临有些本事也不敢贸然靠近,拔腿就往街上跑。 谁料,他还没跑上几步,寒江临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胖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寒江临,道:“你你别过来啊!我可是金富贵的侄子!惹了我会让你好看的!” 寒江临哪里会和他废话,猛地的一脚踹向胖子胸口,那胖子被这寒江临这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卖水果的摊上。 “来,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让我好看的?”寒江临从怀里拿出几块银子抛给一旁水果摊的大爷,冷声道:“赔这些烂水果该够了吧?拿了钱就滚吧。” 那大爷拿了银子连忙就逃跑了。 “杀人了!杀人了啊!救命啊!!”那胖子朝着四周大叫道。 寒江临眼神微眯,道:“既然你想这么快死,那我也不废话了。” 话罢,寒江临抽剑出鞘,朝向那胖子纵步飞去,就在长剑要斩在那胖子的脖子上,哐当,一道兵器相撞声响起。 寒江临缓缓抬头,看向眼前来人,原来是位少年。 这少年穿着赤色侍卫官服,头戴官帽,看来是位小官吏。 “此乃我草镇管辖之地,尔等休得放肆。”少年眉清目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正色。 寒江临收剑入鞘,看向眼前的少年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草镇官人展正清。”展正清看向寒江临道:“你在我草镇地界欲加害人命,触犯我草镇律法,与我回府衙接受处罚。” 寒江临耸肩道:“这胖子自称是金富贵的侄子,四处嚣张跋扈索人钱财,我可是打抱不平,替百姓出口恶气才出手的。 你这样错抓好人的话,会让我这好人寒心的。” “替百姓打抱不平是对的,但你的方法错了,那金元宝我也会一并带回去审理。”展正清正色道:“但你也需要跟我走一遭才行。” 寒江临缓步走到展正清面前,看向展正清,莞尔道:“不知官人姓氏名谁啊~” “展正清。” “真是好名字。”寒江临看向展正清道:“只可惜” “什么?”展正清眉头微皱道。 趁着展正清疑惑的间隙,寒江临掀了头上的斗篷,凑在展正清面前,吻在展正清的薄唇上。 而后纵身一跃,抓住斗笠便踩着屋脊跑了:“展正清,我叫寒江临,记住了!” 街道上,除了看热闹的人群外,就只留下懵神愣在原地的展正清。 正文 第80章 凶手 在草镇这些日子以来,寒江临除了疗伤和炼制血兵之外,又多了一件每日必做的事儿,那便是找草镇的小官人展正清。 “钱袋还我!”展正清左手握剑,看向眼前的寒江临敛眉道。 寒江临把玩着手里的钱袋,看了展正清一眼,揶揄道:“还你可以,有本事来拿啊~” 展正清眉头微皱,伸手去抓寒江临手中的钱袋,让他疑惑的是,寒江临并没有闪躲,钱袋也正巧被他抓了个正着。 “不是说好了,让你来拿的么reads;。”寒江临看着展正清疑惑的神色,莞尔道。 展正清收好钱袋,看向眼前的寒江临:“以后莫要在戏弄本侍卫,不然抓你去牢房关两三天。” 寒江临上前一步走到展正清面前,俯身贴耳道:“若是小官人亲自给我送饭,别说关上三两天了,就是关上一辈子也值啊~” “胡闹!”展正清退后两步看向眼前的寒江临道:“有谁会喜欢被关牢里,这次本侍卫就饶你一次,不许再犯!”话罢,展正清转身便走。 寒江临连忙跟在展正清身后笑道:“你这可算是关心我?” “这是好心提醒你。”展正清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身旁的寒江临:“我要去巡逻了,你爱干嘛干嘛去。” “好。” 待展正清巡视完了草镇,沉着脸停下了脚步,深吸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寒江临道:“跟了我一路,可以走了么?” 自从上次展正清与寒江临交手之后,寒江临就每天来烦他,死缠烂打怎么也甩不掉。 “时候也不早了。”寒江临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看向脸黑的展正清,噙笑道:“你看,你也巡逻完了,不如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啊?” “不必,我有银子。”展正清拒绝道。 “那倒是也省了,既然如此,你请我吃饭吧。” “” 草镇虽然地处偏僻,但这里的人却是不少。正值午时,客栈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寒江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后朝向展正清招了招手:“正清,这里!” “”展正清充耳不闻,抬脚便走向靠里面的位置,还未走两步却被人抢了先。 “正清,过来啊!这里位置。”寒江临权当展正清没有听见,又将声音加大了几分。 展正清无奈之下,只好坐在了寒江临的对面。民以食为天,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正清,你想吃些什么?”寒江临一手撑着下颔看向展正清问道。 展正清没有理会寒江临,转头朝着店里的伙计喊道:“小二,老规矩。” 那伙计看向展正清,面带笑意:“好勒!”却恍然看见坐在展正清对面的寒江临,正死死瞪着他。那小二心惊,连忙转身避过寒江临的视线。 展正清本还想加几道菜的,却看见那伙计神色慌张的掉头转身,心里不由疑惑。猛地转头看向寒江临,只见寒江临正在倒茶。 “正清,来喝茶吧~”寒江临面露笑意看向展正清。 “你”展正清本想问是不是寒江临对那小二做了什么,可转念一想,那小二与寒江临又无冤仇,应该不会 “我怎么了?”寒江临将茶推到展正清面前:“巡了一上午的街,口也有些渴了吧?先喝些水吧。” 展正清如此年纪就能当上侍卫,必定有不同常人的经历。寒江临也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下关于展正清的身世。 展正清本来是有家的,爹娘都是商人做着陶瓷生意,在草镇也算得是做的风生水起reads;。 可就是因为这样,遭到了几名同行的嫉妒,设计展正清他爹背了黑锅,得罪了金富贵。金富贵便叫人将展正清一家杀了。 但只有展正清却活下来了,只因为那金富贵有那方面的嗜好。 听说展正清在金富贵家里受尽了金富贵的屈辱,最后造了个被金富贵凌虐致死的假象,被扔去了乱葬岗才活了下来。 寒江临不知道展正清那段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展正清经历的这些,他永远也体会不了。 眼前的正气凛然,仪表堂堂的少年,却有着与他气质不符的那段遭遇。这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该如此,那便不得而知了。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展正清眉头微挑,看向眼前望着自己发呆的寒江临。 “你是不是抓住了杀人凶手就可以离职了?”寒江临没应展正清的话,顺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展正清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寒江临道:“凶手我自然会抓到,但我不会离职。” “为何?” “这里是我家,我会保护好它。” 寒江临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直视展正清:“跟我走,我带你过好日子。” “现在日子很好,我也不需要改变。”展正清狐疑的看向寒江临:“还有,我为何要跟你走?” “说说而已。”寒江临毫不在意耸了耸肩。 展正清看了寒江临几眼,对寒江临所说的话有些不解。他不知道寒江临想要做什么,不过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有线索么?”寒江临转移了话题:“关于那个杀人凶手的。” “嗯。”展正清点了点头:“遇害的百姓都是在晚上,所以那个凶手八成是习惯在晚上作案。” “那你今晚要” “我今晚要扮成打更人引出那个凶手。”展正清道。 “不行!”寒江临立刻否决道:“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好了。” “你为何如此关心我?”展正清总觉得寒江临并不会因为和自己交手一次就会对自己产生兴趣的人。 半响,展正清才缓缓开口道:“你听说了?” “什么?”展正清无厘头冒出来的话让寒江临有些懵,不过他下一刻就知道展正清说的是什么了。“没错,我打听过了。” 展正清剑眉微皱看向寒江临:“我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我没有怜悯。”寒江临看向展正清:“我也不知道为何对你如此感兴趣,但就算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我依旧会像现在这样陪着你。” “你不过是养伤找乐子罢了。”展正清道:“等你伤养好了,你不也会离开么?到那时候,别说陪了,你这一离开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我要带你一起走。” “走?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展正清并不明白寒江临在坚持着什么。走出了这里,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你不走我也不走。” “随你reads;。” 这顿饭吃的倒也不算太坏,但两人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吃了午饭,两人一前一后刚从客栈里走出来,就见着一群官人打扮的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寒江临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眼前这些侍卫,冷嗤一笑:“有点意思。” “你们做什么?”展正清突然被自己人围了起来,眉头不由微皱。 一名带头的侍卫走了出来:“展正清,你私藏杀人凶手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没有。”展正清看向带头的侍卫道。 “那他是谁!”那侍卫伸手指向展正清身旁的寒江临。 寒江临目光一冷,未过几息便欺身到了那侍卫面前,两指夹住刚才指向他的手指,猛地一用力。 “啊!!!”只闻一道轻微的骨断声,那侍卫一下惨叫了起来。 “我最讨厌有人指着我说话。”寒江临一脚猛地踹在那侍卫小腹上,那侍卫被这一脚踢飞了几丈远,将身后的糖人小摊给砸了个正着。 寒江临从怀里拿出几块银子扔给了那摊贩的老板:“买下这些破玩意儿够了吧?多余的不用找了,快滚吧。” 接过银子的老板连忙拿起银子就跑开了,生怕下一刻自己也遭了秧。 站在寒江临身后的展正清看得出,寒江临并不是爱仗势欺人的那种人。虽然语气有些不太好,但至少比上大多数的人要好得多。 “小子。”寒江临踩在那侍卫的胸口上:“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再满口胡说,小心老子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你”那侍卫被寒江临踩在脚下,咬牙看向寒江临却又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住手。” 看着展正清走了过来,寒江临也将脚拿了下来,看向展正清莞尔道:“好,听你的。” “”展正清看向躺倒在地的侍卫道:“你说寒江临是杀人凶手,可有证据?” 那侍卫冷哼一声:“前些日子有百姓看见他傍晚拿刀杀人的样子。” “此话当真?”展正清眉皱成川:“这几日他一直跟我在一起,不会杀人。” 展正清这话倒是说的没错,自从金元宝那件事之后,寒江临就一直跟着他,就连休息都是在一起。当然也是同房不同榻。 “跟你在一起?”那侍卫捂着胸口哼笑道:“原来你也是他的帮凶!” 还没等展正清说什么,寒江临猛地一脚踹在那侍卫腰侧!那侍卫被踹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护着腰侧哀嚎翻滚着。 寒江临看向地上打滚哀嚎的侍卫,冷声道:“你要说我没问题,随你怎么说。 但你要再敢说展正清一句坏话,我会让尝尝我的厉害” “不管如何,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展正清看向地上哀嚎的侍卫正色道:“若真的是寒江临所为,我绝对会亲自手刃他!” 话罢,展正清转身便走。 “就你这垃圾也敢诬陷我?”寒江临朝着地上的侍卫又补了一脚,又连忙朝向展正清的方向快步走去:“正清,你等等我!” 正文 第81章 血兵 展正清对于寒江临没什么好感,但也并不反感寒江临。无论这件事与寒江临有无干系,他也会秉公办事。 等真相水落石出之后,一切自然都清楚了。这也算是替寒江临洗刷冤屈,但要说是冤屈,似乎是有些过了。 薄云叆叇,夜黑风高。 展正清敲了一下手中的梆子,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静谧的街道上除了展正清细微的脚步声和梆子的敲打声便再无其他。 皎洁的月光静洒,将城镇的乌瓦翘檐镀上一层银白。寒江临躲在屋檐之下,目光紧紧注视着在街道上打梆子的展正清。 他本想代替展正清去充当诱饵,却被展正清以他身上伤势未愈为借口婉拒了。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展正清,于是便偷偷跟了来。 说起这草镇所发生的杀人事件,与寒江临根本没有多大的干系。因需要用九十九个人的血才能炼成血兵,寒江临也准备去取点儿这里的人血一用。 不过,却让他恰巧碰见一名黑衣正在杀人,那黑衣人动作迅速,被杀的人都是一击毙命,根本来不及求救。 原本因取人血炼血兵的事让寒江临有些头疼,但眼前有个现成的死人,他自然也不会放过,也算是顺手捡了个便宜。 寒江临被误认成杀人凶手,估计是看见他在尸体上取血了,所以才说是他杀的人。 但寒江临并没有解释,他只觉得自己没必要和这些不入眼的蝼蚁解释什么。 再且说,寒江临本就独来独往惯了,加上性子自傲,自然看不上那些当差的小官人,而展正清却算是极少能入得了他眼的人。 如今他伤势未恢复,如今的实力也只有当初的四成左右,对付一些会三脚猫功夫的人也是足够的。 但在草镇里杀人的黑衣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如果自己有当初六七成的实力,或许寒江临都不会放在眼里,可今非昔比。 寒江临虽不知心里为何焦躁,但他却不想要展正清去冒险做这件事。今夜是寒江临在这里的第九十九日,也就是说杀人事件在这草镇已经有了九十八起了。 若是今夜,那黑衣人再杀一个人那他的血兵就能够炼成了,可偏偏这个人展正清!寒江临也只能祈祷展正清能够将那黑衣人杀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取血炼兵了。 “天干物”展正清眉头紧皱,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着身后扫去。 呲吟——! 刀剑相互碰撞发出道道声响,展正清手中剑柄一侧,改扫为斩,直直朝向那黑衣人头顶砍去! 那黑衣立刻将手中的刀剑横在面前,挡住展正清来势汹汹的劈砍。而后猛地将剑往前推去,展正清脚步不稳,不由被这道力量推得倒退几步。 见展正清动作有空隙,那黑衣人纵步欺身上前,猛地一掌拍在展正清的胸口上。 “噗!”一口血雾从展正清口中喷出。 未等展正清缓过神,便觉小腹上被人狠狠一踹!整个人作弓状,被踹飞了几尺之远,跌落在地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reads;。 黑衣人手持长刀缓步朝着展正清走去,每走近一步都让蹲在屋檐上的寒江临心里一紧。 若不是他看见展正清给他比了手势,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揍那个王八羔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也让展正清心里有些紧张,颗颗冷汗也从额间冒出。想要活捉凶手,他只有这一次近身的机会。 黑衣人缓缓停在了展正清的面前,抬手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地上狠狠劈下! 与此同时,展正清猛地睁开眼朝前翻滚几圈,双腿猛地蹬地而起。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鞭子朝那黑衣人握着长刀的手打去。 啪!紧接着哐当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刀被展正清打掉,眼见那黑衣人准备捡刀。展正清挥鞭逼得那黑衣人连连后退。 展正清趁势追逼那黑衣人,那黑衣人侧身闪过展正清一记长鞭,而后朝向展正清飞奔而来。 见状,展正清连忙挥鞭阻止黑衣人的行动,那黑衣单脚蹬地,在半空翻了个身轻轻落在屋檐之上。 未等那黑衣人松口气,背后便被人猛拍一掌!伴随着乌瓦落地的碎裂声,那黑衣人也从屋檐上摔下。 幸而,那黑衣人反应极快,在半空换个姿势朝着一旁滚去才没有被摔碎的瓦片割伤。 黑衣人起身准备逃跑,却被寒江临拦住了后路。寒江临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睨了那黑衣人一眼:“还想去哪儿啊?” 展正清握着长鞭看向眼前的黑衣人正色道:“你杀害草镇无辜百姓共九十八人,如今人赃并获,你可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可说的”极其冷清的声音从黑衣人口中幽幽传来。 听闻这声音,寒江临心里一怔。那黑衣人看见寒江临有些微愣的表情,淡淡道:“我做这些事,不过是还人情罢了。” 展正清微皱紧皱盯着那黑衣人道:“你所谓的还人情就是杀人么?” “杀人可不是我的本意。”黑衣人侧身看向展正清,偏冷带着寒意的眼眸盯着展正清心里打了个激灵。 “可杀人,能还故人一个人情。” “有什么人情需要杀人才能偿还的。”展正清看向眼前的黑衣人冷声道:“如果你真欠人人情,就不会想用其他方式还么!偏要伤人性命!” “如果不连续杀九十九人,就不能炼制血兵了。” 听闻此话,寒江临才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你” “你说什么”展正清听了黑衣人这番话,不由将视线移到寒江临身上:“原来你” “不是我!”寒江临指着眼前的黑衣人道:“不是我让他来杀人的,我发誓!” 半响,展正清自嘲道:“我,就不该信你” “真的不是我!”寒江临气急走到黑衣人面前,猛地一巴掌扇在黑衣人脸上,那黑衣人一声不吭眼色平静如水。 寒江临一脚猛地踹在黑衣人膝弯处,黑衣人猛地跪在了地上。而后抬脚踩在那黑衣人的头上,用鞋底狠狠碾压着黑衣人的脑袋。 “谁他妈叫你做这种事!这就是你承我的人情吗!我叫你杀人了吗!!!” “没有reads;。”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嘲讽:“不过,还差一点就能还了你的人情了,我,最讨厌欠人情了。” “你什么意思?”寒江临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他从未怕过谁,但唯独怕踩在自己脚下的家伙。 姜离,寒江临最怕也是最恨的一个人。当初也是因为救了这个冷血的杂种,才导致师门被灭师父被杀 思及此,寒江临脚下更加用力的碾压着姜离的脑袋,却不料突然被姜离一只手抓住了靴子。姜离偏过头抬头看向寒江临,莞尔道:“师兄,你这样折腾我,我也会痛的。” “操!”寒江临猛地收回了脚,冷哼了声:“你现在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姜离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拿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师兄,我可还没有还完你的人情,我不会滚的。” “我不需要你还我人情!”寒江临冷声道。 “就差一点儿就能还师兄人情了。”姜离抬起手指向不远处拿着鞭子的展正清,邪魅浅笑道:“等我杀了他,师兄,你就能炼成血兵了。你不觉得这是件很开心的事儿么?” “不准动他!”寒江临猛地一惊,连忙护在展正清身前:“姜离,不准乱来!” “师兄”姜离歪着头看向寒江临浅笑道:“你还是不了解我呢~” 噗呲! 展正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刺穿身体的长刀,穿透展正清身体的刀尖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鲜血凝在刀刃上无声跌落在地上。 “正清!” “唔噗!”插进展正清体内的长刀猛地收了回去,展正清猛地从口中喷了口血雾,半跪在了地上。 “姜离!我要杀了你!!!”寒江临连忙将展正清护在怀里,手足无措的捂着展正清的伤口,朝着姜离嘶声吼道。 姜离站在原地,用指尖接着从刀尖跌落而下的鲜血,放入口中品尝了番:“这血的味道真不错~” “师兄,我已经还完了师兄的人情了呢”姜离看向寒江临噙笑道:“师兄,你开心吗?” “滚!!!”寒江临气得浑身发抖,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姜离。这姜离就像是他的噩梦,阴魂不散的噩梦 “咳!”靠在寒江临怀中的展正清猛地咳嗽起来,寒江临连忙回过神看向怀里的展正清:“正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怪你。”展正清看向寒江临自我安慰道:“至少,不是你不是你杀杀的人。” “嗯,不是我杀的。”寒江临将怀里的展正清抱在怀里,脸上牵强的扯出一抹微笑:“好了,你先别说话,我带你找大夫去。” “已经没救了”展正清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迎面吹来的风使他身体越来越冷,手指也渐渐变凉。 “至少,能洗刷你的冤屈了。可我怕是不能为你作证了,对不起。”话音刚落,展正清便缓缓闭上了眼 “正清正清?”寒江临连喊了好几次都没有听到怀里人的回应声,脑袋嗡的一声化作了空白。 半响,寒江临才缓缓抬手探了探展正清的鼻息。 没气了 正文 第82章 离开 “呃啊!!!”寒江临朝天嘶吼着,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师兄,给你。”姜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寒江临身前。姜离将刀擦拭干净递给了寒江临笑道:“已经九十九人了,血兵已然成了。 若像师兄那样取血是炼不成血兵的,唯有杀九十九人方能练成。” “你说的那血兵是为何物?听起来有些邪乎,会不会伤害百姓?”展正清偏过头看向寒江临问道reads;。 “就是取九十九人的血用用而已。”寒江临双手枕在脑后跟在展正清身侧:“若是我已经找齐了九十八个人,那最后一个人你愿意做么?” 展正清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寒江临:“可以,或许,这样就能让你一直记得,曾经有个被你赖着的侍卫,还能记得那侍卫教你的道理云云。” 寒江临看向展正清笑道:“是啊,那多好!等你死了,我呢,就把这兵器改成你的名字好了。” “合着你是咒我早点死么?”展正清挑眉道。 “哈哈哈!被你瞧出来了啊?哈哈哈!诶等等,有话好说别拔刀啊~哈哈哈!” “敢咒我死,看谁先弄死谁!” “你可是当官的啊!大家快来啊,看当官的欺负小老百姓了啊!!!” 寒江临将展正清轻轻放在地上,从姜离手中接过了血兵,转身抱起地上的展正清离开了。 姜离站在原地看着寒江临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正清,你不是说你命硬么”寒江临将展正清背靠在大树下,盘腿坐在展正清面前问道:“你不是说你有九条命么” 虫鸣低语,流萤逡巡。 半响,寒江临又缓缓启口道:“正清,你看看这把刀。”寒江临将身旁的刀拿了起来:“以后它的名字就叫‘正清’,我会一直带着它。 我会带正清去过好日子,春日去京城的花街柳巷调戏调戏美人儿,夏日去荷塘月色赏莲花看雨景,秋日去岐琅看红林枫叶,冬日去雪不归看雪景。 待到了春节,便去望星楼看星河放孔明灯这些,我们早就说好了的,对吧? 你可不能食言,正清可是当官的人,可不能欺负我这小老百姓的不是? 你平日总喜欢点很多吃的,怎么吃似乎也吃不够吃不饱,不过也没见着你长个儿。 放心,有我呢,绝对饿不着你,还会让你长高高的。” 寒江临背着展正清朝着草镇最高的山上走去:“正清,你不是说你想要保护你的家么,等到了山顶,你就能一眼看到家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寒江临带着展正清来到了山顶。寒江临轻轻放下了展正清,便找了个好地方开始挖坑刨土,然后将展正清放进土坑里埋了,再找了块石头立了碑。 天刚破晓,第一缕阳光洒在寒江临的身上,寒江临看着眼前的坟道笑道:“正清,我走了。” 话罢,寒江临带着血兵,便转身离开了。 一坟草枯荣。 沙场间金戈铁马拼搏厮杀,尸横遍野,号角狼烟。 柳鸿毅猛地从敌军腹部抽出长剑,一脚将眼前的敌军踹到在地。 “将军,撤军吧!”夏明飞一边杀敌一边朝向柳鸿毅喊道。 柳鸿毅没有理会夏明飞的话,仍旧斩杀着冲来的援军。他不明白为什么沐笙偏要在这个时候撤军,分明他们的对敌计划有了雏形,为什么要在现在撤军! 如果现在撤军,那他所做的不都是徒劳了么reads;!他不想这样,他要告诉沐笙他已经足够强大,足够为他打下一片江山! 夏明飞看着柳鸿毅充耳不闻,眉头不由紧皱。这柳鸿毅的性子太过犟了,还是一犟到底的那种。 纵然他和紫荆百般劝说柳鸿毅,可柳鸿毅却根本听不进去。 既然如此,那只好这样了 “鸿毅!”夏明飞砍死几个扑来的敌军,然后朝向柳鸿毅身边靠近:“王爷说他故人回来了,所以才让你回去看看!” 听闻这话,柳鸿毅心里一怔,就连朝向自己刺来的刀枪都无暇顾及,呆愣在了原地。 眼见刀枪要刺入柳鸿毅的心脏,紫荆用剑将刺来的刀剑往上一挑,与那几名敌军厮打在一起。 柳鸿毅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如同失去魂魄般的傀儡,手中紧握的剑也不知何时松了,哐当落地。 “撤!”夏明飞拉住柳鸿毅边退边朝着士兵喊道。 回了营帐,柳鸿毅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任夏明飞等人怎么劝说,柳鸿毅都置若罔闻。 “他怎么了?”紫荆拽了拽夏明飞的衣服问道。 夏明飞偏头看向紫荆,将沐笙吩咐的事和都告诉了紫荆。 紫荆听完之后也不太明白,就因为王爷一个故人,柳鸿毅至于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么?而且,王爷对待柳鸿毅比任何人都好吧? 虽然紫荆从未见过沐笙所谓的那个故人,但与清浅的关系却非同一般。曾经清浅也不时找他抱怨,说王爷对柳鸿毅怎么怎么好 如此说来,那故人对于柳鸿毅应该没有任何威胁才对啊。既然如此,那柳鸿毅为什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柳鸿毅十指紧攥在一起,那个故人回来了 自己替代的那个故人回来了,那沐笙是不是不会再要自己了 思及此,柳鸿毅如鲠在喉,双眼也渐渐泛起了红,两行泪水毫无征兆的溃堤而下。 夏明飞和紫荆见状,也不知该踌躇原地还是该上前安慰。 “你们出去吧。”就在两人犹豫不决,柳鸿毅缓缓开了口。 “嗯。”两人相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明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是你自己要赖死赖活呆在沐笙身边的。 事到如今,柳鸿毅,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故人,自从被沐笙带回王府那一刻开始,这故人就是柳鸿毅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早已深深刺痛着他心脏的刺。 这些年来,柳鸿毅多想告诉沐笙他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他,他再也不是那个弱小懦弱的柳鸿毅了。 这些年来,他都有好好练习武功,从未一刻懈怠过,只为了在遇到沐笙之前变厉害,能够保护好沐笙。 可他也从未忘记过,自己能得到如此殊荣是因为什么 或许自己对于沐笙来说,或许始终都只是那故人的替身 如今,沐笙的那位故人已经回来了,那自己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又有何意义,想凭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保护沐笙又有何意义 柳鸿毅心里不甘心,可却又不得不承认事实便是如此reads;。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柳鸿毅便用袖子一个劲儿的擦,可怎么也擦不干。 “啊!啊!!”柳鸿毅发泄低吼,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好想好想就这样一直似真似幻的走下去,他不想去面对现实,他害怕了,他怕沐笙会抛弃他 ‘你是没有任何人可替代的’就在柳鸿毅伤心欲绝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冒出了沐笙所说的话。 “你,你笑什么?” “柳鸿毅,虽然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可我待你好与那故人并没有多大干系。 因为,你是没有任何人可替代的” 是啊。那时候沐笙对他说过,他是没有任何人可代替的 可这一切,自己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柳鸿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沐笙所说的那句话,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时候所说的话,沐笙或许早就已经忘掉了。 或许,记得这句话的就只有他自己 这一夜,柳鸿毅始终辗在噩梦之中。每每闭上眼,柳鸿毅就看见沐笙冷清的看向他。 无论他怎么哀求,沐笙始终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甚至转身离开。 他想伸出手去抓住沐笙,可怎么样抓不住。 冷汗浸透了柳鸿毅身上雪白的里衣,柳鸿毅单手撑着榻盘腿坐了起来。 今日,便要回京了。 他不知道自己见到沐笙后该怎么办?见到沐笙的那位故人又该怎么办? 看见沐笙对故人相互依照,而对自己置之不理的态度又该怎么办 不行 思及此,柳鸿毅起身下榻穿好了衣服,拿起了配剑,趁着天黑未亮,偷偷离开了军营。 他才不要回去,如果和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他宁愿将沐笙对自己的态度定格在从前。 从前的沐笙才是他想要的,也是仅仅属于他一个人的。可现在却不同了,沐笙的故人回来了 那个故人离开了沐笙那么久,为什么要现在回来!为什么!!! 柳鸿毅想不通一个消失了五年的人,为什么偏偏在自己将要成为沐笙心里的那个人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紧握着手中的剑,柳鸿毅很快便消失在了树林间。如果真要自己去面对这一切的话,那倒不如让自己做个胆小鬼,逃避着一切的好。 翌日清晨。 待夏明飞和紫荆来到柳鸿毅的营帐时,发现柳鸿毅已经不见了。 正文 第83章 相思 山林间,清泉伶仃,山雀啼鸣。 潺潺溪水从山顶蜿蜒而下,伴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柳鸿毅停在了溪水旁。 走了一夜的夜路,柳鸿毅脑袋虽有些昏沉,倒是碍不着什么事儿。柳鸿毅蹲下身放下手中的剑,用手捧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渴的喉咙。 柳鸿毅知道自己这次又任性了,他或许不该临阵脱逃,可要让他去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又怎能甘心? 这些年来,柳鸿毅心里除了想要变强保护沐笙以外,余下的便是想要替代沐笙心里的那位故人,想在沐笙心里占据一定的位置reads;。 或许对于沐笙来说,疼他c关心他c护着他的人有很多很多。但对于柳鸿毅而言,疼他c护着他c关心他的人至始至终只有沐笙一个人。 他很想将沐笙占为己有,可他害怕沐笙会生气,他也不想惹沐笙生气。 纵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沐笙也从未生过他的气,可他惹下的祸事,他未敢忘记。 自己只是一个别人口中微不足道,死不足惜的杂种。却是因为沐笙的关系,让他第一次明白自己活在这世间的意义。 在这世间,只有沐笙将他当成宝贝。也只有沐笙不嫌弃他的身份,愿意以一座金矿的代价,交换他这个身份卑微的私生子。 沐笙给他的太多太多,可他偿还的却是太少太少,少的柳鸿毅都不知道自己为沐笙付出过什么。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一直都是被沐笙保护着。他曾经傻傻的以为,自己能靠着自己变的强大起来,保护沐笙。 可当他在游龙阁与沐笙相遇之后,他却是将沐笙伤的更加的深。他原以为自己武功大成,却仍然敌不过寒江临,还害得沐笙武功全废沦为废人。 柳鸿毅知道沐笙是为了保护他才会变成这样,可自己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任性离开他的身边。 在沐笙伤势未愈离他而去,而今,又因为沐笙故人的事,冲昏头脑趁夜偷跑。 他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保护沐笙,究竟算是什么 柳鸿毅站起身拿起剑转身离开,或许,他是不想看见沐笙对另一个人比自己还要好 与此同时,沐军大营。 “鸿毅!鸿毅!”夏明飞掀了营帐所有的帘子也没见着柳鸿毅,心里不由焦急。 不是说好了今日返京的么,怎么这大早上的就没人影儿了? “明飞。” 夏明飞偏过头看去,只见紫荆缓步走了过来。 “找到了么?”夏明飞问道。 紫荆摇了摇头:“估计是逃了。” “逃了?”夏明飞有些疑惑,回京是好事儿啊?柳鸿毅为什么会逃 紫荆看向夏明飞轻叹了口气:“还不是你说故人的事儿。鸿毅从小被王爷要到了身边,王爷照顾他有加,但王爷声称柳鸿毅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 所以,这个故人一直都是鸿毅心里的一根刺。谁料你会直接将最蠢的办法提前用了。 这下鸿毅一定是觉得王爷的故人回来了,他再回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才会离开的吧。” 紫荆本来也不太清楚,不过结合当初清浅的话思虑了番,倒是也明了了。 “”夏明飞其实并不了解柳鸿毅以前的事,他知道柳鸿毅这个人,是在他参军的时候。 那时候柳鸿毅已经是将军了,他也是被柳鸿毅赏识才被任命成了副将。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要不是为了让柳鸿毅撤兵,他也不会对柳鸿毅说那种话reads;。 “那现在怎么办”夏明飞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明白过来,自己这一句‘王爷的故人回来了’会伤柳鸿毅多少。 柳鸿毅的身世他也曾经听紫荆偶尔说起过,柳鸿毅是谢祁将军的私生子,因为柳鸿毅是谢祁将军与艺妓的孩子,所以为此蒙羞。 也因此,柳鸿毅在谢将军府受到了很多的虐待,幸而被王爷所救,对于王爷的感情想必很深。 可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一言之失害得柳鸿毅独自离开,这让夏明飞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该怎么办 紫荆轻叹了口气看向夏明飞,道:“没办法,只好先告诉王爷了。” “也好。” 此时,殷正殿。 “六皇兄。”沐笙看向沐耀莞尔道:“今日来我这里,可有要事?” 沐耀看向沐笙欲言又止,他平日与沐笙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如今自己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沐笙帮忙的。 “九皇弟,我”沐耀敛眉道:“我想请九皇弟帮我一个忙。我知道此次前来找皇弟帮忙太过唐突了,但我如今已经别无他法,只能靠皇弟了。” “不知六皇兄有何事需要皇弟帮忙?”沐笙端起身侧的茶,轻呷一口问道。 “亓官九想制造内乱,而制造内乱就需要一个引子。”沐耀看向沐笙说道。 沐笙没有应话,静听下文。 沐耀继续说道:“而那个引子就是我,亓官九想用我的身世制造内乱。她说,我是亓官贺和妃子生下的,连沐正渊也说我是” “你是与不是,对于前朝没有任何影响。” 沐笙放下手中的茶,抬眼看向沐耀:“亓官九不过是想祸乱朝纲,制造内乱罢了。 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前朝之事可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 至于太子皇兄说你是野子,那也不过是想要拖你一起趟浑水罢了。所以,六皇兄你不必为此担心。” “真的?”听闻这番话,沐耀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可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可亓官九说我不是嫡子是真的么?” 沐笙意味深长的看了沐耀一番,而后噙笑道:“是与不是何必较真呢?六皇兄也不过是想明哲保身罢了。” 直到沐耀走到殷正殿外,也未曾弄清自己究竟是庶子还是嫡子。 “王爷。”一直站在沐笙身旁的清浅开了口:“六皇子他” “确实如此。”沐笙心知清浅要问什么:“他的确是亓官贺与妃子私通生下的。 父皇也知道这件事,但他从未多过问什么,这也是为何当初六皇兄与西域女子结为连理,父皇也只是教训了六皇兄几句便作罢的缘故。” 沐笙缓缓站起身,看向身旁有些震惊的清浅,莞尔道:“不过,与我们无干。” 时值金秋,岐琅山中,枫叶正红。 火红枫叶如同血染,浸透了半片山林reads;。 柳鸿毅独坐在石台阶上,衔着泛黄的干草朝向远处望去。远处鳞次栉比城镇的隐约轮廓,映入柳鸿毅的视线之中。 那里便是京城,沐笙所在的地方。 柳鸿毅吐掉衔在嘴角的干草,拿起身旁的锄头站起身来,随后朝着山顶走去。 山顶上,种着满地的相思子。 柳鸿毅弯腰摘下几颗相思子放在掌心中,相思子呈椭圆形,表面平滑且具有光泽。 相思子上部约有三分之二的部分为鲜红色,剩余的三分之一部分则为黑色。 柳鸿毅拨弄着掌心间的相思子,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沐笙曾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未知。 那时候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柳鸿毅看向沐笙好奇问道。 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便是说这相思子可寄相思。” “那那以后若是我想你了,可以种相思子么?”柳鸿毅对上沐笙的视线,眼神不由有些闪躲:“我我没别的意思” “若是鸿毅种的相思子,我一定能感受到的。”沐笙柔声道。 柳鸿毅将掌心间的相思子放入自己腰带系的布囊中。未过一会儿,柳鸿毅便收了鼓鼓一小袋的相思子。 这相思子,在民间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相传,闽越国有一男子被强征戍边,他的妻子每日都旁望着丈夫归来。 后来,与男子一同去的人都归来了,只有她的丈夫没有回来。他妻子心里更加思念丈夫。 每日都站在村前道口的树下,朝盼暮望,哭断柔肠,最后泣血而死。 而这时,树上突然结出荚果,其籽半红半黑,晶莹鲜艳。人们便视为贞妻挚妇的血泪凝成,称为“红豆”,又叫“相思子”。 诗人亦有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故此,相思子寄相思便这样传下来了。 相思子带有剧毒,但也有很多药用,还能做成珠串头簪等饰品。 柳鸿毅倒也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想着自己种下了相思子,沐笙在梦里或许能偶尔想起他吧。 可转念想来,有那故人陪在沐笙的身边。沐笙怕是早已忘记自己这个人了吧 柳鸿毅看着掌心中的相思子苦苦一笑,或许,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一味的奢求罢了。 从进王府的那一刻开始,柳鸿毅就知道自己是王爷故人的替身。 纵使如今已过了这么多年,柳鸿毅还是未曾走出过那故人的影子。 沐笙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的纵容,也不过是等待着那真正的故人归来罢了。 柳鸿毅扛起锄头朝着山下的小屋走去,既然是自己选择离开的,那便再无后悔的资格。 远山夕阳泛红,鸟雀啼鸣划过天际。 正文 第84章 扪心 轩窗外,弦月当空,繁星闪烁。 浅浅银光洒入半掩的轩窗,静静描摹糊着薄纸的窗棂,在地上印上菱形的黑影。 “鸿毅!”沐笙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浸透了他的里衣。 沐笙抬手搭在自己额头上轻吁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一直派人寻找柳鸿毅的下落,可始终没有消息。 每日他都会做噩梦,梦见柳鸿毅被长枪刺穿胸膛c被谢祁折磨凌虐,诸如此类 可在今夜,他却梦见柳鸿毅为自己种下了一片的相思子reads;。 这是不是意味着鸿毅也在思念着自己呢?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心里太过想念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吧 沐笙从未想到自己当年无意的一句话,害得柳鸿毅内心纠结了这么多年。 柳鸿毅不回来的缘故,怕是以为自己寻找到了那故人不再要他,才会选择默默离开的。 可那傻子却不知自己口中所谓的故人,至始至终都是他啊 金秋九月,岐琅山的枫叶也该红了。 那日说要带着鸿毅去看看岐琅山的枫叶的,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若是当初将这一切都说出来,那鸿毅或许便不会躲着自己了 可现在说这一切太晚了 岐琅山,小屋。 柳鸿毅蹲在院子里生火烤兔子,手中的树枝,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眼前燃烧着的火焰。 当初说要给沐笙做烤兔子吃,可始终都没有机会。他这些年也只有这烤兔子才拿得出手了,这也是柳鸿毅常做填腹的食物。 火堆里的火焰舔舐着夹在火焰上的兔子,时不时发出噼啪树枝爆裂声。耀眼的火光带着热度,烤的柳鸿毅的脸上泛红泛烫。 “阿毅,真是巧啊~” 轻佻散漫的声音入了柳鸿毅的耳朵里,柳鸿毅立刻站起身,偏头看向站在篱笆外的寒江临。 “怎的,这些日子不见,不认识我了?”寒江临俳笑道。 柳鸿毅敛眉打量着寒江临,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鸿毅这般凉薄的态度,真让白泽哥伤心呢。”寒江临惋惜的叹口气:“是谁在你出城后照顾你那么久的,你忘了?” “那不过是你为了隐藏居心不良的面具罢了。”柳鸿毅道。 “当初我是为了让你与我练‘坐阳功’才留在你身边的。毕竟像你这么好的根骨和习武天资,这世上也是怕难出第二个。 可惜我还没取得你的信任,就让你逃跑了。后来在殷正王府又遇见了你,我以为是我们俩的缘分,所以准备在泉州下手。” 寒江临耸了耸肩:“如你所见,如你所愿,我没成功。”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沐笙才武功全失沦为废人!”柳鸿毅看向寒江临低喝道:“就因为你这个混蛋!” “我混蛋,那你是什么?”寒江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别忘了,沐笙是为了什么才伤得我,那还不是为了你。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你的错。” “不!才不是,是你!”柳鸿毅反驳道。 “如果你不再那么弱小的话,沐笙会出手伤我么?如果沐笙不伤我他也不会武功全失。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你的弱小才导致的。” 寒江临朝向柳鸿毅缓步走来,柳鸿毅不由朝后退去:“别过来!” “怎么?我说错了么?”寒江临面含笑意:“要不是因为你太弱,沐笙怎么会受伤?” “是你的错reads;!如果你不想方设法抓我,沐笙怎么会受伤!”柳鸿毅背靠在墙,已经无路可退,顺手抓住了斜放在墙边的扫帚。 寒江临停下脚步,看向柳鸿毅哑笑道:“要不是你弱小打不过我,还需要王爷出手么?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太过弱小才导致这一切发生的。 别老是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其实最大的原因都在你自己的身上。” 寒江临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偏头看向拿着扫帚一脸戒备的柳鸿毅笑道:“这兔子肉好了没?等会儿能分我点儿么?” 柳鸿毅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寒江临,丢开扫帚走到火堆旁,用匕首将兔子肉割下一块递给寒江临。 寒江临也没客气,接过柳鸿毅手中的烤兔肉就开吃。这些日子他仅仅靠着山林的野果子填腹,至于鱼c兔子就算让他抓住,他也做不出吃的。 “还是阿毅做的烤兔子好吃。”寒江临撕下一块兔肉放入嘴里品尝了番,赞道:“这些年吃的烤兔子都没阿毅的好吃。” 柳鸿毅没有理会寒江临的话,坐在火堆旁吃着烤兔肉。夜晚山林不时传来断续的鸟鸣,无数双眼睛在黑夜中泛亮闪烁着。 见着火堆的火焰快熄了,柳鸿毅又扔了一堆干树枝和树叶,萎靡的火焰又渐渐燃起重振的火焰。 “你很恨我么?”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柳鸿毅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寒江临看着柳鸿毅不理会自己也没生气,自顾自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沐笙,可到现在为止你为沐笙做过什么呢?” “”柳鸿毅抬起头对上寒江临的视线:“你到底想说什么。” 寒江临看向柳鸿毅,并未应话,只是嘴角泛着笑意。 半响,寒江临才缓缓开口道:“说真的,你与五年前的你没有任何的区别。 虽然你武功大成,但你的心性却仍旧是小孩子心性,或许是因为你五年未入尘世所导致的。 说直白点,你就是光长个儿,不长脑子。” “”柳鸿毅没有反驳寒江临的话,寒江临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是这种状态,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打破。 在没有沐笙在身边,他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当沐笙在他身边后,他却变得懦弱起来,甚至想让沐笙保护他自己。 就像是当年沐笙一直将他护在自己身后那般。 可时光荏苒,不复如初。 那时候的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他也渐渐长大,也该意识到自己要有担当才行。 可他不想这样做,他只想要被人保护。直到泉州发生的事情,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蠢!甚至到达蠢不自知的地步! 短暂的相逢又离开了沐笙,让柳鸿毅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一定得变得强大起来,能够保护沐笙才行。 可就在他下定决心不久,沐笙却找到了他的故人 沐笙找到了故人,对于柳鸿毅而言,他不知是喜还是悲。 按理说,他应该很开心,沐笙的故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reads;。可是,那个故人却将他的位子,轻松的从沐笙心里夺走。 “你想知道沐笙的故人是谁么?”寒江临看向若有所思的柳鸿毅问道。 “你知道?”柳鸿毅缓过神,看向寒江临。 “我知道,但不会告诉你。”寒江临俳笑道:“其实,你为什么不自信点?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比不上沐笙的那位故人?面都没见着你就怂了,你扪心自问甘心吗?” “”不甘心,自然是不甘心。 寒江临站起身,用手拍落身上的灰尘,握着长刀看向柳鸿毅:“别等到错过才后悔莫及。”而后转身朝向山林里走去:“如何抉择,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纵然寒江临如此说,柳鸿毅也拿不出任何勇气来。他不想去京城看沐笙和其他人在一起,更不想看见沐笙和故人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对沐笙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欺骗着自己,让自己以为与沐笙的关系仅仅是救赎。 无论是当初船上敛墨所说的话,还是后来阐明所说的话,再到后来泉州的传闻和两位将军的故事都让他觉得,自己对于沐笙的感情开始渐渐变质。 但他知道自己对沐笙的心意都不能说出口,要是他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或许沐笙就再也不会靠近他一步。 这才是他最不想要看见的结果。他现在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只想一味的躲着沐笙。可这样对于他而言,就能够释怀了么? 就像是寒江临所说的‘别等到错过才后悔莫及’。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寻找沐笙,也不知道找到了沐笙之后,他能对沐笙c对沐笙的故人说些什么 燃烧的火焰不知何时悄悄隐匿c熄灭。 只剩下柳鸿毅独自坐在院子里落寞的身影。 翌日,清晨。 山林薄雾萦绕c鸟雀啼鸣。 柳鸿毅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手撑着地坐了起来。昨夜他想问题想的太久,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想了一夜,考虑的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寒江临的声音从林间隐隐传来。 柳鸿毅一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敛眉警惕的看向树林间。 “这么紧张做什么?”寒江临缓步走树林间走了出来,看向柳鸿毅莞尔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不是走了么?”柳鸿毅看向眼前的寒江临问道。 “走了自然也是可以回来的啊?”寒江临耸了耸肩,看向柳鸿毅:“你是打算回京城找沐笙了么?” “我回不回京城干你何事?”柳鸿毅挑眉道。 “接着。”寒江临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扔给柳鸿毅:“带给沐笙,这药对他身体恢复有好处。” “我凭什么信你。” “信与不信是你的事。”寒江临转过身摆了摆手:“柳鸿毅,后会有期。” 正文 第85章 疯子 岐琅山中,泉水伶仃,红叶簌簌。 枫叶正值最红时节,亦是赏枫叶最佳时节reads;。 虽有诸多烦事缠身,沐笙还是在清浅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岐琅山观赏枫叶。 满山的枫叶如同被鲜血浸染,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赤红。 “咳咳”沐笙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抬头看向眼前蜿蜒的青石台阶。 石台阶上还残留着,青苔的痕印和清晨还未消散的水露,淡淡水雾蕴绕山间更添上几分灵气。 “王爷。”清浅看着沐笙不由担心道:“要不让段铭背你上去吧?” 沐笙摇了摇头,看向清浅莞尔道:“没事儿。” 没事儿?这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模样啊! 清浅半蹲在沐笙身前,扭头看向沐笙道:“若是王爷不放心,那就让我来背,定不会摔着王爷的。” “都说不用了咳咳!” “王爷!”众人异口同声上前。 “别一惊一乍的。”沐笙颇为头疼的看着眼前手下们:“我没事儿,不必担心。” 话虽是这般说,可在场的人又有几人不知王爷的心思。当初王爷答应柳鸿毅秋日携游观赏枫叶,如今柳鸿毅离开了,可王爷还是放不下 这些日子,清浅等人也是想尽了法子,甚至想出让周卓易容成柳鸿毅的馊主意,却还未等周卓说话,便被沐笙一眼看穿了。 没有人知道为何王爷会对柳鸿毅如此的执着。也没有人理解,为何王爷待柳鸿毅如此好,柳鸿毅还是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 流淌在火红枫叶上的露水,迎着阳光泛起淡淡金色光芒。 未过一会儿,晨雾渐渐消散,抬眼便能看清那铺砌而上的青石台阶。 秋风缱绻扫过地上的落叶,在地上翻上了几圈。伴着渐行渐近的轻微脚步声,柳鸿毅的出现在了野果子林里。 岐琅山中,每到金秋,除却火红的枫林外,也自然是少不了结着硕果累累的果林子了。 柳鸿毅走到一棵果树下,抬头看向果树上色泽鲜艳的果子,左脚脚掌突然用力,整个人也从地上蹿跳而起。 趁着离树上的果子距离渐近,柳鸿毅快速伸手抓下几个果子,而后抱着果子轻落在地。 柳鸿毅用衣袖擦了擦果子皮,张嘴咬下一口,这里的果子,果真是又甜又脆。 但过了秋季,这里就会变成雪山了。到那个时候,山中鸟兽消匿,柳鸿毅便不能呆在这里了。可离开了这里,他又能去哪里 柳鸿毅不由想起,昨夜寒江临对他所说的话,而且这天气眼看越来越冷,也不知道沐笙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对于沐笙因重伤寒江临而受伤的事情,柳鸿毅心里始终很自责。 他也知道,沐笙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毕竟,自己只是沐笙故人的影子罢了。但他还是很感激沐笙愿意为了这样卑微低贱的他,做这样的事情 可这些事情已经过了,沐笙的故人也回来了,也没有他的事情了。 但是沐笙有伤未愈是自己的责任,作为男人就该承担责任才对reads;。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但柳鸿毅还是不愿去面对沐笙,更不愿去面对沐笙口中的那位故人。 只因沐笙的那位故人,会让柳鸿毅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可笑,才会将沐笙对那故人的思念,当做是对自己的。 而他心里却又不想去承认这一切,他想,至少沐笙对自己是有一点真心的,哪怕是一点儿也好 草草啃完几个果子,柳鸿毅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嘴,朝着山顶走去。 今日便将剩余的相思子收完,然后再找个能看见京城的地方生活好了,柳鸿毅心里这般想着。 “你不恨么?” 柳鸿毅刚转过身,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幽幽声。柳鸿毅心里打了个激灵,猛地转过头。 只见一名戴着银灰面具的男人站在他不远处。 “你是谁?”柳鸿毅上下打量了番眼前人,敛眉道。 “你可知科莫若?”那男人负手看向柳鸿毅问道。 柳鸿毅想了想,摇了摇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对,死了那么久的老东西,你也当然记不住。” 那男人看向柳鸿毅,俳笑道:“学了那老头的剑法,却把那老头是谁都忘了?你说那老头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再死一次?” 听闻这番话,柳鸿毅才想起来。五年前自己在山洞中寻得《天阳剑罡》武功秘法的事。 “怎么?想起来了?”那男子看了柳鸿毅一眼,继续说道:“要是再想不起来,那让我再提醒提醒你。” 伴着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叫声,一只果子狸从草丛里窜出,趴在了男人的肩上。 “果果果?”柳鸿毅看着趴在男人肩上的果子狸,不由开口道。 “果果?”那男人有些疑惑,而后继续说道:“如果你说的是五年前的那只果子狸,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它早就死了。” “是你故意让果果带我去找武功秘籍的?”柳鸿毅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虽然柳鸿毅并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他本能感应到,眼前的这男人很危险 “当年,科莫若是武林盟主,我与他交手整整十年却依旧无法将其打败。直到最后,科莫若称自己年老体弱,实力早已不济从前,让出了武林盟主之位。 而我也光明正大的成为了新的武林盟主,可那些人却说要是科莫若不让位置,我到死也不可能得到武林盟主之位! 后来,我多日找他挑战,他都称病拒绝了。有一日,我又去寻他,却发现他死在了榻上,他给我留了封信和他毕生的武学秘籍。 然后我便将他给埋了,也将这武学给埋了。后来,武林同道都以为是我杀了前盟主,想要讨伐与我。 而我也因此东躲西藏数年,也一边等待着有缘之人得到它。五年前,我见你天资不错,便让果子狸带你去山洞,寻找那武林秘籍。”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柳鸿毅还是不明白,这既然是眼前男人和那科莫若前辈的事情,告诉他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因为,我想对武林同道证明,我能够赢科莫若,我有实力成为武林盟主reads;! 所以我便召集很多天资不错的人修炼这功法,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了他们! 这样才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武林同道知道,我比那科莫若要厉害的多!” “”因为对科莫若前辈的执念,而沦丧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事情的人,柳鸿毅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年前所有修习功法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了。来啊~来给我证明,究竟我是不是比科莫若厉害!” 话罢,那男子猛地朝向柳鸿毅纵步欺身而来,柳鸿毅也不甘示弱朝向那男子纵步飞奔而去! 拳掌轰然相撞在了一起,只见落满枯叶的地上激起道道涟漪,枯叶也被两人相撞所发出的外力掀飞起来。 柳鸿毅敛眉瞪着眼前的男人,颗颗冷汗从他额间冒出。眼前的男人内力好强,他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强撑住。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那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哂笑道;“比上那些接不住我一掌的废物而言,你也就算半个废物而已。” 那男人化掌为拳握住柳鸿毅的拳头,而后猛地用力裹紧柳鸿毅拳头。 “啊!”柳鸿毅被裹在手上的强大力道捏的生疼,只听得见骨头被捏的咔咔作响,像是下一刻就会被捏碎了般。 “这一世,科莫若对不起我的,都要你们来偿还!!!” 那男人突然卸了力道,柳鸿毅也因手上传来的疼痛力气一松跪在了地上。 还未等柳鸿毅反应过来,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强大的力道使得柳鸿毅躬身飞出几尺之远,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柳鸿毅脑袋昏沉,身体也微微抽搐着,身体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静静的趴在地上,看向那渐行渐近的模糊身影。 下一刻,柳鸿毅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或许,他就这样死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见上沐笙最后一面,真不甘心啊 等柳鸿毅醒来时,只见寒江临正坐在他身旁看向他:“醒了?” 柳鸿毅看了看四周,应了声:“嗯。” “你怎么惹上那个疯子了?”寒江临看向柳鸿毅问道:“那家伙自从科莫若死后,就一直寻找有着科莫若影子的人。” “” “其实呢,也怪不得他。当年那疯子对科莫若一往情深,奈何科莫若却利用了他当上了武林盟主,而且还对他过河拆桥。” 寒江临站起身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不过,都与你无关。” “是你救了我?”柳鸿毅想撑起身,却又被寒江临压了回去:“你先好好休息,你这身上的伤不养一两个月怕是养不好了。” “那个人很强,还要杀我。”柳鸿毅看向寒江临,继续道:“你其实也可以不用管我。” “你难道不想见沐笙了?”寒江临挑眉看向柳鸿毅:“虽然不知道你干嘛躲着他,但这次你怕是躲不了了。” 寒江临话音刚落,槅门便被缓缓推了开。 正文 第86章 长卿 少顷,柳鸿毅才缓缓开口道:“王爷。” 沐笙缓步走到榻边,看着躺在榻上的柳鸿毅:“若我真的不来找你,你就准备一辈子都躲着我了么?鸿毅。” “我”柳鸿毅偏过头看向一旁,是啊,他是准备躲一辈子的,他不求沐笙能对自己多好,只要自己心里有着沐笙就好reads;。 沐笙坐在榻边,伸手抚在柳鸿毅裹好纱布的手:“那山顶的相思豆可都是你种的?” 柳鸿毅不答话。 “我在梦里梦见了,梦见鸿毅为了我种下相思。”沐笙看着柳鸿毅浅浅一笑:“既然你心里还有我,为何不回来看看我呢?” 柳鸿毅藏在薄被的手,缓缓收紧攥在了一起,他又何尝不想回去看沐笙,他又何尝不想念沐笙。 可那个故人已经回来了,他已经是个没用的弃子了。他在那个故人出现之前,没把握好时机才错过了。 如今,他已经没有机会与沐笙口中的故人想提了,他再也代替不了沐笙口中的故人了。 柳鸿毅偏过头看向沐笙,淡淡说道:“谢谢你救我一命,日后定当报答于你。” 既然已经是无法回到从前,那他再怎么坚持也不过是徒劳,倒不如就这样吧。 “鸿毅,其实事情不是” “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柳鸿毅打断沐笙的话:“我已经知道自己差在哪里,输在哪里。 你不用再这样假惺惺可怜我,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故人你已经找到了,还来关心我这个替身做什么? 这些年我当你故人的替身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柳鸿毅甩开沐笙的手,偏头不再看沐笙。 沐笙看着眼前生气的柳鸿毅,心里也很自责。原来这些年来,柳鸿毅都将自己无意所说的那位故人看得这般重要。 可柳鸿毅却并不知道那故人,其实就是柳鸿毅自己 “鸿咳咳!”沐笙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开始猛地咳嗽起来。 见状,寒江临连忙走上前来:“王爷,身体要紧。” 沐笙拿出锦帕擦掉嘴角的血渍,摇了摇头:“没事儿。” 柳鸿毅听见沐笙猛地咳嗽,心里也很着急。可他不能再去关心沐笙。沐笙就由那个故人关心好了,自己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沐笙看着侧躺着的柳鸿毅,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江临,拜托你了。” “放心吧,王爷。” 待沐笙离开后,寒江临看向柳鸿毅道:“喂,人都走了,别装了。” 柳鸿毅翻过身看向寒江临,疑问道:“你不是重伤了王爷么?” “是啊。”寒江临耸了耸肩,“这只是演戏罢了,都是为了演给太子c亓官那群人看得罢了。” 柳鸿毅愣了愣,而后自嘲道:“所以这都是王爷演给我看的?我还因为这件事内心愧疚不已,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 原来一直蠢得人是我?一直都是我!你们一个个将我当成傻子骗,很开心?很好玩吗!!!” “虽然,这是我们设的局。”见着柳鸿毅冷静的差不多了,寒江临道:“但王爷对于你的心意,从未参假。”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寒江临反问道:“告诉你,你又有什么办法?如今亓官氏蠢蠢欲动,金国也在虎视眈眈,国破皆在旦夕之间reads;。 可王爷从没有告诉你这些,他就只想要你开心的过得平安的日子便好,可你却是欲求不满,任性而为,次次从他身边逃走。 你说,我告诉你了,你有什么办法?” 柳鸿毅道:“我会和他一起承担。” “可你根本承担不起来。”寒江临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柳鸿毅:“就凭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么? 如今,王爷因为你再次暴露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是谁救得你么?是王爷救得你。 可你知不知道,这是亓官氏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逼王爷出手,也是为了看王爷究竟是不是武功全废。 王爷因为你,又再次用了武功,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让王爷花费了半月制定的计划付之东流?” “” “柳鸿毅,不要再给王爷添麻烦了。”寒江临看了柳鸿毅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柳鸿毅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会给沐笙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他当初离开沐笙的初衷,就是为了不再给沐笙添麻烦了。可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离开,竟然又给沐笙添了这么多麻烦。 柳鸿毅抬手遮住双眼,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为什么沐笙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什么都不和他商量。 为什么将所有的事情都榄在他自己身上。 难道自己就这么的不可靠,自己就这么的没用吗 无声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流淌而下。 岐琅山中,红叶片片,伴着秋风发出细微沙沙声响。 “王爷,那个疯子的确是亓官氏派来的。”潋墨看向眼前的沐笙道。 沐笙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拔掉了红塞子,将瓶子倾斜,一颗药丸从瓶口滚落在他的掌心上,而后将其服下。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装了。”沐笙服下药看向敛墨,无奈道:“我未想到在五年前,亓官就已经盯上了柳鸿毅,是我太过疏忽了。” “接下来怎么办。”潋墨问道。 沐笙轻吁了口气:“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这般藏着掖着了。 被亓官看出破绽我早有预料,只是,未曾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罢了。” 潋墨看向沐笙问道:“那柳鸿毅,你怎么处理。” “放他去吧。” “不可,此子三番毁你登基大事,留不得。”潋墨看向沐笙应道。 须臾,沐笙抬头看向潋墨:“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他?”潋墨不明白为什么沐笙对柳鸿毅这般好。 甚至更加不懂,为何两人分开整整五年,沐笙还是未将柳鸿毅给忘掉。 那时候,他只以为是沐笙看柳鸿毅身世可怜,才将其救下,可当听说沐笙用金矿将柳鸿毅留在身边,他心里满是疑惑reads;。 谢祁为人蠢笨,不足为惧。可在谢祁身后的,却是太子和亓官,这就不得不加防戒备才行。 可沐笙不知道因何缘故,从未怀疑过柳鸿毅,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最后,还自己逃跑了。 潋墨本以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算是结束了,可谁料,沐笙竟然还派人去寻找柳鸿毅的下落。 这让潋墨更加不理解,区区一个野子,为什么沐笙要如此费尽心思将其找回来? 他似乎越来越看不透沐笙的想法了。 “这次过后,柳鸿毅的利用价值也用完了。”见着潋墨没开口说话,沐笙继续道:“所以,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再有他出现了。” “这小子就交给我看管,你们好好做你们的事儿就成。”寒江临从屋里走了出来,边朝向两人走来,边开口道 “好,这是最后一次。”潋墨深吸了口气,看向沐笙:“如果他再敢打乱计划,我绝对会杀了他。” 话罢,潋墨便转身离开。 “接下来,怎么做?”看着潋墨走远,寒江临才看向沐笙问道。 “先回京,走一步看一步吧。”亓官究竟想要做什么,他还是没有看的太透,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却又像是在他意料以外。 如今自己武功未失的消息,必定会让亓官提高警惕。如此,想要彻底挫败亓官,还需要更加周密的计划才行。 当初揭发太子罪行之时,就该将亓官九处理掉,却不知为何被亓官太后护着。但如今,两人已是蛇鼠一窝,再计较这些也没用。 接下来就得看看,亓官要怎么下这盘棋了。 博间,伯乐殿。 伯乐坐卧大殿之上,看向禀报的朝臣。 “今日,沐国与金国交战了么?”伯乐打着哈欠,以一种慵懒的语气问道。 “回皇上,沐国与金国似乎已经停战了。”一名朝臣上前启奏:“比起这个,皇上应该多关心国家之事。” “难道朕说的不是国家大事?”伯乐挑了挑眉:“再怎么说,我国与沐国c金国三国鼎立。要是沐金两国能够开战,对于我国的好处可谓极大。 至于你们所说的什么旱涝之灾,朕已经差人去查了,不久就会有消息。 尔等爱卿若有贪污赈灾银两,就现在站出来好了,等朕查出落了实处,那后果会很严重的” 虽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却仍旧没有朝臣站出来。 见状,伯乐看向殿下的朝臣邪魅笑道:“既然如此,那祝各位爱卿好运,千万别被我逮着了才好啊~” “各位爱卿还有要事禀奏么?要是没了,那朕可就要退朝了。”伯乐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斜睨了朝堂上的众朝臣一眼,道:“退朝。” “恭送皇上。”众朝臣朝向伯乐施礼道。 伯乐刚下了朝,便有人来禀,说是秋长卿来了。 “长卿” 正文 第87章 落雪 博间,耶乐宫。 “长卿。”伯乐抬脚跨入耶乐宫门槛,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笑道。 那男子堪堪转身,看向眼前的伯乐。 男子英俊神朗,身着月白暗纹兰竹锦衣,锦衣袖口与襟口都以水蓝丝线勾边,腰系浅蓝祥云腰带。 “伯乐。”秋长卿抬眼看向眼前的伯乐启口道。 伯乐抬手将下人都遣走,缓步走到秋长卿面前:“长卿,近日可好?” 秋长卿看了伯乐一眼,摇了摇头:“不好。” “为何?”伯乐看向秋长卿问道。 “看见某人身为君王,早朝之上坐卧龙榻,态度极其慵懒,我心情很不好。”秋长卿斜睨了伯乐一眼,便转过身去。 “这”看着秋长卿似乎是生气了,伯乐脸上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可我说的也没错啊” “你说的是没错,但你的态度却给人一副昏君模样reads;。”秋长卿应道:“若像你这般态度的人,我还不如另寻他处的好。” 话罢,秋长卿转身便要走。 “别啊!”见状,伯乐连忙拦住了秋长卿,小声说道::“我当皇帝也没有几日,还是不太习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长卿。” “再给你一次机会?”秋长卿伸出手捏住伯乐的下巴,俯身吻在伯乐的薄唇上。 濡湿伴着淡淡温度的舌头轻轻撬开伯乐的牙关,翘卷灵动的舌头浅浅扫过牙床,与舌头交缠在了一起。 未等伯乐回过神来,秋长卿便松开了伯乐。 “这是最后一次。” “别走。”伯乐从秋长卿身后抱住秋长卿的腰:“长卿别走,求你” 秋长卿偏过头看向伯乐,轻笑道:“这可你说的?” 伯乐将脸轻靠在秋长卿的背上,点了点头:“嗯” “可别后悔?” “不,不后悔” 素白轻纱幔帐,龙榻之上。 伯乐跪趴在龙榻之上,十指紧攥着榻上明黄的薄被。 伴着沁凉的异物缓缓进入体内,秋长卿俯下身靠在伯乐耳边轻声道:“这可是我为皇上寻得羊脂膏药,这样皇上就不会疼了” “呜嗯”伯乐身体不适的扭动着身体。 “你要是不想,那我现在就走。”秋长卿猛地抽出两指,黏糊的浅白膏药还萦绕在两指之间。 “我要我呃啊” “我就知道皇上舍不得我”秋长卿渐渐侵略进伯乐体内,却也未着急:“皇上,想要么?” “想我想要”将头埋入薄被的伯乐闷声应道。 “想要的话,那就自己动” “嗯”伯乐将身体来回动作,一深一浅进一出,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从开始的痛楚渐渐变得舒适起来,如同暖流般融化着身体。 负重的龙榻也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柳鸿毅独站在溪水石桥边,抬头看向远山落日。鸟雀拍打着双翅,掠过天际隐入山林,留下道道回响啼鸣。 秋风萧瑟,红叶簌簌。 柳鸿毅手放在石栏杆上,低头看向桥下流淌而过的溪流,偶尔,也能见着几只青鲤从清澈的水流间游过。 如今,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到底是该就此离开,到一处再也看不见皇城c再也看不见沐笙的地方。还是回到沐笙的身边,尽心去照顾他c帮助他c保护他。 可一想到沐笙口中的故人,柳鸿毅便觉自己心脏隐隐作痛。冰冷的铁戟刺穿肩胛,也比不得现在这般痛苦难熬reads;。 如果,他选择回去的话,沐笙会不会高兴?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纵容着自己?会不会又再次瞒着自己做那些危险的决定 “嗷呜~” 听见声音,柳鸿毅连忙回过神,偏头看向石桥另一头。只见一只全身雪白的白狼,正站在桥头看向他。 半响,柳鸿毅才缓缓开口道:“小白?” “嗷呜”小白仰头朝向柳鸿毅轻轻叫了声。 “真的是小白?”柳鸿毅眼前一亮,朝向小白走了过去。小白也配合着柳鸿毅的步子朝着柳鸿毅走了过去。 柳鸿毅蹲下身抬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小白毛茸茸的狼耳朵抖了抖,朝着柳鸿毅的怀里凑。柳鸿毅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了柳鸿毅身上。 从远处乍看,便像是白狼要吃掉柳鸿毅般。 “好了,小白乖,别舔了。”柳鸿毅被小白舔的痒痒的,不由笑了起来。 听了柳鸿毅的话,小白便退了两步乖乖的坐在柳鸿毅面前,一动不动的望着柳鸿毅。 “小白,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么?”柳鸿毅干脆盘腿坐下,看着眼前的小白问道。 小白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望向柳鸿毅。 “小白,我们回山里吧”柳鸿毅站起身正准备带着小白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鸿毅” 柳鸿毅脚下步子顿了顿,而后继续朝前走去,直至消失在了沐笙面前。 看着柳鸿毅离开,沐笙没有出口挽留。或许,现在柳鸿毅离开,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只是,如今一别,也不知日后能否再相见了。 仔细想来,当初自己的初衷,不就是能让柳鸿毅好好过完这一世么?如今,柳鸿毅已然成人,也有高超武艺在身,这不就是他当初所想要的结果么? 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却总觉得落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般 未作多想,沐笙转身便离开了。 无论如何,当初的目的已然达到,自此,权做两不相欠。 “王爷,皇宫里出事儿了。”接到急报,却找不到沐笙的清浅,急得在原地跺脚。直到看见沐笙回来,便连忙上前禀报。 “出什么事儿了?”沐笙看向清浅问道。 “听传言说六皇子不是皇上亲生的,众位朝臣似乎想要联名请皇上滴血认亲。”清浅应道。 须臾,沐笙轻叹了口气:“回京吧。” “是”清浅本想问柳鸿毅怎么没跟来,可看着自家王爷脸色不好,还是自觉的闭了嘴。 沐国十月,秋去冬来,又是季节替换时节。 就在一夜之间。 京城内,鳞次栉比的飞檐楼阁,都铺上一层皑皑白雪,在冬日阳光的照映下泛着点点白光。 沐笙披着斗篷缓步走在积雪的小道上,四处银装素裹,寂静无声reads;。 不知不觉,沐笙来到了金銮殿前。 只见沐耀面向金銮殿跪在雪地上,从头到肩无一不是铺上了厚厚的白雪。听清浅说,沐耀已经在此跪了两日两夜了。 当初,亓官九想借着沐耀的身世来制造内乱,以此祸乱朝纲。当日,沐笙便悄悄让人在滴血认亲的水里放了白矾,才得以将这件事镇压下来。 却不知那亓官九又做了什么幺蛾子,沐耀便想要沐世明亲口告诉他真相。可沐世明却并不理会沐耀,故此,沐耀才在金銮殿前长跪不起。 沐笙缓步走到沐耀面前,沐耀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来人,本充满欣喜的眼神也渐渐被失望所替代。 “你来干什么”沐耀牙齿打着颤,声音有些低哑。 “你就这么想知道真相?”沐笙看向沐耀问道。 沐耀低下头看向眼前的白雪:“是,我想。” “若你真是父皇的儿子你会怎样?反之,你又会怎样?”沐笙继续问道。 须臾,沐耀应声道;“我我不知道。” “那你何必在意这些?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父皇已经证实你是他的儿子,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沐笙轻笑了一声:“莫不是亓官九告诉你的?” “” “亓官九想借机制造内乱,更是想让你无地自容,你可知这是为何?”沐笙继续说道:“当初,也是亓官九设计让你与沐正渊相互残杀。 你难道还不明白,亓官九的目的究竟何在么?” 沐耀摇了摇头。 “六皇兄,跟我走吧。”沐笙弯下身去扶沐耀,却被沐耀推了一把:“我不要你管!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弄清楚!” “既然皇兄执意如此,那倒是皇弟多管闲事了。”话罢,沐笙便离开了。 本想着帮沐耀一把,奈何别人不领情,那也怨不得自己不帮他了。 虽然沐笙对沐耀没什么感情,但沐耀的身世也算可怜。沐耀是亓官贺与妃子的孩子,这便注定了沐耀此生会有什么结局。 沐世明留下沐耀一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沐笙自知看不透沐世明在想些什么,但若换做他是沐世明,或许早将沐耀除掉,以免留下后患。 皇家可从来就不是兄友弟恭之地,要是落下把柄,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在这人吃人的皇城,想要明哲保身,就需要除掉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人或事。就像当初,潋墨要除掉柳鸿毅也是同一道理。 但若能兄友弟恭c肝胆相照,那又何尝不是沐笙所想要的呢。 当初的沐笙,不就是念及兄弟情义,才会三番两次的将自己亲手推入悬崖的么。 隐匿白雪中斜逸出红梅三两只,朵朵梅花瓣上沁着消融的白雪,泛着点点金光。 沐笙将泛冷的双手,放在嘴边呼了口热气搓了搓,然后将手拢进袖子里。 要是待会儿回去双手太凉,怕是免不了被清浅唠叨一番了。 正文 第88章 雪藏 沐笙前脚刚跨进殷正殿,便见着清浅快步朝向自己走来。 “王爷,您去哪儿了?”清浅快步走到沐笙面前担心道:“您出去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啊,我都急的快把殷正殿翻个遍了。” “这不是还没翻遍么”沐笙好笑道:“好了好了,没告诉你出去,是我不对。下次出去,我定告诉你,不让你担心,好吗?” “王爷,清浅不是让王爷一定要告诉清浅,只是王爷这一会儿就不见了,清浅心里也不安心。” “你说的这番话,也不就是让我告诉你么?”沐笙看着清浅面露窘迫的模样,也不和他玩笑了:“天儿有些凉了,你去给六皇兄带件厚的衣服吧。” “王爷那六皇子”见着沐笙变了脸色,清浅低头应道:“是reads;。” 待沐笙回了正殿,清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嘴里小声嘀咕着:“那六皇子又不是什么善茬儿,王爷为什么要帮他啊” “喂,你独自一人在这儿瞎嘀咕什么呢你?” 清浅抬头看去,只见龙霄依靠在树下,抱剑看向他。 “关你何事!”清浅轻哼了声:“好好看家吧你!我要去替王爷办事儿了。” 龙霄缓步走到清浅面前问道:“办什么事儿?能捎上我么?” 清浅斜睨了龙霄一眼,道;“我去给王爷办事儿,捎上你干嘛?” “当然是帮忙啊!” “我就去送个衣服,没喂!你怎么走了!”清浅话未说完,就见着龙霄掉头就走。不由朝向龙霄喊道。 龙霄回过头看了清浅一眼,笑道:“我觉得像送衣服这么光荣又艰难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完成的好。” “哼,懒得和你贫嘴。”话罢,清浅便去取衣服了。 弯月斜挂树梢,铺洒在雪地上的银华,更衬上几分月白。 半掩的小轩窗漏入几许夜风,透着几分寒意。沐笙合上小轩窗,将那寒意阻隔在窗外。 搁置在案桌上的灯盏灯油将尽,燃烧的烛光忽明忽暗,沐笙吹熄了蜡烛上了榻。 裹在被子里捂了小会儿,泛凉的身体也渐渐暖和了几分。离与柳鸿毅也两月有余了,沐国也渐入了冬季,也不知鸿毅会不会冷着。 自从柳鸿毅离开后,沐笙每夜都像是入了梦魇般,脑海里全是柳鸿毅。 小轩窗外,不时传来夜风轻敲糊纸窗棂的声响。沐笙请闭上眼聆听着窗外落雪之声,但愿,今夜的雪能落得少点,别把鸿毅冻着了才好。 翻过岐琅山,便能看见狼牙山。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狼牙山开始。 在狼牙山中,柳鸿毅遇见了洛珩,遇见了果果,寻到了秘籍。在山中与丧母的小白狼相依为命了五载。 狼牙山,某处山洞中。 噼啪的木柴爆裂声,在山洞中响起。柳鸿毅丢下最后几根干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而后,朝着趴在火堆旁的小白狼招了招手:“小白,过来。” 小白狼立马站起身朝着柳鸿毅走了过去,柳鸿毅躺在用草编的草垫,再把一床有些年生的破被子盖在身上,依偎着白狼索取些温度。 用干草阻隔的山洞外,风声呼啸而过。漏进的几缕冷风使得柳鸿毅打了个哆嗦,不由将怀里的小白狼抱紧几分。 白狼身体传来的淡淡温热,驱散着柳鸿毅体内的寒冷。白狼没有挣扎嚎叫,就这般静静的任由柳鸿毅抱着。 翌日清晨。 柳鸿毅渐渐醒了,白狼也被柳鸿毅的动作惊动,猛地睁开了眼睛。柳鸿毅抬手揉了揉白狼的脑袋:“小白,你多睡儿,我去找吃的。” 话罢,柳鸿毅将破烂的被子盖在小白狼身上,自己则是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走到洞口将挡风的干草堆一一卸下reads;。 一道刺眼的阳光斜射而下,刺得柳鸿毅睁不开眼,柳鸿毅抬手搭在眉梢,渐渐适应了下阳光才发现,洞口外的积雪已堆得同他的膝盖高了。 每踩在雪地上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柳鸿毅口吐着薄薄雾气,看着眼前白雪皑皑的山林喘了几口气。 柳鸿毅在雪地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了,却是连一只兔子都没见着,再这样下去可是会饿肚子的。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柳鸿毅本想去看看,却想起龙霄曾经告诉过他‘好奇心害死猫’,脚步不由踌躇。 算了,现在还是找到食物要紧,小白还在山洞里面等着呢 “救命啊!!!” 柳鸿毅转身正准备离开,一名身着裘衣发丝凌乱的女子朝向他跑来。 那女子脚步不稳朝着柳鸿毅胸前扑去,柳鸿毅本能朝身后退了三两步,那女子一个扑空,趴在了雪地上。 “呜呜”那女子抬起头幽怨的看向柳鸿毅:“你为什么不接住我啊?” 柳鸿毅斜睨了地上的女子一眼,转身便要走,却被那女子抱住了小腿。 “放手。”柳鸿毅停下脚步,淡淡道。 “不放!”说着,那女子还将柳鸿毅的腿又抱紧了几分。 “想找死么?”柳鸿毅偏过头冷冷看着地上的女子,那女子看着柳鸿毅冰冷阴鸷的眼神,慌忙松开了自己抱着柳鸿毅腿的手,将屁股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杀啊!” 伴着几道喧哗的人声,几名拿着大刀c斧头的山匪跑到柳鸿毅和那女子面前。 柳鸿毅上下打量那几名山匪一眼,转身便要走,却被山匪叫住:“站住!你小子是什么人!干啥的!” 未等柳鸿毅开口,那坐在地上的女子连忙开口道:“他是我夫君!” “你夫君不是洛珩么?” 听闻这话,柳鸿毅猛地转过头看向那山匪问道;“你说洛珩?” “是啊?咋啦?你认识啊?”那山匪将斧头扛在自己肩头上,趾高气扬的看向柳鸿毅。 柳鸿毅侧身看向那山匪:“他在哪儿?” “谁?” “洛珩。” “我怎么知道?”那山匪将手中的斧子对向柳鸿毅:“你他妈究竟和这女的有没有关系?” “你知道洛珩在哪儿?”柳鸿毅没理会那山匪的话,低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知道” 柳鸿毅弯下腰,提起那女子的后领,朝着山洞方向走去:“带我去找他。” “站住!”一柄斧头横在柳鸿毅面前,拦住了柳鸿毅的去路:“想走?问过我们没有?” 柳鸿毅松开手中女子,看向眼前面露凶相的山匪:“你们算什么东西?” 未等山匪反应过来,柳鸿毅抓住那山匪的手腕,用力一拐,一道骨裂的咔擦声响伴着山匪的嚎叫响了起来reads;。 柳鸿毅猛地一脚踹在那山匪的胸口上,下刻,山匪被这一脚踹的在雪地里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老大!”另外几名山匪看着自家老大如此遭难,不由义愤填膺,拿着手中的武器朝着柳鸿毅跑来。 沐笙慢步在走廊上,脚下踩着木屐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浅,你给我瞧瞧,是不是我走路的方式不对?”沐笙又试探的朝着前方走上了两三步。 “王爷啊,这大冬天的您穿什么木屐啊”清浅也不知自家王爷是不是脑袋烧了,怎么想起穿木屐了:“您走路的方式自然是正确的,但我们还是夏天再穿吧。” 沐笙侧过身看向清浅莞尔道:“你可是忘了?再过几日便是‘祁雪节’了,今年‘祁雪节’没了太子皇兄在,自然轮到我做巫使了。” 祁雪节,是一种冬日祈祷的节日。是为了向雪神表示敬意,以免雪神发怒冻坏梯田。这也是,祈求雪神能快些离开的仪式。 “我曾听藤原景说过,若木屐走得好,是不会发出声响的。”沐笙又试着走了几步,脚下的步子却仍旧有轻微的响声。 “王爷”清浅看了沐笙一眼,轻叹了口气。最近王爷总是心不在焉的,似乎什么事儿也不理了,全交给尹青他们了。 再这样下去,王爷定会相思成疾的。也不知道龙霄和寒江临能不能找着柳鸿毅。 龙霄朝着手哈了几口气,然后搓了搓手,看着眼前的雪山问道:“寒江临,你说这雪山那么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着鸿毅啊。” “我怎么知道?”寒江临抱着刀朝着山上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便越发的沉。 “寒江临,我走不动了”龙霄嘴里吐出几口雾气,朝向寒江临说道。 寒江临偏过头看向龙霄,莞尔道:“走不动?那就在这儿等死也成啊~” “你!”龙霄狠狠瞪了寒江临一眼:“有没有良心啊你!好歹是你提议来找鸿毅的吧!” “没错,但我又没叫你来。”寒江临,叹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龙霄想了想,义正言辞道:“为兄弟两肋插刀c赴汤蹈火!” “都不是。” “那你说是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 “你!你这个” 寒江临转过身走到龙霄面前,蹲下身偏头看向龙霄:“上来。” “我我才不呢。” “好,这可是你自己不上来的,待会儿别怪” 寒江临话未说完,龙霄便一下勾住寒江临的脖子:“我,我才不是不觉不好意思。只只是给你面子!!!” “成,你说什么都成。”寒江临站起身,将手中的刀递给龙霄:“给我拿好了,要是敢给小爷我弄掉了,看我不雪葬了你。” 正文 第89章 纠缠 一年又一春,复苏时节。 冰雪渐融,林间柯条上的冰棱被阳光融化。冻结的冰湖也渐渐裂了开。山中瀑布也化了冻,冲刷着半透明的冰块。 柳鸿毅手握着长剑,缓步走在皑皑阶上reads;。藏青衣摆浅浅扫过淌在矮丛上的水露,不由惹上一层水渍。 “鸿毅,等等我啊!”一名身着水蓝锦衣的少年朝向柳鸿毅跑来。 柳鸿毅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着山顶走去。 那日,被他所救的那名女子便是身后的那位少年,而那少年口中的‘洛痕’并不是‘洛珩’,让柳鸿毅白担心了一场。 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多了一个跟班,怎么也甩不掉。 柳鸿毅缓缓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崖。通向山崖的路,只有半悬在山崖边的栈道。 “鸿毅,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身后的少年双手抵在双膝间,喘着粗气。 柳鸿毅侧身看向少年:“你别再跟着我,否则,我把你扔去喂小白。” “鸿毅,那日是你救了我,我未曾报答你的恩情,怎能独自离去,那显得我多么薄情寡义。” 少年直起身走到柳鸿毅身旁,望向柳鸿毅莞尔道:“虽然我如今身无分文,但若你愿意,我可以身相许。” “”柳鸿毅斜睨了少年一眼:“我要一个男人做什么,又不能生孩子。” “除了生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那少年义正言辞道:“我可以随意让你使唤。” “无聊。”话罢,柳鸿毅朝着栈道走去。 “鸿毅,你等等我!” 栈道修于崖壁间,越临悬崖高处,越是危险。 “鸿毅,我怕。”那少年从背后紧紧搂住柳鸿毅的腰,“走慢点,这里好吓人。” “”柳鸿毅转过身看向那少年,将手中的剑递给少年,道:“帮我拿着,我背你。” 话罢,柳鸿毅蹲下身将那少年背了起来,朝着悬崖高处走去。 少年趴在柳鸿毅背上低声说道:“鸿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柳鸿毅没有说话,少年也只好闭了嘴。 未过一会儿,两人便上了悬崖顶端。 柳鸿毅将少年放下,拿过了少年手中的剑。 山顶雪水消融了不少,残雪里露出些许枯萎的相思子。柳鸿毅站在崖上,看向那被覆上一层淡淡雾气的皇城。 此处,正是岐琅山。 此处,也是柳鸿毅栽种相思子的地方。 柳鸿毅从腰间解下磨损泛旧的锦囊,将锦囊内几颗的相思子倒在掌心间。深红的相思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光泽。 “鸿毅,你做什么呢?”少年缓步朝着柳鸿毅走了过来,看向柳鸿毅手中的相思子,一把伸手抓在自己掌心里:“这豆子真漂亮,这是什么啊?” “”看着掌心中的相思子猝不及防被人夺取,柳鸿毅愣了愣,而后又从锦囊里倒出几颗相思子。 抽剑在冻土上挖出几个小坑,然后把将相思子一个个的埋了进去。 “原来这是种子啊?”那少年看着手中的相思子,恍然大悟道reads;。 柳鸿毅没有理会少年的话,只顾着种相思子。那少年看着柳鸿毅不理他,倒也没有生气。反正,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鸿毅?”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柳鸿毅的耳朵里。 柳鸿毅猛地抬头朝向声源处望去,只见身着月牙锦衣,身披斗篷的沐笙正看向他。 握着锦囊的手,不知何时一松,锦囊中的相思子,无声散落了一地。 柳鸿毅站起身看向眼前的沐笙,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曾经想过,要是再能遇见沐笙的话。他会告诉沐笙,自己很喜欢他。如果沐笙拒绝了他,他便再也不出现在沐笙的面前。 可如今沐笙就在眼前,他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好想再被沐笙牵着手,就像小时候那般没有任何顾虑的在一起。 没有掺杂任何感情的在一起,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过上一辈子 略带着寒意的清风拂过柳鸿毅的脸颊,鬓间的发丝也随风飘动。 沐笙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能碰见柳鸿毅,如今突然见着柳鸿毅心里不由欣喜。 “鸿毅,那个人是谁?”正在这时,一名少年站在了柳鸿毅身旁,朝向柳鸿毅问道。 柳鸿毅没有理会他,缓步朝向沐笙走去,却是被那少年拦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啊!!!” “”沐笙听闻这番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而后看向柳鸿毅失笑道:“鸿毅,多少时日未见,我竟不知已有佳人相伴于你,如此,那我便祝你幸福好了。” 话罢,沐笙转身朝山下走去。 如今,柳鸿毅无论如何,至少比前世那般要好上几分。虽不知柳鸿毅为何会喜欢男子,但今生能如此这般倒也不错。 从即刻起,前世欠下的债,也算作两不相欠了。 “沐笙!”柳鸿毅先是站在原地一愣,而后连忙追了上去,却不料被那少年拦下:“你认识他么!他是谁?” “滚开!”柳鸿毅抬手推开那少年,那少年踉跄几步摔倒在了地上,却又连忙爬了起来,抱住了柳鸿毅的腿。 “放手!”柳鸿毅看着沐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不由焦急不已。他和自己身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放!”那少年死死抱住柳鸿毅的不松手:“打死我也不松!” “你!”等柳鸿毅再看向下山的石台阶,沐笙早已没了踪迹。 柳鸿毅气极猛地将扒在自己腿上的少年踹飞出去,转身就朝向山下飞奔而去。 “王爷,您回来了?”见着沐笙回来,清浅连忙迎了上去:“那我们走吧。” “好。”沐笙看向清浅莞尔道。 沐笙上了马车,顺着帘子看向那蜿蜒的皑皑石阶,只能够希望鸿毅日后能够幸福就够了。 不觉间,两行清泪滑落脸颊reads;。沐笙抬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却奈何怎么也擦不干。 沐笙只觉得心里莫名堵得慌,如鲠在喉。沐笙伸手抓住胸前的衣襟,将身体蜷缩在一块,低声啜泣着。 随着轱辘转动和打马声,马车缓缓朝向京城的方向驶去,只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痕迹。 柳鸿毅刚从山上跑下,便见着远去的马车,不由朝向马车飞奔而去,嘴里大喊道:“沐笙!沐笙!!!” 许是柳鸿毅跑的太过急躁,未注意到道路上隐在雪里的石头,冷不丁的被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 柳鸿毅抬头看向那远去的马车,想抬手触及着那渐行渐远的黑影,却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抓住。 “鸿毅!”看着柳鸿毅摔倒在地上,那从后面跟来的少年,连忙快步走到柳鸿毅身旁,想将柳鸿毅扶起来,却被柳鸿毅狠狠推了一把! “你!”那少年被柳鸿毅推了一把,踉跄几步。心里不由生气,朝向柳鸿毅说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就是问问你么!你至于这样对我么!” 柳鸿毅默不吭声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向那车辙印的方向走去。 纵然日后再也不能见沐笙,但他至少也要解释清楚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澄清是为了证明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件事自己必须澄清。 “喂!你就这样走啦!等等我啊!”见着柳鸿毅自顾的离开,那少年连忙追上柳鸿毅。 薄暮云霞,夕阳西下。 树林间,伴着树枝爆破的噼啪声,隐隐火光忽明忽暗。 沐笙坐在火堆旁,抱着手炉取暖。火堆上还架着两只烤得流油的兔子。撒上小茴香等香料,闻起来更添几分香气。 “王爷,您在等会儿,很快就好了。”清浅边翻烤着兔子边朝着沐笙说道。这烤兔子可真是个技术活,幸好找龙霄学了些,不然可就出糗了。 沐笙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教柳鸿毅烤兔子的时候,柳鸿毅还追着兔子满地跑。 结果,兔子是好不容易逮着了,可柳鸿毅却又不敢下手杀兔子。后来,还是周卓帮忙处理的兔子,让柳鸿毅拿去烤的。 可柳鸿毅却出师不利,第一次就把兔子给烤糊了。那时候的日子虽然短暂,却时刻都充满着快乐。 如今,柳鸿毅也长大了,心性自然是不比小时候了。当初,在泉州游龙阁见着柳鸿毅的时候,沐笙也试着将他当做孩子。 可后来,沐笙也明白了,柳鸿毅早已不同于小时候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而只有他自己选择自欺欺人,止步不前。 沐笙真的很希望柳鸿毅能像小时候那般,有些傻傻的c愣愣的。不必去考虑很多的事情,只需要平凡快乐的活着便好。 可沐笙也明白,自己和柳鸿毅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如今柳鸿毅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他是该祝福他的,可心里无由的堵闷。 莫不是自己真的对鸿毅产生了那种感情。 沐笙抬眼看向眼前耀眼的火焰,思索了番。 自己对于鸿毅,是不该怀有那种感情的 正文 第90章 宫砂 离沐笙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双眼睛正盯着沐笙reads;。 柳鸿毅蹲在草丛里,看向远处的沐笙,心里不由担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沐笙现在不开心。 可他却不知道,沐笙为什么不开心。会是因为他吗?柳鸿毅转念一想,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或许担忧的又是朝堂之事吧。 柳鸿毅从来没觉得,沐笙会永远在意着自己。但至少,在那个故人没有出现之前,他能够一直得到沐笙的注视。 可这一切都是别人给予的,不是他自己所争取到的。他想要为自己去争取在沐笙心里的地位,所以他那时候选择了离开。 却也因此,让两人在时隔的五年中留下了空白。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想要回京城去,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想要放弃。 但为了战胜沐笙心里的故人,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行。 如果,能让柳鸿毅再选择一次。他或许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逃跑,或许他没有任何值得沐笙为荣的武功,但他却能换来与沐笙相处的五年。 但如果这一切,是为了沐笙而作,他也算是无怨无悔。 可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对于沐笙而言,没有任何的用处。 沐笙所有的事都不愿意告诉他,是因为他自己还不够强大吗?还是因为不能信任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沐笙要这样做。 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将自己变成最好的c变成最强的。就是希望沐笙能够认为他有资格保护他,站在他的身边。 但看现在这般情况,沐笙显然已经不要他了。似乎在沐笙的眼里,他已经是个没有任何用的人了。 ‘如此,那我便祝你幸福好了。’ 柳鸿毅不明白,沐笙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的话。明明他所有的幸福,都是沐笙给予的,明明只有他,才能给自己快乐 “那男人是你什么人?”蹲在柳鸿毅身旁的少年小声开口道。 柳鸿毅没有理会他,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或许,他也不会被沐笙误解。 “你要不告诉我,那我可就喊了啊!” 未等那少年反应过来,柳鸿毅快速的封住了那少年的穴道和哑穴。 柳鸿毅收回手,斜睨了那少年一眼,冷声道:“你要是敢再胡说八道,别怪我杀了你。” 柳鸿毅缓缓站起身,心里也不由忐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去见沐笙。但他知道,要是现在不见沐笙的话,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了。 趁着清浅离开的间隙,柳鸿毅缓步走到了沐笙的身后。 “清浅,还有什么事?”沐笙没有回头,抱着手炉低声说道。 下一刻,沐笙便被突然给压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手炉也掉落在了地上。未等沐笙回过神,一道淡淡的温热敷在他的薄唇上。 沐笙伸出手抱住压在身上的人,将头埋入那人的颈窝。须臾,沐笙才缓缓开了口:“鸿毅,你怎么在这里?” 柳鸿毅慌忙站起身,转身作势准备走,却发现沐笙没有拉住他。 “鸿毅。”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你也长大了,以后可别开这种玩笑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沐笙敛眉问道reads;。 柳鸿毅转过身看向沐笙:“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鸿毅也有自己的家了,我不能因为自己,而去做出伤害鸿毅的事。”沐笙噙笑道:“此地一别,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柳鸿毅看向沐笙喝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解释,为什么你要这样妄下定论! 为什么你不听听我的意见!为什么你总要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对我好! 你凭什么说没有伤害过我!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你是把我当成傻子哄,让我哗众取宠好玩是吗! 我和那家伙没关系!凭凭什么,你要把你所想的一厢情愿强加在我身上” 柳鸿毅哽咽道:“我知道我是个杂种,我是配不上你。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不是兄弟间的喜欢,是男女之爱的那种喜欢c我分的很清楚,我也很明白。我知道自己对你是哪种感情” “你喜欢我?”听闻这番话,沐笙愣了愣。 “是啊!很恶心是吧?”柳鸿毅用袖子擦着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抽噎道:“被一个喜欢你的杂种吻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啊?” “鸿毅。”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面前,将柳鸿毅揽入怀里,柔声道:“傻子,其实,我也喜欢你。” “你别诓我,我才不会上你当的。”话虽这样说,但柳鸿毅却没有推开沐笙。 “好了好了。”沐笙松开柳鸿毅,拿出锦帕擦拭着柳鸿毅的脸:“眼睛都哭红了,仔细想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着长大的鸿毅哭呢。” 柳鸿毅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沐笙。 “傻子。”沐笙牵起柳鸿毅的手,哈了几口气:“这么冷还躲在矮从里,要是生冻疮了可怎么好?” “你你知道?” “关于鸿毅的一切,我都知道。”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既然你与那少年没关系,倒不如随着我回京城?这次,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 柳鸿毅欲言又止,嚅嗫道:“那你那故人呢” 听柳鸿毅提起,沐笙才想起这事儿来。 “你还记得,当初我给你讲得那个故事吗?”沐笙看向柳鸿毅说道:“皇子不听少将军劝诫,而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 “记得。”柳鸿毅点了点头,“你所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那少将军便是我的故人,也便是你。”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若你信我,且将我当做重活一世,只为报答你当初恩情的皇子可好?” “重生”柳鸿毅看着眼前沐笙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但按照沐笙所说,当初沐笙将他从将军府要去,便就说得通了。 “鸿毅,这些年来,我最在意的人都是你,一直都是你。”沐笙如实说道:“我不知自己是否心悦你c喜欢你,但我却是愿护着你c想着你c伴着你。” “”柳鸿毅从不知道,在沐笙的心里,自己其实是这样的存在。 他总以为自己是沐笙那个故人的替身,总以为沐笙对自己的好,都是加在那位故人的感情之上reads;。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明白,其实沐笙从一开始便是真心的待自己好。 就算皇子和少将军的故事是沐笙编来欺骗他的,他也会选择相信。因为,他曾经对沐笙说过,我只信你一个。 对于柳鸿毅来说,沐笙便是他能够拥有的一切。 “鸿毅,没有尊重你的想法,是我太操之过急了,对不起。”沐笙弯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炉:“但我现在明白了,我不能将鸿毅看做小孩子了。” “我”柳鸿毅看向沐笙有些没底气的问道:“我就那么像小孩子么。”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还是小孩子。”沐笙解释道:“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当作你还小了。” “” “鸿毅说喜欢我,可是真的?” 柳鸿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 “王爷。”就在这时,清浅的声音渐渐传了过来。 沐笙侧身看向清浅,莞尔道:“清浅,你看这是谁?” 话音未落,只闻哐当一声,清浅手中的铜盘子落在了地上。随后连忙将沐笙拉倒自己身后,看向柳鸿毅质问道:“你是谁?” 柳鸿毅看着清浅紧张的模样,挑了挑眉:“我是柳鸿毅啊?” “少骗人了!柳鸿毅早就死了,你究竟是谁!” “什么”柳鸿毅被清浅的这句话弄得有些懵神,说什么自己死了,也太荒谬了。 “那是鸿毅,我认得。”沐笙看了清浅一眼说道:“不信的话,你让鸿毅把衣服脱了,在他后背右下侧留有一点宫砂痣。” “”清浅看向沐笙确认道:“王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沐笙点了点头:“当初我怕有人冒充鸿毅,故此,趁着鸿毅熟睡的时候,为他点下的宫砂痣。” 沐笙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宫砂痣是用特殊的药材点的,即便是以水浇洗也不会消失的。鸿毅,脱了衣服,给清浅看看。” 柳鸿毅按照沐笙的吩咐脱了衣服,与沐笙所说的一样,在柳鸿毅后背右下侧确实有宫砂痣。 清浅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柳鸿毅,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 “这是谁传的?”沐笙偏头看向清浅问道。他怎么没听清浅提起过? “王爷我不是告诉了您么。”听闻这话,清浅不觉有些尴尬,当初他可是告诉王爷不下三遍了啊。 “是么”沐笙仔细想了想,好像当初清浅确实说过,但他一直都在担心鸿毅的事,所以没听进去。 “是啊”清浅轻叹了口气:“还不是您老惦记着柳鸿毅,什么事儿也都不管不顾,颓废了好一阵子,不然怎么会没听见我说的话。” “”沐笙轻叹了口气,略带歉意笑道:“是我不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传的消息了吧?” 清浅点了点头,应道:“是亓官九。” 正文 第89章 纠缠 一年又一春,复苏时节。 冰雪渐融,林间柯条上的冰棱被阳光融化。冻结的冰湖也渐渐裂了开。山中瀑布也化了冻,冲刷着半透明的冰块。 柳鸿毅手握着长剑,缓步走在皑皑阶上reads;。藏青衣摆浅浅扫过淌在矮丛上的水露,不由惹上一层水渍。 “鸿毅,等等我啊!”一名身着水蓝锦衣的少年朝向柳鸿毅跑来。 柳鸿毅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着山顶走去。 那日,被他所救的那名女子便是身后的那位少年,而那少年口中的‘洛痕’并不是‘洛珩’,让柳鸿毅白担心了一场。 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多了一个跟班,怎么也甩不掉。 柳鸿毅缓缓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崖。通向山崖的路,只有半悬在山崖边的栈道。 “鸿毅,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身后的少年双手抵在双膝间,喘着粗气。 柳鸿毅侧身看向少年:“你别再跟着我,否则,我把你扔去喂小白。” “鸿毅,那日是你救了我,我未曾报答你的恩情,怎能独自离去,那显得我多么薄情寡义。” 少年直起身走到柳鸿毅身旁,望向柳鸿毅莞尔道:“虽然我如今身无分文,但若你愿意,我可以身相许。” “”柳鸿毅斜睨了少年一眼:“我要一个男人做什么,又不能生孩子。” “除了生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那少年义正言辞道:“我可以随意让你使唤。” “无聊。”话罢,柳鸿毅朝着栈道走去。 “鸿毅,你等等我!” 栈道修于崖壁间,越临悬崖高处,越是危险。 “鸿毅,我怕。”那少年从背后紧紧搂住柳鸿毅的腰,“走慢点,这里好吓人。” “”柳鸿毅转过身看向那少年,将手中的剑递给少年,道:“帮我拿着,我背你。” 话罢,柳鸿毅蹲下身将那少年背了起来,朝着悬崖高处走去。 少年趴在柳鸿毅背上低声说道:“鸿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柳鸿毅没有说话,少年也只好闭了嘴。 未过一会儿,两人便上了悬崖顶端。 柳鸿毅将少年放下,拿过了少年手中的剑。 山顶雪水消融了不少,残雪里露出些许枯萎的相思子。柳鸿毅站在崖上,看向那被覆上一层淡淡雾气的皇城。 此处,正是岐琅山。 此处,也是柳鸿毅栽种相思子的地方。 柳鸿毅从腰间解下磨损泛旧的锦囊,将锦囊内几颗的相思子倒在掌心间。深红的相思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光泽。 “鸿毅,你做什么呢?”少年缓步朝着柳鸿毅走了过来,看向柳鸿毅手中的相思子,一把伸手抓在自己掌心里:“这豆子真漂亮,这是什么啊?” “”看着掌心中的相思子猝不及防被人夺取,柳鸿毅愣了愣,而后又从锦囊里倒出几颗相思子。 抽剑在冻土上挖出几个小坑,然后把将相思子一个个的埋了进去。 “原来这是种子啊?”那少年看着手中的相思子,恍然大悟道reads;。 柳鸿毅没有理会少年的话,只顾着种相思子。那少年看着柳鸿毅不理他,倒也没有生气。反正,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鸿毅?”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柳鸿毅的耳朵里。 柳鸿毅猛地抬头朝向声源处望去,只见身着月牙锦衣,身披斗篷的沐笙正看向他。 握着锦囊的手,不知何时一松,锦囊中的相思子,无声散落了一地。 柳鸿毅站起身看向眼前的沐笙,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曾经想过,要是再能遇见沐笙的话。他会告诉沐笙,自己很喜欢他。如果沐笙拒绝了他,他便再也不出现在沐笙的面前。 可如今沐笙就在眼前,他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好想再被沐笙牵着手,就像小时候那般没有任何顾虑的在一起。 没有掺杂任何感情的在一起,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过上一辈子 略带着寒意的清风拂过柳鸿毅的脸颊,鬓间的发丝也随风飘动。 沐笙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能碰见柳鸿毅,如今突然见着柳鸿毅心里不由欣喜。 “鸿毅,那个人是谁?”正在这时,一名少年站在了柳鸿毅身旁,朝向柳鸿毅问道。 柳鸿毅没有理会他,缓步朝向沐笙走去,却是被那少年拦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啊!!!” “”沐笙听闻这番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而后看向柳鸿毅失笑道:“鸿毅,多少时日未见,我竟不知已有佳人相伴于你,如此,那我便祝你幸福好了。” 话罢,沐笙转身朝山下走去。 如今,柳鸿毅无论如何,至少比前世那般要好上几分。虽不知柳鸿毅为何会喜欢男子,但今生能如此这般倒也不错。 从即刻起,前世欠下的债,也算作两不相欠了。 “沐笙!”柳鸿毅先是站在原地一愣,而后连忙追了上去,却不料被那少年拦下:“你认识他么!他是谁?” “滚开!”柳鸿毅抬手推开那少年,那少年踉跄几步摔倒在了地上,却又连忙爬了起来,抱住了柳鸿毅的腿。 “放手!”柳鸿毅看着沐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不由焦急不已。他和自己身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放!”那少年死死抱住柳鸿毅的不松手:“打死我也不松!” “你!”等柳鸿毅再看向下山的石台阶,沐笙早已没了踪迹。 柳鸿毅气极猛地将扒在自己腿上的少年踹飞出去,转身就朝向山下飞奔而去。 “王爷,您回来了?”见着沐笙回来,清浅连忙迎了上去:“那我们走吧。” “好。”沐笙看向清浅莞尔道。 沐笙上了马车,顺着帘子看向那蜿蜒的皑皑石阶,只能够希望鸿毅日后能够幸福就够了。 不觉间,两行清泪滑落脸颊reads;。沐笙抬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却奈何怎么也擦不干。 沐笙只觉得心里莫名堵得慌,如鲠在喉。沐笙伸手抓住胸前的衣襟,将身体蜷缩在一块,低声啜泣着。 随着轱辘转动和打马声,马车缓缓朝向京城的方向驶去,只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痕迹。 柳鸿毅刚从山上跑下,便见着远去的马车,不由朝向马车飞奔而去,嘴里大喊道:“沐笙!沐笙!!!” 许是柳鸿毅跑的太过急躁,未注意到道路上隐在雪里的石头,冷不丁的被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 柳鸿毅抬头看向那远去的马车,想抬手触及着那渐行渐远的黑影,却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抓住。 “鸿毅!”看着柳鸿毅摔倒在地上,那从后面跟来的少年,连忙快步走到柳鸿毅身旁,想将柳鸿毅扶起来,却被柳鸿毅狠狠推了一把! “你!”那少年被柳鸿毅推了一把,踉跄几步。心里不由生气,朝向柳鸿毅说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就是问问你么!你至于这样对我么!” 柳鸿毅默不吭声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向那车辙印的方向走去。 纵然日后再也不能见沐笙,但他至少也要解释清楚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澄清是为了证明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件事自己必须澄清。 “喂!你就这样走啦!等等我啊!”见着柳鸿毅自顾的离开,那少年连忙追上柳鸿毅。 薄暮云霞,夕阳西下。 树林间,伴着树枝爆破的噼啪声,隐隐火光忽明忽暗。 沐笙坐在火堆旁,抱着手炉取暖。火堆上还架着两只烤得流油的兔子。撒上小茴香等香料,闻起来更添几分香气。 “王爷,您在等会儿,很快就好了。”清浅边翻烤着兔子边朝着沐笙说道。这烤兔子可真是个技术活,幸好找龙霄学了些,不然可就出糗了。 沐笙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教柳鸿毅烤兔子的时候,柳鸿毅还追着兔子满地跑。 结果,兔子是好不容易逮着了,可柳鸿毅却又不敢下手杀兔子。后来,还是周卓帮忙处理的兔子,让柳鸿毅拿去烤的。 可柳鸿毅却出师不利,第一次就把兔子给烤糊了。那时候的日子虽然短暂,却时刻都充满着快乐。 如今,柳鸿毅也长大了,心性自然是不比小时候了。当初,在泉州游龙阁见着柳鸿毅的时候,沐笙也试着将他当做孩子。 可后来,沐笙也明白了,柳鸿毅早已不同于小时候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而只有他自己选择自欺欺人,止步不前。 沐笙真的很希望柳鸿毅能像小时候那般,有些傻傻的c愣愣的。不必去考虑很多的事情,只需要平凡快乐的活着便好。 可沐笙也明白,自己和柳鸿毅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如今柳鸿毅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他是该祝福他的,可心里无由的堵闷。 莫不是自己真的对鸿毅产生了那种感情。 沐笙抬眼看向眼前耀眼的火焰,思索了番。 自己对于鸿毅,是不该怀有那种感情的 正文 第90章 宫砂 离沐笙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双眼睛正盯着沐笙reads;。 柳鸿毅蹲在草丛里,看向远处的沐笙,心里不由担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沐笙现在不开心。 可他却不知道,沐笙为什么不开心。会是因为他吗?柳鸿毅转念一想,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或许担忧的又是朝堂之事吧。 柳鸿毅从来没觉得,沐笙会永远在意着自己。但至少,在那个故人没有出现之前,他能够一直得到沐笙的注视。 可这一切都是别人给予的,不是他自己所争取到的。他想要为自己去争取在沐笙心里的地位,所以他那时候选择了离开。 却也因此,让两人在时隔的五年中留下了空白。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想要回京城去,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想要放弃。 但为了战胜沐笙心里的故人,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行。 如果,能让柳鸿毅再选择一次。他或许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逃跑,或许他没有任何值得沐笙为荣的武功,但他却能换来与沐笙相处的五年。 但如果这一切,是为了沐笙而作,他也算是无怨无悔。 可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对于沐笙而言,没有任何的用处。 沐笙所有的事都不愿意告诉他,是因为他自己还不够强大吗?还是因为不能信任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沐笙要这样做。 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将自己变成最好的c变成最强的。就是希望沐笙能够认为他有资格保护他,站在他的身边。 但看现在这般情况,沐笙显然已经不要他了。似乎在沐笙的眼里,他已经是个没有任何用的人了。 ‘如此,那我便祝你幸福好了。’ 柳鸿毅不明白,沐笙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的话。明明他所有的幸福,都是沐笙给予的,明明只有他,才能给自己快乐 “那男人是你什么人?”蹲在柳鸿毅身旁的少年小声开口道。 柳鸿毅没有理会他,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或许,他也不会被沐笙误解。 “你要不告诉我,那我可就喊了啊!” 未等那少年反应过来,柳鸿毅快速的封住了那少年的穴道和哑穴。 柳鸿毅收回手,斜睨了那少年一眼,冷声道:“你要是敢再胡说八道,别怪我杀了你。” 柳鸿毅缓缓站起身,心里也不由忐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去见沐笙。但他知道,要是现在不见沐笙的话,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了。 趁着清浅离开的间隙,柳鸿毅缓步走到了沐笙的身后。 “清浅,还有什么事?”沐笙没有回头,抱着手炉低声说道。 下一刻,沐笙便被突然给压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手炉也掉落在了地上。未等沐笙回过神,一道淡淡的温热敷在他的薄唇上。 沐笙伸出手抱住压在身上的人,将头埋入那人的颈窝。须臾,沐笙才缓缓开了口:“鸿毅,你怎么在这里?” 柳鸿毅慌忙站起身,转身作势准备走,却发现沐笙没有拉住他。 “鸿毅。”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你也长大了,以后可别开这种玩笑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沐笙敛眉问道reads;。 柳鸿毅转过身看向沐笙:“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鸿毅也有自己的家了,我不能因为自己,而去做出伤害鸿毅的事。”沐笙噙笑道:“此地一别,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柳鸿毅看向沐笙喝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解释,为什么你要这样妄下定论! 为什么你不听听我的意见!为什么你总要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对我好! 你凭什么说没有伤害过我!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你是把我当成傻子哄,让我哗众取宠好玩是吗! 我和那家伙没关系!凭凭什么,你要把你所想的一厢情愿强加在我身上” 柳鸿毅哽咽道:“我知道我是个杂种,我是配不上你。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不是兄弟间的喜欢,是男女之爱的那种喜欢c我分的很清楚,我也很明白。我知道自己对你是哪种感情” “你喜欢我?”听闻这番话,沐笙愣了愣。 “是啊!很恶心是吧?”柳鸿毅用袖子擦着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抽噎道:“被一个喜欢你的杂种吻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啊?” “鸿毅。”沐笙缓步走到柳鸿毅面前,将柳鸿毅揽入怀里,柔声道:“傻子,其实,我也喜欢你。” “你别诓我,我才不会上你当的。”话虽这样说,但柳鸿毅却没有推开沐笙。 “好了好了。”沐笙松开柳鸿毅,拿出锦帕擦拭着柳鸿毅的脸:“眼睛都哭红了,仔细想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着长大的鸿毅哭呢。” 柳鸿毅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沐笙。 “傻子。”沐笙牵起柳鸿毅的手,哈了几口气:“这么冷还躲在矮从里,要是生冻疮了可怎么好?” “你你知道?” “关于鸿毅的一切,我都知道。”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既然你与那少年没关系,倒不如随着我回京城?这次,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 柳鸿毅欲言又止,嚅嗫道:“那你那故人呢” 听柳鸿毅提起,沐笙才想起这事儿来。 “你还记得,当初我给你讲得那个故事吗?”沐笙看向柳鸿毅说道:“皇子不听少将军劝诫,而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 “记得。”柳鸿毅点了点头,“你所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那少将军便是我的故人,也便是你。”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若你信我,且将我当做重活一世,只为报答你当初恩情的皇子可好?” “重生”柳鸿毅看着眼前沐笙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但按照沐笙所说,当初沐笙将他从将军府要去,便就说得通了。 “鸿毅,这些年来,我最在意的人都是你,一直都是你。”沐笙如实说道:“我不知自己是否心悦你c喜欢你,但我却是愿护着你c想着你c伴着你。” “”柳鸿毅从不知道,在沐笙的心里,自己其实是这样的存在。 他总以为自己是沐笙那个故人的替身,总以为沐笙对自己的好,都是加在那位故人的感情之上reads;。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明白,其实沐笙从一开始便是真心的待自己好。 就算皇子和少将军的故事是沐笙编来欺骗他的,他也会选择相信。因为,他曾经对沐笙说过,我只信你一个。 对于柳鸿毅来说,沐笙便是他能够拥有的一切。 “鸿毅,没有尊重你的想法,是我太操之过急了,对不起。”沐笙弯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炉:“但我现在明白了,我不能将鸿毅看做小孩子了。” “我”柳鸿毅看向沐笙有些没底气的问道:“我就那么像小孩子么。”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还是小孩子。”沐笙解释道:“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当作你还小了。” “” “鸿毅说喜欢我,可是真的?” 柳鸿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 “王爷。”就在这时,清浅的声音渐渐传了过来。 沐笙侧身看向清浅,莞尔道:“清浅,你看这是谁?” 话音未落,只闻哐当一声,清浅手中的铜盘子落在了地上。随后连忙将沐笙拉倒自己身后,看向柳鸿毅质问道:“你是谁?” 柳鸿毅看着清浅紧张的模样,挑了挑眉:“我是柳鸿毅啊?” “少骗人了!柳鸿毅早就死了,你究竟是谁!” “什么”柳鸿毅被清浅的这句话弄得有些懵神,说什么自己死了,也太荒谬了。 “那是鸿毅,我认得。”沐笙看了清浅一眼说道:“不信的话,你让鸿毅把衣服脱了,在他后背右下侧留有一点宫砂痣。” “”清浅看向沐笙确认道:“王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沐笙点了点头:“当初我怕有人冒充鸿毅,故此,趁着鸿毅熟睡的时候,为他点下的宫砂痣。” 沐笙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宫砂痣是用特殊的药材点的,即便是以水浇洗也不会消失的。鸿毅,脱了衣服,给清浅看看。” 柳鸿毅按照沐笙的吩咐脱了衣服,与沐笙所说的一样,在柳鸿毅后背右下侧确实有宫砂痣。 清浅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柳鸿毅,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 “这是谁传的?”沐笙偏头看向清浅问道。他怎么没听清浅提起过? “王爷我不是告诉了您么。”听闻这话,清浅不觉有些尴尬,当初他可是告诉王爷不下三遍了啊。 “是么”沐笙仔细想了想,好像当初清浅确实说过,但他一直都在担心鸿毅的事,所以没听进去。 “是啊”清浅轻叹了口气:“还不是您老惦记着柳鸿毅,什么事儿也都不管不顾,颓废了好一阵子,不然怎么会没听见我说的话。” “”沐笙轻叹了口气,略带歉意笑道:“是我不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传的消息了吧?” 清浅点了点头,应道:“是亓官九。” 正文 第91章 心悦 柳鸿毅穿好衣服,缓步走到沐笙身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在这些需要用脑子的事情上,自己是掺和不了的。 但沐笙如果要出兵杀敌,那他自当是首当其冲,当仁不让。 “亓官九。”沐笙眼神微眯:“不知她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对了。”清浅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这是亓官九让我给您的,那时候看你心情不好,所以就没敢给您。” 沐笙接过信,拆开看了看,而后哼笑道:“亓官九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怎么了么”柳鸿毅不由问道。 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没事,鸿毅不用担心。” “什么叫没事?”柳鸿毅最讨厌沐笙对他说这种话,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什么都不告诉他。 沐笙见着柳鸿毅脸上不悦,如实说道:“好了,是亓官九说你已经身亡的消息。还有,说我并不是父皇亲生的。 亓官九怕是想借着我意志薄弱的时候,对我造成打击。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坏了她的计划了。” 沐笙拿着信扔进了火堆里:“不过因为鸿毅的出现,这些片面之词也便就不攻而破了。” “王爷,还有一件事我没敢告诉您。”见着沐笙重新振作起来,清浅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告诉了沐笙:“慕容家的船队,在月牙海遭到海匪袭击,听说还是在扶桑国的海域。” “南海扶桑”沐笙敛了敛眉:“此事,待回京后再且商量吧。” “王爷,其实龙霄和寒江临他们两人已经去了” “”沐笙轻叹了口气看向清浅,略带歉意:“这些日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因为鸿毅的事情我竟颓废如此之久,还得让你们操劳,实属不该。” “王爷可千万别这么说,为王爷做事是我们的本分,这些事应该也算不做太重要,所以,我才擅自找龙霄他们商量了” “劳烦清浅费心了。”沐笙没有点破清浅的话,慕容家商船遭袭,实则是件很严重的事。 若慕容家商船遭到威胁,对沐笙来说,在海上的对外通商定会产生不小的阻碍。更何况,自己大部分的货资都是由慕容家接手。 这海匪之事若不能解决,那对于以后于慕容家的合作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故此,这件事须得尽早处理妥当才行。 “即刻启程前往南海,再怎么说,我大部分货资都在慕容家手里,此事若不我亲自前去,不能给慕容家一个解释,定会失信于人。” “是。”清浅应下了,转身去检查马匹。 “鸿毅reads;。”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伸手替柳鸿毅系好腰带,而后抬眼看向柳鸿毅:“不如,你先回” “不要。”未等沐笙话说完,柳鸿毅便打断了他:“我没事,我已经不怕了。” 沐笙看了柳鸿毅一会儿,松了口气道:“好吧。”沐笙知道柳鸿毅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所以,他也不好再去拦着柳鸿毅什么。 更何况,柳鸿毅愿意听他信他的解释,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强求柳鸿毅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呢? “嗯。”听着沐笙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柳鸿毅脸上也多添了几分笑容:“这个给你。” 柳鸿毅从怀里拿出了串用相思子做的珠串,递到沐笙面前,嚅嗫道:“这这是我做的。” 沐笙伸手接过柳鸿毅手里的珠串,对上柳鸿毅的视线莞尔道:“谢谢鸿毅。” 柳鸿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嗯。”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正是跟在柳鸿毅身边的少年。 “你到底烦不烦?”柳鸿毅看向那少年敛眉道:“跟了我一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么!”那少年双手叉腰看向柳鸿毅轻哼道:“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的啊!你干嘛和那个丑男人站在一起!” 听闻这番话,柳鸿毅气结,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年暴揍一顿,却被沐笙给拦住。 沐笙上前一步,看向那少年莞尔道:“俗话说: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这人的举止言辞,都能看得出此人的品行如何了,还且嘴上留些口德的好。” “你这个拐走柳鸿毅的狐狸男,我有什么好给你说的!分明是我先遇见柳鸿毅的,凭什么他喜欢的是你!”那少年双手叉腰气冲冲的瞪着沐笙。 “我与鸿毅六年前便相识,也是我将他从将军府带出。敢问那时你在何处何地在做什么?” 沐笙继续道:“有时候,感情可不是救你一命就算得交好的。鸿毅且救你一命也不过是出于仁道罢了,如今你如此纠缠,实属不可理喻。” “反正我已经以身相许了!我不管!”那少年双手环抱在胸前气鼓鼓的冷哼道。 “你管与不管都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也不会干涉于你,但鸿毅必须跟着我走。” 沐笙看向眼前的少年:“不管你与鸿毅有什么关系,鸿毅他,终究是我的人。既然当初是我将他带出来,那我就会对他负责。” “你带着他有什么用?你不娶妻生子么?你难不成还会和他成婚么!” “”沐笙一时语塞,他从未考虑过与柳鸿毅成婚。 见着沐笙脸色微愣,那少年哼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和他成婚,那倒不如让鸿毅跟着我好了。” “就算让鸿毅死,我也不允许他是龙阳断袖。”沐笙目光平静对上那少年的视线:“我会让他娶京城最美的女子。” 站在沐笙身旁的柳鸿毅,看向沐笙的侧颜,心里一怔。 当柳鸿毅听见沐笙说出这番话时,他心里不由一痛,难道说,他对沐笙所说的喜欢,还是被认为是小时候的那种喜欢吗? 那自己所说的c所做的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就算让我死,沐笙也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他么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别理会自己好了reads;。心念无数遍难以启口的话语,顷刻间便被沐笙的一句话所击溃。 “柳鸿毅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那少年看向沐笙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断袖,那就把鸿毅让给我!” “”沐笙何尝不懂得柳鸿毅的心思,可他不能因此将柳鸿毅给毁掉。柳鸿毅对自己的感情许是加在小时候救命的恩情上罢了。 鸿毅还不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时候,想得到的是什么。他只是觉得现在应该保护自己,站在自己身边罢了。 待他长大,他才便会明白一个男人该要做什么才对。如今这样的感情不过是一时罢了,日后,他终将会明白的。 此生再世,自己便是为了他而活的。若因自己的缘故将鸿毅带上不归路,那他也可以自刎谢罪了。 “那不过是鸿毅小时候对亲情的羁绊罢了,与你口中所说的喜欢并不相同。”沐笙仍旧平静的看向那少年:“再何况,他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 “”那少年看得出柳鸿毅对沐笙的喜欢,绝非是沐笙口中所说的亲情,而确确实实的是对于爱情的向往。 可沐笙他并不知道,或许是不想知道。但少年却也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柳鸿毅也是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 就算自己能够得到他的人,可他的心,他是永远也得不到的 须臾,少年默不吭声转身便离开了。 人心既已不在,纵然自己得到这身躯壳,又有何意义呢 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莞尔道:“鸿毅,我们走吧。” 柳鸿毅缓缓退后了两三步,低头说道:“我还是走了的好。” 话罢,柳鸿毅转身便走,却被沐笙拽住了衣袖:“鸿毅可真对我抱有非分之想了?” 柳鸿毅身子一僵,而后侧身看向沐笙:“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对你的喜欢不是兄弟间的喜欢,是男女之爱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沐笙看向柳鸿毅柔声道:“我知鸿毅心悦与我,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你你不是说,就算让我”柳鸿毅话未说完一半,沐笙便伸手捂住了柳鸿毅的嘴,浅笑道:“傻子,我若不这般说,那孩子会离开么?” 柳鸿毅握住沐笙捂在嘴上的手,透着微凉的指尖被柳鸿毅轻轻握住。 他知道沐笙不想承认,是有他的道理,所以,他也不想逼着沐笙非得承认和自己的关系。 “天凉了,先回吧。”柳鸿毅牵着沐笙的手,缓步朝向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淡淡的温热从柳鸿毅掌心间传来,如同一股暖流沁入沐笙的肌肤 “我都快忘记,上次牵着鸿毅的手是何时了。”沐笙配合着柳鸿毅的步子缓步走着。 柳鸿毅缓缓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向沐笙,道:“那以后,就让我一直牵着你的手,陪着你一直走下去,好吗?” 沐笙对上柳鸿毅的视线,噙笑道:“好。” 正文 第92章 扶桑 伴着咸腥味的海风迎面而来,轻轻摆弄着袖口衣摆,此处是沐国沿海边境,南海。 南海海域是各国通商要道,也属于南海扶桑国的地域,但此处也是扶桑国三不管的地域。 若想要接手扶桑国的保护,必须缴纳大量的金钱才能得到扶桑国的庇护reads;。而那些没有交钱的商人自然是不被保护的。 南海海域的海匪猖獗已久,却仍是找不到处治他们的办法。但这些海匪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不会攻击慕容家的商船。 沐笙至今也未弄明白,为何只有慕容家的商船未被打劫。而这一次,慕容家的商船也遭到了海匪洗劫,便就显得疑点重重了。 “王爷还是慎重些的好。”一名身着交领墨白竹纹锦服的中年男子,看向沐笙担忧道。 “慕老板放心。”沐笙看向眼前的慕容生谦和笑道:“我可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这海匪实属猖獗,我是怕王爷出什么事儿啊。”慕容生虽为商人,但却不是一味以利为主的人。与沐笙交好也绝非偶然,自当是欣赏沐笙的远见和才识。 “无碍。”沐笙看向慕容生道:“此事若不得解决,那我们的生意怕是也做不顺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厉害的手下作陪,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唉。”慕容生深叹了口气:“王爷既然如此坚持,我要是再三阻拦,那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那慕某祝王爷好运了。” “那便承蒙慕老板的吉言了。”话罢,沐笙转身朝向商船走去。 起锚扬帆,商船的桨橹伸入水中来回摆动,拖着商船缓缓向海域驶去。 商船甲板上海风也越发大了起来,清浅将斗篷给沐笙披上,生怕沐笙着了凉。 此次出海是为了试探那些截获海匪的来历,但沐笙也知道,这南海海域的海匪非此一家。 来的也保不准不是劫慕容商船的海匪,但至少也得试试看了。 沐笙这次前来,将周卓c龙霄c寒江临c清浅还有子清c子澈都带上了,这自然也少不了柳鸿毅。 也不知是晕船的药管用,还是柳鸿毅体质比以前好了,柳鸿毅并没有出现头晕想吐的症状。 在这海上漂泊也甚是无聊了些,殷正王府内大多都是重武轻文之人。 像这赏析诗词c鼓瑟吹箫诸如此类的,怕是太过单调无聊了些。 “诸位呆在船上怕是会无聊,不如比赛打靶射箭吧。”沐笙看向众人说道:“这自然是有奖励的,当年,我游历四方也收集了不少的武功秘籍。 若诸位不嫌弃,那便当作此次比赛的奖品,也算是玩闹消遣。” “好啊!”龙霄抱剑笑道:“正好我还缺一部武功秘籍呢。” “此法不妥。”周卓剑眉微皱道:“这是王爷好不容易得来的,我等就这样取走了,岂不是” “周卓多虑了。”沐笙开口打断了周卓的话,柔声道:“纵然我寻来这些秘籍,也不可能全用在自己身上。虽说艺多不压身,但学而不精也是不好的。 诸位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这一来,是为了打发时间,这二来,则是为了提高各位的武功,也好在来日我陷于危难之时扭转战局。 这两全其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当然了,这也得靠诸位的本事了。” 早在造船之时,沐笙便让长卿白若设计了做草靶的稻草人。 待手下将稻草人摆在船头之后,沐笙抬手指向那些稻草人,莞尔道:“比赛采用积分制,射中头和四肢两分,射中心脏则四分,其余地方全为一分reads;。 每人十支箭,最后积分最高的人,则可以选择一本武功秘籍和一件武器。” 沐笙话音刚落,便见着手下将武器摆了上来。 “这些武器都是我寻各地的铸兵之师打造而成,每件兵器皆为上品。” 众人看着那件件上品的武器心里不由痒痒,要知道这些兵器,可不是随意就能得到手的。 有些铸剑大师性格脾气古怪,铸剑都是看心情铸剑,大数皆是视财物为粪土。 沐笙能从这些老顽固手里拿到这些兵器,也自是花费了很多的功夫。 “对了。”沐笙从一旁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白羽箭搭在弓弦之上。 羽箭搭弦,弦拉满月。 嗖的一声,只见白羽箭离弦而去,直往草人的方向飞射而去! 眼见那支羽箭正要射中草人的心脏处,却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轨迹,从草人身旁擦过,落入了海里。 沐笙偏过头看向众人:“如各位所见,这可不只是射靶子这么简单的。” 龙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有些诧异。这箭分明就要射中了,怎会突然改变轨迹 “我来试试。”龙霄放下手中的剑,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白羽箭搭在弓弦上,朝向草人射去! 嗖的一声。 羽箭离弦而去,直往草人心藏飞射而去,眼见就要射中心脏部位,却在下一刻偏离了轨迹,插在了草人的下颚处。 未等龙霄缓过神,寒江临就夺了龙霄手里的箭,抽出一支黑羽箭搭在弓箭上,朝向龙霄揶揄道:“就知道你小子不行,还是看我的吧” 寒江临对准草人的心脏处,缓缓张弓,直至拉成满月之状。 龙霄看着寒江临嘴角抽了抽,怕是弓箭还没射出去,这张弓就报废了吧 嗖的一声。 寒江临突然手一松,弓箭离弦迸射而去,猛地插进了稻草人的心脏处。 “怎么可能。”龙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愣了愣。 寒江临抬手拍了拍龙霄的肩,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实力。” 龙霄狠狠剜了寒江临一眼,冷哼了声:“这次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没准儿下次连草人靶子都挨不着。” 紧接着,周卓c子清c子澈,还有清浅等人也都试过了。除了子清和周卓射中了心脏处,其余的人都没射中。 “我想试试。”见着大家都试过了,柳鸿毅也想试试。 沐笙偏头看向柳鸿毅,笑道:“好。” 柳鸿毅抽出一支蓝色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对准稻草人靶子就射了出去! 蓝色羽箭丝毫未受到草人的影响,猛地插进草人靶子的心脏,那草人也被这一箭的冲击力影响,倒在了地上。 众人:“” 须臾,沐笙才回过神来,看向柳鸿毅莞尔道:“鸿毅可真厉害reads;。” 柳鸿毅低着头没有应话,却能见着柳鸿毅的两只耳朵渐渐泛了红。 沐笙伸手取过柳鸿毅手中的弓箭,道:“好了,鸿毅也玩过了。接下来就让清浅他们几人较高下吧。” “”柳鸿毅看向沐笙愣了愣,难道说,这个游戏是自己不能参加的么 见着柳鸿毅委屈的看向自己,沐笙便知道柳鸿毅是多心了,开口解释道:“这本是为了给清浅他们这些年为护我该得的奖赏,鸿毅掺和进去怕是不太妥当。” “好了,好了。”沐笙看着柳鸿毅仍旧不开心,沐笙将手中的弓箭推到柳鸿毅手里:“想玩,便去玩吧。不过,鸿毅所得的分,我会给鸿毅另外奖励的。” “王爷这可偏心了啊!”听闻这话,站在一旁的龙霄有些不服气了。 沐笙偏过头看向龙霄,莞尔道:“鸿毅的箭术,想必龙霄也瞧见了。 若你与鸿毅比箭怕是落不到什么好处,到时候,要是输的个武器没了c秘籍也没了,那如何是好?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就你多嘴!”清浅用胳膊肘撞了龙霄一下,低声道:“好好射靶子吧你!” “好好好,是我多嘴,我多嘴~”龙霄瞥了清浅一眼,带着一副嫌弃的语气。 “好了,大家也试过了,现在正式开始吧。” 沐笙手下的个个都是好手,虽然开始几箭都有所射偏,但后几箭皆是正中草人靶子的心脏处。 本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这几轮下来。每个人都拿到了不错的功法和武器。 仅剩下柳鸿毅的没给了。 “鸿毅得了多少分了。”沐笙看向柳鸿毅问道。 柳鸿毅应道:“四十。” 十支羽箭不偏不倚,正中草人靶子的心脏处。 “鸿毅可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我有的,都给可以你。”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 “我”柳鸿毅一时也想不出想要什么。再何况,自己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他已经陪在了沐笙的身边了。 没有什么奖赏,比呆在沐笙身边的奖赏更能让他心动了。 “既然如此,那算作我欠你一个心愿吧。”沐笙看向柳鸿毅道:“若以后鸿毅想要我做什么,或者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用它来交换。 不过,仅此一次。” “好。”柳鸿毅爽快的应了下来。反正现在想不出来,那以后也会想出来的。 正在这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王爷!发现海匪的船了!” 沐笙缓步走到栏杆处,望向茫茫海域。 只见不远处,几艘海船的轮廓若隐若现。 随着海船渐行渐近,桅杆上的旗帜也看得越发的清晰。 这些船是南海扶桑国的。 正文 第93章 蹊跷 扶桑国的海船,停在离商船不远处。 沐笙本想要人喊话,却见扶桑海船已经打开了侧舷炮窗,八门大炮推出舷炮窗正对向他们乘坐的商船。 “他们要做什么”龙霄看着对面海船的架势愣了愣。 话音未落,只闻远处传来连续的炮击声,八颗‘铁球’朝向商船飞来! 噗通数声,铁球跌进离商船不远处的海面上,掀起道道巨大的水花,商船也因炮弹的进攻摇晃起来。 其中一颗铁球落在离船舷不足一丈远的地方,掀起高高的水浪拍打在商船甲板上,沐笙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被柳鸿毅扶上了一把。 见着对面扶桑海船来势汹汹,沐笙立刻下了令:“打开舷炮窗迎战!” 紧接着,船舷的炮窗纷纷打了开,口径相同的六门大炮支出舷炮窗口,对准不远处的扶桑海船。 此船并非商船,而是沐笙伪装成的大船,此船出自长卿白若之手,几门大炮也自当是长卿白若所造。 此时的炮弹稀少,甚至没有什么制作炮弹的配方,若不是沐笙路遇老林,或许还寻不到制作雷火弹的法子。 虽然这些炮弹还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但比起对方那纤重的铁球来说,更利于在海上与其抗衡。 只闻轰轰几声炮弹声响,数颗雷火弹朝向不远处的扶桑海船发射而去! 炮弹在海面之上跃出个完美的弧形,准确无误的砸落在了扶桑海船的甲板上!随着与甲板产生的冲击力,炮弹也受到撞击的压力发生了爆炸。 此时的海战,大多还是以跳帮作为最后分胜负的步骤,毕竟炮弹的精度甚低,最多也只能起到些威慑的作用罢了。 但沐笙所用的大炮,则是长卿白若反复试验的成果,在大炮上设有确定精度的物件。虽不能保证百发百中,但却可以大大提高准确度。 放出的六颗雷火弹,有四颗砸在扶桑海船之上,也算是取得了不错的实战成果了。这些以后可以拿去给长期白若做参考,或许还能再改进一下。 见着扶桑海船没有再进行攻击,沐笙也下令停止了进攻。 沐笙虽然不知扶桑海船为何突然发动攻击,但事有蹊跷,也不得不探明情况再说。 海船本是用木头做的,这几颗雷火弹下去,对面的扶桑海船早已起了火。沐笙站在船上隐约能见着海船上的人正打水救火。 但沐笙并没有前去相助,而是选择按兵不动。对方是敌是友都没有弄清楚,还是呆在原地最为妥当。 再何况,不管如何,是对面海船先挑出的事儿,自然是不能怪自己了。又或许,这是扶桑国故意用的计,想要窥测沐国的海战实力也说不准。 沐国与扶桑国交涉甚少,毕竟沐国注重的是自己国土的发展,对于海面上的发展甚少。再且说,沐国对于海上的产业,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就算是有稀世珍宝,在沐国的各地通商交易地点都会有所交易,根本就不缺海上的那些珍贵玩意儿。 但扶桑国与博间的关系甚是密切,沐国虽然与博间表面上和睦,但暗藏的涌动也是不少reads;。 沐笙不是傻子,金国对沐国发起战乱,而博间隔岸观火,想等的不就是个渔翁之利? 故此,沐笙在与金国兵戈相交之时,便故意避重择轻,没与金国斗个鱼死网破,只要牵制住金国行动即可。 而金国的未闻军师,虽然想要以自己的替身击溃柳鸿毅的内心,却还是被自己给搅和了。 加上后几日自己让柳鸿毅等人撤兵,也更加让金国以为柳鸿毅的意志不坚,不能再次胜任抗金大将军,故此才撤兵离开的。 而与柳鸿毅交接的则是沐国的老将军,轩辕天。 沐笙本想等柳鸿毅回来,便告诉柳鸿毅撤军的缘由。却不料,柳鸿毅竟然趁着夜色离开了,也让他找了许久都未找到。 直到后来,历经几番波折,终是在岐琅山遇见了柳鸿毅,才得以重逢。 沐笙也将所有的事与柳鸿毅解释清楚,才算是解开了柳鸿毅心里多年的心结。 就算如此,金国的威胁仍然不可小视,轩辕天虽然老当力壮,也是征战多年的老将。但未闻生性狡猾奸诈,也免不了会出什么茬子, 故此,沐笙特意给了老将军三个锦囊以备后患。也才敢放心的带着柳鸿毅来这南海。 当初博间虽然是拒绝了金国攻打沐国的提议,但并不是代表着两国交好,而是博间怕日后金国仗势欺人,闹得分赃不均。 沐国虽然是一块好肉,但博间不一定吃的下,而金国,也自然没那么容易就能够吞掉。 伯乐和金盛皆非等闲之辈,沐笙也自然是不敢不防的。如今扶桑竟然会攻打自己,那也能以说明博间与扶桑对沐国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可即使这样,扶桑又怎能断定自己会来海上?而且自己的货资去处没有给任何人说过,除非是慕容生 正在这时,从船舱下跑上来了一个手下,“王爷,船舱底漏水了!不过船舱底似乎设了两层,应该是不会进入船里的。” “我知道了,下去吧。”沐笙暗自一叹,难怪自己上船的时候,慕容生再三挽留自己,怕是是因这缘故了。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清浅看向沐笙皱着眉头问道。 沐笙应道:“原路返回,再且商议。” 大船转舵掉头,伸出十数支橹,朝向来时的方向划去。 未行一会儿,从身后便传来轰响的爆炸声。柳鸿毅转过头看去,只见那条海船渐渐倾斜沉入海里,直至淹没消隐在海面之上。 柳鸿毅不明白,沐笙既然知道那是扶桑国的海船,为什么不去相救反而隔岸观火。 再何况,虽然是扶桑的船先发动了攻击。但事出必有因,如果能够找到几个幸存者问问,或许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 但沐笙却选择果断离开,是不是有更加好的办法? 柳鸿毅本想开口询问,却觉得自己要是管的太多,有可能会让沐笙生气。思及此,柳鸿毅还是乖乖闭了嘴。 见着柳鸿毅迟迟没问自己为何离开,沐笙倒是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鸿毅真的长大了也说不定了 幸而船没有行驶的太远,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便靠了岸reads;。 沐笙等人刚下了船,便见着驻守在这里的御海将军李凌。 李凌三步并两步走到沐笙面前,作揖恭敬道:“参见王爷。” “起来吧。”沐笙看向眼前的李凌莞尔道:“来这里可是为了告知我一件事的?” 李凌愣了愣,直起身看向沐笙点了点头:“是的王爷,是” “是为何事?”见着李凌欲言又止,沐笙噙笑道:“可是关于慕老板的?” “是。”李凌点了点头应道。 “他怎么了么?”沐笙询问道。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分,但沐笙还是不能相信慕容生会对自己做那种事情。 “末将,末将不敢说” “李凌,当初你可承诺过我什么?” 李凌先是一怔,如实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要是实话,我便不会怪罪你。” “慕容生他”李凌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他勾结伯乐,在王爷所乘坐的船下凿了一个大洞,想趁机致王爷于死地。” “你可有查实是为何故?”沐笙问道。 “他说自己的女儿被伯乐抓去当做人质,自己是无可奈何才做了这种事,然后他就死了。” “死了?”沐笙敛眉看向李凌:“怎么就死了?” 李凌摇了摇头,应道:“属下不知,只是他话刚说完,双眼突然大瞪,嘴角出血就死了。” 沐笙暗忖道:照此看来,八成是因遭受暗器致死,但也可能为□□致死。 不过,这慕容生死的倒是蹊跷,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等着说完与伯乐之间的这些事儿才死去? 到底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巧合可就不好说了。仔细想来,那艘海船也颇有可疑之处。 句话未说,便就开炮攻击,是为何故?再且说,扶桑的海船在自己放炮之后,便停止攻击,然后开始救火,直到最后还沉入了海中。 在此过程中,为何船上的那些人不乘着小船离开?难道有什么事比逃跑更为重要,能让他们与海船一起殉身海底? 今日之事,疑点重重,让沐笙心里不由担心。 “王爷?”见着沐笙迟迟不应话,李凌不由道。 “嗯。”沐笙缓过神看向李凌莞尔道:“近几日要加强警惕才行,南海扶桑似乎要有动静了。” “是!” 橙红夕阳缓缓沉入海面,湛蓝的海水耀着金光,泛起粼粼水光。几只海鸟在海面,盘旋展翅掠过,留下道道剪影。 沐笙缓步走在泛着金光的海滩上,每走一步,都会在沙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 海水来回逡巡,轻拍冲刷着海摊上的细沙,荡起道道水花。 倏地,一轮伴着淡淡海腥味的海风徐徐袭来,渐渐没入沐笙的鼻息。 正文 第94章 开车 伴着一道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柳鸿毅缓步走到沐笙身旁,将手中的斗篷搭在沐笙的双肩上。 柳鸿毅替沐笙系上斗篷,低声道:“这里有点冷,所以我才拿了斗篷给你。”柳鸿毅心里也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擅作主张,会不会惹沐笙生气。 “谢谢鸿毅。”沐笙缓缓对上柳鸿毅的视线莞尔道:“虽是入了早春,鸿毅也得多穿些才是reads;。” “嗯。”柳鸿毅颔首应了。 话音一落,两人顿时无话可言。 就在柳鸿毅绞尽脑汁想找点儿什么说说的时候,沐笙缓缓开了口。 “鸿毅,还记得当年我许诺了你什么吗?”沐笙抬眼看向泛着点点金光的海面,柔声问道。 “记得,你所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等眼前的事情平定,我便带你打马携游游历山水,带你去品尝这天下美食。许是那时你还太小,也只想着吃了。” 沐笙嘴角泛起浅浅一笑,偏过头看向柳鸿毅:“许诺于鸿毅的,我定会履行。” “嗯。”柳鸿毅也不知自己说些什么好,或许此时开了口,连一句顺溜的话也说不出吧? 沐笙伸出手,将柳鸿毅的手握在掌心里,微暖的温度从掌心上渐渐传来。“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 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转过身朝向海源镇走去,刚走上一步,便被柳鸿毅叫住了。 “沐笙。” “怎”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话刚说出一字,沐笙便见柳鸿毅英毅的脸在眼前放大,微凉的薄唇敷在他的唇上。 柳鸿毅伸出舌头探入沐笙微张的嘴里,舌头生涩的探索着这片陌生的疆土。 感受到柳鸿毅舌头来回逡巡,沐笙选择了主动进攻,灵动的舌头探入柳鸿毅口腔,浅浅扫过牙床,与柳鸿毅舌头交缠一起,逐渐加深这道深吻。 柳鸿毅脑袋被这道深吻弄得懵懵的,直至唇分,他还还没有回过神来。 沐笙拿出锦帕,替柳鸿毅擦了擦嘴角的津液,看向柳鸿毅噙笑道:“将军可是满意了?” 听闻沐笙的话,柳鸿毅才猛地回过神来,俊脸渐渐涨红,两只耳尖也渐渐被惹得通红。 柳鸿毅拔腿就想跑开,却被沐笙一把拉住了手:“傻子,吻都吻过了,莫不是还想装聋作哑敷衍过去?” “我我”柳鸿毅也不知的自己怎么了,就鬼使神差的吻上去了。半响,柳鸿毅才又开了口:“对不起” “当初,可是你说喜欢我的?”沐笙看向柳鸿毅问道。 “是” “当初,可是你说,对我不是兄弟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爱的喜欢?” “嗯” “如此,我们做这般事无可厚非。”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口头上的话,可是谁都会说的不是吗?” “嗯” 沐笙对向柳鸿毅的视线,浅浅一笑:“好了,天也快黑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不然,清浅又要唠叨了。” “好。” 落日残留的余光被徽墨的夜色渲染,整个城镇也笼在了黑幕之中。 院内西厢房,烛光微微。 柳鸿毅身着雪白里衣,望着坐上榻的沐笙reads;。 “怎么了?”沐笙将薄被铺开,偏头看向站在面前的柳鸿毅问道。 “我”柳鸿毅欲言又止,最后,低声嚅嗫道:“我想和你” “嗯?”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你想什么啊?” “我”柳鸿毅低着头,垂着的十支紧拽着里衣袖口。 “你可知是怎么做的?”沐笙看向柳鸿毅好笑道。 柳鸿毅微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可是与紫荆学的?” “才才没有。我,我不小心撞见的”柳鸿毅面红耳赤,解释道。 须臾,沐笙看向柳鸿毅,道:“好,来吧。” 柳鸿毅将身体轻轻压在了沐笙身上,低头轻吻着沐笙温热的脖颈。从脖颈渐渐沿直锁骨c胸膛,直至小腹。 眼前的身体,并不像柳鸿毅想象的那般单薄不堪。胸膛与小腹上也隐现着,因长年锻炼所产生的肌肉线条。 柳鸿毅怕沐笙着了凉,将沐笙上身吻过一遍,便将里衣给沐笙盖好,以免着了凉。 见着柳鸿毅这般幼稚的举动,沐笙宠溺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抚着柳鸿毅的脊背,滚烫的肌肤沁入指尖。 “傻子,现在又该做什么?”沐笙望着有些呆呆的柳鸿毅,不由的想捉弄捉弄。 柳鸿毅伸出手褪去了沐笙的亵裤,而后跪趴在沐笙身前,轻握着沐笙泛热的滚烫,缓缓顶入身体里。 “鸿毅,别乱来!” 还未等沐笙阻止,柳鸿毅猛地将沐笙的所有,送进了自己体内。撕裂的疼痛刺激着柳鸿毅的神经,柳鸿毅咬了咬牙,臀部轻轻的来回动作。 炽热紧裹着沐笙,让沐笙欲望也燃烧了起来,虽然,上一世他被陷害时无意识的做过这般事。 但如今,他的理智还是大于欲望的。 “鸿毅,好了别做了。”沐笙看着额头冒着大汗,咬着牙的柳鸿毅,心疼道。 柳鸿毅却没有停止动作,难道沐笙就这么不愿意和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么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说明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自己?不是他同意了的么现在又要反悔是为什么? 还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杂种,自己很恶心么 “鸿毅!”沐笙刚想撑起身阻止柳鸿毅,却被柳鸿毅点了穴位。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柳鸿毅跨坐在沐笙的身上停下了动作,不知是身下传来的痛楚,还是心理对沐笙对自己的抗拒感到伤心。 泪水无意识的流淌了一脸,无声的跌落在沐笙的里衣上。 柳鸿毅用颤抖的手指遮住眼睛,嚎啕大哭了起来:“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说和我做为什么” 沐笙看着柳鸿毅伤心的样子,也很心疼reads;。连忙解释道:“我没讨厌鸿毅,我只是” “我不听!”柳鸿毅胡乱的擦了把脸,用双手撑在沐笙的腰部两侧,笑道:“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都是我把你给上了!你的第一次是我的!!!” 沐笙没有解释,只是睁眼看着在自己身上动作的柳鸿毅。就算现在给鸿毅解释,怕是也不会听他的吧。 柳鸿毅结实的胸膛和完美的腹部曲线,因剧烈的运动敷上了层薄汗。衬着房内的微微烛光,蜜色的身躯也更显诱人。 柳鸿毅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坚实的臀部在沐笙身下来回冲撞,每次的动作都让柳鸿毅紧紧贴合,如严丝合缝般。 低吟喘息声从身下传来,柳鸿毅看向身下的沐笙冷嘲道:“你不是也很享受么?” 沐笙肌肤滚烫,整个人也沉沦于爱欲之中,就在这时,沐笙身上的穴道终于解了开。 柳鸿毅本来也没剩下多少力气,沐笙突然翻过身,便将柳鸿毅压在了自己身下。 沐笙保持着理智,将柳鸿毅结实的长腿压到肩上,缓缓抽出陷入柳鸿毅身体的爱欲。 “不要!”见着沐笙渐渐退出阵地,柳鸿毅不由慌张了起来,满脸泪痕的祈求道:“求求你不要” 见着柳鸿毅如此渴求,终是欲望胜过了理智的束缚,沐笙再次将其送入柳鸿毅的阵地深处,每一次都越发的深陷。 柳鸿毅在痛苦与爱欲之中嘶哑吟叫着,沐笙低下头在柳鸿毅薄唇上浅浅一吻,白皙的臀部将所有都送入了柳鸿毅的身体。 “呜!”柳鸿毅情不自禁地弯曲着脚趾,双手紧紧拽着榻上的薄被。柳鸿毅嘶哑低吟着,淌落满脸的泪水顺着脸庞跌落进薄被里。 晨露未晞,破晓天明。 阳光斜逸,静静描摹糊着薄纸的窗棂,漏印在小檀木的案桌上。 缠绵一夜的两人,拥在榻上还未醒来。 沐笙缓缓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趴在柳鸿毅的背上,自己身下那处还陷在柳鸿毅的紧致里。 怕扰了柳鸿毅休息,沐笙轻轻的退了出来,却还是将柳鸿毅给吵醒了。 柳鸿毅冷嘶了口气,剑眉也微微皱了皱。沐笙侧翻过身从柳鸿毅背上下去,只见柳鸿毅坚实的臀部间留有大片的血渍。 仔细一看,沐笙的身上也是沾染了不少,而在两人下面的薄被自然不能幸免,留着斑斑血迹。 柳鸿毅缓缓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双肘因被压了一晚上印上了两块红印。 后知后觉间,两只手也渐渐产生微微的刺痛感,让柳鸿毅清醒了过来,刚翻过身,柳鸿毅又感到屁股传来的疼痛,又冷吸了口气。 沐笙看着委屈咬牙的柳鸿毅,伸手曲指扣了扣柳鸿毅的脑门:“傻子,都叫你别乱来了。想做的话,那也需抹上羊脂膏才行,看看你猴急的。” 柳鸿毅听闻沐笙这番话,顿时愣了愣。难道说昨夜沐笙所说的不要是 “好了。”沐笙将柳鸿毅额间碎发撩向耳畔:“能自己起来么?” 静默几息,柳鸿毅才缓缓开口小声道:“不能。” 正文 第95章 喜渔 “傻子”沐笙轻叹了口气,将散落在床榻上的里衣穿在身上,然后拿起柳鸿毅的里衣,看向柳鸿毅:“来,先把衣服穿好去沐浴,我再给你上药reads;。” “哦。”柳鸿毅伸手接过里衣套在身上,也免不了牵扯到某处的疼痛。 沐笙先穿好衣物,再替柳鸿毅穿好。沐笙扶着柳鸿毅下榻,每走上一步,柳鸿毅眉头都不由紧皱。 见着柳鸿毅走路痛苦的模样,沐笙弯下腰,用双手挽住柳鸿毅双膝后,将柳鸿毅横抱在了怀里。 两人身高本是相差无几,若说两人相差在哪里,怕是身形了。柳鸿毅锻炼的比沐笙要多得多,身板自然比沐笙要好得多。 “放我下来。”柳鸿毅愣神几息,缓过神来道。 沐笙靠近柳鸿毅耳边,轻声说道:“不放。”微热的呼吸洒在柳鸿毅颈侧,弄得柳鸿毅脖颈不由痒痒的。 “会会累着你的。”柳鸿毅耳尖渐渐泛红,有些吞吐说道。 “没事儿的,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说实在些,沐笙抱着柳鸿毅也算不太吃力。不过,柳鸿毅却也比他想象中的要沉上几分。 等两人从池子里换了衣服出来,柳鸿毅脸上还泛着淡红。抬头瞧向眼前的龙霄等人,柳鸿毅也本能的尴尬撇开脸。 不过,龙霄等人看着沐笙和柳鸿毅两人,也不自主的偏过头。昨夜,几人都在门外偷听偷看着,怎会不知柳鸿毅与沐笙发生了什么。 “你们可有事情要告诉我?”比起柳鸿毅,沐笙倒是坦然自若的多。 “回回王爷的话,昨夜在南海海域发现了扶桑的几条小船。”周卓作揖恭敬道。 “那几条小船在做什么?”沐笙继续问道。 “属下不知,好像是在捕鱼的样子,他们一直在不远的海域内撒网,像是在捕鱼。”周卓应道。 “捕鱼?”沐笙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么晚了,还出来捕鱼? “这片海域,经常有渔夫在夜晚出海捕鱼。”李凌补充道:“听这里的渔夫说,是因为这片海域的鱼晚上比较活跃,所以有很多渔夫会选择夜晚捕鱼。 但大多数的渔夫还是习惯白日捕鱼,毕竟晚上若是出了事儿,要真的遇上危险,就是百呼不得应了。” “如此说来,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是普通渔夫渔船,而说是扶桑国的?”沐笙看向周卓问道。 “是属下失职。”周卓半跪道:“属下原以为夜晚渔船不会出海,故此,属下才以为那是扶桑的渔船。” “无碍。”沐笙倒是没有怪罪什么,毕竟都是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并不太熟悉。 “对了王爷,今日是‘喜渔’节。”李凌继续说道:“这是这里的百姓每年都会举行的节日,便是比得谁家出海打鱼打的多。”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入乡随俗一起打鱼去吧。”沐笙看向众手下莞尔道。 “是,王爷。”众人虽心有疑惑,却也异口同应道。 “王爷,属下还要巡查海域的安全,怕是不能陪着王爷了,请王爷恕罪。”李凌作揖恭敬道。 “巡查海域是你的职责本分,哪里还有恕不恕罪罪之理。”沐笙莞尔道:“你且巡查你的,我有清浅等人作伴便是reads;。” “是。”话罢,李凌便转身离开了。 “王爷。”待李凌离开后,抱剑靠在树旁寒江临缓缓开口道:“这李凌当年是扶桑的俘虏,要不要防?” “不必了,李凌早已是我沐国子民,若因当年旧事对他特殊对待,倒是对不住他了。” 沐笙轻叹了口气:“好了,我们今日也去玩玩也当是散心了。” 本是想以‘柳鸿毅有伤在身’为借口留下柳鸿毅,可柳鸿毅却不愿意一人呆在这里。沐笙扭不过柳鸿毅,最后也只好带着柳鸿毅一起去了。 天气晴好,风和日丽。 湛蓝的海域茫茫一片,与蔚蓝的天空汇成一色。清风拂面,水波微荡。也不谓是个出海的好日子。 与之前的木船相比,此船便是小上了许多,姑且算作较大的乌篷船。 乌篷船上放置着渔网c饵料c钓竿c船桨等需用品,参与这‘喜渔节’也算是讨个稀奇。 沐笙本就很少来海域,对于这里的习俗也不甚了解。如今能够亲自体会,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但沐笙的手下,对于沐笙的做法却是不理解。此次前来南海,本是为了调查慕容商船被袭一事。 可为什么,王爷现在倒是悠哉的玩起来了?不是说要找到海贼的么 “王爷,我们不是要”龙霄等人商量了番,最后决定让清浅去问。 “嘘。”沐笙偏过头给清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会把鱼吓跑的。” “”清浅皱了皱眉,朝着后门看去,想争取一下众人的意见。却看见本站在他身后的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鱼竿开始钓鱼了。 这群没良心的家伙! “清浅也去钓鱼吧。”沐笙偏头看向清浅莞尔道:“那样的话,今晚我们就能多几条烤鱼吃了。” “是。”清浅叹了口气应了声,拿着鱼竿在龙霄身旁挤出个位置坐下。 “吃瘪的感觉怎么样?”龙霄朝着清浅挑了挑眉笑道。 “信不信我揍你!”清浅狠狠瞥了龙霄一眼,冷哼低声道。 “揍我?”龙霄看向清浅说道:“你揍我还少了?合着我坐在你旁边,就是顺便被揍你了?” 清浅没理会龙霄,这个出卖自己的家伙,他才不理呢! “哟,生气了?”见着清浅迟迟不开口,龙霄用胳膊肘撞了撞清浅:“别那么小气嘛~说起来,你这点儿可是比不上我了,你可得好好跟我学学。” “学你什么?”清浅斜睨了龙霄一眼。 “头转过来,我告诉你。” “说吧。”清浅偏过头看向龙霄,不耐烦的说道。 清浅没有丝毫的防备,便被龙霄亲了嘴。清浅怔神几息,本能的一巴掌朝着龙霄脸上扇去!却被龙霄抓个正着! “学我厚面皮就成~”龙霄嬉皮笑脸的看着清浅咧嘴笑道。 “你reads;!”清浅本想大骂龙霄一番,却见着本在钓鱼的周卓等人,早就已经转过头看向他和龙霄。 清浅脸上不由涨红,连忙用袖子将脸捂住。 “你看啊咱们亲都亲了,改明儿咱们也学着王爷他们一样‘入洞房’怎么样?”龙霄靠在清浅耳边小声说道。 “滚开啊你!”清浅抬手推了龙霄一把。 龙霄脚步不稳,噗通一声栽进了海里! “救救命啊!我我不会游泳啊!”龙霄在海面上瞎扑腾着。 “龙霄!”听见龙霄的求救声,清浅连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看向海面上的龙霄,焦急喊道:“别怕,我来救你!” 话罢,清浅纵身就跃进了水里,朝向龙霄游了过去。 “救救我!”龙霄朝着清浅伸出手,身体却渐渐的往海面下沉去。 就在龙霄快要溺入海下,清浅一把搂住龙霄的腰朝着船的方向划去。 “这是怎么了?”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沐笙穿过乌篷,走到了船尾。 “王爷,龙霄他”清浅抬头看向沐笙紧张道,沾湿的发丝紧贴在清浅的背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海水浸湿,贴合在清浅身上。 沐笙看了地上的龙霄一眼,又看向清浅。心里暗忖道:这清浅也真是个傻子,在潋墨哥那里修习的这些年,龙霄怎么可能不会水。 “清浅,你渡口气给龙霄就会醒的。”沐笙看向清浅说道。 毕竟,龙霄上辈子也算是自己的恩人。如今,既然龙霄对清浅有那方面的意思,那自己也成全一次,至于成不成,便随缘吧。 “这”清浅眉头皱了皱,看向躺着的龙霄有些踌躇。要是这样,不就算是亲他了么 可这人命攸关,也顾不着这么多了。 未做多想,清浅跪在地上,用手捏住龙霄的下颔,深气了口,对着龙霄的嘴尽数渡了去。 “咳咳!”龙霄猛地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 “没事吧?”清浅眉头微皱看着龙霄,担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推你的。” “没事儿!”龙霄深呼吸了几口气,朝着清浅摆了摆手,笑道:“谢谢你救了我。” “责任本就在我。”清浅将龙霄扶坐起来,用干净的帕子替龙霄擦了擦脸,“还好走的时候,我带了些衣服,你去换换,别染寒气。” “一起吧。”龙霄看向清浅,笑了笑:“你衣服不也湿透了,也该换换了。” “嗯。”清浅收了帕子,站起身便朝着乌篷走去。“那我先换,你呆会儿。” “别啊,要换一起啊!”龙霄连忙从站起身朝着乌篷里快步走去:“等你换完了,保不准我就已经染了寒气了啊~” “王爷,快看。”正在这时,周卓开了口。 沐笙朝向周卓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几条渔船突然开始摇晃不定,而后倒翻入了水里。 但过了许久,也没看见掉入海中的渔夫浮游上来。 正文 第96章 怀疑 沐笙收回视线,看向周卓等人,道:“原路返回reads;。” “不救他们么?”听着沐笙说出这话,柳鸿毅剑眉微皱,问道。 “为何要救?”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侠义之士所做的。 所谓侠义之士,便是指的有足够强大的人。一来是,你我人生地不熟,二来是,我们大多不熟水性。我们要怎么个救法? 再且,如今扶桑既然有了行动,那必定是有所图谋。那几条船翻掉,怕是蹊跷。 若此刻相助,怕是会等同于作茧自缚。” “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去死么?”柳鸿毅不明白,为什么沐笙会这样做。 在他的心里,沐笙从来就是温柔的人。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才对。 “死,也是死得其所。”沐笙看向柳鸿毅说道:“鸿毅,我从来就是冷血的人。或许于你而言,我一直都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王爷。 但若我真是那样的王爷,怕是早已死在了皇兄的手里c死在亓官的手里,死在自己人手里。 我不想让你去面对这一切,也不想让你看着我的这一面。 但如今,既然你选择与我共同面对,那我也是时候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沐笙,从始至终都是杀伐果断c冷血无情之人。”须臾,沐笙缓缓开口道:“鸿毅,这才是真正的我。” “我就知道”静默片刻,柳鸿毅哼笑道:“我就知道从始至终,我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 每当我自以为是的觉得,终于能了解你几分的时候,你总会将我的自以为是戳破,告诉我那些都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去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对我于对其他人而言,是不同的。 当你告诉我,我其实就是你心中思念的那个人的时候,我也不再去猜忌你话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愿意去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可为什么你总是要一次又一次的欺瞒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于我而言是好的?还是觉得对你而言,我不知道这一切才是你想要的?” 柳鸿毅不明白,为什么沐笙总是想要瞒着他?无论沐笙是不是温润如玉,还是冷血无情,他都不会去讨厌沐笙,也不会远离沐笙。 因为,那只是他不了解沐笙,等他了解了真正的沐笙,他会包容沐笙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可沐笙从来就不相信自己,总是瞒着自己。总觉得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总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世事无绝对,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沐笙对上柳鸿毅有些愠怒的视线:“但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我这些年受到的伤害还少了么!”柳鸿毅看向沐笙低喝道:“我宁愿宁愿你从未将我救出将军府!” “”沐笙从未想过,柳鸿毅竟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不过,转念想来,那时候也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柳鸿毅的感受,只觉得自己这般做是对柳鸿毅好。 可柳鸿毅在想些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以为柳鸿毅跟在自己身边,就是对柳鸿毅好。 若是柳鸿毅没有跟着他,或许能比现在过得更好reads;。 那样的话,柳鸿毅不会陪着自己去蕲州受罪,也不会在皇城受丫鬟的气。更不会被太后关押而后选择逃跑 自然也不会孑然一身,在那毫无人烟的山林度过整整五载,也不会为了与自己重逢,甘愿在谢祁手下做事。 “你很好。”柳鸿毅继续说道:“但我不知道要花多少的时日,才能够彻彻底底的了解你。或许,从一开始,你就将我当做猴耍,但我从来没有怨悔什么。 我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想站在你身边守护你,就像当年你保护我那般。只是为了偿还这份欠下的人情罢了。” “鸿毅,我保证,日后会让你好好了解我。但现在你先消消气。” “你们怎么了啊?”就在这时,清浅掀开了乌篷帘子走了出来。 “没事儿。”沐笙偏头看向清浅,莞尔道。 “王爷!你们的鱼竿动了啊!估计是抓到鱼了啊!”紧接着,龙霄的声音从船头传了过来。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啊你!”清浅转过头朝向船头喊道:“鱼都被你吓跑啦!” “你声儿不也大么!真是乌鸦笑猪黑~” “找死啊你!” “鸿毅。”沐笙伸手牵过柳鸿毅的手,柳鸿毅却是低头不语,生着闷气。“好了好了,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我改好不好?” 半响,柳鸿毅缓缓点了点头。 沐笙噙笑道:“鸿毅还是像以前那般孩子气。” “才没有。”柳鸿毅本能的反驳道。“也就在你面前这样罢了” 柳鸿毅说的也是实话,只有在沐笙面前,他才觉得自己不自知。无论行为还是举止,都会变得像小孩子般。 “咳咳”站在一旁的众人不由尴尬的咳嗽起来。 柳鸿毅这才发现周围是有人的,英毅的俊脸渐渐羞得泛红。 “好了,回去吧。”沐笙看向周卓等人说道。 “是。” 沐笙坐在船头看向湛蓝的海面,对身旁的柳鸿毅道:“鸿毅,其实,我不知该怎么与你说这些事儿。 我总希望你能平安的度过这一生,所以不想将你卷入进来。许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才让你感到如此的不安吧。” “”柳鸿毅无言。他知道沐笙是为了他好,可他不喜欢被沐笙这样保护着。他也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保护沐笙。 “既然鸿毅不喜欢这样,那我也便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了,现在开始,我会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你。” 沐笙偏过头对上柳鸿毅的视线,正色道:“你可知我们为何而来?” “嗯。”柳鸿毅颔首道:“是为了慕容家商船被海贼袭击之事而来。” “你还记得慕容生的死么?慕容生身为商业上屈指可数的富商,怎会轻易的就被人杀死? 按照李凌给我们的说法,我们所乘的那条船,船底就被戳上了洞,等着我们上了船沉入海底reads;。 可那艘船,是被这里的士兵监管起来的。而且在我们没到来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那条船,但只有一人例外。” “李凌?”柳鸿毅思索了番,不确信的应道。 “没错。”沐笙继续说道:“李凌本是扶桑国的战俘,但扶桑国却是女儿国。 既然扶桑国没有男人,全都是女人。那李凌一个男子怎会成为扶桑国的战俘?” “你不知道?”柳鸿毅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沐笙解释道:“李凌并不是我招揽的贤才,对于他的所有事情,我自然不太清楚。” “那潋墨应该知道吧?” “潋墨他或许是知道,不过现在被派去做任务了,怕是没时间给我们传递消息。 如今最为可疑的,是我们上船之后,遭到扶桑国炮弹袭击之事。你仔细想想,对方没有说任何话便开始发动攻击是为何故?” 柳鸿毅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而且,那扶桑海船已经起火,可船上的人却纷纷跑去救火。 此时,最好的选择,难道不是该去放下小船逃命吗?对于那些选择船沉人亡的人,你难道不觉得蹊跷么?” 听了沐笙的这番话,柳鸿毅也觉得此事不简单。按理说,如果对方真的要进攻的话,那也该是放炮和救火一起行动才对。 可当自己这边放了炮之后,对面就的海船却没了动静,就连船上救火的也只有两三人。既然人数少,那乘着小船离开也是最佳的保命办法。 既然那些人做出救火的举动,那当然是想要活命。但想要活命的话,那他们为什么不坐船离开,而选择与船共 等等 周卓好像说过,昨夜在南海海域发现了几条小船。难道说,是那些沉入海里人的鬼魂? “莫不是,那些人想以死做鬼魂来作祟?”柳鸿毅不可置信的看向沐笙,应道。 “噗。”沐笙以拳抵唇笑道:“傻子,这世上哪里会有鬼魂。” 柳鸿毅看向沐笙问道:“难道是扶桑国的渔船?” “若真是扶桑国的人,那他们为何要来这南海海域打鱼?在自己的海域打鱼不就成了?” “那那是海源镇的渔民?”柳鸿毅仍旧不死心的猜着。 沐笙摇了摇头,道:“我曾找人去打听过,这里的渔民夜晚是不会出海打鱼的。也就是说,李凌是在说谎。” “那如果不是扶桑国的人,也不是海源镇的渔民。莫非那些船难道是海贼的?”柳鸿毅思索了番,说道。 “不可能是海贼,潋墨这次的任务,便是消灭海贼。”沐笙看向柳鸿毅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柳鸿毅脑子有些乱,如果不是扶桑国的船,也不是海贼和渔民。 那不就只剩下,孤魂野鬼这一个说法了么。 正文 第97章 隐情 见着柳鸿毅眉皱成川,深思熟虑的模样,沐笙莞尔一笑:“其实,那几条船应该是出自扶桑的。” “什么?”柳鸿毅看向沐笙问道:“你不是说,那些不是扶桑的么?” “是啊。”沐笙轻吁了口气,继续道:“船是扶桑的,但人是不是我就不知晓了。” “既然船都是扶桑的,那人还能是其他国家的?”柳鸿毅反问道。 “扶桑与博间两国交好,两国暗自联手也是说不准的。” 沐笙的这番话,让柳鸿毅有些奇怪了。博间拒绝了金国一起攻打沐国的提议么?既然如此,那博间应该不会攻打沐国才对啊? “博间与沐国只是表面上和气罢了,暗地里争斗也算不做少了。”沐笙像是看透了柳鸿毅的心思:“何况,博间不答应金国,不过是想做渔翁罢了。” “渔翁?”柳鸿毅眉头皱了皱:“他是想吃鱼么?” “傻子。”沐笙看向柳鸿毅笑了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是想等着沐国和金国打的两败俱伤,然后再来一举击破。 只是金盛被气昏了头脑,根本不管博间留下的后手,就一举进攻沐国。 而金国的军师未闻,却又未阻止金盛这番做,你说这是为何?” “可能是觉得沐国重视稻田水业发展,对于军事上有所疏漏,应该会很好拿下沐国吧?”柳鸿毅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其实,未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攻打沐国不过是想要加快金国的衰败罢了。 金国有精良武器和强健的士兵,其士兵皆会水性。博间若想攻打金国,自然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沐国不同,如今有了长卿白若在,我国的机关术提升的很快,许多有用的武器抵御外来的入侵,最合适不过。” “金国士兵会水?难道扶桑船上坐着的是金国士兵?可你不是说扶桑与博间交好么?”柳鸿毅脑子越来越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未闻是博间派往金国的细作,为的是将金国毁掉。虽然金国武器精良,士兵好战。但大多都是为博间所培养的人才。 只是金盛心高气傲,两耳不闻天下事,只听那未闻在面前瞎指胡诌,自然不知下面的事情。” “也就是说,其实金国培养的士兵,是给博间做了嫁衣?也就是说,昨夜周卓看见的船是做了嫁衣的金国士兵和扶桑的船?” “谁教你做嫁衣这话的?”沐笙浅笑道:“没错。” “可船都沉了,他们哪里来的小船啊?而且在海里呆久了,他们不会死么?” “传闻扶桑国有一门功法,名为‘龟息’,可以在水里呆上好几个时辰,也不会窒息而死。” “至于船”沐笙看向柳鸿毅道:“传闻扶桑国有一种木头,名为‘扶桑木’。 经水泡上几载而也不会腐烂,这种木头很轻且不会进水。即使压入水里,也会很快的浮上水面。” “如果很快能浮上水面,那为什么过了那么久也没见着船啊?而是在晚上才发现的?” “其实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法子,制造出一种船毁人亡的假象,亦被称为‘灵船’。 事先在船上绑上大石头,将船深入海底。而后在需要的时候,割开绳子便能使其浮上岸来。 再且配上龟息功法,可谓是在海上逃脱的妙计。”沐笙向柳鸿毅解释道:“当年沐国攻打扶桑,扶桑便是用的此法,才得以逃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遇见了我们,也不该贸然攻打我们的船才对。” “那时候我们伪装的是慕容商船,或许是慕容生和扶桑有什么渊源在内也说不定。可有一点却是让我疑惑。” “什么?” “扶桑的船炮,根本没有确定我们的位置,就胡乱的开炮,你说这是为何?”沐笙看向柳鸿毅问道。 “估计是大炮的精度不准,所以控制不住方向吧?又或许是看见了慕容家的船,有些恼怒所以才开了炮?”柳鸿毅剑眉微皱,应道。 “大抵是不会的,慕容生在扶桑也是有生意的,应该不会说翻脸就翻脸的。除非” “除非什么?”柳鸿毅对这些事根本就不太懂,或许是突然灌输了很多的事,让脑子有些绕不过弯来。 “什么都被我说完了,那鸿毅说什么?”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 “我我就听听。” “这些事情太过于复杂,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啊。若是我能将这些烦扰的事儿,都承受下来,那鸿毅就能开心的过着每日了。” “我知道我很笨,我不明白这些弯弯肠子的事儿,但我会打仗! 我可以为你征战杀敌!只要你说的,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我知道。”沐笙莞尔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想将你牵扯进来,我怕有朝一日会失去你。 你知道在你离开的那段时日,我总梦见你驰骋沙场,被敌军长□□入胸膛而死,或者被人万箭穿心射死。每夜,我总被这些噩梦所惊醒” “”柳鸿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沐笙竟然会如此的在乎这他。 但他却知道,自己总是逃避着现实,三番两次的逃跑,一定伤了沐笙的心。 “我不会逃了。”半响,柳鸿毅看向沐笙,坚定应道:“从今往后,有你在的地方,便就有我在。” “傻子。”沐笙看着柳鸿毅认真的模样,欣慰的笑了笑:“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吗?” “嗯。”柳鸿毅点了点头。 “除非,从一开始对方就知道我们是伪装的商船。而这一切,或许一早就被安排好了的。”沐笙看向柳鸿毅道。 “那就是说,李凌就是细作?”柳鸿毅看向沐笙问道。 沐笙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李凌是潋墨哥的人。潋墨哥应该不会让细作混进来才是。” “可你说那艘船,只有李凌能够接触。如果不是他的话,那船上的洞难道不是他戳的?”柳鸿毅反问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艘船上是有漏洞的呢?”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从我们来到这里开始,是谁为我们带的路?” “李凌。”柳鸿毅应道:“因为他是这里负责海域的。” “这样说是没错,可又是谁告诉我们船上有洞的?” “是李凌。” “既然是他,那为什么他在得知消息后,没有放出信鸽告知我们,却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呢?” “因为他以为我们回不去了,所以才故意没告诉我们。”柳鸿毅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一切应该就是这样的,那个李凌果然是细作! “不对。”就在柳鸿毅觉得自己思路正确的时候,沐笙却开口否定了柳鸿毅的思路。 “怎么会不对?”柳鸿毅有些不解:“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难道李凌不是细作么?” “李凌虽然不是细作,但他却也是细作。”沐笙应道。 “什么?”柳鸿毅没听懂沐笙的话,什么是又不是的,好麻烦啊! 沐笙继续问道:“船漏的事情是谁告诉我们的?” 柳鸿毅仔细想了想,道:“是李凌听慕容生说的。”哪里不对了?本来就是李凌听慕容生说的啊 “不对。”沐笙道:“我们发现船漏是在船上的时候,那时候有个手下说的船漏了。你忘记了?” “” “而且,最奇怪的是,若船舱真的漏水了,那在设了两层的舱底应该都破了才是。可直到我们回来,那船却仍旧没有沉下去。 试问,那个手下,到底是怎么看见最外面一层的舱底破了的呢?”沐笙看向柳鸿毅问道。 “那个手下才是细作?”柳鸿毅看向沐笙不确信道。 “并不是。”沐笙摇了摇头,轻吁了口气:“李凌才是细作。” “”那自己刚才不是说对了么! 见着柳鸿毅有些懊恼,沐笙解释道:“这都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李凌所做的证据。怕是有人伪装了李凌,来做了这些事情栽赃在李凌的身上。” “什么” “在船上,那个手下所说的话,我们都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但我们没有一个人下去查看。 而我们回来之后,李凌也告诉我们船舱是漏的。最大的疑点便是在慕容生的死开始的。 慕容生的死并不蹊跷,或许是为了更加圆造李凌是细作的假象。慕容生是掐算好了时候,才故意暴露死掉的。 而李凌没有第一时间放出信鸽通知我们,怕是想到我们必定没救,所以无需派人营救。 但却没想到,我们居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而事后,在船上告诉我们船底漏了的手下,却是消失不见了。 种种迹象表明,是有人故意想将细作的罪名,强加在李凌身上。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如此费劲周折,但想必一定是有预谋的。” “”听完了沐笙的这番话,柳鸿毅算是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的思路,根本跟不上沐笙。 正文 第98章 潜伏 这日听了沐笙的见解,柳鸿毅对沐笙也是更加倾慕。沐笙博学多识,是他所不及的。 小院梨树盛开,清香四溢。 雪白的梨瓣,衬着阳光泛着点点光亮。倏地一轮春风拂过,梨瓣从柯条间吹落,随风缱绻飞舞,直至飘落在石板泥土之上。 沐笙坐在树下的小石桌前,手执书卷,细细品读。而柳鸿毅则坐在沐笙对面,呆呆的望着沐笙。 因为某处的伤还未好,柳鸿毅也不敢乱跑。岁月静好或许就像是这般吧 没有世间纷扰,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鸿毅,看够了吗?”沐笙翻过一篇书页,抬眼看向柳鸿毅莞尔道。 柳鸿毅连忙偏过头看向一旁:“我什么都没看。” 沐笙将手中的书放下,趴在小石桌上,望向柳鸿毅:“鸿毅,让你一起跟来苦了你了。” “能跟你在一起就不苦。”柳鸿毅看向沐笙低声说道。 “如今,亓官与金国勾结,而博间与扶桑也开始有所行动。若有朝一日,我控制不住眼前的局面,你便先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我会陪着你。”柳鸿毅学着沐笙趴在小石桌上,对上沐笙的视线:“就算是死,我也会陪着你走到最后。” “谢谢你,鸿毅。”须臾,沐笙缓缓开口道。 如今,沐笙已经知道,李凌的身份是谁,原来是扶桑国的皇子。 至于扶桑国的皇子为何沦落至此,那也是一言难尽。总之事扶桑国发生了政变,太后颠鸾倒凤想要统治扶桑。 便是陷害李凌这位准备登基的储君,后被执行任务的潋墨所救,从此,以战俘的身份活了下来。 听李凌说,这扶桑国其实并不是女儿国,只是女子居多,男子居少。本是男尊女卑的制度,却因太后掌国,变成了女尊男卑。 扶桑国的男子多数俊俏阴柔,太后心里甚是喜欢,便将女儿国的男人全部锁于宫中,作为男宠。 这些男人每日都要与太后交合,或是被命令相互交合,这也导致扶桑的男子全都出海逃亡,却没有一名成功逃脱的。 而博间的士兵本就贪色,与扶桑可谓同流合污,各取所需。 后来也有传闻:扶桑太后因与几名力状男子交合殁了。如今上位的是扶桑的公主:亓官九。 沐笙就知道,这亓官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不知亓官九如何登上扶桑国的皇位。 但她废黜了太后的规矩,恢复了男尊女卑的制度,将宫中的男人都放了出去。对于扶桑国谋生反叛的女人来说,也算是幸事。 不过,这亓官九的棋盘下的可真够大的,先是唆使太子陷害自己,而后陷害六皇子沐耀。 其后,挑拨沐耀反过来陷害太子。诸如此类之事,可谓奇出不穷。甚至将算盘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回想当初,亓官九能够坐上太后的位置,也自非名不符实。 如今,沐笙已经知道这幕后是谁人操纵了,那意图是什么呢? 沐笙没有想明白亓官九设计的这盘棋究竟意义何在?难道仅仅是想剔除,李凌这扶桑皇子么? 想来亓官九,也绝对不会做这般毫无意义的事情才是。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见着沐笙走神,柳鸿毅也没有打扰沐笙。他知道在这些事情上自己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沐笙在船上对他说的那些事情,也是想告诉他,他再怎么去担心也是没用的。这些东西不是他所能够做的。 柳鸿毅知道沐笙的用心,所以后面的事情他也不再去过问什么了。 或许是,这些阴谋诡计的东西,沐笙早知柳鸿毅不懂,所以才没有向他提起过。 有时候,或许是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 柳鸿毅只希望有朝一日,沐笙需要派人出兵打仗的时候,能够让自己为他做出一份努力就好。 如今就算是海战,对于柳鸿毅也没有任何的影响了。当初他在狼牙山后发现了一条河,于是做了个木筏子,在河面上漂流。 起初柳鸿毅呕吐不止,到后来渐渐习惯之后,也算是克服了。 但当柳鸿毅真上了船后,却还是感觉想吐。幸好沐笙给他治疗晕船的药起了些作用,不然他又得当面出丑了。 那时候,他只想克服掉自己身上的弱点,变得强大,这样才能在重逢的时候,好好的守护沐笙。 “王爷。”伴着渐行渐近的急促脚步声,清浅的声音传入了两人耳内。 沐笙缓过神来,偏过头看向沐笙莞尔道:“可有消息了?” “嗯。”清浅颔首应道。在离开岐琅山的时候,沐笙便让人派信给了沐世明,让沐世明看住亓官九和太后的一举一动。 清浅从怀里拿出了信,双手递到沐笙面前:“这是信。” “信?”沐笙看了看清浅手里的信笺,眉头微皱:“是何人送来的?” 清浅挠了挠头:“不知道,反正他说是从皇宫送来的。” “嗯。”沐笙点了点头,接过了信封,却未着急打开,用手摩挲了一番。 “清浅,拿盆水来。” “哦。” 未等一会儿,清浅便端来了盆水放在了小石桌上。沐笙袖挽半臂,将信笺浸入水中。信笺也渐渐被浸湿。 “王爷,你这是”清浅不明白沐笙的用意,不由问道。 “这是‘纸破’。”沐笙偏过头看向清浅道。 “不会吧”方才清浅可是揣在怀里的,若这封信没有封好的话,那他就 “什么是‘纸破’?”柳鸿毅看向沐笙问道。 “是一种设计极其精巧的炸药。”沐笙解释道:“这种手法很早以前便失传了,但还是有人知道的。‘纸破’指的是接触空气便会产生爆炸的纸张。 虽不知其配方,但是还是索性在书上见过。当初宰相慧容献计黎王,便是用的纸破。最后黎王被‘纸破’炸的面目全非。 这虽为不齿手段,但后人效仿的也是甚多。” “王爷你一早就知道了?”清浅看向沐笙问道。 沐笙摇了摇头:“我哪里有如此大的神通。只是父皇回复我从不用信笺。你我人生地不熟,再且,防着点准是没错的。” “是属下失职,害的王爷险些遭奸人毒手。”清浅连忙跪在地上,应声道。 “无碍,起来吧。”沐笙看向眼前的清浅莞尔道。 “谢王爷。”就在清浅起身的瞬间,清浅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着沐笙扎去! 沐笙斜睨了清浅一眼,侧身闪过,一记手刀劈在了清浅的后颈上。 清浅手握匕首的手一松,匕首落地,发出哐当声响。 站在一侧的柳鸿毅,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有些懵神。 沐笙把清浅翻了个身,将清浅脸上的□□撕扯了下来。 “王爷,您的信来了!”正在这时候,清浅抱着鸽子快步走了进来。 见状,柳鸿毅连忙将清浅拦了下来。 “干嘛?”清浅被柳鸿毅拦了下来,不明其意问道。 “说,谁派你来!”柳鸿毅剑眉微皱,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清浅。 “你睡糊涂了吧?”清浅上下打量了柳鸿毅一番:“你快让让,我给王爷送信呢。” “我不准你过去!”见着清浅绕道要离开,柳鸿毅连忙伸手将清浅拦了下来。 “你!” “好了,鸿毅。”见着柳鸿毅这般,沐笙莞尔道:“那的确是清浅,你让他过来吧。” “真的?”柳鸿毅偏过头看向沐笙确认道。 “真的。”沐笙缓缓点头应道。 “王爷,那个躺着的是谁啊?”清浅抱着鸽子走到沐笙身旁,看向趴在石桌上的人问道。 “是你啊~”沐笙看向清浅噙笑道。 “王爷,您别打趣我了,那究竟是谁啊?”总觉得王爷越来越喜欢打趣人了 “这个人冒充你混了进来,你说他是不是你呢?”沐笙看向清浅莞尔道。 清浅连忙跪在地上,“是清浅失职才害的奸人趁虚而入,险些伤了王爷,清浅愿受责罚。” “好了。”沐笙弯腰将清浅扶了起来,将清浅跪脏地方的灰拍了拍:“这不关你的事儿。交于你的事查的如何了?” “慕容生我还没有找到,或许,死的那个人就是慕容生也说不准,我还在查,等有新的消息,我会告诉王爷的。” 清浅将手里的鸽子递到沐笙面前:“王爷,这是京城飞来的信鸽,我查验过了,信鸽没有被射伤,信筒也是完好无损,没有被偷换的迹象。” “如此便好。”沐笙看向清浅莞尔道:“此次辛苦你们了。” “为王爷做事,是清浅的荣幸。不过”清浅看向沐笙担心道:“这才是早春,天气也稍凉,王爷您穿的如此淡薄怎好? 若是进了寒气病了,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啊,您等等,我给您拿件头蓬披上,好歹也能暖和点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沐笙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清浅笑道:“我呆会儿就回去添件衣裳。” “等您回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您每次看书都看的入迷,老爱忘记时辰,还是我给您去拿吧。”话罢,清浅转身朝着厢房走了去。 正文 第99章 相告 沐笙从鸽子脚上取出信,展开看了看,而后将信撕了个粉碎。 “信上说什么了?”柳鸿毅看向沐笙问道。 沐笙抬眼看向柳鸿毅:“亓官九殁了。” “殁了?”柳鸿毅剑眉微皱:“怎么会殁了?” “估计是跑去扶桑占山为王,所以才造了殁了的假象。 不过,这亓官九当真是聪明。利用金盛和匈奴挑拨外患,以六皇子的身世作为噱头,妄想挑动内乱。 在金国虽然失了利,却早已转身投靠了博间,而且稳住了扶桑太后。还一举山鸡变凤凰,逆袭了皇位。 此等女子虽有才能,却终是用错了地方。常人说:女子有的便是才。可若没有苦衷,谁愿意去耍这些小聪明呢。” “你是说那亓官九有苦衷?”柳鸿毅看向沐笙问道:“如果是这样,那倒不如说清楚。这样也不用斗个你死我活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沐笙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白鸽:“若难言之隐,真的那么容易说出口。那她也不必如此机关算尽了。 再何况,她在沐国制造内忧外患,想必是对沐国某些人不满意。从她嫁入太子府,就像变了一个人。 直到后来太子皇兄招供后,我也才明白那个人不是阿九了。亓官九如此大费周章,八成是与亓官家的人有干系。 亓官近年来惹是生非的事,频频发生。很多小官县令也都是亓官的爪牙,欺凌霸女之事也自是少不得的。 这亓官九愿舍去自己的姓名,做亓官九的替身,委实背负深仇大恨也不足为奇了。 不过,沐国是生我之地。纵然亓官九再如何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我也绝不会将沐国拱手相让。” “我会帮你。”柳鸿毅看向沐笙,郑重道:“只要是属于你的,我都会保护好它。” 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那就先保护好你自己,因为,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人之一,便有鸿毅。” “嗯。”柳鸿毅看向沐笙应道。 “如今北方匈奴平定,南方金国仍旧蠢蠢欲动,却是习焉不察。 由此看来,扶桑对于沐国的威胁相比较大。故此,我想对扶桑施行突袭的战术。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可我们并不了解这里,那要怎样制定攻打计划?”柳鸿毅看向沐笙问道。 “这就是我派遣潋墨打入海贼营的目的,海贼想必对于扶桑海船有一定的了解。至少比我们了解的多。 再加上我们所看见的,扶桑的海船可以沉入海底,而且士兵都几乎会水。至于龟息功法是不是每人都学习过,还有待观察。 当初,我们也只是看见了三两个人罢了。虽不知那些人想做什么,但我们在那些人身上,能得到的有用线索也只有这些了。” 沐笙将手中的鸽子抛向空中,白鸽咕咕叫了几声,展翅朝着远方飞去。 “等潋墨回来我们就能制定好计划了。”沐笙偏过头看向柳鸿毅莞尔道:“海战大多是以跳帮战,决定成败。” “可那些人不是会潜水么?”柳鸿毅看向沐笙,提出自己的意见:“既然如此,他们很可能对我们的船底进行破坏不是么?那我们不需要防备?” “这一点我已经考虑过了,白若与阿烈最近研制出一种水雷,只要投入水中即会爆炸,我会先派‘赤马舟’前去扔雷,以保水底不会有人潜藏。” “可要是被那些人躲过了怎么办?毕竟海底那么深,而且活动的区域也很广。”柳鸿毅继续问道。 “鸿毅问的问题很好,这种水雷重量较轻,可以浮在海水中,并不会沉下去。何况,我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炸人啊?” “那你是为”柳鸿毅思索了番,恍然道:“难道是为了炸船?” 沐笙颔首道:“没错,虽然不知扶桑海上战力如何,但切了他们的后路,自是最佳的选择。 或许,赤马舟不该先派出去探路。如果扶桑要进行海战,必定会为自己留下退路。 也就是说,那些绑在海里的船,应该就在他们开战的附近才对。这也利于他们撤兵,或者海底偷袭。” “”柳鸿毅并没有像沐笙这么多,他只想到如果是炸船的话,是不是该找人先查查绑在海里船的位置。 但听沐笙此番说法,柳鸿毅才觉得自己想的方法是太蠢了些。 不过,沐笙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也是他最为仰慕的人。 “比起这个,倒不如想想今晚想吃些什么吧?”沐笙转移了话题,自己大抵也讲清楚了,鸿毅应该也没什么疑问了。 “吃海鲜?”柳鸿毅试探问道。 “鸿毅想吃海鲜,便吃海鲜吧。”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不过,我对海鲜过敏,怕是不能享不了这些好东西了。 鸿毅吃海鲜,我便吃些清淡些的菜式便好了。”既然柳鸿毅让沐笙不要瞒着他,沐笙也自然如实说出了口。 听闻这番话,让柳鸿毅想起当初在忻州的时候,沐笙一口海鲜都没有吃。 那时候,他还真信了沐笙的话,说是吃腻了海鲜,所以才不吃的。 如今想来,沐笙对他的关照可谓无微不至。或许是上辈子做善事积德,才让他遇见了沐笙吧。 “从今以后,我喜欢的不喜欢的,我都会如实告诉鸿毅。” 沐笙上前几步,站在柳鸿毅面前,牵起柳鸿毅的手:“再也不瞒你任何事。” “嗯。”柳鸿毅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去散散步。”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说道。 泛着微凉的手,包裹着柳鸿毅的手,让柳鸿毅莫名的心疼。 沐笙虽然身子不薄弱,却总是暖和不起来,听清浅说沐笙为了‘祁雪节’还穿了木屐。 沐国的冬日很冷,沐笙却穿着木屐祭拜。这一切他都知道是因为谁,是为了谁 对于沐笙的恩情,柳鸿毅至死也不敢忘。没有眼前这个人,或许他早已死在将军,或者在某处过着不同的生活。 但却因为遇见了沐笙,他才能够享受到这不同的经历,才有了不凡的奇遇。 “入春了。”柳鸿毅无厘头的冒出一句话。 “是啊,一夜春风来,曲幽后庭梨花开。”沐笙看向柳鸿毅莞尔道:“你喜欢梨花吗?” 柳鸿毅摇了摇头:“虽然洁白如雪,却是谐音‘离’字,我不喜欢离字。” “傻子。”沐笙噙笑道。 “那你喜欢梨花吗?”柳鸿毅对上沐笙的视线问道。 “王爷,您的斗篷我给您拿来了!”正在这时,清浅拿着斗篷快步走到了沐笙面前:“王爷,您的斗篷。” “嗯。”沐笙松开柳鸿毅的手,将斗篷披上。清浅也帮着系好了斗篷,将斗篷整理了番。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儿,那我先走了。” “去吧。” “是。” 沐笙收回了视线,看向身旁的柳鸿毅,莞尔道:“走吧。” “嗯。”柳鸿毅脸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沐笙知道,柳鸿毅闹小情绪了。 “怎么了?不开心了?”沐笙试探问道。 “没!才才没有。”话虽这般说,柳鸿毅却是偏头看向一旁。 “吃醋了?”沐笙莞尔道:“再不说话,我可不理鸿毅了。” “我”柳鸿毅慢慢转过头看向沐笙,低声道:“以后,能能让我帮你么。” “好。”沐笙顿了顿,而后应道。 临近黄昏,沐笙收到了潋墨的回信,说是再隔两日便回来。 沐笙带着柳鸿毅等人,在海源镇找了一家不错的店,算是为了犒赏这几日的徒劳奔波。沐笙便让清浅等人各自点喜欢的菜。 “鸿毅,想吃些什么?”沐笙将木牌子递到柳鸿毅面前:“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可别和我客气。” 柳鸿毅接过木牌,看向沐笙问道:“那你吃什么” “这客栈是有其他菜式的,你不必顾忌我。”沐笙应道:“点你喜欢的菜便好了。” “嗯。”柳鸿毅拿着木牌子,几乎将牌子上的菜都勾上了一遍。 等菜上来之后,沐笙见着满桌的海鲜也是愣了愣,他没想到柳鸿毅竟然点了这么多。 不过,只要柳鸿毅喜欢吃,沐笙倒是不介意。 相比起柳鸿毅,沐笙点的则都是家常菜。虽然味道比不上京城的厨子,但也算不错了。 见着柳鸿毅吃的不亦乐乎,沐笙宠溺的笑了笑:“傻子,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嗯。”柳鸿毅点了点头,紧接着,塞了一个章鱼丸子进嘴里。 吃饱喝足后,沐笙一行人结伴回了小院。 皎月如圭,春风缱绻。 银月流光倾泻而下,小院内梨花映雪。倏地一轮清风拂过,伴着淡淡梨花香气,渐渐没入了鼻息。 “鸿毅,今晚你是要一人睡还是我们一起睡?”沐笙脚步微顿,偏过头看向柳鸿毅问道。 “一一起”柳鸿毅低着头嚅嗫道。 “那便一起吧。”沐笙牵着柳鸿毅的手,朝向厢房缓步走去。 沐笙轻推开了槅门,抬脚跨进门槛,用火折子将蜡烛点亮。 “我去给你打水洗漱。”柳鸿毅则走到盥洗架旁,拿起铜盆,朝向厢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