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官(来自地府的你系列之六)》 正文 第1节 :一枚叉子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译官来自地府的你系列之六作者:可乐完结 出版社:桃子熊工作室 小说系列:来自地府的你6 出版日期:20140822 文案 毫无疑问的,他跟她都是这桩政治联姻的牺牲者 她既不是金枝玉叶也不是皇室贵族,莫名的雀屏中选 尽管心里百般不愿,还是得鼓起勇气领圣命出嫁 他则是温文尔雅的尊贵王子,曾经遭受背叛 根本不在意娶的是谁,只要对方能符合他的要求 绝对不会逃避应该尽到的职责,从此相敬如宾 老天,原来他们结下的情缘是早已注定好的 当年她因为「天赋异禀」,饱受他的欺负和捉弄 如今小怪姑娘变成大怪姑娘,莫怪他们都感觉陌生 幸而她依然单纯而诚挚,毫不保留的呈献真心 在生死交关时刻不离不弃,甚至愿意与他一起死 这样的委屈哀怨与情丝缠绕,终於让他再次动了情 不但解开心结,还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冲动 只可惜情深缘浅,即使认定对方就是苦苦寻觅的伴侣 她这一世的死期已定,想要再续情缘却遥遥无期 那个未知的世界 可乐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1129 因为诸多原因,可乐这一次终于顺利的接收到编编询问是否想接写套书的讯息了。 于是,选了一个似乎很冷门c没人挑的职业来写“译官”。 原本可乐想要撰写玄幻类的爱情故事,让“译官”重生到一个有神兽的时代,让她当个名副其实听得懂兽语的驯兽师。 但故事的架构太大了,牵扯的是一个完全架空的世界与国度,若用在套书上,风险太大,所以可乐最后选了一个老梗的设定来铺陈这个故事;至于那个设定的爱情故事,有机会再写出来与大家分享啰 在找资料时,可乐没找到地府有关于“译官”这个官职,问过编编,才知道这是一个虚构的职位,可是也因此找到一份关于阴曹地府的资料。 可乐在文中提到,明末清初会在睡梦中被请到地府判案的人就是在那份资料中看到的,而那份资料便是这位主角的访问稿,里头甚至详细记载地府的情景c生活细节简直就跟人间没两样,非常有趣。 不过也因为那份资料的描述实在太生动了,害可乐在写稿时总是忍不住想着,可乐爸是不是也在那个未知的世界里生活着 记得之前看过某部港剧,剧里的死后世界不似世人认定的那般可怕,所有过世的人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我们的长辈亲人只是比我们早到那个地方,未来还是有机会团聚的。 这样一想,死亡似乎变得没那么可怕,是吧 可乐甚至很天兵的想着,应该要多烧一些冥纸给可乐爸,让他在阴间地府当个好野人,未来等可乐过去时,就可以“坐享其成”,当有钱人家的小孩啦哈哈哈一切纯属可乐异想天开的想法,别理我 只可惜写完故事后,资料连结就跟着不见了难道是灵感大神送给我的礼物一旦用完,资料便自己人间蒸发了本来还想分享给大家看呢 接下来要跟读者朋友提提文中会出现的一只小白猫,它是男主角带回家给女主角饲养的,取名为可爱,没错它就是之前可乐说的,要介绍给大家认识的另一只米克斯猫。 可爱本名叫修米schu,体型当然没可爱那么小,但毛色和瞳孔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是好友小丽的爱猫。每一次可乐去小丽家作客,总会“强抱”schu,和它玩大眼瞪小眼的无聊游戏。其实企图要由它美丽的双眼里探出什么 等书宝宝出版之后,可乐再把照片贴到脸书上,让大家一睹修米本尊。 最后,希望大家喜欢“译官”这个故事,也谢谢编编给不才可乐这个机会,祝大家平安喜乐,每一天都拥有美好浪漫的小确幸 “彩色泡泡梦”::icevpixbl一g “彩色泡泡梦脸书”::g一一glgleili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700 她是地府译官,没有名c没有姓,是炼狱中一抹纯净无瑕的存在。 千百年前她还是阳世人时,因为体质特殊c天赋异禀,时常在夜半睡梦中被请下地府,为阎王审判众魂时翻译。 某一年,地府因为道行深厚的妖魔作乱,陷入混战,因而令她无法及时回到肉身,被迫滞留。 时日久了,她顺理成章的留在地府,成为阎爷的专属译官。 正式任职后,她陪同老爷子审判过芸芸众魂,听闻过人世间的爱恨情愁c苦乐悲欢,本该无欲无念c无半分感受,却因为道行浅,情绪跟着狂起狂落,经常哭得不能自己。 然后,阎爷为她抽掉了七情六欲,让她无嗔c无欲c无念的为他翻译。 此刻,她静静的杵在一片寒气氤氲的苍茫里,茫茫然看着那份由鬼吏同僚送来的密件。 那是一项史无前例的逃脱计画 利用人间七月,鬼门关大开时,重返阳世为人,再尝七情六欲 密件与上头的文字,在她细阅后化成一道轻烟,消失无踪,她平静无澜的心隐隐颤动。 身为阎王老爷的专属译官千百载,已经无欲无念c无半分感受的她,却对鬼吏同僚们提的新鲜事起了兴致。 这不该兴起的骚动,来自一抹魂。 因为隔一段时日,她便会见到那一抹魂。 在他与芸芸众魂一般,来到阎王的面前接受审判时,她本该无欲的心总是难以自抑的隐隐作痛。 她不懂心因何而痛,更不懂面对芸芸众魂,为何唯独对他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兴起波澜 倘若追随着他的脚步坠入轮回,她是不是能与他相遇,找出让自个儿心痛的理由 因为这一点淡得几乎无法捉摸的想法萌生,她解下腰间的译官玉佩,找上执掌生死簿的判官。 “出生及死亡年月三十年”执掌生死簿的判官为她自个儿定下的死期感到诧异。 “嗯,我或许会想家三十年就够了。” 在地府都生活千百年了,一下子到人间,不晓得能不能适应,还是别冒险比较好。 执掌生死簿的判官若有所思的瞅着她许久,最后执笔为她在死期那栏位写下“三十”两字,定了她的阳间死期。 不久,她出现在开在冥界三途河边c忘川彼岸的艳红血花前,奈何桥前异常热络,她眼尖的发现走过桥的却是掺和在众魂间的鬼吏同僚们。 原来对这个转世为人的叛逃大计有兴趣的人这么多 译官静静的接过孟婆递来的汤,一口接一口的饮尽。 飘然过桥间,身为冥界译官的女子已忘却在冥界的一切。 忘川波涛翻涌,腥风再起,凄厉的鬼哭神号在耳畔回荡,她恍若未闻,无所顾忌的不断往前。 行进间,她身上那袭月白衫裙,软软的迤逦在身后c无髻无钗的如缎墨发,再次随风飘扬c飞散。 渐渐的,那墨发素衣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带着一身无垢入轮回,尝七情六欲。 春光灿烂,御花园里百花盛开,蜂蝶穿梭在花丛间,绿意盎然的枝桠间传来唧喳不停的鸟鸣声,好不热闹。 庭院中,一名梳着双髻c扎上粉色丝带的小姑娘,仰高秀气雅致的脸蛋,轻蹙蛾眉,在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下跳着脚。 “哎呀别跳c别跳,你该等你的爹娘回来才行呀” 小雏鸟置若罔闻,兴奋的跳动着,吱吱喳喳叫个不停,下一瞬间,便欢喜的一跃而下。 小姑娘的心陡然一凛,赶忙伸出双手,承接那由树梢间不知死活跃下的小小身影。 砰哆一声,小小身影跌进她软软嫩嫩的掌心,发出痛鸣。 听着那一连串彷佛极痛的啾啾鸣叫,她叹口气,嫩如樱瓣的唇嘟了起来,小嫩指轻轻的点了点那羽翼未丰的小雏鸟,既气恼又心疼的问:“哎呀你痛不痛呀” 小雏鸟发出啾啾痛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泛着泪光。 “我就同你说,你该等你的爹娘回来再练习。”小姑娘人小鬼大的训斥,脚跟一转,走向博渊殿。 蓦地,有道身影杵在她的面前,粗蛮的问:“喂慕容谧,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听到那声音,慕容谧顿下脚步,暗暗叫惨。 喊住她的是天朝的使臣王子,忘了叫什么名字,但大家都叫他小虎子,与她及哥哥陪太子侍读不一样,他是来学习天朝语言的。 刚开始他待她极好,但因为有一回她听他府中的狗儿旺旺说,小虎子抢了它的鸡腿c打碎了寄宿爷爷家的花瓶,却不肯承认,全都推给它,她觉得旺旺好可怜,所以当着学伴们的面,说出他的恶行,要他给旺旺赔不是。 没想到小虎子非但没承认,还告诉大家,旺旺是条狗,不可能会说人话,她替一条狗讨公道,实在太奇怪了。 最后,她反而成了大伙取笑的对象,甚至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听得懂小蚂蚁说的话呢 她是真的听得懂,才想反驳,便被哥哥拉了回去,耳提面命了一番,要她不准再随便当着众人的面和动物说话。 如果再让小虎子知道她和小雏鸟说话,会不会又笑话她或者像每一次巧遇她一样,总是很用力的掐她的双颊,弄得她好疼,又不准她哭 慕容谧好困扰的想着,捧着小雏鸟的小手悄悄的往身后藏。 小虎子一双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锐利的捕捉到她的动作,粗鲁的抓住她的手,看到她手上的小雏鸟,不解的问:“你抓着小鸟做什么” 明知道自个儿什么话都不该说,但是他问,她很直觉的回答,“飞飞说它想要学”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捂住嘴,心虚的看着他。 慕容谧是太傅慕容昶之的千金,永远苍白着一张小脸,模样却是十分可人,性子也十足古怪,总是会和动物说话,还会给动物起名字。 本来他还挺喜欢她的,不过因为她当众揭穿他的恶行,害他很丢脸,才暗暗决定不再喜欢她。 只是她现在心虚的模样真的好可爱,害他忍不住想着,是不是不要再欺负她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慕容谧忍不住开口,“小虎子哥哥” 小虎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嫌恶的皱起眉头,一脸嘲讽。“飞飞你又给动物起名字了” 心思单纯无瑕的慕容谧忍不住纠正,“不是,飞飞是飞飞的娘取的名字,它还有哥哥叫壮壮,妹妹叫” 小虎子看着她煞有介事的解释的模样,不耐烦的挥挥手。“算了c算了,我不想知道鸟的名字。” 慕容谧好失望的打住话,俨然忘了小虎子与她有“仇”,天真的又问:“小虎子哥哥,那你可以帮我把飞飞送回它的窝窝吗” “不要” “可是飞飞的娘会担心” “你找别人。”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但这里又没有别人”一再被拒绝,她急得一双大眼像是要滚出泪水。 小虎子看着她好不可怜的模样,兀自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抓过她手中的小雏鸟,咕哝了句,“你真是麻烦” 慕容谧仰起头,看着他快手快脚的爬上树,将小雏鸟放回藏在浓荫树梢间的鸟窝后,开心的鼓掌叫好,“小虎子哥哥好棒好棒” 小虎子透过叶缝,瞧见她笑得像花一样灿烂的脸,脑袋瓜子一片混乱,心软软热热的。 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小姑娘 他怎么会觉得一个会和动物说话的怪姑娘可爱呢 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头顶突然传来吱吱喳喳的叫声,循声望去,对上的是刚放回鸟窝的小雏鸟黑溜溜的眼睛。 没来由的,他觉得小雏鸟似乎在取笑他,但是吗 几乎是一个念头闪过,他本来想回呛小雏鸟,却赫然发现,自己这行为和慕容谧有什么不一样 他沮丧的抚额叹气,安慰自己,只要结束在天朝的学习,远离慕容谧这个奇怪的小姑娘,回到自己的国家,他就会恢复正常了。 十二年后 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海上的风已无冬日凛冽,咸咸的海风夹带着盎然生机,清新而爽凉。 慕容谧倚在船舱边,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恍恍出了神。 几个月前,龙余国王亲自到天朝求亲,求娶的对象不是金枝玉叶c皇室贵族,而是太傅之女慕容谧。 初闻婚讯,慕容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惑当中。 自从父亲慕容昶之得急病去世后,慕容家便无当日在朝堂上的风光,虽然慕容昶之的长子慕容旭读取功名,在朝廷谋得一官半职,但行事端正c循规蹈矩,并无太出色的表现。 这种藏着联姻意味甚浓的亲事,众臣避之唯恐不及,因为谁都不想把女儿嫁到蛮邦异国。 偏偏这门亲事因为皇帝极为重视与龙余国数十年的友好邦谊,多了不同的含意。 众人皆明白,亲事落到哪家,哪家人便成了维系天朝与龙余国数十年友好邦谊的恩人。 为了娘亲和哥哥,明白个中道理的慕容谧即便心里百般不愿,也只得领圣命出嫁龙余国的三王子。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019 听说几个月前,连接天朝与龙余国的弁通海域有八脚海怪作怪,导致来往的船只翻覆,死伤难计。 龙余国求助于天朝,两国合议后,由龙余国武功和水性皆不凡的二王子靳雷c三王子靳韬率领联合船队,进入弁通海域除海怪,最后还是由两位王子潜进海中与八脚怪海怪搏斗,才除去此害。 这一战,将靳韬与靳雷的威名推至巅峰,两国邦交已久,情谊非比寻常,天朝的百姓对龙余国的王子并不陌生。 消息一传入天朝,两位王子更成为百姓想一睹英姿的英雄人物。 嫁给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不差哪 于是在二十多天前,她便带着大批的御赐嫁妆c六名陪嫁丫鬟班护卫c两名保护她安全的将军名译臣和一名御医,告别亲人和自小生长的地方,坐上前往龙余国的远航大船。 出海这几天,天气晴朗,海象平和,有着丰富航行经验的船师说,他在船上大半生,还未遇过几次这样好的天气。 众人皆说,天朝与龙余国这门亲事是天作之合,才会博此好兆头。 这对从未坐过船远行的慕容谧而言,确实是好事。 她少了晕船之苦,思维清晰的脑子被海上前所未见的众多事物占满,没啥心思去感受乡愁与即将面临的一切。 父亲从她小时候便灌输随遇而安的观念,影响她甚深,现在奉皇命出海和亲,她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方才她还和歇在船舱边的海鸟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抹兴奋的清脆嗓音响起。 “小姐,听船师说,还有大约半个时辰的航程就到龙余国了,这会儿已经可以瞧见墨色大龙礁岩了,您要不要出去瞧瞧” 皇帝赐给她六个陪嫁丫鬟福c禄c寿c双c喜c祥,眼前这个机灵活泼的便是年方十三岁的喜儿。 出嫁前,娘亲跟她说了许多事。 除了夫妻相处之道外,不忘一再叮嘱她要遵照慕容昶之的遗嘱,要内敛c低调,不让人知晓她的“天赋”。 娘亲的告诫与爹亲的遗嘱,她谨记在心,但是眼前有那么多新鲜的事,耳边回荡着各种动物说话的声音,她怎么忍得住啊 虽然这些年来她感觉自己的“天赋”与儿时有些不同,儿时她可以清楚的听辨动物说出的话,觉得动物与人类的语言并无不同,但年纪愈长,愈难分辨出那些话,若不用十二万分的精神与专注力,那些入耳的声音与一般人听到的声音无异。 在船上,她百无聊赖,才能心无旁骛,趁着旁人没注意之际,与身旁的动物交谈。 听喜儿这么一说,慕容谧原本平静的心湖悄悄的起了涟漪。 待半个时辰过后,她就要在龙余国落地生根了,此生是否能再回家乡c有无再见到家人的机会,都不知道了。 往后真的想家时,只能透过海,遥思远望想到这点,她的胸口不由得涌起一股郁闷与淡淡的惆怅。 没发现主子的心思起伏,喜儿继续说道:“嗯,船师说,航程比估算中快了五天呢寿儿从伙房那儿备膳回来,说瞧见龙余国的墨色大龙礁岩了,那块礁岩气派非凡,还真像一尾海上巨龙盘踞其间呢” 慕容谧在出嫁前读过龙余国的通史,里面详尽的记载了龙余国的历史c风土民情和国境内地理气候等事。 书内写到龙余国百姓居平地沿岸,王宫宫殿则建在墨色大龙礁岩上,高高在上,受万民景仰。 墨色大龙礁岩被龙余国人民视为“圣石”,是龙余国的象征。 行经海上的船只,天气好时,才能透过浪涛远眺,看到了大龙礁岩就代表航程会平安顺利,会有好运势的传说。 正文 第2节 听着喜儿在耳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慕容谧的心蠢蠢欲动,也觉得自己应该走出船舱瞧瞧。 毕竟将来再难有机会以这种方式看到墨色大龙礁岩,瞧一瞧,兴许会为她自己带来好运势也不一定。 心思一定,她抛开惆怅,站起身,淡淡的说:“那就出去瞧瞧吧” 眼看主子就这么走了出去,喜儿在她的身后喊道:“小姐,等等奴婢,让奴婢帮您梳发c换衫啊” 主子上船后,为求轻便,没绾发,任由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后,身上穿着也是极为素简的衫裙,那过分素雅随兴的装扮,实在不像背负着天朝使命出海和亲的新娘啊 听着喜儿在身后嚷嚷,慕容谧不以为意的淡淡说道:“就是出去瞧瞧,不用这么劳师动众。” 从小就被家人告诫不能在外人的面前透露自己语言上的天赋,久而久之,长期的压抑,养成了她不太爱与外人接触c喜欢宁静的个性。 在私底下偷偷的跟动物交谈,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自从允嫁后,身分自然不同,束缚随之而来,所幸她要去的国家不似中土,毋需受礼教约束,否则她早就被这身分压得喘不过气。 主子都这么说了,喜儿没法强迫,只能加快脚步跟上。 来到甲板上,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扑来,慕容谧觉得胸口的闷窒少了些。 她压住随风飞散的长发,随即感觉机灵的喜儿立在她身后,取出了绣有金边福纹的红色锦带,为她束住发丝。 这举动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轻声道谢,然后挪移脚步走到船弦边,双眼直视着龙余国的墨色大龙礁岩。 蓦地,两只海鸟在离她一臂之遥的船缘处歇下,兴奋的说着龙余国港口的鱼有多么新鲜美味之类的话。 慕容谧不禁有些好奇,在动物的眼里,龙余国是怎样的一个海国 虽然看过龙余国的通史,但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动物的耳语更能让她探得龙余国的真实情形,不管是好是坏,可以先有个心理准备。 这想法才闪过脑海,慕容谧便对杵在她身后的喜儿开口,“喜儿,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喜儿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啊可是” “不碍事的,有事我会喊你。” 她并非天生的金枝玉叶,实在没法习惯奴婢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再说,有旁人在场,她便不能和海鸟们说说话了。 喜儿并不是头一回被主子请开,即便感到憋屈,还是不得不领命,福身退下。 直到甲板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慕容谧才又静下心,聆听海鸟们的对话。 当她觑了个时机,低声提出疑问时,海鸟们咯咯嘎嘎,兴奋的振动双翅,比手画脚,将所知道的讯息传达给她。 慕容谧听得入神,浑然不觉船已经驶入港口,准备泊岸。 这时,一名不知状况的船工见到大批海鸟围在慕容谧的身边,直觉拿起横搁在一旁的木棍驱赶。 数十只海鸟受到惊吓,立刻振翅飞走,却有一只年纪较小的海鸟闪躲不及,脚爪被挂在船缘边c连接桅杆的粗麻绳勾住。 慕容谧看见它痛得嘎嘎叫,心生不忍,拚命的踮着脚尖,上前抓着麻绳,想帮它解开麻绳,让它脱困。 哪知这情景从船工的方向望去,就像海鸟咬住慕容谧的手不放,她半个身子被拖出船缘,随时会掉落海里。 “小姐,小心” 船工心一急,狠狠的击劈海鸟所在的绳索。 没想到在同时慕容谧终于为海鸟脱困,麻绳却因为船工击劈的力道剧烈震晃,她仍抓着麻绳的手被震开,整个人顺势往船舷外跌落。 感觉身子往下坠,风声及尖叫声回荡在耳边,她的心凉了大半。 海面虽然平静,船也泊定,但她不识水性,掉落海里要如何自救 她不想还没达成皇帝的使命就跌进海里,成为水鬼的新娘啊 紧闭双眼,紊乱的思绪伴随着天马行空的想法在她的脑中奔腾,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悬在她的腰际,改变了形势。 她觉得自个儿的身子由向下坠的感觉,变成往上飞窜 是谁救了她 她还来不及细思,只觉得横托在腰间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撞进她的胃袋,让她有种微窒的疼痛。 强忍着不适,她疑惑的睁开眼,只看到一双修长的腿俐落的轻点,不一会儿工夫,人已脚踏实地,稳稳的站回甲板之上。 “没事吧” 听见清朗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她仰起脸,望向对方。 男子高大挺拔,她的身高约莫只到他的肩膀,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却惊觉他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肩上。 那厚实的掌心搁在她纤柔的肩上,带来一股沁肤入骨的火烫温度,迅速随着奔腾的血液,染红了她的双颊。 男子的动作逾越了,她退后一步,直觉垂下眼眸,道了声谢。 男子垂眸,看着被他救上来的女子,迎上她灵秀的双眸,有一瞬间失神。 即便她很快的垂下眼眸,他还是捕捉到了,女子那双幽黑澈亮的水眸像是不含一丝杂质的上等晶玉,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可惜海风渐剧,吹乱了她长长的黑发,遮掩住大半张苍白的小脸,让他无法细看她的模样。 可以确定的是,女子不像是龙余国的姑娘,她的模样白皙而纤美,再思及方才将她揽在怀里的感觉,他不禁蹙起英挺的浓眉。 她的重量轻得像羽毛,娇软的身躯异常寒凉,是因为方才差点落海而受了惊吓的关系吗 他不假思索的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小巧的肩头上。 这时,船下有人高喊:“三爷,王要您赶回宫里,说有要事与您商议。” 他抱拳,向女子示意后,不待她反应,俐落的翻身下了船。 男子才离开,得到她落海消息的福c禄c寿c双c喜c祥随即匆忙赶到,一见着她,着急的蜂拥而上。 耳边乱烘烘的,慕容谧的神思却一直陷在方才被男子救起的震撼里,久久不能平复。 被他碰着的肩膀依旧烫热,披在肩上的斗篷彷佛还留有男子身上的温度,以及一股若有似无的青松香味。 他到底是谁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2900 “咦三爷,这是什么” 男子一下船,一直跟在身边的随从雁尹好奇的指着缠在他龙纹饰扣上的红色锦带。 凡是龙余国王室,皆配有王族龙纹饰扣,又因身分阶级不同,款式材质皆不同,男子身上的饰扣正是代表最尊贵的龙纹金扣。 全龙余国只有四个人佩带龙纹金扣,除了龙余国的王,再来就是三位王子,而他正是龙余国三王子靳韬。 靳韬垂眸,抓起缠在饰扣间的红色锦带,仔细看过后,才发现红色锦带上绣有精致的金边福纹,再忆及方才泊在港口的船,船身绘有祈福祥瑞喜纹,以及那个不像龙余国的女子红色锦带应该是方才他救她时,不经意勾扯在他的饰物上。 他敛眉,隐约有了某种想法,却无法确定那姑娘是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人。 眼见主子难得走神,雁尹出声呼唤,“三爷” 今日他一早便跟着主子领王命到港口一带办事,办完事在酒楼用过午膳后,准备再到内地城矶的堤坝视察。 他去酒楼的马棚领了马,却遍寻不着主子,最后是在一艘中土来的船上找到主子。 那时主子救了一个差点翻下船的女子,顺利救下人后,主子却迟迟未离开。 这对不时有行侠仗义行为的主子来说,极为罕见。 不知主子用意为何,他本该待在原处静候,偏不巧收到由王宫送来的急召,他不得不出声打扰。 没想到主子下了船,竟还走了神 让他不禁好奇,主子救的人是谁 察觉雁尹打量的目光,靳韬打住思绪,收下带着淡雅香气的红色锦带,淡淡的说:“回吧” 雁尹实在忍不住,开口发问,“三爷,那船不会是” “或许。”依他多年在港口出入的经验,几乎可以断定方才那艘船是来自中土的和亲船。 只是和亲船比原本预定的时间提早抵达,风塔若将消息传回王宫,便可猜想到父王十万火急的召他回宫的原因了。 思及此,靳韬的心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答应了与天朝的亲事,便得面对。 况且这是攸关龙余国与天朝之间缔盟和平c互蒙其利的大事,不单单是他的婚姻大事。 他自己的意愿,已不在考量之内。 雁尹跟在靳韬身边多年,主子看似平和温徐,却大抵也猜得出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 毕竟当年那事儿c那人儿在龙余国闹得沸沸扬扬,让主子几乎跟着赔了条命进去 瞧见雁尹欲言又止,靳韬上马后,垂眸说道:“发什么怔回吧” 他轻踢马腹,身下的坐骑立即迈开四蹄,向前飞奔。 雁尹跟着上马,紧追在后。 若确定是中土的和亲船抵达,那么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夜已深,皎清圆月高挂天际。 慕容谧坐在窗边,眸光远放,看到深得近乎蓝色的墨色苍穹缀着星光,与海上随着波浪摇晃的点点渔火,让人分不出海与天的界线。 收回目光,清冷如雪的月光落在窗边不远处的墨色礁岩上,折射出一层幽黑的磷亮光圈,让散布在岩上的不规则天然蚀洞更显得诡谲。 慕容谧怔怔发着呆,竟又有些犯起晕来。 她飘洋过海数千里都没事,偏偏却是在上大龙礁岩顶的王宫,被马车震得头昏脑胀,晕眩不已。 和亲船抵达龙余国后没多久,王宫里就派人来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船,换了马车,直奔位在岩顶的王宫宫殿。 尽管和亲船提前多天抵达,王宫内因此一阵忙乱,不过还是礼数周到的将她接进了宫里。 慕容谧被折腾了几个时辰,见过龙余国王靳扎罗,才与丫鬟们一同来到这特地安排的暂时寝阁。 龙余国王说,等成亲仪式举行后,便会让她搬到三王子的寝宫“白虎殿”,这几日要她委屈点,先住在“月涯阁”。 其实月涯阁不差,从高阁望出去的景色一如其名,空间宽敞干净c安静清幽,只是思及即将到来的成亲仪式,她不免紧张又忐忑。 这会儿见到丫鬟们还进进出出的张罗忙碌着,她更不可能丢下她们,自个儿去休息。 福儿看见主子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透白,忧心的问:“小姐,晕症没好一点吗还难受吗要不,我请御医再来瞧瞧。” 慕容谧那苍白的脸色,可真急坏了一帮伺候她的人,深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在觐见龙余国王时,王见到她脸色苍白,就免了一些繁文缛节的宴席,让她先回寝阁休息,王体贴的决定,着实让她松了口气。 早些时候也遣了御医过来关切,她服了御医开的药方后,状况已舒缓许多,脸庞也恢复了几丝血色。 只是她晚膳用得不多,丫鬟们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慕容谧当然懂得福儿的心思,轻扯薄唇。“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刚到龙余国,不想让丫鬟们小题大作,御医才离开不久,再次请来,若让王宫的人误以为她娇弱衿贵难伺候就不好了。 福儿颔了颔首,却还是难掩担忧的开口,“小姐,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就寝了” 在府里时,丫鬟明白她的个性,并不会如此积极的伺候着她,偏偏皇帝所赐给她的六个丫鬟热切得让她很是不习惯。 慕容谧瞅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叹气。“现在的时辰尚早,这么早就寝,我也睡不好,你们不用管我,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福儿已经不是头一回领受主子不喜与人亲近的疏离态度,更努力的想让她感受她的心意,没想到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便听见叩门声响起。 “这么晚了,是谁” “奴婢去瞧瞧。” 慕容谧静候了片刻,看见福儿领着禄儿朝她走来。 “小姐,是三王子身边的侍从,说他家主子听说小姐玉体违和,所以特地送可以安神c舒缓晕症的药果过来。”禄儿将手中的蚌形木盒搁在内寝的圆桌上,传达侍从的话。 慕容谧一愕,有些诧异。 在船将泊靠前,她听海鸟说了许多关于龙余国王子c王女的事。 听说严肃的大王子靳璟c鲁莽的二王子靳雷,以及温文尔雅的三王子靳韬c四王女靳绮c五王女靳绫,都各有让百姓称颂的事迹。 如今得知她的身体状况,立即命人送来药果的贴心举动,让她不由得好奇,她未来的夫君是怎样一个人 她也对于素未谋面的夫君感到惶然忐忑,不知他是否值得托付终身。 “禄儿,你全听懂了”福儿诧异的问。 陪着主子嫁到龙余国,语言不通是令她们最感到困扰的一件事。 禄儿苦着一张脸。“侍从是会说咱们的话,但呀呀巴巴的,我听了好久才听明白。不过由此可见,三王子对咱们小姐颇为上心。” 慕容谧淡然弯唇,没多说什么,只是一双柔荑轻抚着雕工精致的蚌形木盒,平静的心湖隐隐起了波澜。 她不求未来的夫君是怎样的英雄人物,不敢奢求拥有爹与娘的鹣鲽情深,只求两人能相敬如宾,为天朝及龙余国的结盟求得最好的结果,便心满意足。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765 天刚亮,清晨的海风很强,将窗边的竹帘吹得啪哒啪哒作响。 晨曦随着竹帘起落,一下一下将那一丝丝的金光送入屋里。 慕容谧原本就睡得不熟,索性起身,卷起竹帘,让窗外的天光洒进屋里。 听到内寝的动静,寿儿入内查看,看见主子醒了,皱着小脸,忧心的问:“小姐,这么早就醒了” 身处异国的第一夜,怎么可能安眠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仅是微微颔首。“去打水让我梳洗吧” 寿儿快手快脚的离开,没多久便备好一切,让她梳洗换衣。 半个时辰后,慕容谧坐在外寝的小厅,听着丫鬟们向她诉说语言不通c行事不便的困扰。 她沉着小脸,表情有些凝重。 因为自身天赋,因而听得懂龙余国的语言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连天朝皇帝也不知道。 皇帝体恤她,为了不让她因语言不通c环境陌生而不安,故赐了译臣随她一同前来。 但依目前的状况看来,译臣对她来说,形同无用。 她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福c禄c寿c双c喜c祥六人负责,译臣不可能跟在婢女身边翻译这些生活琐事。 将来她与靳韬相处,也不好时时让译臣待在他们的房中,为他们翻译,即使她真的懂龙余国的语言,也不能一下表现得太明显,让人起疑。 她竟然迟至今日才发觉这些问题,还是觉得有些愧对随她嫁来陌生国度的丫鬟们。 是不是该让译臣每日择个时间,教丫鬟们龙余国的语言,她也能在一旁假装学习,以解决目前这个窘境 慕容谧正苦思之时,突如其来的访客让热络的气氛顿时不自在了起来。 来访的客人是靳绮与靳绫,龙余国的四王女及五王女,也是她未来的小姑们,也许是担心言语不通,她们带了龙余国的译臣一同前来。 靳绮与靳绫是双生子,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不似中土女子的温柔婉约,她们拥有健康的蜜色娇颜,体态修长健美,英姿爽朗,耀眼如阳。 两人的年纪虽然都比慕容谧小上几岁,但外表看起来比她还要成熟。 听着两人透过译臣,介绍彼此并说明来意后,慕容谧让丫鬟们退下,随着两人走出寝殿。 原来她们是领着王命,来带她四处走走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只是她可以强烈的感觉得出,龙余国这两位生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公主对她的敌意。 因为她根本毋需透过译臣的翻译,便能知道这两个小丫头正说着什么,对她有什么想法。 会觉得她们是小丫头,无非因为她们的外表看起来虽然成熟,但说话的方式还是透着点耍赖和任性。 “无极,你告诉她,咱们龙余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成亲后,得由娘子伺候夫君的大小琐事,房里不能有丫鬟伺候。” 听说中土的闺秀千金养尊处优,自小被养在闺阁中,大小事都由婢女代劳,这样的女子怎么有办法好好照顾服侍夫君 自从知道她们最喜欢的三王兄奉命迎娶天朝来的女子,两人忧心忡忡,说好了要早早压下天朝小姐的气焰,免得兄长受了委屈。 两人一向同声同气,虽然靳绫的性子较怯懦,但靳绮开了口,自然而然的应和,“对对,不能有丫鬟伺候,凡事得让她亲力亲为。” 龙余国的译臣太无极才进官衙点卯,就被双生子公主拖了过来,再次听闻这有违事实的话,他有些不确定的望向两人。 瞧他半天都不开口说话,靳绫疑惑的问:“怎么了” “ 正文 第3节 这”这些违心之论,让太无极犹豫的曝嚅着。 靳绮眯起灵动的双眼,语带威胁的说:“叫你翻译就翻译,难不成你想要三王兄因为你不愿意转达这样的讯息,日后被欺负” 慕容谧暗暗一怔。欺负她听错了吗她们竟然怕她欺负靳韬,她看起来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太无极虽然知道四公主的胡闹,却也深知四公主的脾性,不照她的吩咐,可有得他好受了,只好连忙一字不漏的将话翻译给慕容谧听。 况且“累得三王子被欺负”这么大的罪担子,他可承担不起啊 慕容谧将译臣的话听个明白,目光不由得在三人身上来回流转,只觉得三人间的互动不像君臣,倒像朋友般有趣。 可见龙余国的礼法制度真的不若天朝严谨,天朝君臣间的关系哪能像他们这样轻松,动辄就跪来跪去c息怒饶命之类的。 这个发现让慕容谧的心情好一些,对于靳绮与靳绫的要求也就不觉得那么难以接受,再加上她们对她的敌意是为了维护自家兄长为出发点,证明兄妹感情不错,她也有兄长,可以体会靳绮与靳绫的心情。 只是她不懂的是,译臣传达这话时,为何露出为难的表情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认同的弯唇,低柔的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以中土传统的礼教观念来说,女人出嫁后以夫为天,亲手服侍自个儿的夫君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没有婢女可使唤,并不会造成她的困扰,她乐得轻松之余,也非常愿意“入境随俗”。 看见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说话的声音轻轻软软的,靳绫忍不住说道:“未来的三王嫂看起来不像会欺负人哪” “中土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就像岚若一样吗” 一听到靳绫说出口的话,靳绮当下神情错愕,狠狠的瞪她一眼。 靳绫咬了咬唇,表情十分懊恼。 岚若是谁 慕容谧暗暗将两人的反应纳入眼底,有些纳闷,这时靳绮又开口说要带她到其他地方看看,她便也将这突如其来出现的名字抛诸脑后。 行走间,她倏忽想到,倘若往后不需要丫鬟,那福c禄c寿c双c喜c祥六人该何去何从 自从离开从小生长的家,出海和亲后,这六个丫鬟是跟她最亲近的人,再加上她们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她的生活起居,让她也不由得牵挂起她们。 六人的去处,让她向来平静的心绪难得的起了波动。 虽然想亲自与她们沟通,但无人知晓她的语言天赋,如此贸然开口,也不知道会不会招惹什么事端。 静思片刻,她透过译臣,问出心里的疑惑。 靳绮转了转黑溜溜的眸子,状似努力的思索了下才说:“这事得先问过父王,再行定夺。” 倘若可以,她希望让丫鬟们回天朝啊但这事的确不是她们能够做主,她只能点头应允。 讶异她们未来的嫂子这么好说话,靳绮与靳绫心怀警戒,不敢松懈。 被未来的小姑们当蛇蝎防着,慕容谧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又思及日后若能顺利求龙余国王将丫鬟们送回天朝,那在龙余国,她便是孤身一人了。 她不怕寂寞,毕竟天地万物皆有与她说话的对象,只是眼前两个小姑娘不久之后会成为她的亲人,她不奢求关系和睦,但至少不要树敌。 思绪一定,她透过译臣,表示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如果两位公主愿意,她邀请她们到她暂居的月涯阁喝她从天朝带来的雪梅玉露。 雪梅玉露是从冬天的寒梅上采集的朝露,混合着新鲜梅瓣,窖藏三年才得的珍品,玉露入口,香气沁鼻,清凉消暑,是天朝皇宫内夏季御用的消暑饮品。 天朝皇帝知道龙余国四季如夏,特地备了好几坛给她陪嫁。 靳绮与靳绫小孩心性还重,怎么会不好奇新奇的事物听她这么一描述,两个人心痒难耐,明明想与她保持拒离,还是不敌好奇,别声扭扭的跟着她回去。 回到月涯阁,慕容谧命人取出雪梅玉露和天朝特有的点心,招待靳绮和靳绫,一大坛的玉露,她喝得不多,几乎全进了双生子公主的肚子里。 吃饱喝足,她们心虚的准备开溜时,慕容谧又找出了两件步摇,送给两人。 龙余国的姑娘少梳繁复的发髻,她让手巧的双儿及祥儿为两人梳了中土姑娘的发髻,簪上有着精致蝴蝶雕花c攒翠玉c珍珠流苏的步摇。 走动时,那垂在深褐发髻旁的翠玉c珍珠流苏跟着曳动,珠玉相击,发出低微的声响,轻易便让两人啧啧称奇。 见两人带着不敢展露的微微笑意时,慕容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无论哪一国的姑娘家都一样,对于漂亮新鲜的饰物多少都会感兴趣,能投其所好,换未来的生活顺惬,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哪 在离开前,靳绮突然瞥见她搁在一旁c还来不及收妥的藏青色斗篷,发出惊呼声,“啊你见过三王兄了” 因为两位公主沉溺在姑娘家的事物上头,被晾在一旁,闷到几乎睡着的译官太无极猛地被靳绮高八度的惊呼声惊醒。 霎时,众人被他的反应逗得都忍不住笑出声。 慕容谧轻轻的笑过后,听完太无极的翻译,才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那件斗篷是三王兄的”靳绮伸出手,翻动那件藏青色斗篷,果然在斗篷衣料一角看到绣有王族龙纹的徽纹。 慕容谧不禁感到讶异,原来那天救她的男子便是她未来的夫君 虽然她没看清楚男子的模样,但回想他挺拔的姿态c说话的声音,禁不住脸红心跳。 难道两人的缘分,早就注定好了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790 大婚之日,晨起后,慕容谧看到一大群人在屋子里忙进忙出,将月涯阁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 当喜红嫁衣被丫鬟们从箱底取出挂起时,她这才意识到今夜就要见到她的夫君。 光是思及这点,她便觉得一颗总在胸口怦动的心提到了喉咙。 这些时日,因为知道那天救她的人便是她未来的夫君,心情兴起了波澜。 当日,他并不识得她,却挺身相救,把他身上的斗篷脱下,给一个陌生的女子披上。 那温柔的行径,有如一阵突然拂来的风,吹乱了她心头的那一池春水,让她无法再对他无动于衷。 她渐渐的好奇,他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她是不是有可能与他在这样以利益为条件的婚姻下,产生感情,成为同心夫妻 原本不识情滋味的心起了骚动,待她穿好嫁衣,盖上大红喜帕,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气,以缓和自己过度紧张的情绪。 龙余国的婚仪与天朝十分类似,却少了许多繁文缛节,再加上之前喜娘已经将礼节说过一遍,成婚的过程顺顺当当的完成。 前面的宴席还没散,靳韬就踏着微醺的脚步回到张灯结彩喜气非凡的白虎殿。 他并没有急着进到殿里,沉缓的脚步停在寝宫外院,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将胸中的闷气尽数吐出。 早些时候掀开新嫁娘的大红喜帕,与她喝了合卺酒,靳韬也看清了他的新娘的样貌。 略显苍白的清丽小脸上施了淡淡的胭脂,让她看起来比被他意外救到差点落海时的模样更显娇美动人。 毫不意外她就是他要娶的女子,虽然知道了她的身分,但他从没想过要提早与她见面。 心底深处的结依然存在,尽管对她不甚公平,不过他会尽力尽到丈夫的职责,只求夫妻相互尊重c和平共处,就像天朝和龙余国之间的关系一般。 “三王子回来了,需要奴才通传一声吗”守在殿外的内侍看到靳韬站在外殿,遂上前询问。 “不用了,我在外边散散酒气,这就进去了。”他挥手,让人退下,理了理身上的大红喜袍,然后缓步走进新房。 慕容谧端坐在床榻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靳韬一进到内殿,随即看见她低垂着头,静静的坐着,纤弱的身形包裹在大红喜服下,显得更加娇小,不由得让他想起她那轻得像羽毛的重量。 直到男人那双黑靴映入眼底,慕容谧才惊觉他已站在床榻前,她头一抬,一眼就撞进靳韬那双清澈深邃的眸底。 莹白的小脸一热,她赶紧起身,朝他微微福身,轻声的说:“三王子。” 靳韬微微一怔,淡淡的开口,“这里不是天朝,不需要这样称呼。” 没想到他会说天朝的语言,她感到许些安心,一转念,想到他说的话,不禁感到疑惑,那她该怎么称呼他 见她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心里一软,语气温和的说:“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不用太拘泥于礼节。” 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那要叫他靳韬还是王爷抑或慕容谧细思了下,最后福身开口,“夫君。” 靳韬又是一怔,没想到她竟挑了这个称呼,这是妻对夫尊敬亲爱的称呼,可见她也是希望他们因政治联姻的结合,可以互敬互重c相敬如宾。 不用费太多唇舌解释,新婚娘子的想法就与他不谋而合,靳韬不禁悄悄的松了口气。 接受父王安排的这门亲事,虽然他不在意娶的是谁,但也希望对方是恭谦和顺c知进退c识大体的性子,这样看来,她倒是很符合他对娘子的要求。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扶着她的手腕,来到铺着喜红桌巾的大圆桌旁。 慕容谧因为紧张和忙碌,一整天下来没吃多少东西,但是看到那一大桌象征性重于美味的食物顿时也没有胃口,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靳韬在前面的宴席酒喝得比吃的食物多,胃里都是酒水,也没有吃东西的,遂吩咐人把菜撤了,才又说:“那就歇息吧” 只见下人端了梳洗的用品上来,靳韬走到与寝房相连的套间里,准备更衣。 慕容谧跟在他的后头,进了套间,脚尖一踮,伸出手,就要帮他换衣服。 没料到她会有这种举动,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 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后,柔声说道:“我帮夫君更衣。” 顿时,靳韬因为她局促的解释而觉得愧疚。 自从那件事后,他就不喜人近身伺候,他的宫里除了粗活有人做,大多事情他都亲力亲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也改不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先去梳洗吧”他淡淡的说。 以为他是体恤她一整天的辛苦,慕容谧心里一暖,柔顺的点了点头,走出套间。 梳洗完,她上了床榻,躺进大红锦被里,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她没想到她的夫君会长得这样好看,清俊的脸上五官深刻,温润如玉的气质看来很好亲近,短时间的接触,感觉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也或许是如此,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床笫之事,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手指也紧紧握住。 这时,靳韬已梳洗完,放下幔帐,在她的身侧躺下。 整个空间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狭窄,她太过紧张,身体有些僵硬,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慕容谧有些奇怪的侧首看过去,竟然直接对上靳韬那双深邃的黑眸,他幽深眸底一闪而过一抹她说不清c辨不明的情绪。 像是无奈,又像是怜悯 她正想着,就感觉到他一个翻身,整个人悬在她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鼻息之间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她双颊一热,觉得有些害羞,低垂着眉眼,不敢再看他。 靳韬看见她莹白的小脸染上一抹红彤,低垂的眉睫微微颤动,显示出她的羞怯和紧张,他心头一热,手指微微一挑,滑进她的小衣里。 触手的柔滑冰肌让他一阵愕然,“很冷吗” “嗯”慕容谧细细喘息,身躯在他仿佛带着火的炽热大掌下轻轻战栗。 “等一下就不冷了。”他轻声安抚,的身体一沉,缓缓的突破那层薄薄的阻碍。 原以为是他的安抚之辞,没想到竟会这般灼热,被他入侵的娇嫩处传来火辣辣的痛,像是被火灼伤般炽热和疼痛,她的身体好像要被撕裂开来一样。 她的秀眉紧蹙,贝齿毫不留情的咬住嘴唇,不由自主伸出的双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 感觉到她的僵硬,他低下头,看着她,只见她眉头紧皱,双眸氤氲着惹人怜爱的水雾。 她的脆弱和无助让他心里一软,将她抱进怀里,温热的唇轻轻的印在她的发发上,柔声的说:“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不痛了。” 她温顺的点点头,想尽量放松,却还是忍不住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 眼看她如此难受,他本来想要草草结束,达成今晚圆房的义务,没想到当他将她揽抱进怀里时,她软凉的娇躯贴着自己滚烫的胸膛,那一冰一热的接触,顿时让他觉得全身血脉都要为之沸腾。 原想只是尽尽义务,没想到竟连阳精都失守。 他清俊的脸庞一凝,原本温润如玉的气质瞬间变得冷淡不可亲。 睡得香甜的慕容谧完全不知道男人的心绪变化,像是作了什么好梦,扬起淡淡的笑容。 慕容谧本来以为洞房花烛夜应该会很难熬,没想到她竟然一觉到天明。 来到龙余国多天,这是她睡得最好的一觉。 因为体寒手凉的体质,在天朝时,她一年四季都要盖着厚重的冬被,才不会被冻醒。 龙余国四季如夏,不可能会有厚重的冬被可盖,她时常睡到夜半,就被自个儿的体温冷醒。 抬起眼,透过纱幔,她瞧见了窗外熹微的晨光,这才惊觉自己是半个人挨在靳韬的怀里睡着的。 早些时候她还有些苦恼,身边多个人,或许会不习惯c没法入眠,没想到一切都是她多虑。 难不成是成婚仪式,以及一整夜的折腾,再加上丈夫那像个大暖炉的结实身躯,不断的为她拂送暖意的缘故 感觉靳韬的鼻息喷洒在耳畔,她没办法思考,思绪在不经意间便转至昨儿个夜里的亲密,瞬间又让她羞得整张脸发烫。 虽然娘亲提点过她闺房之事,但亲身经历,才知道男人与女人竟可以亲密到如斯地步;鱼水之欢竟是如此折腾人的事。 在他霸道而猛烈的进入她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被狠狠揪住,一个想法跟着窜过脑海。 从今以后,这个男人便是她的夫君,她未来的天 就着薄薄的晨光,她仔细的打量靳韬清俊斯文的模样,双颊因为这个想法而泛出红晕。 蓦地,靳韬长长的睫毛翕动,慕容谧的心一促,连由他身旁拉开距离的动作也没来得及做,只得合上眼装睡。 他一睁开眼,发觉鼻息间盘旋着一股好闻的香味,淡淡雅雅的,很是宜人舒心的香气。 低垂眼眸,看见挨在他身边一丝不挂的玉人儿,他的思绪回笼,亿起昨晚是他的大喜之日,身旁的女子便是他奉命迎娶来自天朝的姑娘。 看着她那一身无瑕雪肤烙印着他粗莽留下的红痕,尤其两瓣嫩臀被他留下数道深深的指痕,心底蓦地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自我厌恶。 他感到莫名的烦躁,准备起身更衣,却又碍于两人几乎交缠的肢体,只得放轻动作。 没想到他才下榻,便瞧见她醒了过来。 “夫君要起身了吗” 她该继续装睡,暂时逃避面对他的尴尬,但他一离开,身旁的温暖骤散,晨起的海风拂得她打了个冷颤。 靳韬听到她说出龙余国话,讶异的问:“你懂龙余国语” 那突如其来的疑问,让慕容谧的心一凛。 因为心思绕在他身上打转,她竟然忘了要掩饰听得懂龙余国语言的天赋。 只是辗转细想,两人未来是要一起生活的,她不想骗他,若将来露馅儿了,那才尴尬。 她微微垂下长而翘的浓密羽睫,讷讷的回应,“是懂一点” “没听父王说过。”天朝不是还派了个译臣陪她嫁过来吗 “小时候有个学伴是龙余国人,所以大概懂点皮毛。”她刻意放缓语调,用错了几个字,轻轻柔柔的解释。 靳韬只是好奇,倒也没有细究的打算,轻轻的颔首。“时辰尚早,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今日得回官衙。” 她听说过靳韬在舶务衙当职,没想到他刚大婚,也没法休息几日。 舶务衙是龙余国为管理海上对外贸易所设立的衙门,职能范围包含船舶和货物的出入口管理,以及海上禁防。 或许正因为他如此勤勉,龙余国的海上贸易才会如此蓬勃,几乎占了国内七成以上的经济动脉。 正有点惋惜没有多点时间与他相处,回过神来,她发现他已经穿好中衣,急慌的下床。 这一急,她忘了昨晚被他强劲力道的冲撞,腿心仍泛着难言的酸痛,脚尖才触及地面,双腿一软,竟没法使力。 眼看她就要跌下床榻,靳韬动作迅速,一把拉住她纤白的藕臂,稳住她的身子。“没事吧” 他看向她,再次讶异于她寒凉的体温,只见她脸上的脂粉褪去, 正文 第4节 露出一张透白无瑕的雅致小脸,薄唇淡如香灰。 也许是因为着急,她原本揽在身前的锦被滑下,那印满他造成的红痕的雪白娇躯顿时一览无遗。 她苍白而柔弱的惹人怜爱模样,一举击中他的心窝,让他蹙起英气勃发的眉头,绷紧了脸。 这样的她,让他再一次深深觉得自己是兽,一只贪欲的兽。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780 慕容谧摇了摇头,凝望着他皱眉的模样,揣测不出他的心思,怯怯的说:“你等我片刻,我帮你穿衣,打水让你梳洗。” 霎时,他两道英挺的眉头蹙得更紧。 打从那件事后,他身边便没留宫女伺候他的生活起居,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就算娶了她,也没想要让她做这些事。 “你还是休息吧”说出这句话时,他紧蹙的眉头已舒展,清俊的脸庞恢复平静温朗的模样。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她的服侍,慕容谧有些不明白,是因为怜惜她还是他本来就不喜人伺候抑或她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心里微微的失落,却也暗暗决定,明儿个她得比他更早起,免得落人口实,说她不懂得伺候丈夫。 靳韬离开后,慕容谧根本没有心思再回榻上补眠,索性梳洗更衣。 龙余国似乎没有新婚后向长辈奉茶请安的习俗,她起得早,绕在她身旁的六个婢女被分发到各殿服侍,身边安静得紧。 她来到寝房外的小厅,坐着发呆,心里盘算着这一日的时间怎么打发,总不能耗着发呆等靳韬回来吧 她光想便觉得可怕,在新房里绕了一圈,看到收在正房偏厅外的那一大落衣衫,黯淡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如此一来,她便不怕无事可做了。 一早,靳韬在舶务衙点卯时出现,让舶务衙里的官员惊讶不已,忍不住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三爷您今儿个怎么会过来”雁尹直言不讳,代替众人问出心里的疑惑。 按理来说,大婚后休个三天半旬与新婚娇妻相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万万没料到翌日便瞧见靳韬出现,这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靳韬仅是淡淡的颔首,回应众人的疑惑,随即问道:“雁尹,城矶的防务进度如何了” 城矶位在内地,是龙余国境内最大的城镇,城里有一条维持百姓生计的河,却因为龙余国临海,每年至雨季c暴风临,河水暴涨,总会造成伤亡。 “晚点属下会再亲自去巡视。” 这是每一年汛期将临最重要的事,众人皆不敢轻怠。 “你先准备一下,等会儿一起过去。”靳韬思忖着,还有什么事是因为大婚而搁置一旁未处理的 眼见主子的身影渐行渐远,雁尹挠腮,叹了口气。 一旦主子的思绪完全放在公事上头,肯定又要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干,这样下去,不是摆明了将新娘子晾在一旁,有成亲等于没成亲吗 枉费他还奢望这来自天朝的姑娘可以解开主子的心结,现在想来,似乎是他太过乐观了。 天气晴朗,海上带着点湿气的凉风拂来,将慕容谧洗净,披挂在架上,随风飘扬的衣衫,吹得啪啪作响。 骄阳灿亮,天气这样好,说不定过了午,衣衫便可以干得透彻了。 转回屋子里,她倒了杯水,喝了口茶,才有心思在靳韬所居的白虎殿里兜兜转转,瞧瞧四周的环境。 龙余国的王宫跟中土的宫殿布局一样,也是采前朝后寝的格局,前朝是王处理政事的地方,后寝则是王与后c王子公主们生活居住的地方。 跟天朝较不一样的是,龙余国的王子成年后并不会出宫建府,而是在宫内各有所属的宫殿,分别依照星宿命名为青龙c玄武c白虎和朱雀四殿。 靳韬所居的就是白虎殿,她抬起头,看着写着龙余国古文字的白虎殿宫牌,突然觉得那个虎字纹特别眼熟。 她虽然会说龙余国的语言,但不会书写,更不用说是龙余国的古文字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疑惑的蹙起眉头,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脚下不小心被墨色礁岩绊到,让她踉跄了下,问题随即被抛诸脑后。 白虎殿是当日所住的月涯阁的三倍大,同样是建在墨色礁岩上头,因此宫殿外院不时会踢到礁岩,走起路来要格外小心。 除了礁岩以外,白虎殿外的布置其实颇具雅心,宫殿四周种植了许多半人高的矮树,树叶带着青松与薄荷的味道。 不管是风拂过,或者是经过碰着,那香气更是浓郁的飘散在空气中,教人闻得舒爽。 这也让她霍然明白,靳韬斗篷上的好闻气味究竟是因何而来。 除了矮树,还种了些耐旱的植物,为这一片墨色礁岩所构成的天地添了几分盎然绿意,给人生机勃勃c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走过一条平铺的墨石大道,便可看到气势恢宏的主殿,主殿正厅是待客厅,两侧又有供给王子吃食的厨房c值卫下人房,天井后有个花圜,穿过花园才是两人的内寝居所。 她替靳韬洗完那一大落衣衫前,便是寻到厨房,找到厨娘,要皂荚c找水与晾晒衣衫处。 过了午,翻了几本由中土带来的书,她没什么胃口的草草用过午膳,歇息片刻,便收了衣衫回房。 途中,实在不习惯脚边处处有礁岩,她即便小心翼翼,脚踝还是被粗砺的礁岩刮了好几道新口子,伤口不大,渗出的血却染脏了裙摆。 慕容谧惦记着回屋子后要看看伤口,却因为怀里那一大落洗净的衣衫,被转移了心思,完全忘了要处理伤口这件事。 衣衫被阳光晒过后,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她不自觉的将脸埋在热烘烘的布料里,鼻息间仿佛又闻到夫君身上那股清爽的气息。 突然,她的脸儿一热,心虚的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所幸六个婢女都被调走了,宫殿内也静悄悄的,要不然被人看到她的行径,岂不是会笑话她 她松了口气后,仔细的检查,发现有几件衣衫需要缝补,挑出来,搁在一旁,才拿出御赐的熨斗,置入烧红的木炭,将衣衫熨得平平整整。 捧着熨整好的衣衫,放到柜子里,慕容识顺手就将靳韬的衣物重新收拾了一下,依季节和新旧摆放。 手上忙碌着,心里则盘算着,出嫁时皇帝赐给她不少布料,当中有几匹质材凉爽透气,应该可以拿来为夫君缝制一些衣衫。 女红是天朝女子必备的才德技艺,缝补衣衫c裁制袍服都难不倒她,尤其是帮夫君做的针线活儿,她更加用心,浑然不觉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待她回过神来,竟已是日落西山时分,橘红色的夕照将屋内染上灿烂光辉。 慕容谧起身,讶异时间居然过得如此快,还来不及细思,便听到厨房派人来问是不是要用晚膳了。 她不清楚靳韬用膳的习惯,跟厨房的人打听,传话的人闪烁其词,说得不清不楚,问了老半天,也得不到有用的讯息。 她敛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只好说她想等三王子回来,再一起用晚膳。 虽然她与靳韬还不是十分相熟,但毕竟成了亲,成了夫妻,她应该主动了解他的喜好和习惯,才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茫然无措。 想到靳韬不久后便会回来,她的一颗心怦动,不自觉的走到妆台前,梳了梳头发,再在唇上抹上一点胭脂,增添神采。 梳妆完毕,她无事可做,只好找了几本绣样本子,想选个适合绣在靳韬新衣上的花纹。 此时的她浑然不觉,靳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她的思绪,揪住她的心。 看了好一会儿绣样,他又迟迟未归,她觉得有些乏累,便趴在桌上睡着。 靳韬忙了一整天,又跑了一趟内地城矶,回到白虎殿已经过了戌时,渐渐掌起的灯,点亮了四周如墨般的夜色。 他进入内寝,屋子里竟是一片漆黑,不禁心生纳闷,这么晚了,慕容谧上哪儿去了 疑惑之际,他没多久便发现她伏在前厅桌上睡着的身影。 他走近,已经适应夜色的视线瞧见那些绣样本子,而他的新婚娘子正睡得酣熟。 靳韬垂眸,定定的看着她的睡颜,竟然无法移开视线。 他知道他的妻是个美丽的女子,莹白的脸容五官细致,纤柔的身躯婀娜有致,那一身冰肌玉肤更是销人心魂的极品。 仿佛感觉到两道专注的目光落在身上,慕容谧猛地惊醒,一对上那双在黑暗中灼亮的眼眸,惊诧的倒抽一口气。 靳韬没想到会吓到她,立刻出声,“是我”同时迅速掌起灯,室内恢复一片光明。 听到那清朗的嗓音,慕容谧眨了眨双眼,看清楚眼前那张清俊好看的男性面庞,这才窘迫的开口,“你夫君是几时回来的” 她有睡得这么熟吗竟然没听到半点动静。 靳韬看着她雪白的容颜染上粉晕,没来由的想起昨夜的激情,心跳顿时加快,意识到胸口不该有的骚动,他暗暗蹙眉抑下,温文的说:“刚进门。” 多年来,他清寡自抑,将心思全放在父王交给他的差事上头;昨夜与她意外美好的鱼水之欢,让身为男人与生俱来的yu望如溃堤洪水,淹没了理智。 再见她,他的心竟轻易的兴起骚动,想将那凉如润玉的柔软娇躯揽进怀里。 他厌恶如此放浪纵欲的自己,因为他对她有欲无情。 抗拒的心态让他想远离她,远离这个会诱他变成兽的娇花。 慕容谧终于等到他回来,浑然没发觉他藏在温朗神情下的心绪,她看了看时辰,急忙说道:“都这么晚了,我去让厨房备膳。” 眼见她说着便要往外走,他喊住她。“不用了,我在外头用过了。” 她停下步履,怔怔的望着他。 她以为新婚初日,他应该与她一起用膳,就算没法,也该派人说一声,别让她痴等 靳韬看见她停下脚步,蹙起秀眉,怔怔的望着自己,于是发问,“怎么了” 该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吗 慕容谧想起出嫁前娘亲对她说过的话,抑下心里的小小幽怨,朝他扬起微笑,走向他,羞涩的柔声说道:“夫君忙了一天也累了,我伺候夫君梳洗吧” 她转身,忙着去端水拧帕子,冷不防的,细白若葱尖的指头却被他抓住。 软凉柔荑被那双温烫大手包覆住,她浑身一颤,然后听到他温和却不带感情的声音徐徐传来 “这里是龙余国,不是中土,你不用依照你所认定的方式来伺候我。” 靳韬的话让她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思绪有些紊乱。 他这样的说法与靳绮和靳绫对她说的似乎有所抵触 但无论谁对谁错,或是两国间风土民情有多么不相同,娘子伺候夫君不是天经地义c理所当然的吗 靳韬不让她近身伺候,态度冷淡与抗拒,没来由的,慕容谧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倘若她是被迫嫁来龙余国,那他是不是也被迫着娶她 会不会他其实已有心仪的姑娘 会不会他们两人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看见她一脸怔然,靳韬放慢了语调又问:“听懂我的话吗” 知道她会一些龙余国的语言,他有些故意的没有迁就她说天朝话,下意识的想利用言语上的无法沟通,筑起心上的那道墙。 慕容谧根本没有注意他用的是何种语言,他的一字一句,她听得非常清楚也明白。 极力稳住瞬间兴起惊涛骇浪的心绪,她茫茫然的颔了颔首。 他扬起一抹温和有礼的微笑。“我还有公务得忙,你若倦了,就早点歇息,不用理会我。”然后径自转往内寝侧室的书房里。 慕容谧怔楞在原地,回想他温润的眼眸c温柔的语气,原本对靳韬这个成为她夫君的男子的所有期待和热情在瞬间凉了大半。 她是不是太天真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心情跌落谷底,她望着书房的灯火亮起,视线变得更加清明,心却益发迷糊了。 靳韬待她很好,但温文儒雅的表相下,冷漠难亲是那么的明显,轻易的让她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隔阂又是为何 相敬如宾的日子不就是她当初所求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竟闷闷的揪痛着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953 一早,雨便绵绵密密的落着,慕容谧因为浑身的寒意而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空荡而冰冷的位置,心情怅惘低落。 靳韬每日早出晚归,到了就寝时,他还是留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她从来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辰上榻c什么时候起身。 虽然他每日都会回寝殿,但他们见面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陪她用晚膳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有时她甚至会觉得她似乎连为主子暖床的丫鬟都比不上。 她努力的想要做些什么,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因为对他不够了解,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她只能尽己所能,为他打理衣物,让他每天能穿着舒适干净的衣袍外出;担心他因为公务太繁忙而劳累,在他要进书房看公文时,为他泡上一杯药茶,搁在桌上。 除此以外,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似乎连存在的必要也没有。 在心里的郁闷积累到了极点后,她不禁会自问,是自个儿太贪心吗 她不要求夫妻之间的浓情蜜意,却也不希望他们如此的“相敬如冰”,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想要多做些努力来突破窘境。 慕容谧起床,梳洗完,经过书房时,脚步不由得一顿,昨夜的药茶,他不知道喝了没 想起这段时日她总是在他进书房后为他泡上一杯药茶,他却一次也没喝。 在宫中,跟着兄长陪皇子侍读时,习医的皇后见她乖巧可人,却身子骨不佳c体虚,于是命人将她亲手调配的药茶茶谱誊了一份给娘亲,要娘亲煮药茶为她调养身体。 待她大了,娘亲将药茶茶谱给她,她瞧了有几分兴致,便也学着调配药茶。 时日久了,她大抵也知晓哪几味药草合配起来功效最好,若搭配好茶,几乎闻不到药味。 他或许是因为不喜欢才没喝,所以她总是一个方子换过一个方子。 而每日进书房收茶碗,似乎成了她对自个儿的考验,总是怀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收走的是空茶碗。 思绪幽转,她挪移脚步,走进靳韬的书房,里面一样整齐,一尘不染,她屏住气息,掀开茶盖,茶碗中的茶依旧一口也没动。 慕容谧垂眸,看着茶碗,心头微窒,鼻头发酸,不期然的,一滴泪水自有意识似的滴落到药茶里,激泛起圈圈涟漪。 意识到自个儿哭了,她连忙仰起头,咽下梗在喉间的涩味,猛眨着双眼,忍住泪水。 她没想过要掉眼泪的,说不定靳韬只是不爱喝茶罢了,也或许她还不够努力,她应该多和靳绮c靳绫聊聊,问问靳韬的喜好。 收起茶碗,她打起伞,走向朱雀殿。 前一阵子她才知道,福c禄c寿c双c喜c祥六婢被靳绮和靳绫要去,一人各要了她的三个丫鬟,留在身边伺候。 丫鬟们留在她们身边,她还挺放心的,因为她可以感觉得出两个公主心地善良,不怕她们被刁难。 又兴许是她的“收买”起了效用,靳绮和靳绫见她有心,竟答应让译臣替丫鬟们上语文课。 她每日也会拨出一个时辰到两人的寝宫,与丫鬟们上太无极的课,听听那永远上演“鸡同鸭讲”学堂里上演的笑闹。 到最后,靳绮与靳绫的寝宫成了她纡解内心烦闷之处。 当她来到目的地时,丫鬟们刚好在上课,厅外却难得只见靳绫,不见靳绮。 她放下伞,提着装满昨晚做好的糕点的食盒,好奇的问:“四妹妹这么早上哪去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彼此相熟了,靳绮与靳绫了解她的性子,放下对她的敌意,相处也融洽自然许多。 “四姊说要跟三王兄去城矶。”一见着慕容谧提了食盒,文静的靳绫顿时瞠大眼睛。“三王嫂,今天做了什么甜糕” 虽然慕容谧的丫鬟也会做一些中土糕点,但是不知怎地,味道总是比不上嫂子。 也因为如此,一见到她提了食盒过来,嗜吃甜糕的靳绫兴奋得双眼发亮。 “樱梅落雪糕,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她温柔的笑说,掀开盒盖。 靳绫迅速拈了块色泽诱人的粉红色甜糕,送入嘴里。 “他们去城矶有什么差事吗”慕容谧接着问。 龙余国的女子不似天朝女子那般都养在深闺中,近来常来靳绮和靳绫的朱雀殿走动,她才知晓天生好动的靳绮时常会跟在各个兄长身边办事。 “唔,汛期快到了,堤坝的工程落后,所以四姊去帮忙监工。” “汛期” “龙余国每至夏季,因为受地形与气候的影响,豪大雨都集中在这时期,若再加上飓风来袭,很容易就引起洪涝灾害。”靳绫大略将龙余国每至汛期会发生的情形与她说了一遍。 慕容谧眉头微蹙,酌量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那除了汛期,你三王兄一直都这么忙吗” 正文 第5节 靳绫偏着头,一脸疑惑的瞅着她。“三王嫂为什么这么问” 迎向靳绫的目光,她咬了咬唇,有些不自在的柔声笑道:“没事,只是瞧你三王兄连回来还得熬夜看公文” 不待她说完,靳绫取笑她,“三王嫂心疼三王兄了” 被她这么一取笑,慕容谧窘得脸蛋发烫,心思无所遁形。 靳绫看着她脸红的模样,思索了片刻才问:“三王嫂爱三王兄吗” 她一楞,没料到靳绫会突然这么问,想了一会儿,如实说道:“我和你三王兄的状况或许不可能有爱。”想起靳韬与她的相处方式,她心里闷得有些难受,却不好与靳绫多说什么。“但是我既然嫁给他,便会一心一意的待他” 听出她淡然的话语里有着掩藏不住的落寞,靳绫定定的看着她,不由得同情起慕容谧。 自从那件事后,她就不见三王兄对哪个女子再上心过,若不是父王为他求娶天朝姑娘,说不定三王兄就打算这样孤家寡人一辈子。 靳绫突然有股冲动想告诉她关于岚若的事,但话滞在嘴边,万般犹豫着,怎么也吐不出口。 “靳绫,有机会能带我去城矶河堤瞧瞧吗” “三王嫂想去” “我想多了解你三王兄。”慕容谧颔首,柔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她这么说,靳绫很难不感动。 刚开始大家都同情三王兄被迫娶了天朝姑娘,所以她与靳绮才会对慕容谧充满敌意,没想到真正与慕容谧相处后,才发现她的个性娴静温柔,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这样一个女子是不是有办法治好三王兄心里的伤 思及此,靳绫不假思索的颔首应允。 “靳绫,谢谢你。”她苍白的嘴角微扬,冰冷的柔荑抓住她的手,讨好的说:“你喜欢吃这甜糕就多吃一点,不够的话,我再做。” 靳绫听出她话里讨好的意味甚浓,脸上尽是真切的期盼,认定她是有心要与兄长培养感情,对她也就多了几分想与她亲近的心思。 “好,不过下回三王嫂要做的时候,再叫上我,我也想学。” 慕容谧颔首,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慕容谧离开朱雀殿没多久,绵绵细雨逐渐加大,豆大的雨点落在伞面,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 无奈的看着蒙蒙雨幕,她有种寸步难行的错觉,若是早知道雨会下得这么大,就留在朱雀殿与靳绫再多说一会儿话了。 她懊恼的想着,却因为一时失神,脚尖踢到礁岩,整个人往前跌倒。 这一跌,跌得不轻,她手中的伞脱出掌握,双掌磨破了一层皮,露出粉红色嫩肉,襦裙被蹭破了个洞,膝盖破掉的口子冒出血,染湿布料。 她眉头紧皱,苦着一张脸,痛得差点飙出眼泪,连捡回伞遮雨的力气都没有,很快的,身子被淋得湿透。 偏偏四周没有半个人,她再痛也只能咬紧牙关,撑起身子,勉为其难的拖着痛脚,逼自个儿往前走。 茫茫雨幕中,豆大的雨点打在她娇弱的身体上,刺骨的寒和痛让她觉得全身的力气正一点一滴的流失。 来回白虎殿和朱雀殿这么多次,第一次觉得两殿之间的距离有这么远,慕容谧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看到白虎殿。 她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四周不见宫人,如果她昏倒在半途,怕是没人会发现她没回白虎殿吧 她若是无故失踪了,靳韬会担心吗 慕容谧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都这种时候了,她竟还是想他会怎么想。 迈着颤巍巍的步伐,她的视线因为雨水而模糊不清,突然错愕一怔,那撞入眼帘的身影是他吗 暗暗笑着自己的痴心妄想,她竟然想他想到脑袋都胡涂了,甚至出现幻觉。 靳韬远远的瞧见雨中那一颠一簸的单薄身形,英挺的眉头微蹙,不假思索的加快脚步上前。 “你怎么回事”他将手中的伞移向她,为她遮雨。 慕容谧仰起头,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靳韬,神思恍惚真的是他 才巳时末,他很少在这时候回来,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是幻 四目相接,靳韬因为她那张触目惊心的苍白小脸,总是温和的清俊脸庞难得紧绷,抓起她的手握着伞,轻声的说:“拿好。” 她下意识的握紧伞柄,还来不及开口,便感觉他拦腰将她抱起。 靠着他厚实的胸口,感觉一股温暖袭来,这才惊觉她的身子被雨淋得有多么冰冷。 慕容谧不自觉的更加靠近他,将脸靠在他的颈窝,轻轻的说:“我不小心跌倒了。” 她夹带着一丝凉意的呢喃盘旋在耳边,低低细细的c轻描淡写的陈述,却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伤了吗” “没事。”她整个人又下意识的缩进他的怀里,殊不知他被她寒透的体温熨得打了个寒颤。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524 是被雨淋的吗还是其实受伤了 靳韬加快脚步,一回到内寝,便让她坐在榻上,毫不迟疑的动手去脱她身上的衣衫。 感觉他的动作,慕容谧回过神来,毫无血色的小脸染上一丝羞窘,淡淡的粉色,加深了她惹人怜惜的楚楚可怜。 靳韬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不赶快脱掉身上的湿衣服,你会冻病的。” 虽然他是她的夫君,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她却没办法不害羞,双手遮住胸口,怯怯的说:“我我可以自己” 无视她的羞怯,他拉开她的手,褪下她身上的湿衣服,看到她白晰双膝的伤口时,满溢的心疼令怒意涌现。 他皱起眉头,气她不懂爱惜自己,低声反问,“这叫没事” 这是慕容谧第一次由他脸上这么清楚的看到他的怒意,她一时之间有些慌,不知他为何生气。 “对不住” “在哪里跌伤的没人可以送你回来吗” 她咬了咬唇,一双水灵大眼怯怯的瞅着他愈发暗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刚去找五妹妹说话,回来的途中跌倒当时没瞧见人可以帮忙。” 忆及乍然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全身颤抖得像是快要晕倒了,如果不是他突然折回来拿忘了的公文,她有办法自个儿进到内寝吗 “你身边的丫头呢” 她一楞,有些不懂他为何这么问。“给四妹妹和五妹妹了。” 靳韬隐隐嗅出事情有一些异样,但碍于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得处理,于是淡淡的说:“关于这件事,晚些再说。我去拿药来帮你上药。” 瞧见她被他剥得一丝不挂的娇躯冷得发抖,他随手拿起挂在床角的披风给她披上,找来药箱,替她上药。 “这伤药很有效,刚开始或许会有些刺痛,你忍忍。”拉起她那双白晰的腿,搁在自己的腿上,靳韬仔细小心的撒上药粉。 药粉果真如他所言,撒在伤口上刺痛得有如撒盐,她倒抽一口气,疼得额角都渗出汗水。 若是一般姑娘家,怕是掉眼泪了吧 靳韬看着她拚命的隐忍,把原本苍白的唇咬得更加死白,情难自禁的伸手去拨她的唇,“如果连唇都咬破了,就一起上药。” 慕容谧急忙松开牙关,嫩嫩的唇瓣便抵住他搁在唇上的指头。 虽然仅是轻微的碰触,却产生了足以让彼此灼烫的温度,气氛变得暧昧。 靳韬收回手,替她的膝盖覆上白净的布,包扎妥当,然后起身,准备换掉身上的湿衣衫。 她直觉要起身伺候他更衣。“我帮你” “坐着”他出声喊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兀自走向房中的置衣木柜。 他打开衣柜,却见到柜子里头多了好几落簇新的衣衫。 平时他不让慕容谧伺候他更衣,但她还是会替他将官服拿出,所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多了这么多常服。 他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她腼眺的微弯嘴角。 “我做的。” 靳韬拿起最上层一件折得整齐的藏青色新衫,用力抖开,瞬即为她精致的针黹c绣功惊艳不已。 慕容谧只觉得他垂眸打量新衫的眼神像是落在她的身上,羞得颠颠下榻,完全忘了自个儿身上仅披了一件披风,便抢过他手中的衣衫,塞入衣柜里,关起门,不让他看。 “做得不好,你别嫌弃。” 原本因为她又拖着痛脚下榻而蹙起眉头,但见她一脸不自在,仿佛自个儿做的东西有多么见不得人,他戏谑的笑问:“既然是给我的,又为何不能看” 她咬了咬唇,似乎觉得有理,表情有些腼眺。“夫君想看便看吧”说着,那苍白的面颊缓缓的泛起醉人的粉色。 靳韬看着娘子,发觉她柔顺性子里不经意流露的可爱,娇憨娇憨的,再加上她一丝不挂的娇躯仅披了一件披风,行走动作间,不经意的春光外泄,让他不由得瞧她瞧得失神。 迎向他那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慕容谧像是在瞬间被拖入那一片幽黑里,心跳加快,耳根子微微发烫。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她还来不及细思,靳韬赶忙收敛心神,重新拦腰抱起她,将她放回榻上。 “如果想让脚伤快点好,就别再给我下榻乱走” 他真是让男女间的事给惑得失了定性吗瞧见她,他的心便蠢蠢欲动,不能自己。 被他略微压低的嗓音一喝,慕容谧乖乖的不敢再乱动,见他转身就要离开,急忙扯住他的手,小声的问:“你要回衙门吗” 尾指被她冰冷的嫩指勾住,他的心一悸,语气缓柔了下来,“晚些,等会儿会进书房处理几件事,用完午膳再走。现下我去吩咐厨房帮你煮一碗姜汤,去去寒。” 是龙余国的吃食不合她的胃口吗都嫁来一个多月了,也该适应环境,却不见她身上长肉,脸色依旧苍白。 也幸好他的自制力还够,否则真顺了内心的想望,她会不会被自己“蹂躏”得不成人样 听到他会用完午膳再走,又要让厨房帮她煮姜汤,慕容谧的心像是浸润在一股暖泉里,嘴角弯起甜甜的笑弧。“有劳夫君了。” 她的笑容明明微微淡淡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c蜜意,让他的心口仿佛也尝到了那份美好。 他不解的想着,她怎么能对他笑得这么甜美这么幸福,仿佛他为她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 与她成亲至今,他维持着一贯的生活作息,没有特地为她改变什么。 只是会避开一同就寝和起身的时间,她是那么的诱人,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在她身上发泄。 他不希望她对他有太多的期待,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她都没有怨言,他自然以为这也是她想要的夫妻生活。 没想到今日看到她的笑容,竟那样轻易的推翻他之前理所当然的想法。 蓦地,他想起早些时候靳绮和他巡视堤坝时,对他说的话。 她说了许多关于慕容谧的事,暗示他要抛开过去,重新敞开心怀,不要亏待了有心人儿诸如此类的话。 靳绮所说的话,全触及他内心最不愿碰触的那块禁区。 看着他的娘子对着他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他不由得想着,他真的还有再爱上一个人的能力吗 她值得吗 靳韬边思索边走向厨房,完全没注意到慕容谧在他离开后,又不安分的偷偷溜下床。 他说等一会儿会进书房处理公务,即便可预料他大概又不会喝她为他泡的药茶,但她还是忍不住帮他泡了一杯。 这习惯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不做,她觉得别扭啊 一泡完茶,她赶紧假装若无其事的再回到榻上坐着,等着他回来,却不知怎地,她挨着床柱便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靳韬没想到仅是动了念到厨房让厨娘帮他煮一碗姜汤c备午膳,却牵扯出一堆他所不知道的事。 厨房的奴才说,三王妃平时吃得极少,晚膳几乎不吃;粗使丫头也说,他的衣衫无论是洗c了c缝c补,全由三王妃一手揽下。 这样的答案,震得靳韬的心一阵混乱。 成亲后,两人一起用膳的机会不多,他只记得成亲后第一夜进房,她急着要让厨房备膳,他说他用过了,接着便进书房处理公务,没再理会她。 若依奴才的话来推敲,那晚她在等他吗因为他吃过了饭,所以她索性不吃若是如此,他不在殿内用膳时,她为何不吃 天朝皇帝不是赐了六个陪嫁丫鬟给她她再不会照顾自己,她的丫鬟们也会服侍她,不是吗 倏地想起她说她把丫鬟们都送人了,到底为什么而她又为什么搅下替他洗衣的粗活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回房,一次问清楚时,靳雷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进入书房。 已经习惯二王兄鲁莽直率的性子,靳韬徐徐问道:“怎么了” “巫师观过天,说最迟半个月内必定会有连日飓风暴雨,你说,到底怎么办” 靳韬知道靳雷所谓的怎么办,是指炸不炸堤这件事。 巫师在汛期时应王的要求每五日便观一次天,确定今年是否有连日飓风暴雨。 五天前巫师给了“或许”的结果,令他陷入左右为难的地步。 筑堤可防骤雨溢堤,但若是遇上飓风暴雨,堤必溃,一旦溃了堤,居住在河堤两岸的百姓便有性命之忧。 若是炸了堤,提早疏散百姓,飓风暴雨至,便可幸免于难。 但为难的是,若飓风暴雨未至,花了银两修筑的新堤一旦炸毁了,不但银两没了,疏散百姓却无事发生恐酿民怨。 靳韬沉下眼眉,表情坚毅,肃穆的回应,“这事我得再想想。” “时间不多了。”靳雷性急,没有三王弟的耐性。 “动辄得咎,这关系到百姓的身家性命,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 靳雷这急惊雷,遇上性子小心谨慎的三王弟靳韬,说上两句话,总是会有气血攻心c吐血而亡的错觉。 看见桌案上摆了杯茶,靳雷也不问,掀开杯盖,豪气的一口气饮尽。 靳韬看着兄长喝光他桌案上的茶,突然想到这阵子以来,好像他一进入书房,桌上便会摆上一杯茶,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去喝。 眼前这杯是搁多久了他不禁心生疑惑。 蓦地,靳雷瞪大双眼,一脸震惊的指着他。 靳韬看见他那副模样,俨然是喝了馊茶的神情,无奈的出声自清,“二王兄不问自取,我想” 靳雷打断他的话,“你这茶是天朝药茶” “天朝药茶” 瞧见三王弟露出困惑的神情,靳雷的粗指推了推他的肩膀,咧嘴笑问: “难怪三王弟娶妻后神采飞扬c健步如飞,改明儿个也让弟妹爱屋及乌,分一点药茶给我房里的丫头,让我可以泡来壮壮身,成吗” 靳韬一头雾水,看着兄长露出谄媚讨好的恶心表情。 兄长身形高壮,是三兄弟里最像父王的人,还需要壮什么身 况且,慕容谧会有什么药茶 眼看三王弟一副状况外的神态,靳雷不可思议的高呼,“你不记得了上回与天朝朝廷联手除海怪那次,天朝皇帝曾经赐药茶给咱们喝过。听说天朝皇后是医女,她为皇帝丈夫配出了一千零八百种药茶,让皇帝在处理繁忙政务之余,能借着饮用药茶强健体魄c调养生息。” 顿时,靳韬的心猛然一促。 这阵子以来,他桌案上那杯茶都是她特地为他泡的药茶吧 他连一次都没喝,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再思及在厨房得知的一切,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他的娘子。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对待他,却一句怨言也没对他说过 难道就如同方才他问她是不是跌伤了,她却回说没事,待他见了她的伤口,才知道她的没事不代表真的没事,只是不让他担心 靳韬敛着眉,脑子里塞满了娘子的一言一行,再忆起她即便伤口上了药,痛得难以忍受,却一声疼也没喊的隐忍,心不由得紧紧揪着。 他是不是真的亏待了她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712 靳韬送走了离开前还不断嘱咐他要大方分享药茶给他的二王兄,直接转回内寝,脚步才刚踏进屋里,便瞧见娘子倚着床柱睡着了。 他走近,垂眸看着她像花一样细致纯净的苍白丽颜,目光不由得痴柔。 她的父母肯定是碍于皇命难违,才舍得把这样柔弱的一朵娇花嫁来这么远的异国吧 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嫁给他 靳绮还说,她最近很努力的让太无极教她龙余国的语言,很努力的想要融入他的生活 靳韬凝望着她,原本平静的心湖起了涟漪,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他的妻。 外面的雨还是不停的下着,甚至有愈来愈猛烈的趋势,通常这种状况,他应该前往城矶的堤坝监管巡查,却莫名其妙的杵在她的面前,怎么也无法移开脚步。 看着她靠在床柱上的脸儿因为熟睡而往前一滑,他迅速上前扶住她。 正文 第6节 慕容谧惊醒,裹在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圆润滑腻的香肩。 “既然累了,怎么不躺在榻上歇息” 靠在他的怀里,她连忙摇头,语气急促,“不累,我不累。”难得他回来用膳,她不想错过与他相处的时间。 知道了她的一些事,靳韬有些愧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办法爱她,但至少能做到平等回应她的付出。 二王兄跟他谈完话,就先他一步去了堤坝,靳绮也还在坝上,他处理完公务,再陪她用个午膳,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打定了主意,他的薄唇微微一弯,替她拨了拨粘在颊边的细发,柔声说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快出门。” 当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往颈子滑去时,沁凉的肤触让他情难自禁的多摸了好几下。 慕容谧露出欢喜的笑容,却在触及他黑得发亮的灼烫双眼时,小脸染上羞赧的红晕。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洞房花烛夜那时。 她羞得微微垂下头,不敢看他,正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震耳欲聋。 慕容谧惊呼出声,直觉的伸出玉臂,攀抱住他强壮的颈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软玉温香抱满怀,靳韬整个人一僵,只感觉她将他抱得极紧,害怕的在他怀里轻颤。 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他安抚的说:“别怕,只是打雷而已。” 听着他极为低沉醇和的音调,她觉得莫名的安心,渐渐的放松下来,随即惊觉原本披覆在身上的锦被早已滑落。 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身子,柔嫩的肌肤隔着他身上轻薄的衣袍,可以感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的心跳随着他的逐渐加快,抬起头,望进他灼亮的黑眸里,他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少了些许疏离清冷,她情难自禁,主动吻上他的嘴角。 如兰的香气袭来,那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令靳韬灼亮的黑眸更加深沉了些,一直被压抑的yu望因为那个吻而释放出来。 “刚刚那个是什么”他指了指嘴角,低哑的嗓音隐含着戏谵的问。 没想到自个儿会有这般孟i举动,慕容谧的脸颊赧红,羞得无地自容。 “这是吻吗”不待她回答,他抬起她尖润的下巴,温热的薄唇轻轻覆盖她浅粉色的唇瓣,轻柔的挑开她的唇齿,辗转吮吻。 他温柔的探索她嘴里的每一处,吸吮她甜蜜的香津,与她羞怯的小舌嬉戏交缠。 从未体验过的亲密感让慕容谧心跳加速,随着唇齿间的交缠,让她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入侵了。 想要被他呵宠疼爱,想要得到更多的他的想望从心里升起,她的双手凭着本能探进他的衣襟内,想贴近感受他灼热光滑的肌肤。 他的气息愈发粗重,双手小心翼翼的拉开她纤细的双腿,环住他劲瘦结实的腰杆。 她瞠大双眼,表情羞窘。“这这个这个姿势好奇怪” “你的脚受伤了,我们要小心点。”他又轻轻的吻住她的唇。 再次尽情尝尽她口中甜美的滋味后,他才将细碎的吻沿着脖子一直绵延到她小巧饱满的胸乳。 “啊啊啊”她不断的逸出快慰的娇吟,上半身随着他的摆弄而不停的晃动。 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交合的那个点上,过多的欢愉快感让她弓起身子,再也忍不住哭喊流泪。 她艳红的脸上满是泪水,却美得教人屏息,他的热唇温柔的吮去她的泪水,爱怜的说:“怎么哭成这样好像我把你欺负得多惨。” 她确实是被他欺负了,不只是身子,连心也是,她却不争气的没有办法怪他,只因为这场政治利益下的联姻,是她求得太多了啊 慕容谧努力的忍住泪水,晃动螓首,嗓音娇哑的说:“不夫君并没有欺负我。” 紧瞅着她柔顺承欢的样子,靳韬的心一软,暗暗叹了口气,紧紧抱住她后,加快进出的动作。“算了,饶了你。” 他的动作又引来她一阵娇吟,虽然饶了她,但他还没彻底释放之前,还是“欺负”了她好久 一早,雨暂歇,难得放晴的天气让空气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马车进入舶务衙附近的大街,靳绮与靳绫没心思欣赏街景,两人两双眼反而不时瞅着慕容谧,表情忐忑忧心。 由慕容谧的丫鬟那儿听说,慕容谧由港口前往王宫的那段路程,被马车震颠得晕头转向,不舒服了好久。 两人真怕这一路又会害她犯晕,加上她的脸色苍白得惊人,让人格外不放心。 慕容谧被她们两人瞧得有些不自在,没好气的重申,“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靳绮与靳绫都知道慕容谧的个性体贴柔顺,处处为人着想,即使这会儿不舒服,怕她们担心,应该也不会说实话吧 “但三王嫂的脸色很差。” 或许是出发前用了初抵龙余国时,靳韬差小厮送来的药果,这一路上,慕容谧还真的不觉得晕,也不觉得难受。 她的脑子清清楚楚,再思及可以见到夫君平日办公c巡访之处,情绪明显高昂的笑说:“我从小就是这样的脸色,小时候大哥逗着我玩时,总是爱喊我小女鬼呢” 听到慕容谧这么说,靳绮与靳绫才稍微放心,三人继续有说有笑。 不一会儿,马夫停下马车,禀报舶务衙到了。 她们下了马车,便遇到雁尹。 雁尹见到两个公主,连忙行礼,经过公主们的提点,才知道两人身旁静雅脱俗的女子是三王妃。 他还来不及行礼,靳绮便嚷着要去港口巡视,说是巡视,其实是因为那儿外来船舶多,商铺货号里卖的全是龙余国没有的新鲜玩意儿,琳琅满目,很是有趣。 慕容谧不贪这些新鲜玩意儿,一整个心思落在靳韬身上,想将出门前带上的点心拿去给他。 雁尹被两个公主胁持走了,只好吩咐门口的守卫指引三王妃去见靳韬。 慕容谧笑看着他们三人离去,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扯她的裙摆,纳闷的垂下眼,瞧见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向她乞讨。 “姊姊,行行好,赏我们几个铜板买饼。” 小乞丐们的年纪很小,大约七八岁,仰起脏脏的脸,睁着大大的眼,不断的乞求,让她瞧了好不心疼。 孩子们这么小就没爹没娘,镇日在街上乞讨,要得到多少人的怜悯才能求到银两买东西吃 她不假思索的将荷包里的铜板全都分给了他们,连同手中的小食盒也给了他们,几个小乞丐乐得直道谢。 慕容谧看着小乞丐们欢天喜地的离去,才在守卫的指引下进入官衙,也才得知靳韬此时不在衙门里,最后她被请到后面的小厅堂里等候。 她百无聊赖,苦恼的心想着,带来的点心全都给了小乞丐们,见着夫君时,两手空空,她该与他说些什么 突然,她在天井的小园里发现了一只大黄狗,它睁着黑溜溜的双眼,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心里正烦闷,四下无人,她不假思索的朝它走去,蹲在它的面前,柔声笑问:“大狗儿,你打哪儿来啊叫什么名字啊” 大黄狗听懂她的话,摇了摇尾巴,汪汪汪的叫着,告诉她自己住在港口铺子,闲着无聊才四处晃晃。 慕容谧颔了颔首,“噢原来你叫努努啊是住在港口的铺子,怎么晃到这里来了” “汪汪汪” 大黄狗难得遇到听得懂它说话的人,兴奋的回答它出来散步,也问了她打哪儿来。 她抿了抿嘴,冷冷的掌心摸着它额头上的软毛,表情略显惆怅,幽幽的说:“我家我家在好远好远的地方呢” “汪汪汪” “有多远喔唔得穿过一片海洋,坐好久的船才能回到家。” 大黄狗同情的舔了舔她的手,湿润的鼻子轻轻顶蹭着她的嫩颊,惹得她怕痒的笑出声,躲着它的“攻击”。 “哎呀呵呵呵你别闹了啦好好痒” 大黄狗瞧她那模样,好心的敛起本性,不再逗弄她,正经八百的对她说起她把东西全部送给几个小乞丐的那件事。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231 敛住笑意,她嘟起嘴,表情懊恼的说:“啊你笑我是笨呆子啊其实我也有些后悔,不该把小食盒都给了他们,应该留个一c两块的。这下子没了饼好像没借口过来见夫君了。”她好无奈c好苦恼的叹了口气,“努努,你说,我这样随随便便跑来,我家夫君会不会因此气恼啊” 因为太专心,慕容谧压根儿不知道靳韬在她与大黄狗说话后就杵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其实他打从她遇上那几个小乞丐时就看到她了,但是没出声喊她,想要瞧瞧,在他面前温柔娴静的娘子,私底下是怎样的性情模样。 为什么靳绮与靳绫在短时间里便会由担心他转为规劝他打开心房,还不时提起慕容谧的好 他感到讶异,慕容谧不但没嫌弃小乞丐们弄脏了她的裙子,还掏空了荷包里的铜板,甚至把手中的食盒交了出去。 进了衙门,他向衙差交代了一些事,便往小厅堂走去,没想到脚步还没停下,便看到她蹲着和大黄狗说话。 她的神态专注,像是喃喃自语,却不时可以听到大黄狗汪汪汪的回应,好像是在与她对话。 没来由的,那情景让他深藏在心底,属于儿时的回忆,一点一滴的浮现心头。 在他十岁那年,龙余国与天朝才刚建立邦谊,投效天朝后,为示己诚,父王将他送到天朝学习天朝语言。 在天朝学习天朝语言的那年,他曾经很喜欢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个性单纯,脸色苍白,还不时和动物说话 随着回忆的浮现,小姑娘的模样愈发明显,渐渐的与他的妻的脸重迭在一块,顿时,靳韬的心猛地一促。 父王到天朝求娶的女子是慕容谧,一个小官的千金,众人对于父王没要求娶天朝公主当儿媳妇感到不解。 而他直到此刻才惊觉,父王这么做是为了他 当年回龙余国后,他时时念着小怪姑娘,要离开前还发了好大的脾气,闹到后来,父王才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小怪姑娘而发脾气。 父王便允诺他,等小怪姑娘长大了,他一定会向天朝皇帝求她来给他当新娘子。 没想到她真的成了他的新娘 靳韬很肯定她就是小怪姑娘,在他所认识的天朝人里,只有她有这么怪异的举动。 当靳韬陷在过往的回忆时,慕容谧和大黄狗说完话,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却不小心撞到杵在身后的人。 “啊” 靳韬伸出手,护住撞进他怀里的妻子。“小心” 慕容谧听到头顶响起的声音,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是靳韬 他几时来的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不知道他有没有瞧见她与大黄狗说话的奇怪行径 在她脑中转着一堆问题时,靳韬瞧她一脸忐忑,小脸低垂,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他不禁柔声问道:“用午膳了吗” 想起以前最爱拿她与动物说话这件事逗她,不由得涌上一股愉悦,小时候在天朝学习那段期间是他最欢喜的一段日子。 没想到过“这么多年,她一点都没变,从小怪姑娘变成大怪姑娘了,还是依然爱跟动物说话。 只是之前他怎么都没发觉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他将她漠视到极点 或许他日后应该多拨点时间与她相处,才能一一为心里的疑问解惑。 在同一时间,靳韬惊觉自己的想法,竟然因为知道她是天朝的小怪姑娘,以及忆及与她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而有所改变。 他们由很陌生的两个人,拉近了距离,成了久违的“故友”,她不再单纯是天朝娶来的新娘 慕容谧愕然,由他宽阔的胸怀抬起头,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我刚忙完,正巧你过来,就一起用午膳,如何” 她定定的瞅着夫君,见到他清俊的面容平常,语气一如往昔的柔和,一时之间忘了方才担心的事,受宠若惊,欢喜的颔了颔首。 靳韬满意的微勾嘴角,想要伸手去牵她。 她却反悔了,露出为难的表情,细声的说:“可是我是和四妹妹及五妹妹一起来的” “那两个丫头还怕没得吃不用担心她们了。”他强势的一把拉住她冰凉的小手。 也不知道靳绮和靳绫拖着雁尹野到哪儿去了,但有雁尹跟着,他根本就不担心。 突然被他拉住手,他大而厚实的手心很温暖,让她感觉舒服,暗暗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无奈自小被灌输女子要矜持守礼的观念,她不自在的想挣脱他的束缚。 他侧眸,瞥了她一眼,不懂她为何反抗。 “会会被瞧见。” 瞧妻子的脸红得像番茄,他好笑的问:“被瞧见什么” “在外头这样不好。”真奇怪,也不见他用多大的气力拉自个儿的手,怎么她会挣不开呢 靳韬意会过来,心想,是天朝的礼教约束才让她连被他牵手也要露出如此心虚c羞窘的神态。 “这里是龙余国,不是天朝。再说,咱们是夫妻,牵着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提醒。 话虽是这么说,但根深柢固的礼教观念还是让她无法理直气壮,任由他这么光明正大的牵着手啊 “可是” “没有可是。”他直接打断她的话,态度虽强势,但还是顾虑到她的感受,勉为其难的退了一步,带着她由官衙后门离开。 她应了声,头一回见识到夫君藏在温文外表下的霸道。 两人一起走上港边大街,两旁有着各种摊位,很是热闹,像是中土的集市,只是龙余国人的模样轮廓比中土人深邃,肤色较黑。 这样的体认让慕容谧意识到自个儿身处在异国番邦,而靳韬也不像初成亲时对她那般冷淡。 两人之间虽然感觉不到浓情蜜意,但是总算像一对夫妻,行走间,他会护着她,不让她被旁人撞着。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对她的态度,不过光是那份照顾,便足已让她窝心。 而他果真受百姓拥戴,到酒楼的这一路上,许多小贩见着他,哪怕正忙碌着,也会停下手中的活儿,向他问安;热情一点的小贩,甚至会塞一些自家卖的吃食给他。 初临龙余国,她便已由海鸟的口中知道其他人及靳韬的事,当时只觉得能有贤明的王族子嗣是百姓之福,如今亲眼所见,她的心却胀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也因为如此,靳韬和她的手上都堆满了小贩的热情与心意。 “那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包子c馒头c渔获c水果c生的c熟的他们还需要进酒楼用膳吗 “晚些我让人发送给附近的穷人家。”靳韬从不推拒百姓的热情,也从不浪费,总是把东西分送给需要的人们。 慕容谧看着他,心田翻涌着对他的喜爱。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远比当初哥哥对她所说的还要让人心慑啊 两人抵达酒楼,靳韬向小二要了临窗c可远眺海景的隐密座位,径自点了好几样菜。 “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吃不完”慕容谧担心的问。 “你嫁来这些时日,都还是这般瘦骨嶙峋的单薄模样,象话吗” 他愈打量她愈发觉得她似乎打小脸色就那样苍白,长大后,她稚嫩的五官精致深邃了,嫩颊清瘦,样貌秀丽,那双无一丝杂质的纯净眼眸显得更加黑亮更加惹他心怜。 他的嗓音温温淡淡的,却掩不住话里的关切,让慕容谧的心底还是抑不住涌出淡淡的甜,腼眺的柔声回道:“人家还不至于到瘦骨嶙峋的地步。”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头,为彼此倒了杯茶水后,才状似不经意的问:“上回你说你的那些丫鬟给谁了” 他是真的遇到她就成了兽,那日被她主动一抱,也不管她的膝盖还有伤,心痒难耐的抱着她,狠狠的要了她。 贪了欢,他身心舒泰,直接便抱着妻子那如凉玉般的身子小憩了一会儿,也就忘了要问她的事了。 没想到他会问起丫鬟们,她咬了咬唇,好似为难的沉吟了许久才说:“给了四妹妹和五妹妹。” 这答案还真是让他意外。“为什么” 慕容谧不解的望向靳韬。“四妹妹和五妹妹说,龙余国的男子成了亲,凡事都得妻子张罗。皇上不知道龙余国的风俗,才会赐了那么多丫鬟,既然你是我的夫君,丫鬟们便无用武之处” 瞧见他紧蹙眉头,脸色愈来愈沉,她的声音跟着怯怯的含进口中,成了嘟囔。 她说错什么了吗 “把六个丫鬟全要回来” 他真不敢相信,靳绮与靳绫竟然会对她扯这样的谎而她居然傻乎乎的照做,成了粗使丫头 她这跟小时候如出一辙的纯真良善,让他一股火气涌了上来。“这实在是太胡闹了” 虽然靳绮与靳绫是他的妹妹,也不应该这样捉弄自己的 正文 第7节 嫂嫂。 突然被他沉声一喝,慕容谧一脸疑惑的望向他。“啊” “你身边没丫鬟伺候,还象话吗打理我的衣物的粗活也交由她们去做。”靳韬口气不善的说。 “可是” “你若开不了口,我会找个时间同靳绮与靳绫说。”他的口吻异常坚定。 她咬住唇,琢磨了许久才说:“夫君我不用丫鬟伺候,没关系。而妻子伺候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可以做。” 她的逆来顺受没讨得他的欢心,反而让他差点捏碎了握在手上的茶杯,说她傻,还真不是普通的傻。 “要回丫鬟们是伺候你,其他的粗活交由丫鬟们做。”因为她,深深压抑在骨子里的霸气冲破平时温文尔雅的表相,他的态度显得强硬而霸道,不容反驳的重申。 “那我要做什么” 听她这么问,靳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就做我靳韬的娘子,做娘子该做的事。” 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慕容谧一点都不害怕,也许是他护着她的态度让她心暖不已。 而他的话竟然让她的脑子自有意识的转到其他方面俏脸一热,她连忙柔顺的颔首,“夫君,别生气,我知道了。” 顿时,靳韬才发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为这种小事大动肝火了。 一阵疑惑袭上心头,难道因为知道她是小怪姑娘,他再也无法淡然看待她 如同小时候,他就爱欺负c捉弄她,却不允许旁人欺负她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432 用完午膳,靳韬又带着慕容谧到城矶的堤坝,告诉她,未来几日,他都得时时到此处监看,直到汛期结束。 她听着他细说这差事,只能叮咛他这段期间要万事小心。 他侧眸,看向她真诚清柔的侧脸,绷紧的胸口淌着从未有过的莫名感受。 她对他的关切是彻底的真心诚意,若再论及两人的缘分,竟然深厚到足以成为夫妻,他该更加用心的回应她的情意。 但想起曾经的背叛,他的心隐隐抽痛。 回到龙余国的靳韬已经不是当日的小虎子,他对她除了好以外,什么也给不起。 完全没察觉靳韬沉郁的心情,慕容谧在与他并肩行走之际,听到了堤坝附近的动物耳语,心情瞬间沉重。 在天朝历经过几次地动天灾,她知晓动物在天灾来临前会事先逃离,这是动物对天然灾祸的敏锐预知能力。 动物的耳语让她确信,龙余国巫师观天的结果无误,近期一定会有大飓风夹带着大雨来袭。 总结靳绫与靳韬说的事,她大略知晓他们正为炸不炸堤而为难。 若依照动物所言,飓风暴雨必定来临,所以堤必炸,百姓必撤,才能让居住在河堤两岸的百姓免于遭逢劫难。 但有人会相信她吗她又该用什么理由解释自个儿知道飓风暴雨必定来临的原因 若真的向靳韬坦承,她拥有懂得各种语言的天赋,甚至连动物的话都听得懂,他会不会以为她疯了 直到回到白虎殿,那一个个浮现的念头夹杂着担忧充塞在脑中,让她的心情低落而无助,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在她烦恼之际,听到海上吹来的风伴随骤然加大的雨水,重重的敲打着窗扉,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 她奔上前去,关上窗扉,瞥见外头阴郁的天色压得天空像是要沉了,更加忧心。 雨变大了,靳韬还没回来,她的一颗心就悬在半空中,坐也坐不住,连厨房派人来问用膳的时辰,她也回绝了。 听到三王妃一如往昔的回答,奴才唯唯诺诺的回道:“可是三王子说,往后无论如何,都要给三王妃备膳。” 慕容谧微微楞住。“什么时候的事” “上回三王子到厨房要姜汤,顺道问了三王妃用膳的状况后,如此吩咐。” 她颔了颔首,想到他在酒楼时说她太瘦,所以频频为她布菜,让她吃了超过平日的食量,现下再听奴才这么一说,他是嫌弃她太瘦吗 思及这点,她有些紧张,连忙允了奴才去备膳,暗暗决定往后要多吃一点,养胖一些。 虽然两人并非因为两情相悦而成亲,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益发希望自个儿可以讨他欢心,可以让他更喜欢她 她这样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颠覆了初嫁给他时,只求相敬如宾的想法了。 勉为其难的用过晚膳,她正犹豫着找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时,房外传来动静,她心急的出门查看,却差点撞上才走进小厅的靳韬。 靳韬抓住突然冲上前的慕容谧,“小心,别压着我i你匆匆忙忙的上哪儿去” 慕容谧站稳身子,这时才意识到自个儿好像反应过度了,一心挂念着他,却忘了该有的矜持与礼节。 她垂下头,双颊浮现赧意,表情尴尬的说:“对不起,雨下得那么大,我担心你” 暖意就因为她的一句话,缓缓的在他的胸口扩散开来。 虽然王亲们都在同一处,但各自拥有殿落,除了请安及岁时节日的主殿宴会聚在一块外,泰半的时间皆是各自过日子。 以往回到殿中的感觉是凄清寂寥,但自从娶了她以后,他冷冷的屋子里总是在黑夜中亮着暖烛,让他毋需面对满屋子的空寂。 现下面对她对他的真心关切,他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安抚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用担心。”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很直觉的想为他脱下被雨打湿了一半的斗篷。 倏地,他拉开她冰冷的柔荑。 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想起他向来不让她为他更衣。 思及这点,她心里有些失落,正想开口道歉,却听到猫叫声。 “猫” 顿时,一颗白色的猫头由靳韬的斗篷领口钻了出来,定定的瞅着她。 慕容谧对上白猫的视线,惊讶的问:“你怎么有猫它的眼睛颜色不一样耶” 白猫的瞳眸很特别,右眼是海蓝色,左眼是金黄瞳仁,外围有一圈翡翠般的绿色光泽。 不知为何,她觉得白猫看起来比一般的猫多了说不出的诡谲与神秘,不过并不害怕,反而有种想与它亲近的感觉。 见到她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白猫,靳韬由怀里抓出它。“刚刚在堤上捡到的,你想养吗” 他的小妻子打小就喜欢和动物说话,所以在河堤上瞧见这只被雨淋得湿透的小猫时,他立即想到可以带回家给她养,让她多个伴。 白猫在他的掌中显得娇小玲珑,像一颗刚捏好的小雪球,好不可爱。 “可以吗”他点点头,将差不多是两个拳头大小的猫塞给她。“那猫就给你了。” 白猫从靳韬温暖的怀里被塞进她沁凉的掌心,抗议的哀哀叫了好几声“好冷”。 “对不起c对不起”慕容谧好抱歉的道歉。 白猫却瞠大双眼,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她觉得奇怪,想问白猫,却发现靳韬定定的瞅着她,心一促,她立即咬了咬唇,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我猜它刚刚一被我抱住就喵喵的叫着,应该是被我的手温凉到了” 慕容谧那模样,简直跟她小时候没什么分别,可爱得让他的心软得发烫。 眼见他沉默不语,她忐忑的转移话题,“猫是你捡到的,你要帮它起个名字吗” 靳韬所有的神思都放在她身上,恍恍的轻喃,“可爱” 霎时,她手中的白猫对着他喵喵喵喵的狂叫。 慕容谧咬了咬唇,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但它说它不要叫可爱” 虽然这只白猫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但不折不扣是只公猫,而且很有自个儿的想法,听到捡到它的好心人要把它取名为可爱,气得差点跳下她的手心,转头就离开。 其实靳韬所说的“可爱”,指的是妻子的模样,并不是要替白猫取名为可爱,但显然的,这一猫一人都误会他的意思了。 而他也不愿纠正,温煦的挑起眉头,笑问:“它说是白猫告诉你,它不要叫可爱” 一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的说出不该说的话,慕容谧慢半拍的撝住嘴,圆瞠着双眼,心虚的看着他。 靳韬看着她与儿时如出一辙的可爱反应,忍不住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们小时候见过”他的话让她的脑中有一些很细微c浅淡的记忆涌上c聚集,一时之间却抓不到蛛丝马迹。 瞧见她一脸茫然,想她当年才六岁,不记得他,他并不意外,却也感到微微的失落。 当年他因为要离开她而依依不舍了那么久,没想到她竟是没心没肺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晓得是怎样的心态作祟,他有点赌气的不想提点她,转移话题,“那它说想叫什么名字” 慕容谧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觉得她很奇怪,反而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欣喜的垂眸,望着手中的白猫。“你说呢” 靳韬见到她很自然的和白猫说话,不像童年时觉得她怪,反而觉得她的性子纯真坦率,好不可爱,方才心里闷堵的感觉竟然淡了几分。 “它说要威武一点c有气势一点的名字。” “这只白猫小不溜丢的,叫威武一点c有气势一点的名字,不是更奇怪吗就叫可爱了。”靳韬没好气的挠挠它的腮,霸道的作了不容置疑的决定。 白猫气得喵喵叫,偏偏被他的手指挠得很是舒服,差点就要没志气的躺下c翻身,让他也挠挠自个儿的肚皮。 他问了意见却又径自决定的霸道行径,让慕容谧不由得睁大一双美眸,他这个隐藏在斯文表相下的霸道性子,让她的脑子又闪过那缥缈的熟悉感曾经谁也是这般个性 白猫被挠得双眼微眯,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见“可爱”一副享受的模样,她只觉得好笑,看来它是认了,也不再把心思执着在这上头。 现下她比较苦恼的是,该怎么告诉靳韬,飓风暴雨即将来临,一定要速速做好防灾准备的事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993 长夜漫漫,慕容谧一如往常的先上床榻,没有他在身旁,体质虚寒的她总是卷着好几件薄被,待身体暖了才能入睡。 原本她就难以入睡,今夜因为挂念着飓风暴雨即将来临的事,更是了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靳韬跟着上了榻,躺在她身边,轻轻的扯掉她卷在身上的薄被,将她寒凉的娇柔身子拥进怀里,从他身上透出的热气让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靳韬压下脸,望向她,“还没睡”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回荡,沉沉的,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蛊惑。 她侧过脸,凉嫩的脸颊正巧贴上他温热的薄唇,心一促,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他的唇轻轻的落在她凉凉的唇瓣上,然后迅速的移开。 蜻蜓点水般的琢吻还是让她白嫩的小脸瞬间烫红,瞧着她羞涩的可爱模样,他为了公务而烦心的沉重情绪瞬间被抛诸脑后,心情轻松许多。 慕容谧瞅着他,他虽然露出微笑,却掩不住微皱眉宇间透露的情绪。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必定还在为炸不炸堤而为难吧 她忍不住伸出手,推开他那堆蹙在眉心的郁结,轻声的说:“夫君还是把堤坝炸了吧” 听到她突如其来的话语,靳韬微微一楞。“为何突然这么说” 咬了咬唇,她迟疑了许久才柔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劳民伤财总好过错判情势,枉送百姓性命。” 巫师观天的结果也有失准时,即便如此,亦是人们无所适从的依据,却也因此形成信与不信的情况。 龙余国已有许多年没有严重的飓风暴雨来袭,河堤两岸的居民安居乐业,若要炸堤,提前疏散,恐怕会惹来民慌和民怨。 也因此,朝廷官员为了这件事分成赞成和反对两派,一直无法达成共识。 靳韬的主张虽然和慕容谧想的一样,但事关重大,在朝廷上没有一个结论出来前,他也不能自作主张。 他好奇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于是问道:“你也觉得飓风暴雨会来袭” 在作出决定后,她同时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被夫君当成怪人,也要将她从动物那里听来的耳语告诉他。 “夫君,你有没有听说过动物有预知天灾的感应能力” 靳韬摇了摇头。 “天朝有一个地方叫周县,有一年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地动,死了无数的人,朝廷派兵前去救灾时,收了无数的尸,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种动物的尸体。”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依着动物的行为来判断是否有天灾”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心生疑惑。 慕容谧颔了颔首。“那天跟你在堤坝上时,我听到了很多动物是这么说而且大多数都离开河堤两岸了。” 微挑眉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堤坝附近的动物是这么说的” 他的怪怪娘子又发挥与动物交谈的能力,预知了尚未发生的天象吗 不意外靳韬会觉得她奇怪,她咬着嫩唇,表情透着异常坚决的肯定。 瞧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再加上她举的例子,靳韬细细的思索着。 因为临近占地广大的森林,是龙余国人民狩猎山珍的地方,因此堤坝附近的确是有不少动物出没。 经由她这么一说,最近他确实很少在巡视堤坝时看到飞禽走兽,这状况确实罕见。 自从知道她是小怪姑娘后,听见她说听到动物说话这种事,他已经见怪不怪,最重要的是,她提出的论点让他同意,也更加确信炸堤的决定没有错。 “我是打算炸堤,只是力挺大王兄那一派的朝臣定然会不同意。” 原以为自个儿脱口而出的诡异行径会惹来靳韬投以奇怪的眼神看待,没想到他神色如常,像是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奇怪。 见到她露出不解的神情,靳韬叹口气,“你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慕容谧不懂夫君为何叹气。 “你怎么能忘得这么彻底”难道是因为他欺负她欺负得不够透彻 虽然当时她的年纪小,忘了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心里就是很不爽快,分外不爽快。 他伸出手,扳过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然后轻扯她两片嫩凉的腮帮子。“有人总是喜欢这么欺负你,你忘了吗” 他的力道不大,但那熟悉的举动,隐隐勾起她儿时很浅薄的回忆 “你是小虎子” 终于唤起她的记忆,靳韬脸上的浅浅笑意满意的加深c扩散。 慕容谧瞠大双眸,不敢置信的再问一次,“你是小虎子” “除了小虎子,还有人会这么欺负你吗” 记得儿时每每看着她苍白的嫩颊被他掐得泛出红晕,他的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 他总是想着,苍白得像小女鬼的她只有在那时看起来才会健康些。 他希望她一直那么健康即便她总是被他掐得双眼冒出泪珠,他也没办法停止自己的恶劣行径,继续欺负她。 “不你怎么可能是小虎子”慕容谧不敢置信的猛摇螓首。 儿时的小虎子霸道又可恶,和眼前夫君清雅俊逸的斯文模样,根本就是截然不同啊 但也就是在此刻,她才忆起为何早些时候见到白虎殿宫牌上的虎字纹会觉得特别眼熟。 原来原来他就是小虎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和大黄狗说话时发现的。” 夫君果然看到她和大黄狗说话了,他不仅没有当场揭穿她,也不觉得她的行为奇怪,原来是因为他发现她就是他小时候欺负的那个姑娘。 难怪难怪她会觉得在那之后,他待她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刚成亲时的淡然,简直就像是她的错觉。 他明明认出她,却没告诉她,让她忐忑不安,还一直烦恼着该如何跟他说炸堤的事,这样捉弄人的行径,几乎跟小时候的他没啥两样,让她没来由的感到气恼。 “说不定你认错人了”慕容谧理直气壮的说。 靳韬轻抚她被他捏红的脸,挑起眉头,笑问:“你来自天朝,你爹是太傅,还有,天底下应该再也找不到会与动物说话的怪姑娘你说,我有认错吗” 他这一番话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与常人不同,的确是个怪姑娘,很难会让人错认啊 她哀怨的想着,半晌才怯怯的觑着他,“你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欺负我吧” 想来她是小时候被他欺负,在心里留下了阴影,才会这么忐忑不安吧 他是不该再这么幼稚c恶霸,但这会儿看着她瞠大双眼,柔若无骨的小手搁在他的衣襟上,不断传递凉意,让他不由得恶性大起,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会我就是爱欺负你,会一直继续欺负你。” 他狠狠的吻住她苍白的唇,直到血色染红她的唇瓣,才往下 正文 第8节 吮啃她身上那一片冰晶玉肌。 慕容谧想抗议,却因为他的唇c他的手,身子开始颤抖c发烫,就算衣衫被褪尽,也感受不到夜里的凉意 五日后,靳韬终于排除众议,得到王的同意,着手进行炸堤的行动。 首先要做的就是撤离河堤两岸的居民,让百姓收拾重要家当,安置到暂时设置的避难所。 雨仍下着,雨势虽然不似几日前那般惊人,但仿佛一片轻纱,绵绵密密的笼罩着建造在河堤两岸的密集屋舍,模糊了视线。 靳韬站在岸边凝视,知晓这次的计画所带来的损伤,对龙余国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如同慕容谧所言,劳民伤财总好过错判情势,枉送百姓性命。 两相权衡下,答案不言而喻。 “三王子,已经准备妥当了。” 听到属下的禀报,靳韬亲自走到置满引线的石堤上,仔细做过最后的检视。“安全至上。” 此次任务用的是火药,极具杀伤力,一个不留意,很有可能会造成伤亡,他不敢大意。 接收到他的指示,负责点燃引线的士兵领命,在确认众人退至远离火药的安全位置后,才点燃引线。 不多时,火药顺利引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坚硬的石块在硝石强大的威力下震碎,原本被阻碍的滚滚河水越过大小不一的石块往下倾泄。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烟硝味,靳韬再次上前查看,正打算命令候在一旁的士兵搬开石块,保持河道畅通时,蓦地传来一声惊叫。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士兵不知怎地掉进河里。 士兵在夹杂着沙石的湍急水流中载沉载浮,靳韬心一凛,由另一名士兵的手中抢过粗麻绳后,不假思索的跃进混浊的急流中救人。 雁尹快不过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俊挺的身形一跃而下。 靳韬的水性极佳,是龙余国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但现下倾泄而下的河水夹带着大量的泥沙c石块和漂流木,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发生致命的危险。 雁尹指挥着士兵待命,焦急的直直瞅着河中的靳韬。 靳韬可以感觉翻滚不休的水流十分湍急,阻碍了他的行动,但是与几个月前潜进海里狙杀海怪相比,可说是小巫见大巫。 他身手俐落的将粗麻绳结成圈套,一举套中被水呛晕的士兵,待朝岸边泅近,才将手中的绳索抛给雁尹。 雁尹分毫不差的抓稳绳索,再交由身旁的士兵,齐力拉起落水的人。 “三爷接住”雁尹跟着抛出另一个绳圈,正准备将主子套住,一起拉起时,倏地,一截顺流而下的巨木朝靳韬的方向击来。 随着湍急的水流,巨木很快的击向靳韬的背部,雁尹一惊,连忙出声示警,只见靳韬为了躲开巨木而潜入水底,仅仅瞬间,滔滔河水中已不见靳韬的身影。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621 慕容谧很不安,原因就在靳韬为了炸堤这个差事,已经连续好几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只是回来梳洗一下,换过衣服,就又出门了。 她能体恤他的辛劳,但这几日始终提心吊胆,坐立难安,深怕他发生危险。 也许是知道今日就要炸堤的缘故,她的心特别慌乱,在她心绪难安c恍恍惚惚又过了半日之时,靳绮急慌的冲进白虎殿的举动,让她的担忧终于溃堤。 慕容谧无法置信的看着靳绮,苍白的脸色在瞬间有如死灰,惨白的唇瓣微微颤动。“坠坠河” 靳绮点头,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慕容谧双眼含泪,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靳绮赶忙将她搀扶起来,安慰的说:“三王嫂,你放心,雁尹说已经派人沿着河道走向,全力展开搜救” “带我去。”她深呼吸,凝定心急如焚的情绪。 靳绮楞了楞,一时之间没意会过来。“去去哪” “我要到堤边去等。” “可是那里一片混乱” “我知道,可是我不要守在这里等消息,我想即刻知道搜救的状况。” 慕容谧心头大乱,使得等待的时间太难熬c太漫长,她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苦苦的巴望着等人回传消息给她。 靳绮为难的看着她。“但飓风暴雨就快来袭了,那一区会很危险” 巫师观天的预测没有错,靳韬炸堤的决定也做得及时,炸完堤后没多久,风云开始变色,他们都知道这是飓风暴雨要来袭的前兆。 “那我就去官衙等。” 如果飓风暴雨真如靳绮所言就快来袭了,那靳韬的处境不就更危险一想到这里,慕容谧更加无法安下心来。 眼看她眸中有泪c脸上毫无血色,态度却十分坚定,靳绮迟疑了片刻,才点头答应。 两个时辰后,慕容谧被安置在靳韬在官衙里休息的院落里等候消息。 看着靳绮离开,慕容谧放眼打量眼前整齐干净的厢房,一眼就看到靳韬搁在房中的藏青色斗篷,不由得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回。 记得初次见面时,他就是把这件藏青色斗篷披在自个儿身上,当时的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救她的陌生男子竟会是她未来的夫君 两人的情缘不仅仅如此,在儿时,他们早已相识,是天注定的情缘让他们结为夫妻。虽然他有时对她冷漠又爱欺负她,但他不经意显露的柔情,早已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 在没有办法见面时,他是否像她一样,满心满脑挂念的全是他 在堤上执行危险任务时,他是不是有想到,她可能会因为担心他,为他夜不成眠,坐立难安 在救坠河的士兵时,他是不是有想过她 而如今,她竟然连靳韬是否平安也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揪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忍不住伸出手,拿取那件藏青色斗篷,将脸埋在其中。 当属于他的味道沁入她的鼻腔时,泪水悄悄的模糊了双眼,藏青布料缓缓的晕染开一片深色水渍。 “靳韬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好怕 自从远离中土,嫁到这里后,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渐渐的占满她的心,在她心里的分量愈来愈重。 她无法想象,失去他,她会有多么心痛孤寂 蓦地,门外传来轻轻的撞击声。 思绪被打断,她心生不安,惶然的起身,走到门边,微微拉开门。 门缝出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她一楞,随即用力打开门,那淋得一身湿的大黄狗朝着她摇尾巴。 “努努,外头下着雨,你怎么跑来了” “汪,汪汪汪” 因为太过恍惚,慕容谧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绪,听不懂它想要对她说什么,又为何异常激动。 “汪汪,汪汪汪汪汪”像是害怕她会听不懂,它激动的重复好几次。 慕容谧终于听懂它的话,却是震惊不已,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什么” 大黄狗看见她僵杵在原地,边叫边扯着她的衣裙,催促着她。 慕容谧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好好,我这就跟你去。” 她将夫君的藏青色斗篷穿在身上,撑着伞,跟在大狗身后离开。 雨愈下愈大,虽然想过就这么离开,没交代一句,必定会让其他人担心,但事出紧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祈求靳韬能够毫发无伤的回到她身边。 痛楚和冷意袭来,靳韬却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伤在何处,只觉得全身痛得僵麻,冷得让他直打哆嗉。 他知道自己被湍急的水流冲带到岸边某个洞穴,洞穴旁长满芦苇,将他隐密的包围藏住;若非他自己脱困,寻找他的人根本难以发现他所在的位置。 此刻,他的身前坍塌了一堆烂泥,双腿被深埋在其中,所幸头上的土质还算坚固,否则他早就被活埋了。 随着雨势加大,洞穴内逐渐积水,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撑多久。 思及这点,他强撑起意识,缓缓的睁开眼,视线却怎么也无法集中。 再这么下去,他会死在这里,若他死了,他的怪娘子怎么办 当慕容谧的身影直接撞入脑中的那一瞬间,靳韬的思绪猛然一顿,惊觉岚若魇魅般的身形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他不再记挂当年背叛他的那个姑娘,而是他的妻子慕容谧。 慕容谧那个单纯傻气,会和动物说话的怪姑娘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她会有多伤心如果她又傻乎乎的在其他人的面前和动物说话,会不会被当成疯子会不会被欺负 不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欺负他要在她身边保护她 一个个念头浮现,靳韬命令着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脱困。 可是无奈,眼前的情况远比他之前遇过的每一次状况都还要糟糕。 他一定是在水中被漂流木和石头撞伤了,又不知陷在这摊烂泥堆里多久了,竟然使不出半点力气挣脱。 他低咒,感觉体力在一点一滴的流失,思绪愈发混乱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意识再回到脑中时,靳韬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脱困,走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这是何处 他放眼打量,终于适应黑暗的双眼,率先看到的是一片绚烂鲜红的花。 花长得很奇怪,有花无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淡淡花香,幽香萦绕,充斥在阗暗的空间里。 隐隐约约中,他的脑海深处有什么被丝丝缕缕的勾出c唤起 他的脚步自有意识的移动,这一段路他曾经走过,在生命终结时,总是会走上这一遭,走到某一处,接受某个人的审判。 他死了吗 隔着阴风阵阵的川河,遥望彼岸的审判殿堂,空荡荡的殿堂不复之前所见。 犹记得在那个目容严峻的审判者身边,总有一道玉立纤影,纤影的脸色透白,模样绝美,表情淡然,不带一丝情绪。 那总是不知道望向何处的淡然眸光会在审判时落在他身上,四目相接,他才惊觉那个姑娘十分面熟面熟到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思绪如同坠入五里迷雾之中,他不懂,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感受 渡过忘川后,阳世生前很多事都被遗忘了,只有心痛的感受还是如此明显。 每一回他想要走近她的身边,问清楚两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横阻在两人之间,让他无法靠近她。 他只能在被迫带往转生轮回的路上,不断的回头看着她 心痛的感觉随着窜入鼻腔的香味加深,他的脑中有什么被刻意抹掉的记忆愈发清明。 这一次不见她的倩影容颜,他却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姑娘是他某一世的娘子她在某一次睡下后,就再也没醒来。 大夫说她突然断了气息,却诊断不出原因,道士说她的魂被困在某一处,血肉之躯无魂入主,注定香消玉殒。 他大受打击,抱憾而终,每一世都在黄泉路上找寻她,每一世都在审判殿堂前看见她,却是每一次都无法靠近她,便被带往转生轮回的路上。 一世又一世的遗憾,深深的荡进灵魂最深处,痛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她是他的无缘妻却不知为何,成了阎王身边的冥官。 她或许早已忘了他,而他却执意守着那一世的遗憾,不断的寻着她,却在找到她后,被迫再次忘记她。 一世又一世不知她究竟在哪里 直到这一世,他们终于再续前缘,她再次成了他的妻。 但他的生命却终结了,他执着于另一个女子的背叛,没有好好待她,直到他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终究是来不及了。 他们的情缘为何总是如此浅薄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992 当慕容谧跟着大黄狗来到一处河道下游c淤泥形成的水泽处时,焦急惶然的目光不断的张望着四周。 夜深沉,雨蒙蒙,她只看得到四周是一片芦苇,没有靳韬的身影。 “努努,我没看到他” “汪汪汪” 慕容谧听从它的指示,涉水走进水泽,拨开生得密密麻麻的芦苇,陡然骇吓在原地。 靳韬昏倒在洞穴中,脸色苍白,衬得他那两道斜飞剑眉就像浓墨勾勒过,俊挺得令她心慑。 他身前有一摊淤积的烂泥,周边有一堆芦苇挡住,如果不是大黄狗,没有人会发现他被冲到这个地方。 “靳靳韬”她扯开喉咙大喊。 他却没有半点动静。 随着雨愈下愈大,洞穴中的水愈积愈高,水位由他的胸口渐渐的淹至他的脖子,很快的,他就会被淹没 慕容谧的心跳狂乱,知道自己再不想办法,他就会这样死去。 这样的想法,让她惊恐万分。 “靳韬我不准你死” 不知由哪里生来的力气,她拚命的扯开芦苇,双手用力的扒挖着烂泥。 烂泥湿软,却像是会吸走她的力气,不过片刻,她的双手酸痛得好像要断掉,烂泥却似乎没减少半分。 怎么办 她想哭,又怕泪水模糊视线c浪费力气,因而紧咬着唇,不让半点脆弱的想法萌生。 即便废了她这双手,她也要把她的夫君救出来。 是她建议他炸堤,如今出了意外,她责无旁贷 虽然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明知他命在旦夕,她不会丢下他,也不准他丢下她。 千百个念头在脑中盘旋,却更加坚定她的心情。 “汪汪” 夜空发出轰隆隆的闷响,雷雨交加所带来的惊人雨水,会轻易就把她单薄的身子冲走的。 大黄狗不断的朝着她狂吠。 “不我不走”眼眸须臾不离的锁在靳韬的脸上,她坚定而坚决的对着大黄狗说:“努努,你去帮我求救,让人多带些人过来。” “汪汪汪”大黄狗不懂她的执念,拚命咬着她的衣袖,要她快点上岸。 慕容谧态度坚持,神情倔强的与它对视。 “呜凹。”大黄狗沮丧的发出低鸣。 她将靳韬藏青色斗篷上的王族龙纹饰扣扯下来,交给它。“快去我和靳韬的命就交给你了。” 看着大黄狗扯腿飞奔而去,慕容谧这才继续扒挖着堵在洞口的烂泥,好不容易挖出了一个缺口,洞穴内的积水由缺口慢慢的消退。 从缺口钻进洞穴内,扒挖的动作一停下,她便抑不住的打颤。 她很冷,十指因为过度用力而不断颤抖,指节嫩肤被看似柔软的烂泥磨破了一层皮,甚至有几处还渗出了血。 她无所谓的收起拳头,爬到他身边,伸出手,探他的鼻息,却因为手指冰冷麻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呼吸凝滞在胸口,她眼眶发烫,惊恐忐忑的贴近他的胸口,聆听他的心跳。 当他的心跳透过湿掉的布料,一下又一下撞入她的耳膜时,她因为过度紧绷的心情瞬间松懈,整张脸撞在他的胸口,眼泪滚了下来。 他还有呼吸只要他尚存一丝气息,她都不会放弃 她努力的忍住溃堤的泪水,抬起脸,唇瓣印在他冰冷的唇上,不断的喊他,“靳韬醒过来” 当她那充满焦急,还带着哽咽的嗓音回荡在耳畔时,在幽冥地府徘徊的靳韬蓦地回过神来,紧接着,一声厉喝传来 你时辰未到,回 他的魂被那一声震天撼地的厉喝震开,整个人冲破虚无混沌,一睁开眼,立即对上一双让他魂牵梦萦c心神挂念的净澈泪眼。 他浑浑噩噩的轻蹙眉头,分不清此时是梦或是出自他的幻觉。 慕容谧一见到他睁开眼,又惊又喜的落下激动的泪水。“靳韬靳韬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靳韬死死的瞪着眼前那张透白的雪颜,想起每一世的羁绊,颤抖着唇,吐出呢喃,“娘娘子” “对,是我,是我”她说着,眼泪克制不住的疯狂滚落。“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坠河,我有多担心” 丝丝缕缕的记忆回笼,靳韬想起自己正在炸堤,然后有个士兵坠了河,他不假思索的跳进河里救人而眼前的是,他的妻子慕容谧 但是,她又为何会在此处 “你为什么” “是努努找到你的是它带我来找你的” 说好要平稳心绪,多留些气力救他,但一见到他醒来,她再也无法忍受的哭成了泪人儿,抽抽噎噎的话伴随着泪意,糊成了一片。 靳韬却还是听明白了,也终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况,虚弱的问:“飓风走了吗” 她摇摇头,冰凉的指尖替他拨开遮住脸的发丝。“你不用担心,我让努努去叫人来,我们很快就会没事的。” 靳韬近距离的看着她细白若葱尖的指头沾满泥沙,泥沙间有着丝丝鲜血流出,“你的手” “没事的。”她扯开苍白的薄唇,绽放欢喜的笑 正文 第9节 容。 他瞧着,觉得极为碍眼。 他还不了解她吗她总是如此,总是用这三个字让身旁的人不要担心她。 蓦地,一阵强风伴随着大量的河水灌入,洞穴内的水位来到靳韬的颈子,慕容谧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水冲到一旁,整个人浸在水里。 “谧儿”靳韬发出痛心的呐喊,背脊窜过一股寒意,深陷烂泥的双腿却依旧动弹不得。 “没事c没事”挣扎着冒出水面,她只是一时没留心,才会被灌入的河水冲倒,顶多呛了几口水,并没有大碍。 但是,靳韬被方才那一幕吓得险些没了魂。 在思绪混沌间,他在幽冥的一切经历或许是出自幻觉,却坚决的认定她就是他苦苦寻觅的命定女子。 原以为他们的情缘已尽,没想到他又回到人间,再次见到她。 他可以死,但绝不让她有半点损伤 “出去”这是成亲以来,他第一次用冷硬若铁c隐有愠怒的声嗓斥喝她。 慕容谧迎向他毫无血色的紧抿薄唇,透出锐利光芒的双眼,有一瞬间被他吓到,全身僵硬的怔住,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露出如此严厉的神态,由她明显受到惊吓c委屈的神情,他硬下的心肠竟在瞬间软塌,无法再对她说出任何一句狠话。 “或或许别人没办法相信一条狗你你出去求援。”他放软了语调,低声说道。 靳韬的话让慕容谧瞬间明白他的用意,他试图要说服她离开。 她定定的望着他,眼神坚定。“既然成为你的妻子,就是你的人,我绝不丢下你你也不准丢下我” 拉高他的双手,搭在自个儿的肩上,她试图要撑起他,将他拉出那堆埋住他双腿的烂泥。 其实想也知道,以两人的身形差异,她一定不会成功,却十分坚持,一次又一次的试着。 靳韬看着她傻气却执着的举动,眼眶发烫,胸口激荡c沸腾。“谧儿 你帮不了我的” 她知道以自己单薄的力量,绝对没有办协助他脱离险境,而他拚了命的要把她推开的一言一行,让她感到无限委屈。 “大不了我与你一起死”她哽咽说出的这句话,狠狠的剜进他的心口。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毅然决然的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同时,那段冰封住他的热情的沉痛过往,就这么突破心防,震溢了出来。 当年凤朝国安排细作来到龙余国,让她成为他的贴身婢女,伺候他的生活起居,为的便是接近这一个被龙余国王极为器重的王子,打探军情。 在朝夕相处下,他对她产生了感情,甚至有了禀明父王c娶她为妃的打算,却意外的发现她与凤朝国鱼雁往返的重要书信,识破她的身分。 他大受打击,而她俨然只是把他当成一颗能令她获取最多龙余情的棋子,事迹败露后,在他的面前,毫不留恋的服毒自尽。 在他的面前气绝身亡前,她只留了一段话,她说她根本就没爱过他,与他所有的一切一切,只是为了取得龙余情。 当她死后,他也才知道她利用他对她的信任,在他每日的茶水里下了慢性毒药。 自此以后,他不再喝别人端上来的茶,也因此辜负了慕容谧真心诚意为他泡的药茶。 被背叛的痛让他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冰冷,再也无法相信人世间有真情真爱。 但在慕容谧嫁给他之后,他冰冷的心被一点一滴的注入温暖,他却像个混帐般刻意漠视她的好,把心守得紧紧的,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他对她其实不好,她怎么可以为这样的自己,单纯c诚挚且毫不保留的呈献上她的真心 在这生死交关的时刻,她何苦对他不离不弃甚至愿意与他一起死 如此强烈的震撼,让靳韬的情绪异常激荡。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许久,除了苍白脸容透露出的坚毅坚决,他还看到了被他推拒的委屈哀怨与情丝缠绕的浓浓情意。 一个人的脸上怎么能同时展露那么多情绪呢 靳韬的心中波澜再起,再也没有力气与她抗衡,轻叹一声,“傻瓜我怎么会娶了个又傻又怪的娘子” 瞧见他再次晕了过去,慕容谧担忧不已的抱住他,奋力撑起他的重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呼息十分微弱,她怒力的思索着,想方设法要让两人脱困。 但是大雨毫不留情的下着,洞穴内的水位渐渐上升,她瞧着,惊得一颗心直跳。 难道他们真的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922 五更天,风雨稍歇,天空隐隐透出蒙蒙天光,靳绮与靳绫指挥着六名丫鬟在屋里忙进忙出,气氛紧绷。 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靳韬被吵得醒了过来。 他的意识一恢复清醒,便觉得全身疼痛不已,发出一声呻吟。 靳绮听到了,急忙凑上前。“三王兄你醒了” 靳韬看着性子爽直的靳绮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牵动苍白的嘴角,劈头就问:“什么时辰了飓风走了吗雨势缓和了吗” 知道三王兄十分重视此次飓风带来的影响,靳绮赶紧回答,“飓风走了,这次的飓风威力十足,风强雨烈,尤其是昨儿个夜里,雨势大到像是天老爷拿着盆子不停歇的往下倒,如果不是三王兄炸堤炸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哪” 靳韬脸上的表情稍霁,却因为没看见妻子的身影,紧接着追问,“谧谧儿呢怎么不见她” 他只记得自己赶着慕容谧去求援,谁知那傻丫头怎么也不肯走,然后他眼前一黑,对于之后发生的事便一无所知。 他被救了,为何身边不见她的踪影 “三王兄放心,三王嫂被安置在偏厅里。” “为什么” 瞧见兄长猛地蹙起眉头,目光冷冽,靳绮讷讷的回道:“御医说三王嫂的身子骨虚寒,浸了水,受了寒气,所以染上风寒,发着烧。为了让三王兄好好休养,才将你们两人隔开。” 营救两人的过程还算顺利,否则保全了百姓的性命,却失去了他们的性命,可真会让她们哭死哪 “她醒了吗” 靳绮摇了摇头,还来不及开口,便看见靳韬准备下榻,她急忙阻止,“三王兄,你要上哪儿御医说你身上有伤,得好好休养,现在还不能下榻啊” 靳韬不理会妹妹的阻止,坚持下榻。 靳绮拿他没办法,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由主寝到偏厅的路程不过片刻,但这一段时间,不时可以看到丫鬟们在身旁来来去去,瞧得他眼花。 当他来到慕容谧的身边时,才想凑近瞧瞧她,制止声由四面八方涌来 “三王子,您还是回去歇着,好吗” “三王子,这里交给我们,我们会好好看顾主子的” 听着那一句又一句的劝阻,靳韬蓦然有些烦躁,压低嗓音的说:“全都出去,一个也不许留” 他现在才体会到,有六个丫鬟在寝房中伺候是多么吵的一件事。 待慕容谧的身子调养得差不多后,他得好好的思考,房中要放几个丫鬟伺候她比较恰当。 他的语气万般平和,却透着一股凛冽寒意,瞬间让众人噤了声。 六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有志一同的望向四公主和五公主。 “三王兄,这里没人伺候不行啊”靳绮不得不出声。 “定时将汤药送进来就行了。” 经历过生死,深刻的体验过她的不离不弃和半丝不隐藏的真情,他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 靳绫一时之间没想那么多,傻乎乎的开口,“三王嫂还昏睡着,汤药可是得一口一口灌入,没人伺候,那怎么行” “五妹,关于这点,咱们就不用管了,三王兄自有想法。走啰走啰” 机灵的靳绮拉着靳绫,领着六个丫鬟退下。 庆幸四王妹够机灵,否则他真的要对那一群碍事的人发火了。 待全部的人都离开后,偏厅里终于清静下来,靳韬坐在榻边,先是探了探她的额温,才执起她冰冷的柔荑,忧心忡忡的蹙起眉头。 她的额头是灼烫的,玉颊因为高烧而烫红,身上的温度却依旧凉得透骨。 他知道妻子的体质偏寒,自从跟她成亲后,他每晚睡在她身旁,室内根本不用摆上冰盆,就能达到降温的效果。 这意外的好处,让他如获至宝,根本没有想过她这样虚寒的体质,身体到底受不受得了。 如今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不一样,之前不会在意的细节,现在他都斤斤计较。 靳韬暗暗打算着,晚些再让丫鬟去请御医过来帮她把脉,顺道让御医想想方子,将她的体质调理好。 眷恋的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才动手替她换掉额头上的帕子,然后和衣在她身边躺下。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动了情是这样的滋味,爱着c恋着,仿佛再多呵宠也不够。 像以往每一个夜晚,他将她那一身冰冷拉进怀里,用他的体温温暖她 房里一片静谧,慕容谧的神志陷在昏昏然的混沌当中,脑中反复出现让她恐惧的一切,一双眉头纠结着,像是打了八百个结。 “不不要不要走靳韬靳韬” 靳韬抱着她睡,原本就睡得不安稳,一听到她隐含着哭腔的可怜声嗓,立即惊醒过来。 “嘘没事,没事了,我在你身边”他凑到她白嫩的耳边,柔声安抚,大大的手抓住她被他偎暖的小手,让她确切的感受他的存在。 他的声音暖柔,握着她的手厚实温暖,整片背贴着他不断散发出热源的强健胸膛,很快的就安抚了她不安的情绪。 被这样的温暖包围,慕容谧猛地醒了过来,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刚刚梦里发生的可怕事件,都只是梦吗 在她满腹疑惑时,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贴上她的额头,她倏地转过身子,把靠在她身后的男人硬生生的挤下床榻。 听见砰的一声,她轻抽一口气,好生错愕的眨眼睛,望着地上那一脸哀怨的男人。“夫君你你怎么” 在走过生死边缘,冰封住心的那道封印被解除之后,他对她有着满腔浓情,光是看着她,一颗心便狂跳不休,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因为这样的心情,他管不了偏厅的卧寝不似主寝那般宽敞,高大的身子有一半悬在榻外,硬是要挤上榻,抱住她,给她温暖,让她睡得安稳。 也因为如此,才会发生她一个转身便把他挤下床榻的憾事。 这对英明睿智c武功高强的三王子来说,是多么狼狈的一件事。 偏偏此刻看着她端着一张犹带病容的苍白脸庞,担心的看着他,他的一颗心便管不住的软热。 眼看靳韬直瞅着自己,慕容谧朝他伸出手。“对不起” 没等她说完话,他已经被她楚楚可怜的神态给抚慰,仍带着伤滚下床榻的痛似乎已不觉得痛。 “没事。”他起身,瞬即抓住她显凉的小手,重新回到榻上,抱着她,轻声的问:“你感觉好些了吗” 慕容谧用力颔首,脑袋瓜子里的朦胧退尽,便知道清醒前那些让她心慌恐惧的惊心动魄事件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看见两人平安获救,回到寝殿,她激动的伸出藕臂,圈住他强壮的颈项,哽咽的出声,“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死掉。” 感觉她的身子瑟瑟发抖,靳韬既心疼又心怜的说:“我以为你不怕死。” “与你在一起,是不怕只是”她咬了咬唇,表情腼眺。“活着能和你在一起,但死了” 她无法预知死后的世界,却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脑中隐隐有个念头浮现,告诉她,死了魂各有归,他们不一定还能在一起 她的忐忑忧心,让靳韬想起在鬼门关生死边缘徘徊时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所得知的事。 他坚定的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即便是死了,我也会拉着你我不会再与你分开” 他的嗓音沙哑低柔却十分坚定,听得她感动不已,泪光莹莹。 她终于等到他敞开心房,得到他的爱了。 慕容谧由他的掌握中抽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摊开,落在他心口的位置,感觉他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撞入掌心。 随着她的动作,凉意沁入胸口,他不解的问:“怎么了” “夫君我终于感觉到你的心了” 成亲后,他表现得冷淡疏离,让她觉得这门亲事非他所愿,她并非他挚爱的女子,所以无心c冷情。 但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他对她已然不同她可以清楚的察觉他的转变,知道他已经交出他的心。 靳韬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心中情意奔腾涌动,他低下头,炽热的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终于退烧了。”偏凉的肤温让靳韬放心了,一整日她的高热一直不退,他连续喂了两次退热药,一直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她才终于退了热。 “我发烧了吗” 她只记得靳韬在洞穴内昏过去后,她苦苦支撑着他,不知道撑了多久,她的意识也愈来愈昏沉,只觉得透骨的寒意不断袭来,整个人又像是被丢到火炉里烧着。 全身忽冷忽热的感觉交替着,让她十分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不舒服的感觉退去,紧接着被包覆进温暖的怀抱,她才觉得舒适许多。 “嗯,幸好退烧了。”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虽然烧得昏昏沉沉的,但慕容谧知道她感觉到的温暖怀抱是靳韬传递给予她的。 他们一起历劫归来,他肯定也是受了伤,她担心又心疼的问:“夫君抱了我一整天,也不怕过了病气,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傻瓜,你夫君我身强体健,根本没什么大碍,反倒是来救我的你,伤得比我还重。”一想到那时的惊心动魄,靳韬又是一阵心惊胆战,垂眸看着她缠着白布的十指,好不心疼,“手指还疼吗” “不疼了。”她晃了晃脑袋,轻声的说。 事情发生的当时,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想赶快救他脱离险境,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害怕。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132 “但是我疼。”靳韬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夫君,你哪里疼”慕容谧紧张的问。 “十指连心,我心疼。”他边说边将吻落在她缠着白布的十指上,十根手指头全吻遍了,才将她的双手覆在他的大掌下,交迭放在他的心口,再次强调,“看着你的十指为我受伤c为我疼,我心疼。” 他轻柔的吻充满珍惜和怜爱,她的心被柔软的情绪淹没,讷讷的呼唤, “夫君” 俯下俊脸,他的唇覆住她的,将她的呼唤含进嘴里,他没有加深亲吻,只是抵住她的唇说道:“别再叫我夫君了” “什么”四片唇瓣亲密相抵,慕容谧感觉唇瓣传来一阵奇妙的酥麻,脑袋瓜子一下子没有办法思考。 “我想叫你谧儿,那你该叫我什么”她傻乎乎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轻轻啃了啃她的下唇。 下唇传来微微的麻痛,她这才反应过来,却是好可爱的反问,“要唤你什么” 他浓眉轻挑,又咬了她一下,“自己想。” “噢”这男人是老虎吗那么爱咬人慕容谧探出舌头,舔了舔被咬疼的唇瓣。 她的舌头不经意的碰到靳韬柔软的唇瓣,引来他一声粗喘,含住她的唇,蹂躏一番后,才又问道:“想到了吗” 这男人真的很爱欺负她耶慕容谧的脸蛋通红,灵光一闪,“小虎子哥哥” 靳韬一怔,没想到她会叫出这个小时候的称呼,瞬间,小时候在天朝学习的回忆涌了上来,他似乎还能听到练着可爱辫子的慕容谧甜甜的叫着他的声嗓。 这种呼唤方式是很亲切,但毕竟是小时候的绰号,他不满意的拒绝,“这是小时候的绰号,私底下允许你叫,在外面这样叫多不威武,换一个。” 他真的很坏,之前可爱不想叫可爱,他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现在意见还真多,她娇声的嚷着,“不知道” 难得看到温顺的她有这一面,他扬起笑容,决定不再逗她,琢吻了她一下才说:“我叫你谧儿,你可以唤我韬c韬哥,或是三哥也行。谧儿。”他明亮的双眸有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一下子要改称呼,让她有些不习惯,但看见他那么期待,她露出略微羞涩的笑容,温驯的轻唤一声,“韬哥。” “嗳”他满意的回应,鼻尖爱怜的磨蹭着她的,又恋恋不舍的啄吻她一下。“以后你都这么唤我,我不想再跟你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你不用尊敬我c服侍我,只要好好的当我的娘子,以后就由我来爱你疼你c保护你。” 没想到会听到男人的表白,她感动得嗓音哽咽,“韬哥我也爱你,而且爱你好久c好久了” 没有预料到自己的 正文 第10节 真心话会让她这么感动,再加上她同等的回应,靳韬的胸口也酸软绞疼着。 他目光深深凝视着她,想要她的yu望在心里沸腾,他需要藉由占有她来宣泄心里那汹涌的情潮。 她双眼迷蒙似醉的回视着他,看清楚他眼底的yu望,娇软的身子仿佛漫开一抹难以言喻的酸软。 靳韬充满浓情蜜意的吻再次印上她洁白的额头,挪移到她无瑕的玉颊,然后落在她小巧的鼻尖,最后才含吮住她的樱唇。 每一个吻都带着他浓浓的爱意,她的唇瓣温驯的为他开启,让那熟悉又好闻的味道笼罩着她。 他轻轻的吻着,暖滑的舌尖细细品尝那丝绒小口中的每一寸柔软,炽烈的情感在两人之间蔓延。 她回应着他的情意,香软小舌随着他的舌头起舞,直到他们气喘吁吁的分开时,两张嘴还牵引出几缕银丝。 靳韬绷得肌理分明的身体缓缓的松懈下来,左胸轻轻骚动着,他凑上唇,温柔的啄吻她温润的肩头。 “嗯,好痒”慕容谧缩着肩头,躲着他的细吻,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幸福的笑弧。 他将她搂进怀里,看着她一身雪白肌肤遍布欢爱的痕迹,他的心头泛柔,又隐隐有些燥火,像是要不够她。 “韬哥你又”她红着脸,讷讷的说,充斥在四肢百骸的酥麻感还没散去,纤白的身体微微战栗着。 他的心情有些激荡,却又怜惜她,怕累着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亲吻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叹息,“我真怕会把你要坏了。” “哼人家才没有那么娇弱呢”她的耳根子发烫,媚眼如丝,不依的娇声抗议。 她的话让他的双眼一亮,竟透着一丝邪气,贴近她的耳朵,低哑的说:“那我可以再要一次吗” “你啊”她楚楚可怜的咬着唇瓣,根本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话,就再一次被卷入他带来的狂潮里。 情到浓时,仿佛只有用这最原始亘古的欢爱,才足以宣泄彼此心里那即将满溢的浓浓爱恋。 靳韬因为炸堤泄洪而受伤后,王下令要他在白虎殿好好休养,短时间内没有再派任何差事给他。 从成亲至今,他们还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整天腻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形影不离。 “韬哥,你没有别的事好做吗”慕容谧没好气的问,双手却是不停的动作着,只见染了粉樱色的面团在她灵巧的手下,被塑形成梅花状。 靳韬沉着两道浓黑的眉头,语气颇哀怨的说:“你一早就在厨房忙到现在,也没时间陪我,我才过来瞧瞧,你就急着赶我。” “我们中土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韬哥,你还是别待在这里了。” 先前她答应过靳绮和靳绫,要再做樱梅落雪糕给她们吃,没想到发生了许多事,直到最近才有空闲,靳韬却是缠她缠得紧。 想到最近两人间的浓情蜜意,慕容谧心里溢出一丝丝的甜,表面上虽然赶他离开,要他别在这里添乱,说出口的话却一点威力都没有。 “你瞎忙这些甜糕,我又不爱吃,听港边的商贩说,今儿个来了艘大船,咱们出去转转。”靳韬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将脸抵在她的颈边。 “大白天的,别这样”他真是愈来愈大胆了,也不怕被人看见,她脸红微嗔,轻轻的挣扎着。“这个甜糕是我答应靳绮和靳绫要做给她们吃的,已经耽搁很久了。” 对她动情后,靳韬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霸道c幼稚。 他要她只对他一个人好,要她的眼中仅有他一个人,因而听到她做了甜糕是要给那两个丫头吃的,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将她拉进怀里,他扳过她的纤肩,强迫她转身面对自己。“是那两个丫头重要还是我重要我难得休息,你不是应该好好陪陪我吗” “韬哥若嫌闷,就别跟在我脚边转,更该好好休养,待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向王禀报复职之事。” 靳韬这一休整整休了大半个月,对向来勤于公务c鲜少歇息的他来说,这样的确是太闲散了。 这段期间,他不时拽着她四处跑,待她更是掩不住霸气的真性情,让她都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想来是为夫的赋闲在家太久,娘子才会嫌弃起我来着。”靳韬语气闷闷的,哀叹了口气。 即便他赋闲在家,也并不是真的无事可忙飓风暴雨过后,居住在河堤两岸的百姓重创,估算重建的工事随着雁尹每日进白虎殿向他禀报,发粮之事也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他忙里偷闲的小小乐趣便是缠着他的小娘子,逗她c欺负她。 “我不是”慕容谧的话才说一半,却被突然闯进厨房的靳绮和靳绫硬生生的打断。 “三王兄c三王兄,父王叫你到前殿去呃啊对对不住,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冒冒失失的靳绮边跑边喊,进到厨房,看见兄嫂亲密的姿态,脸红的转身,捣住一双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脚步慢她一点的靳绫则是慌张的喊道,然后学着靳绮,也转身背对他们。 慕容谧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拨开靳韬还环在她腰上的手,从他的怀里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跟他拉出好大一段距离。 靳韬哪容得她这样,俐落的伸出长手,轻而易举的缩短了她费力拉出的距离,脸不红,气不喘,从容的开口,“父王有说是什么事吗” 父王都已经下旨让他好好休养一段时日,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应该不会召见他才是。 “说是凤朝国的新王偕同王妃和王子前来拜访,指名要见三王兄。”靳绮转身,小心翼翼的说。 “凤朝国”靳韬蹙起眉头,轻声喃喃。 凤朝国的人为何突然来访,并指名要见他 难道是与岚若有关 靳绮望向沉着眉c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三王兄,猜不透他的心思,难掩忧心的说:“若三王兄不想去,我可以帮你跟父王说。” 明白妹妹对他的关心,靳韬露起温和的笑容,“不打紧,我这就去前殿看看,你们嫂子正在做你们爱吃的甜糕,你们帮我陪陪她。”他侧眸,望向妻子,温柔的说:“我去去就回,晚上等我用膳。” 提起正事,他只在她的面前才会展现的无赖霸气收敛得无一丝痕迹,慕容谧却还是敏锐的察觉他平静表相下的一丝紧绷。 再见靳绮和靳绫不自然的态度与担忧的表情,她忍不住发问,“凤朝国是什么国家为何指名要见你们三王兄” “岚若是来自凤朝国,当初她会”靳绮下意识的开口,随即惊觉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住嘴。 岚若这个名字已经被提起许多次,但每次一被提起,大家都像是犯了什么禁忌般小心翼翼,不敢多说。 到底这个人跟靳韬有什么关系呢 眼见靳绮蓦地打住话,她不解的追问,“然后呢”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靳绮干笑两声,生硬的转开话题,“哇三王嫂,你在做甜糕吗看起来真好吃。” 看来慕容谧不知道岚若的存在,好不容易三王兄和三王嫂的感情变好,她还是不要乱说话比较好。 再说,这种事要说,还是由三王兄自己开口才好。 慕容谧不想让她朦混过去,开口想再问,却被靳绮和靳绫一左一右的勾住手臂,胡搅蛮缠,让她再也无法继续那个话题。 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慕容谧知道在她们两人口中是讨不到答案了。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121 天还没亮透,慕容谧就醒来了,空荡又冰冷的床榻让她的心情莫名的纠结起来。 昨晚靳韬明明说了去去就回,却是一夜未归,也没有回来陪她用晚膳,只派了小厮回来说他有事要忙,让她不用等他。 她却彻夜难眠。 这是自从两人感情变好后从未发生过的事,难道是因为那个凤朝国来的岚若的关系 一想起岚若,她的心头堵堵的,愈来愈好奇,靳韬与岚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三兄妹都变得古里古怪的。 她是不是该主动去找他,问清楚这一切呢 紊乱的思绪还来不及理清,蓦地,一声猫叫打断了她的思绪,下一瞬间,便感觉可爱轻巧的跳上床榻,对着她喵喵喵喵的叫着。 听着可爱的话,她蹙起秀眉,不确定的问:“你说有一个小男孩在荷池那边受伤了” 王宫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虽然感到疑惑,但她还是起身更衣,跟着可爱,快步来到荷池畔。 在可爱的带路下,她果然在荷圜的假山造景里看到了一个约莫六c七岁的小男孩。 假山造景重迭形成的石洞位置隐密,如果不仔细的查看,根本不会发现有人在这里。 她走近,才发觉小男孩似乎受到了惊吓,双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恐惧,俊秀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深怕再吓着他,慕容谧刻意压低声嗓,温柔的问。 小男孩恍若未闻,一双眼眨也不眨,直视着石洞深处。 她疑惑的顺着小男孩的视线看过去,倏地倒抽一口气,在幽暗石洞的深处,竟闪烁着一双野性的绿眸。 心猛地一促,她将小男孩保护在身后,颤抖着声音问道:“是谁在那里”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风声与她的问话和在一起的空洞回荡,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而方才映入眼底的那一双闪烁的绿眸也消失了,难道是她的错觉 正当慕容谧迟疑之际,一只通身雪白的狼倏地从黑暗中现身,那高大的体型几乎是她的半身高。 她惊诧的倒抽一口大气,只见大白狼青光闪烁的绿眸再现,雪白的狼牙尖锐锋利,正朝她发出低吼,看起来极具杀伤力。 慕容谧平时虽然会跟动物交谈,但从未遇过凶猛的兽类,心头涌上纯粹的恐惧。 为了自身的安全,她应该远远的逃离,不过只要一感觉到被她护在身后的小男孩用力抓着她腰后的衣料,她便兴起想要保护他的念头。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强做镇定的说:“我们没有恶意,你别伤害我们。” 大白狼咧嘴,再次朝她发出咆哮。 “什么你的孩子”慕容谧仔细聆听,才听懂大白狼的话。“你你别动怒,我帮你问问。” 原来大白狼是在小男孩的身上闻到小狼的味道,才会一路追踪到王宫,要来寻回它的狼子。 她转身,看着小男孩,“你是不是有见过或捉过一只小狼” 小男孩一脸惊恐c茫然的看着她。 跟着父王和母妃来龙余国后,这里的人说的话,他都听不懂,觉得无趣,于是趁着随从不注意时,自己偷偷溜出来玩。 他玩累了,便在这个假山石洞里睡着了,没想到一醒来就见到这只可怕的大狼。 慕容谧见他可能吓傻了,只好轻轻的拍抚他的背,放轻语气,安抚的说:“你别怕,大白狼不会伤害我们,它只是想找回它的狼子。” 她温柔的语气让小男孩不再那么紧绷,但还是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时,远处传来的杂沓脚步声与急切的呼唤声让她松了一口气。 “小王子,你在哪里” 终于有人寻来了。 慕容谧听到不同于龙余国的语言,才恍然大悟,这个小男孩应该是凤朝国的小王子,莫怪她刚刚无论怎么问话,他都没有回答她,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才想要跟大白狼商量,让小男孩先回去,她再陪它去找它的狼子,没想到她还来不及开口,大白狼已经因为那些声响而有了动作。 巨大的白影伴随着兽吼扑向他们,慕容谧尖叫出声,下意识的将小男孩抱在怀里。 “谧儿”听到慕容谧的尖叫声,靳韬心一凛,提气一跃,奔向声音来源。 他很快的来到假山石洞前,足尖才落地,凤朝国的王也同时站定在他身旁。 他们同时看向石洞内,只见白色大狼龇牙咧嘴的发出狼嗥,凶猛兽眸透着噬血凶狠的目光。 靳韬的心脏瞬间被掐紧,王宫内怎么会有这么凶猛的野兽 他抽出佩剑,凛然杀气陡现。 “不要别伤害它”在洞内看得一清二楚的慕容谧赶紧冲出洞口,阻止靳韬。 跑出石洞的慕容谧怀里抱了个孩子,左上臂的袖子被利爪撕破,伤口正渗着血。 “谧儿,你的手受伤了。” 看到她受伤了,靳韬的眼角眉梢全罩上一层寒霜,握着长剑的手一横,将她拉到身后,隔开她跟大白狼的距离。 慕容谧将小男孩放下,握住靳韬的手臂,制止他。“韬大白狼不是故意伤我的,我没事我有些事要问凤朝国的王。” 靳韬看向她,见她面色如常,才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敢大意的挡在她身前。 小男孩已经被安全的带到王妃身边,虽然受到惊吓,俊秀的小脸苍白,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掉一滴泪。 慕容谧稍稍放心,收回视线,凤朝国的王福了福身。“请问在来龙余国的途中,王是不是有捕捉过一只小狼” 她一口标准的凤朝国话让凤朝国的伏王难掩惊讶,她说得比任何一个译臣都还要好,但仅仅一瞬间,他就恢复镇定的回道:“我们在港口进王宫宫殿的途中,的确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白狼。” “那小白狼现在在何处”希望小白狼平安无事,否则她都难料大白狼会做出什么事。 眼下的状况让伏王即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吩咐随身侍从,“将那只受伤的小狼带过来。” 没多久,小狼被带到。 慕容谧看见小狼受伤的腿被妥善包扎,圆滚滚的兽眸虽然带着野性,却温驯乖巧。 她伸出手,从侍从的手中抱过小狼,要将它送回大白狼身边。 靳韬立刻挡在她的身前,不让她靠近大白狼。 “那只大狼野性难驯,你别随意靠近。”他就怕她再受一点伤害,护她护得紧。 “不碍事的,大白狼只是要带回它的狼子,不会伤害我的。”她对着靳韬露出微笑,随即绕过他,将小狼放在大白狼的面前。 大白狼充满灵性的绿眸看了看慕容谧,低吼一声,只见她轻轻的颔首,大白狼瞬即咬着狼子,跳出王宫高墙,如迅雷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直至看不见大白狼的身影,她才转身,看向靳韬。 靳韬也正注视着她,面色阴沉。 她岂会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因为自知理亏,慕容谧拉着他的衣袖,示好意味甚浓的软声说道:“我没事。” 又是这句话,她的手都被大狼抓伤了,竟还说没事 靳韬的气不打从一处来,气她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嘴唇一抿,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就要离开。 慕容谧没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举动,不由得轻呼出声,苍白的小脸迅速染上红云。 “三王子,请留步。”眼见他们要离去,伏王赶紧出声挽留。 靳韬定下脚步,冷淡的眯起双眼,让人觉得更加深沉难亲。 “这位是三王妃吧非常感谢三王妃救了犬子,为了表达凤朝国的感谢之意,本王想宴请两位,请两位务必赏脸。” “不必了。”靳韬目光冷淡,斩钉截铁的拒绝,连一个字都不肯浪费。 慕容谧小心翼翼的看向靳韬,对方好歹也是一国之王,况且来者是客,他的态度如此冷漠疏离,就不怕得罪贵客吗 气氛一阵僵凝,突然,狼嗓伴随着一道快如闪电的雪白身影掠至靳韬和慕容谧的身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猝不及防,只能怔怔的看着大白狼去而复返。 大白狼将口中咬着的东西放在靳韬的脚边,然后伏低雪白狼身,长嗥一声,那姿态就像是在跟慕容谧赔罪道谢。 在场的众人都被大白狼富有灵性的动作震慑住,还来不及反应,它已经像来时那般迅捷的离开。 凤朝国的伏王妃略通医理,仔细的打量着大白狼送来的药草,形似有止血疗效的紫珠草,但紫珠草的核果是紫红色,这株的核果却是紫中带金,极其罕见。 她端倪许久,不禁惊叹出声,“这是相当罕见的紫金珠草,止血功效较一般紫珠草要好上许多,更兼具清毒c解热c活血的功效。”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更对于大白狼向慕容谧献药草的赔罪之举感到不可思议。 靳韬一心挂念着妻子的伤势,弯身拾起药草,与伏王妃详细的问清楚用法,才抱着慕容谧从容离去。 伏王想再挽留他们,伏王妃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王,算了三王子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再强人所难,毕竟我们亏欠三王子的实在太多” 伏王凝视着靳韬渐渐消失的修长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白虎殿的一路上,靳韬都不讲话,沉着一张俊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回到内寝,慕容谧被轻轻的放在窗边的卧榻上,才敢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检查着她的伤品,确定被狼爪抓伤的地方没有很严重后,神情才舒缓了一些。 “我怀疑你的八 正文 第11节 字跟王宫不合,自从成亲住进来后,你就大伤小伤没有间断过。” 他愿意开口跟她说话,慕容谧悄悄的松了口气,软声说道:“我会小心的,下次不会了。” “不许再有下次”她竟然还敢说有下次,靳韬眼角一抽,语气不自觉的变得严厉。 自从经历过那场几乎送掉性命的劫难后,他在乎c呵宠她的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他的脸色阴郁c语气很凶,却教她的内心甜蜜蜜,眼眸发热。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788 慕容谧暗暗的吐了吐舌头,讨好的偎在他身边,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嘛好嘛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别生气了嘛” 她柔顺讨好的样子让他的脸色稍霁,语气和缓了些,“你没事跑去荷池那儿做什么” 荷池在王宫的最南侧,离他们位在北侧的白虎殿有一大段距离,他不懂,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那里 不忍把可爱供出来,她只好这么说:“你昨儿夜里没有回来睡,我有点担心,就去寻你了。” 王宫南侧除了荷池以外,还有专门用来接待外宾的翔云厅,所以她是为了寻他才特地跑到那里去的。 这样倒变成是他连累了她 靳韬小心翼翼的边帮她清理伤口边说:“昨晚凤朝国的小王子不见了,我整晚都领着宫人忙着找人,所以才没有回寝房。” “嗯,没事就好嘶”当他把紫金珠草敷在伤口上时,刺痛的感觉让慕容谧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你活该,知道痛了吧呼呼”靳韬嘴上不饶人的说着,包扎的动作却益发轻柔,不停的帮她在伤口上吹气。 享受着他的呵护,她的语气变得凝重,“遇上这种事,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况且那男孩还是凤朝国的小王子,是咱们龙余国的贵客,若让他受了什么伤害,咱们难辞其咎。” “即便是贵客,也不及你重要。”顿了下,他深深的看着她。“况且,祸事是他们自己招惹来的,若真的出了事,与我们何干” 自从岚若的事之后,他对凤朝国的观感差到了极点,即便凤朝国已由新君继位,并满怀对前事的愧疚,诚心诚意的前来议和,却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又或者对他来说,岚若的事,早已释怀c放下,凤朝国对他而言,就仅仅是数个盟国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岚若的事,他从未对慕容谧说过,逝者已矣,再加上现在他的心除了慕容谧,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更觉得没解释的必要。 慕容谧不知道他的想法,暗暗的梭巡他的脸庞,他的神态虽然平静,但每当谈起凤朝国,神色就显得疏淡,她不由得暗忖,他对凤朝国会如此冷淡,是因为岚若的缘故吗 她敛下羽睫,反复思索,有一种想问清楚的冲动,却始终没有勇气把话问出口。 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走到这个阶段,若她硬是要去追究那一段过往,靳韬会怎么想 如果岚若真的对他很重要,是不能让任何人碰触的禁忌,那么她的试探会让他们的感情因此受影响吗 思及这种种,慕容谧的思绪乱到了极点,愈不想去想,反而愈发纠结。 靳韬发现她若有所思的凝望着自己的目光,以为她累了,于是柔声吩咐,“折腾了几个时辰,你歇歇。” 看见他起身,准备离开,她急忙追问,“那你呢” 他还来不及回话,便听到宫人通传,伏王在殿外求见。 顿时,他平和的情绪起了波澜。“回了他,说本王子不见客。” 在凤朝国伏王指名要见他后,他便已说过,对于凤朝国前在位者派岚若接近他,获取龙余情之事,他已释怀。 伏王根本毋需再将两国结盟之事牵扯上过往,搅和在一起。 怎知伏王竟是如此固执,硬是要他亲口说出“原谅”两字才肯罢休 虽然他已将岚若的事放下,但毕竟是深爱过的女人,就算不爱c不怨了,也不希望她的事一再被人提起。 瞧见靳韬的脸色又在瞬间沉郁了几分,慕容谧讷讷的问:“韬,怎么了为何不见伏王呢” “没必要。”他的表情高深莫测,说得斩钉截铁。 明知道自个儿不该过问,但心里的疑惑扩大c积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为什么” 不等她问出所有的疑虑,靳韬蹙起眉头,淡淡的开口,“这当中的原由,你并不知晓,所以你别过问。” 她是那么的单纯c良善,他不希望她被搅和进这件事里。 慕容谧一怔,有种再一次被他推拒在外的错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个儿的心情。 她并不是过问他的事,而是关心他若是继续问下去,会惹他气恼吧 在室内的气氛陷入尴尬之时,宫人去而复返,硬着头皮,嗫嚅的禀报, “三王子,伏王说” 不想再听下去,靳韬神情沉郁,迈步离开。 宫人头一次见到一向从容优雅的三王子露出显而易见的怒意,有些不敢置信的退到一旁,不敢再出声。 慕容谧缓缓的走到门旁,目送靳韬远去的身影,一颗心沉甸甸的 凤朝国伏王一家在龙余国待了半个月,这段期间,慕容谧与靳韬则陷入一种说不出的诡谲气氛当中。 两人并没有言语上的争执,他也一样待她很好,但她就是觉得因为凤朝国c因为岚若,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怪。 慕容谧感到无助,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打破僵局。 她心里犯闷,却找不到人可以说话,正想着要到外头走走,便听到宫人通传,伏王妃求见。 慕容谧不似靳韬对凤朝国有那么多的恩怨牵扯,欣然出殿迎见。 才定下脚步,一对上伏王妃的视线,她立即因为她满怀感激的神情而震撼住,不禁纳闷,她为何如此激动 抑下内心的疑问,她命人在殿外的小亭备了茶点,然后两人坐下。 眼看慕容谧的态度温和亲切,伏王妃于是放开心怀,苦叹一声,“我还真担心三王妃不肯见我呢” 慕容谧猜想,应该是上回伏王求见被拒,才会让伏王妃心生感慨,转念一想,伏王妃是凤朝国人,或许会清楚岚若的事 蓦地,伏王妃开口,“我可以求三王妃一件事吗” 回过神来,慕容谧不解的问:“求我” 伏王妃用满怀期许的目光凝望着她许久,然后颔了颔首,“三王子看起来温谦尔雅,但似乎特别固执哪” 对于靳韬的性格,慕容谧在嫁给他的这段时日,有了深刻的体认,颔了颔首,坦率的笑说:“嗯,三王子的确是如此性子” 不待她说完,伏王妃急切的打断她,“我听闻你与三王子鹣鲽情深,三王子待你更是万般疼惜,你在他的面前一定能说得上话,是吧” 伏王为了让两国能放下心结,缔结邦谊,希望求得靳韬的原谅,只是随着归国的时间逼近,始终无法有个圆满的结果。 靳韬始终认为两国邦谊不该与他个人的情绪有所牵扯,拒绝与伏王再谈先王派遣细作到他身边刺探龙余情一事。 那日又见三王妃懂凤朝国语言,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仅能转而求助三王妃从中协调。 慕容谧不解的望向她,“伏王妃,你到底要我与夫君说什么呢” “我们希望三王子能够原谅先王在位时,派遣细作到他身边刺探军情一事。” 慕容谧一怔,心觉有异的问:“那细作名唤岚若吗” “三王妃不知道岚若的事吗”伏王妃没料到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她惆怅的摇了摇头,“我听过岚若的名字,也知道她似乎与夫君有过一段渊源,但尚无法得知详情。” 初见慕容谧,伏王妃便觉得她是个善良温婉的女子,现下更觉得她直率且毫不掩饰情绪,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 寻思片刻,伏王妃才又开口,“岚若是凤朝国先王派到龙余国刺探军情的细作,因为得知三王子受王器重,因而让她到三王子身边服侍,在朝夕相处之下,三王子对岚若动了情那毕竟是过往,或许旁人怕你知晓后会胡思乱想,影响你与三王子的感情,所以才不愿明说。” 终于由伏王妃口中得知靳韬与岚若的事,慕容谧表面上虽然力持镇定,心里却是震撼得无法言语。 她恍然大悟,为何像靳韬这样一个王室子弟,不喜让婢女亲近,打理他的生活起居 因为曾经受过的伤,让他不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正所谓爱得多深就伤得多重呀 看见她沉着一张小脸,若有所思,伏王妃安慰道:“其实依三王子的态度看来,岚若的事已经过去了,三王妃,你也毋需挂怀。” 若是在刚嫁来的时候得知这件事,或许她心里会难受,但是这会儿知道,只是感到失落。 靳韬避而不谈那段过往的态度,让她的心再豁达也始终无法释怀。 “我没事的。”她暗斥自个儿的贪心,随即转移话题,“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么坚持要求得三王子的原谅” “凤朝国因为先王的好大喜功,长年征战,使得国家陷入动荡多年,导致民不聊生,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我夫君登基后,厉精图治,力求国家百姓福利,也致力与邻国结盟,互通利益。深知岚若之事,我们对三王子有愧,而你们的王允诺,只要能求得三王子原谅,解开这个悬在他心头多年的心结,王便爽快签下盟约,一笔勾销两国之间的仇恨,缔结为盟国。” 原来这便是伏王一直缠着靳韬的原因呀 虽然不明白靳韬为何不愿给他们一句原谅,但这毕竟关系到两国百姓的福祉,她无论如何都该帮这个忙,遂微扬嘴角,允诺道:“事关重大,我会试着和夫君说说但不保证真的有用。”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无法不忐忑,尤其在知道了岚若在他的生命中曾占据的位置,她怕怕与他说这件事会惹他气恼。 原本伏王妃仅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没想到慕容谧会答应,欣喜之余,她情难自禁的握住她的手,感激的说:“三王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代凤朝国的百姓感激你。” 慕容谧腼眺的弯了弯嘴角。“你言重了” 突然,伏王妃沉下脸容,忧心的问:“三王妃是身体感到不适吗这手忒寒凉啊” 慕容谧有些不自在的想要缩回手。“我的身子骨不好,无论怎么调养身子,还是没法让身体暖起来。” “打小便是如此”伏王妃更加用力的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如愿以偿。 “若三王妃不介意,可否让我为你把脉” 忆及大白狼叼来药草时,伏王妃因为懂得医理,率先认出药草的种类,因此慕容谧没再推拒,顺势让她把脉。 片刻后,伏王妃脸色凝重的看着她。“三王妃,请恕我直言,你这生来带寒毒的体质异于常人,若再不治,怕是难过三十大关。” 这是头一回有人对她说如此重话,慕容谧的心紧紧一揪。 她刚满十八岁没多久便嫁来龙余国,若是只能活到三十岁,那代表她与靳韬的夫妻情缘只有短短的十二年 她力持平静。“为何会是生来就带寒毒的体质御医上回并未帮我断出此症” 伏王妃沉吟一会儿,“我的医术承自红须绿眼的师父,学的是治偏症的医理,你这病症怪异,一般大夫或许瞧不出端倪。会有此异症,也许是母体怀有身孕时误食致寒气积累之食物,也或许是其他未知状况所致,难以追溯其原由。” 难怪她服用了御医开的方子好些时日,身体的寒状并未改善。 “那能治吗” 瞧见她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伏王妃安慰道:“三王妃不用过分担忧,让我先开个方子化解你体内的寒毒,再依你的身体状况调整药方。” 慕容谧颔了颔首,“但你再过不久便要回凤朝国” “放心,我会让伏王同你们的王说,再与御医讨论出药方,日后咱们藉由信使往返书信联系,你与三王子也可择日到凤朝国探看我们,不怕的。”伏王妃真心的说。 “那就有劳王妃费心了。” “也请三王妃费心凤朝国与三王子的事。” “嗯。”慕容谧用力颔首。 她们私下达成协议,属于女人间刚建立起来的情谊扫去了围绕在彼此间的沉郁氛围。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4044 秋天,刺骨的寒风由海上吹来,让一向暖热的气候多了一丝凉意。 慕容谧怕冷,想起一盆炭炉添暖意,却又怕靳韬会觉得太热,因而犹豫着。 在她犹豫c迟疑之时,脑中则回荡着伏王妃的话。 如果伏王妃为她断症无误,她与靳韬当夫妻的日子并不长想到如此短暂的情缘,她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她无法确定自个儿的身子骨是不是真的只能活到那年纪,或者更早就 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无法不悲观的想着。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与靳韬在一起的时光,因此她决定不再跟靳韬呕气,要开诚布公的将话说清楚。 “喵喵” “你也觉得我要跟韬哥把话说清楚呀可是若提起岚若唉” 慕容谧经由伏王妃的口中得知岚若的事后,虽然她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实在无法不去想。 若不是因为曾经深深爱过,靳韬不会绝口不提,靳韬身边的人更不会视那个名字为禁忌。 看着主人忧伤的样子,可爱金黄的左眼流转着一丝诡谲的裴翠幽光,偏着头,思索了一下,才又喵喵叫了几声。 “什么岚若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慕容谧无法不震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可爱。 “喵喵喵” 原来岚若在事迹败露后便服毒自尽,死在靳韬的怀里,死前还坦承了自己的身分,以及她从来没有爱过靳韬,只是在利用他一事。 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她更可以明白岚若对靳韬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了;被自己所爱的人利用,至她死才知道所爱之人根本从未爱过他,只是在利用他。 她的心一软,不由得怜惜起靳韬,他受的情伤这么重,莫怪一开始他会对她如此冷漠如冰。 倏地,一道清明划过她执着纠结的心,若是岚若早已香消玉殒,那她何必再执着于那些物是人非的事呢 她该尽己所能的对靳韬好,与他携手一起走向他们共有的未来,而不是心心念念那些过往。 只是,可爱怎么会知道岚若已经死了 “可爱,你怎么得知这件事的”慕容谧问出心中的疑惑。 可爱好无奈的看着什么都不记得的慕容谧,但也不能怪她,只能说孟婆的忘魂汤功效奇好,让她忘却在地府的一切事物。 它身为冥界使者,可来去自如的穿梭阴阳两界,在冥府和她相伴已好几百年,知道她重新投胎转世后,循着她来到世间,继续守护着她。 看见她此时为情所困,可爱终究还是不忍的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又碍于天机不可泄漏,它没多说的搪塞过去。 “原来你是去听壁脚听来的。”心里的挂碍消除了,她将白猫抱在怀里,蹭了蹭它柔软雪白的毛,感激的开口,“可爱,谢谢你。” 她仔细的想过也想通了,依靳韬的个性,若岚若在他的心中还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一定不会对她敞开心房,待她那么好。 他们历劫归来后的相知相惜,再加上他对她的疼宠呵护,都是真真实实让她感受得到的,她怎么还能怀疑他对她的情意 靳韬一回房里,见到慕容谧提着一只小炭炉,沉凝着脸,呆坐在小厅前发楞,开口问道:“怎么了” 慕容谧回过神来,见到靳韬,急忙放下手中的小炭炉,朝他扯出灿烂的甜笑。“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这几日因为凤朝国的人来访,伏王缠着他要解开他的心结,靳韬自认再无任何心结可言,才会对伏王的态度异常冷淡,但慕容谧似乎不能谅解他的做法。 他不希望她因为过去的事而为难或难过,因而没说出关于他与岚若过往的那段牵扯,没想到反而让夫妻两人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今日的她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同。 “办完差事,就早些回来。”任由她温柔细腻的为自己脱下身上的披风,他的一双眼直直瞅着她,不放心的问:“方才发什么呆” 往日她会顾及他的想法,会打消起小炭炉的念头,但她打算从此刻开始,会如实让他明白她的想法,不让他们夫妻之间存在着不能说的隔阂。 “天气变凉了,我在想,要不要起个小炭炉却又怕热着你。”她好苦恼。 他不假思索的将她揽进怀里。“你觉得冷,就起小炭炉,不用顾及我。” 她的体质偏寒,对怕热的他来说,抱着她像是在怀里揣着一块凉玉,舒服极了,但他倒宁愿她身体好些c温暖些,省得他为她虚弱的身子骨担心。 被他温暖的怀抱偎得暖呼呼,慕容谧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脸搁在他的胸口,柔声的说:“韬,岚若早就成为过去了, 正文 第12节 是吧” 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口提起岚若,他清俊的面色错愕的一沉,正声问道:“该死是谁把岚若的事告诉你的” 慕容谧与妹妹们一向亲密,但他郑重的警告过妹妹们,不准两人在她的面前嚼半点舌根。 他能肯定那两个小丫头不可能违背他的话,那么是谁把岚若的事告诉她 听着他那微扬的声嗓,慕容谧平静而温柔的说:“韬,你有没有想过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是想拥有完整的你。我不问,是怕你气恼,你不说,却让我感到憋屈。” 靳韬完全没想过,对她来说,自己的好意会让她感到憋屈。 “谧儿我无心让你难受。人死如灯灭,我对岚若的爱恨早已烟消云散,不提那段过往,只是怕你胡思乱想怕影响我们” “既然是过去,又如何能影响我们的感情呢” 靳韬哑口无言的看着她,懊恼如此简单的道理,因为自己患得患失c过分在意,反而搞砸了。 她半垂着眼眉,继续说道:“我一直为这件事犯着闷,所以当伏王妃来找我,求我在你的面前说上几句话时,我立刻便允了。” 他柔俊的表情瞬间变得凌厉。“他们居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韬,若岚若的事你真的放下了,何不给了伏王一个答案呢这么悬着,他烦着你,你也烦,不是吗”慕容谧抬起眼,看着他,温柔的笑说。 对于岚若的事,他释怀了,却不爽快伏王与父王将缔结两国邦谊的关键落在他身上。 他可以理解父王想为他当年所受的伤害讨回一个公道的想法,但两国结盟并不单单是少数个人间的利益,关系到的可是国与国之间无数百姓的福祉。 而伏王却也随着父王起舞,也许他是因为愧疚,或是为了谋得更大的利益。 但他无法认同,两个一国之君竟然将国之利益拘泥于小情小爱上,他这段时间的忙碌,无非也是为了更透彻调查了解凤朝国的这个新任君王,和在他统治下的凤朝国是何等模样。 有了前车之鉴,他无法不步步为营。表面上他是为了岚若不肯轻易原谅,实际上却是争取时间去调查凤朝国的真正意图,没想到反而因此让慕容谧难过了。 靳韬叹口气,对上她温柔的眸光。 “虽然知道你曾掏心挖肺的爱上一个背叛你的女人,说不吃醋是骗人的,但了解你那段过往,让我更加贴近你的心,更加感受到你对我的好,体会到我是如此幸运的嫁给了你韬,你就彻底抛开那段过去,这辈子让谧儿守着你过,让谧儿好好爱你,好吗”说到后来,她的嗓音哽咽,眼眶泛红。 她那番话激得他的内心激荡不已,再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忆起她对他的不离不弃,靳韬内心所谓的坚持当下被抛到一旁。 管他什么凤朝国c龙余国,现在他只在乎他的小娘子,只要能博得她开心,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倾身,将吻落在她的眉心,修长的大手紧紧扣住她软凉的柔荑,嗓音略哑的应允,“好,这辈子就让你守着我过,当一个与我同甘共苦的好娘子” 感觉到两人的气息亲密交错,慕容谧的胸口涌滚着对他的满满爱恋与悸动。 她一直明确的感受到他对她的情意,没想到这件事她毋需多费唇舌便说服了他,他当真听她的话啊 甜蜜的感觉漫过她的心头,全身上下c由里到外都被他的爱充分滋润着。 犹记得当初领圣命跨海嫁给他前,她不奢求自个儿可以得到未来夫君的真心疼爱c得到幸福。 但此时此刻,幸福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所以无论如何,她期盼着两人的情缘绵延无尽,能与他白头到老,她会努力养好自个儿的身体,与他过一辈子 十日后,龙余国与凤朝国达成结盟美事,伏王一家坐上归国的大船离去。 经过详细查探后,也证实凤朝国的伏王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英明君王,德心仁厚,一心一意为凤朝国的百姓谋福祉。 凤朝国在经历了前任君王的严苛暴政,民不聊生,百事待兴,在伏王上位初期,最重休养生息,再也经历不起内乱外患。 也因此,伏王才会将一国之王的姿态摆低,仅为求得龙余国的结盟,也因此答应龙余国的王那看似轻率的条件。 明白这一切后,靳韬也不禁苦笑,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幸好慕容谧的居中协调,才没有让好事继续多磨下去。 送走了新盟友后,天色才刚暗下,王室家宴就已热闹开始,王宫里处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那立在墨色礁岩上的巍峨宫殿宛如黑夜中的明珠,在一片黝黑中绽发出耀眼的光华。 殿中觥筹交错,侍女穿梭着,不时伴随着浑厚爽朗的笑声,气氛更显热络。 酒过三巡,龙余国王靳扎罗拿着酒杯走到王媳身旁,豪迈的举杯。“谧儿,让本王代龙余国百姓敬你一杯。” 原本他只是为儿子童年的单纯倾恋向天朝皇帝求娶前太傅之女,没想到嫁来的姑娘竟是龙余国的大福星哪 她不但温柔可人,是个识大体的贴心女子,在儿子遇难时愿与他共生死,解开儿子的心结,甚至人见人爱,连凤朝国伏王一家都被她收服,为两国结盟添上一桩美事。 对于这个王媳,他与爱妃可是打从心眼里喜欢。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3896 瞧见王要向她敬酒,慕容谧赶紧起身,紧张兮兮的回道:“父王万万不可应该是谧儿敬您。” 靳扎罗贵为一国之王,于情于礼,都不该向她这个小辈敬酒啊 不以为意的挥了挥巨掌,靳扎罗先干掉酒杯中的酒。 慕容谧也赶紧灌下酒,却因为喝得太急,反而被呛了好几口,咳得苍白的小脸泛着红晕。 靳韬轻拍着妻子的背部,还来不及开口,却见到二王兄靳雷拎着两坛酒过来,然后将其中比较小的那一坛递到慕容谧的面前。 “王弟媳,让二王兄也敬你一坛。” 一杯酒便让鲜少饮酒的慕容谧喝得脸红,一坛喝下去,她肯定受不住。 “二王子”慕容谧暗暗叫苦,不知道如何推却之时,却见到眼前的酒坛被靳韬截了过去,他的另一只手则毫无顾忌的揽着她,护卫她的意图浓厚。 龙余国原本就不像天朝那般拘礼,慕容谧却还是不习惯当众被夫君这样搂着,于是轻轻的挣扎了几下。 “二王兄,让臣弟代替谧儿喝了你这坛酒。”靳韬扬声说道。 靳雷一楞,两道粗黑的浓眉微微蹙起,将酒坛抢回来。“呿,我是敬王弟媳,又不是敬你,你抢什么” “我和谧儿是夫妻,你敬她等于是敬我,无所谓。”靳韬硬把靳雷手中的那一小坛酒抢过来,豪气的一仰而尽。 没料到向来温文尔雅的三王弟会做出如斯反常的举动,靳雷怔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靳雷,你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你王弟媳身子骨弱,这么烈的酒,若是喝了,身子怕是会承受不住,你就别为难她,坏了气氛。”与靳扎罗共列上席的王妃笑说。 “就是就是二王兄,你想喝,我陪你喝。”靳绮站起身,挨在强壮如熊的兄长身边,豪气干云的说。 “呿,你一个姑娘家,端着小肚皮,能与我喝多少我找老大喝去。”靳雷推开妹子,朝着那宛如一具不见表情变化的雕像王兄走去。 靳雷这举动激得靳绮生气,哇哇大叫,直要父王c母妃为她主持公道。 一旁的慕容谧静默不语,却是所有心思都落在夫君身上。 一小坛酒下肚,不见他清俊的面孔有半点异样,酒量应该不错,但她还是掩不住忧心的问:“喝得这么急,没关系吗” 靳韬凝望着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拨动她耳边的发丝,百般呵护的摸摸她的脸。“倒是你,难得饮酒,要不要冲杯浓茶来去去酒气” 她的体质是寒弱,不过没他所以为的那般荏弱,而此刻的气氛虽然热闹,众人的目光也未落在两人身上,却让她羞怯的嗔了他一眼。“我没事,韬哥,你别这么夸张。” 他看着自个儿的表情与面对兄长时截然不同,让她的心头甜得发烫。 靳韬还来不及回话,王妃不经意的瞥向两人,见两人互动亲密自然,忍不住开口,“韬儿,你是不是不够努力怎么谧儿都嫁来大半年了,肚皮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呢” 靳韬到嘴边的话一咽,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清俊的脸庞微微赧红。 “这倒是,也该是生个娃儿来玩玩的时候了。”靳扎罗敲着边鼓,一双虎目因为兴奋而炯亮如星。 没料到话题居然转到她和靳韬生小孩上头,慕容谧羞窘得恨不得地上突然冒出一个洞,让她可以钻进去。 不一会儿,靳韬气势回稳,徐声回道:“母妃,谧儿的体质虚寒,上回陪我在水洞里待了几个时辰,差点丢了命,御医说要怀上孩子,得好好调养身子。” 王妃忆及那一次意外差点丢了儿子的命,又见慕容谧纤弱苍白,对她更是怜惜。“意外后也过了快一个月,怎么气色仍不见转好御医的方子不见效吗” 靳扎罗也觉得奇怪,伏王妃离开龙余国前,与御医为慕容谧合议了一帖药,慕容谧的气色是好了些,但依旧不达标准。 这神态模样,是怎么生孩子呢 他转头,看着靳韬,“如果御医的方子不见效,再让信使将谧儿的脉象状况寄去给伏王妃,开开新方子。还有,让你殿中的厨子多领些补气养生的食材回去,务必要让谧儿长胖,调理好身子。” “儿臣遵旨。” 被如此重视,慕容谧的心里胀满说不出的感动,抑下羞意,福身谢恩, “谢父王与母妃为谧儿如此费心。” “本王就等你替老三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啰”兴许是脑中浮现自己当爷爷的画面,靳扎罗乐得合不拢嘴。 家宴结束后,靳韬和慕容谧缓步走回白虎殿。 一路上,她垂着纤肩,苦着一张小脸。 “怎么了怕喝药吗” 她望向夫君温柔的俊脸,摇了摇头,“我怕自个儿不争气,生不出孩子辜负父王和母妃想当爷爷奶奶的想法。” 不似她的担忧,靳韬倒是十分豁达。“有没有孩子也是讲求缘分,没有也无妨,就我们两人过日子,也挺自在快活的。” “但父王和母妃” “还有老大和老二,他们总是有一天会当上爷爷奶奶的,还差咱们家这一个吗” 经靳韬这一开导,慕容谧沉重的心情瞬间轻松许多。“韬哥,谢谢你。” “咱们夫妻间说什么谢” 她轻唔了一声,拉过他的胳膊,凉润小手握住他的大掌,亲密的偎着他。 虽然喝了伏王妃与御医开的药方让她的身体温暖许多,她还是改不了这偎贴着他的习惯。 两人又走了片刻,靳韬突然开口,“谧儿,等晚冬我带你回天朝一趟吧” 慕容谧诧异的抬起头,望向他。“回天朝” “你嫁来这么久,必定想念家人,那时候差不多是中土的年节,你可以和家人团聚吃饭,我也打算入宫拜见天朝皇帝,亲自谢赐良妻之恩。” 他是在不经意间听妹妹们说到,天朝年节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为了确认,他可是暗地里找来福禄寿双喜祥六个丫鬟问过,才作了这个决定。 眼底因为他的话而氤氲雾气,她从没想过还能有回天朝,踏上中土的机会。 “你真的愿意陪我回天朝” 毫不意外的看着她感动的神情,他语带调侃的说:“不知道能不能再去瞧瞧飞飞和壮壮,看它们是不是在御花园里的那棵老树上传宗接代了。” 慕容谧却是露出疑惑的神情。“飞飞和壮壮是谁” 他耸了耸肩,俊脸含笑,还带着宠溺。“那年你救了一只小雏鸟,说小雏鸟叫飞飞,它还有个哥哥叫壮壮,想起来了吗” 粉嫩的脸蛋浮上淡淡的红晕,她点了点头。 那年她才六岁,虽然隐隐约约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但很多细节真的都是靠他提醒才想起来。 每每聊及往事,她也暗暗庆幸,夫君已经知晓她异于常人的天赋,否则若被他以嫌恶c怪异的眼神看待,她会难以承受吧 靳韬看着她脸上赧然的红晕,伸出指头,轻轻抚过她热烫的粉颊。“你有语言方面的天赋,我思索过,若凭借着你这天赋,咱们是不是择日远访各国一来亲访各国,维护各国盟谊,二来能带你远游,你可愿意” 自从凤朝国事件后,他意外得知慕容谧语言上的天赋,就想过带她到处游历,巡访各国,体验各国的风土民情。 “韬哥”这完全是慕容谧未曾想过的生活。 他没好气的看着妻子,叹口气,“唉别对着为夫的露出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只管告诉我,你可愿意” 他轻轻捏她的手,微醺的温润笑颜将他深邃眼底的满满浓情缀映得眸光如泓,分外醉人。 她的一颗心卜通卜通的狂跳着,仿佛搁在炭火上的小锅,盛满他的浓情蜜意,滚沸着幸福滋味。 有他相伴,她怎么会不愿意 “韬哥有这份心意,谧儿欢喜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不愿意” “那好,我会再找时机与父王提这件事。” 他满意的微笑,幽黑深邃的眼眸水亮亮的,衬得他清俊的轮廓愈发迷人。 慕容谧瞧得痴了,竟没意识到他正拉着她往石崖边走去,待脚边的礁石刺痛了脚底板,她才回过神来,不解的问:“你拉着我上哪儿不回房吗” “今天月色不错,咱们晚些再进房里吧”靳韬一直走到最高处才定下脚步,抱着她,找了块圆润平坦的礁石,坐了下来。 清朗月亮高挂在墨蓝色的苍穹里,如脂清辉洒在平静的海面上,闪闪奕奕,仿佛镀上了一层碎银,美不胜收。 “真的很美”她才发出惊艳叹息,下一瞬见便被他身上的披风裹得紧紧的,拥在他的怀里。 属于他的气息与温暖将她完全笼罩,她下意识的更加缩进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心想,这样熟悉的怀抱坚实温暖,是她一辈子的归宿啊 靳韬垂眸,看着她才刚被他搂进怀里,如玉般的苍白小脸便因为身子变暖而透着一点红晕,模样娇艳,更惹他怜疼。 他俯身,亲吻她的嫩颊,爱恋的摩挲着她脸上细腻的肌肤,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倦了就睡。” “嗯。” 海风不断吹送,拂乱了彼此的长发,飘扬的发丝再也分不清是谁的,甜甜蜜蜜的缠结在一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慕容谧心想,她会好好把握与靳韬共处的美好时光,牢牢记住与他共赏过的良辰美景,直到合上眼那一刻。 不知道妻子起伏的思绪,靳韬静静的拥着她,吹着海风,感激上苍把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送到他身边,他深觉此生已圆满,再无所求。 尾声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2字数:1506 夜深沉,寂静的夜晚因为空气里挥之不去的药味而更显凝重。 华丽舱房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如雪的女子,她的呼吸轻浅得牵动不了胸口的起伏,将靳韬的心紧紧拽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十多年相濡以沬的岁月,早已将两人紧紧的拴结在一起了。 但此刻,他可以感觉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仿佛感觉得到坐在榻边的夫君平静脸容下暗藏的滔天巨浪,慕容谧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韬哥,不要为我难过,你已经尽力了,能为你生下儿子,让你后半生有人可以陪伴,我也能去得安心了。”她气若游丝的说。 她的身体在凤朝国伏王妃的调理下愈来愈好,在花信年华那年还顺利的为靳韬生了个儿子。 只是没想到可能是因为怀孕生子让她元气大伤,她的身体每下愈况,这六年来,靳韬与伏王妃想尽方法c用尽珍贵药材,还是无法留住她渐渐油尽灯枯的生命。 “不我不许你就这样抛下我,往后的日子没有你,我的人生有什么值得留恋”他哑声嘶吼,充满血丝的眼里已蓄满泪水。 “别哭呀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你要为我们的儿子保重,他还那么小就没了娘,更不能少了爹的疼爱”她的泪水跟着溃堤,双手却是再也无力抚上他的颊而垂坠。“答应我韬哥答应我,下辈子” 再多的语言也敌不过生命的消逝,她未尽的话随着微弱呼息的停止而止。 “谧儿别走别走啊”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发出有如困兽受伤的嘶吼,紧紧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躯,似疯又似癫的喃喃,“下辈子c下下辈子c下下下辈子,谧儿,无论投胎转世几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再与你相守” 一缕芳魂,素衣黑发站在靳韬的身旁,感受他的剧痛,再也克制不住的泪盈满腮,张手扑抱住他痛不欲生的身影。 无奈阴阳相隔,她的手再也感受不到阳世之人的体温和形体,慕容谧怔怔的望着穿透他的身体的双手,瞬间明白她再也无法投入她所依恋的怀抱当中 “译官, 正文 第13节 时辰到了,别再留恋了。”不知何时,拘魂的官差已来到,带着无限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是的,她是地府译官,在她的芳魂离体后,所有在地府的一切记忆全数回笼。她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天生体质虚寒,更知道自个儿为何年至三十就香消玉殒。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地府冥官时,为了一抹魂而入轮回,却天真的为自己定下短短三十年的阳寿。 若她早知道那抹魂就是靳韬,能与他相爱与相守是多么的得之不易,她绝不会轻易的定下死期。 后悔莫及,却也无力回天,她断气前,下辈子再续前缘的想望,永远不可能有成真的一天了 她悔恨至极,若早知道她跟靳韬是她强求来的情缘,她就不会许下下辈子的诺言,她知道他的个性,那终究还是害了他呀 “译官,回吧阎王那还等着你回去复命。”官差催促着。 慕容谧十分不舍,深深的看着深爱的男人,仿佛想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一眼千年,可悲的是,千年后也不会有他们共有的未来呀 龙余国通史记载 熙龙五十二年,龙余国三王妃身带寒毒宿疾,凤朝国灵药未奏奇效,终体虚难愈,薨逝于周游列国的使船上,时年三十。 三王子心痛难抑,在她死后未再续弦,沉郁了好多年才重振精神,带着爱妻的骨灰,以亲善使之名到海上游历,继续未完成的旅程。 龙余国在三王妃擅通译和三王子周游列国的功绩下,为龙余国开创了前所未见的商贸盛世,为龙余国盛世增添一笔璀璨,被龙余国子民传颂于后世。 最终审判译官篇 更新时间:2015112412:00:03字数:8841 “可怒呀可怒”十殿阎王之一阎王爷横眉竖目的暴吼出声。 没想到他的那群手下爱将竟趁着鬼门大开的日子,集体跷班,休假不回 这前所未有的事,让他怒不可遏。 跪在底下的一众小鬼被大老板的怒气吓得发抖,颤声求饶,“阎君息怒。” 阎王厉目瞥向掌管生死簿的新任判官,怒声道:“还不快把这群擅离职守的家伙给本王召回来。” “启禀阎君,这可能有难度众人已入轮回道,再世为人,必须得等到百年后,寿终正寝,才能再回地府。”新任判官为难的说。 “岂有此理”阎王大掌一拍,登时公堂上珍贵的小叶紫檀木桌碎裂成灰,连渣都不剩,他虎目大睁,瞪向判官,“给本王撰写诉状,待他们百年回归后,本王再一一与他们清算。” 面对大老板的命令,新任判官不敢不从,恭敬领命后,疾笔撰写叛逃众鬼吏的诉状。 鬼差拿着“到案说明通知书”来到译官的居所,才刚到门口,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地府官吏们皆各有单独的居所,而居所的造景则会依个人的想望演幻而成。 译官大人的居所向来陷在一片寒气氤氲的缥缈苍茫当中,没想到清冷的译官大人去了人间一趟,竟多了一股盎然生气。 只见眼前气势恢宏的主殿建在墨色礁岩上头,殿旁四周植了许多半人高的矮树,仔细一闻,空气中仿佛还带着树叶散发出的青松与薄荷的味道。 这不像中土的特殊景观,让鬼差看得差点忘了正事,忘神的脚步冷不防就被一道无形结界堵住去路,他恭谨的抱拳行礼,“译官大人。” “公文送到就走吧”清冷无绪的淡淡嗓音响起。 “是”原本拿在手上的公文一下子就不见了,鬼差低眉敛目,待再抬起头,眼前壮阔恢宏的景色早已消失无踪。 身着白色衫裙的女子柔荑支在尖润的下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那不曾存在地府的景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猫轻巧的跳上主人坐着的卧榻,一蓝一金的猫眸看了看桌上刚刚鬼差送来的公文,轻轻的喵叫了声。 “我不担心。”女子轻启唇瓣。 “喵喵喵” “有几人已经上过庭了,不都没事了吗” 看似自言自语的女子,实则在跟猫儿对话,只是普通人并不懂猫儿说了什么。 她是地府译官,专长通译,只要能开口说出的语言都难不倒她,更何况是简单的猫语。 眺望着远方的视线终于收回,她对上猫眸。“听闻这次员工自救会请来一群很强大的律师团为大家辩护,你就别担心了。” “喵呜喵呜” “处罚重则灰飞烟灭,轻则打入轮回道,尝尽爱恨嗔痴之苦吧”她不甚在意的说。 白猫无语,只能伏在主人的膝上,给予无声的支持。 过了许久,一声叹息从女子口中逸出,兀自喃喃,“身边不再有他的陪伴,是生是灭又有何意义” 离魂回到地府后,她不断的由可往来阴阳界的可爱口中得知靳韬在阳世的一切。 听可爱说,靳韬在她死后未再续弦,沉郁了好多年才重振精神,带着她的骨灰,以亲善使之名到海上游历,儿子可以说是靳绮与靳绫帮忙抚养长大的。 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靳韬表面上像是走出丧妻之痛,恢复正常了,但事实上,他已随着她的逝去,跟着毁了。 他行尸走肉般的活到耄龄,整整五十年的岁月,孤独的c执拗的思念着她。 这般痴情c深情,狠狠的掐着她的心,让她本该淡然无欲的心痛着c恨着,后悔当初只为自个儿填上短短三十年的阳寿 感受到主人再一次陷入前尘往事的苦怅,白猫跳上窗台,用一身软毛轻轻的蹭了蹭主人的冰肌雪颊。“喵” 白猫安慰的动作让她清冷的眸子注入一丝暖色,将脸埋在它柔软的毛里,她嗓音微微哽咽的说:“可爱,我好想他。” “喵喵” 白猫本想抗议主人又用这个名字唤它,但顾虑到她现在的心情,只好把心中的不满隐下。 毕竟主人跟他之间的爱恋,它可是一路从头参与到尾,岂会不明白主人内心的凄楚 开庭日当天,译官慢悠悠的准时出现。 她一身雪肤又身着白色衫裙,除了身后那头如黑色流泉般的及膝长发,随着她的移动晃曳出微微幽光外,她全身上下只能用“惨白”两字形容。 坐在公堂上的阎王一双厉目看着曾经最让他信任的部属,还是感到无法置信。 那感觉跟他当初看到逃班名单上有她的名字时是一样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任职地府译官已有千百载,向来专业c单纯c无欲无求c尽忠职守,到底何故让她做出此举 阎王细细的打量着她,发觉她那本该无情无欲c透着单纯的眸子竟有了些许异样,那因识情知爱而产生的微乎其微的变化,若不仔细探查,是难以察觉的。 公堂上静默的气氛有一丝压抑紧绷,不似审问其他人时的热络,前面几个出庭的家伙不是口若悬河说个不停,就是脾气暴躁的上演全武行。 译官只是用着一双清冷的眸子不惊不惧的望着阎王,过了许久才开口,“译官认罪。” 她的话让公堂上的众人倒抽一口气,那摆明了直接放弃的态度更是让律师团一阵哗然。 阎王微微楞住,一改先前审问其他人的强硬态度,口气稍缓的说:“译官,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本王也不是个不讲理之人,先前受审众人皆有辩驳机会,你尽可说个原由。” “属下擅离职守,造成地府需通译之魂无法及时审判,属下知罪,愿接受地君之罚。”她不疾不徐的说,一点为自己辩驳的意愿都没有。 “这”首次遇到这么配合的犯人,前面几个胡闹瞎闹的家伙都让他们脱了罪,阎王反倒不忍就这么定了译官的罪。 “启禀阎君,译官大人在阳世期间,发挥擅通译专长,消弭了不少战事和天灾祸事,实属功德无量。”律师团看出阎王的犹豫,顺藤摸瓜的接口,“再者,证人皆已传唤,何不听听证人的说词,再行定夺也不迟。” 阎王正苦恼着要怎么处理,听到律师团的话,乐得欣然接受。 “传唤一号证人。”律师团非常有效率的开始让证人现身说法。 她漠然的立于一旁,浑然不觉周遭众人为了开脱她的罪责而忙碌着。 “喵喵喵” 听到熟悉的喵叫声,她淡漠的表情才有了些微变化。 “此白猫是译官在人间的宠物,陪伴译官逾半生岁月,证词极具参考价值。”律师团补充说明。 阎王傻眼的看着在公堂上一直喵喵叫个不停的白猫,颇为无奈的说:“本王不懂猫语,要如何断案” “不如请译官担任通译,将证词翻译给阎君知晓。”律师团早已准备好对策,向阎王提出请求。 律师团早就谋划好,故意先传唤非人类的证人,让阎王再次深刻的感受到译官的重要性。 届时重责变轻罚,最好还能大事化小c小事化无,律师团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独独忘了算到正主儿的心思。 “那就开始吧”阎王未多想,爽快的答应了律师团的请求。 从没想过要为自己辩驳的译官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阎君,属下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可爱喵喵叫着阻止她,看向它那哀求的神情,她的心不禁一软,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无奈的叹气,向阎王福身,“译官领命。” 然后,她徐徐的将可爱的话翻译出来。 诉说着那段仿佛还历历在目的前尘往事,她的神思不自觉的跟着神游,回到那让她魂牵梦萦c日夜想念的日子;本该无欲的轻柔字音,却夹带着浓浓的哀伤惆怅。 可爱作完证,紧接着律师团又传唤了大黄狗努努c大白狼等动物上场,她暗暗宁定波动的心绪,心里微微讶异。 这个律师团果然不简单,居然能将这些在阳世与她有羁绊的事物全都找来为她作证。 翻译着它们的证词,她才知晓它们竟是如此崇敬她,简直要将她神化成恩泽三界,庇护八方的神人了。 动物证人轮番上阵,一时之间庭上充斥了各种动物的叫声,肃穆的公堂上一阵鸡飞狗跳。 译官虽然尽责适时翻译,动物却似乎对她十分怀念,十句话里有五句是对她说,不是对他说。 阎王听得半知不解,忍无可忍的手持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够了,辩方律师,能不能传唤会说人话的证人出庭搞得这般嘈杂,成何体统” 虽然不忍直接定译官的罪责,但堂堂阎王审案,岂能容忍他们公然胡闹 律师团听闻阎王说出他们心中的盘算,暗暗得意。 译官此案的优势就是拥有许多动物证人,他们先让阎王再次感受到译官通译的重要性,再藉由动物于公于私的乱语扰乱阎王的思维,此刻便可顺势传唤由律师团挖出惊人有利证据的秘密武器,一举让阎王打消定罪原意。 “阎君莫怒,接下来的证人绝对可以直接陈词,只是要传唤此证人上庭,程序上麻烦了一点,请您再稍待片刻。” 证人是阳世之人,要入阴曹地府必须等到适当时机,才能引他的魂入地府公堂。 “好,暂停审判,待证人到后再开庭。” “靳总,您约诊的时间快到了,是不是让司机直接去魏教授那里”特助恭谨的问。 “嗯”坐在后座的男人闭目养神,英俊的脸上五官深刻,薄唇一抿,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高级房车很快的来到享誉国际c备受尊敬的心理学教授研究所,他一下车,马上就有助教来接待他。 男人是典型金字塔顶端的人物,钱c权c名,他一样不缺,但从懂事以来,他深受奇怪梦境所困。 他只要一入睡,就会开始作梦,梦里总是会有一个穿着白色衫裙的女子出现,每当梦醒后,所有的梦境内容,包含女子的长相,他完全记不得。 愈想记起,他愈是有如坠入五里迷雾。 自从接受了魏教授的催眠治疗,他不再一入睡就作梦,即使作了梦,梦醒后,也不再那么迷惘。 经过逐次的治疗,他终于知道自己会如此频繁作梦,一切原由皆出在前世的执念。 但,那执念为何目前还未知。 坐在魏教授诊疗室的舒适大皮椅上,他的思绪逐渐放松,慢慢的进入被催眠的治疗状态。 这次的治疗跟以往的状况不太一样,魏教授的声音离他愈来愈远,直到再也听不到 没多久,他的神魂来到一个昏暗的空间,鼻子仿佛能闻到一股幽微的花香。 他循着花香往前行,直到那株有花无叶,绽放出如血般绚烂艳红的红花伫立在眼前,他才停下脚步。 四周阴暗阗黑,这艳红如血的花是唯一的色彩,大批的沿途盛放,远远望去,就像铺了一条血红的地毯,指引着他前行。 踏上血红的花路,花香愈来愈浓郁,经过数次轮回转世都无法消灭的执念,终于被清晰的记起。 执念是她,那个总是身穿白色衫裙的清丽女子。 他的每一世,皆因对她的执念,而无法拥有完整幸福的人生。 潜意识里的爱执着于她,让他不是终生未娶,要不就是离婚收场,每一世都抱着对她的执念,孤独终老。 至花路尽头,公堂乍现,他一眼就看到那让他无论如何投胎转世,都无法忘怀的女子。 “谧儿” 听到那魂牵梦萦的温厚声嗓唤着她阳世的闺名时,译官不敢置信的转身。 是幻觉吗还是律师团真的把他找来了 看着那踏着彼岸花路而来的伟岸男子,她冷寂平静的心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每一次听着可爱说起他在阳世间的一切,她便有种身陷囹圄的难言痛楚,恨不得再寻什么方法偷入阳世与他见面,再偷与他相守的片刻光阴,要他忘了她,好好的过日子 但她深知,一旦见了他,他们要的便不会只是片刻光阴。 他们会奢求,极尽所能的想方设法,让彼此相守,然后一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 所以她宁愿强忍内心痛楚,受思念他的蚀心之苦,只求在他每一次入轮回前,上阎王殿上审判时见他一面,让她一解相思之苦,便已心满意足。 可是如今,他竟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微微哽咽,不敢置信的轻喃,“韬韬哥” 一见到那让他百般挂心的女子,男人爆出低吼,“你到底搞什么鬼躲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吗”然后不待她反应,便一把将那单薄的冰冷娇躯紧紧的拥入怀里。 五十年不,他等了她一世又一世,抱着与她在人间相会的冀望,喝过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走过一遍又一遍的奈何桥,却怎么也等不到c寻不到她最后抱着遗憾离世。 再一次被男人紧紧的拥入怀里,译官只觉得各种复杂心绪在胸口滚沸,让她不知道应该欢喜,抑或流泪。 韬哥真的是韬哥,只有他会用这种霸道又强势的语气骂她。 “你又骂人。” 平静许久的心一下子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情绪起伏,只能随着泪流宣泄激动的情感。 “傻瓜,又不是真的骂你,怎么变得那么爱哭了” 他的心情也是激动不已,看到她掉个不停的泪珠,他既心疼又慌乱,只能不停的将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安抚着她的情绪。 “嗯哼”律师团虽然深受他们重逢的画面而感动,但还是不得不出声提点,“那个译官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将个人情绪摆在一旁,先跟靳先生说明一下案情。” “译官大人”这个陌生的名词,让他疑惑。 “韬哥,我本是冥府译官,专司通译之职,此次偷入轮回与你相恋是不法之举,所以律师团才会请你来地府为我作证。”她将前因后果都详细的解释给他听。 靳韬蹙起眉头,怒声说道:“你会偷入轮回之举,乃因为我们的前缘未能圆满所种下的因果宿命轮回,有何不法可言” 走过彼岸花畔,被花香唤起前缘往事的记忆,让他想起那一世又一世被亏待的情缘,他激动的反问,英俊的脸庞尽是沉痛幽怨。 可惜,在她所谓偷入轮回,使得两人再重逢那一世,他们却还是无法执手共白头。 伏王妃的药调养好她的身子,让她为他生了个儿子,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彻底驱散她体内的寒毒,她在三十岁那年,便因寒毒入骨而病殁。 如今知道她的身分,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每一世一再错过的情缘,皆因她是地府译官所致。 译官不知当中原由,想起两人无法再接续的情缘,不由得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放手,一定会为我们的情缘向阎王爷讨公道”他坚定的开口,抱着她的力道不禁加强了些。 眼看靳韬激动c不甘,律师团不得不再次出声,“欸靳先生,别激动,一切待重新开庭时,您将这一切与译官生前积善之举详细讲述给阎王知晓,这样才能帮助译官大人免去私逃责罚,继续任职。” 靳韬神情严肃,气怒的说:“继续任职不,我不会允许谧儿再担任译官一职,不想再与谧儿相见却如同陌路人,为那一丝似曾相识,平添遗憾” 不知何时回到公堂上的阎王,听到他狂妄的言论,愤怒的开口,“好个凡夫俗子, 正文 第14节 竟然胆敢在公审殿堂前口出狂言。” “请阎君息怒,韬哥不是有意顶撞。”她诚惶诚恐的为靳韬求情。 阎王震惊的看着向来柔静单纯,连面临责罚都能泰然处之的译官,竟会这般急切的为这男子求情。 他忍不住多看了男子几眼,身为掌管地府的大老板,轻易便看穿灵魂的本质。 阎王不禁啧啧称奇,这灵体充满强势霸气的气场,一旦让他认定的事物,就难以放弃,莫怪几世轮回下来,他对她的执念如此之深,进而辜负了多少天定姻缘。 察觉阎王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他无畏的回视,“您就是谧儿的大老板,我代谧儿辞去冥府译官一职。” 阎王虽然欣赏他的勇气,却也对他的无知感到可笑,讽笑的说:“冥官一职,岂是说辞就能辞况且经此一案,本王深感译官的重要性,已决定让她继续担任译官一职,至于跷班一事,就罚她免去五百年俸禄。” 没料到阎王被靳韬这么一激,迅速做出决议,律师团传来一阵骚动,对于他们的策略再次奏效而喜不自胜。 “我不服这决议,我要上诉”靳韬却是扬声反驳。 这个判决代表他跟谧儿再也不会有交集,既然让他来到地府看到她,他说什么都不会让结局演变成如此局面。 他这话一出,让律师团瞬间绿了脸,还来不及开口,阎王已沉下脸,怒声斥喝,“大胆” 译官深怕心爱的男子激怒阎王,进而受罚,凄楚的说出违心之语,“韬哥,算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就忘了我吧” 两人注定有缘无分,能跟他相知c相恋一世,她已经心满意足,不该再耽误他的人生了。 “不,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他坚持,然后双膝跪地,双手抱拳,诚心的开口,“阎君,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条件就是换回谧儿的自由。” 两人被辜负的情缘是他唯一的筹码,只要能释之以诚c诱之以利,要换取谧儿的自由应该不难。 瞧着他骤然转变的态度,阎王暗忖,一个凡夫俗子能有什么谈判的条件 “好,本王姑且听之。” “第一世,我与谧儿本是夫妻,但她无故在睡梦中骤逝,促使我们俩的情缘被迫拆散,让未圆满的情缘种下彼此的执念。这便是谧儿此次为何会偷入轮回的原因。如此说来,逼她犯下罪行的乃是译官一职,她,何罪之有” 没料到靳韬竟会因为彼岸花香的魔力被唤回前世记忆,让译官犯下罪行之举有了合理的解释,阎王的心瞬间一凛。 察觉阎王脸上细微的神情反应,律师团附和,“禀告阎君,据律师团查证,靳韬与译官的情缘皆记载在三生石上,月老亦为证,两人拥有天定的七世情缘,却因为地府大乱那年被迫滞留地府,才会一世错过一世,造成两人心头的执念深种。” 两方的说词矛头在在指向地府,阎王却无法反驳;当初留译官在地府任职是因缘际会,亦是私心 眼见阎王沉眉思忖,一语不发,靳韬接着说:“倘若谧儿被迫滞留地府是命中注定,与我一再错过是因果循环,那我认了。这一次,我只求将脱序的情缘导回原轨,接续我与谧儿的情缘;她犯的罪,我受,不管是跳下忘川等待千年或诵万遍金刚经以免去她现任职务,我一概承受” 听着他坚定的话语,在场的人无不为他的痴情所感动,感动之余,不得不暗暗赞许男人谈判的能力。 律师团乘胜追击,“阎君,听说现今科技有一种叫语音翻译机的工具,可以翻译多种语言,靳韬在阳世是科技公司的总裁,您就让他拿出研发经费,研发出功能更强大齐全的工具,供您使用。再说,追古溯今,其实并无译官一职,若真卸除此官职,对地府运作也无影响,有了方便的机器,日后也毋需专人为您通译,省去许多麻烦,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再面面俱到的为阎王私心留人一事给了台阶,事情不皆大欢喜的落幕也难呀 阎王没想到靳韬会知道能用此法为地府冥官辞去官职,而这并不是没有前例。 在清末民初就有人成功过,再加上律师团所提的“语音翻译机”,着实让他颇感兴趣。 最近他也考虑着是否该将地府政务电脑化,这次众人“出逃”也是因为地府工作太枯燥烦琐,正所谓有一就有二,是该想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若本王打算将冥府各部门电脑化,你是否能提供资助”阎王打着更大的主意。 “小的愿倾尽所能,只望阎君成全。”靳韬不禁喜出望外,没想到事情竟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你别高兴得太早,即便我答应你,译官顶多没有官职在身,她因千百年累积下来的功德,早已超出轮回,你们还是注定没有情缘。” “我愿放弃功德,再入轮回,只求与韬哥再续情缘。”她被男人的决心感动,也跟着盈盈跪下。 “你这唉你可知超出轮回是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泽,更何况你再入轮回,你们之间的情缘岂是那么容易接续需得轮回千年,才能修得一世夫妻情缘。”阎王语重心长的说。 “译官不悔。”她毫不犹豫的说出心中想望,能求得与他相守,再苦也是值得的。 “谧儿”没想到她竟要如此牺牲,靳韬不忍的说:“你可以在地府等我,我会努力修行,直到能超出轮回,与你相守。” “不,韬哥,我要和你同甘共苦,你也要答应我,每一世都要好好的过,待我们共聚首的那一日到来。” 她知道修行之路的艰苦,况且她再也无法忍受看到他每一世为了她而错失了那么多幸福,只要能有一世,再辛苦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好,我答应你。”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狠不下心拒绝。 “还望阎君成全。”他们十指紧扣,同声请求。 看着他们坚定c痴情的模样,阎王颇为动容,虽然这一切看来利大于弊,但毕竟是重大决策,他不想贸然决定,于是说道:“你提出的条件和译官的请求,本王都明了了,待本王好好思考一番,再将决定告知你们,碍于篇幅有限,先休庭吧” 这个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休庭决定又引起一阵骚动,律师团有话要说,男女主角也有话要说,但因为已超出页数,只能来个一penendg啦 全书完 :一枚叉子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