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第1章 骨肉相残又如何 “绵儿姐姐,来年阳春,此处的桃花一定是金陵开的最美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柔可人的声音缓缓传来,甜腻的令人浑身发颤。 地上的人没有做声。 宫装女子缓缓蹲下。 看着地上喘息阵阵的美艳少女,她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 “听说,人血浇灌的花开的最艳丽呢,姐姐来帮妹妹验证好不好?” 阮绵儿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伤痕遍布,缓缓流出的污血,看上去极其的恐怖。 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她的人会是自己人。 她这么护短的人,最后却被自家人捅了刀子。 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听到这话,宫装女子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她附身,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阮绵儿。 “为什么,因为我嫉妒啊。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女子顿了顿:“叫做人心隔肚皮?” 阮绵儿的衣裙是天底下最精致的雪锦,只是此刻,却被污血染红。 妖冶诡异的红色,染湿了土黄色的地,染红满地粉嫩的桃花瓣儿。 明明中了软骨散没有一点力气。 明明身上被砍了七刀。 明明被人灌了滑胎药。 明明像是个废人一样躺在地上任人蹂躏。 可即使沦落到如此惨绝的地步,哪怕血流满地,她还能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 如此不怒自威的高贵,让她如何能不嫉妒。 阮樱拧了眉,美丽的杏眼扑闪扑闪的,说出的话却是狠毒无比。 “我知道姐姐最喜欢桃花了,姐姐就用自己和腹中胎儿的血替我养养这满山桃花吧。来年春日,我便要用此处的新桃,做我和容王大婚上的礼花。” 阮樱脸一红:“姐姐你向来疼我,想来是不忍心拒绝妹妹这小小的请求吧?” …… 痛的快失去知觉。 阮绵儿感觉浑身的知觉都随着血液的流逝而丧失。 忍住麻木的情绪,她抬眸,看着眼前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为了容王妃之位,你竟丧心病狂到要与我骨肉相残?” 她待这同父异母的妹妹极好。 她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阮樱为何她要在她武功尽失之时,对她痛下杀手。 为什么,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是啊,骨肉相残又如何,你不是,最终还是要毁在我手里?” 阮樱呵呵直笑,长而尖锐的手指贴阮绵儿的头发。 忽然手一用力,就抓起她柔软乌黑的头发向后扯去,脸上随即也露出了怨恨与嫉妒的神色。 “绵儿姐姐,你知道吗,容王爱的人是你呢。可是他对你好又如何,你不是照旧红杏出墙了?以后谁都会知道你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不仅放dàng,还给王爷带了绿帽子,谁提起你都会想到一个淫字。” 阮绵儿忽然笑了。 笑的毫无人气。 “当初给我设套下药的人,是你还是他?” 阮樱一惊,抓着阮绵儿头发的手都颤抖了几下:“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被下药的?” 阮绵儿闭眸。 卷翘的长睫不受控制的轻颤。 堂堂上官家继承人,为了一个男人,背叛族群,放弃继承权。 愿意牺牲自己的天赋做违背天道的事情,姬夜容却狠心把她推给别人糟蹋。 更可笑的是,那个要了她的处子之身还让她怀孕的男人,还没看见孩子出世就死在了姬夜容的手里。 她活该,所爱非人,武功尽失,惨死荒郊,这是她自找的。 只是可惜了她腹中无辜的胎儿。 还未出世,就要陪她一同魂断黄泉。 宝宝…… 娘亲对不起你。 若有来生,娘亲一定保护好你。 阮樱看见阮绵儿悲恸的神色,还用她抚摸肚子的动作,甜甜的笑了,她道。 “姐姐,你知道设计你和南阳王世子顾璟春风一度怀上孽种的人是谁吗?” 阮绵儿闭眸冷笑,用仅有的力气念出了一个名字:“姬夜容?” “对,就是姐姐的好夫君容王殿下害得姐姐你被人折辱……可是姐姐你不知道的是,璟小世子是龙霆皇朝的暗帝呢,暗帝手里有无字圣旨,只要他有不臣之心,他随时可以改朝换代。” 阮樱勾唇:“这种危险的对手,容王怎么会允许他存在?璟世子唯一的软肋,可就是你了呢。所以啊,王爷再爱慕你,你也终究比不过他的盛世江山。他选择拿你当武器去对付璟世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你,我的好姐姐,当弃子的感觉如何?” “你的话……太多。” 阮绵儿呼吸乏力,在即将丧失知觉的瞬间,她听见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姐姐,我好嫉妒你呢。”阮樱在她耳边道:“璟小世子是纯阳之体,他修炼武学多年,童子功一破,修为减半。可他明知道如此,还是不愿意看着你发作发浪找别的男人,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他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还那么甘心的往下跳。你为什么,总是得到最好的却不懂珍惜呢。” 她的好姐姐喜欢容王,她忍了,可是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为什么连顾璟都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阮樱终究是气不过,手里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再度刺穿她的身体。 “姐姐,我爱过的两个男人,爱的都是你呢。既然璟世子那么喜欢你,我就送你下去陪他,你说好不好?” 第2章 他语气轻佻邪恶至极 “不,不要……”柔媚如同猫儿似的嗓音打破了一室内的安静。 阮绵儿从睡梦中惊醒,浑身冒冷汗。 被匕首刺穿的画面仿佛还停留在眼前。 趴在书桌上,她大口的吸气,如同溺水的人。 脑中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一遍遍的轮转。 胸口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的蹂躏捏碎她的心,快要窒息般的难受。 慢慢抬头,她茫然的环顾四周。 刚才是做梦吗? 可如果是梦,为何如此真实。 手肘忽然如同一阵火烧般的疼痛,阮绵儿低头,暗抽了一口气。 她竟然看见自己手腕内侧的家族图腾——原本含羞待放的莲花,忽然多了一朵暗金色的花骨朵儿,一只红火色的鸟儿仿佛是活物一般出现在莲花之上。 上官家族继承人点石成金,涅槃重生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她难道真的是神话中不死鸟的传人? 看到窗外新开的桃花和桌案上字画的提字,阮绵儿感觉浑身发冷。 这是一年前她作的画…… * “主子,你怎么了。”栖月连忙朝着阮绵儿走过来:“是梦魇了吗?” 阮绵儿握着茶杯,手不断的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是没有用。 回忆无休止的折磨着她。 深情暗许之人,割袍断义。 姐妹情深之人,持刀相向。 而与她耳鬓厮磨之人,命丧寒潭,尸骨无存。 记忆莫名的停留在那一夜。 顾璟赤红着眼,趁她神志不清亲吻她,抚摸她,强要了她。 衣冠不整的少女被少年控制着双手,少年本就深褐色的眼睛颜色更深邃了。 他的语气轻佻邪恶至极。 像是打开一份礼物一般,从头到尾品尝了她的香甜。 侵占了她从未向外人展示过的美好。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他也喜欢她。 她不知道,和她一夜欢愉那晚,不仅是她的初次,也是他的…… 纯阳之体因为和她云水之欢彻底毁了。 神功还未大成便因为她修为毁半。 这才是顾璟在皇室动乱中被别人逼得无退路,中箭坠入寒潭尸骨无存的理由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一幕。 不是暗害自己的姐妹,不是背叛自己的未婚夫,而是顾璟,那个占有了她童贞的男人。 怎么满脑子都是他呢。 不应该的,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 世人皆知南阳世子顾璟软禁父兄,杀人如麻。 不仅是草菅人命的恶人,还是连至亲都不放过的冷血人物。 可是他……喜欢她? 喜欢到不管不顾强占人妻也要跟她行夫妻之礼?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阮绵儿呆呆的坐着,春日的暖风却吹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璟……孩子……姬夜容……阮樱……上官家…… 脑子乱作一团。 良久,阮绵儿回过神来,问栖月:“隔壁是不是南阳王府?” 如果她的梦是真的,她记得近期,顾璟应该会搬到阮府隔壁。 她忍不住捏紧了手,看着栖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栖月愣了片刻,迟疑道:“南阳王府在北街,阮府在西南郊区,本来是相隔很远的。可是隔壁的院子前段时间被人买走了,昨日奴婢才知晓璟小世子搬过来了。” “南阳王和小世子的关系恶劣是满城皆知的了,听说是跟南阳王大吵了一架,璟世子才动了搬家的心思……主子你是怎么猜到隔壁住的是南阳王府的人?你早就算到了?” “轰”阮绵儿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脸上血色尽失。 顾璟真的住在隔壁?! 刚才她做的的确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第3章 误食销魂果 整整三日,阮绵儿足不出户,夜夜梦魇。 她记得当初和姬夜容定亲之后,为了做一个温柔贤淑的皇子妃,她放弃了蓬莱阁的少主位,也放弃了上官家族的继承权。 她为了男人背叛师门沦为皇族皇妃,蓬莱阁将她视为叛徒。 而上官家族的人也因为她对姬夜容的言无不尽,点石成金的能力暴露,被一众心怀叵测的江湖人士追杀。 若她没有猜错,这个时候,姬夜容应该已经猜到了上官家族和她的关系。 所以,她必须尽快的转移家族阵地。 并且,反将姬夜容一军。 昔日眷侣变仇人,如此惊天巨变,让她心绪难宁。 更让她难以忘怀的人却是是顾璟,如今南阳王府的小世子。 当初不知道他对她的情谊,所以对他搬到隔壁的举动只是一笑置之。 可是如今知晓,她不免猜测,顾璟是为了她才搬家。 记忆里,只要她出现的地方,顾璟总会出现。 这竟然,不是巧合。 …… 忽然,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阮绵儿吸了吸鼻子,从一叠整齐的软纸中抽出一张。 “栖月,帮我联系娘亲,让她给我配点药,我有些难受” 她娘向来神出鬼没,只有栖月能够联系到她。 她相信昨日并非梦境而是现实。 可是这个世界依旧停留在一年前,除了她谁都不知晓那一场梦境中发生过的事情。 内心的煎熬快要把她逼疯,她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栖月微微附身,轻笑着:“奴婢也不知道老主子在何处。主子,连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念您呢。” 鼻子越来越难受,阮绵儿暂时没有心情跟栖月开玩笑:“想我想到想让我病死?谁这么残忍?” 栖月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难受,连忙紧张道:“那奴婢陪主子去后山采药吧,有病拖着也不是办法。” 阮绵儿有些心神不宁,想了想,点头:“也好。” 阮府的后山养着许多外界千金难求的药材。 靠近后山泉水处,暗黄色的泥土中长着朱红色的果子。 几颗朱红的果子摇曳在春风中,似乎在叫嚣着——快来吃我呀!快来呀! 嫩白无瑕的手搭在了神仙果细嫩的枝叶上,朱红果子上被少女的食指和拇指夹在其中。 阮绵儿的动作让栖月咽了一口口水。 “主子你嘴下留情啊!这一颗果子能值一座房子呢!可值钱了!” 显少有人知道,阮绵儿的娘,就是二十年前让江湖大乱的金手指——上官飘雪。 点石成金,种草为药。 上官家族曾经是整个龙霆大陆最神秘的家族,根基之深,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 上古时期,魔兽可以开口说话,仙草可以助人成仙,而上官家是站在九州巅峰的家族,脚踏寰宇,富硕无边,权势狠压皇族。 只可惜,她们家少主子显然没有遗传到上官家族点石成金的天赋。 这不,连草药都没认全呢。 栖月跟着阮绵儿蹲下,温声细语道:“主子,你要是吃了神仙果夫人会生气的,这些果子都是她的宝贝。” 阮绵儿盯着果子。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吃了这神仙果。娘亲的记性不好的,你别告诉她就成。” 神仙果有助人修炼之功效,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提升圣药。 她可不能再被人设计失去武功一次,她要变强,她要报仇。 还没有等栖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她放弃。 阮绵儿已经飞快的摘下果子。 她一手用丝帕护着嘴巴,轻轻的咬了咬朱红色的果子。 没咬两口,就把果子嚼碎,片刻之后,她拧起眉头。 神仙果她不是没吃过,但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腹部忽然翻涌起翻江倒海般奇怪的感觉,浑身像是火烧一般,她有些蹲不住:“是不是还没有熟啊,这果子好涩啊。” 栖月一愣:“怎么会涩呢?” 阮绵儿感觉一股乱流在身体里乱窜,她扶着栖月起身:“吃下去身体怎么这么热呢。栖月,你快给我倒一杯凉水,感觉人要飘起来!” 栖月捂嘴,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见整个人已经悬在了两米高空的阮绵儿。 “主子!你已经飘起来了!!!!” “啊?你说什么,我脑子好疼。” 阮绵儿水眸发红,她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可意识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模糊。 轻功失控,她忽高忽低摇摇晃晃的飞了一段距离。 栖月在后面追都追不上,眼睁睁的看着她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 “这是哪儿?后门?”她停住脚步,抓住朱红色的门环。 原本指挥着仆从正在往府里搬家具的管家一看见对面的女人,立刻将仆从都赶了出去。 这位可是爷的心尖宠啊。 也不知道哪儿吹的春风,爷刚来呢,这小姑娘就送上门了。 管家老李啧啧了两声,乐见其成的关上了后门。 第4章 你先招惹我的 玉手搭在朱红木门上,阮绵儿发现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双绣着龙纹的黑色长靴。 她脑子有点糊,却知道自己可能吃错果子了。 刚才那果子哪里是什么神仙果,明明是销hún果。 销hún果,与神仙果有九分相似,若误食,幼童必死,成年男女交欢,则可解药性! 她现在该怎么办,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消火。 作为上官家族的少主,她竟然不知道吃了销hún果除了要男女交欢外还能怎么办。 可她又不想就这么yù huō焚身的死了。 摇晃的走了几步,她堪堪能认人。 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股熟悉的草木香传了过来。 “啊。”对面响起了奶气好听的声音。 她抬眸。 对上这几日在睡梦中出现过千千万万遍的容颜,浑身一颤。 灵欲已下九层深渊,救赎与堕落,如同罪恶之水,一层层浇灌她复仇的心。 她至今记得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侧暧昧喘气的性感模样。 记得肌肤相贴时这个男人在自己耳边一声又一声的绵绵。 顾璟,竟然是顾璟。 …… “唔。”她声音难以压制的妩媚,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袖,紧紧的。 “阿绵?”他抬眸,右眼褐瞳下的朱砂痣如桃花,灼灼动人。 一袭艳丽的水蓝色锦袍,质地极好,隐约可见水光,少年容色明艳,唇色淡粉。 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读出阿绵两个字的时候,就仿佛在读情诗。 变音也不能阻止他声音的性感和苏麻。 “阿绵,你来找我?” 少年略带粗粝的手指,第一时间上前搭上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阮绵儿身体一颤,受不了这刺激,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小声嘟囔着:“是我呀。” 顾璟看着神志不清的阮绵儿:“你怎么了?” 印象中,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可爱单纯好欺负的一面。 软软娇娇的嗓音魅的能够掐的出水来。 双眸泛着一层迷雾,双颊微红,酒窝深深,迷糊到让人想要犯罪,可爱至极。 阮绵儿半阖着眸,长睫轻动,看人都是糊的。 迟疑的圈住了顾璟的腰肢,她呼吸凌乱,小脸红扑扑的,她情不自禁的哭道。 “哥哥,我吃错果子了,带我去找娘亲,头好晕。” …… 原来把他当做阮北野了。 顾璟拦腰抱起她,动作温柔的像是捧着稀世珍宝:“阿绵哪里不舒服。” 阮绵儿的手两只手可怜巴巴的搭在他的肩上:“哪里都不舒服呢。” 顾璟哑然失笑,眸带暗色,手指用力的划过她的唇,低头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 “烧迷糊了?嗯?” 阮绵儿不解的摇头:“哥哥你说什么呀,头好晕,那果子有毒,娘亲又害我了。” 她无意识的睁着雾气迷离的眼,舌尖划过自己绯红的唇:“好热。” 入眼的春色让顾璟无意识的眼神一暗。 他的声音哑了,眼底幽光浮动,忍住身体的僵硬压住她的手腕:“阿绵乖,别说话。” “阿绵热为什么不可以说,哥哥坏。” 她白皙的玉指抵在他胸口,软绵绵的戳。 他被她折腾的骨子泛麻。 浑身燥热,手上像是抱着一个炸弹,却丢也不能丢,放也舍不得放。 “我不是你哥哥。” 顾璟压抑情愫,抱着她,他踹门而入:“你先在房间里呆着,我去找阮北野。” 她刚落地,就从后边抱住了他的腰,含着雾气的眸带着勾引:“不是哥哥,那是谁……唔,你刚才抱着我亲,是不是喜欢我呀,是不是呢……” 她的手勾着他的腰带,一点点的往外拉。 顾璟看着明显不正常双眼涣散的女人,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半清醒半迷糊的眸,是世间最烈的毒药,是最猛的原罪。 她的手攀附上他的肩,唇,如鱼得水,轻轻的含着他的:“呼,快回答我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不想理我吗?” …… 是她,阮绵儿。 他最希望得到的女人。 顾璟感觉到她的吻开始不分轻重的落在他的唇齿之间,小手开始拉扯他的衣服。 动作粗暴,毫不留情,隐隐有种心也快被撞得稀巴烂的错觉。 他最后一次秉持着理智伸手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缠的更紧。 “亲我,我要你亲我……” 她拉着他的手,擒着笑。 说着浪荡话,粉唇微张,在他脖间轻吻。 “你知道我谁吗?”他咬牙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上染着薄汗。 她的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她含着雾气的眸盯着他:“我的……” 她低吟,冰凉的唇擦过他的耳朵,柔软的触感让他发疯:“你是我的。” 他像是被妖精勾引的无辜书生,一手摁在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了下去。 下一刻,他伸手解开她的衣衫,吻上了她犹如花骨朵般一掐就颤抖的能抖出水的肌肤。 他咬着她的耳垂,邪笑道:“乖,记住,是你先招惹我的。” 第5章 红鸾帐暖 芙蓉塌,玉肌贴。 阮绵儿只感觉自己如同油锅里的鱼。 剧烈挣扎,想要逃脱…… 却被人牢牢的锁住身体,用滚烫的油,烧制成美味的佳肴。 “绵儿,绵儿……你抱紧我。” 那人似乎沉浸在这样的快感中,一口口的品尝,或轻或重,想要彻底将她融化。 情动时,顾璟眼眸深处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危险而又迷人。 少年的耐心和脾气是成正比的。 以往皇朝百姓都对南阳王世子避之如蛇蝎,只因为顾璟年纪轻,却极狠辣,脾气差又记仇。 招惹过他的仇人,全部都不得好死。 可,可是。 阮绵儿眸光一滞,及时咬唇,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娇嗔。 她几乎不能把向来冷冽残暴的少年和眼前毫不克制,接近魔化疯狂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顾璟他…… 怎么会比她还像吃错了果子的人? 他嘴角荡漾着不怀好意的浅笑,褐瞳在晦暗不轻的灯光中泛着迷醉的色彩。 不止一次兴奋的舔唇,低喃着她的名字。 像是情人之间耳鬓厮磨时候,不能被外人窥探的极乐缱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次次的压缩。 气息交缠,鼻尖相触。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口腔深处不久前饮用薄荷清茶残留的余香。 * 不知过了多久。 她难耐的睁开眼,湿漉漉的身体染着一层薄汗。 回忆起到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她下意识的捏紧了床单。 顾璟修长的手正搂在她的纤腰上。 他睡颜恬静且无害,很安静很乖,嘴唇嫣红,睫毛卷翘纤长,像个娃娃似的无害,一点都看不出平日里叱咤皇朝的张狂老成。 可他的体温很高,身体烫的跟火炉似的。 她被他抱着,浑身也跟着了火似的烧。 回忆如海水倒灌般,瞬息充斥脑海,不给一丝一毫的逃避时间。 剪不断理还乱。 孽缘斩断,还复来。 她和顾璟又一夜缠绵,有了世上最暧昧不清的关系? 低眸看着牢牢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避开他的唇,推开他的手,她的动作有些许慌乱:“真是荒唐。” “绵儿。”少年无意识的低喃了一句,声音妖媚,甜腻,如同新酿之蜜。 他浑身烫的像是火炉,俊美的侧脸靠在她的手腕边,蹭了蹭,声音喑哑,像是奶猫似的勾人:“对不起……。” 风声和她的心脏似乎在一瞬间静止。 少年变音期声音是酥麻的,像是电流般的,从接触的肌肤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可是他显然还在半睡半醒中,脸埋在她的脖颈间。 呼吸浅浅。 熟睡中的道歉,是因为他在清醒状态下再次选择重蹈覆辙,要了她嘛? 他比她小两岁,她不能那么禽shòu。 条件反射的推开顾璟,阮绵儿扯过他挂在床边的外衣,迅速穿上。 看着顾璟那张精致妖邪的脸蛋染上的醉人红晕,她心底暗骂了一声。 阮绵儿你醒醒,你不喜欢他!! * 可能是忽然失去了怀中的人,睡梦中发烧的顾璟忽然睁开眼。 褐瞳迷离无害,他委屈的看了她一眼。 像是动了狐狸精,初出森林,带着灵气和纯净,偏偏骨子里处处带着勾人的媚态。 他再次伸手把她拉入怀中,半阖着眸,拽着她的衣角:“别走。” 阮绵儿咬唇,伸手在少年额头上一探,被灼热的温度震住,她低声哄道:“你乖些,先放手,我去给你拿药。” 他收敛了眸子,原本含着迷蒙雾气的眸顿时变得幽暗一片,良久,他缓缓的松开了手,声音带颤,像是极力在遏制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别骗我。” 她含糊的嗯嗯了几声,快速的推开门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床榻上眸含复杂深意的顾璟。 去而不返。 因此,她也不知,少年眼底的那丝期待和无措,再次泯灭成灰烬。 第6章 温柔一刀 月色撩人,夜凉如水,房间里的沙漏的流逝声清晰的磨人。 房内光线幽暗,手里夹着一只西域进贡的烟,顾璟轻轻的抿了一口,吐出一口浊烟。 衣衫半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和性感人鱼线条。 侧躺着,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阮绵儿离去时候的方向。 一夜,弹指而过。 幽蓝色的天空,点点白光从边缘处露出。 此时,他终于按捺不住体内翻涌的乱流,吐了一大口鲜血。 白皙俊美的容颜忽然变得诡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妖红。 青筋快要爆出般的狰狞。 顾璟的褐瞳也变得红彤彤的,像是被魔鬼附身的恐怖。 “我一直在想你能撑到几时,童子功灭,竟然还不及时巩固内息还一直强撑着等人……” 醉逍遥摇晃着手中的木扇,走进房间,语气带嘲:“这般不要命的疼爱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最终的下场如何。” “师傅。”顾璟低声道。 “别叫我师傅,我没有你这样为了女色致大局于不顾的徒弟。你是皇族子嗣,又是暗夜帝君,感情之事,岂能如此儿戏?” 醉逍遥嘴硬心软,嘴上说着狠心话,腿却不受控制的朝着顾璟走去。 “要不是看在你这千百年难寻的极佳练武骨骼,为师才不乐意屁颠颠的来伺候你呢,你可知道你这轻而易举毁去的五成功力,普通人要修炼多少年吗?”醉逍遥用手指比了个数:“少说也要几十年啊,你真是气煞我也。” 醉逍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璟。 他年少成名,极其自负。 人到中年,他自认为这天下配做自己的对手屈指可数。 也不认为有天赋出众的孩子值得他传授自己的毕生绝学。 衣钵传人他本来不抱有希望了。 可是见到顾璟起,他知道,传承有望。 此少年,天赋极佳,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有一代枭雄之风。 他无妻无子,早就将顾璟看成自己的半子,一手培养,眼看着他再过一年就能神功大成。 可如今顾璟竟然破了童子身!! 毫无疑问,他是最气愤的人。 可偏偏他最了解功力猛然减半,浑身经脉如同重塑般的剥离之苦。 他弯下腰,看着顾璟痛苦却压抑着不肯吭一声的硬汉模样,微微眯眼,心底暗暗的下了决定。 阮绵儿此人,要么成为顾璟的尖刀利刃,要么,只能毁了。 “师傅,你别动她。”师徒多年,顾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醉逍遥的杀意,他抬头,强调:“你动其他人我不管,但是,她不行!” 醉逍遥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似的,倏地收了扇子,嗓音一沉:“阮家小姐前脚跟你春宵一刻,后脚就跟未婚夫蜜里调油搂搂抱抱的走了,你确定她不是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她拿你玩玩而已,你竟然还动真格了?” …… 脚踩在台阶上。 三步之遥,他比她高出一个头。 阮绵儿目光与姬夜容对视,她尾睫一挑,嗓音中带着几分情事过后的妩媚:“你怎么来了。” 姬夜容早已经习惯阮绵儿用娇滴滴的声音喊自己夜容或者阿容。 她忽然用了一个你字,莫名的,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压低嗓音诱哄:“绵儿,是不是我这几日没来找你,你与我置气了?” 阮绵儿嘴角勾着慵懒的笑,看着对面温柔而又霸道的姬夜容。 这就是她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爱慕的男人啊。 龙霆皇朝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备受龙宠不说,还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你看,他连哄女人都如此低声下气,温柔无比。 他身边的红粉佳人都说她是走了狗屎运了。 不然,怎么唯独她得他另眼相待,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还从不与她红脸。 可她却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然,他怎么独独想从自己身上扒下一层皮。 半饷,她笑的妖娆,风情的撩拨耳边的碎发,顺着台阶走了几步,与他平视,笑有三分冷:“是啊。难道你觉得我不该生气?” 姬夜容:“……” 他没有想到她会真的跟他说是,她以前很懂事的,从不让他为难,给了台阶就往下走,今日这是怎么了。 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第7章 他之欢喜 黑眸带笑,姬夜容手指贴上了她的唇,细细摩挲:“绵绵,是夜容的错。别气了,我明日不上朝整日陪你可好?” 阮绵儿心头一滞,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弯弯,脸颊上浮现了浅浅的酒窝:“阿容,你说……是你上朝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她葱白的小手在他的肩膀上画着圈圈,抬眸,期待一个答案。 “绵绵。”他轻声唤她的名字,拉近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眸如同三月春水。 “恩?”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你如何选?” 姬夜容微微垂下眼睑,掩盖了眸底晦涩的情绪:“你……不信我对你的情义?” “信啊。” 信到作茧自缚,身首异处,这份信任,够不够天真? 她难道还不够信任他? 全部身家,滔天财富,他想要,她与他共享。 可他夺了财,转眼另结新欢,将她至于何处? 她眸色淡淡的,虽然在笑,却看不出温度。 他狠心至此。 可她还是对他,心留三分情。 她恨他,却更爱他。 怎么办,如何是好。 姬夜容修长的指轻轻挑起她的碎发,轻声道:“既然信我,就不要再问此类问题。本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母妃也不行,你不用担心成婚后她会刁难你,我们住在皇子府……你先避开母妃,等我们有了子嗣,爱屋及乌,她会喜欢你的。" “夜容。”她打断他的话:“我为何要躲?” 许多人都说,他是她的良人,要较真,是她配不上他…… 所以她也这般认为,为他收起傲骨三千。 她原本娇蛮任性,是谁都抓不住的流沙,可为了他,她学习如何柔情万千,做他手心的提线木偶。 他母妃嫌弃她不是世家门阀贵族,不喜她女红刺绣拿不出手,她就拿出金银玉帛哄她眉开眼笑。 她爱他啊,爱到骨子里,觉得……为了他之欢喜,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 可事到如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姬夜容,我心残缺不堪。 你也来陪陪我,好不好? 阮绵儿将头埋在了姬夜容的脖颈处,嗓音带着隐忍的哭腔。 “贵妃娘娘不喜欢我,是因为觉得我配不上你,夜容,你也这么觉得?” “怎么会……”他抿唇片刻,慵懒开口,爱怜的摸摸她的发丝:“傻丫头,是我配不上你。” 她眼眸微闪,慢慢收回视线,低头抓着他的衣袖,看着那金丝银线缝制的五爪金龙,她笑的清浅。 “如果你母妃一直不喜欢我,我们就先不成婚了,好不好?” 姬夜容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绵绵。”他呼吸有一瞬间变得急促。 “阿容,我后悔了。我们先不成婚,我不想让你为难。” 也不想,让你,如此得意的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你为我设置的圈套。 情网而已,你会设,我亦然。 不疯魔,不成活。 她动了动,姬夜容却忽然把她抱的极紧,像是怕她跑了一样,一双手臂,像是钢铁一般禁锢着她的自由。 “不,本殿不同意。” “阿容,这次,由不得你了。” 阮绵儿任凭男人抱着。 她没有挣扎,嘴角微笑淡如水。 她听见他用颤抖沙哑的声音问为什么。 许是男人紧缩的瞳孔和不自然的面部表情,让她恍悟,这个男人心底,也不是完全没有她的地位。 那…… 姬夜容,你就惨了啊。 阮绵儿忽然大笑,在他不解与错愕的目光下红了眼眶。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不得双方父母祝福,不过苟合而已。再者,情到浓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姬夜容深深的看着她,察觉到了她今日的不对劲和疏离的态度,脸色有些阴沉:“这些都不是问题。” “可我觉得是。” “绵儿,你乖些。”他目光强势冷冽,情绪如同积淀千年喷发而出的岩浆,可怕的像是要瞬间将她淹没。 他身躯高大,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盯着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何时如此失态过。 他一直是嘴含薄笑的谦谦君子啊。 她激怒了他了吗? 但愿是。 第8章 要我如何? “时辰不早了,七皇子不如先回……” “别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小嘴里吐出任何我不想听的字眼。” 他含着薄怒的情绪咬了她的唇。 叫什么七皇子,这摆明是故意气他的。 他和她私下定情以来,她每每都喊他阿容。 现在疏离的喊七皇子,难道不是故意膈应他? 热气喷洒而出,落在她白嫩的肌肤上。 姬夜容将她压在暗巷,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软衣边缘摩挲。 本来就如水墨画般清新淡雅的容颜染上了妖异的色彩。 他含着她的唇,霸道而又温柔,攻略城池一般的狂野。 仿佛恨不得将那娇艳欲滴的嫩唇占为己有,他用力极大。 这里光线暗沉,梧桐树影遮掩了两人的亲密。 阮绵儿体质偏寒,常年手冷脚冷。 他爱怜的去握她的手:“绵绵你的手好冰。” 她却一躲再躲:“别这样,你别碰我。” 排斥的态度仿佛他是什么肮脏碰不得的东西。 这举动灼伤了某人的心。 姬夜容半阖着眸,气息微乱:“绵绵,认错……只要你服软,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阮绵儿看他一眼,红唇含笑。 “我何错之有?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她伸手掰开他的手腕。 用力七分,将他手腕扣的红痕显现。 姬夜容眸色微深,错愕她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绵儿,你到底怎么了。”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看。 此刻的他,像是被她拉入人间的凡夫俗子,眉梢微微上挑,浑身透露着不耐烦的情绪。 可是不耐烦的同时他又耐不住哄她:“你一生气我整颗心都乱了,你到底要我如何。你告诉我。" 他一紧张,连称谓都不管了,一口一个我,将她抱的紧紧的。 * 阮绵儿看着他,脑海中却浮现了顾暻昨夜暗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时候的无措和紧张。 她不想比较。 可是脑子不受控制的想。 心痛的快要窒息。 这就是不太爱和深爱的区别吗。 姬夜容说爱慕她,可是总是哄着让她服软。 顾暻从不说爱她,可是却是开口服输的那一个。 她脚点地,轻轻垂眸,想起顾暻,不由一笑。 “我不是你的谁,又岂敢让你心乱。” “告诉我,你刚才在想谁?”姬夜容双眉紧蹙,像是恨不得把她盯出一个洞来,他眼底愈发幽暗,无名的幽火止不住的往上冒。 她眼波一转,小香舌下意识舔了舔下唇:“你管我?” 姬夜容哑然,不敢相信一直温柔优雅的心上人会忽然变得如此锋芒毕露。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凌厉。 “本殿不管你谁管你,你是我的未婚妻!” “订婚了吗?”她反问,笑的跟妖精似的,眉眼含情,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满脸写着,我们很熟吗几个大字。 当真是翻脸无情的典范。 “……”姬夜容被她喜怒无常的态度弄的心绪浮躁,就像是一直牢牢握在手心的一颗棋子,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他要她往东,她偏要往西。 “本殿明日就进宫请父皇赐婚。”他语速快速,像是急着给她承诺。 阮绵儿拂开他的手,勾唇一笑道:“才不要。” 她不嫁。 第9章 替你做主 他们两情爱之初,是他疯狂追求所致。 他对她主动伸出连理枝,每每有她出现的诗画场所,他总会闻声而来。 时间一久,关于他们有私情的风言风语如野草般肆意散播。 他不在意,依旧对她嘘寒问暖。 他对别人疏离客气,却独独掐断她各路桃花,不死不休。 在意和占有欲表现的淋漓尽致,帝都对她有意思的公子哥大多都被他逼得望而却步。 她心里清楚这是他的追求手段,却还是秉持着女子的高傲和小性子晾了他一段时间。 有人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也有人说这是金龙遇见了野凤凰,她根本配不上帝王最宠爱的儿子,她阮绵儿企图嫁入皇室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管别人如何说,姬夜容总是疼她如珠玉。 正当年少,遇见如同诗画一般优雅迷人,又对你脉脉含情的男人,岂能不动心? 他也的确对她足够好。 最起码,她被暗算前,是这么认为的。 * 带着被失控的姬夜容咬破的红唇回了府。 阮绵儿还没有开口说话,阮北野就气势汹汹的站起身,冲了出来。 “是谁?!”嗓音低沉,阮北野低下头,压低声音道:“是谁干的?哥哥饶不了他。” “没事。”阮绵儿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唇,想起姬夜容临走时放的狠话,微微蹙眉,她怕是把猛兽给惹怒了。 阮北野看着阮绵儿红嫩微肿的红唇,心里不知把那个轻薄自己的妹妹的臭小子给骂了几百遍:“谁欺负你了?操上家伙走,哥哥替你找回场子去。” “算了吧。”她柔声道。 “不要怕,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家丫头,哥哥替你做主。” 阮绵儿一听,笑了,慢悠悠的往前走,拉住了阮北野的袖子,撒娇道:“有哥哥在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阮北野一听,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一张俊脸纠结的皱起:“啧,别以为你撒娇我就被你糊弄过去了,你说,是不是七皇子亲的?你说你啊你,姑娘家要矜持知不知道,别平白无故被人占了便宜去还觉得自己赚到了?你一定要信哥哥的话……哎,你别光笑不点头,快急死我了,到底知道了没有?” 几次接触下来,阮北野对姬夜容的印象不算太差,但是也绝对不好。 他对那个表面对谁都能笑的清俊儒雅的男人始终保持着戒备心。 所以看还未成婚自家妹妹就顶着被吻肿的小嘴回来,都快愁死了。 还没订婚呢就动手动脚,传说中不近女色肯定是骗人的,明明就是色狼一个。 “知道啦。” 阮绵儿笑着观察自家哥哥着急的样子,心底微暖。 当初识她人不清,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身边这些真心爱她的人。 蓬莱阁的师兄弟,师姐妹因为她急着与他们撇清关系而放狠话,让她再也不要踏入蓬莱一步。 而自家哥哥,也因为她死心塌地的要嫁给姬夜容为容王妃和她闹得关系僵硬。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有阮樱,本来以为是个好的,却没想到是条美人蛇。 她挽住阮北野的手往府邸走,温声细语的问道:“哥哥,你今日怎么在府上,你不是去上课学堂了?” 阮北野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们医学系的花神医接了一个棘手的病人。听说那人原本修炼神功要保持纯阳之身,但是不甚破了童子功反噬了。真是活久见,这年头还有此等邪门的功夫?不过那病人也是怪了,还算是修习了神功的人呢,就那么容易被人扑倒。难道扑倒他的人是个几百斤的大胖子?” 阮绵儿:“……” 红唇微微一抿,她停下脚步,这童子功反噬的人,该不会是顾璟吧。 第10章 患有怪病 欲言又止。 阮绵儿想到顾璟往日的狠绝手段,心里暗捏了一口气。 上辈子也曾经发生过同样的事。 只不过当时阮北野没有告诉她花神医的病人是因为破了童子功遭到反噬。 前世她只是知道差不多这个时间点,她哥哥的恩师花神医医治了一位病人,那位病人身份显赫,但是患有怪病。花神医治疗了许久还是没有进展,惹怒了对方。 她记得当时哥哥跟她提起此事,她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却记得花神医的下场不是很美妙。 因为没有医治好那个病人,所以花神医被整的很惨不说,还被人打断腿驱逐出了龙霆皇朝。 “哥哥,花神医对你不薄,是不是?” 她不太能确定那个难惹的病人是不是顾璟,但是总感觉,八九不离十。 阮北野不知她心里的小心思,凑上头来问:“的确如此。你怎么忽然对这事感兴趣?” “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哥哥你上门看看花神医吧,我听说有许多武学高手性格怪异,万一花神医治疗不好他,对方恼羞成怒怎么办?” 阮北野乐了:“既然你这么担心,哥哥带你去花神医的院子看看他如何?你的担忧你自己告诉他,正好师傅也想见见你。” 她怎么敢将自己送到顾璟面前去,她又不是疯了。 “我就算了吧。”阮绵儿推辞道,压惊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 阮北野沉默片刻,眸子一眯,妖娆的桃花眸变得有些凌厉,温热的大手指了指她肩膀的位置。 “绵儿你脖子这儿有些红,被蚊子咬的?”问完,他蹙眉:“不对啊,这个季节,哪来的蚊子。” 阮绵儿的心似乎都要蹦出胸口…… 她忽然想起来,那夜顾璟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在她身上又亲又啃的。 不会是吻痕吧? 连忙伸手整理了衣物,她娇滴滴的低头,掩饰有些慌乱的情绪。 沉默的吸了一口气。 可不能让自家哥哥知道她已经和顾璟已经勾搭在了一起。 “是涂女儿家用的香膏的时候太过用力了,我的皮肤又很娇嫩,所以就红了。”阮绵儿委屈巴巴的说。 阮北野点点头,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阮绵儿迅速的转移话题:“哥哥,你们皇家学院是不是又要春招了,我能不能去报名?” “哥哥去想办法让人给你免试直接入学,我会安排好的,你别担心。”阮北野很快的忘记了刚才在思考的问题,伸手摸了摸阮绵儿的脑袋:“把你放在哥哥身边也好,我看哪个小兔崽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你。” 此时的阮北野并不知道,阮绵儿入皇家学院简直是羊入虎口,觊觎她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冒泡。 他也不知道自家扮猪吃老虎的妹妹未来会将这龙霆皇朝搅和的天翻地覆。 半饷,阮北野又道:“我听说阮家三妹也报名了皇家学院,你们是商量好的?” 阮北野对阮樱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向来不抱有什么好感,可惜阮绵儿对她照拂有加,他只能爱屋及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阮绵儿:“……” 商量好的? 想到阮樱那朵有毒又狠的大黑莲,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11章 皇家学院 虽然龙霆皇家学院不受龙霆皇朝管辖,皇亲国戚却极其容易入学。 能够入选的学子一般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家里有权有势的人,这些学子大多都是皇亲国戚或者门阀世家,权臣子弟…… 第二种是聚富之家,长辈愿意给孩子砸钱入学,结识达官贵人…… 第三种是有天赋秉异的人。 三种学子里,第三种是皇家学院最喜欢,也是在学院地位最高的一类人。 他们被冠上天子骄子的称谓,是最神秘的一群人。 他们的学籍完全保密。 他们的档案封存在皇家凤凰楼的最高层,只有历届院长和魔导师才能翻阅。 他们代表了皇家学院的巅峰水准,却只占据着整个学院百分之三左右的比例。 整个皇家学院共有一千多人,能够在天机阁的人却不足三十人。 每年入学的学子大约有三百余人,来自于龙庭九州十八省七十二城池。 最后录取的名单会进行公示。 公示一日后,学子就可以入学。 而今日燃爆皇朝的消息,就是这次的名单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名字。 ——阮绵儿。 * 站在公示城墙前,百姓看着红字报,议论纷纷。 不少公子哥和姑娘家紧张的找了半天,没有在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而有义愤填膺之士心直口快,指着阮绵儿的名字不满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位阮家小姐就是阮将军下堂妻所生的女儿吧,从来没有听错过她有什么出众才学,也没有见她入过学堂,既然文不成武不就,她凭什么出现在这份名单里?” “是啊是啊。”看热闹的人极多,鱼龙混杂之地,自然立刻就有人附和。 龙霆百年前是女儿国,女子的地位虽然日渐没落,却没有女子不可入学的说法。 家里有点小钱的人都恨不得自家儿子女儿都够争口气,哪怕是最后几名进入皇家学院,也是祖上冒青烟的好事。 说话的人自家闺女刚好落榜,他气的眼睛都泛红,不是想哭,而是嫉妒的,他喃喃着。 “有钱有势就不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看在眼里吗?我们家闺女有哪里比不上阮家小姐了,小女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不久前写的打油诗还被学院的夫子给重点表扬了呢。” “爹爹你别说了。”胆怯的小姑娘又羞又燥,连忙去拉自家爹爹:“我们回家吧。” 那汉子皮肤黝黑,做的是养猪卖肉的生意,在市井待久了,胆子极大:“不行,爹爹一定要为你讨一个公道,我就想知道,为什么阮三小姐能入学,你不能。” 旁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家有一个好爹咯,行了行了,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也不怕没命。” “嘘,小声点,我告诉你们,这阮二小姐和七皇子殿下交情匪浅,说不定啊,是她抱上了皇子大腿……” * “小姐。”栖月小心翼翼的唤了阮绵儿一声:“百姓的话,您别往心里去,他们都是随口一说,不见得有多少恶意。” 阮绵儿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把别人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不过…… 她指了指刚到手热乎的录取通知书。 上面艳俗的红色上有一朵大红花,简直有些辣眼睛。 “哥哥说录取通知书是鎏金色的,为什么我的如此艳俗另类?难道录取通知书还分种类?” 栖月吞了一口口水:“小姐,你还记得大少爷替您报名前让你做的那一份试题问卷吗?” 阮绵儿点了点头,那份卷子有一百分,一百道题,一题一分,每一道题都变态的有些奇葩,她想忘记都难。 栖月看她记得:“大少爷说,小姐你的答案太过出彩……被破格录取了,所以您的授课老师与其他学子不同,你是由副院长月幽阁下亲自教导的,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阮绵儿轻笑了一声,甜美的笑容让栖月连退了几步,一般小姐出现这种笑容,就说明了要出大事。 第12章 恩将仇报 啧,阮绵儿勾唇浅笑。 栖月这丫头倒是有意思了。 平日里总是帮阮樱说好话也就算了。 她误食销hún果后,这小丫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日。 今日陪她出府又说百姓无心辱骂让她别放在心上,还暗示破格录取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气。 就丫鬟的身份来说,她似乎太张狂和肆无忌惮了一些。 阮绵儿观察了栖月的微表情,心下有了猜测,她道:“我记得那份卷子是你提点哥哥去皇家学院取来的?” 栖月紧张片刻,立马道:“小姐,栖月错了,下次再也不帮大少爷算计你了,你就原谅人家这一次吧。” 阮绵儿一愣,看了栖月一眼,这就把责任推给她哥了? “我知道你是娘亲培养出来放我身边的人,不过……栖月,你要明白,太过墙头草的人在我身边是呆不久的。” 栖月小脸一白,手上戴着的佛珠差点被她碾碎,她长得还算挺美的,却美得没有攻击性。 小嘴微张,栖月欲言又止,却半饷吐不出一个字来。 脸微微红,眼底开始浮现小泪珠,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阮绵儿捏起她的下颚,声音低狠:“若是你背叛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眼泪在我这里不值钱,你记住这点。” “栖月明……明白了,小姐你放过栖月吧,栖月疼,好疼啊。” “若是你背着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会让你永远疼下去。” 阮绵儿放开手,栖月连忙后退了两步,双手捏着袖子,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侧目看着栖月,手里捏着录取通知书,阮绵儿一脚踹开了脚边的碎石。 “三天之内,联系到我娘亲,不然你就从我身边滚蛋。” 栖月愕然:“三天会不会太快了,小姐,主子行踪不定,栖月也没有办法那么快联系上……” “那是你的事情。”阮绵儿轻呵了一声,笑眯眯的看向栖月:“我娘养了你十五年,你若是恩将仇报,那你该下阿鼻地狱的。” 栖月面上一僵,心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几乎快要让她眼前一黑,她藏在袖子下的手都是抖的。 “栖月怎么会背叛主子呢,永远都不会的,小姐你怀疑谁也不该怀疑栖月的,栖月对主子和小姐忠心耿耿。” 阮绵儿笑开了,她语重心长道:“那就好,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说罢,她揉了揉栖月的脑袋:“你在我哥身边比在我身边呆的久,你不知道我折磨人的手段也不奇怪。不过呢……只要你乖乖的,上官家就不会亏待你,可若是你泄露了上官家的秘密,哈哈哈,后果自负吧。哦,对了,记得联系我娘。” 少女的嗓音娇滴滴的,可是面容却永远冷艳,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看人眉梢眼角永远带笑,却让人看不透情绪。 栖月背后冷汗一片。 * 栖月和阮绵儿谈话过后,就去了皇朝一处暗巷:“樱儿小姐,栖月真的不知道哪里露馅了。” 在那里等候的阮樱听了栖月的报告后,立刻将手中的糕点朝着栖月砸去,她骂道:“没用的东西,我让你鼓动阮北野让阮绵儿做入学考卷,是想让皇家学院的魔导师知道她是个草包,不许她入学。你倒好,反而送给她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月幽阁下的徒弟我都做不了,阮绵儿凭什么能?你真是气死我了,既然被怀疑了还敢来这里找我,是想害我跟你一起暴露吗?” 阮樱靠在榻上休憩,差点被栖月传来的消息气晕过去,她放狠话道。 “要是搞不定她,你就别想见你娘和你弟弟了。” 栖月抖了抖,咬唇,哭泣道:“樱儿小姐,求求你,放过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过我娘和弟弟。” 阮樱轻嗤一声,狠毒的扫了一眼她挂在雪白墙壁上的阮绵儿的画像,嘲讽的笑了:“放过他们可以。你不是说她最近和七皇子闹别扭了?我要你破坏他们之间的婚事,让他们无法成婚。如果你做到了,你失散多年的亲人自然相安无事。若是你做不到,呵呵……” 第13章 亲她一口 “这小破院子有什么好看的?” 银灰色短发,身材健硕,背着巨型砍刀的男人靠在墙边,抬眸盯着阮绵儿。 阮绵儿微微挑眉,心里掐算着时间,她刚才看见栖月进了这条巷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阮樱在这里面有一处别院,买院子的钱还是她资助给阮樱的。 在她没有发现阮樱的真面目之前,就算知道栖月瞒着她来找阮樱,她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自从她知道了阮樱对她的敌意和杀意,任何和阮樱走得近的人,都被她拉入了黑名单。 结合栖月这几日的异常表现,栖月肯定有问题。 她娘这么多年悉心照顾培养,果然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她给了栖月最后一个机会,对方没有珍惜,就别怪她不念旧情了。 “跟你说话呢,就不能理理我?” 男人神秘的紫眸直勾勾的盯着阮绵,看她不理自己,有些不满意。 她似乎在思考问题,微微嘟囔着唇。 视线落在那莹润可人的小嘴上,叶炫清附身,想要亲她一口。 “滚开。” 少女忽然抬眸,那双常年带笑的眸,铺天盖地的冷。 冰冷的声音,像是极寒之地的碎冰,一脚踩下去,连鞋底都没粘住的冷酷。 叶炫清被吓了一大跳,赌气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巨大的砍刀站在旁边:“不就是想亲你一口嘛,小气!” 阮绵儿轻轻的嗤了一声,看着已经一年多未见的故友,不客气道:“不是和我恩断义绝了,又来找我做什么?” “你那是单方面和我绝交,我同意了吗?”叶炫清深邃的紫眸痴缠的落在阮绵儿的巴掌小脸上:“我不同意就不作数。” “幼稚。” 阮绵儿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叶炫清一看她走,伸手就把她给拦住了。 ……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她的态度相当难招惹。 叶炫清不耐烦的伸手揉了揉额头。 “一年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可是生气的人也不应该是你啊,你听我说,别人的事情还是少插手。我没让你管我的事情你就别管……” “你的话很多。”她瞥了他一眼。 “除了这句,你还会说什么?”叶炫清知道这小祖宗一心情不好,听见别人囔囔就头痛,顺带着就喜欢发脾气,也不知道是谁纵的。 叶炫清掏出一封和阮绵儿收到的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看到了嘛,不是我故意到你面前让你不痛快,而是我们即将成为同窗,留着隔夜仇就不好了是不?这样,我真诚的道个歉请你吃顿饭,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叶炫清眯着眼笑,水光潋滟的紫眸,入骨三分的妖孽。 他笑着靠近她,声音低低沉沉的,压抑的气氛对他而言不过是调味品,知道她心情不是很愉悦,他低声哄她。 阮绵儿一看见叶炫清嘻嘻哈哈,半点都不把事情放在心上的德性就生气。 五年前她游历北川,认识了叶炫清,一见如故。 可是一年前,他…… 第14章 冤家聚头 还没等她细细回忆一年前的因果是非。 这不要脸面的人儿就挽起她的小手大步朝前迈:“师兄妹哪有隔夜仇,是吧,小宝贝。” “叫师叔!”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到他嘴角的笑容消失。 “好的……师叔。为了赔罪,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保准你吃了这顿想下顿。” 叶炫清这人的嘴巴叼的很,能让他说好吃的,肯定差不了。 不过这人不长记性。 刚喊了师叔不久,他又一口一个宝贝唤她:“小宝贝,我们买点酒吧,老家伙喜欢城西的梨花白。” “你到底带我去哪?”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了,竟然被他拉着跑了半里路。 “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保准你高高兴兴的。” 男人过于漂亮的脸蛋有一种近乎荒诞的说服力。 阮绵儿沉默片刻,默许了。 她这人对美人向来宽厚,要怪只能怪叶炫清这张号称北川极地第一美的脸,让她暂时放下了原则。 * 一炷香后,她陪着他买了两坛子好酒梨花白。 小半个时辰后,他带着她去了一处奢华低调的府邸。 不走寻常路,当这人带着她翻墙入府,被一队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给抓个正着时。 阮绵儿知道她今日头脑发热的跟着叶炫清出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她醉人的桃花眸泛着点点烦躁:“仇家?” “哪能啊。”叶炫清低声嘟囔:“我小娘舅住在这里。” “你小娘舅是?”阮绵儿下意识的多问了一句。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答案一定不是她想听到的。 当叶炫清漂亮的薄唇无所谓的说出皇朝花神医几个字的时候,阮绵儿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千方百计的躲开顾璟,躲了一圈,却被叶炫清带着撞进了顾璟的包围圈。 医治顾璟的人可不就是她哥哥的恩师花神医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攥紧了手指,她舌尖抵着贝齿,半饷,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简直是个灾星啊,认识你开始我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 叶炫清无辜的撇嘴,紫眸含笑:“没关系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 “你忘记了?自从我拜入蓬莱门下,都是小宝贝你带着我逢凶化吉的!” “……很骄傲?”她瞪大眼睛,精致的小脸气鼓鼓的。 叶炫清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凑到她身边去。 “被你保护的感觉,有多好,你真的不知道?” * “两位。”两把尖刀朝着他们的脖子袭来:“请报上身份。” 叶炫清不满被人打断,但是上前的士兵浑身带着杀戮的气息。 他小娘舅犯罪了? 还是这次救治的人是哪个身份高贵的皇族子弟? 视线扫过府内训练有素的士兵,他压低了声音:“我找花神医。” 阮绵儿看了叶炫清一眼,没有说话。 对面的领兵将领蹙眉,转身对坐在院子里闭眼休息的年轻男人耳语了几句。 “送走。” “遵命,首领!” 被称为首领的男人抬眸,淡然的视线,在看见阮绵儿的时候倏地一变。 不可思议的眼神在她身上转悠了两圈,猛地站了起来:“该死。” “首领您说什么?”领兵迷糊的问。 男人没有回答,大步朝着阮绵儿走来,他微微颔首,态度诡异的尊敬,压低声音道。 “阮小姐,世子……很想你。您方便……见见他吗?” 第15章 狠戾凉薄 对方尊重的态度让阮绵儿露出了笑容。 说话的人是顾璟手下的一员虎将,名唤傅绅。 世人不知,南阳王府的小世子其实便是名震天下的麒麟军统帅。 而顾璟手下有三员大将——傅绅,姜濯,喻时。 这三人各个都是狠戾凉薄的角色。 而且,行踪神秘,容貌成迷。 她的视线在傅绅身上微微停顿。 “你邀请我去看他,可有经过他的允许?” 傅绅的心尖微微一跳,他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他本来以为,她要么果断拒绝,要么委婉答应。 却没有想到她镇定自若的反问他,还把主子爷的心思磨得极透。 “阮小姐可否稍等片刻?” “你准备去请示他……不怕他怪你多管闲事?” 傅绅是心思缜密之人,却被阮绵儿三两句话弄得心弦微紧。 他的确考虑不周,主子爷如今因神功反噬,面容受损。 若是主子爷真的恼羞成怒,那他恐怕还得受罚。 阮绵儿软糯的声音慢悠悠的传了过来:“这样吧,你把我的这位朋友带下去好生招待,我自己去找他。” “此法可行,那就劳烦阮小姐,世子爷……如今心态不稳,望你多加包涵。” 傅绅微微一考虑,便应下了,准备让手下士兵带阮绵儿过去。 却听见她道:“没事,我认得路。” 傅绅没有多想,还真的由着阮绵儿一个人去了。 一回头,却看见叶炫清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她认路?倒是奇怪了,我小娘舅家我都不认得,小宝贝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熟悉这里。” 傅绅因为叶炫清一句话中流露出的巨大消息量,心跳微微加速。 所以说…… 阮小姐是了解花府构造,还是了解主子爷会选择哪处院子房间休憩? “你倒是挺信任她,不怕她中途跑了?”叶炫清轻笑。 傅绅欲言又止。 叶炫清打了个哈切,慵懒道:“罢了罢了,带我去休息吧。” * 如阮绵儿所料,顾璟所在的院子是最偏僻的。 因为他忽然的入住,整个院子都呈现出被翻新的痕迹。 原本的植物都被连根拔起,种上了他喜欢的梨树和梧桐树。 台阶被新砌的汉白玉石铺的华丽漂亮,悬梁两旁悬挂的宫灯垂下艳丽的流苏。 他当真是个矛盾之极的男子。 喜欢寂静,总是懒洋洋的看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睛,侵略感却强到要在所到之处充满他偏爱的气息。 他欢喜者,存。 他厌恶者,灭。 刚迈上台阶,阮绵儿就听见房间里男人用喑哑动听的声音讽刺人。 “本世子是缺了手了还是断了腿了,需要你们用嘴给我喂药?” “呜呜,世子息怒,奴婢只是听从逍遥师傅的吩咐伺候您服药,不是有意轻薄世子你的……” 顾璟应该是在笑,隔着一扇门,阮绵儿都能想象他邪肆勾唇,眼神带嘲的模样。 “少胡言乱语,嘴都没碰到,算什么轻薄。”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的味道:“还看着本世子?本少可是把你的魂都给勾去了?” 房内的美婢竟然磕磕巴巴的回答是,声音还慌慌张张,怯生生的。 阮绵儿不正经的小脸挂着浅笑,闻言,轻轻的啧了一声。 舌尖轻轻滑过齿间,她转身准备走。 第16章 入魔边缘 她刚走了一步,就听见身后有风声,有开门声。 下一刻,一双冰冷的大手触碰上了她的腰肢。 “我的药呢。”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苏媚蛊惑。 阮绵儿微微蹙了一下眉,没有回头。 也不知,他是如何听出她的脚步声。 明明隔得这么远。 * 一把将她抱紧,顾璟温热的唇贴着她白皙的耳:“你失言了,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你是耍我玩吗?” 他气息粗重:“为什么这么对我,因为我好欺负?还是因为……知道我舍不得说你一句不好。” 秋后问罪。 他的声音带着点点沙哑和不耐烦,像是要人哄的孩子。 傲娇,却又带着些许无措。 他可能未曾对谁如此低声下气。 也未曾有过如此无可奈何的情绪。 连讨好和生气的界限都分的如此不清晰。 背对着顾璟,阮绵儿都能听见房门大开,房内几个美婢倒吸凉气的声音。 若是知道她今日不是来看他的,他怕是要更生气了。 只是,她没有理由纵着他。 “你想做什么?”她语气很淡,推搡着不让他抱。 他高瘦的身子有些僵硬,低头,手臂轻轻滑动,掌心隔着凉薄的衣服贴着她的肌肤。 又是这种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样子。 顾璟眼底流露出的凶残也瞬间变成了委屈:“我想做什么?我想摸摸你,还想咬一咬,你要是不爽,可以亲我。” 他的手臂把她圈的极紧,又不敢伤到她,动作很轻柔。 可下一秒,他就转过她的身子,轻咬了她的薄唇。 修长的指穿梭进她柔软的发丝,他优雅迷人的锁骨撞入她的眸底,无数涟漪顿起。 * 明明有着桀骜不驯的性格。 可他面对她时,总是这幅要凶不凶,要软不软的态度。 想欺负她,又不敢欺负的太狠。 想讨好她,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 阮绵儿恍惚了一下,顾璟沁着寒意的指尖贴着她的脸颊,唇就吻了上来。 香艳至极的吻让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目光游离,当顾璟的褐眸扫到她红唇上残留的些许痕迹时。 他的眼底像是发红的烙铁,如同海啸般席卷着狂风暴雨。 “你让谁碰你了?” 身子被扣住,少年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红艳的软唇—— “我都不敢咬伤你,谁敢这么欺负你?” 姬夜容。 是他吗。 骨节分明的手抵在了她的腰腹处,危险的气息从少年身上风起云涌般鄹起。 天旋地转间,阮绵儿看见少年褐眸眸低荡漾起猩红色。 仿佛即将入魔一般。 症状恐怖。 完全处于失控的边缘。 “我不许。”他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和威胁的意味。 阮绵儿还沉浸在自己被顾璟深吻了的怅然若失中。 她呆了片刻。 直勾勾的盯着他。 少年身上糅杂着草木的清香和浓郁的药香,满满都往她的鼻翼扑。 她的唇齿间还带着他入侵时候的温热感。 她慢慢抬手。 有些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不知道为何为什么心就跳的这般快。 顾璟在她身边让她感觉有些微妙的压抑感。 “你先离我远一点。” 阮绵儿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的鼻翼呼吸到对方吐露出的气息。 这句话相当于往顾璟心头上扎刀。 她越要他离她远一点,他就越不肯。 视线盯着她的唇,顾璟的态度非常的不稳定。 极其冷艳绮丽的面容上,快要溢出的冷漠和癫狂,如同高山碎冰,处于崩塌的边缘。 醉逍遥原本在暗处观望,看见顾璟这幅受了刺激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紧张的朝这边走来:“臭小子,要入魔了,停下,快给我停下!” 第17章 服软?我不会 顾璟实在是长得太妖孽了。 他不言不语,眸色猩红的看着她。 粗重而又炙热的呼吸在她脸颊上散开。 可他眉目阴寒,态度恶劣。 如果前面有一座高山,怕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撞上去。 “乖~”她忽然甜甜的开口,朝着他笑。 整个笑容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浅淡,可对于顾璟来说,却像是惊涛骇浪,撼动了整个海岸。 他脸上的表情立刻松了下来。 如果说前一刻像是即将发狂的大魔王,那么下一秒他就是被驯服的小绵羊。 乖巧而又听话…… 醉逍遥目睹了绵儿说服入魔边缘的顾璟,只用了乖一个字。 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他向来说一不二根本不在乎别人劝说的徒弟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这阮家小姐是哪里来的神仙人物? 怎么这么神! * 阮绵儿笑的云淡风轻,半靠着他:“正常了?” “没有。” 他抓着她腰肢的力道,像是要把她融到骨头里去。 修长的五指,骨骼清晰,青色的脉络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的惹眼。 这人是有多怕她跑了啊。 醉逍遥生怕自己的乖徒弟真的走火入魔,连忙跟阮绵儿使眼色:“小姑娘,你跟他服个软,他现在处在走火入魔的关头上,受不了刺激。” “服软?” 阮绵儿这才懒洋洋的抬眸,她的表情特别欠揍:“我不会诶。” 饶是醉逍遥这种老江湖,也被她眉眼处的嚣张给震慑了片刻。 他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妈的,又是一个坏蛋胚子,看这表情,简直比当年的他还轻狂孤傲。 可是偏偏,阮绵儿的声音是软软的,甜甜的。 她轻轻的唤他:“逍遥前辈,我觉得他很正常,说不定还受得起其他刺激。” 醉逍遥瞪眼,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不懂看人眼色。 “再刺激这人就毁了,我就没见过武学毁半经脉受损,又发烧了一夜的人还能这么折腾。” “不信啊。” 她邪气的勾唇,在醉逍遥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双手捧住顾璟白皙的脸颊。 阳光下,他微红的唇,唇珠微微凸起,让她想到了夏日的石榴籽,甜的像是一咬就能流出透明鲜红的汁液来。 顾璟现在的确是情绪不太正常,但是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踮脚,戳了戳顾璟的脸蛋。 笑了一下。 “我要亲你了……” 顾璟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平静而又专注的眼神,褐眸里只能装下她一个人。 阮绵儿捏了捏顾璟白皙嫩滑的脸。 两人靠的极近,她贴上来。 滚烫的唇,温热的触感,令人沉沦的呼吸。 唇香缭绕。 少年的占有欲瞬间被点燃,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抱着阮绵儿转身,不想让醉逍遥看见她动情的样子。 阮绵儿忍不住笑。 少年不满意,津液中带着些许茶香味,他轻哼了一声,轻咬了她一口。 “唔。”阮绵儿听着他低沉沙哑的尾音,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他:“吃点药吧,你浑身好烫。” “除非你喂我。”他的声音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老练和性感。 第18章 顾璟,蛇蝎美人 “我知道你清醒了。”她轻声道。 “我没有。”他否认。 “你要骗我?”她似笑非笑。 “……”他沉默的恰当好处,而后,散漫的抬了抬眼皮:“醒了。” 她莞尔一笑,因为他真的因为她一句你要骗我而立刻改变了说辞。 没有原则的事情由他做起来,太过性感随意,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她努力的抬头看他,脖子还是有些酸。 他发现她的动作,搂着她腰肢的手轻轻一提,就把她抱高。 顾璟比她高出小半个头。 很多时候她却忘记了这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六岁失去母亲——龙霆皇朝的固伦公主。 他爹南阳王又是个宠妻灭妾的人,发妻一死,就赶紧把养在府外的小妾给接回了府邸扶成了平妻。 她没有了解过他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从她了解他的大名开始。 顾璟这两个字,南阳王府世子这六个字,永远跟吃亏挂不上关系。 他做的坏事,弄死的人,她一个从不关注闲言碎语的人都略有耳闻。 南阳王府的小世子啊,百姓提起都忍不住会打了寒颤,心里暗骂一声“蛇蝎美人” * “你喜欢我什么呀。”她忽然忍不住问。 这个冷到骨子里,从小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贵公子到底喜欢她什么啊。 少年的眼皮轻轻的一挑,漂亮的不可思议的锁骨离她的唇齿不到一寸的距离。 他的目光落到她精致小脸上。 水眸轻盈,却桃花般潋滟醉人,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喜欢让人自卑,怯懦。 “谁说我喜欢你?” 他反问了一句,质地柔软的白衣此刻被她捏在手心,他盯着她忽然瞪圆的眼睛。 微微拉开了距离,轻隽挺拔的身子显得如修竹般高大:“我没说过。” 阮绵儿微微一愣,听见身旁传来醉逍遥噗嗤一声笑声,感觉脸都有些烧。 但是她没有表示出来,慢慢的退后一步,她意味不明的扫了顾璟一眼:“呵。” * 阮绵儿走后,醉逍遥忍不住看向现在坐在木椅上的顾璟:“你这不开窍的臭驴!气死老夫了!” 顾璟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薄唇:“师傅,她为什么亲我?” 醉逍遥冷哼:“那小坏蛋一看就是人精,哪里肯吃亏!你别忘了,一百年前龙霆大陆可是女儿国,当时的丞相姬无命——也就是你的先祖,谋反夺了独孤家的天下,才有你们龙霆皇族如今的繁荣昌盛,才有后世男子翻身做主人的盛况。你可别觉得人家姑娘家亲你你赚到了,放在一百年前,你这种被轻薄了的美男子还要嘤嘤嘤的哭泣求人家负责呢。” 顾璟一手托腮,笑了下。 “她没有喂我喝药,师傅,心里难受,药不喝了。” “你心里不难受的时候有喝过药吗?” “……喝酒算吗?” “滚!” 顾璟一手托腮,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额头:“算了,还是吃药吧。” 醉逍遥:“怕死了?” 顾璟摇摇头:“不吃药怕下次亲她会传染。” 醉逍遥噎住。 去他娘的狗腿子,老夫一脚踹飞这碗恩爱狗粮。 被恶寒了一把,忍不住想要恶心一把顾璟:“听说月幽那个老纨绔收她为徒了,皇家学院封闭式教学你知道的吧?里面有多少风姿卓越的美男子你了解的吧?” 第19章 她背后有人 阮绵儿回府,阮北野就在她屋子外的云瑶椅处坐着等她。 “哥哥。”她朝着他走过去:“怎么坐在外面?” 阮北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刚才七皇子亲自到府上找你。” 他犹豫片刻,补上了一个词——来势汹汹。 意料之中,只不过速度更快。 她点了点头,没多想,进房收拾明日入学要用的行李。 阮北野跟着她进屋,却只在外室徘徊。 知道妹妹长大了,他没有进入她就寝的房间。 看她不急着问姬夜容的来意,他松了一口气。 阮绵儿收拾的速度很快。 她是个生活很有条理的人,记忆力也是绝顶的好,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脑子里完全有数。 皇朝学院治学极其严苛,不让带丫鬟小厮。 可以有理由不带眼线在身边,最好不过。 前段日子,姬夜容送了她不少武功高强的丫鬟小厮。 当初是觉得他真的是疼她疼到了骨子里,现在看来,不过是眼线罢了。 * “对了哥哥,我跟阿容的婚事暂且不提。”阮绵儿提着行囊,走出了房间。 “你想通了?” 阮北野一喜,站起身来。 总觉得什么人都配不上自己妹妹的男人,心情舒坦了不少。 “哥哥本来想带你在身边照顾你,但是你偏偏入的是月幽阁下的班……好气。” 说到这事,阮绵儿就想到了从中作梗的栖月。 “没事,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她笑:“不过哥哥,栖月那个丫头,你平时多关注一下。” “怎么。”立马发现了不对劲,阮北野挑眉:“她有问题?” “十有八九。” “明白了。” “娘亲只和她有联系,暂时还不能动她,而且,她背后有人。” “我会盯着她,你放心去军训。” 不愧是兄妹,阮北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 夜晚,阮绵儿会见了上官家族的几个当权者。 这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每一个都是十分会赚钱的金疙瘩,而且一个比一个精明。 只不过此时,气氛有些尴尬。 因为前不久阮绵儿才因为要嫁给姬夜容跟他们吵了一架。 吵得最凶的时候,阮绵儿甚至说出为了嫁给姬夜容,要捐出上官家三成财富讨好龙霆皇族的想法。 在场几个人觉得她疯了。 上官家避世已有百年,为了避免暴露,做事小心谨慎,隐姓埋名。 现如今,他们的少主却为了一个狼子野心的皇子,要暴露整个上官家族? * 要知道。 百年前,九州天下由三大家族统治。 上官家点石成金,识百草,炼丹药,富贵滔天。 轩辕家锻造兵器,造船建房,能工巧匠。 孤独家族天生神力,练神功,争天下,威武不凡。 三大家族中,独孤家族创始人独孤倾城建立女儿国,掌握天下大权,为皇者。 九州天下,一代代发展,男性刚开始不过是俘虏来繁衍后代的奴隶。 后来男子地位慢慢提高与女性持平,男权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一百年前,丞相姬无命造反,逼死女皇,建立龙霆皇朝,改国姓为姬。 他们上官家和独孤家是世交。 现在他们少主要跟灭了世交的姬氏后裔成婚? 不会吧…… 上官其他旁系子孙和世代奴仆也无法坦然接受。 因为上官家,轩辕家,独孤家,建交近千年。 “少主。”有人开口了。 “各位,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阮绵儿笑道:“你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第20章 背后说她,你想死? 报道的时间很早,在鸡鸣之时。 当阮绵儿推着小木行李箱慢悠悠的走进古色古香的学院大门时。 整条古街上的学子都讶异的瞪大了眼睛,有纨绔子弟忍不住吸气骂了一声。 “艹,肤白貌美,雪衣长腿,还背着一把古朴弯刀!这绝世大美人谁啊!这气质这身段!!好想娶回家当媳妇儿呀。” “噗哈哈哈哈,兄台,你也不问问人家是哪家姑娘,万一是那个金窝里走出的金凤凰,我们怎么高攀的起啊。” 刚报道结束被班上的学子捧为班花的阮樱一看见阮绵儿,笑容立刻消失了。 什么金窝的金凤凰,分明是个落魄的乞丐。 半饷,她笑着跟簇拥着她的姑娘们说:“那是我二姐,漂亮吧!” 语气骄傲,且天真热情。 听到阮樱的话,旁边不少年轻公子哥沸腾了,恭维道:“原来阮将军的二女儿美若天仙啊!那怎么传闻都说是个丑八怪呢!” 阮樱生气的看着那人:“谁说的?我二姐明明超级漂亮,跟仙女儿似的。” “樱樱你才是小仙女呢。” “是啊是啊。”一阵的附和声。 在场有不少皇朝子弟,都知道阮府的大少爷和二小姐虽是阮将军的孩子,却没有生长在阮府。 虽说是正妻所生,但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再漂亮有什么用? 围在阮樱身边的几个年轻姑娘神色各异,有人问:“樱樱,你二姐姐好像很有钱呢,她穿的衣服,带的首饰,手上的玉镯,看上去都好贵啊。” 在场收藏家出生的几个年轻子弟对视一眼。 由于彼此长辈之间常年打交道,他们对彼此倒也熟悉。 此刻他们的心情有些复杂。 什么叫做衣服首饰玉镯看上去都好贵? 那位阮二小姐身上有什么是不贵的吗请问? 簪子是千年古沉木,耳坠是极品羊脂白玉。 手上带的是极品小叶紫檀,拖的小木箱子是高端红木。 衣服……缂丝质地,那是百年前独孤皇族御用苏氏传人才有的手艺。 而鞋子,她没有穿现下贵族女子流行的木屐,而是穿了包裹纤细脚踝的短靴,短靴流行于独孤皇朝,是当时贵族女眷骑马骑射最受欢迎的装束。 那弯月刀,一看就是千金难买的宝器。 “要是我爹在,他估计要乐疯了。”一个家族经营云锦的姑娘低声喃喃。 “对!我阿爹若是在,肯定兴奋的跳起来了,他当初买了一小块缂丝丝帕都乐了一年,若是知道有人有能做一件衣服的布料,那他肯定眼红死了……” * “樱樱,你二姐的钱是哪里来的呀?”站在阮樱身旁的小姑娘有些羡慕。 阮樱眼眸一闪,眼底划过暗芒,她故意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大娘跟很多富商关系都很好,应该是大娘给二姐姐买的吧。” 一个下堂妻,带着两个拖油瓶,又和很多富商关系很好,不少人脑子里闪过以色侍人四个字。 “啊咦。”嫌弃的声音此起彼伏。 特别是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像是听到多肮脏的事情一般:“那你二姐姐也敢把这些穿在身上啊。” “你不是也敢把脑袋挂在脖子上?”一声冰冷暗雅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 说话的女生一抖,看着顾璟走到她面前,声线毫无波澜,一双眼睛平静的吓人:“背后说她,你想死?” 少年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刃,刀面正对着她,冷光粼粼。 那少女腿瑟瑟发抖,啊了一声,连忙用手护着自己的脖子。 阮樱也跟着愣住。 “阿璟哥哥……” “谁是你哥哥?” 顾璟眼皮微抬,没有看阮樱,只是看着刚才说阮绵儿坏话的少女:“是你自己退学,还是本世子让人把你丢出去?” 第21章 寝室像是土匪窝 “阿璟哥哥,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阮樱嘟囔着嘴靠近他,学着阮绵儿的样子,撒娇。 顾璟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阮樱脸猛地一白,他竟然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樱儿呀,阿璟哥哥。” 顾璟点了点头:“阮樱是吧?” 阮樱笑的很甜:“嗯嗯。” “你想跟她一起退学?” 阮樱笑的笑容一僵,她咬唇看着顾璟。 这是杀鸡儆猴吗。 他背着单肩包,侧着身子,俊脸越发的邪肆冷漠。 她不敢放肆,因为她知道自己小时候喜欢过的少年,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 摸了摸头发,她低眸浅笑:“绵儿姐姐那么温柔的人,若是知道世子您为了她出手责怪无辜的人,她肯定会生气哒。” 阮樱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璟那么喜欢阮绵儿,肯定不会再刁难人了。 她也能够顺便救下这个姑娘,坐实自己善良的好名声。 谁知道,顾璟扫了她一眼,漂亮的褐眸里荡漾着笑意。 “你不了解她。” 那你就了解吗? 阮樱心里在冷笑,恨不得让阮绵儿和顾璟都按着头在自己面前下跪。 要是她现在有能力,第一个弄死的一定是她那个总是高人一等的姐姐。 第二个就是折磨征服这个从来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阮樱。”看见她微妙的神情,顾璟忽然冷笑着朝她靠近。 阮樱的心脏砰砰跳,却听见他低声,用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想玩,冲着我来,暗中重伤阿绵,你以为……人人都是傻子吗?” 他嘴角往上微微一勾:“别给脸不要脸。” 顾璟的笑容让阮樱觉得不寒而栗,顾璟走后,阮樱的闺中密友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拉着她的手摇晃:“樱樱,啊啊啊,璟世子是不是对你有意啊,他冷着脸的样子好俊呐,我听说南阳王府小世子从来不靠近女子三步远呢,他对你破例了耶!!天哪!” 阮樱杏仁微微弯起,她笑的甜甜的:“嗯,阿璟哥哥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啊?”旁边人惊喜的问。 阮樱害羞的点点头:“恩。” * 报道之后,阮绵儿拒绝了几个学长好意的要帮她提行李的请求。 手里拿着学院地形图,她很快就找到了位于偏僻角落的院子。 剥落红漆的木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四个人的名字。 阮绵儿,顾雪寒,苏轻浮,北冥璐鸢。 其他三个人应该是她的室友。 月幽阁下今年只收了八个人,按照目前的分寝情况来看,极有可能是四男四女。 院子很小,除了厨房和堆积杂物的房间,只有一个可以睡觉的房间。 从来没有体验过四人寝的阮绵儿微微挑眉,提着箱子推开了半开着的房门。 一阵扬尘随着空气袭来,光线阴暗,味道不太好闻。 屋子比她想的更脏乱,更小,且差。 “欢迎!”高个子,长相英气的顾雪寒从门后跳了出来,大而明媚的眼睛亮晶晶的:“惊喜吗?” 阮绵儿甜笑:“惊吓更多!” “还有更惊吓的哦。”房间里传来低沉性感的女子声音,双眸幽蓝深邃的北冥璐鸢此刻正淡定坐在行李箱上,她对着阮绵儿指了指空荡荡摇晃晃的木板:“四张床,只有一张好的床板,其他的……” “砰!”北冥璐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张摇摇欲坠的床板就塌了。 “唔。”角落里,萝莉脸的苏轻浮“呜咽”了一声:“人家不想打地铺啊,说好的皇朝第一学院,寝室怎么跟被土匪扫荡过一样。” 第22章 顾璟,插班生 阮绵儿眨眨眼。 盯着三个看上去就性格迥然不同的室友,心情特别好。 她喜欢美人。 三个人之中,她对短发的顾雪寒有一点印象。 她曾经在宫宴上见过她。 性格洒脱的顾雪寒,应该是皇朝顾家家主的宝贝女儿。 前世,顾家家主的两个妹妹都进了皇宫,一个生了二皇子姬南煌,一个生了六皇子姬南耀。 龙霆的皇子大多数都野心勃勃,图谋皇位。 亲姐妹碰到这种利益相关的事情也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撕破了脸皮。 她记得为了取得娘家势力的支持,宫里的两位顾家贵妃,都鼓动自家儿子想办法娶顾雪寒。 当时她的未婚夫姬夜容怕顾家两位皇子获得顾家的势力对他造成威胁,企图把这位顾家小姐给囚禁了。 可谁知他还没有动手,顾雪寒就跟着自己的同窗私奔了。 难道前世顾雪寒的命定之人,就是即将和她们分在一个班的少年?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阮绵儿舔唇,盯着顾雪寒。 * “小美人,我特别喜欢你,你这么看着我,我都想亲你了。”顾雪寒扭头看着阮绵儿,对她抛了一个飞吻。 阮绵儿被顾雪寒撩了一把,最近怎么想亲她的人怎么忽然有点多,难道这皇朝学院有点旺她的桃花运? “我也喜欢你。”她轻声道。 “嘿嘿。我就知道我人见人爱。” 顾雪寒属于特别高的女子,利落的短发刚到耳后,显得特别英气。 好在她五官立体精致,双眸清澈水灵,不然一般女子真的驾驭不住这么短的头发。 她一把搂住阮绵儿的肩膀,笑的爽朗:“以后姐姐就靠你照顾了。” “好。”阮绵儿点点头。 看到这么容易就能被照顾。 北冥璐鸢立马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几瓶好酒,一人发了一瓶:“顺便带我一个。” 她可是个日常废,让别人照顾她还好,她照顾自己,估计有点悬。 乖巧可人,顶着花栗鼠头的苏轻浮连忙着急道:“我也要照顾,我也要我也要。” 很意外的,小半个时辰下来,阮绵儿就成为新寝室的大姐大。 少女的友情就是这般莫名其妙,却顺理成章。 * 阮绵儿做起事情来干脆利落,雷厉风行。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她带着寝室三个姑娘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了,野花也除了,桃花树给砍掉了。 她还会修床板,不仅如此,技术还很娴熟,坏了的灯都能鼓捣。 铺床完全没带怕的,熏香窗帘水壶等生活用品带的一应俱全。 蜘蛛网蚂蚁什么的完全都是睁眼杀,女孩子怎么都这些生物一点都不害怕? 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觉得阮绵儿真的是那种看着温柔平静,实际上却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让人觉得她与众不同的酷女孩。 “绵绵,你好厉害啊。”苏轻浮咽了一口口水。 “小美人,你还是人吗?”顾雪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我还缺个嫂子。”北冥璐鸢淡定道。 “谁会带着修理器具,各种杀虫剂来上学?小美人,你未卜先知啊。”顾雪寒乐了。 “顺手带的。”阮绵儿习惯了自食其力。 * 四个人在一起气氛正好。 屋子里响着起伏不一的笑声,忽然一个不长眼的人砰的就踹门而入。 一边走还一边嚷嚷:“小宝贝,太气人了,我们住的地方好寒酸啊,爹爹最怕脏了。” 叶炫清嗷嗷直喊,当看见四双眼睛注视自己时,他下意识紫眸一缩,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继续吐槽:“最可恨的是,顾璟竟然一个人住!说好的只录取八个人,为什么还会多出第九个人,插班生吗?!” 第23章 他还把人家凶哭了 顾雪寒手上捏着的一块抹布落了地,因为是皇朝本地人,她的反应是最激动的。 “璟世子怎么会来?!!有没有搞错!!早知道他来我肯定装病不来了。” 她才不想碰到小小年纪仗着皇室恩宠作恶多端的冷血罗刹。 偏生圣母皇太后,龙霆帝君姬盛都宠着这个小辈。 顾雪寒耸搭着脑袋抱住阮绵儿:“这下糟糕了。” “你怕他?”阮绵儿问。 “谁不怕他?”顾雪寒一双手臂搁在阮绵儿腰间,小声道:“小美人,你可躲着他点,璟世子打人不分男女,心情不好的时候谁都会遭殃。我一听到他来我觉得我每天饭都能少吃两碗,太可怕了。” 阮绵儿笑着哦了一声,顾雪寒抱着她嚷嚷顾璟的黑历史,她听得津津有味。 “总之,跟他一个班真的要很小心的,我听说他对姑娘家很排斥,有人跟他告白他还把人家凶哭了,你说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啊?”顾雪寒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是,他很正常。”眼神幽暗,她笑,龙阳之好的人会对她又亲又啃? “咦,你……” 顾雪寒愣了愣,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的,对上阮绵儿带笑的眸,忽然觉得背脊生寒,妈呀,这小美人不会和璟世子很熟吧。 一般人敢这么肯定又自然的说不会?会说他很正常? 顾雪寒默默低头捏了自己一把,稍顿片刻,她心里凉飕飕的。 * 叶炫清欲言又止。 阮绵儿扫了他一眼。 “有事就说,别憋着。” “小宝贝,刚才外面有位小姑娘找你,说是你妹妹。长得还挺可爱的,就是胆子有点小,你要出去见见吗?” 此时,娃娃脸的苏轻浮正在给大家分柿子饼。 阮绵儿接过,咬了一口,声音清甜:“见啊。” 胆子有点小,阮樱啊,怎么可能,那人胆子大着呢。 杀姐抢姐夫的事情都做得出,胆子能小到哪里去,戏好倒是真的。 叶炫清笑着接过苏轻浮递过来的柿子饼,对着小姑娘抛了个媚眼:“真的是你妹妹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怕你又栽在女人身上啊。” “擦。”又?叶炫清顿时明白阮樱怕是个黑心黑腹的:“你怎么这么倒霉啊!你是不是抢她喜欢的男人了。” “……”阮绵儿沉默片刻,无辜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炫清嗤声道:“我跟你乔装打扮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对你恨得牙痒痒的女人恨你的原因都是同一个。” 顾雪寒好奇的问:“是什么啊?” 叶炫清看着阮绵儿:“她太勾人,把别人心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你说别人看她能顺眼吗?” * 阮樱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更确切的说,她在观望对门的男寝。 天机阁今年听说只收了八个人,多了一个顾璟,就是九个人。 除了四个女子,剩下的五个少年皆是人中龙凤。 想起刚才见到的几个美男子,阮樱眼底划过精光,又有些懊恼。 眼神像是刀片一眼死死的盯着破烂的大门。 嫉妒的要死,她狠狠咬唇。 阮绵儿凭什么能进天机阁,凭什么能和这么多优秀的少年在一起? 该被月幽阁下收为徒弟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她一定要搞坏阮绵儿的名声,一定。 第24章 轻杀解不了浓仇 看见阮樱,阮绵儿心里已经将她凌迟了无数遍。 可是这么轻易的让她死了,她觉得太便宜她了。 前世的死,痛苦太浓。 骨血从身上活生生被剥落,一腔呵护宠爱被赤裸裸的背叛碾碎。 轻杀解不了浓仇。 察觉到阮绵儿眼神不对劲,叶炫清小心翼翼的问她:“小宝贝,你是不是起杀心了?” 同样因为好奇跟出来的顾雪寒也察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杀意。 看上去就很有故事的样子,她简直忍不住想要八卦了。 “你们先回去,我去会会她。” 没有正面回答。 阮绵儿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让两个人的好奇心胎死腹中。 不过…… 顾雪寒和叶炫清对视一眼。 会会这个词,说出口就不像是太友好的词好嘛! “你回去,我把风!”叶炫清一屁股把顾雪寒挤开。 “去尼玛的直男癌,你回去,我守着。”顾雪寒瞪了叶炫清一眼,悄悄的躲在大树后观望。 叶炫清这才闭嘴,跟着顾雪寒躲在树后。 * 阮樱今日穿的极艳,为的就是把阮绵儿的风头给碾压了,可是…… 对方处处华贵,吃喝用行都是顶级的。 她心有不甘,却一副为了阮绵儿好的模样,走到阮绵儿身边乖巧而又温柔的说。 “姐姐,你今日穿的这般艳丽招摇,我的同窗好友都说你过分奢侈了,皇朝学院人多眼杂,樱儿知道姐姐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可是樱儿听见别人说姐姐的不好,气的都快哭了。” 阮樱在她面前也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她那时很喜欢她这直白的性格。 俏皮可爱,不时本真,还对她多有依赖。 她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自己有钱,总是给她买着买那,乐的宠她上天。 虽然知道对方有些骄纵的小毛病,但是她只觉得那是小姑娘的真性情。 现在想想,当初她是有多瞎? 少女白皙的手一抬,剩下一半柿子饼被她慢慢送入了嘴中,她动作慢条斯理的,说话柔中带笑。 “哭什么,姐姐行的端做得正,花自己的钱养自己的男人,有什么怕人说的?” 阮樱一愣,看着阮绵儿,差点没说出话来,心里暗骂了一声贱人。 阮绵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阮樱带的滴水碧玉耳坠:“我送你这耳饰,你带着挺漂亮的。” “是,是的。”阮樱杏仁乌黑,深深的双眼皮因为垂下的眸子变得有些薄,她可怜兮兮的嘟嘴:“绵儿姐姐,可是人家见到别人说姐姐不好,我就是很难过啊,他们还说姐姐你的钱来途不正,为什么啊,明明姐姐你自己就很富有啊,她们还要用那么坏的心思揣测你,我超难过的。” “那你觉得姐姐要怎么做你才不难过?”试探的问了一句。 阮绵儿舌尖上抵着柿子饼的果肉,轻轻一咬,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在味蕾,她看着阮樱。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阮樱低头,甜甜的笑道,语气憨厚:“姐姐,你带的漂亮首饰和衣服先送给樱儿吧,你穿的朴素一些,别人不说你奢侈浪费,樱儿就高兴了。” * “雾草,雾草!这还是人吗?”顾雪寒鹅蛋脸从树后探出,听到了阮樱说的话,她没忍住:“她当小美人人傻钱多吗?” 叶炫清看到少女明媚的大眼睛瞪圆,觉得有趣,他点了点头:“人不傻,但是小宝贝钱多是真的。” 顾雪寒英气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这人谁啊,她把我家小美人当成冤大头了啊?” 第25章 顾璟,你的脸呢? “嘘,别出声,你看,对面是谁来了。” 叶炫清指了指对面刚走出门的顾璟,顾雪寒立刻噤了声。 原本张牙舞爪的姑娘,像是被人泼了冷水,呆如木鸡的站着,捂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叶炫清乐了:“你怎么就这么怕他呢,他会吃人嘛?” 顾雪寒瞪了叶炫清一眼:“你等着吧,他不但会吃人,还会杀人呢。” * 少年身穿白色的上好丝绸,衣服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浑身透露着疏离的气质。 此刻,他端着泛着热气的汤蛊缓缓朝着阮绵儿走来。 “阿绵,来喝点汤。” 一双可以表达情绪的褐眸此刻盯着阮绵儿。 少年唇形完美,像是造物主随意勾勒的一笔,却充满了写意风华。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阮樱,她听见顾璟如此亲切的喊阮绵儿,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阮绵儿则是被顾璟手中散发着苦涩味道的东西所吸引。 嗅了嗅味道,她很快知道这碗汤是什么。 鹿胎膏,阿胶,益母草……还有数味不知名的药草调配出的补药。 她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 这是补身体的。 有些头皮发麻。 她向来受不了似甜非甜,似苦非苦的味道。 顾璟是什么意思,想让她喝补药吗? “你躲什么。”顾璟迎着日光越走越近。 精悍的胸膛勾勒出性感的线条,手臂肌肉紧实,长腿却修长而有力。 不经意间对上顾璟幽暗的目光,阮绵儿下意识的避开,却被他擒住手腕。 他一手端着汤蛊,一手扣住她的手腕,附身在她耳边低喃:“那日,是我太不知节制了,你还疼吗?” 本来脑海中还没有想起的片段,顾璟这么故意一提,她满脑子都充满了挑dòu与暧昧的画面。 两人从床榻到软塌,从浴室到地毯…… “顾璟,你的脸呢?” 要喝他自己喝,她才不要喝补药。 她往后退,敷衍了阮樱几句,就转身往房内走去。 顾璟看她逃走了,慢悠悠的往里面追。 * 阮樱失魂落魄的走回其他学子聚居的地方,路上遇见了时琳琅。 因为两人现在住在同一个宿舍,时琳琅看见阮樱双眼通红像是要发疯的模样吓了一跳:“阮樱你怎么了?” 阮樱看见时琳琅,心情更不好了。 时琳琅是顾璟为数不多的几个爱慕者,也是四大家族时家的千金小姐。 性格跋扈张扬,出了名的脾气差。 她心里不痛快,也看不得别人痛快。 阮樱用力的拉住时琳琅,委屈的开口。 “琳琅,我二姐和璟世子关系不清不楚的,我前几日还看见我二姐唇上有被男人咬过的痕迹,璟世子是不是上了我姐啊。” 时琳琅脑子轰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少女的声音有些愤怒,压不住的怒火:“你怎么能造谣呢?” “我说的是真的,那是我姐啊,我会乱说吗?我看见他们两个揉揉抱抱了。可是我二姐不是已经有七皇子了吗,她为什么这样做啊。”阮樱故意这么说,一副想不通的糊涂模样。 果然,时琳琅听到这话,立刻脸色都变了,她声音低沉:“你说的是真的?” 阮樱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对着时琳琅直摇头,可是时琳琅哪里肯信。 她冷冷的笑了一声。 水性杨花的小贱人。 刚好现在七皇子的生母婉贵妃在,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叫阮绵儿的,怎么能入的了未来婆婆的眼。 “琳琅你去哪儿?”阮樱看见时琳琅转身就走,连忙问了一声。 时琳琅一把推开阮樱:“不用你管,你姐姐是个骚蹄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26章 阿绵,我不要脸 阮樱看见时琳琅气势汹汹的离开,低眸坏笑。 她仔细端详自己细腻美丽的手指,轻轻的从鼻翼发出了一个哼字。 “让你们两个自己斗去吧,我坐享其成便是了。” * 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的阮绵儿此刻被顾璟堵在破烂的门口。 顾璟一定是个疯子。 阮绵儿手指触碰到男人火热的身体,态度恶劣:“你不是病了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媳妇儿都跑了,换你你不追?” 顾璟嗓音低哑,带着压抑的痞气:“阿绵,为了你,面子里子我都可以不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阮绵儿抬头:“你知道自作多情四个字怎么写吗?” “……”顾璟的脸色,猛地苍白了几分。 她淡笑:“一定要我说明白你才能明白死缠烂打很让人觉得很倒贴?” “倒贴?”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好,绯红的唇微抿着。 她面无表情:“顾璟,你很自以为是,难道你以为碰了我,我就属于你了,你以为我喜欢你碰我?” 心也像是被人狠狠的捏着,痛的随时都好像要破裂。 不敢承认爱意,就是怕真心被她践踏和糟蹋。 可真的面对她的狠心,顾璟的心情却如赘深渊。 心脏被一只手拧着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感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可是她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将他手中的汤蛊连碗都丢了。 “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就来强迫我,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热汤洒了一地,可她却毫不在意的企图离开。 “强盗就强盗,你以为我在乎?”顾璟健硕的手臂压了下来,将她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目光锐利:“你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逃离我。” 阮绵儿哑然,因为他话里的霸道和掠夺。 “你怎么这么无赖。”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强盗。是不是无赖,有差?” 他目光强势凌厉,当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阮绵儿看到了他眼底的冷酷和可怕。 她还想说话,但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 她敢说如果她再刺激他,他可能现在就会发疯。 “说话。”他忽然很凶。 阮绵儿:“……” 她的双手被他抓着,他半压着她,姿势火辣。 如果没有穿衣服,就是活脱脱一副春宫图啊。 可就算这样,他竟然还凶她。 一时间,阮绵儿竟然觉得心里有一股气,还有些委屈。 “你好烦。” 声音软糯,像是刚被欺负了的小奶猫,又软又萌,谨慎的保护自己,却让顾璟的心头颤了颤。 她推了他一把,力道很重,顾璟被她打的正着,却没有松手。 前世的贵圈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惹帝王,莫惹顾璟。 原因无非一点,顾璟暴虐残忍,若是被他盯上的人,总有无数种方法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谁都没有见过顾璟对哪个女人温和过神色。 除了此时。 “松开。”她蹙眉。 “不松。”他态度坚决。 良久,她开口:“顾璟,那天晚上的事情希望你别记挂在心上,你是男人,你不吃亏。” 顾璟半饷没有说话,忽然握紧她的手腕往前一拉,一手护着她的后劲,低头吻了下来。 凉凉的,带着些许甜腻的,跟刚才闻到的如出一辙的药香扑鼻而来。 尝到味道,阮绵儿一愣,是甜的? 接着,就听见他的话,带着钻心的凉意。 “知道你怕苦,我煮了三次,放了很多糖,终于不苦了……你倒了可以,不想喝告诉我就是了。” 只要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吞没了未说出口的一句话,顾璟放下她,失落的离开。 第27章 跟你比如何? 顾璟走后,叶炫清靠在树后,懒洋洋的看着她。 “年纪虽小,吻技还真不错,挺持久,花样也多。” 知道叶炫清说的人是顾璟,阮绵儿冷笑:“跟你比如何?” 叶炫清挑眉,笑了半饷,笑声清脆,也不知道自个儿在乐什么。 “我还以为你真不喜欢他呢。” 阮绵儿没有说话。 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叶炫清朝她走来:“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的。”她砰的关上外门,拿过扫帚清扫了地上的青瓷碎片。 叶炫清盯着她看了半饷,从院子里残留的桃花树上摘了一片樱花,幽幽道。 “我认识你五年,了解你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你性子狠,在什么地方跌倒,就会在什么地方爬起来。” “你想说什么?”她停下了动作。 “越是对着不喜欢的人,你的笑容就越虚伪。越是面对自己人,你的情绪也就越真。” 叶炫清停顿了下:“你连我都看不上,没理由会看上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男人啊,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他的美色?” 从袖中掏出水银镜,自恋的照了照,叶炫清不满。 “小宝贝,你的眼光不好,我哪里比顾璟差了。” “谁说我喜欢他?”阮绵儿的态度很不好。 “不喜欢他你任由他捏,任由他亲?你难道对你的绝世武功有什么误解?” 叶炫清搬了小凳子,坐在她面前,仔细打量了她片刻,惋惜的摇摇头。 “不应该啊。” “……”阮绵儿垂眸,掩去眸中异色。 “他脉象混乱,近日肯定内力受损严重,皮肤白皙却透露着病态,你若是动真格的,只需要用七成力道却能完胜他。而你却……” 手下留情四个字在对方冷飕飕的眸光下被叶炫清吞了回去。 阮绵儿看着叶炫清:“你都看得出他武功受损?很严重?” 那顾璟不在府上调养,却跑到皇朝学院来,岂不是很危险。 叶炫清跟她对视,笑着说道:“眼睛不瞎,武学到你我这种程度的,应该都不难看出。” 这人自恋的很,夸她的同时也要把自己夸上一通。 “不过……”叶炫清露出猎艳之色:“你几个室友都还挺美的。” 转移话题的能力天下第一,知道她想听什么,叶炫清却死活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 阮绵儿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看见太阳高照,转身准备往房间走。 刚才有人来通知要去月幽阁下那里开个小会,她干了一早上活儿,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叶炫清在她转身的时候才开口。 “天机阁虽然要的人不多,但是个顶个的都是精英,那人年纪轻轻折损了一半功力武学都不在你我之下,或许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阮绵儿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炫清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的有些幸灾乐祸:“也是,你还要考虑你的未婚夫。” “姬夜容不是我的未婚夫。” 阮绵儿不想未婚夫这三个字跟那人牵扯在一起,虽然她以前深爱过他。 可谁知,叶炫清却提高了声音。 “谁跟你说姬夜容了,我说的是你真正的未婚夫……” 像是想到了什么,阮绵儿脸色猛地一变,她转身,看向叶炫清。 叶炫清却对着她眨眨眼:“那人现在还在闭关,若是他知道他闭关几年,错过了两大家族交换婚约信物的时间,自己命定的未婚妻差点跟龙霆皇族子嗣成婚,你说他会不会不高兴?” 第28章 她不想,坐在他身边 叶炫清在她面前说什么命定的未婚夫。 阮绵儿的心情自然受到了影响。 影响不多,只有一点。 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像是没事人一样,去隔壁水房冲澡换了衣服。 她刚走出浴室就看见了冲着她笑的花枝招展的顾雪寒。 “小美人。” 顾雪寒不是傻子,心里清楚一双紫眸又有能力来到皇朝学院的人,多半是北川极地的贵族。 北川贵族天生一双潋滟紫眸,人人都长着一张极美的脸。 叶炫清那人看起来随性好相处,却极有可能是个狠角色。 这两个人如此熟络,交情看着也不是一两天能达到的。 这点让人匪夷所思。 可是谁没有点秘密呢。 如她们这间宿舍的每个人一样,谁都不止有一副面孔。 顾雪寒朝着她笑,心里更好奇的人还是顾璟。 “没想到你看着脾气那么好,对付起男人那么狠。” 顾雪寒口里男人两个字,触碰到了阮绵儿敏感的神经。 她一直都把顾璟当做小自己两岁的少年来看。 却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 顾璟其实早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狠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 见她没有说话,顾雪寒自顾自的说道。 “我还从来没有看到南阳王府锋芒毕露的小世子露出这么……怎么说呢……令人想要蹂躏的一面。” 顾璟,原来还能这么低声下气? 按照他的身份,对于一个女人而已,强取豪夺也不会如何。 可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捧着呵护着,有那么喜欢吗? 顾雪寒视线对上阮绵儿过分冷艳绝美的脸蛋,觉得一切都情有可原。 这气质,怎么说都是万一挑一的。 “阿绵,你是真的狠,不过,也是真的酷。” 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并没有让阮绵儿情绪起任何的波动。 “走吧。”她说。 知道是要去见月幽阁下的意思,顾雪寒耸耸肩,笑着跟上了她的脚步。 北冥璐鸢和苏轻浮已经先走一步,只剩她们两人姗姗来迟。 * 其他学子所在的房子跟城堡似的奢侈典雅,他们天机阁的古道上却没有几个人。 斑驳的墙体,暗红的墙砖,直走向上,是一条蜿蜒的斜坡。 不知承载了多少年历史和沧桑的小道铁门缓缓打开。 年迈的仆从在前方给他们领路。 铜门环凹被岁月剥噬,此时推开,发出沉重的回声。 “进来。” 檀香案边泛着青瓷描金古瓶,一身布衣却不失优雅的中年男人站在讲台上。 月幽看了一眼缓缓来迟的两个学生:“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好的。”顾雪寒和阮绵儿应声。 刚准备坐下,一双苍劲有力的手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 连手指都带着禁欲系的美。 游离在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声音格外的低哑暗沉:“坐我身边来。” 顾璟坐在极其低调的角落,这个房间总共也只有六张桌子,十二个座位。 视线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 北冥璐鸢和苏轻浮坐在一起。 叶炫清和其他三个不认识的俊美少年占了两张桌子。 “还有位置。” 意思是,她不想,坐在他身边。 第29章 这是什么魔导师 顾璟忽然笑了起来,压住了她的小手,坏笑着靠过去:“你想坐哪,我陪你。” “想坐在没有你的地方。”她轻声回答:“你手松开。” 顾璟听见明显是排斥她的话,也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字一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觉得这个地方她不能待,推开他的手转身想走,还没有走出一步,腰都被人抱住。 转脸,是顾璟那张欠揍的俊脸:“你动静太大,月幽阁下都在看你了。” 阮绵儿抬眸,对上月幽那张等待看好戏的脸。 轻轻咬唇。 自认倒霉,慢慢的坐了下来。 没办法,听说月幽阁下是整个皇朝学院脾气最大,性格最诡异的一个老师。 * 顾雪寒看两人这架势,知道自己想和阮绵儿坐一起是不可能的了。 乖巧的去叶炫清后面的位置坐。 叶炫清和顾雪寒倒是比其他人熟悉,她一落座,叶炫清就转过身来,轻声说:“你没来之前,老师问了我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顾雪寒视线在另外三个风姿卓越的美男子身上一停,感觉魂都要被吸走了。 “老师问我们,择偶观如何,爱慕的对象是什么类型。”叶炫清轻描淡写的说。 顾雪寒立刻被吸引了:“璟世子怎么说?” 叶炫清笑了笑:“看上他了?” 顾雪寒吓得一颤:“我又不是疯了。” 叶炫清:“那你关心他做什么?” 顾雪寒靠在桌边,双手懒洋洋的搭在边缘,指尖夹着书:“随便问问。” 叶炫清笑着压低声音:“顾璟说,大两岁。” 这么清楚直白的标准就差没告诉别人他已经有对象了吧。 忽然,脑子闪过一个猜测。 顾雪寒偏头问:“……璟世子十六,那小美人?” 叶炫清眨了一下眼睛:“年芳十八。” 顾雪寒听了这话感觉牙都酸掉了一半。 * 月幽看着点名册认识了一下新生班的九位同学。 在点到阮绵儿名字的时候,眼神瞥了一眼后面夹带的个人信息,在年龄那里停留了,看到十八这个数字,撩了一下眼皮。 淡声问:“阮绵儿,来说说你的择偶标准。” 阮绵儿刚推开顾璟的手,就听到这句话,挑眉。 这是什么魔导师。 择偶观? 这跟学习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来学习绝世武功的吗? 月幽看着小姑娘慢慢的站起身来,她指了指跟叶炫清坐在一块的那几个美少年,声音软糯:“就跟他们长得差不多就行。” “呵。”顾璟鼻音性感低迷,眼底一片晦暗之色 月幽下意识的扫了顾璟一眼,轻咳了一声,笑道:“想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阮绵儿慢悠悠的起身,看着那三个美色各有千秋,性格貌似也差距甚大的男人:“想啊。” 月幽:“陆零,虚壑,苏慕景。” 这是那三个人的名字。 听完,她笑:“谢谢老师,不愧是美人。人美,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顾璟神色微微一暗,妖冶的褐瞳泛着奇异的色泽。 下一刻,视线如刀刃一般落在其他三个美男子身上。 陆零和虚壑两人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慕景察觉到顾璟冷冽的眸光,挑衅的轻舔了下性感的唇,转而暧昧道:“人甜,嘴巴都这么会说话,老师,我能跟她一起坐吗?” 苏慕景指了指阮绵儿。 第30章 叱咤风云的狂妄 月幽扫了一眼苏慕景,正在别人觉得他会拒绝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摆明了看穿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唯恐天下不乱。 “年轻人,自己喜欢的,是靠自己去争的。问我有什么用,我能替你娶妻还是能替你生子?” 太过民主的魔导师让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 阮绵儿察觉到身边的人气压越来越低,刺激他道:“你还不走?这位置有人坐了。” 勾唇浅笑,顾璟的呼吸在她身边,痒痒的,麻麻的:“阿绵,你真的很行。” 激怒他,让他吃醋。 每一个点她都踩的准到了极致。 可他却无法跟她发脾气。 苏慕景倒是没有真的过来跟顾璟抢位置,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阮绵儿,对着她温和的笑笑。 说暧昧还差一点感觉,毕竟两人才是初识。 他是看见两人争吵觉得有趣,才随口附和一句。 好在,他知道,对方也没有当真。 可是小气善妒的男人倒真的存在。 顾璟扫了一眼苏慕景,眼底是明晃晃的警告,像是在说,这是他的女人谁也不能染指。 视线隔空对撞,充满了火药味。 苏慕景本来也没别的什么想法。 可现在被顾璟刺激的,生出了些许邪念。 男人骨子里总有劣根性,别人费尽心机争夺的宝物,总会令人生出猎艳的心思。 况且,阮绵儿的美,有辨识性,有攻击性,特别勾人。 月幽像是没有感知到室内的不正常。 他淡定的给了阮绵儿班长的职位,吩咐了几个任务,嘱咐她要好好完成。 说完就让一群人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日军训。 * 顾璟今日很沉默,最多是低眸浅笑,除了阮绵儿,谁都不知道他真实的心情如何。 可是唯一算是了解他的人,却并不在意他心情的好坏。 散会的时候,九个人一同走出天机阁的教室。 当看见了远处高贵雍容的女子时,阮绵儿忽然停下了脚步, 眸中像是一瞬间被黑墨泼洒,极尽暗沉。 这不是阮绵儿第一次见到姬夜容的生母凉贵妃凉婉。 却是她第一次看见对方用如此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对方用一种打量货物的眼光将她从头打量到尾,像是在估量她值多少钱。 可是打量过后,凉婉的眼底充满了失望。 因为她沐浴过后,穿的极其朴素,能被凉婉看上的只有那张不输祸国妖姬的脸。 对方一步步朝她走来,尊贵雍容,看人的视线都是用余光的。 “阮二小姐,你这样的女子阿容要多少有多少,漂亮的女人要心狠要有手段有头脑命才会好,而你空有这美貌,只知道勾三搭四,有何用处?就你,也配的上夜容?” 深宫娘娘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通体不用一个脏字,却当着她几个同窗好友的面,把她贬到了尘埃之中。 这是在讽刺她除了脸蛋以外一无是处。 碍于长辈的面子不敢乱插手,但是女寝的几位姑娘都同时蹙起了眉头,默默的走到了阮绵儿身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顾雪寒担忧的看着阮绵儿,低声道:“小美人,这次我帮不了你。婉贵妃深得圣上荣宠,你自求多福。” “嗯。” * 知道凉婉在看着她。 阮绵儿温柔的回话,她道:“婉贵妃,我不止空有美貌而已,您可以和我多接触一段时间。” 凉婉微微抬着下颚,视线在顾璟和叶炫清脸上掠过。 时家小姐时琳琅来告诉她,她未来儿媳勾三搭四,甚至把手段用到了南阳世子身上。 可是这个未来媳妇,她承认过吗? 低贱之人罢了,血脉有多肮脏,也敢肖想她的儿子。 “本宫可没时间搭理你们这些贫民,阿容那孩子性子纯善,不懂你们江湖中人不知脸皮的阴谋算计,本宫可不同,要是你敢嫁给阿容,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您只会用这种手段威胁人?”阮绵儿问。 “不知死活的东西。”凉婉冷笑了一声:“你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再也忍不下去,顾璟变脸,刚往前迈了一步,却发现有人比他速度还要快的从远处飞奔而来。 姬夜容白皙的额头上满是薄汗,他一把抱住阮绵儿:“绵儿,你没事吧?” 慌张的把她抱紧,姬夜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生怕她出了什么好歹。 “阿容!”凉婉生气的看着极其宝贝阮绵儿的儿子,恨铁不成钢:“你再护着她试试?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宝贝的?” “母妃,你不能这么说绵儿,你明明知道她是儿臣最喜欢的人。” 姬夜容隐忍着情绪,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景。 两头为难。 * 看见姬夜容到来。 虚壑,陆零这才后退一步。 同窗之情,让他们见死不救不可能。 可是不知道对方人品,交往不深的情况下,胡乱解救也不是他们的性格。 保护到能够调节矛盾的人到来,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 苏慕景讶异的看了一眼姬夜容,又看了看顾璟。 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阮绵儿牵扯不清的男人。 他有些好奇,却也明白眼前的情景不适合他插手,确保阮绵儿生命无碍。 与陆零,虚壑二人做法相同,他绅士的退后。 * 阮绵儿面色沉静,眼底却渐渐汹涌,看着姬夜容,她冷笑道:“你母妃说我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不是。”姬夜容立刻反驳她说的话,看着她面色沉静,薄唇含笑,心底涌现慌张的情绪:“绵儿,你原谅母妃一次,她不是故意的。” “我原谅她?”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阮绵儿波澜不惊的眸像是淬了冰一样。 半饷,又柔情似水,温柔无限。 “好呀,你让她跟我道歉。只要她道歉,我就原谅她。” 姬夜容面露为难。 凉婉则是觉得不可思议:“痴人说梦,她是什么货色,还想让本宫道歉。” 她娇笑,桃花眸醉意深深:“姬夜容,你怎么选?” 姬夜容沉默半饷,眼中浮现复杂的神色。 像是料到了似的,阮绵儿眼波流转之间,带着淡淡的自嘲意味:“我在你心里,连个道歉都不值?” 不知道在惋惜什么,可能是心底最后的深情再作祟。 阮绵儿心底知道,这是她给姬夜容最后的一个机会。 “玩够了吗?”低哑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众目睽睽,在姬夜容错愕加阴鸷的眸光下,顾璟从她身后搂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浅笑,眉宇间带着叱咤风云的狂妄。 他轻咬她的耳垂:“宝贝,你想要星星月亮我都给你摘。跟了我,你见谁不顺眼,别说道歉了,送她去见阎王我都可以为你去做。为了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可生气的?” 姬夜容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瞳孔剧烈的变幻,下一秒就冲了上来:“顾璟你欺人太甚,绵儿是我的女人。” 可是顾璟却把阮绵儿保护的很好:“是你的女人?你在说什么笑话,一个保护不了她的人,也配说这话。” “宝贝。”顾璟忽然靠近她,暗眸深邃,带着深情。 阮绵儿心尖一颤,却听到他在耳边用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如果你对他失望了,敢不敢当着他的面,吻我?” 第31章 这个女人简直没有心 顾璟如此不顾场合的抱住她。 他是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她还要在皇朝学院待下去啊。 得罪姬夜容和凉婉,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在她羽翼未丰之时,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本来她已经想好了就发个小脾气,见好就收。 趁着这次凉婉早上门先离间他们母子感情。 之后再一步步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可是顾璟,总是一次又一次让她的计谋搁置。 想到此处,她懒懒的看他,故意道:“璟世子,请你放开手可以吗?你不必替我强出头,毕竟我们不是很熟悉。” 顾璟嘲弄的弯了下嘴角,一脚踩弯了脚下的树枝。 她的话很刺耳。 一个不熟悉就将两个人之间拉出天大的距离。 这个女人简直没有心。 明明只要她说一句话,他就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 可是一旦有了选择,他总是被她舍弃的一个。 她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让他适才类似于表白的真情流露完全变成了笑话。 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承受被打脸感觉。 顾璟扯了扯唇,幽暗的褐眸里面的深情像是瞬间被人掏空。 极致的凉薄和冷意在他眼底荡漾。 半饷,他松开手,表情冷漠,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瞥了她一眼。 “本世子难得想要伸手帮人一把,竟然还被人如此嫌弃,你是不想活了?” 背对着众人,他宛若神邸的脸上连笑容都没有。 他看着她,像是在看,怎么会有如此狼心狗肺的女人。 竟然愿意踩着痴情人的骨血一步步的倒贴让其他人作践。 怎么会有女人,放着他这样的男人不要,转身去要一个不能全心全意为她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娘甚至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天下像她这样的傻姑娘,绝无仅有了。 他薄唇翕合,无声道:只能为你做到这里,在我没有后悔之前,走。 * 他竟然不说滚字。 他明明很生气了不是吗。 看到顾璟眼底深处明显的凉薄冷漠。 阮绵儿感觉心底酸了一下。 到这种时候了,他还想着,给她做掩护。 她以为,他会毫不给她脸面的回复她:睡过,算不算熟? 可他却宁愿折损自己的面子,也不愿意折损她的名誉。 “顾璟,你不需要这样。”她走过他身侧的时候,落下这么一句。 “哪样。”他的声音毫无波澜。 “像现在这样。”那会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他。 “我现在哪样了?”顾璟想了想:“惹人喜欢的模样?” “……” 她收回心疼他的话。 阮绵儿忽然发现,顾璟这人的承受能力,谁都不要小看。 他根本就没有伤心! 或者,谁都不知道他心有多凉,心有多深。 她看不透他。 虽然睡过,吻过,抱过。 还是丝毫都看不透。 也许是因为被所爱之人背叛过一次,被至亲之人谋害过一次,她现在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对于男人,对于亲人,她心里都留有自我保护的距离。 可以这么说。 现如今。 全天下,她最相信的,只有自己。 爱慕她的人,谁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又变成伤害她的人。 顾璟对她,有情,但说有多深,应该不至于。 你看,他不是照样面无表情,没有多说什么就放她走了。 * 可是阮绵儿显然猜错了,当她转身之后,顾璟脸上就换上了冷淡到死的表情。 如果眼神是刺刀,嗖嗖嗖——那么现在,姬夜容身上已经插满了刺刀。 顾璟哪里是不在意。 他分明在意的要死。 他哪里是因为不喜欢阮绵儿,所以不想跟姬夜容争。 分明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在阮绵儿心里,最多是睡了一夜的男人。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和资格,他才不会坐以待毙。 可惜,姬夜容却沉浸在刚才心上人被人抱了的暴怒之中,没空去观察顾璟前后的神情变化。 其实,以他的智商和观察力,如果真的观察了,也不会真的相信顾璟只是作弄阮绵儿。 只是这时,姬夜容心情极差。 来不及多想什么。 他还没有调查清楚顾璟背后的神秘身份。 所以还不敢跟顾璟起正面冲突。 但是他认为顾璟是故意再拿阮绵儿当玩笑。 不出了这口气,他是不会痛快的。 “璟世子,本殿的女人自己会照顾,本殿的家事,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不相干的人干涉。” 意思是顾璟多管闲事,自作多情。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报仇的想法,姬夜容竟然把刚才顾璟跟阮绵儿说的话,反送给了顾璟。 顾璟一瞬间影阴鸷的眸,让他的心情一扫之前的忧郁。 于是他再次讽刺:“父皇喜欢你没错,可是君臣毕竟有别,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 阴冷的褐眸像是冰川流水,淬了寒冰。 顾璟回头瞥了姬夜容一眼,又转回去,不语。 是个人都看得出,顾璟对姬夜容的不屑。 那种不屑,是骨子里的轻视。 顾璟明摆着没有把姬夜容的话放在心上。 态度也是真的狂妄。 可包括凉婉在内,谁也不敢跳出来说他一句不是。 这个正在成长中的绝色少年,身上有一种气场。 他只要站着,谁都会忍不住去仰望,去避让他的锋芒。 这是让人最恨得地方,也是最忌惮的地方。 * 姬夜容见顾璟没有回话:“璟世子耳朵不好的话,本殿可以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大夫。” 阮绵儿抿唇。 姬夜容在挑衅顾璟? 做出这事情的人。 真的是她以往认识的清风朗月般,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阮绵儿其实对姬夜容已经没有情深似熔的感觉了。 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样子让她有些陌生。 姬夜容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吃过醋,她现在成了第一个? 有些可笑。 先前的事情让她明白了,面对选择的时候,姬夜容的第一个选项不会是她。 就算他犹豫了,也最多不过能说明,她在他心里有点分量。 可,却没有重到让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和野心。 前世她没有想过,自己和他心底的至尊皇权会有冲突。 也不会想到,有冲突的时候,姬夜容选择牺牲掉的,是她。 重来一世,她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对她有过不忠的男人,再次住在她的心里。 旁边传来性感暗哑的声音。 “你一定要自取其辱?” 说话的人,是顾璟。 他原本不准备搭理姬夜容,可对方一再挑衅,他扫了一眼姬夜容,问。 “你龙霆皇位坐的很稳了?” 此话一出,最先惊恐变脸的是凉婉:“璟世子。” 风韵犹存的俏脸上带着难堪,凉婉瞪了一眼阮绵儿,都是她惹出来的事端。 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凉婉对着顾璟笑,她和蔼道。 “我们阿容没有以上犯上的心思,太子才德出众,我们阿容怎么敢肖想兄长的位置?莫须有的话,璟世子可万万不能乱说。” “婉贵妃。”顾璟轻轻的唤了一声。 “本宫在。”凉婉眼皮微跳,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面对一个如此张狂的少年,她竟然还会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的情绪。 “把你儿子带走,不然,太子表兄哪里我会说出什么话,我也不敢保证。” “你……”姬夜容刚想说话就被凉婉扣住了手臂,凉婉看着姬夜容,知道顾璟的威胁是真的:“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母妃。”姬夜容低声道:“就算要走,儿臣也要带绵儿一起走。” “你想带她走,那也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你不是看见了,她现在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被月幽阁下看上了就嘚瑟的不得了了。她原本对你百依百顺,可她现在觉得自己有资本了就开始勾搭别人了。如此爱慕虚荣,嫌贫爱富之人,你真的看得上眼?” 凉婉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阮绵儿,她自己出生尊贵,阶级的荣誉感很强。 总是觉得,人有高低贵贱。 没钱没势出生平民的姑娘,用来做丫鬟通房可以。 想来做她儿子的妻子,除非她死了对付不了对方了差不多。 “绵儿不是母妃你说的那样。您多了解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凉婉轻嗤一声。 “本宫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贱民。” “可儿臣就是喜欢她,她比谁都好,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愿意娶别人……就算是为了儿臣,您多多包容她,好不好?” 姬夜容觉得贱民两个字听着很不舒服。 他刚替阮绵儿说了几句话,就被凉婉给怒斥了。 “混账东西,你现在是在跟我讲道理?” “母妃息怒。” 姬夜容淡漠的眼底,真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多年被强势的母妃打压,他的棱角变得圆滑。 犯错的时候,他低着头,像个孩子。 可是属于他的凌厉和锋芒却又一览无余。 “她,儿臣娶定了。” 凉婉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跟儿子生出嫌隙,她扫了阮绵儿一眼,想进门? 好啊,她倒要看看对方在她手下过的了几招。 “只要她愿意给你做妾。” “儿臣只要她做自己的妻子。” 修长挺拔的脊背此刻微微俯下,可是姬夜容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 阮绵儿忽然笑了:“两位,你们都不用问问我的想法,这么草率就决定嫁娶问题了?” “……” “七皇子,我应该跟你说过,我们的婚事不算数了吧。你这是在做什么,跟你母妃出门做生意?可你好像没有我的所有权吧。就算要卖,我也很值钱的,你应该买不起。” 叶炫清“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我都快替你憋屈死了,你怎么才发飙啊。” 阮绵儿无辜的眨眼睛:“是啊,好生气哦。因为是长辈,总觉得大庭广众下发脾气不好,可是我没有说过非嫁入皇家不可啊。前几天我才记起来,我家长辈还给我订了一门娃娃亲呢,怎么说,我也是有未婚夫的人,没有解除婚约,怎么能乱嫁人呢。你们说是吧?” 话音刚落,顾璟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第32章 清醒点,你这臭不要脸的 凉婉听到阮绵儿竟然还不屑于嫁给姬夜容,顿时火气上来了。 不顾姬夜容的劝阻,她冷笑着说道。 “你看看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毫无贵家小姐的仪态,自私骄纵,夜容,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这句话就像是一叠钱打了水漂一样,连个理会的人都没有。 叶炫清在一旁无聊的扳手指头玩,其实他是在控制自己,他怕自己万一一个忍不住就会开口问:阿姨,您别这么泼妇行吗? 顾雪寒也是脸都红了,顾大小姐私下也是个拿着马鞭就敢训人的角色,可谁叫面前这人不仅是个长辈还是个皇贵妃。 她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家族那一个个血亲想想,辱骂皇族可是大罪。 于是,顾雪寒低着头,捏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不去说话。 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手腕捏出了一片红痕。 * 阮绵儿懒得理会凉婉,她现在有些分神。 因为她说出自己有未婚夫这句话的时候,顾璟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她目送他离开,那人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竟然连头都没回。 如果不是对方给她留下了一个高大且凶狠的背影,她都快忘记了,顾璟属于长得极高的那一类人。 凉婉看阮绵儿面无表情,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于是准备挑自己能控制的软柿子捏。 她转身,严肃的看着姬夜容:“跟我回宫。” 姬夜容站着没动,看着阮绵儿,眸色幽暗,染血般复杂难测。 凉婉蹙眉,附身在姬夜容耳边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轻,旁人听不清楚。 因为这几句话。 姬夜容总算是有了反应。 不想知道凉婉跟姬夜容耳语了什么,原本闹着非娶她不可的男人连个交代都没有,转身就走。 对方离开的速度很快,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 开始的时候,轰轰烈烈。 结束的时候,无声无息。 * 阮绵儿收敛了情绪,轻轻拉了拉叶炫清的衣袖:“陪我走走。” 好多年没有看见阮绵儿这么狼狈过。 说实话,叶炫清有些想不通阮绵儿为什么明知道前面是个深渊,还义无反顾的往前跳,一点犹豫都没有。 姬夜容有这么一个控制欲强的母妃在上面压着,就算她成为皇子妃也是受气。 人做什么都好,可是做为难自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上官大小姐生来可是云巅顶上的人物,凭什么这么多年委委屈屈的带着一个阮姓,被阮家人欺负又压迫,还要受龙霆皇家人如此欺负? 叶炫清怀疑这其中有蹊跷已经很久了,却怎么也想不通她到底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 他至今还记得。 五年期在北川,阮绵儿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可她风风火火的架势,至今令人难忘。 说句难听的,这人属于吆喝一声,想去兴风作浪就会有无数人追随的性格。 北川豪门,他叔叔辈的那些贵族长辈,海上腥风血雨过来的。 几乎人人都欣赏看好阮绵儿,那些可是自家小辈不听话都会捏着棍棒直接打的铁血人物啊。 怎么平生看这个小辈这么投缘? 他也曾觉得奇怪,喝了酒之后壮着胆子问过一句,可却被那些个长辈轻嗤了一声:小姑娘有血性,你们这些小不点有吗? 以前叶炫清也不懂血性是什么。 直到一年前。 乌云海域,三条商船,被十余艘海盗船围堵。 那些个海岛属于劫财立马杀人的角色,最喜欢砍头祭天。 一船老弱病残没几个能打的。 他看着她冲上前去不要命的英勇抗敌。 斗海盗,劫盗船,一个姑娘家却比大老爷们都带劲。 到现在,北川道各个小岛上还流传着她当年见义勇为的传说。 而传说本人,却在龙霆这压抑的皇朝企图给人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妃? * 叶炫清感慨了一声:“我真不知道你喜欢上一个人竟然会如此卑微,这么被欺负还不发火,一点都不像你。” 阮绵儿迈的步子很轻:“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像我。” 叶炫清思考片刻,道:“若是以前的你,会目中无人的对着那女人说:滚,你的儿子我完全看不上。” 她抬头看天,今日阳光正好,可是她心底确实通体的寒:“可是我是真的喜欢过他啊。” 叶炫清听到那个“过”字,眼眸微微一闪,喜欢和喜欢过,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有为爱飞蛾扑火过的人间佳人,都有第二次浴火重生的机会,就看你是否能够把握良机。” 她笑笑:“可是这个良机,连个头都没冒啊。” 叶炫清捏了一把她的小手:“谁说我的,我不是人啊。” 阮绵儿认真的看了一眼叶炫清:“你是闺房密友。” 叶炫清听到闺房密友四个字,被雷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歹有个蓝颜知己这类好听的词吧,拜托。 * 古道清风阵阵,路上的学子对二人指指点点。 刚才的事情闹得太大,看见的人也不少。 天机阁的人都是天子骄子,虽然认识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却不会乱嚼舌根。 真正对阮绵儿指指点点,态度不屑加批评不断的都是一些觉得他们没有光环在身,却可以进入天机阁的人。 路过的人声音不小,加上不认识叶炫清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加肆无忌惮。 刚好是下课的时间,流言流传的速度特别快。 众说纷纭,好奇八卦之人边走边打量着两人。 说阮绵儿犯贱倒贴企图抱上七皇子的大腿,没想到却被婉贵妃嫌弃打脸的人有之。 说阮绵儿实力不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邪手段才能入的了月幽门下的人有之。 也有人说,本来七皇子和婉贵妃对她看法不错,是她自己进了皇朝学院,心态就开始飘了,开始勾三搭四被人抓到了水性杨花的把柄。 甚至有人开始拿她的娘亲说事,怀疑当年她娘亲当初和阮将军合离也是因为作风淫荡,所以才被人赶出家门。 阮将军为人仁厚,给发妻留了面子,却没有想到,上梁不正下梁歪,娘亲作风不正,又培养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结合今晨阮樱那暗示性的话语,前后连贯,不少人都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这些人简直可以去说书编故事了。 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推理家。 一眼扫过走过学子的衣服。 除了天机阁,皇朝学院分为天地玄黄四个院系,在旁边磨磨唧唧,说尽闲话的大多穿着后面两个学院的衣物。 阮绵儿嘴里嚼着糖豆,似笑非笑的听着旁人的各种说法。 叶炫清觉得奇了怪了:“他们这么羞辱你,你竟然不生气?” 阮绵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背,那里原本应该摸着的弯月软刀,此时被她搁在了房内。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把别人的闲言碎语记在心上。 不过她也同样没有说,那几个出口不逊之人的脸,她已经记在了心里。 顺手给叶炫清分了几颗巧克力豆:“给,这个很甜。” 叶炫清接过糖豆的动作都有点颤,他可没有忽视刚才她这准备摸刀的动作。 当年他没少带阮绵儿回家族领地,他爹娘可喜欢她了,本来是把这小姑娘当做儿媳妇看待的。 可是大概是看了几场她和北川武士切戳的比赛吧,他娘回来语重心长的拉着他的手说:“清儿啊,你问问看绵儿那小姑娘愿不愿意当娘的干女儿。本来娘觉得小姑娘性格软,说话甜,适合给你做媳妇。可是她战斗力太强了,今日她对阵我北川武士下手那干脆利落劲你看见了吗?娘担心你受不了她揍啊。” 回忆到这里,叶炫清又想到清雅出尘,温润如玉的轩辕霁月。 好友嘱咐他若是有缘见到他未婚妻的话要好好照顾,他这差点就把对方照顾成自己媳妇了。 想着,叶炫清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点,你这臭不要脸的。” 略显惊讶的扫了一眼自我教训的叶炫清,她甜笑。 “你先回去吧。” 阮绵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岸边的顾璟。 顾璟身边此时还站在一个战战兢兢,张扬美貌的女子。 叶炫清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调笑道:“去吧。” * 湖泊旁边有许多柳树和巨大的石头,顾璟手里捏着一袋牛奶,他侧躺着,看着远方的湖泊。 时琳琅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底满是爱慕:“璟世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顾璟看上去心情不好,也没有理会人的心情,他没有说话。 时琳琅又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顾璟扫了一眼时琳琅:“随你。” 敷衍的一个随你却让时琳琅眉开眼笑,她沾沾自喜的庆幸自己终于能够顺利的跟他搭上话。 她矜持了片刻,又找话题道:“璟世子,你很喜欢喝牛奶吗?” 顾璟的动作微微动了下,他笑的妖孽,时琳琅被惊艳的深吸了一口气,却听他说:“是啊。” 水眸含情的看着顾璟,时琳琅春心狂跳,紧张的差点咬了舌头:“我,我也喜欢。” 第33章 不影响我们做快乐的事 毫无疑问,阮绵儿听到了时琳琅羞羞怯怯的话。 少女眉宇之间淡淡的爱慕之情藏都藏不住。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会说话。 对方那份藏得小心翼翼却几乎要呼之欲出的感情让她停住了脚步。 嘴里的巧克力豆的甜腻味忽然变淡。 她低眸看着手腕间通透的紫色水晶链,纤细的手指在上面停顿片刻。 像是要借助珠子传递给她的清凉,平息内心浅薄的不堪一击的躁动。 她这是怎么了? 心里在躁动什么。 在难受什么。 在无法控制的多想什么。 显而易见的不是吗。 顾璟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就算是狠辣冷血的人,也会让人心疼的起保护欲。 更何况,顾璟是这么值得被爱的男人。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又想起了姬夜容。 喜欢了两年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干干脆脆的就忘记了。 她能了解心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时那种情不自禁和身不由己。 这个姑娘。 若是顾璟真的能喜欢她,倒是一桩美事。 只是-—— 她刚准备转身时,就对上了男人那副恨不得要把她吃了的眼神。 妖冶的美人痣如同泣血悲歌,每个眼神变幻都在控诉她的无情。 你看,她总是只肯走一半的路。 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缩回了乌龟壳。 因为不想让他误会,所以把尺寸把握的他想要越雷池一步都难如登天。 * 他怨她。 清晰的从他眼中捕捉到这种情绪。 她颤了下身子,想要离开的想法越发的明显。 察觉到她的意图,顾璟冷笑的勾唇。 原本慢悠悠的喝着袋装的牛奶,可是太急着起身,连嘴角都染着几滴奶渍。 大步的朝她走来,像是怕她会跑了,离得近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她的手腕:“你又想跑到哪里去?” 怪可怕的。 顾璟刚睡醒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像个小白脸,可是只要他睁开眼睛,就像个魔鬼。 “能走到哪里去啊,这条路又不是你开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气焰同样的嚣张。 顾璟伸出舌尖,奶渍被他一扫而过:“别狡辩了,你是来找我的。” 性感的动作让阮绵儿别扭的移开了眸。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被师傅丢在荒岛上。 偶遇海上风暴,趴在翘起的船头上等待救援时候的无措是一样的。 看着波涛翻涌的浪花重重的打在船身上。 天很黑,浪很大,下一秒就可能被海浪吞噬。 那是她第一次经历生死。 而如今,是她第一次拿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没有办法。 他真是个奇人,可以一边怪她怨她,一边又纠缠不清。 她心底柔软,嘴上的话却如刀子一般:“别自作多情了,我找你做什么。我巴不得你离我远远的。” 说话的时候她没敢看男人的眼睛,他的褐瞳,里面仿佛装着星辰大海。 美丽的皮囊她见过成千上万。 可像是旋涡一样,仿佛多看一眼就能让人万劫不复的眼睛,她只见过为数不多的几个…… * “璟世子。”时琳琅在旁边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甜腻,带着一丝刻意的味道。 阮绵儿没当一回事,顾璟却有些烦,他像是才察觉到在场还有别人,“你怎么还没走?” 时琳琅觉得有些难堪。 但是她的段位明显比阮樱高出不少,或者说,心机手段,一样不差。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绵儿,低眉顺眼,又温柔无比的说:“那琳琅就先走一步了,希望以后还会有和世子见面的机会。” 言罢,时琳琅轻轻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优雅的离开。 顾璟蹙眉,后知后觉的,扫了时琳琅一眼。 “不舍得就去追。”阮绵儿落下一句。 顾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握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怀里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舍不得?”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刚才不还聊得很开心?” 不知道她哪句话取悦了顾璟,这个男人握着她的手咯咯咯的笑着,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的如此开心。 可是下一秒,男人眼底的情绪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一切情绪都化为了灰烬。 她甚至都能从他深褐色的眸底看见自己的倒影。 “原来你也会在意我。” 他的声音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消散的空气。 她抿唇无语,他眼眸深了深,看她。 “你适才,凌迟了我一次。好在,我自我修复能力强……”他喃喃自语:“或许,离你下一次抛弃我之前,我应该把自己修炼的更加刀枪不入?” 这天下,能够伤到他的人不多。 可仅仅这一个,就足够让他,伤口无数,血流成河。 * 叶炫清回到寝室的时候,顾雪寒在门口守株待兔。 看见他,眼神一亮:“怎么就你一个人先回来了,小美人呢?” 叶炫清停下脚步,紫眸掠过顾雪寒:“她去找顾璟了。” 顾雪寒倒吸了一口凉气,竖起了大拇指:“这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刚在别人心口插了几刀,转眼又去找人了。” 这话说的也没有别的的意思,只是顾雪寒怕阮绵儿这时候找顾璟,说不准不是什么好事。 “谁知道呢。”叶炫清说,想了想,他又有些无奈:“她从来都是如此,说狠话的时候比谁都狠,其实心肠却比谁都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顾雪寒不赞同这个说法:“小美人分明是对其他人都温柔,唯独对璟世子舍得下刀子。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纠缠上的啊?” 叶炫清耸耸肩,谁他妈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纠缠上的。 他也是前几日才知道阮绵儿身边还有这样一位惹不起的人物。 顾雪寒妩媚的大眼睛转了转,又道:“我以往只是听说小美人和七皇子有牵扯,却没有想到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婉贵妃娘家势力强大,又独受荣宠,我实话实说奥,小美人要是想跟七皇子结成连理,我看是难。” 叶炫清轻声说道:“不,事实是姬夜容想要夺回她的芳心更难,小宝贝认死理,一条道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遇见南墙,她顶多再穿墙造一条路,这么固执执着的人,能够让她当着姬夜容的面说出那么狠的话,说明她已经再逼着自己斩断后路,而且……” 叶炫清蹙眉,他总觉得,绵儿对姬夜容,藏着似有若无的恨意。 顾雪寒好奇:“而且什么?” 叶炫清只是笑笑,不准备跟顾雪寒细说下去:“小丫头挺机灵的,还知道到我这里套话。” 顾雪寒挑眉:“什么啊!!我这是正大光明的询问,你不想说就不说,谁说我是套话了。我可是光明磊落的人,才不会套话这么猥琐的事情。” 叶炫清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得嘞,第一次见人自己说自己猥琐的。” “你……”顾雪寒对上叶炫清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哪里还有什么火气:“说真的,你比较看好小美人跟谁在一起啊。七皇子其实也不差的,喜欢他的人真是海了去了,而璟世子……他要是对女人有对小美人十分之一的温柔,估计全龙霆五成的少女都要往上扑!也不知道小美人更青睐谁。” “我。”叶炫清指了指自己。 “啊。”顾雪寒愣了一下。 “我比较看那好自己。”叶炫清说。 顾雪寒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嘛。” “顾雪寒。”叶炫清忽然喊了一声小姑娘的名字。 她啊了一声,直勾勾的盯着叶炫清看:“怎么了。” * 夜晚。 阮绵儿第二次沐浴结束,懒洋洋的坐在院子里乘凉。 北冥璐鸢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喝吗?” 手上拿着酒瓶在喝酒,旁边还摆着几个瓶子,这姑娘大概是个爱酒之人。 阮绵儿伸手:“喝。” 谁也没有提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北冥璐鸢放下手中的酒瓶:“不够烈。” 阮绵儿声音都哑了,难得遇见能够拼酒的人:“的确不够醉人。” 北冥璐鸢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知道她今日洗了两次澡:“下次出去,再聚聚?” 阮绵儿眯眼笑的极狠:“好啊,下次不醉不归。” 酒杯触碰到一起的声音,清脆凛冽。 这酒对她们来说不够烈,对寻常姑娘来说,却是一口就醉了。 好酒的香味瞬间随着夜风飘了过去。 这不是一般的陈酿,只要借一阵春风,酒香瞬间都能勾起人的馋虫。 天机阁的男寝女寝是斜对门,不知是谁出门忘记把门带上。 对面有人起哄:“璟哥你在哪儿,快出来啊,你媳妇儿在对门喝酒呢。” 陆零刚落下这句,自家院子就发出了的巨大的响动:“靠。” 陆零边跑边喊,盯着追着他打的男人:“炫清哥你疯了吗,那又不是你媳妇儿,你别拿刀啊,有话好好说。” 叶炫清扛着刀,银灰色短发在风中飘,他阴森森的笑着:“有种你别跑。” 陆零是五个男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比顾璟还要小几个月。 他性子挺痞的,一下子就跟室友混熟了。 此时,他正在对门上跳下串,直嚷嚷着:“你追我当然跑啦,我又不傻。别人的媳妇儿管你啥事啊!” “臭小子!!!”叶炫清咬牙:“谁说不是我媳妇儿了,现在不是,未来可没准呢。你乱叫什么媳妇呢,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跟顾璟有啥关系!!我们家小宝贝追求者一大堆,花落谁家你知道?!!” 陆零一双狭长的单眼皮微眯着,好看的小虎牙露了出来:“雾草,那么抢手啊,那就加我一个好不好哇。” 陆零还没有说话,就被苏慕景给踹了一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你不是有未婚妻吗?” “绵儿姐不也有未婚夫吗,彼此有婚约难道影响我们做快乐的事情?” 陆零正笑的放荡呢,没想到顾璟推门出来了:“什么快乐的事?” 第34章 我不想你喝避子汤 顾璟的出现让陆零顿时收敛了神情,他喊了一声:“璟哥。” 顾璟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感染了风寒:“你要和谁做快乐的事情?” 陆零舌头舔了下小虎牙:“嘿嘿,没谁啊。” 顾璟抬眸,叫他的名字:“陆零。” “恩?” “阿绵是我的。” 他顿了下:“你不能肖想。” “不敢不敢。”陆零点头点的比谁都快,发现顾璟依旧用幽深难测的眼神看着他:“我真不敢!璟哥,我能动自家亲嫂子吗?” 顾璟刚想说话,就听见房屋角落边上的灶台发出嗡嗡的声音。 想到自己给阮绵儿炖的汤。 他看了一眼陆零,转身走了。 陆零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苏慕景说:“苏苏,为什么璟哥看我一眼,我整个人就不正常了呢?” 苏慕景蹙眉:“你叫我什么?” “苏苏?” “苏你娘。” 又把一个人给气走了的陆零满脸无辜,他舔了舔唇,看向叶炫清:“清哥,你有没有发现苏苏不太礼貌,他竟然问候我娘!” 叶炫清看着逗趣的陆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有空去把你的床板给修好,不然今夜就要打地铺了。” 陆零这才叹了一口气:“这皇朝学院,就我们天机阁的条件最差了。蟑螂蜘蛛蚊子都有,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叶炫清笑:“你也可以选择不住,现在退学还来得及。” 陆零抿唇:“不行,我娘会拆了我的,我进了天机阁她乐了小半个月呢,要是知道我住了一天就受不了的。她会让整个门派的高手都来碾压我的,那我大爹二爹三爹岂不是都来揍我了,他们只疼我娘不疼我的……” 叶炫清玩味的看着他:“你有几个爹?” 陆零这才懵了一脸,雾草,他把家底都给暴露了! “三……三个!”他颤巍巍的说。 叶炫清了然的笑着,看来是某个远古隐世贵族部落吧,不然…… 现在习惯了男权社会让他回到母系社会跟人共妻他是受不了的。 * 阮绵儿端着酒瓶喝酒,垂眸。 她能听见对面人交谈的声音,北冥璐鸢也可以。 此时,北冥璐鸢蓝眸带笑,一手托腮,懒洋洋的看着她。 “阿绵,明日军训,教官代号秃鹰,是龙霆皇室精兵里退下来的,他最喜欢折磨人,派系不明,你要小心。” 阮绵儿点头,这个消息,入学的时候她大哥阮北野已经告诉过她了。 这种以代号为名的教官,一向都很神秘。 用的不是真名,训人的时候也带着面具。 就算他训你训的狠了,你想秋后算账,也找不到对方。 而且现在龙霆皇子夺嫡之乱已经露出了些许苗头。 皇家学院作为龙霆收纳人才的顶尖学院,此刻对于人才的把控和监视是最严格的。 他们男女寝室两个院子外,少说也有四五批监视的人。 每个皇子都想把最精英的人收为己用。 天机阁中的每一个学子都很抢手,同样,也都陷于危险之中。 有些当权者,抢不到人,最后宁愿选择毁灭也不会把 想起前世莫名其妙入了天机阁就再也失去消息的叶炫清,阮绵儿蹙眉。 “阿绵,你在想什么?”北冥璐鸢凑过来问。 “在想,军训只有七日,很快就过去了。”阮绵儿的手边放着一本书,是医学宝典。 此刻那本书被她用来压酒瓶,几滴酒水顺着她的手往下流。 快要流到书上的时候,她提了提手腕,慢悠悠的抿了一口烈酒。 北冥璐鸢低头换酒的时候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看见那书籍的名字,愣了一下:“这本书的名字好霸道,叫做至尊医学,是医书吗?” 这本书是阮绵儿从阮府的书房宝库里找的。 书库里都是她娘亲的私藏。 作为上官家族的少主,她现在还在入门级别。 她苏醒以来,就开始看家族珍藏。 听到北冥露鸢问起,她点了点头:“我娘的私藏。” 北冥璐鸢好奇,她眼底划过暗芒:“阿绵你的娘亲是学医的?” 阮绵儿想起自己总是天南海北提壶济世的神医娘亲,笑了笑说:“不是,她是玩毒玩医的高手。” 北冥璐鸢明显的愣了一下:“那你岂不是医毒之术也很厉害。” “一般般吧。”能误吃果子祸害了顾璟,说自己医毒了不起,她也没脸说啊:“入门级别。” 北冥璐鸢被哄的一愣一愣的,她好奇:“那病入膏肓的人,绵儿,你能治吗?” 问的有些着急,北冥璐鸢暗暗的捏着小手,她蓝眸扑闪:“或者伯母能够治疗疑难杂症吗?我家里有亲人患了怪病……就……蛮严重的。” 大概是家里的事比较私密,北冥璐鸢欲言又止,在想措辞。 看的出来是很亲近的人。 阮绵儿观察了对方片刻,低声道:“只要不死,我娘亲都有一救之力。” 她说的话太过确切,连早已死心的北冥璐鸢都被她说动了。 “实不相瞒,我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多年来饱受病痛之苦。若是伯母能够救他,只要能救他,多大的报酬我们北冥家都能出…… * 两人还没有交谈下去,远处就有一道黑影往这边走来。 是虚壑。 阮绵儿其实清晨找寝室的路上遇到过她。 那时候,有一堆人簇拥着他,口口声声的喊着虚壑公子。 这人年纪轻轻,性子却极冷,初步观测谨言慎行的人物。 所以当虚壑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软绵儿下意识的露出了防御的眼神。 “你别怕。”虚壑隔着两三步的距离,蹲下身,看着她:“我只是想看看这本书,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虚壑长得真好看啊。 软绵儿保持淡定,打量了虚壑片刻:“喏,给你。不过你只能看,不能带走。” 北冥璐鸢坐在旁边:“傻阿绵,虚壑公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医学圣手,这本小书,他看一遍,说不准就记住了。” 虚壑眸色渐深,因为北冥璐鸢说的是实话,他轻轻合上翻开一角的书。 “的确如此,阮小姐,若是你不方便,那这书在下原物归还。” “你不必客气。”阮绵儿道:“叫我名字便好。你能记住便记住,医学之道,惠在百姓,没什么不能分享的。” 因为她的话,虚壑看她的眼神浮现了些许敬意:“这年头,有这般觉悟的人,已经不多了。” 北冥璐鸢喃喃了声:“看人家的书,还要说教。” “没看你的,你不用心疼。”虚壑的话不亢不卑,脸上带着浅显的笑容,在北冥璐鸢眼里,越发衬托了他的尖酸刻薄。 她有点小生气:“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呀。” 虚壑冰凉的手臂贴在书的扉页上,离她的距离很近,他盯着她的蓝眸:“那你说话怎么这么娇气啊。” “我哪里娇气了?” “那我哪里不客气了?” 北冥璐鸢睁大了眼睛,她看着虚壑,对方也看着她。 虚壑双眸冷若寒潭,可似乎带着些许戏谑,北冥璐鸢看着看着脸就红了,她微微侧过身去:“你别看我。” 虚壑轻轻的翻书,动作很慢:“夜晚饮酒过多,容易起身如厕,这里监视的人不少,姑娘家的,要注意安全。” 北冥璐鸢愣了一下,半饷才意识过来:“你在关心我?” 虚壑翻书的动作一顿,他笑,声音很轻:“不然呢。” * 北冥璐鸢和虚壑交谈的时候,阮绵儿已经起身出了门。 她记得寝室后有一片小竹林,新入住的房间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她忘记带水囊了。 或许可以砍一颗竹子,做个竹筒盛水,不然明日军训应该会很口渴的。 她刚出门,就感觉到有一道黑影站在身旁,她挑眉,看了过去。 男人身材纤长,骨形极好,细窄的腰身,将枯燥无味的黑衣,穿出了不可言喻的感觉。 她巴掌大的小脸刚好到他的下颚,退后一步,方便更好的看他。 可是,下一刻,她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味。 果然,在他好看的手掌间看见了青瓷碗,还泛着热气。 “你又给我煮药了啊?你自己都受凉了,就不能先照顾照顾自己吗?” 阮绵儿眼睫微眨,下眼睑扫过一层薄薄的剪影, 顾璟舌尖抵着柔软的果粒,酸酸的,因为忽然看到她,唇里的橙子味还很浓。 “我师傅说,恩爱过后,要及时补身体。你……又是初次,我……有些放心不下。” “你怎么什么都听你师傅的啊。”阮绵儿轻轻跺脚,心想,这事说出来多让人害羞啊。 顾璟眉梢染上了些许醉人的蛊惑之意,他似乎很喜欢她撒娇。 想伸手抱住她,但是怕她又反抗激烈。 只是微微朝她迈了一步。 “阿绵,我不想你喝避子汤。所以……” 阮绵儿这才想起,前世她是和顾璟一击就中,此生……不会也是吧。 她的心跳忽然有些快,想起那个遗憾失去的孩子,控制不住的有心悸的感觉。 顾璟用变声期的性感嗓音在她耳边说:“如果有了,我很想留下他。虽然我知道你不想,但是我求求你,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有挽留他的机会。” 喉咙发干,阮绵儿看着顾璟手里的汤蛊。 “你告诉我,你煮的到底是什么。” “保胎药。” 第35章 阿绵,我有点怕 军训教官秃鹰的年纪,出乎众人所料的小。 本来想当然的以为应该是三十多岁浑身带煞气的军官。 却没有想到,看上去最多只是二十岁出头。 他一身黑色劲装,带着半截面具,左耳随意的带着一枚银色耳圈。 肌肤是小麦色的,看不清全脸。 隐约可以观察到他五官立体,轮廓鲜明。 面具下,完美的下巴若隐若现。 明明是简单随意的打扮,却带着某种天生的贵气。 秃鹰幽暗的视线掠过到场的八人,在阮绵儿身上停留了片刻:“原地休息。” 顾雪寒看见秃鹰去挑选装备,才转过身跟阮绵儿说话:“看的出来,教官很是凶残。” 阮绵儿漆黑的瞳孔里倒影着顾雪寒那张睡眠不足的脸:“好像少了一个人。” 顾雪寒奥了一声,反应过来:“璟世子没来,出了点事。” “什么事?”阮绵儿问。 “被人告发了。”顾雪寒压低声音道:“最近派系之争比较夸张,璟世子是太子党的人,其他几个皇子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如今他没有按照流程来擅自加入皇家学院被人发现,此乃第一罪。昨日他还让院长给一个姑娘办理了退学手续,恰好那人的爹是帝王宠臣,以权压人此乃第二罪。最近风头比较紧,几家都联手对付他,一来二去,这简单的事情就弄得复杂了许多。” “你说他让院长给一个姑娘办理了退学手续?” 阮绵儿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姑娘,竟然能让顾璟动怒。 他那人,应该是不屑于与人动这种气的。 “你不知道啊?”顾雪寒凑到她耳边:“听说是因为昨日报道的时候,那女子跟在阮樱身边说了几句闲话,被璟世子听到了,他意外的动怒了。” 阮绵儿抿唇,没有再说话。 牵扯到阮樱,她怎么莫名的觉得,顾璟让人退学可能会跟她有些许关系。 * 天机阁的人在一千余人的新生队伍中,显得十分的引人注目。 因为他们只有八个人。 男子四人——虚壑,陆零,叶炫清,苏慕景。 女子四人——阮绵儿,顾雪寒,苏轻浮,北冥璐鸢。 其余的几个院系,天字班一百人,地字班两百人,玄字班三百人,黄字班四百人。 原地休息的时候,其他学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天机阁的八个人,目光中似乎都燃烧着胜负欲。 阮绵儿观察了片刻,原地蹲下,挑选了块石头坐下。 “听说了吗?”北冥璐鸢也随便找了块石头,坐到阮绵儿边上跟她搭话:“今年的军训改革了。” “恩。” 阮绵儿点头。 今年的军训有些变态。 变态在什么地方呢。 变态在军训的内容是跨级自相残杀。 前面七天,是军训教官带着他们完成森林历练。 七天之后,有三天的丛林混战。 这三天,每天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张身份证明贴纸。 下一个级别的人只要能连续三天上一个级别的人,就能够取代他进入新的班级。 目前有五个级别,天机阁八人,天地玄黄四个院系共计一千人。 比如说,一名黄字班的同学,能力出众。 他如果每一天都选择一名玄字班的同学(必须是同一个人)作为撕除对象,并且成功撕除对方的身份证明连续三天,就算他挑战成功。 只要成功,他可以成功越级,成为玄字班的学子。 而被他取代的人,理所当然的要下降一个级别。 * 说起来,他们天机阁的八人是最危险的。 一开始就处于最高的位置,只能等着被人挑战。 或者说,对他们而言防御胜于进攻。 行事作风太嚣张了可能会引起众怒。 天字班可是有一百位学子呢。 万一被群挑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北冥璐鸢打开牛皮水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自带的酒:“今日,天字院系的一百人每一个看着我都像是要把我吞了似的。” “我们只有八个人,对方有一百个人。”顾雪寒手里带着软鞭,她笑着狠狠的拍了下地面,激起一阵扬尘:“可能还不止呢。” 一般来说,连跨两个级别,或者三个级别的事情不太会发生。 但是…… 阮绵儿想起自家哥哥阮北野。 去年他就是连着三天撕了一位天字班同学的身份帖纸。 成功实现连跨三级的大跳跃。 今日,连向来安静乖巧的苏轻浮也坐到了阮绵儿的对面,嘴里咬着一颗糖,她说:“阿绵,我有点怕。” 阮绵儿问:“你怕什么?” 苏轻浮特别乖的说:“我上次出手揍的坏人现在还不能走路呢。” 她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好像……残疾了。” 阮绵儿:“……”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姐妹,该怕的是被你外表欺负了觉得你很好欺负,即将要对你下手的朋友们吧。 * 秃鹰在一炷香之后回来。 他一言不发的对着八个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八人跟着他走。 众多教官里,秃鹰气质是最冷冽的,也是最嚣张的。 他可能跟其他的教官也不太熟。 因为阮绵儿注意到,其他几位教官看秃鹰的眼神也是那种这哥们到底是谁,是哪里冒出来的那种迷惑。 皇家学院坐地万亩,大到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路。 秃鹰左拐右拐,最终顺利的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庭院。 庭院不大不小,萧瑟中透露着些许优雅。 院子里有供人饮用和冲凉的水井,推开房门,橡木地板,酸枝家具,镂雕花卉鎏金屏门落入眼中。 阮绵儿扫了一眼院内环境,抿唇,打量着叫做秃鹰的男人。 这不像是要拉着他们训练的地方。 秃鹰的眼神正直勾勾的打量她,复杂且隐晦,似有若无的视线,掠过她的肚腹处,既喜又忧。 阮绵儿明显的察觉到了对方这种多变的眼神变幻。 她觉得秃鹰有些眼熟,可是对方带着面具,她一时半刻也猜不到在哪里见到过他。 半饷后,秃鹰道:“阮绵儿,跟我来。” “为什么是我。”她语气温柔的问。 秃鹰深深的看了一眼,也仅仅是,一眼而已。 “有人找你去喝汤。” 阮绵儿的右手正搭在自己的左手腕上,闻言,她抬起眼皮。 想起昨夜那晚被顾璟半诱哄着喝完了的保胎药。 “谁?” 她的警惕性很强。 现在代号秃鹰的男人嘴角微微一抽,在其他七人好奇八卦的眼神下,道:“你们去院子里,蹲马步一个时辰。” 叶炫清是第一个反驳的:“蹲马步可以,你把小宝贝给我留下。” 顾雪寒附和:“对!孤男寡女的,别以为你是教官就可以带我们家小美人走。” 北冥璐鸢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喝什么汤?不会是迷魂药吧?” 沉迷医学的虚壑也蹙了眉,用试探的眼神看着秃鹰。 秃鹰显然是被人这么唱反调,他喉头一滚,顿了两秒:“那就……两个时辰。” 陆零倒抽了一口凉气:“哇……哇靠,你是魔鬼吗?” 秃鹰勾唇:“现在就去,不然就三个时辰。” * 阮绵儿跟着秃鹰来到角落详谈。 她双手交叠,懒洋洋的盯着秃鹰看。 她想起这人是谁了,顾璟手下的又一员大将,叫做姜濯。 出生于武将世家,是顾璟帮助太子夺取皇位的心腹力量。 前世顾璟被逼跳崖,姜濯忠心护主,自杀相随。 想到眼前是一位愿意和顾璟生死与共的铁血将领,她心里有些佩服,又起了些许微妙的情绪。 “顾璟,他还好吗?” “你关心少主?” 姜濯看着眼前阮绵儿,眼神越发的深不可测。 他没有意外对方能够猜出他的身份。 都暗示到这种份上了,如果她还猜不透,说明她笨的可以。 少主为了她,冒了这么大的险,也没有见她给少主什么好脸色。 怕她军训怕山坡下河流,嗮太阳风吹雨打,少主让他亲自出马带天机阁。 示意他要特殊照顾阮绵儿,不许她吃苦受累。 如此特殊时期。 一个处理不好,他的身份暴露,少主自己都会陷于危险之中。 可是少主还是这样做了。 不管后果,疯狂,魔障。 姜濯到底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语气平淡,却带着试探。 “其实,少主不喜欢孩子。他厌恶孩子,非常……” “他不喜欢?” 顾璟竟然不喜欢孩子。 阮绵儿抬眸看姜濯,这双眼睛,里面犹如万丈深渊,武将的眼底,有的是山河家国,少了风花雪月。 这样的人,骨子里还是不屑于说谎的。 可。 顾璟既然喜欢孩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让她喝保胎药。 见她深思,姜濯道:“少主大业未成,年纪尚轻,以往我们劝他为了骨血传承留下子嗣,他都用不喜欢孩子的理由否决。可他如今这么迫不及待,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少主依旧不喜欢子嗣,只是……他心里有你。” 阮绵儿大概是没想到姜濯会说的那么直白。 姜濯继续道:“可阮小姐你多半是一点都不想跟少主牵扯上关系,也不想为他生儿育女。” 说着,连姜濯自己都觉得可笑,他道:“也无事,春风一度而已,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阮绵儿忽然笑了:“谁说我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姜濯呼吸一滞,下意识的看着她,像是有些讶异。 她往前迈了一步,浅笑盈盈道:“谁又告诉你,我不想为他生儿育女?” * 此话刚落。 身后一寸之遥的窗户忽然被打开。 昏暗的房间里,站着的,不是顾璟又是谁。 第36章 顾暻,我们试试吧 阮绵儿听到身后缓慢的开窗声。 低眸。 看见一道暗影出现在脚边。 犹如空谷幽兰。 只闻其香,不见其声。 按耐不住心中压抑的心情。 她转身向后看去。 毫无意外的,看见了意料之中的男人。 顾暻此刻懒洋洋的靠在窗后的墙边。 卷翘的睫轻颤,应该是有些疲倦。 绯红的唇角有苦褐色的药物残留。 他轻轻的喊她,眼底有她不敢看懂的情绪:“阿绵。” 她忽然着了魔似的,转身朝后走去。 半踮脚,她企图伸手企图摸摸他。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瞳孔猛地一缩。 情不自禁的朝着她走来。 待到她顺利的隔着一道窗栏顺利的抱住他的腰肢。 顾暻看着把脸儿都贴到自己怀里的人儿。 低眸,在她发间轻轻一吻。 语气带笑。 带着极致的宠溺和怜惜。 “这次是你自己撞到我的怀中来,不是我跟你玩欲情故纵的把戏。” “我知道。” 她抬眸,舔唇,看他:“顾暻。” “我在。” “我……你可以先抱我进来吗?” * 此时秃鹰还没走。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主慌张急切的冲出门。 像是抱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一个附身就把阮绵儿公主抱起。 动作非常快。 像是慢了一刻心上人就会被抢走一样。 真的是完全的没有把他这个旁观者看在眼底啊。 他迟疑了片刻,忍不住提醒道。 “等,等会儿。少主,人……你不能带走。不久之后还要集中训练……” “她的份,我替她练了。” 秃鹰低喃:“就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谁敢操练您。” 顾暻笑:“知道你还说什么?” 秃鹰抿唇:“那属下怎么跟帝君派来的监管将军报告今日训练情况。” 顾暻道:“不好不坏。不要让人觉得她不好,也不能人发现她的好。” 秃鹰一愣。 这话说的。 以为他训练的只是阮绵儿一人吗? 除了她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 秃鹰忍不住暗示道:“天机阁可不止阮小姐一人。” * 顾暻依旧唇带笑意。 怀中美人让他耐心好了无数倍。 他一字一顿的说。 “别人不管你怎么报道,她的,你按照我说的做。” “您是怕阮小姐出风头引人注目?” 顾璟沉默未言。 此时。 阮绵儿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娇滴滴的说:“我好渴呀。” 顾暻扫了一眼秃鹰,什么话都没说。 往门内走去。 秃鹰站在原地,隐约传来男人温柔的询问声。 “阿绵,你想喝什么。” “想喝酒。” “想喝什么酒?” 女子声音软糯:“我想喝什么酒都有吗?” 男人声音稍作停顿:“除了花酒。” * 秃鹰心里想。 只爱美人不管江山的人物真的不是传说中才有。 少主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色令智昏! 果真没错。 “回去别乱嚼舌根。” 顾暻忽然停顿脚步,回头看他。 “好,属下明白。” 秃鹰对上顾暻的眼神有些头皮发麻。 少主怎么知道他想要回去跟麒麟军吐槽他! * “还是喝茶算了!房间里的味道……咦,你煮了什么药?” 阮绵儿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阵子浓郁的药香。 “没什么。”顾璟说。 阮绵儿抿唇。 如果没有猜错。 顾璟消失不来军训的原因可能一半是因为涉及皇权争锋,需要他暂时避退锋芒。 另外一个,应该还是因为修为减半,伤到了根本。 来皇家学院是因为她。 修为减半还是因为她。 好像遇见她开始他不是在受伤,就是在为她牺牲。 甚至他每次都默默为了她付出。 事实的真相她不但从未了解,也一直误会他。 她可以尝试着用他来忘记姬夜容吗? 这样草率的做法他又真的会认可吗? 双手搂着顾暻的脖子,她在他耳边轻轻吹起:“你煮茶给我喝好不好?” “好。” 她柔嫩的唇轻轻的贴着他的脸颊:“顾暻,你先放我下来。” 他将她轻轻放下,在她耳边问:“绵儿,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明知故问:“什么话?” 顾暻又伸手抱她,她轻轻推她:“你抱我做什么呀。” “只准你抱我,不准我抱你?阿绵,你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阮绵儿微微一愣:“不能点吗?” 她呆愣的样子让顾暻心里猛地一颤。 他舔唇,声音有些哑:“能啊。” 他埋头在她耳边。 “告诉我好不好。你不恨我,不厌恶我,不排斥给我生儿育女。” * 阮绵儿不肯说。 因为前世,她恨过顾暻。 厌恶他,憎恨他。 相过与他同归于尽。 甚至当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时。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一辈子都完了。 接着惊慌失措的想,能不能打了腹中胎儿? 打掉胎儿是不是就能把她和顾暻的一切都割裂。 是不是她背叛姬夜容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是不是她就可以忘怀自己把清白交给了一个不喜欢的人的事实。 内心慌乱,几乎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可是还没有等她找顾暻报仇,那时身为太子心腹的顾暻身先士卒,死于皇子夺嫡之乱中。 当时她全身心都在姬夜容身上。 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顾暻身上。 在知道他身亡的那一刻,更多的是解脱,是庆幸。 * 她对顾暻,既感激又痛恨。 既难以忘记又不想铭记。 他就像是毒瘤。 每晚入梦纠缠她。 让她害怕,让她无处可躲。 她刻意的不去想他。 可对于腹中胎儿,不舍的情绪却越来越浓。 因为他在她腹中成长。 随着月份的增加,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跳动。 更何况,她始终念着顾暻救了中药的她一条命。 虽然他肆意的轻薄她。 给她留下了永世难忘的阴影。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 她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 她给他留后,就算是,他们之间两清了。 后来姬夜容几次三番让她除去腹中胎儿她都不忍心。 因为她能感受到孩子的跳动。 母子连心,她是喜欢孩子的人,不忍心扼杀一个已经成型生命。 就算明知道孩子的存在对于姬夜容来说是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她也用尽全力保护胎儿。 明知道孩子会成为她和姬夜容之间永远抹不开的心魔。 她也甘之如饴的忍受。 * 可她未曾想到原来姬夜容早就将她舍弃。 他甚至为了得到她全部的钱财对上官家族下手。 因为信任全盘托出自己底牌的时候没有想过他会背叛。 他背叛的时候没有想过他会不念旧情。 他不念旧情的时候没有想过他会斩草除根。 姬夜容,真是太狠太狠了。 只要他跟她商量,她有什么不能给他? 可是他始终不能相信任何人。 所以,他觊觎她的财富,却不坦白自己的目的。 只用自己最喜欢的方法,掠夺和屠杀。 不是不知道姬夜容对敌人的心狠手辣。 只是不知道姬夜容狠辣起来连她的血肉亲人都要对付。 从他开始散播上官家族异能的事情开始。 她对他已经渐渐死心。 以至于她后来从阮樱嘴里得知这事的时候没有查证就相信了。 什么时候她对姬夜容的信任变成了如今这样。 薄弱。 轻微。 一点就破。 甚至于原本嫉恶如仇,做事干脆的她。 会为了想要让对方血债血还而伪装自己。 阮樱对她下毒手她那么伤心。 失去了孩子哪怕是重生她也做了三日噩梦。 怎么办。 阮樱和姬夜容。 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她想用他们的方式。 把痛苦都还给他们 装做无辜至极。 漫不经心的。 若无其事的。 痛下杀手。 血债血偿是最傻的方法。 她要他们以为胜利唾手可得。 却从云端高高坠落。 死无葬身之地。 * 可是为什么。 顾暻阴魂不散,无处不在。 她又和顾暻扯上了难以割舍的关系。 更令她惊恐且不愿意承认的是。 她对待顾暻,竟然没有了以往的憎恶情绪。 她虽然说难听的话企图把他推远。 可是他每靠近一分,她的心里就雀跃一分。 这种和初恋时无措慌张如出一辙却小心翼翼的情绪被她藏的很好。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无懈可击。 可是叶炫清都看出了她对顾暻的在意。 叶炫清看出了她虽然让顾暻远离她,却还是忍不住对顾暻生出了旖旎的心思。 这样真的像话吗。 大仇未报。 她凭什么又对顾暻动了情。 她难道真的是见异思迁的女人吗? 她不愿意承认。 可是每次看顾暻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那种怕被她拒绝失落而又绝望的表情。 她就想抱住他,告诉他。 顾暻,我们试试吧。 顾暻,你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顾璟,你要真的很爱我。 爱到我可以忘记姬夜容对我造成的伤害。 爱我爱到我可以相信我重生是为了救赎自己而不是为了沉沦痛苦企图把仇人拉入炼狱。 爱我爱到我离不开你,忘记自己的罪孽。 不再整夜整夜都做噩梦,认为自己害死了族人,害死未出世却夭折的无辜孩子。 让我不再沉沦在罪恶的深渊,每时每刻都在痛恨自己的识人不清。 断送前程,害族人,离骨肉,远生道,为鬼魂。 前世之恨,今生宿债,她心里的情绪累积到一个高点。 * 顾暻看着她,发现她眼睛越来越疯狂。 表情越来越狰狞。 好像谁曾经让她承受过无法承受的伤害。 他心疼的抱住她。 “到底是谁欺负你,让你如此难过。你告诉我,是姬夜容吗,我替你杀了他好不好。是不是只要他不在了,你就能多看我一眼?” 第37章 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迷宫似的皇家学院,此刻一队身穿黑衣的杀手正在认真的寻找顾璟的下落。 可惜。 寻找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因为学院里面的每一条道路都是极其的相似。 找了许多地方,也找不到原本应该出现在皇家学院的顾璟。 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此时,领队的人有些急躁,他对着身后的十余人说。 “公子说了,南阳世子顾璟是太子殿下的心腹,留着他必定会对公子的的宏图霸业造成巨大影响。若是见到此人,能够有机会杀了,必须毫不手软。” 立刻有人小心翼翼道:“可是首领,南阳世子深受帝君和圣母皇太后的宠爱,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贸然出手对付他,若是留下了把柄,对于公子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首领狞笑,眼角的伤疤显得阴冷:“那就确保万无一失啊。最新消息不是查出了南阳世子对阮家二小姐特殊对待?英雄难过美人关。接下去半个月,调出三人来监视阮家小姐阮绵儿,只要发现顾璟与她交往密切,就……” 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首领四周观望了几眼,确定此处人迹罕至,才放心道。 “如今帝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整日沉迷于求丹炼药,此时正是公子的大好机会。 让人痛恨的是,上个月南阳世子仗着帝君的宠爱,竟然跟帝君泄露了公子此刻圈养诸葛智囊团的行为。 帝君近年来身体抱恙,却越发疑神疑鬼,他生怕子嗣等不及企图谋反,对于行为出格的行为向来零容忍。 几位皇子虽然都野心勃勃,但是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 此番枪打出头鸟,公子被帝君罚禁闭一个月,如今过去了半个月,还剩下半月禁闭。 被监视与高墙之中,公子虽不能给我们太多指示,但是我们享受着公子的优渥款待,定然要为公子的宏图霸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首领您说的是,为了公子的宏图霸业,我等愿意倾尽全力。” 教训了手下一番,那首领四周观察了一圈,确定顾璟不在此处,才遗憾离去。 * 片刻之后。 原本一队人站过的地方。 忽然出现了原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姬夜容。 而姬夜容身侧,羞答答的挽着他手腕的,就是阮樱了。 “夜容哥哥,刚才好吓人哦,还好你刚才拉了我一把,不然我撞破了他们的谈话,保不准就被杀人灭口了呢。” 做了一个后怕的动作,阮樱挽着姬夜容手腕的小手越发的放肆。 直到她的手不断下滑想要牵住姬夜容时—— 温润如玉的男人才慢慢的抬起头,轻轻的呵了一声。 被吓得身体一震的阮樱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准备装可怜,却发现姬夜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的身上。 “夜容哥哥。”阮樱试探的叫了一声,娇滴滴的,带着些许惹人怜爱的柔弱。 “夜容哥哥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理樱儿啊。” 姬夜容看了一眼阮樱,满脑子却还是阮绵儿。 * 他的眼底残留着未曾抹去的阴鸷情绪。 听到姬南耀的心腹如此明目张胆的谈论顾璟和阮绵儿的特殊关系。 他心情十分不好。 阮绵儿明明是他的囊中之物,岂能容他们觊觎谋害? 最可恨的是顾璟。 用手段到了这种地步。 竟然故意让逮人误会他和绵儿的关系。 谁都知道顾璟和太子姬夜风关系密切,走的很近,是太子党的核心成员。 想要对付太子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斩断他的左膀右臂。 而顾璟没有软肋和缺点。 不爱女色,不爱权利,母已逝,爹不亲。 为人嚣张乖戾,没有什么善念和仁德。 根本没有突破口。 如今顾璟终于肯和一个女子接近了,却是他姬夜容的心上人阮绵儿。 好个一箭双雕。 别人以为对付阮绵儿能够刺激到顾璟,故而伤害到太子的左膀右臂。 可是竟然是顾璟心悸叵测,真正想对付的人是他。 想要让他们却蚌相争,他坐收渔利。 简直欺人太甚。 想起吃斋念佛的姬南耀,姬夜容心底划过杀意。 姬南耀也不是好东西,明面上清心寡欲,整日礼佛与僧侣结交。 背地里却和江湖杀手走的如此密切。 杀手竟然还尊称他为公子。 * 阮樱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复,急了:“绵儿姐姐会不会跟璟世子在一起呀?” 姬夜容厌恶阮绵儿的名字跟那个男人了联系在一起。 “你姐姐最近跟顾璟走的很近?” 阮樱听到这话,差点冷笑出声,不过她捏了自己一把,才委屈巴巴的嘟嘴:“樱儿也不知道璟世子跟姐姐走的近不近,最近姐姐不知为何,都不联系樱儿了。夜容哥哥,姐姐最近有联系你吗?” 姬夜容眸色一暗,别说联系了,她最近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 若不是他熟悉她的无数小动作,他都要怀疑她变了一个人了。 阮樱看见他的神色,心底暗笑,面上却安慰道。 “夜容哥哥,可能是绵儿姐姐最近太忙了吧,等她有空了,她一定会想到你了。奥,对了,她身边有一位紫眸少年,夜容哥哥你有注意吗?” 姬夜容不认识叶炫清,一个顾璟都让他头痛了,更别说阮樱口里还有另外一位紫眸少年。 他心底忽然浮躁起来,握住阮樱的手腕。 “什么紫眸少年?他和绵儿关系很亲密?” 阮樱故意说道:“樱儿总觉得绵儿姐姐对他的态度很特殊,亲密不亲密樱儿也说不上。我还以为绵儿姐姐跟夜容哥哥你说过他呢。以前绵儿姐姐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的,现在怎么都不直接跟你说了呢,奇怪,难道她怕你误会?” 姬夜容有些嫉妒。 松开阮樱的手。 就想去找阮绵儿。 “夜容哥哥你去哪儿。”阮樱连忙跟上他的脚步:“等等我呀。” “去找你姐姐。” 姬夜容想也没想就回答。 阮樱嫉妒的咬唇,跟在姬夜容身后,她委屈的说:“我也想找绵儿姐姐,可是她被一个很凶的教官带走了。” “带走?”姬夜容挑眉,怪不得刚才他没有在训练地看到她:“哪个教官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私自将学子带离保护区?” “他蒙着脸,樱儿也看不出是谁。”阮樱喃喃道:“我只知道那位教官叫做秃鹰,他只出现了一小会儿,后来就带着天机阁的人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问我们的军训教官,他还凶我,说我多管闲事。我好委屈呀,那是我的姐姐,她不见了我担心都不成嘛。” 姬夜容不解,他找阮绵儿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原本还觉得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 但是当他得知名叫秃鹰的教官是帝君临时调遣过来的,而且和其他教官都不熟悉的时候。 他似乎嗅到了一些阴谋诡计的味道。 他坚持要在皇家学院找人。 阮樱本来要归队,但是她以担心长姐为理由,求着姬夜容带着她一起寻找姐姐。 姬夜容和训练阮樱的教官有些私交。 * “你的妞?”那军官比姬夜容大上十多岁,身上有皇室血统,按辈分算的上是姬夜容的表叔。 姓时,单名一个裕。 时裕眯着眼,打量了几眼阮樱,评价并不高:“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姬夜容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她的姐姐,才是我的。” 婉转的否决了阮樱是他枕边人的说法。 那人不知道阮绵儿是哪位,只是笑道:“就凭借那姑娘看你的眼神,你觉得她只是把你当做未来姐夫?阿容啊阿容,你还是仔细瞅瞅吧,别到时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姬夜容想到阮绵儿平日里对阮樱的宠溺。 爱屋及乌的情绪作祟,对于有人出口说阮樱的不好,他下意识的维护。 “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别用你世俗的眼光玷污她,她很单纯。” “到底是谁玷污谁?还单纯。呵。”时裕痞痞的耸肩:“成吧,也不让说,算了。” 反正吃亏的不是他,不吃好人言,自己吃哑巴亏去吧。 “天机阁领队的教官是谁?”姬夜容问。 “不知。”时裕蹙眉:“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我的妞,在天机阁。” “哟。”时裕吹了个口哨,暧昧道:“这还差不多,哪个?” 姬夜容视线幽暗的盯着时裕看了几眼。 时裕知道姬夜容这是生气了的意思,痞气的吸了吸鼻子,道:“跟我还藏着捻着,成吧。实话告诉你,那教官是暗帝亲自调过来的,除了他,没人知道教官的真实身份。连你的父皇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答案去?反正你别得罪他便是,暗帝的心腹,身份比你父皇的心腹也差不了多少。别因为对方只是一个教官而轻视了他。” 姬夜容抬眸,又问:“暗夜帝君是谁?” 时裕气笑了:“要是能知道,我还能在这训这群兔崽子?我早就抱大腿去了。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历任暗帝的身份完全保密。这一百年了,连到底经历过几任暗帝都是个谜。” 姬夜容吐出两个字。 “可笑。” 时裕挑眉:“可笑什么可笑,小心以后你被暗帝给盯上,若是有那一天,你才可笑呢。” 第38章 你不应该宠着我吗? “阿绵,普洱可以吗?” 阮绵儿坐在顾璟的书房里翻阅医学典籍。 顾璟在旁边泡茶。 他的动作慢吞吞的,垂着眸子,没有看她。 她点头,用余光看他,不禁莞尔:“可以啊。” “恩。” 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 认真泡茶的顾璟身上带着与世俗脱离的美好气质。 犹如一幅画卷。 看其人,享其意。 没有丝毫的浮躁。 一整套工序他做起来随意又自然。 这种考验人耐心的活,没有想到顾璟做出来,竟然有这样的独特韵味。 * 男人专注的样子让阮绵儿情不自禁的放下书。 看了他几眼。 她才回过神来。 有些懊恼。 对于顾璟的抵抗力越来越低下。 她最近看他越来越容易出神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爱算不上。 喜欢又是很喜欢的。 让给别人舍不得,自己手下又觉得禽兽不如。 这个男人,比她还要小上两岁。 她能爬能跑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个奶娃娃呢。 阮绵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和顾璟暧昧,是一种极其行为不端的事情。 “唔。” 她轻轻的抿了下唇。 烦躁的解开糖纸,嚼着一颗柠檬糖,纾解自己看书后微微有些难受的思绪。 脑子里像是有两只小怪兽在打架。 一个不断的说,你竟然看上顾璟了,有没有搞错,你忘记你以前多讨厌他了,你竟然还如此鬼迷心窍? 另一个告诉她,错过了顾璟一定会后悔的,不说他又奶又攻的性格,单凭痴情这一项,已经完胜大多数人。 烦。 就是很烦啊。 * 窗边的风缓缓的吹起耳边垂落的发丝,枯黄的书卷轻轻翻动一角。 顾璟再也没有抬眸看过她。 美人如画,岁月静好。 爱慕她爱慕到紧追不放的男人,这下倒是不时时刻刻盯着她看了。 阮绵儿起身,悄悄的从硬木梨花椅后绕过。 踮脚,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肢。 “坐着不舒服。” 酒窝深深。 阮绵儿漂亮妖冶的桃花眸此刻勾起诱人的弧度。 她迷迷糊糊的,脸贴着他的背,像是缠着父亲撒娇的小姑娘:“站着又有些累,好烦哝。” 顾璟此刻正在倒茶叶,听闻她的话,一叶值千金的茶叶手抖到了好多下去。 他余光瞥了一眼飘香的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默默关上茶盖。 动作一气呵成。 如果不是他逐渐变深的呼吸,大概没有人会怀疑他心情此刻发生了剧烈的起伏。 没有得到回应,她妩媚的眼睛闪亮亮的眨。 不想承认自己骨子里的坏。 刻意的撩拨他。 唇在他薄薄的衣服上一滑而过。 她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顾璟,怎么办。” * 柔软的唇,隔着衣物,轻轻一碰。 温度却像是能够融到人的心底。 甜腻,珍贵。 顾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跟前一拉。 “唔,我问你怎么办你干嘛拉我呀,快放开,手腕被你捏的好痛。” 身后就是雾气迷茫得茶水,身前是他。 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两人呼吸交缠之间。 阮绵儿左手被人握紧,右手刚想动,又被他反手握住。 顾璟没有说话,却搂着她的腰肢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修长的腿慵懒的搭在矮桌上。 她看向他,正好看见他动了动嘴角。 无声的说出几个字。 你最好别惹一个变态。 “惹了怎么办?” 顾璟似乎很高兴她提出这样的疑问。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 一手抬起她的下颚。 肌肉流畅的笔直大长腿上坐着高挑俏皮的她。 他坏笑着勾唇,低头飞快的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惹了我就亲你。” * 这架势好像流氓。 这股子浑然天成的匪气,简直是浑然天成。 阮绵儿很想提醒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着怎么样一张脸,被你亲到底是谁赚便宜了? 她脑子里不断的浮现—— 怎么办。 顾璟好像很容易倒贴,好想包养他,独占他,这样就可以天天调戏他的想法。 “顾璟,你缺钱吗?” 她斟酌了片刻,迟疑的开口。 问出口的瞬间,她觉得既痛快,又羞耻! 南阳王府怎么会缺钱呢。 前世顾璟能养的起几万精兵,使唤的动麒麟军,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她这么问,若是不是他的心上人。 她怕是要被顾璟打死。 能不能收回刚才说的话!啊! “我随口那么一说,你可以不当真……如果……” “缺啊。”顾璟点点头,意味不明的看向她:“不过……” 和你共筑爱巢的资本,还是有的。 后面半句话,顾璟没有说出口,半饷,他低声笑了下:“算了,说实话也不怕你笑话,我挺缺钱的。” 完全没有想到顾璟会说缺钱,阮绵儿疑惑的看着他。 “不会吧。”她低喃。 “会啊。” 顾璟笑了,手捏着她的下巴。 毫不犹豫的,像是在开垦一块荒地,深深的亲了她一口。 阮绵儿眨眨眼,自己也愣住了,没有想到顾璟会这么忽然。 他说:“没钱你就不跟我了?” 她想了想,点头:“是啊,我干嘛给自己找罪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苦日子过的不舒坦啊。” 他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说…… “既然如此,那我跟你吧……你有钱吗?如果没有,白菜豆腐也可以,我很好养活的。” 她笑:“你看看你喝的这茶,穿的这衣服,住的这地方。白菜豆腐,你怕是一年也吃不了几次吧,很好养活,你骗鬼呢。” 顾璟:“……” 阮绵儿哼了一声,不满的喃喃:“男人就知道信口开河。” 顾璟低头,怀里的人拉着他的衣服,唇齿嫣红,睫毛卷翘。 他忍不住。 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一片滑腻。 “那你想要我如何。” 阮绵儿思考了很久,忽然伸手抱住顾璟,深深的吸了口气:“顾璟,那我给你钱花,你陪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顾璟这般镇定的人也被她的话惊的差点忘记了呼吸。 他扣住她的腰肢,一字一顿说:“你说什么?” 她眨眼。 “陪我一段时间?陪吃陪喝……陪……睡?” 顾璟的脸色阴晴变化不定,阮绵儿都想逃跑了。 这人冷脸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有钱,可以给你花。唔,好吧,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有说过这句话。”、 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妈呀,顾璟这双眼睛太会吸人了。 像是无底洞一眼。 幽暗的褐色,简直可怕。 顾璟看着她,话里透着微妙的情绪变化:“你想用金钱买什么?” 她迟疑的说:“大概是……你的美色?” 顾璟轻笑,唇往下滑动,带着丝丝令人酥麻的颤动:“如果我同意了,你的钱都给我花?” 她漂亮的眼睛一瞬间瞪圆。 全部给他花? 怎么可能?难道要上官家族都给他?! 养一个男人的成本这么大,她还不如养牛郎! “一部分吧。”她迟疑:“全部是不可能的。”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顾璟精致的下颚和抿着的唇证明了他此刻心情的不稳定。 半饷,他语气舒缓而温柔的问:“除了我,没有别的男人能用你的钱?” “额,我还要养大哥。” “除了你哥。”顾璟附身凑过来,在她耳畔说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诱惑,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只给我花?” 阮绵儿心倏的漏了一拍,鬼使神差间。 她听见自己点头,说:“那可以的。” * 这是阮绵儿第一次看见顾璟笑的这么开心。 他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晚上就来陪你。” 阮绵儿:“我有室友,算了吧……有空的时候再说。” 他的手顺势贴着她的背脊往下滑:“别啊,花巨款,光看不享受吗?” 雾草我的天,这说的是什么骚话,呦呦,真是别出心裁呢。 阮绵儿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太方便。” “我安排方便的地方,你搬过来。” “你疯了!我的名誉怎么办。” “你用金钱侮辱我美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名誉该怎么办?” 大哥……你有什么名誉啊。 更何况,她是要花钱的。 她瞥了他一眼:“既然是我送钱给你花,当然是听我的。” 顾璟盯着她温软湿润的唇,笑的妖孽:“你不应该宠着我吗?” 雾草! 这男人把自己当什么了。 真把她当成恩客了? 进入角色这么快的吗?! * 楼下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濯时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少主,再不把人还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天机阁其他几个已经被我整的走不动路了。你不把人还回来我接着虐他们。” 阮绵儿听了立马起身,虐男子也就算了。 连顾雪寒,北冥璐鸢和苏轻浮一起都给训了。 岂不是把她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见她要走,顾璟挑眉,拦住了她:“还没喝茶,我煮了好久,快好了。” “你自己喝吧,乖。以后会有机会的。” 没走几步,阮绵儿就被人拦腰抱起。 顾暻说:“现在就可以,为什么要等以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他执着她的手腕:“要么你喝一杯,要么你晚上过来。” 要她喝茶,茶又没有煮好。 她还有别的什么选项吗? 她瞪了他一眼:“要过来你自己过来。” 他笑了:“好。” 第39章 别人一靠近她我就不爽 阮绵儿离开没多久。 秃鹰擅自带人离开又没有准时归队的行为就被人告发了。 帝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了秃鹰这种越权的行为。 下令又从宫里调遣了一个军官来训练天机阁。 而化名为秃鹰的姜濯,刚来一日,权利就被架空了一半。 这位在麒麟军里被人称为活阎罗的男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 此刻他将脸上的面具随手一丢,十分无语且无奈的看着靠在窗户边喝茶的顾暻。 “少主,你怎么还坐得住,还能在这里开心快乐的喝茶?!适才你若是及时让我把阮小姐带走,现在也不会被人反将一军。” 也不知道是哪个看他家主子不爽的人抓到了这么大的把柄。 竟然知道从他入手。 反应这么快,八成是敌人不是朋友。 现在好了,龙霆的局势本来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被他家不怕事的主子这么瞎掺和,估计得更复杂。 * “反应别这么大,来,坐着喝杯茶。”顾璟站起身,替姜濯倒了一杯茶:“消消火气,年纪不大,脾气倒还挺大的。” 姜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句话到底是形容谁更合适。 是谁火爆脾气,听说他不肯冒风险出来带天机阁,差点派麒麟军来抓他出皇宫? 到底是谁怕心上人苦着累着? “少主。”姜濯深吸了一口气,消化了情绪才说话:“您对阮小姐如此特殊对待,是个人都会发现蛛丝马迹,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六皇子的人已经盯上阮小姐了,您若是要保护她,低调一些更妥当。因为您在七皇子面前替阮小姐出头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几方人员的注意。” “我对她的爱慕从来不是见不得光的。” 顾璟眸色幽暗,笑意深深,白皙的手指贴着玉色的茶杯。 他往云瑶椅上一躺。 眉色带嘲。 “既然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就让水更乱一些便是。 反正别人一靠近她我就不爽,你让我怎么伪装? 笑眯眯的当做不认识她,还是任由别的男人靠近她? 当做不认识她不可能,她的个性,啧,若是知道我不把她当一回事,估计会更绝情的不把我当一盘菜,到那时我还怎么奢望她对我另眼相待? 让别的男人靠近她就更不可能了,除非我提不动刀了,不然见一个揍一个。” 顾暻蹙眉,又拿起了水杯。 光是想想,就已经又不爽了。 一个姬夜容他已经看不顺眼很久了,什么表哥不表哥的。 跟他喜欢同一个女人的男人,都是敌人。 * 姜濯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他默默的拿起顾暻给他倒的茶水,抿了一口。 “您占有欲这般强,阮小姐也没被你吓跑?” “她当然不会被我……” 顾暻舔唇,瞥了一眼姜濯,及时收住话茬子,丢了一句多管闲事给姜濯。 开什么玩笑呢,他和阿绵的小情调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呵。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那一个个皇子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若是发现了本君的身份,我定制你个掩护不周之罪。” 顾暻又笑了,他一笑,姜濯就不敢放肆了。 因为顾暻平时不太跟下属开有的没的的玩笑。 姜濯本来想调侃几句永远不开玩笑的主子。 却没想到没聊几句,又被派遣了新任务。 原本姜濯是顾暻安排在皇帝身边的暗探。 假装接近姬盛成为帝王的心腹。 姜濯这些年一直都很避讳不跟顾暻产生过多的交涉。 但是最近这半年,龙霆帝君的身体越发的虚弱。 他和顾暻的联系这才密切起来。 姜家百年以来表面上效忠的是龙霆的皇帝。 但其实,是属于暗帝手中的一把手。 龙霆建国以来,百年前的丞相姬无命作为谋朝串位登顶皇位的人。 疑心病一直很重,为了自己的皇朝能够顺利传承,能够千秋万代。 他在自己的子嗣里选了两个喜欢的儿子。 一个作为明面上的皇帝,传承帝位。 一个作为暗处的帝君,当明君无法把持朝政时,拿着无字圣旨随时准备代替昏君上位。 但是为了制衡两者。 姬无命还设置了四大家族掌控部分军权,借以平衡龙霆朝政。 多年以来,为了取得四大家族的支持和信任,不让暗帝有机会乘虚而入,后代帝君的皇妃皇后多半出自于四大家族的女子。 如今的龙霆帝国的君王姬盛的后宫爱妃基本上全部出自于四大姓氏的家族。 * 与此同时。 君王和暗帝之间的权利制衡十分的巧妙。 彼此都对对方造成威胁。 但是两者的存在让朝堂局势处于一个相对平和的状态。 虽然矛盾一直存在。 但目前还未彻底爆发。 顾暻这次让姜濯去做暗探就更加微妙了。 虽然表面上顾暻作为南阳王府世子支持的是太子姬夜风,但实际上,他还在步步为营的操控局势。 最终要扶持哪位皇子上位,还是个未知数。 利益的博弈。 顾暻也不想重现农夫与蛇的故事。 说到底,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草蜢之士有豪情,乱世权贵无真意。 姜濯离开的时候,顾璟再次警告了他几句。 “太过复杂的事情不用让她知道,你也不要在她面前提我。” “别跟她嘻嘻哈哈的,做教官要有做教官的样子。” “奥,对了,也不能虐待她。反正你记着,她是你少夫人就是了。她要是哪里青了紫了,我会找你算账的。” 姜濯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开门走出去,深吸了一口气。 少夫人这三个字,就是一把钢刀啊。 不对,屠刀更合适。 * “出来了?”角落里的人,就是上次在花神医府上和阮绵儿见过面的傅绅,此刻他笑着看着姜濯:“是不是捏了一把冷汗?” “何止。”姜濯凝眉:“少主对那位的执着可不是一点半点。” 傅绅明白那位指的是阮绵儿。 耸了耸肩,提着刀坐在台阶上。 伸手,原地用沙子画了一个圈。 顿时,一道暗蓝色的屏障光速包围了整座院子。 阵法的光芒覆盖,傅绅才说话。 “上次少主死活不肯喝药,见了那位之后,喝药就乖了。” 姜濯嘴角微微抽动,轻咬了一口自己的唇,性感的小麦色手臂抓了一个小木凳,坐到了离傅绅很近的地方。 “挺好的,小霸王终于有人能治了。” “哈哈哈哈,也不一定。少主最喜怒多变的人,他说不定有办法让美人最后任由他为所欲为。” 姜濯想起了阮绵儿,忍不住摇摇头:“不一定,阮家那位小姐,性格挺好的,但是骨子里也是谁都欺负不了的人。” “你欺负过了?”傅绅笑道,眼神玩味,打量了他片刻。 “我倒是想啊,可是欺负了少主肯放过我吗。我倒是想给未来少夫人一个下马威,但是我怕少主下一刻让我五马分尸啊。你没看见他看我那眼神,我都还没拿他的小姑娘怎么着呢,他就护的跟什么似的不让我操练她。一点太阳都不给嗮,还抱着走呢,可金贵了。” 说着说着,姜濯笑了:“不过未来少夫人的同窗们都被我虐的挺惨的,哈哈哈哈。” 傅绅看着幸灾乐祸的姜濯:“姜濯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阮小姐是护短的人,以后你的处境会有些不妙啊。” 姜濯除了顾暻没怕过什么人,他摇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别瞎操心。” * 寝室内。 阮绵儿盘着腿,给几个室友上药。 其中,顾雪寒的哀嚎最为严重。 “我艹他二舅老爷,小美人你知道嘛,那叫啥鹰的教官竟然让我顶着砖头蹲马步,我现在腿软的跟豆腐一样。本来准备睡一夜我体格棒没准就恢复体力了,可现在竟然跟我说换了一个教官晚上接着夜巡,你说皇朝学院的训练策划者是不是有毛病啊,还懂不懂循序渐进了。” 看着顾雪寒英气的短发此刻软趴趴的贴着白皙的脸颊,薄汗淋湿了衣物,阮绵儿有些不是滋味。 “是有些烦,不过夜里下大雨,室外训练是不可能的了。”阮绵儿回来的路上观察过天色,她懂天文和卦象,能推测出不久之后将有暴雨。 “这不是还可以在室内训的嘛。”顾雪寒轻轻按摩腿脚,她吸了吸鼻子:“要不我们打晕教官逃回来?” “这不太现实啊。”阮绵儿替顾雪寒服药,轻笑着:“除非能消除他的记忆。” “我会!”角落里,同样被折磨的可怜兮兮的苏轻浮此刻趴在床上,举起了一只小手:“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是女巫族后人,会巫术的……说不定可以试试,对了,我还会一点魅术,如果对方抵抗能力薄弱,我也有成功的可能。” 这下,连刚沐浴回来的北冥璐鸢也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蓝眸,她跑过来,一把抱住苏轻浮:“哈哈哈哈哈,迷倒教官吧,我求求你迷晕他!我今日的腿也快走不动路了,脚底板疼的不要不要的。” 苏轻浮乖巧的点点头:“行吧,我试试。” 顾雪寒:“一定要试试!不对,一定要成功。” 阮绵儿抱着枕头,给顾雪寒敷好药,往旁边苏轻浮的床上一滚,抱住了萝莉般可爱的苏轻浮:“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先去报复今日让你们蹲马步的人啊。对了,他也不叫什么秃鹰,他叫姜濯,字濯时,是龙霆姜家大公子。” 第40章 被抓起来了 阮绵儿顺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第二日,苏轻浮还真的对姜濯使用魅术。 事情发生的时候。 她正在研究隔壁天字班的里武功比较拔尖出挑的对手。 她研究的正在兴头上,被人扯了扯袖子。 叶炫清走过来,凑在她耳边说话。 “过去看看,苏轻浮被教官给抓起来了。而且看样子,教官还准备严惩她,一点怜香惜玉的觉悟都没有。” 叶炫清虽然人不羁了些,但是对女人,都还算是有风度。 乍一看见对女人毫不手软的姜濯,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所以立马跑过来问阮绵儿。 看叶炫清如此积极。 阮绵儿扬眉:“被抓起来了?怎么抓的,用绳子绑起来了还是关到小黑屋去了?” 叶炫清想了想:“这我还真没问,是刚才陆零告诉我的,休息的时候苏轻浮跟教官说要喝水,然后不知怎么的教官就很凶的说苏轻浮对他使用魅术,要把她给抓走,反正现在教官和苏轻浮都不见了。她不是你的室友吗,她会不会魅术你还不清楚?” 阮绵儿坐在大石头上,懒洋洋的说道:“我清不清楚是一回事,你们四个人见死不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们就任由对方把人抓走了?” 叶炫清觉得冤枉,他眨了眨紫眸,跟着阮绵儿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她和教官看对眼了呢,哪里敢去拆散她的好姻缘。” “他们像是会看上眼的样子吗?”她问。 叶炫清抿唇:“要不你去看看?我觉得那教官跟认识你似的,我们这些人都被他虐待惨了,他却一点都不罚你。没准看上你了呢。” 阮绵儿忍不住笑了:“你以为春天到了谁都发春呢,你怎么看谁都觉得他们都会看对眼。” 叶炫清这下又觉得委屈了,跟阮绵儿认识以来。 他就没有在她这里讨到嘴皮子上的便宜。 他总是说不过她的。 可他不服输道:“要不我陪你去找找苏轻浮,我看她挺胆小的一个小姑娘,万一被人吓到就不好了。” 阮绵儿叹气:“唉,被轻浮修理过的男人现在还落得一个半身残疾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呢,你觉得她会被谁吓到啊。” 这下轮到叶炫清受到惊吓了。 他好看的紫眸微微眯起,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半饷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好久,他才开口:“你们女人怎么表面温温柔柔的,背地里这么凶悍啊。” 阮绵儿问:“哪里凶悍了?” 叶炫清:“把人都打到半身残疾了还不算凶残啊,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阮绵儿笑:“一年前海岛要抓你剖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凶悍了?有求于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小宝贝,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倒是说我们女孩子凶悍了。我们女孩子挖你家祖坟了?我们温柔还是凶悍关你啥事啊。” 叶炫清哑口无言,他忽然心跳的有些快,近距离的看着阮绵儿近乎妖媚的五官,他咬了咬唇,躲开她的桃花眸。 “那到底还去不去救人了。” “去啊。我过去看看,你别过来凑热闹了。” 叶炫清神色微微一暗,随即换上不正经的笑脸,抓着她的袖子往前跟着走:“别呀小宝贝,你带着我一起吧。” 阮绵儿轻轻的扯回自己的袖子,低声道:“你站在这里等我就是了,我能处理好的。” * 草木森森的丛林里。 姜濯手里捏着一根蒲公英,坐在木桩上,轻轻的吹着。 余光扫了一眼被他五花大绑的苏轻浮。 语气欠揍。 “谁派你来的,竟然还敢偷袭小爷,就你那不够看的魅术,还想迷倒我?” 苏轻浮难受的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绳子。 姜濯微微笑起,翘着二郎腿:“乖乖交代清楚,不然我就让你一个人在这森林里过夜了。” 苏轻浮披散着头发。 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泛着奇异妖冶的红色。 她抿唇,十分不高兴的看着姜濯。 “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 姜濯轻笑:“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尽说傻话呢,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你一看就是居心不轨的人。。我要是今天放过你了,你明日找了同伙来报仇,我岂不是放虎归山害了自己。” “我没有同伙。”苏轻浮迅速的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坐着的姜濯,很认真的解释:“我一个人来的。” “可惜了。”姜濯说:“你一个人来的就更傻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对付我?” “你怎么这么自恋啊。”苏轻浮瞪眼。 姜濯走到苏轻浮身边,蹲下,蹭到她耳边:“谁让你使用这邪术的,你说实话,我考虑给你松绑。” 姜濯的语气异常邪恶,苏轻浮被吓得一颤,往后躲开。 看见小姑娘害怕的样子,姜濯更开心了。 他一把抱起她,低声说:“如果你真的没有同伙,我想不通你要对我使魅术的出发点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你贪恋我的美色?” 唉,长得好看就是烦啊。 姜濯顺势亲了一口小姑娘的脸,贴着她白嫩的耳垂,他笑道:“喜欢我就直说呗,不用使用不入流的小伎俩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被亲了一口的苏轻浮又羞又燥:“你你你,你乱想什么啊,不是这样的,你这个登徒子,你给我等着,绵儿马上机会过来救我的。” “谁?” “绵儿!”苏轻浮气呼呼的说。 姜濯挑眉,听到阮绵儿的名字,他忽然扶着苏轻浮站了起来。 “成吧,我现在给你松绑。你回去别说我坏话,不然下次还绑你。” “哼。”苏轻浮抿唇。 姜濯在给苏轻浮松绑的时候,忽然听见草丛中有兵戈碰触的声音。 四面八方有脚步声在靠近。 后山很大,几座山峰相连,他们现在在位置有些偏。 姜濯眼神一冷,动作放轻,刚解开苏轻浮身上的绳子,就贴着她耳朵说。 “这里有杀手,等会儿你别回头,原路返回,路还记得吗?” 苏轻浮不知道姜濯演哪一出,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躲开。 就在她后退的瞬间,四面八方的箭弩朝着姜濯所在的地方飞射而来。 姜濯一把推开苏轻浮,轻轻的说了一句:“快走。” * 阮绵儿正走在登山的路上。 她的身形隐蔽,走路的速度极慢。 不多时,她听到远方有低沉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人像是一个年轻男子,只不过他的语气此刻带着些许冷酷。 “你真的查清楚了带天机阁的军官是顾暻埋下的暗子?” “是的,六公子。不仅属下查到了,七皇子应该也查到了。 昨日七皇子急着朝帝君告状,说是暻世子安排暗探在他的身边实则不安好心……” 年轻男人沉默,随口又问道。 “也不知老七是什么算盘……你说父皇到底相不相信老七说的话?毕竟就算查到了姜家公子和顾暻交好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帝君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帝君日后对璟世子,对姜公子必然不会全信。如此一来,就算暻世子真的是太子党的成员,他也不能帮到太子殿下太多。南阳王虽然和暻世子关系恶劣,但只要暻世子活着一天,这南阳王府,未来还是要交到他的手中。我们不宜与暻世子交恶,但也不能让他站到别的皇子的阵营。” “呵。”姬南煌摇头:“你不了解父皇,他对谁都有疑心病,你越是说顾暻居心不良,他越是会怀疑是不是有人设计栽赃。父皇对顾暻比对我们这些儿子都好,也不知道这顾暻到底是哪里得了他的心意。明明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父皇却安排他进入朝堂……还对他如此信任。” “不!六公子。暻世子究竟是好是坏暂且不提,现在七皇子才是您最大的敌人!” 姬南煌蹙眉:“你说夜容?” “对,就是七皇子。您看看七皇子最近做的哪一件事情是正常的,别的不说,就说他想尽办法捉拿蓬莱阁人,就已经令人费解。而且,他今日还特别针对暻世子,您想,若是他对皇位没有把握,怎么会忽然采取如此激进的办法呢。以往的七皇子,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暻世子。” 姬南煌点点头:“对,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蓬莱阁不是江湖组织吗?老七捉拿蓬莱阁人作甚?” 姬南煌对面的老者这才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属下也好奇,不过……不是有传言说,二十年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如今隐居在蓬莱阁。或许,七皇子心里另有考量?” * 对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阮绵儿的心却冷了又冷。 姬夜容竟然这么早开始就已经开始想法设法对付蓬莱阁。 对面的人不知道,可是她却清楚,姬夜容想要捉拿蓬莱阁的人是因为知道她的师傅上官倾,也是上官家族的人。 说到底,姬夜容一开始想要的,始终觊觎的。 还是上官家族的滔天财富。 “想要钱?做梦去吧。” 她换了一条路,拐了个弯,还没有走几步,就看见阮樱笑眯眯的出现在她面前。 阮樱站在对面,眸色复杂的看着她,问:“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第41章 想哭就滚远一点哭 一见到阮樱。 阮绵儿就想起那些在脑海中念念不能忘的话。 阮樱说—— “绵儿姐姐,来年阳春,此处的桃花一定是开的最鲜艳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听说,人血浇灌的花开的最艳丽呢,姐姐来帮妹妹验证好不好?” “为什么?因为我嫉妒啊,姐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心隔肚皮?” “我知道姐姐最喜欢桃花了,姐姐就用自己和腹中胎儿的鲜血来替我养养这满山桃花吧。来年春日,我就要用此处的新桃,来做我和容王大婚上的礼花,姐姐你向来疼我,想来是不愿意拒绝妹妹这小小的请求吧?” …… 阮绵儿瞳孔中映着阮樱稚气的脸,她盯着看了会儿,慵懒的尾调扬起: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管的真是宽,这路是你家开的,我不能走?” 阮樱错愕的眼睛都瞪圆了,她不敢相信阮绵儿跟她说话竟然会这么客气。 以往她对别人才是这种态度啊。 她慌张:“绵儿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这后山蛇虫蚁出没,万一你受伤了呢。” 阮绵儿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蛇虫蚁出没容易受伤,你为什么在这里?” 看着阮樱慌乱又紧张的开始想借口。 阮绵儿也没有给她找台阶下。 “想不出来?自己也忘记了怎么走到这里的?你的脚不听你自己的使唤?” 阮樱张张嘴,话还没有说,眼泪就已经先掉下来了。 鹅蛋脸还微微有些婴儿肥,眼睛红红的。 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绵儿姐姐,我只是担心你,你用得着这么咄咄逼人吗?我担心你也有错吗?” 阮绵儿现在一看这种梨花带雨的娇小姐就烦。 特别是阮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她以前把她当姐妹还觉得这小性子挺可爱的。 现在她倒是想把阮樱活剐了给她前世肚子里的宝宝报仇。 “有话好好说,想哭就滚远一点哭,别在这里碍事。” “我……”阮樱悄悄的擦眼泪:“我来这里找夜容哥哥。” 阮绵儿蹙眉,听到姬夜容的名字,她更无语了。 现在她最不喜欢听见的就是这对渣男贱女的名字。 “那你去找。” 阮樱好奇:“姐姐你不跟我一起去嘛?” “跟你一起去不就打扰你跟他幽会了?” 阮樱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绵儿姐姐你别冤枉我,我不是去跟夜容哥哥幽会的。是他找我,找我……有事。” 阮绵儿最清楚阮樱这种说话故意说一半,刻意误导别人的语气。 她勾唇:“什么事啊?” 阮樱眼神飘忽:“不,不知道。要见了面才知道。” 阮绵儿打量了阮樱半天。 她以前怎么就这么傻呢。 阮樱提起姬夜容时,这满脸通红,羞涩的难以掩饰的喜爱。 她怎么眼睛就被浆糊糊住了,只当做是普通的崇拜了呢。 * 阮绵儿急着要走,阮樱却要跟着她。 “离我远点,阮樱。” 语气中的冷淡和疏离刺痛了阮樱。 她企图伸手去牵她的手。 阮绵儿躲了一步,阮樱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姬夜容就在这时候出现,他看见阮绵儿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怎么了。” “你找她是不是?把人带走。我还有事。” “绵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姬夜容伸手去扶阮樱,阮樱有些惊讶,但是迅速的伸手,攀附上了姬夜容的手。 “你看见小樱要摔倒了,都不去扶她?” 阮绵儿急着去找苏轻浮和姜濯,被阮樱牵绊住她已经非常不开心。 现在又多了一个姬夜容过来跟她讲大道理。 搞笑,她为什么一定去扶阮樱。 她深吸了一口气,舔唇,笑了:“七皇子,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同情心啊。她自己摔倒的,谁规定我一定要去扶?” “她是你妹妹。”姬夜容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像是要看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她是我妹妹又不是你妹妹,你在操心什么?我都不管你皇兄皇弟是否安好,你倒是连我妹妹都关心上了?” 姬夜容没想到阮绵儿会是这样的态度。 简直跟之前是天壤之别。 他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前面那个待人宽厚,温柔体贴的姑娘,只是她装摸做样转出来的? “绵儿,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 狠心吗。 到底是谁比较狠。 姬夜容,你说这话,不觉得心里不安? 阮樱,有什么资格让我宽待她。 阮绵儿情绪控制到位。 直到姬夜容的责备结束,她的表情还是保持在一丝不变的状态。 姬夜容伸手阻拦她,不让她走。 她笑的别有风情。 一根一根掰开他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 “七皇子,我们的缘分已经走到头了,你又何须在勉强呢。连婉贵妃都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又在执着什么呢。” “说想要与我大婚结成连理的人是你,要我娶你为妻的人是你,翻脸不认人的还是你,绵儿,你究竟有几副面孔。母妃的事,我跟你解释过,她是长辈,你要体贴容忍她,不出几年,只要你我诞下子嗣,她一定会接受你的。” 止住脚步,觉得有些好笑。 子嗣? 用生孩子去讨好长辈。 她为什么要选择过如此憋屈的生活。 自己一个人不挺快活的吗。 更何况,凉婉会因为她替姬夜容生了孩子就善待她嘛?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上辈子,她怀了顾璟的孩子,姬夜容不想让人知道他被带了绿帽子。 对外谎称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可凉婉依旧不给她好脸色,费尽心思的给姬夜容赛别的女人。 就这样的婆婆,她要是嫁了。 指不定之后怎么委屈自己呢。 她桃花眸流淌着醉人笑意:“可是……我不一定要继续接受她啊。” 姬夜容瞳孔一缩,震怒道:“你说什么?” “姬夜容。”阮绵儿脚踩着一块碎石,站姿随意,却偏偏满身风度,比起姬夜容的气势也不让分毫。 “我说,我不一定要接受你的娘啊。 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的脾气很差,从小被家人骄纵着长大。 你那时说你会护着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 但是我现在觉得委屈极了。你的母妃你割舍不了,我你也想挽留。 可是你偏偏舍不得你娘受气,却舍得让我受委屈。 你若是能够做到公平我就忍了,可凭什么委屈都我自己一个人受了。 如果许诺给我的你兑现不了,那我承诺给你的,我也不想兑现了。” * 阮绵儿说话的语速很快。 等姬夜容发怒想要追上她。 她已经运功跑出了几十米。 “姬夜容,别追了。真要动手,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姬夜容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女人。 “你会武功?” “我会的还多着呢。” “你过来。” “我不。。” 姬夜容朝她走来:“明明心里有彼此,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啊。”她挑眉:“心里有彼此?你确定?” 姬夜容像是被激怒的雄狮,漆黑深邃的黑眸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阮绵儿!” 阮绵儿轻蔑的看着对面被她惹怒的男人。 “叫我做什么?我们不是说的清清楚楚的吗,以后啊,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光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休想。” “夜容哥哥。你别……” 阮樱上前一步,拦住了姬夜容,看着暴怒中的男人,她有些畏惧。 看着阮樱小心翼翼的拦着姬夜容,她笑。 “要不你带阮樱回家吧,阮将军的嫡女,想来你母妃会欢喜的。” 姬夜容暴怒:“你在说什么蠢话,母妃喜欢有什么用,我对她无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站在姬夜容身旁的阮樱尖锐的指尖抵着手掌心的软肉。 她心底既妒忌又痛恨。 看到阮樱明显一愣的表情,阮绵儿幽幽的笑着:“你不知道我这好妹妹喜欢你吧?” “你胡说!” 阮樱太过紧张,所以一开口就否认了。 随即她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说的太过果断。 “夜容哥哥,你别听姐姐的……樱儿只是崇拜你而已,喜欢……还算不上的。以后就不知道了……你那么好……谁能……”拒绝的了呢。 阮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姬夜容心里猛地一沉。 探究的眼神在阮樱身上转悠了片刻,阮樱心虚,躲开了。 姬夜容随即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阮樱想要碰触他身体的手。 * “你听我解释。” 姬夜容连忙对阮绵儿说道。 “不听哦。”阮绵儿摇摇头:“不想听。” 姬夜容抿唇:“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阮绵儿挑眉,本来想说不干我的事,停顿片刻,她问:“约在后山见面?孤男寡女,叫做什么关系都没有?” 其实是阮樱约他,但是姬夜容知道这时候越说越错。 他余光瞥了阮樱一眼,带了些许冷意。 “本殿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阮绵儿不甚在乎。 “男人的承诺啊,真的是张口就来……信口开河也不过如此了吧。多说无益,我不想听,也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 第42章 你说实话,我敢凶你吗? 时裕来的时候,阮绵儿刚走。 两人错身而过,时裕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看清楚阮绵儿长什么样子,时裕才转身朝着姬夜容走去。 此时的姬夜容抿唇,手指支着额头。 听见声音,他侧目看时裕,疲惫的声音里带着别人难以参透的情绪。 “凉家长辈,从小就告诫我,本殿是他们的希望。 母妃也说,我一定要走到高位,才对得起她这么多年受的罪。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为了达成她的目标,我要受多少罪。时裕,我多想放弃……” 姬夜容缓缓握紧手中的枯叶,垂着的目光挡住了晦涩不明的视线。 绵儿。 我应该要拿你怎么办。 “那为什么不放弃?”时裕问。 “我牺牲了太多,现在放弃,多不甘心。” 姬夜容说:“她终于发现了我的用意,可是我不能放弃对付上官家。于我来说,她的疏离是必然,但是,我不希望是她先离开我。” 时裕忽然想到了什么:“这就是你想法设法捉拿蓬莱阁主的原因?” 姬夜容但笑不语。 时裕跟着坐在他身边:“你要对付上官家跟你要娶她有冲突?” 姬夜容一动不动,半饷,他扬起脖子往后靠,靠在了老树上。 “有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蓬莱阁主上官倾是她生父,若是她知道我背后刷阴招对付上官倾,她肯定不会原谅我。所以本殿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时裕的回答是一个白眼:“所以说你把你未来岳父抓起来了?” 未来岳父四个字换来了长久的沉默。 姬夜容想起自己做的恶事。 不想多说什么。 “她并不想嫁我。” 时裕笑了:“也好,她不知道你的真面目都有离开你的想法,说明她是个聪明至极的人。” 因为时裕略带贬低的话,姬夜容多看了时裕一眼。 虽然他阴狠毒辣是真的,但是,他不想从时裕口里听到这话。 “你不许夸她。” “我夸她都不行?” “只有我能知道她的好。” 时裕哈哈大笑:“太迟了,连顾璟都对她上了心,你的宝贝疙瘩既然来了皇家学院,你以为你还能遮的住她的锋芒?” 姬夜容略看了时裕一眼,声音低沉。 “顾璟想用绵儿对付本殿,绵儿只是他的棋子而已,说上心还早。你以为顾璟这人,心思不深?他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大局?” 时裕挑眉:“那先不说顾璟,光是前面两届天机阁的学子,这几天来主动打探阮绵儿消息的人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你可知道?” 姬夜容明显不开心了,时裕却还在火山浇油。 “而且这届八个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特别是几个男子。 紫眸的那个叫叶炫清,是北川极地的少主,未来几十年若是不出差错,这人就是北川新任霸主。 还有那陆零,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女尊部落王者的最疼爱的小儿子。 虚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传人。 还有那苏慕景……身份神秘,怎么查都查不。 这四个人未来一年都要和你的心上人朝夕相处的,你就不害怕他们会擦出点火花?” 姬夜容起身,动作很慢。 “可是他们都不是我。时裕,她爱过我。我终究和他们任何人是不同的。” 时裕问:“你哪来的自信?” 姬夜容笑了:“自信当然是她给的。时裕,她现在心里还有我,不信你且看着吧。” * 阮绵儿和姬夜容分开之后。 就被两个人拦住了。 “刚才就是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分岔路后,走出了一个气质出挑的少年。 他眉目如画,唇带笑意,眸底却一片冰寒。 他手上拿着一个玉瓷色的陶笛,缓缓朝她走来。 阮绵儿记得刚才有人喊他六公子。 如果没有猜错他就是皇六子姬南耀。 她刚要说话,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顾璟神出鬼没般,出现在她的身后,借力牵住了她的小手,拉着她往怀里靠。 “阿绵调皮了些,跟我玩捉迷藏不小心迷路了。我找了她好久,若是她冲撞了二表哥,我替她道歉。” 对面的男人看见顾璟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 意味不明的盯着顾璟看。 半饷,才缓了一口气。 淡淡道。 “那她可真是过分调皮了些。 若是旁人,本殿肯定要她好看。 不过……这么多年,第一次听阿暻道歉,这可真是稀罕事。 既然是你的女人,那就算了。 你带回府中好好管教,别让她如此不知轻重。” * 阮绵儿双手环住顾璟的腰肢,面朝里,深吸了一口气。 闻着顾璟身上好闻的草药味。 她手指调皮的在他腰间画圈圈。 顾璟怎么会叫这个男人二表哥呢。 难道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姬南耀而是姬南煌吗? 可是二皇子叫姬南煌,六皇子叫姬南耀啊! 好复杂。 他低头,深褐色的眸子盯着她看:“乖,下次不要一个人逃跑了,这山里很危险。” “谁叫你不跟在我身边,这还不是你的错。” 知道顾璟在装模作样,她也就乖巧的抱着他撒娇。 语气娇娇软软的。 “阿暻,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你不知道我会害怕吗?” 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猛地僵硬了。 她挑眉。 “我说的不对吗?你瞪我做什么呀,你想凶我?” 顾暻下意识的咬唇,半侧着身,在姬南煌看不见的角度:“我敢凶你?你说实话,我敢凶你吗?” 阮绵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嘴巴无声的嘟囔了下:胆小鬼。 顾暻有点受不了。 想要开口安慰她。 但是顾忌着姬南煌在场,如果要息事宁人,他现在最好是斥责她两句,然后一笔带过她偷听的事情。 可是她无辜的和他对视,他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指责她不懂事的话。 姬南煌在那边看着。 越看眉头蹙的越紧。 * 这边,阮绵儿直接忽视了旁边还有个旁观者。 她靠在顾璟怀里,声音软而苏。 “你怎么紧张成这样啊,顾暻。” 顾暻整个人都在燃烧。 是啊,他怎么乱成这样。 她一站到他身边,他就乱成这样。 阮绵儿忍不住又笑了,她伸手捏了捏顾暻的脸,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被自己揉搓。 她哈哈哈直笑:“你好可爱。” 顾璟伸手拍开阮绵儿的手:“别乱说话。” “你敢打我?”阮绵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顿时使小性子了。 顾暻看她要走,连忙低头哄她。 “阿绵,男子不能用可爱来形容的,你要夸我也用用别的词,可爱是来形容你的。” 阮绵儿哼唧了一声。 抬眸盯着他卷翘的睫毛看。 他的皮肤超级好,阳光下细腻又白皙。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特别弹,像是会溢出水珠似的,她爱不释手的加了一只手。 捧着他的脸颊。 “那我要打回来。” 顾暻原本还想在姬南煌面前淡化一下阮绵儿的关系,别让别人过分关注阮绵儿。 可是看她踮起脚尖戳他脸颊,实在忍不住。 他搂着她的后腰,低头亲她嘴角。 这次是他主动。 动作幅度大且狂野。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躲:“还有人呢,你别乱亲,羞不羞啊。” 可是顾暻哪里会让她得逞:“羞什么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怕我亲你?” 他贴着她的脸,声音轻柔且暧昧:“金主大人。” “呀,你别这么喊我。” 忽然觉得好羞耻啊,她往旁边躲,却被他一把拉回来:“那喊什么,娘子?” 阮绵儿脸红:“你个没羞耻心的人!” “要羞耻心做什么?”男人丝毫不以为耻:“羞耻心能换来媳妇?” * 姬南煌像是见鬼了似的看着两个人,蹙眉往后退了几步,怀疑自己是鬼打墙了。 “殿下。”适才跟姬南煌在暗处交谈的老者此时忽然现身。 “你也看见了?”姬南煌指了指对面在打情骂俏的两人。 老者有点不好意思,却忍不住看了一眼:“看见什么?” 姬南煌后背发冷:“什么,你看不见?” 老者这才迟疑的说:“您指的是暻世子?” 姬南煌保持镇定,眸色越发阴鸷:“废话少说,你就告诉本殿,你能不能看到顾暻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是不是本殿出现了幻觉?” “属下也看见了。”老者这才恭敬的回答。 “难道我们一起出现了幻觉?”姬南煌这么多年都没看见过顾暻亲近女色,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柔情似水的男人,会是顾暻。 老者压低声音回答:“这不是幻觉,公子,这的确是暻世子。旁边那位姑娘应该就是最近和七皇子走得极近的阮家二小姐了。” 对于阮家小姐,姬南煌只熟悉一个阮樱,所以他盯着阮绵儿看了半饷,道:“这个阮家二小姐除了很美之外,还有什么值得顾暻这断袖都动心?” 老者为难的解释:“殿下,暻世子只是不近女色,并不是断袖啊。而且,您说话轻些,暻世子,咳……脾气有些……”差。 顾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 这点姬南煌是知道的。 他深深的看了顾暻和阮绵儿几眼。 “知道了,你马上派人去查查这阮家二小姐是何方神圣。” “是、” 第43章 不自负怎么敢来纠缠你 顾璟对付起别人来游刃有余。 她看着他跟二皇子姬南煌交谈。 全程面无表情。 却让姬南煌和他交谈也不得不得提起十二分精神。 一个南阳王府的小世子权势逼人也就罢了。 风头盖过皇子可就是有些夸张且危险了。 跟顾暻走这么近。 她应该把自己也带入了他的风暴区吧。 以前她收敛锋芒,不愿意在人前表现自己。 珍珠蒙尘般,极其不惹眼。 做过最过火的事情就是为了姬夜容把上官家带到了风头浪尖。 上官家的族人,避世百年,最后却被人追逐杀害。 千年前就震慑四海的上官家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她也应该像顾暻一样才对。 蛰伏时,不畏惧流言蜚语,专心一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多人误解也不变初衷。 面世时,将生死置之度外,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 “在想什么?” 顾暻从背后抱她。 自从她对他做过这个小动作之后。 他格外喜欢后背抱的姿势。 垂眸,阮绵儿把玩自己的手指:“在想,贸然的接近你好危险,赔钱又害命。” 她真的是做了一笔很亏钱的买卖啊。 前世是——姬夜容垂涎她的钱财,她为财死。 因为这个原因。 她这辈子恨钱又爱富贵。 用金钱羞辱顾暻企图划清楚界限,她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定位为简单的钱色交易。 他闷声不吭的答应了。 原来她认为他挺吃亏的。 但是现在看来。 若真是要算一笔账,吃亏的人不见得是他啊。 刚才姬南煌说,要调查她。 查她可以,可别把她背后老底都给揭光了。 龙霆一个个皇子都是财狼虎豹。 对付姬夜容一个她还得心应手。 对付一群。 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几个皇子还不包括皇太子姬夜风,前世,姬夜风是顾暻的盟友,姬夜风还送了许多个妩媚妖娆的异域美人。 想起顾暻身边曾经有过许多红颜知己,不知怎么的,这心里还真的不太开心。 阮绵儿抬眸看着顾暻:“便宜没占到,麻烦事倒是一大堆。” *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她的想法。 顾暻笑的有些揶揄。 “这下惨了,你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都不行了。” 他修长的指贴着她的下颚。 肆无忌惮的抚摸她白皙冰凉的肌肤。 执着她的下颚,他附身,看着她,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好像你更吃亏,但是没有办法,既然你迈出了这一步,你只能朝着我走,再也没有退路。 我也不会让你有退路。你和你的钱财美色,也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染指。 当然,我也是你的,阿绵,我是你一个人的。” 他还真是,被她拿钱养着还这么开心。 到底在开心什么啊。 她轻轻的撇开他的手。 却被他拦腰抱起。 她挣扎了片刻,很自觉的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慢慢的圈成一团。 “去找找姜濯和轻浮,他们两个消失很久了,我怕他们出事。” 姜濯既然作为这个男人的心腹,武功肯定差不了。 苏轻浮既然能进入皇家学院,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照理说不应该这么担心。 但是阮绵儿还是觉得应该尽早找到两人。 因为前世她隐约记得,叶炫清自从进入了皇朝学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出消息。 那一年,皇朝学院内部动乱,听说爆发了几起血洗暴力事件。 * “你倒是担心谁都比担心我多。” 顾暻是不乐意找人的。 因为他发现她对他的心腹都能做到如此关心。 对他,却很残忍的能够次次推远。 这种感觉,并不是十分美妙。 所以,他不乐意帮她找姜濯和苏轻浮,哪怕姜濯是他手下的一把手。 “散散步吧,这里风景不错。” “你刚才还说这里危险。” “没有我在你身边,是很危险。有我陪着你,那就另当别论。” 阮绵儿笑话他的厚脸皮。 “顾暻,你怎么这么自负啊。” 他低眸看她,安安静静的。 抱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他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不自负怎么敢来纠缠你。” “我太光彩夺目,让你妄自菲薄了?”她笑着问。 顾暻摇摇头:“不是这个理由。” “啧。” 舌尖轻舔雪齿,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顾暻的心思太重了。 即使他比她小两岁,有时候也会给阮绵儿一种他比她成熟许多的感觉。 * 找到姜濯和苏轻浮的时候。 苏轻浮正趴在姜濯身上喘气,两个人抱在一团,都挺狼狈的。 阮绵儿看见苏轻浮头顶上的杂草和那张花花绿绿的小脸。 蹲下身子,笑着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啊。” 苏轻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阮绵儿的怀里。 一边抽噎一边骂人。 “太吓人了,他们拿着真刀砍人,好多血啊……绵绵,我超怕的。” 顾暻很想打人。 这人怎么回事啊。 怎么一点脸都不要,什么都不说就投进他媳妇儿的怀里。 到底有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啊。 顾暻伸手要去拉人,却立马被姜濯阻止了。 “少主,你别去,这姑娘很诡异。” “?”顾暻不解的看了一眼姜濯,满脸不爽,一副你别耽误我拉开缠着我媳妇的人的表情。 姜濯幽暗的视线掠过苏轻浮,拉着顾暻到一边解释。 “这小姑娘是女巫传人,平时看着功力不如何,遇到危险的时候爆发力十几倍的爆发,堪称人形炸药桶!看到这满地的断臂惨肢了吗少主,都是她干的。” 顾暻看了一眼地面,抿唇,想要伸手去遮阮绵儿的眼睛。 却没有想到她比他还淡定。 这边,姜濯竖起大拇指。 “这苏姑娘杀人绝了,一口一个坏人快滚开,就这么凶残的把人都给解决了,看的我目瞪口呆。” “你滚。”顾暻舔唇,满脸不耐烦:“把人给我拉走。” “我不敢。”姜濯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乌青:“少主你看,这是刚才小姑娘打的。” 顾暻扫了一眼姜濯的熊猫眼,冷笑了声:“那你倒是挺无能的,连个小姑娘都放不倒,还带什么兵啊,回家奶孩子算了。” “我也想啊,这不是还没有姑娘暖被窝嘛。” 姜濯乐呵呵的说出这话。 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顾暻冷漠的杀人视线。 他连忙改了口风:“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少主,我能吃苦,我还能再为您效忠一百年。” 顾暻嫌弃:“滚,别碍事,你挡着我看我……媳妇儿了。” * “呕。” 苏轻浮干呕了一声,忍不住伸手去扯自己的衣领:“绵绵,我好热,有些不舒服,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阮绵儿看她小脸红扑扑的,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 发现她身体温度有些高,担心的扶着她起来。 “要我抱你吗?” 苏轻浮点点头:“好,可以。” 阮绵儿蹲下身子想要去抱苏轻浮。 “阿绵你先别动!” 顾暻看见阮绵儿的动作,眯了眯眼睛,对着姜濯使眼色:“姜濯,你去抱。” 阮绵儿把苏轻浮交给姜濯:“抱得动吗?” 姜濯看着晕晕乎乎的苏轻浮,晃了一下神:“当然,加你一个都不嫌多。” 阮绵儿:???耍流氓? 姜濯差点就被顾暻给踹了。 顾暻伸脚的时候,听见了苏轻浮轻呕了一声。 想到自己要是把姜濯踹了,估计苏轻浮也会摔,他迟疑的收回脚。 冷笑道。 “姜濯。” 姜濯背后一凉,笑容有些尴尬:“啊,哈哈。” “想抱谁?” 姜濯艰难的抬头:“不想抱谁哈哈!” “笑屁。”顾暻将姜濯往前推:“苏轻浮不舒服都不知道快点把人带回去照顾,难怪你没媳妇儿。” 说话的瞬间,顾暻已经牵起了阮绵儿的小手。 “我先带阿绵了,你记得把人照顾好。” * “宝贝,我们走。” 顾暻转个身,神情已经由原来的严肃变成了现下的好脾气。 阮绵儿在想事情,所以乖乖的被顾暻牵着走。 顾暻看她在出神,干脆带她下山。 七拐八拐,等阮绵儿回过神来,发现顾暻已经踹开门,带她去了一处小院。 小院子就在昨日姜濯带他们去过的院子隔壁。 只不过这个院子很阴森,房间里有苦涩的药香味。 “这是在哪儿?”她低声问。 “让你快乐的地方。” 顾暻伸手脱她的衣服,阮绵儿惊慌,连忙伸手捂住身体:“你想做什么。” “姜濯说你昨日夜训,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顾暻低眸,小心的扯她的衣服,动作很轻柔。 “这个房间以前是药库,有很多疗伤药,你有没有哪里碰着磕着了,快让我看看。”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 顾暻想要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有受伤。”她低头解腰带:“训练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要害。” “那不是要害的地方呢?” 顾暻有些着急,手腕一转,轻而易举的抓起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开始胡作非为。 他毫不客气的把她的小手摁在桌子上,一双褐眸焦灼在她身上。 脱了她的外衣就开始解她的丝绸吊带软衣。 他冰凉的手指刚碰到她柔软的肌肤。 阮绵儿就滋了一声,嘴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她说:“你别碰了,我怕痒。” 第44章 既然谁都有可能 阮绵儿滋了一声,嘴上挂着无奈的笑容:“你别碰了,我怕痒。” 顾暻勾唇。 大概是爱慕了她许多年的缘故,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觉得美妙。 * 阮绵儿和顾暻分开之后,带着一大袋药材回了寝室。 补血的,调养身体的……还有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基本上内服外疗的药材,顾暻都缠着让她带了一些回来。 她其实挺佩服顾暻的。 一个男人,竟然比她还会养生治病。 走回去的路上,阮绵儿想着顾暻,情不自禁的笑了。 快要到宿舍,阮绵儿眼神掠过暗中监视的人影,微微蹙眉。 监视他们天机阁的人数又多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戒备这么森? 难道姜濯和苏轻浮被人刺杀的事情暴露了? 木门之外,叶炫清坐在门栏上,脸色沉重的等着她。 阮绵儿手上捏着的一片叶子落了地。 她缓缓的朝着叶炫清走去:“你表情这么沉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 “很严重?”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蓬莱阁出事了。” 叶炫清怕她知道消息会难受,在她瞪圆眼睛的第一时间抱住了她。 双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她发火之前,叶炫清用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在她耳畔说。 “你师傅下落不明,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被灭口了九人,只有一人活着回来。” 阮绵儿的手捏着叶炫清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别太激动,知道你是蓬莱阁前少主的人可没有几个。” 叶炫清双脚艰难的点地。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习惯不了她的天生神力。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都有些扛不住她的力道。 “小宝贝,你……你稍微轻点,我透不过气来了,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害你师傅的人不是我,你别冲着我下手啊。” 叶炫清冤的很,他也是听说自家密友和蓬莱阁闹翻了,才派人多关注了下。 谁知道恰好心腹就发现了蓬莱阁最近被江湖私人和皇家势力共同盯上了。 蓬莱海域发生了一场混战。 听说附近的海域连海水都是鲜红色的。 不知道海岛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蓬莱岛从来都不允许陌生人踏入领土一步。 他的心腹都是北川勇士,身上还有北川极地的家族徽章。 他们驻守在一海之隔的地方都被波及追杀。 海岛中人不用猜,肯定更惨了。 这事情似乎还比他想的复杂许多。 他本来想要瞒着她,但是这事太严重了,满也瞒不住。 不如早些告诉她。 “活着回来的影卫也被人追杀了一路,这下别说是蓬莱阁了,怕是连我北川极地都被卷进去了。你好好想想,你师傅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叶炫清跟阮绵儿认识多年,知晓彼此不少秘密,所以他此刻表情也相当严肃,因为他知道蓬莱阁对她的重要性。 阮绵儿放下也叶炫清:“我不清楚。” 叶炫清伸手,安抚的搂住阮绵儿的肩膀,低声安抚:“或者说,你师傅的仇家是不是找上门来寻仇了?” 阮绵儿抿唇,安静的坐在了门栏上:“师傅的仇敌太多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仇人上门。” 她重生的时间太晚。 在决定跟姬夜容成婚的时候。 她就因为要嫁入皇族跟蓬莱阁的长老大吵了一架。 “我和蓬莱阁决裂了有一段时间了,师傅说我若是要嫁人,那就别回岛上了。” 叶炫清发现她紧缩眉头,连忙问道:“然后呢,你说好?” 她点点头:“对啊,我不说好要说什么。” 叶炫清轻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和岛上联系断了有一段时间了?” * 阮绵儿沉默。 不仅断了联系,她原本的培养的势力和影子兵团全部被师傅给没收了。 蓬莱阁上的绝杀阵法都被换了。 她曾经也想着偷偷回一趟岛上。 却差点被改了的阵法反伤。 师傅这是铁了心不让她回岛上了。 她有什么办法。 要嫁给姬夜容是她心甘情愿的。 放弃戳手可得的江湖势力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既然如此,她怎能恬不知耻的一边要当蓬莱阁的少阁主,一边要当皇族的七皇妃。 历朝以来,江湖势力和皇族是不能和谐相处的。 她既然选择了姬夜容,就必须要放弃蓬莱阁。 可是,蓬莱阁怎么可能会遭到如此浩劫。 竟然有人能突破蓬莱阁的重重防线。 “什么人,竟然能登上蓬莱岛?” 她觉得费解。 蓬莱岛可是这九州天下阵法最奇妙,也是最危机四伏的地方。 如果说有人能够顺利的登岛,不被发现,并且更够暗害师傅,那么这个人,十有八九对蓬莱岛很熟悉。 “会不会是内奸?” “难道有内奸?” 叶炫清和阮绵儿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了身。 “炫清,我要离开这里,你跟我一起吗?” 阮绵儿连东西都不想整理。 她现在归心似箭。 如果说来皇家学院是因为她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那么蓬莱阁和上官家,都是她竭尽全力要守护的存在。 “你现在恐怕出不去。”叶炫清默默的扶起搭在门边的巨型砍刀:“入天机阁简单,出天机阁难,你想出去,必须层层通报才行。” “这是什么破规定,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出去。” * 这才集训的第二天,离军官培训结束还有五天。 结束之后还有三天混战。 八天之后,谁知道蓬莱阁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阮绵儿说走就走。 还没有迈步进门,就把手中的药材往门口一搁,任何累赘的东西都不想带走。 叶炫清第一次看她如此急切的样子,他面色沉静,伸手拦住她,道:“绵儿,你听我一句劝。” 阮绵儿抽出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匕,手抵在匕首的刀柄上,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 “你让开。” 叶炫清跟着她走,这时候也不注意刻意压低说话的声音了。 他眼底渐渐汹涌澎湃,一边跟着她,一边劝她说。 “你觉得,既然能了解你师傅的人,会不知道你师傅有你这个徒弟吗,敌人或许现在正在暗中把刀刃对准你。你还想把你自己给赔进去?” “不会有这种可能。”她抬眸看他,眼底,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叶炫清其实也并不知道阮绵儿的真实实力。 反正他只知道,从认识她开始。 她每一次真的动怒,都是天雷动地火,平时跟你嘻嘻哈哈笑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若是谁刚好踩中她的逆鳞,后果都会很惨重。 他其实也想试试看她的实力尽头到底在何处,也想知道她有多少秘密,还能给他多少惊喜,但是如果这一切是以她的身边安全为前提的,他宁愿她不去冒险。 可惜,他根本拦不住她。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任性。 决定的事情也不会喜欢有任何人去干涉反驳。 现在的坚决要回蓬莱阁的她,恐怕像极了当初为了能和姬夜容在一起,奋不顾身什么都愿意割舍的她。 * 阮绵儿走出了警戒线,暗中监视他们的人有一批现了身,这是皇家学院派遣来保护学子的。 同时,若是有人违反规定,他们也是铁面无私的处罚者。 “请止步,回到您的休息区。” 两个黑衣人淡漠的看着企图离开天机阁领域的阮绵儿,视线同时瞥过阮绵儿身后跟着的叶炫清。 手上的棍子准确的对准了两个人:“若不执行,后果自负。” “我要出去。”阮绵儿对着两个人说。 “不可能,除非你从我们的身体上越过去。” 阮绵儿气质冰冷,双眸更是冷若寒蝉,她站着,睥睨的望了一眼两人,冷声道:“得罪了。” 次话落下,对面的一人飞快的朝着阮绵儿袭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拳直接往阮绵儿的胸口揍,还没等他的拳头落在阮绵儿的身上,他忽然被人勾脚,踹开。 阮绵儿收回长腿,对着另一个人勾勾手:“你来。” 另外一个抡着棍子,进攻的速度极快,阮绵儿勾唇,侧翻而过,从诡异的角度夺走棍子。 手握成拳,朝着他的侧腰打去,那人正要躲,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嘎吱一声,关节错位。 阮绵儿挑眉,收了力道,将人甩在了地上,背后贴着树干,垂眸看了一眼:“暗中的人,全部……一起来。” * 叶炫清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可怎么办。”他道。 打架这种事情,有伤风度,他是不喜欢的。 所以认识阮绵儿以来,每次遇事,都是她在前面打,他在后面看。 虽然她长得妩媚妖娆,看上去不像是会聚众斗殴的样子。 但是…… 叶炫清眯起紫眸。 她就是喜欢打架的感觉。 他也喜欢看她打架,他躲在她身后的感觉。 被一个女人护着好像是很不风雅绅士。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叶炫清低眸笑了。 品味着心底慢慢涌上的酸涩感。 这下糟糕了,越看她,越觉得轩辕霁月说不定也会对她感兴趣。 和好友抢女人,是抢还是不抢呢。 这个问题已经折磨了他五年了。 看着她身边的男人从姬夜容,到现在的顾暻……未来或许会是别人。 不插上一脚,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谁都有可能,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第45章 你别这样,求你了 因为对暗中保护皇家学院的人出手。 所以阮绵儿还没有走出皇家学院,就被人请到了院长室。 被连夜叫起来的人还有副院长月幽。 月幽听说自家学生单挑皇家学院暗阁高手,还一揍揍了一窝。 说实话,他挺高兴的。 他原本沐浴结束正在作画。 他作画的时候很专注,不喜欢别人打扰。 可是院长派人过来请他说明原委之后。 他立马换上衣服就过来了。 他很好奇,到底是哪个有出息的一来没几天就给他这么长脸。 暗阁的人,有人竟然敢单挑。 单挑就算了,竟然还能赢?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看见对方是阮绵儿。 他既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因为看见阮绵儿的瞬间,他就想到了顾暻。 能让南阳王府小世子以已逝的固伦长公主的恩情,让他帮忙将其弄进天机阁的人可不得有两把刷子吗? 不然怎么可能制得住那个小霸王? 暻世子那德性,如果是他的儿子,估计他早就大义灭亲了。 把亲爹气的请太医,把继母气的离家出走,把同父异母的弟弟气的连学都不上。 不是一般人能干出的事情。 * 月幽坐下,笑眯眯的跟身边人寒暄了几句。 他旁边坐着的人此刻正盯着阮绵儿看。 此人正是皇家学院的院长。 她是个美貌的中年妇人,叫做天凌雪。 天凌雪清了清嗓子,刚准备按流程严肃的询问,就被护徒心切的月幽给打断了。 “绵儿,来,到师傅这里坐。” 月幽朝着阮绵儿招招手。 天凌雪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干瞪了一眼月幽。 阮绵儿刚坐稳,就连忙转身跟月幽说话:“师傅,我想出去一趟,请假几日,可以吗?” 月幽喜欢直爽人,她刚问出口,他就笑眯眯的说:“这样啊,能问问是因为什么事情请假要出去吗?” 阮绵儿摇摇头:“可能不太方便。” 听到不方便三个字,月幽眼神都亮了。 有难言之隐就代表有秘密。 他最喜欢有故事的人了,他眯了眯眼,转头:“院长,你如何看?” 天凌雪勾唇,妩媚含情的眸带着笑意:“小姑娘,你既然入学了,应该懂得我们学院的规定吧?你这才刚入学没几日,就要出学院,有事不好好说惊动了这么多人,还打伤我们的护卫,这要是放你出去了,之后皇家学院还如何服众?你若是没有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别说放你出学院了,不处罚你都是不可能的。” 阮绵儿脑子里想,处罚? 不会是要血债血偿吧。 关键是她打人的时候都扣着力道打,虽然身体被打到会很痛,但是不至于会留下难以治愈的伤。 平时那些人暗中监视她,她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家里出事了,还要囚禁人身自由不让她走。 这总是有些过分了吧。 大不了,这学,她暂时不上了。 她问:“最严重的处罚是什么?” 天凌雪以为阮绵儿这是怕了,她故意放缓语速。 “小姑娘,情况严重的将会做退学处理,被皇家学院退学,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哦,你好好想想。。” 心里衡量了一下求学和蓬莱阁的重量。 阮绵儿没想多久就说:“那退学手续,怎么办理?” 天凌雪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尴尬的哈哈了两声。 “先别说退学手续的事情,你叫绵儿是吧。 绵儿啊,你打伤的这些人,都是我费心思培养的人。 关是药材费和疗养费就不知道要多少,你现在拍拍屁股想要走人? 你总得吧钱都给凑清了再走吧? 年轻人,年纪还轻,别意气用事,你知道多少人想要进来却被卡在门外吗? 院长知道你能够入天机阁一定是有过分的本领,但是刚过易折,要不你再想想,若没有非出学院不可的理由,就先留下,如何?” * 阮绵儿抿唇,赔钱倒是小事。 但是这院长明显是给她台阶下。 她若是直接开口问了一句你要多少我都赔,是不是太过于嚣张了? 于是,她很委婉的说:“要不院长您给个价?我不是故意出手伤人,只是我实在有非出院不可的理由,您看,能不能通融融通?” 天凌雪摇头,义正言辞道:“这可不行,这么多年了,还没人给人开过后门。” “那我先退学了吧。”她道。 天凌雪是有些生气的,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识趣固执的孩子。 若不是看在她是月幽亲自收进来的学子,又的确不是心术不正之人,她也不会跟她好说歹说劝她留下来。 “好话说尽,你还是执意要离开?” “不是我执意要离开,而是我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你说清楚理由,若我觉得理由合适,我就让你出去。” 阮绵儿为难,不能说,也不方面说。 蓬莱阁说的不好听些是亦正亦邪的江湖组织。 她可不敢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给别人看。 更何况现在蓬莱阁遇到了攻击,敌人在暗她在明。 任何可能威胁到蓬莱阁的口风,她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抱歉。”她说。 天凌雪喝了一口茶,淡定道:“那我是非让你如愿不可了?” * 这时,忽然有人不敲门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顾暻刚才在沐浴,刚听闻消息就穿上衣服赶了过来,他走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确保阮绵儿是否安全。 第二件事,是朝着天凌雪走去。 天凌雪挑眉,看向唯一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学子:“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回事,除了一个能轻而易举反倒皇朝暗影的人还不够。 又来了一个如入无人之境的少年。 现在年轻人都造反了还是她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顾暻长得极其漂亮精致,跟画中的走下来的人似的。 刚才离得远天凌雪还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一走近。 见多识广的天凌雪也忍不住晃了一下神,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庞,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意:“你……可是长公主的子嗣?” 顾暻眼眸微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视线紧缩在阮绵儿身上:“院长,我来接她。” 天凌雪忽然有些心神不宁,她深吸了一口气:“容我想想。” 阮绵儿刚好就坐在天凌雪旁边,看见顾暻进来,她低头端茶,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 “不要喝,冷的。”顾暻伸手,苍劲的手刚好覆盖在瓷杯之上。 “我喜欢喝冷的。”她抬眸看他,公然和他唱反调。 顾暻抿唇,深深的看她一眼:“你别这样。求你了。” “??”阮绵儿差点呛住了。 顾暻在干什么。 在和她撒娇吗。 她有没有听错。 “哈哈哈哈,年轻人,喝点冷水无伤大雅。”月幽替她说话,一副看戏的眼神。 “她不适合喝凉水,她要养胎。” * 养胎两字一出,房间里忽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养,养胎? 月幽和天凌雪感觉头上有一道雷。 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差点没把他们给劈晕。 “是啊。”顾暻低头,很委屈的样子:“她不肯养胎,我劝了好久,她才肯养。这里训练力度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两位能不能通融通融。” 天凌雪:我怕是能通融你个锤子哦,少年,你才几岁?成年了吗? 月幽连喝了几大杯凉水压惊,他说怎么这么急着要追着过来呢,感情是带娃跑了? 顾暻怕两人不同意阮绵儿的请求。 一个人游刃有余的对着二人,解说了一通。 阮绵儿实在是很佩服顾暻。 他一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都没有开始说什么话,他就一个人把整出戏给演完了。 他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聊了一会儿的功夫。 院长和月幽阁下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她已经是个要高度保护的存在了。 “还是需要成婚的,毕竟有了孩子,给彼此一个家也是需要的……”天凌雪欲言又止,然后,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都快当娘的人就别那么冒失了,有孕还动武,这样太危险了。这假,我放给你。你先养养,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月幽也跟着点头,眼中带着笑意:“这的确是有难言之隐,放心吧,我们会当做不知道的。” 不是不知道,是根本不存在! 阮绵儿抿唇,该死。 解释也不适合解释。 默认又觉得很亏。 少年阴影下邪肆乖张的容颜显得格外的阴邪。 阮绵儿伸手拉着顾暻往外走,一边附和的应下两位的嘱托。 * 一出门她就把他压在墙脚:“顾暻,你刚才在里面乱说什么啊。” 他抓住她的小手:“你不是也没有反驳我?既然你想出去,这方法最简单,也能掩饰你的真实顾虑,一举两得,为什么不用?” 阮绵儿看不惯他信口开河:“你怎么对谁都满口谎言啊。” “这谎,是为了你撒的。你如果看不惯,现在进去告诉他们真相。” 这男人还挺有骨气的。 如果不是他手圈着她的腰肢不放,她可能要更佩服他的傲娇。 “那你把手放放。” “你还真要去啊。”顾暻顿时变脸,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不要嘛,我想借口也很难的,你体谅体谅我,嗯?” * 第46章 这是我们新东家 她纠结且懊恼:“你跟两位院长说我有孕,到时候我去哪里变出一个孩子?” 顾暻的话分不出真假。 两位长辈却都信了。 若是到时候说明这只是一个谎。 还真的是蛮伤人感情的。 阮绵儿是个别人对自己好一分。 自己就会牢牢记住的人。 此时不免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情。 骗人真的是好难受。 顾暻见她如此,勾住她的小拇指,低声说:“下不为例好不好。” 好个屁,她要是信他的话她就不信阮。 奥,差点忘记了。 她其实姓上官…… 顾暻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等了半天,见她不应。 牢牢的抱着她的腰肢。 吧唧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见她还没有反应,香了一口又一口。 “哎呀。”她美眸含恼:“别亲了,脸上湿哒哒的。” “那你原谅我。”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这也不是你的错。” 她是真的很懊恼呀。 因为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她。 而她默许了。 撒一个谎就要继续撒无数个慌来圆。 想起刚才月幽阁下和院长大人看自己肚子的眼神。 阮绵儿身子一颤。 太可怕了。 她不会真的要假怀孕吧! * 顾暻看她眼神变化,不经意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他说道。 “不是急着出去吗?现在天都已经黑透了,你急着去哪儿,我陪你。”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阮绵儿想了想:“我一个人就可以,不需要别人陪我。” “别人?”顾暻嘴角噙淡淡的笑:“我不是别人,我是你肚子里的爹。” * 她怎么说怎么劝都没有用。 顾暻像是一个缠人的小尾巴。 她走快她也跟着,她走慢他也随着。 简直阴魂不散一般。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黏人呢。 因为院长把通行令牌交给了顾暻。 所以阮绵儿默许了顾暻要跟着她离开的事。 花了小半个时辰通过层层检验。 两人才被放行离开皇家学院。 阮绵儿赶到渡口的时候。 因为气象原因,当夜所有的船都停开了。 她和一家经营船舶的商家谈好,给十倍佣金,希望船家能帮她联系水手,连夜出海赶到蓬莱岛对面的蓬莱镇。 虽然很危险,但是巨大的报酬面前,商家还是动了心,准备接单。 原本她价钱都谈好准备付佣金了。 商家却因为顾暻的原因临时反悔了。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东家说您的生意不接,今日海上风浪大,海域又黑灯瞎火的需要打灯,您看,要不先就近找个客栈将就下……明日一早若是天气允许,我们立刻安排人手准备启程行不?” 阮绵儿有些气恼。 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她顺口问了一句,你们东家是谁啊。 结果商家指了指顾暻:“这是我们新东家,一炷香之前,他收购了我们船行。” 顾暻真的是闲的慌啊。 “你一路上硬是要跟着我就是来给我下绊子的?” 她盯着他,就差捏着他的耳朵问为什么干这蠢事了。 “阿绵。”顾暻靠近她,温柔道:“今日夜里有暴雨,很不安全的。你想,人在海上不同于在陆地,要是船倾覆了,水性不好的人瞬息之间就命丧黄泉了。水性极好的水手在海上漂浮能撑的也不久。你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也就算了。你总不能不把我的命当命吧!” “……” 这么怕死的嘛? 那可以不去啊! 她没让她跟着啊! 这么惜命在皇家学院等着她不好吗? “要不你呆在这里着等我回来?” “不,我要跟着你,不然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顾暻忽然像个无赖。 整个人像无尾熊似的把她缠紧。 他身体带着茶叶香。 味道闻着挺舒适的。 可人靠上来阮绵儿就有点吃不消了。 这是泰山压顶嘛雾草。 这人怎么这么黏人啊。 啊啊啊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 “哈哈哈哈哈,阿绵,你脸都红了。” “滚,你还有脸说,还不是是被你嘞的,你快给我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你答应我今夜不出海我就松手。” “你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了,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好吗!你要是耽误了我救人,我跟你没完。” 顾暻两手一摊:“那你跟我没完吧,我求之不得!” 天开始下雨,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 冰冰凉的。 阮绵儿抿唇,估摸了一下。 决定明早在启程。 “那明日一早再走,先找个客栈开两个房间休息吧。” “哈哈好!” * 那边的船家和水手以及商人听见笑声转过来打量了几眼。 黑暗中有人打着灯笼。 走在海边踏水洗装备。 “那边的两位胆子可真大啊,这种天气还要赶去蓬莱镇,难道不知道那里的原住民都因为害怕被人暗杀陆陆续续搬家了吗?” 对面的人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我有亲戚住在蓬莱镇,说是看见有军队驻守,还有穷凶恶极的杀手出没。对面蓬莱阁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忽然之间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啊!我做生意都不敢去那边了,换了一个海岛捕鱼捕虾。” “发生什么事情当然没人知道噜,要是有小子知道,那岂不是神了,也得亏不清楚,不然估计要遭殃了。对了,阿三,你记不记得上次看到军队驻扎的旗子是什么颜色的?” “什么颜色我记不清了,我只清楚有好几位皇子的皇旗都在里面,其中还有龙霆皇朝的将军旗…旗子上有老虎豹子麒麟……” 对面人倒吸一口气:“军旗都有,那是不是这次皇室有大动作,准备清剿乱贼了?” “这……不好说,而且蓬莱阁算不上乱贼吧。” * 顾暻一心二用。 听清楚那边蹲着清理捕鱼网人的话。 他才对她说:“饿了吗?” 她本来想说一点都不饿的。 但是一点两个字说出口。 她的肚子十分不给面子的咕噜了几声。 妩媚的眸子一转,她改变口风道。 “一点都不饱……想吃点好吃的。” 刚好渡口这个地方因为经营水产的店家比较多。 阮绵儿准备吃新鲜的海鲜。 刚踏进一家生鲜客栈,就被顾暻拉出来了。 “换自家的店吃。” 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己家。 当顾暻带着她去了一家别有情调的客栈。 把熟睡的年轻老板拉起来为她做饭之后。 她忽然觉得,顾暻这人遭人恨是正常的。 他做事太随心所欲了。 客栈关门了带着她翻墙。 这样都不会被人给暴揍一顿?! “人家都睡下了,你这样吵醒他不太好吧。” 看了一眼兜着花围裙择菜的客栈老板。 阮绵儿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老板要是怨气太重做出来的饭菜会不会有毒啊! 感觉到她的注视。 老板露出了甜笑,和八颗雪白牙齿:“很高兴为您服务,请尽管使唤我哦!” “……” “想吃什么,尽管让他做!”顾暻道:“他若是做不出你喜欢的菜,我就炒他鱿鱼。” 客栈老板露出了标准笑容:“少主,少主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出你们喜欢的菜肴! * 进入客栈。 阮绵儿才发现里面其实别有洞天。 布置装饰都不是一般的客栈能够有的。 别人的客栈里面放桌子椅子。 这个客栈里面放床榻和沐浴木桶。 新鲜的瓜果用巨大的玻璃隔着。 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长势。 番茄黄瓜丝瓜茄子等蔬菜应有尽有。 更神奇的是当季与不当季的果蔬都有种一些,放着竟然也能存活。 客厅角落当着巨大的水银镜和折射镜。 阮绵儿眼神一亮,朝着暗角走去。 梨花木桌上有一个圆筒形状的物体。 此时,正有四面八方的监视声音从里面传来。 阮绵儿附身倾听。 有熟悉的对话声音从里面传来。 * 姬南煌的声音很清晰。 只不过有些回音。 “你说阮家二小姐这么多年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往的表现都很不起眼,两年前却莫名其妙跟老七好了,这次又莫名其妙就被天机阁破格录取了?” “是的,公子。传回的调查显示如此。” 传声筒的重音有些急促。 姬南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意。 “你以为本殿是傻瓜?分明是有迹可循的事情,怎么就查不出任何的线索!老七会看上一个草包废物?天机阁会要一个毫不起眼的学子?” “公子息怒,调查结果显示如此,若是与事实不符,只能说明阮二小姐一直在韬光养晦,因此一直深藏不露……” “你说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说只是想成为皇子妃她大可以嫁给老七。她现在和顾暻搅和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姬南煌疑惑的询问。 他身边禀告的人迟疑了片刻,犹豫道:“难道是七皇子经看不经用,满足不了阮二小姐,所以阮二小姐这才移情别恋,找了更加年轻猛如虎的暻世子?!” 姬南煌沉默了片刻,道:“有可能。阿暻看上去的确比较能耐,而且他这么多年没开荤,一下子尝到鲜味可能吃的有些狠了。。” 他又喃喃自语,自我肯定道:“女人不都喜欢本钱好的吗?” 阮绵儿丢了传话筒。 深吸了一口气。 她听到的都是些什么鬼! 第47章 我在撒谎我害怕呀 姬南煌也太主观臆断了吧。 什么叫做女人都喜欢本钱好的。 情窦未开的少女根本不知道寻欢作乐是什么滋味好不! 怎么说的只要是女人都是沉迷肉体无法自拔的人似的。 正在她心里默默吐槽姬南煌的时候。 让她知晓了何为男人本钱的少年。 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声音低哑,带着些鼻音。 “阿绵,我泡了乌龙茶,要不要来喝一点。也给你煮了桂圆红枣茶,补心脾气血的,你喜欢哪个?” 因为心里想着有颜色的事情。 阮绵儿触电一般的想往前迈步。 顾暻一靠近,她浑身都凉凉的。 跟快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一模一样。 特别是肌肤碰触。 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一层层渗透到骨子里。 发现她身体有些许紧绷,顾暻抬眸。 “你刚才用传声筒听见了什么,怎么耳朵这么红……” 刚才? 阮绵儿眼神游离。 “耳朵没有很红吧,你看错了。” “让我看看。” * 顾暻伸手捏住她白皙的耳朵,靠近她,褐眸带着些许雾气。 他像是半睡半醒的妖孽,一双勾人的眸水汽弥漫的看着她。 香气浓烈的乌龙茶在他身上留下了些许余香。 她呼吸之间,满是他身上的体香和茶香味。 舔唇,她道:“我都想尝尝,可以嘛。” 她赶紧转移话题。 不敢正眼看他。 脑子里满是姬南煌刚才说的话。 一和他对视。 她就想到姬南煌说他年纪小,刚开荤,要的比较狠的事情。 再一回想。 脑子里都是初夜时顾暻暧昧的低喘声。 无数次循环。 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忆。 画面感太强。 又羞涩又暧昧。 她感觉脑子都变得晕乎乎的。 身体也变得不对劲。 顾暻一靠近,她腿都有些微微发软。 都是姬南煌害的。 他不要叫姬南煌了。 他干脆叫姬南黄吧。 好气哟。 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传声筒。 阮绵儿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捡起来,重新放在桌子上。 * 刚才称呼她为少夫人的店家手艺很好。 大晚上的。 他还真的临时给准备了几个新鲜且开胃的菜。 酸菜炒笋,竹笋炖鸡,椒盐排骨,辣椒炒肉。 “咦,都是荤菜呀。”她笑着说。 顾暻靠近她:“鸡是刚杀的,很补身体。素材没有营养,你那么瘦,光吃素不长肉。” 她那么瘦?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腹部匀称紧实的马甲线。 她不瘦呀。 顾暻是不是对她的身材有什么误解。 明明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 不是她自夸,她平日里运动做的很勤的! 师傅从小到大没少给她出难题。 爬山下海,舞枪弄剑,骑马种菜,没有她不会的。 她不是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的娇小姐啊! 她辩解:“我不瘦的!” “哪里不瘦?”他问。 她说气话:“你长了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干什么用的,我哪里都不瘦呀!” * 没想到男人会乘机吃豆腐。 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唇红齿白不恰当。 倾城绝色无需夸。 顾暻这人绝对是上天的宠儿。 亦男亦女的容颜。 别说占有了。 每日看着都觉得心情极佳。 他一靠近,阮绵儿就屏住了呼吸。 多看他两眼,她觉得自己都得踮脚亲上去。 男人睫毛这么卷这么长像话吗。 男人肤质这么水润真的合适吗。 顾暻这颜好能打。 他如果是女人。 那估计是人人都想出钱春宵一夜的存在。 阮绵儿挺胸收腹。 站直看着他的时候。 顾暻不要脸的动手感受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因为很突然,他又靠得太紧,她光顾着看他,都忘记了推开她。 “唔。你……”她忽然睁大了眼睛。 “阿绵。” 眼神都变得幽暗深邃。 他的手越来越放肆。 贴着她的外衣往里滑。 “够了哦。” 她及时压住他不安分的手。 顾暻这人真的是刚碰过女人荤所以对做这种事情很热爱吧。 她都能嗅到他浑身散发着想要和她亲密的气息。 浓稠暧昧的情绪像是空气中躁动的风。 春风十里,暧昧无数。 “奥。”他笑,无辜且妖孽:“我在证实你有没有说谎。” “我怎么可能会说慌。”她挑眉。 顾暻还想在抱着她不放手。 旁边的濯时实在看不下去了,弱弱的说:“少主,您能不能让我的少主夫人先有口饭吃?” 顾暻讶异,扫了一眼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他说这是他家少主夫人的濯时。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又不会说话呢。 他家? 他家的少主夫人?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 耳朵怎么这么不受用且不舒服呢! 濯时看情况不对,连忙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少主夫人,我去给您端汤。” “不,让阿暻去吧。” 她推了一下顾暻:“你去。” 顾暻定住不动。 抿着香艳的让人想亲一口的红唇。 顶着水汽迷离的褐眸。 好像是被奸夫淫妇给背叛了的良家少年。 别提有多委屈了。 “你不让他去,要支开我让我去……你……怎么能欺负我呢,我不想去,你让他去吧。我脚疼。” 脚疼,他看是脑仁疼啊。 濯时的笑容逐渐消失。 不好,少主病入膏肓。 竟然学会了失传十六年的装可怜技能。 怎么办才好,醉逍遥师傅在哪里。 能来救他一下嘛。 顾暻用巧劲推开濯时,低声道:“别碍事,去端鸡汤。” 濯时乖巧的听从他的话:“少主加把劲。” 巧言令色,煽风点火,不怀好意! 顾暻撇了濯时一眼,无声道。 “你别给我捣乱,不然把军饷的钱给你扣光。” 濯时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暻。 雾草,怪不得傅绅和姜濯说…… 少主现在理智不在线。 长期感情用事。 让他莫计较,少说话多做事就好了。 他带领的这只小分队是麒麟军里最可怜了的吧。 平时伪装散播在皇朝各处。 各用其他方式掩饰真实身份。 有伪装成镖师的,船夫的,马夫的,画家的,郁郁不得志的文人的…… 他一个舞刀弄剑的头头被逼成了客栈老板请。 还要克扣他的军饷? 兄弟们都穷的叮当响了快! “少主,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您还要克扣我们的收入,嘤嘤嘤,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去跳海算了……” 第一次看一个大男人围着围裙原地撒泼。 阮绵儿多看了濯时几眼。 问:“你们很缺钱吗?” 濯时疯狂点头:“缺啊,非常缺。” 武器,军火,粮食,帐篷…… 哪一个不花钱啊大哥。 问题是他们少主子表面还是一个纨绔子弟。 看着主子败家他们都肉疼啊。 买房买地做什么! 留着那钱买火药买帆船橡皮艇多好呀! 买金银珠宝名贵字画做什么! 换成大米红枣面条高粱多好呀! 濯时越想,越不能保持完美笑容。 “悲伤……逆流成河,没钱,好苦。” * 顾暻卖萌。 他手下的人,卖惨。 有其主必有其属。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属下。 还真是对的。 “那有钱以后你准备做什么?”阮绵儿问。 濯时摇摇头:“不知道,有钱的快乐我想象不到。” 阮绵儿忍俊不禁,哈哈直笑。 “我看你这客栈环境挺好的呀,这还哭穷,太夸张了吧。” “少主夫人,话不是这样说的。虽然这客栈看上去不错,但是这是少主子的房产,跟我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呀。而且……” 濯时不敢说而且了。 因为对上了顾暻杀气腾腾的目光。 咽口水,他连忙跑去端汤。 伺候阮绵儿喝。 “桂圆红枣汤,乌龙茶,鸡汤,少夫人您喜欢喝什么?” “大晚上的,还是喝点红枣汤吧。” 她刚坐下,顾暻就对濯时说。 “回去继续睡吧,辛苦了。” “我看他还不困诶,你让他跟我再聊一会儿吧。”她含着汤,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顾暻全当没听清楚。 他瞪了濯时一眼。 怒了努嘴。 走,否则军饷扣光。 濯时连忙打了哈切:“好困哝。” “那你先去休息吧。” 全当做没有看见主仆二人在一唱一和。 她坐下吃菜。 看了一眼用刀切割的非常平整的几样菜。 每一块肉的宽度几乎一致。 连肉丝儿,笋干都非常有美感。 她夹起一片椒盐排骨。 咬在嘴里,咀嚼尝味道。 “你这下属当厨师之前是做什么的呀,这刀工好好啊!” “当兵……冻冰块的人……就是那种御用储冰工人你知道的吧,一日十个铜钱……” 阮绵儿放下筷子,笑意盈盈的看着顾暻。 “你说话声音颤抖什么呀。” 顾暻抿唇,我在撒谎我害怕啊,你说我颤抖什么…… “储藏冰块的人你怎么会认识,还想到挖人呀?”她又问。 顾暻沉默了会儿:“你去年夏天不是喜欢水果刨冰吗?我去跟皇室管御用冰的人借的人……” 还走在路上的濯时忍住笑意。 不是他故意偷听而是他真的还没来得及走远。 去年刨冰的确是真事。 不过少主挖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就因为挖人。 少主不小心把原本要给二皇子运冰块的人给半路拦截带走了。 冰块属于皇族,贵族,以及富贵商人才有资格享用的夏季圣物。 保存不便运送又要及时。 姬南煌去年为了用夏季冰块讨好第一名妓,特地派人去运输,准备给美人制作饮品。 结果被人放了鸽子。 颜面扫地。 在美人面前丢了个大面子 就因为这事。 二皇子姬南煌现在跟少主依旧处于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第48章 某人对自己更狠 阮绵儿好奇濯时的身份,问了顾暻愿意半夜起来煮菜的这位商家到底是谁。 本来以为顾暻会直接告诉她。 谁知道他半眯着眼,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你为什么想知道,他又不重要。” 她笑:“既然不重要,知道一下又没有关系。” 他看着她,撅了撅嘴:“我觉得有很大的关系。” 他跟她打太极,周旋了好久。 她放弃了从顾暻嘴里套话的想法。 一个人默默坐在桌子边上喝汤。 他本来想陪她一去,但是想起有公务要处理。 略微不情不愿的去书房把重要的文件给搬了出来。 楠木桌上泛着一杯青红酒,几枚油橄榄,他时不时喝喝酒,时不时偷看她。 * 夜半,暴雨忽然而至。 木窗被雨滴砸的啪啪作响。 碎花木柄油纸伞在花厅被雨水打湿,油纸面朝上,像是花朵,微微旋转打圈。 她端着瓷碗,靠在窗边。 外面走廊上挂着许多书画作品。 连台阶上也有许多未表框的画作,她微微挑眉,打着油灯照了照。 “顾暻,外面走廊上嗮着的都是画吗?” 顾暻走到她的身后。 手微微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双手反过来扣着,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濯时喜欢把自己的书法作品挂在外面走廊上,清晨练功的时候,一边嗮,一边欣赏。” “可是他们都被雨水打湿了诶。” “放心,有人会着急的。” 阮绵儿不解其意,片刻之后,她看见隔壁的门被人踹开。 刚做好饭菜声称很快要去就寝的男人。 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冲出来。 嘴里喊着心肝宝贝我来救你们了。 然后飞速的把被雨水晕染了边角的画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收齐。 * 想到刚才顾暻口里的名字,阮绵儿脑中灵光一现。 她已经见过傅绅。 也见过以军官的身份出现的姜濯。 那这位被顾暻称为濯时的神秘客栈主人。 是否就是那位神龙不见摆尾的麒麟军喻时统帅? “这是他的真名吗?”她很认真的看着顾暻:“他叫濯时?” “他本名喻时,因为小时候是被姜濯所救带到我身边,为了感谢姜濯的救命之恩,他改名换姓,永远铭记他的恩情。” “倒是很重情重义啊。”她若有所思。 顾暻见她不过问姜濯和濯时的关系,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看着他,轻轻推开他的手,反靠在窗边,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窗外狂风暴雨大作,她墨发雪衣,背后是翻涌的黑衣和乌云。 风卷起她的墨发,她潋滟的桃花眸此刻直勾勾的盯着他,含情摄魂。 他听了之后,只是笑笑,对她说:“比如说,姜濯和濯时都是我的人。” “我不知道也无事,他们跟我又没有关系。” 她隐约表达出了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的属下,跟她无牵扯。 就比如,他们叫她少夫人,她只是笑笑,不反驳,同时也不应和。 没有开心,也没有愤怒。 无悲无喜,是因为,还没有投入那么深的感情。 * 男人削薄的唇,流露出妖邪的弧度。 他扣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他们跟你没有关系,那我呢,我也跟你没有关系?” “情色交易,肉体关系呀,又不是什么断不了的东西。” 眸底荡漾着无所谓的笑意。 凉薄且伤人。 这份不放在心上,只是游戏人间的态度灼伤了某人的心。 “阿绵,你可怜可怜我,别一句话挖的骨放我的血好不好?” 他想折磨折磨她,也让她知道这种被人挖心挖骨的酸涩感。 可是偏偏主动权,从来不在先动情的一方。 他叹了口气。 提起酒瓶,声音也有些哑,感冒了的样子。 “你自己淋点雨反省一下吧。” 阮绵儿微微一愣,雾,雾草? 淋点雨反省一下。 此刻的某人已经是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靠之。 顾暻什么时候对她都这么狠啦? …… 事实证明。 某人对自己更狠。 她依旧悠哉悠哉的靠在窗边看雨打芭蕉。 过了一会儿,在窗外看见淋雨的顾暻。 他手上提着一把黑骨雨伞,却没有撑。 全当做是拐杖,微微点地,顿了一会儿,又往前走。 手中提着酒瓶,也不喝,吊儿郎当的。 看样子还很开心。 他没有回头,一个人默默的沿着石板路走。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看不清表情。 但是能感觉到他脸上是没有任何笑意的。 瓢泼大雨,完全是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 这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她看了一眼雨中兜圈,淹没在夜色之中的男人。 “受寒了又去淋雨?” 她顿了一下,“不要命。” * 过了一会儿,她顺手拿了一把靠在门后的大伞。 刚准备出门,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软底绣花鞋。 又噔噔噔跑到内室去换了一双合脚的木屐,穿上就往外走。 刚推开门,就看见了神态严肃的濯时。 “少夫人。” 阮绵儿:“……” 濯时:“救救少主吧,他可能神志不清了。” 阮绵儿极其赞同:“是吧,我也觉得。” 濯时不敢提顾暻求情,只是好奇的问道:“或许您可以喊他一声,他只是闹闹小脾气吧。”虽然以前从不这样。 “不用喊,你跟我进屋,他自己就会回来了。” 您还真敢说。 濯时不敢进去:“这样不好吧。” 阮绵儿:“你就这胆量?” 男人都是大垃圾,一点经不起刺激。 濯时被阮绵儿一数落。 也不知道是否是真心护主,还是没胆量去拦着顾暻糟蹋自己的身体。 垂着脑袋进屋。 只是始终跟她保持三尺以上距离。 从门口到会客厅。 阮绵儿感觉身后的脚步声隔的超远。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又去研究传声筒。 神奇的是,里面依旧有姬南煌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声音更加模糊不清。 混杂着呜呜的风声。 她拉过靠椅,抱着靠枕,嘴里吐出几个字。 “跟我说说这传声筒是通向哪里了?” “不远处的天下第一客栈。” 濯时这人好像有点藏不住话。 她问什么他都乖乖回答了。 没多久,阮绵儿就知道了这传声筒是顾暻用来监视部分权贵的。 地下挖了数条暗道,直通帝都多个权贵汇聚之地。 青楼,客栈,赌坊,金石阁…… 倾听窃取多方情报。 * 她手里捏着传声筒。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濯时。 “我这算不算知道了你家少主子的秘密?” 濯时点点头,“当然。” 她又问:“知道了这些会被杀人灭口吗?” 濯时牙口一酸,觉得这是个丧命题。 “不,不会吧。” 阮绵儿笑而不语,传声筒里传来了姬南煌断断续续的声音。 * 姬南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迷惑。 他道。 “父皇近年来独宠婉贵妃,老七虽然安分,但也不可不防,他最近和阮家小姑娘走的比较近,说不定是看上了阮将军手中的兵权。” “公子,根据暗探回报的消息来看,七皇子近日都没有去宫内像婉贵妃请安。看上去两人竟像是生了嫌隙,倒是奇怪了。” 姬南煌讥诮的笑着:“凉家狼子野心,老七是个聪明人。婉贵妃若是依旧为了母系家族的利益忽视自己的亲儿子,日后两人的母子情必然会受到影响。皇族没有永远的骨肉情深,有的只是利益相帮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说道这事,公子,您最近有注意太子殿下吗。他屡次约谈暻世子都被拒绝了,听说他生气的开始给暻世子物色世子妃。” 姬南煌嗤笑了一声,话音里冷意满满。 “大哥那个脑子,吃喝嫖赌他倒是能行,权谋算计,他有哪一点好呢? 也就是命好,能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是父皇第一个孩子。 父皇念着与岑皇后的相濡以沫的感情没有废黜他。 不然,以大哥暴躁易怒的性格,现在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还给顾暻府里塞人,就他睡过的那一个个荡货,顾暻能不嫌脏?” “可是他和暻世子的关系极好。说不定暻世子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这次府上会添几个妙人儿呢?这两人关系融洽,对公子你可不是好事啊,要不您想办法破坏破坏?” “本殿能不知道?问题是,大哥他操心暻世子的事是不是越俎代庖的太厉害了,手伸的真长。顾暻可不是他能左右的角色。” 话筒里的声音逐渐模糊。 阮绵儿却从零碎的消息里补全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太子殿下姬夜风和顾暻情谊深厚她知晓。 太子准备给顾暻府里塞人她也略有耳闻。 那时候对他避之不及,她管他府上进哪只莺哪只燕。 可是如果她没有记错,顾暻非但没有拒绝这些红粉佳人。 而是照单全收。。。 雾草。 现在顾暻可是她看上的人。 别人别想染指。 * 濯时捕捉到一瞬即逝的杀气。 默默的瞥了阮绵儿一眼。 怎么了呢。 怎么忽然就动杀气了呢。 是也觉得他家主子太幼稚了? 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坚硬的木门嗡嗡作响。 淋雨淋的浑身湿漉漉的男人。 此刻,抿唇,极其不高兴的站在门口。 顾暻邪肆的舔了舔唇,唇间,血色满满。 带水的长靴踩在地板上,轻轻作响。 “阿绵,我错了。你……气消了没?” 第49章 她的账我算了,你的呢? 顾暻生性爱洁。 黑色长靴染上了污泥。 他便止步在门外。 看她没有流露出些许怜惜的表情。 他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站在风雨之中。 声音轻的快要被暴雨声掩盖。 “我不是故意跟你置气。” 只是真的,控制不住情绪。 别人刺激他,挑衅他,他都心如止水。 可是她无视他,忽略他。 他血液都沸腾着深深的掠夺情绪和自己也压制不住的兽性。 他怕在这么下去。 他会亲手毁了她。 也会毁了自己。 * 濯时看看这位,再看看那位。 觉得哪个自己都惹不起。 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他待着有些不合时宜。 濯时也不敢在在自家主子如此狼狈的时候从他身边明晃晃的走过去的。 于是他猫着腰,端着汤蛊杯子绕到屏风后。 这个房间有个暗门是通往地下通道。 为了掩人耳目。 顾暻选择这块地皮盖客栈的时候特意自己构图,选木工和工艺精湛的手艺工人进行搭建。 客栈花园小筑有两层。 这第一层装饰的极其的豪华。 花厅里的桌子是紫檀的圆桌。 玫瑰红的太师椅随意的摆在屏风后。 蓝釉色的瓷瓶里放着几株新开的桃花。 濯时刚准备拔出桃花枝,旋转花瓶安静的打开地下通道入口自己先行离开的时候。 阮绵儿喊了他一声。 “帮我把那边的酸梅汤和凉茶端一下好不好?” * 忽然被点到的濯时正猫着腰。 举止猥琐,手刚碰到花瓶的边缘。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逃离事发现场了。 为何他如此倒霉,竟然成为了这两人矛盾中的博弈物。 想是这么想,濯时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将温着慢煮的酸梅汤给她端了过去:“还有点烫,小心手。” 阮绵儿接过小碗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濯时的手。 濯时的手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像是被火烫伤的。 衣袖下裹着一块白色的绸缎,隐约传来清爽的药膏味。 “你的伤,如果处理不当,容易引起深度溃烂,长时间无法愈合。如果呈现了灰色和暗红色的痕迹,你可能会留疤。” 濯时连忙收回手,神态自然:“小伤,小伤而已。” 少主都没有人去关心。 他这点小伤凑上去要关怀他又不是嫌弃脖子上的头挂着太舒服了想被人砍一砍。 而且,喋血嗜杀的人,不适合被人关怀。 濯时这些年有过不少女人,只不过都是露水情缘。 他没有成家立业的想法。 从小孤儿一个,当过乞丐,做过杂耍…… 早些年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承受的了极致的苦。 却不习惯任何人的关怀和关心。 “没事的。” “小伤不留意,大病缠上身,还是要好好看看,留下隐疾就不好了。” 言尽于此,她手上捏着温热的酸梅汤,轻轻的抿了一口。 * 濯时微微一愣。 看向她。 阮绵儿的巴掌小脸。 小小的,他一只手几乎就可以全部覆盖。 最开始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那时候少年老成的顾暻跑到他面前。 跟他要素色纸张要画画。 他问那画纸做什么,顾暻瞥了他一眼,说是秘密。 从此后一年。 每到夜色倾城之时,都能看见顾暻一个人窝在书房里,点灯作画。 南阳王府的那间作画书房属于禁地。 南阳王府的丫鬟仆从谁都知道那个房间是不能进去的。 有一段时间,南阳王和顾暻闹了矛盾。 南阳王气冲冲的找顾暻算账,顾暻不肯见他。 于是南阳王想要硬闯书房,把顾暻给喊出来教训。 门被反锁着,南阳王就吩咐府邸上的小厮一起动手毁门。 就因为南阳王派人卸下了书房的一道门,改日,顾暻就让人把南阳王最珍爱的砚台给砸了。 两父子本来关系就差。 那件事情几乎是父子两人决裂的导火索。 恰好顾暻同父异母的弟弟顾廷离家出走。 南阳王府觉得是顾暻害的自己宠爱的小儿子在外面风藏露宿有家不能回,因此对顾暻恨得牙痒痒的。 加上继任南阳王妃——顾暻的继母阴氏是个喜欢吹枕边风的女人。 南阳王耳根子软,又极其容易被人挑拨。 几件令人心生怒火的事情交杂在一块。 父子两的关系越演越烈。 走到了不能挽回没有余地的地步。 * 后来也是因缘巧合之下。 濯时听到了顾暻喝醉了坐在屋檐上喃喃自语。 “阿绵,你知道,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罢了。” 他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原本还在猜测这位阿绵姑娘是不是就是少主的怀春对象。 第二日,他就嗅到了书房里有燃烧纸张的味道。 帝都汇墨轩最好的墨水,燃烧都有一股子糜香味。 顾暻没让人进去作陪。 没人有胆子敢私下闯入他明令禁止不能进去的房间。 濯时也是在夜晚收拾余灰的时候才发现了一张顾暻舍不得焚毁的画卷。 画卷上面的少女,左手刀,右手剑,眸色深沉,身姿如玉,挺拔的站在巨石之上。 一点都看不出那个年龄该有的活泼和开朗。 她唇微抿,毫无笑意,剑指刀锋,杀意凌然。 画卷的右下角用飘移的行书写着一个绵字。 看的出是作画之人极其用心书写的成果。 画卷上没有姓氏。 除了画卷中间的人,就只有一个绵字、 这可能是画中人的名字吧。 但是濯时觉得,这个少女一点都不软绵。 一个在画卷中的眼神都能让人觉得不敢直视的人。 怎么会是个普通的妙龄少女! 若真的是,也不会被少主看上。 恐怕是某个武将世家的小姐吧。 濯时心里留了个心眼,记下来画中人的面貌。 * 接下来几日。 整个南阳王府都沉浸在极低的气压之中。 顾暻基本上不会跟人直接发脾气,因为他没有那个心情跟别人置气。 他生气一般都是不说话。 可是他只要一不说话,那双褐眸冷冷的扫过你。 就会让所有伺候他的人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 所有人这么怕他,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顾暻小时候的奶妈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 仗着给顾暻喂过几口奶。 到算是能够在王府里作威作福。 前朝有乳母给家里的少主子当了侍妾的事情发生。 这位喂乳的奶娘,垂涎顾暻的俊美容颜和年轻身体。 不止一次暗示顾暻偷欢偿鲜。 还脱了衣服企图躲在顾暻的浴室用成熟的肉体勾引他交欢。 顾暻若是一个没什么心思又处于性懵懂阶段的少年。 或许有被美少妇迷惑的可能。 可是他不是。 这位乳母勾引顾暻不成,又去勾引南阳王。 没想到,轻而易举的成功了。 而且,两人是在顾暻的书房好上的。 事发之后,南阳王妃闹了极大的脾气,说是顾暻特意算计安排人去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顾暻只是笑笑,说,你当初不就是这么上位的吗?谁给你的脸子笑别人? 阴氏被顾暻气病,又因为心虚,气的离家出走。 出府不说,还到处宣传顾暻不孝,对长辈不敬。 顾暻这人,吃不了暗亏,你要怎么编故事说他哪里不好。 他就要把你说过的话给坐实了不可。 他让人把阴氏的东西都给打包了丢回阴府。 让她既然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吓得阴氏急忙回王府,站在顾暻院子前骂骂咧咧说他纵容奶娘,勾引生父不安好心。 顾暻让人把奶娘给捆了,处置给阴氏看。 少年俊美的脸没有丝毫稚气,只有狠戾和邪气。 阴氏一看他整治人的手段就腿软了。 可是顾暻让人把她给绑在椅子上,愣是让她亲眼看到奶娘的下场。 顾暻不喜欢被人算计。 奶娘恶心的暗示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 又胆敢在他的书房做出此等污秽之事。 她不是喜欢勾引人吗。 他就让她享受个够。 看到奶娘的下场,阴氏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惊恐不已。 她不敢相信顾暻竟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的奶娘身败名裂。 都说养母恩重,乳母也算是有功之人…… 顾暻竟然如此狠辣不留情面 “她的账我算了,你的呢?”少年这一句话直接把阴氏吓晕了过去。 自此之后,阴氏心里极其讨厌顾暻,却不敢招惹他。 这事不知什么时候传了出去,圣母皇太后也就是顾暻的外婆平生最疼爱的就是顾暻的娘,固伦长公主。 听闻一个小小的平妻竟然敢在南阳王府作威作福,还胆敢欺负她的乖外孙。 她在自家做皇帝的儿子面前提了几句。 龙霆帝君姬盛直接派人把南阳王府的爵位给削了,还派人把南阳王妃送到宫里去让嬷嬷好好教育。 南阳王听说这件事,气晕了过去,卧床好几个月。 * 濯时也是后来才知晓。 当时自家少主是单相思。 而他那段时间之所以焚书毁画,心情恶劣。 全然是因为心上人跟别的男人定情了。 而少主的心上人…… 濯时回神,看着阮绵儿,刚想说什么。 却发现顾暻不知什么时候阴森森的站在了他的面前,问他:“你看够了吗?还要看多久?” 第50章 弄不清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事实是,阮绵儿从濯时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有话要说。 但是说到底,濯时听命的主子是顾暻不是她。 顾暻阴沉的眼神一落到濯时的身上,对方任何多余的话瞬间胎死腹中。 尽管知道自己要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十有八九会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但是阮绵儿不喜欢过分干涉到顾暻的生活。 越深入的对一个人感到好奇。 越是对一个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上心。 就代表自己陷的越深。 她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远不近,不慌不忙。 保护着自己。 也拒绝了其他人的靠近。 或许是因为顾暻也知道这一点。 他才会有患得患失的情绪。 才会焦躁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控制她。 * 显而易见,他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 但是他却怕自己的力度太重反而伤害到他。 过犹不及。 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因为思慕多年,双方关系中他处于较为劣势的地位。 他只能一步步琢磨探索。 做一个挖井人一般,深入挖掘水源。 却不知道,底下的到底是无尽的空洞和失望。 还是会有出水的那一天。 更不知道,那水是否甘甜。 她没有办法给他这个答案。 就像她无法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见异思迁。 承诺太重,她曾经给过一个男人,却承受了被辜负的惨烈疼痛。 短期之内,她只会言欢,不会说爱。 * 顾暻安排给她住宿的房间在客栈二楼。 他舍不得打扰她的休息,带她去到二楼就消失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他离开前给她开了灯,关了门窗。 能让人安眠入睡的香薰他都为她点好了。 “晚安,阿绵。”他说。 阮绵儿一个人躺在床上,夜半有些睡不着。 起身打开窗户,看着逐渐小去的暴雨。 随手裹着温暖的披风。 披风后有个帽子。 她整个人缩在其中,看上去脸很小。 她双手托腮,刚好站在二楼的窗台处。 一夜未眠,天刚亮,她就推开门走出去,准备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她发现顾暻就像是木头人一样站在她的门口。 她被吓了一跳。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狐疑。 “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刚说出这句话,忽然反应过来,顾暻连衣物都没有换。 还是昨夜的那一身。 她看着光滑地板上的脚印。 只有来时的,没有离开的。 她张张嘴,欲言又止。 顾暻不会是在她门口守了一夜吧。 他的眼神静静的聚焦在她的身上。 没有多余的言语。 安静的让人心疼。 * 她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水泥味,幽叹了一声。 上前,主动的圈住了顾暻的腰肢。 腰肢精瘦,却很有质感。 她手一圈上,就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 他的衣物。 潮潮的,好像还没有干。 他的身体很热,浑身的热度让靠近的人都有些压抑。 感受到她的主动,他微微一惊,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晰。 他说:“别抱我,脏。”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说他的衣服脏。 阮绵儿不知道他是多么有洁癖的人。 但是她也能猜得到。 连正常人都不会穿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又不动声色的站一夜。 更何况,他还有些受寒发烧。 他一定是在担心些什么。 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抱着他,皱眉:“为什么不沐浴,不睡觉,不离开?” 一个三个疑问就像是秋后算账。 谁也弄不清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他抿了抿唇:“我怕你走。” “外面下暴雨呢,我怎么离开?再说了,我答应过你休息一晚。” 她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他压在墙面上亲。 他一手抱着她进了门,反手就关了门。 她呜咽了一声,就被他拖进了浴室。 泛着热意的水激起无数的浪花,他双手搂着她的腰肢,带着热度的唇贴上了她柔腻的唇。 顾暻帮她脱衣服的时候,阮绵儿有了片刻的晃神。 就因为这一刻的犹豫。 顾暻再也停不下来。 他一手撩起她轻薄的裙子,等阮绵儿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抱着倒在了床榻之上。 顾暻将两人的衣物都丢在地上,清心寡欲的男人埋入的瞬间。 阮绵儿婉转低吟,脑子一片空白。 这次两人都是清醒状态下。 顾暻和她都一夜未眠。 状态极致的差,又都极致的好。 男人眉眼精致,雪白的牙齿咬着她锁骨,或轻或重的落下轻轻的咬痕。 她轻呼了一口气,他又怜惜的顺着自己咬伤的地方轻舔。 他问:“疼吗?” 她美眸含着水雾,咬唇不说话,他更贴紧了几分。 乱捏胡拧。 他看她不回答自己的话,咬住了她的唇。 这种身体语言比口头语言更加触目惊心。 无论是否深爱,灵欲结合已经打通了另外一重境界。 她的手指贴着他的背部,划出了无数道划痕,或许是因为放纵的太过忽然,她原谅不了自己的轻浮,却拒绝不了他的索欢。 矛盾感还没有溢上水面,她就像是被他抓出水面的小鱼,折磨的快要丧失呼吸。 “有我的心疼吗?” 她朦朦胧胧陷入极乐的瞬间,听到他在耳边低喃:“有过我之后还想要别人吗。” 她还想呈口舌之快,却被他发现意图。 “真是不喜欢从你的嘴里听见任何我不喜欢的词语,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他低喃。 一个人自言自语。 却拉着她一起堕落。 * 阮绵儿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了前往蓬莱镇的船上。 巨型的船舶行使在巨大的海域之上。 只有一个时辰的航程却被拉长了无数倍。 躺在床榻上可以感受到巨擘在海上随着海浪微微起伏。 海上情况复杂多变,为了确保安全,顾暻下令任何的风险都不能出。 为了掩人耳目,这商船之上还接纳了不足三十人的商客。 此时。 听闻要延缓速度,商客倒是也没有闹腾。 这些人冒着极端天气前往蓬莱镇大多是为了接回现在困再蓬莱镇上的亲人。 暴雨天气,许多船商都不敢冒着风险开船。 只有这么一艘船可以接人,能上船的人都是花了重金又急切着接回亲人的客人。 * 阮绵儿醒来的时候,顾暻并不在房里。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已经在海上了。 她满意的松了一口气,打开柜子,取了换洗的衣物。 在船舶上的房间浴室里清理身体。 她坐在木桶里,手上捏着湿软的布,慢慢的擦拭脖颈。 忽然,她看见了手腕内侧的莲花,又悄悄的开了一朵暗金色的花苞儿。 手上的家族图腾遇水之后,隐隐作痛。 眸子逐渐暗沉下来。 她很肯定昨天这个图腾还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怎么过了一个夜而已,就又多出了这一朵碎金色的花。 昨天除了跟顾暻寻欢作乐之外,她也没有做其他事了。 难道这个变化会跟顾暻有关? 她正在思索,床上的走廊忽然传来了少男少女交谈的声音。 女子说: “我娘亲从来不管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她跟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女儿家出嫁就是泼出去的水。 你的忙,我们帮不上。 即使这样,他们出事了我还要赶回来接他们……” 男子叹了一口气,道。 “我娘特别讨厌我的络腮胡。 家里人都没有络腮胡。 然后,她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 然后,她竟然怀疑了就说要少给我些零花钱。 为了谋生我才出了蓬莱镇,没想到这次还是要靠我来接他们走,还好我在外面混的还挺像样的。” 世人各有各的活法。 各有各的故事。 也有各自的关怀和惦念,那么她呢? * 直到快要下船,阮绵儿也没有看见顾暻。 临走前有人给她送了一个信封。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钱。 掂量了一下重量。 她看着给她递过东西来的船长,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少主子给你的,少夫人,您先行一步,少主子随后回来寻你的。” “他人呢?”阮绵儿问。 “这个不方便多说。”船长表情复杂。 “他真的会来找我?” 船长这时倒是笑了:“这是自然,该担心这个问题的人,不是少夫人你。” 也是。 阮绵儿沉默。 * 蓬莱镇的寻欢阁。 依旧纸醉金迷。 日进斗金。 法外人士,江湖人士,刀锋上讨生活的人,成群集聚。 此刻,里面灯火喧嚣,热闹非凡。 偌大的戏台上,正在上演活色生香的一幕。 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手指微微颤,水壶故意的往下倾斜四十五度角。 酒水顺着领口倒在了衣物上,精致的随口沾染着点点水珠。 侧躺在长木桌上的女人原本清透的珍珠白衫瞬间变成了透视装。 女子平坦的小腹吸着薄薄的布料。 像是美人出浴一般的勾魂摄魄。 场下的男人一个个眼睛都瞪到了极致,差点用舌头去舔舐那傲人双峰上的美酒。 美貌女子露出了破窘的神情。 想要伸手去遮自己的身体。 场下却传来了一声声的喝彩和哄堂起哄声。 “好好好!继续……继续脱,别停!!” * 看着阮绵儿进了寻欢阁。 跟着她的濯时微微止步,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濯时忍不住扯了扯面无表情的傅绅的衣袖,嘿嘿笑了声。 “老傅,少主前脚给了少夫人一叠现票,后脚她就去找乐子去了,可怜我们少主现在发烧发的快晕过去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救救他,再来寻少夫人?” 第51章 你今年桃花运很旺盛 阮绵儿一身黑衣,蒙着面纱。 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 一楼人声鼎沸,吵吵闹闹,所有人都在围观戏台中间的春色。 没有人注意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木质的台阶咯吱咯吱作响。 拐弯角,叶炫清正坐着等他。 他一手夹着一朵干花,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 嘴里发出咀嚼食物的声音。 “怎么来的这么迟?” 她掀起裙摆,坐在他身侧,两个人挤在走廊处:“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叶炫清感觉到她眉眼含情,浑身带着小女人的妩媚。 心里有不好的猜测,却不敢去深想。 “知道你师傅出事之后我就立刻让替身代替了我待在皇家学院。我第一时间来了蓬莱镇,却没有想到你来的这么慢。怎么回事啊,你自己的师傅你都不着急的?” “昨日暴雨,被人拖延了点时间。” 叶炫清敏锐的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他问:“你昨日和谁在一起?” 阮绵儿没多想,自然而然的说:“和顾暻啊。” 她有些疲倦的伸手揉太阳穴,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鸷。 叶炫清声音有些压抑:“你怎么跟他搅和在一起了?” 他其实想问的是,她和顾暻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看见了她遮挡在黑衣下的些许红痕。 那是吻痕吧。 顾暻得到她了吗? 得到了她的人,能得到她的心吗? 为什么他不敢肖想的事情。 别人能够敢去做,并且成功了。 为什么那个成功的人不能是他。 人不能陷入懊恼的境地。 不然,懊恼的情绪就会像是蝉蛹,一层层把人的心给束缚。 * 阮绵儿觉得这话莫名有些深意,她看着叶炫清,问:“我不能和他搅和在一起吗?” 叶炫清躲开原本和她对视的眼神,觉得再多看一眼自己的心思就要暴露无遗。 他低声道:“姬夜容也在这里,你知道吗?” 被姬夜容捧在手心上的人,是她。 可是他任何小动作,日常的动向她从来都是一无所知的。 他高兴的时候,可以整日整日的陪她。 他有事的时候,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现。 听见叶炫清问她这么一个问题。 心里残存的爱慕作祟。 她嘴硬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叶炫清挑眉:“你不是立誓非要嫁给他不可吗?” “对啊。”她笑:“人生不是还长吗?我和他来日方长啊。” 叶炫清哑然,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啊。 阮绵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手锤了锤他的肩膀:“你怎么这么扫兴啊,好不容易来到了我长大的地方,别谈论别人啊,很烦的。” “你不是急着救你师傅吗,你还能开心的起来?”叶炫清佩服她的乐观,也因为她的乐观,他一个大男人毫无用武之地。 “师傅要是这么轻易被人撂倒了,他就不是我师傅了。”阮绵儿想了想:“先观察一日看看,明日上岛。” “上岛会不会很危险,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武器啊。”叶炫清问。 她摇了摇头:“危险是肯定的,至于武器……” 她多看了他一眼:“拿多了你也不会使啊,要不你别跟着我上岛了,你在蓬莱镇上等我吧。我的心腹你也认识一些,若是岛上出了什么事情,你留在这里做我的外援也挺好的。” 基本上,她说了的话,别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叶炫清努了努嘴,还没有说出我要陪你上岛的话,就被阮绵儿推开。 “我的人到了,你不方便一起,要不你先在镇上逛逛?” 叶炫清眼神暗了暗。 “好。”他说。 * 跟一群同样神秘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做了短暂的会面。 最后,阮绵儿在身边留下了一个心腹。 她叫做风染。 风染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只不过,她是个通灵者,同时也是个幻术高手。 她天生异瞳,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 蓬莱阁上的阵法是最为精妙的。 “主子,跟你一起住的小姑娘其中有一个叫做北冥璐鸢,是我们老朋友海王的私生女。” “你说璐鸢是东海海域的船王海巫的女儿,还是私生女?” 风染点头:“海王年轻时候喜好女色,处处留情,所以子女众多,如今他的子嗣大概有二十余个。” 风染顿了顿,又道:“当年北冥璐鸢的娘是巫蛊世家的少当家。她年轻的时候遇见海王一见钟情,两个人恩爱了一段时间,海王当时以为她只是普通人,提出让她给自己当妻子。可是北冥夫人后来发现海王不但风流多情,家里还有姬妾数十人,她生性高傲,怀着孩子离开了……” 阮绵儿迟疑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她不就是……” 风染坐在阮绵儿身边,笑的眼睛弯弯的:“对啊,北冥夫人是我的姑姑,北冥璐鸢是我堂姐。” “上官家名下海产方面的生意是你和海王进行交涉的?” “是啊。” “所以你每次碰到他都大载一顿也是为了报仇?” “不全是,也是为了主子你赚钱啊。” 风染笑嘻嘻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特别是这姑娘又真的很会为上官家敛财。 阮绵儿责备的话也说不出。 “看不出海王年轻的时候这么任性。” 风染点点头:“所以老了伤透了脑筋,名下儿子女儿这么多,多半是不成器的,诺大的海域生意也不知道给谁接手。” 阮绵儿忽然问:“他知道璐鸢的存在?” 风染点头:“知道啊,所以他这不是急着让堂姐认祖归宗,回去给他操持家业去嘛。可是堂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直接说看不上海产海岛,让海王有家产没人继承就都捐出去做慈善。。” 这倒像是北冥璐鸢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有了几天的相处,阮绵儿知道北冥璐鸢是个怕麻烦的人。 海王虽然富得流油,可是家里也是乱的能够天天打架。 姨太太有无数个,儿子女儿私生子私生女也是一大堆…… 可以说是非常种马了。 * “璐鸢堂姐是溜去皇朝学院躲风头去的,她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大可放心。” 风染多解释了一句,怕她不了解情况,误会了。 “璐鸢是个好姑娘,” “就是懒了点。” 风染快人快语,话说出口,她又咯咯直笑:“没事没事,说的是实话。自家姐妹,她不会怪我的。” “你也是,什么都好,就是嘴巴毒了些。” 阮绵儿伸手点了点风染的额头,顺势抱住了她:“阿染,我最近好累啊。” 风染微微抿唇,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问道:“少主感情上遇到问题了?” “看出来了?” 阮绵儿知道风染的姻缘卦很准,但是从来不肯让她为自己算卦。 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敢算。 怕不尽如人意。 “嗯,是有一些不顺的痕迹,而且,您最近身边出现的人很多,有贵人也有小人,他们所以对您的生活轨迹影响很大。” 风染想着,忽然蹙眉。 “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说。” “您的生命线,前段时间发生了剧烈的波动。好像,被人逆天改命过。” “……” 风染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异色双眸染上了些许无辜:“若是说错了,少主你也不要太忧心,或许,是风染算错了。” “你没错。”阮绵儿心下有些烦躁,又抱紧了风染:“阿染,你算的太准了。” 风染幽幽的吸了一口气,可惜,过度窥探天意会透支生命呢。 “少主,你今年桃花运很旺盛,不过,物极必反,有时候也要小心,绯色伤人。” “你的意思是,我会被男人害?” “属下可没有说过这句话。” “可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风染:“那可能吧,我说的也可以是这个意思。 * 过了很久,在阮绵儿躺在床榻上准备午睡的时候。 风染又跑到她的床边,对她说:“少主,跟你一起上岛的男人晕倒了,正在到处请大夫呢,属下要不要匀几个医学高手过去给他?” “他怎么了?”刚睡下的阮绵儿又立刻坐了起来。 “晕船比较严重,而且高度发热……”风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看上去身体也受过内伤,亏损严重。” “把医术最好的人调给他,记得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他。” 风染点头:“嗯,好,属下知道了。这就去找最好的医师给他送过去。” “你等等。”阮绵儿叫住准备转身的风染,低声道:“别让他发现,我有插手。” “为什么?”风染觉得奇怪:“少主你想做好事不留名?” “不是,只是不想牵扯的那么深。” 风染果然是嘴比较毒,她低声喃喃了句:“他长得可好看了诶,留在身边也挺好的。” “长的好看,你也觉得?” “不不,我可不敢。”风染笑了:“那是主子你看上的公子哥,人家就是看看,哈哈。” 小半个时辰之后,风染又急匆匆的回来了。 阮绵儿看她慌乱的样子,问:“又怎么了?” 风染看着她,眼神微微镇定下来:“属下查到,主子您的师傅在七皇子手上。” 第52章 她怎么会讨厌我一辈子呢 姬夜容来到蓬莱镇,走过一条条石板路。 闻着海面吹来潮湿的海风。 他的脑中不断的回忆起。 阮绵儿跟她说过自己喜欢海岛。 她说。 喜欢夏天在海中潜伏,在海滩上捡螃蟹贝壳烤扇贝。 喜欢冬天在静水的湖泊,凿开冰冻的湖面抓冻鱼。 他记得她浅笑盈盈的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眼假寐时候的模样。 他记得她所有的爱好,知道她喜欢的水果,知道她讨厌的动物。 也知道她很乖巧,很温柔,整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 曾经。 因为心之所念是她。 所以他对她付出了所有的心力。 她闹着,他宠着。 他愿意让她踩着自己的底线去撒娇,去撒泼。 可是她始终懂事。 她不是愿意出风头的性格,日常中不给他造成一点点困扰。 关于他们的流言风语,他主动去传播,她也不会去辩解一句。 别人口里的她是什么样的,她不在乎。 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她主动屏蔽。 别人背后议论她,他要去辟谣,她要只是拉着他说清者自清,人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她说,只要不造谣到伤及名誉和家人,就任由别人去吧。 她永远安之若素,如池塘芙蕖,风起,妖娆无限。 风停,不留下一丝痕迹。 他拼了命想要抓住她,给他自己所有的温柔。 可是她给他的很多,却也很少。 她一点安全感都不给他。 她明明藏着那么深的身份,为什么不能告知他一二。 明明连阮樱都知晓,她却从不跟他透露一句。 是因为不信任他,还是因为只是和他玩玩? * 他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她跟他坦白。 她保留着秘密跟他谈情说爱。 他为了不失去所有的底牌,所以也对她留了一手。 他知晓自己的猜忌心重。 知道或许这只是自己多想。 可是环境逼得他几乎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三岁时,失宠的皇妃诱导他喝毒药。 他五岁时,差点被从小照顾的嬷嬷丢到水井里淹死。 七岁时,他偷听到了自己的母妃说自己另有所爱,跟父皇生下他只是为了拿他当做谋求富贵的踏板。 这么多年来,他信任的人,一个个都抛弃他。 他几乎无人可信。 所以他学会了玩弄权势,玩弄人心。 人前,甚至带上了一层温润的表皮。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阴暗。 他面对谁都能带着一层伪装。 哪怕对面站着他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仇人,他也能笑的温和优雅。 可是面对她不行。 他变得易燃易怒,不能正常的思考。。 一靠近她,他的心就跳动的快要失去节奏。 遇到她,他知道。 自己注定要栽了,不能抽离,这个人就是他缺失的肋骨。 面对她,他只是个普通到快要卑微到尘埃里的男人。 因为在乎,所以卑微。 因为卑微,所以内心的魔鬼才让他不能信任她。 怀疑她,越不敢质问她。 妄自猜测。 企图通过自己的方法了解她的全部。 * 跟他闹翻。 她连一丝周旋的余地都不给他。 甚至不跟他闹脾气,就直接决裂。 这几天,他一直在深思,在琢磨。 到底为何他们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是他辜负了她,还是她抛弃了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 明明是她说想要嫁给他。他才不顾一切的想办法搁置自己的计划。 他想摆脱凉家的束缚不是三天两天了。 想要皇位有三分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可有七分是因为凉家在后面执着他的软肋不停的推着他往前走。 凉家是庞然大物。 跟一整个根底深厚的家族比起来。 他任何私下的小行动都需要进行缜密的部署。 他想要摆脱凉家。 可与此同时。 正是因为凉家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母系家族,他才能坐稳皇子位。 这么多年。 他受到的监控,被寄予的厚望。 几乎是快要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追求她,是他做过的最任性最过火的事情。 凉家人不同意,他母妃不同意,他的心腹不同意。 可是他就是要她而已。 没人知道他顶着多大的压力,为她撑起一片天。 没有人知道他顶着多大的压力,为了她一个女人都不碰。 甚至在面对劲敌身陷浴火无法自拔之时,他割伤自己浸泡冷水也不愿意背叛她分毫。 他不想告诉她这些。 因为没有必要让她为了自己担忧过度。 没有必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承受过度的压力。 可是他错了吗。 为什么,这么做的后果,是她离他越来越远。 为什么,这么做的后果是,她越来越不相信他。 为什么,他想要留住她,却用错了办法。 * 她那么厌恶他的母妃。 可是她没有告诉过他一句。 到底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勉强她忍耐了那么多,恭维讨好他的母妃让她心力交瘁。 还是因为他想克服重重阻碍,让她先委屈一段时间日后再补偿她的想法出了错。 想让她先忍辱负重的应付母妃。 虽然知道她会受委屈。 但是他依旧觉得她为了他,还会如往常一样的隐忍。 可是他没有猜到,这件事情让她触底反弹。 她和他。 到底谁该为这末路穷途的深深纠葛负责。 明明知道她多么固执,明明知道她是真的想要和她撇清关系。 可是谁想要放手啊。 就算她是别人的女人他都不可能放手的。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他的。 姬夜容暗黑色的眸沉淀着深深的痛苦。 他一个人面朝着雪白的墙壁,很久很久,身子一动不动。 听见地牢里深深的镣铐上锁声音。 他这才收敛了神情,朝着原本他该称呼为岳父的男人走去。 * 上官倾。 此时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半垂着的手懒洋洋的搭在修长的腿上。 唇红如珠,肤白胜雪。 三十多岁的男人,依旧是风华正茂,妖孽至极的模样。 他双腿盘曲,唇红齿白,特别勾人的桃花眸此刻半眯不眯,带着一抹审视。 明明是阶下囚,但是这个男人的气场,几乎快要碾压的所有在暗牢中的人透不过气来。 在江湖上流传了二十多年的神话。 此刻安静的坐在眼前。 只不过,他没有任何打算开口的想法。 仿佛,眼前这些人没有让他动尊口的资格。 姬夜容走上前,暗眸沉沉:“上官前辈,也许我该唤你一声丞相大人,对吗?” 上官倾,便是龙霆帝国上一任鬼颜丞相。 十余年间,带着面具上朝。 听说除了帝君和受宠的几个皇妃,谁也没有见到过他的真面目。 姬夜容看着上官倾。 眼神复杂。 恨他,却又敬他。 恨他是因为,自家母亲凉婉心中深爱之人,正是上官倾。 而且,他曾经目睹,自家母亲偷情。 凉婉曾经从宫外收集了长得和上官倾有相似特征的人进宫。 他幼时不懂,为何自己母妃总是在不同的人身下奇怪的叫着,很快乐又很痛苦的样子。 那些人的面貌隐约有些相似,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直到多年之后他成年,意外收获了上官倾的画像,结合自家母妃在偷情时唤的名字。 他知晓了。 这人到底是谁。 可是那时,他却在和他恨了许多年的男人的女儿在一起了。 * 绵儿她,怎么偏生是上官倾的女儿。 她和上官倾,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看出有血缘关系。 绵儿跟她的娘长得比较像。 即使她和上官倾站在一起。 就算两人的样貌气质都是同样的出众。 他人只会觉得这是美人骨子里通有的灵韵。 除了那双同样勾人的桃花眸。 姬夜容从阮绵儿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上官倾遗传下来的痕迹。 这个男人狂傲霸气,绵儿温柔安静。 这个男人做事嚣张,绵儿高调稳重。 这个男人邪气房中,绵儿理性自制。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透过我,在看谁。”上官倾说话的语调懒洋洋的,却如同清瓷触地,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应该好好听。 “前辈,在乎的人是谁,我就在想谁。” 话有玄机,姬夜容优雅而笑,透过铁栏杆看上官倾。 一个站一个坐,站着人的影子投下幽影。 地牢的光线很暗,狭窄的环境显得阴森且安静。 说的话,在蜿蜒的地牢中传来低沉的回应。 上官倾眯着眼睛看姬夜容,原本随意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犀利。 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他低眸,冷笑:“我在乎的人,可看不上你这种背后伤人的货色。。” 啧。 饶是姬夜容,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刺的人,很疼。 这人若是别人也就罢了。 可偏偏是他在意之人的血肉至亲。 本来就血肉模糊的伤口,因为这句话变得更加的难于愈合,不过早已经习惯了疼痛的姬夜容,笑了。 “可是她会为了你,像我这种货色低头啊。只要她愿意低头,那,无论如何,抓你也是值得的。” “……抓了我之后,她低头了之后呢,你让她,讨厌你一辈子?” 上官倾也没有明示自己有没有猜到姬夜容说的人是谁。 可是他说话。 总是刚好卡在重点上。 刺的姬夜容脊背生寒。 “她怎么会讨厌我一辈子呢。”他低喃,忽然疯狂的笑了,眼神微微迷离:“她是我的妻子,注定要陪我一辈子的。” 第53章 她没有看错 “绵儿。” “我师傅呢?” 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婉转。 她看向他,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 “他在哪儿?” 看不见想要见到的人。 心情实在是不好。 姬夜容——她曾经的挚爱。 她现在完全放下他了吗? 并没有。 可惜爱恨交织,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以往,他从来不会对她使用手段。 可惜他现在一点点亲手捏碎她所有的爱慕和信任。 “把我的师傅放了吧,夜容,就当这是我求你的,即使分开,也别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好吗。” 姬夜容双手置于背后,一步步朝她走来。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保他不死。” 冗长的鹅软石小道,大雨过后嫩绿色还在生长的嫩芽。 落了一地。 凌乱的场景再加上令人莞尔的话。 阮绵儿笑了。 什么时候她深爱的人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跟我谈什么条件?” “不谈条件你会见我吗,阿绵,你特别执着,认定死理不会回头,我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才能堵住你的前路。” 那条让她彻底远离他的道路。 他不能让它打开。 他了解她,若不是以此作为威胁。 她甚至都不想见他。 太熟悉了解的人总是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服软,什么情况下会低头。 互相了解,却互相折磨。 她避而不答,只看着他,道。 “我的师傅是不是得罪过你,所以你要这么抓着他不放?” “没有。”他道。 她冷笑一声:“意思就是明明是你的错,却还要以此要挟我?” 姬夜容一步步的走近她,像往常一样想要抱抱她。 阮绵儿没有躲,姬夜容抱紧她,手穿过她柔顺的发丝,声音低沉。 “我什么时候让你不开心了嘛,你这么躲着我不见?抓他,是因为我别无他法,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们的事情和你抓我师傅不是一码事,别用这些接口来掩饰你的真实目的。” “我的真实目的就是你,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抓你师傅和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两者之间有关系了再来找我,你的师傅,我先帮你照顾着。” 淡淡的香味。 从他身上传来。 她抬眸,叫他的名字:“夜容。” “恩?” “我是不是比不上你心中的宏图霸业。” 他顿了下,“嗯。” “那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还要抓我的师傅做什么。” “因为我放不下你。” 好一个我放不下你。 她眯着眼,舔唇,笑着:“回到你身边的事情,我要考虑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别伤害我师傅,他是我很亲的人,” 姬夜容颤了下,声音低沉:“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人。” 未亡人两个字快到嘴边,阮绵儿伸手抱住姬夜容的手臂:“自然是求之不得人。” 知道她在说说谎。 知道她的眼底没有笑意。 知道她是敷衍。 但是姬夜容执着她嫩白细腻的手,在唇边轻吻:“绵儿,别再见顾暻了。不然,你的师傅,真的会死的。” * 阮绵儿神色憋屈的回到马车上。 姬夜容的话简直就是把她给逼到了绝境。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无所不能的师傅会马失前蹄,落入他人手中。 但是这是自己的师傅啊,她怎么可能不管他。 姬夜容……若是没有能力的人她当初不会看上他。 可他偏偏不仅手段多样,还真的能对敌人下狠手。 她在不得不担心,这人疯起来真的可能将她师傅碎尸万段。 风染给顾暻送大夫上门之后就立马赶回来了。 “主子,龙霆的小世子烧的特别严重,属下派人上门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一个貌美的姑娘在照顾他了。” 阮绵儿闭着眼靠在窗边,想了下说:“哪个姑娘?” “看上去也是个精通医术的。”风染抿唇,试探的问:“要不属下再去查查?” “不用了。” 关上了马车车窗,阮绵儿单手撑在眉骨处,闭着眼平复情绪。。 “让她照顾吧。以后,有一段时间,也不能见他了。” “啊。”风染慢慢转头,看向她。 神情有些困惑且为难。 而后又张了张嘴。 “其实,那位小世子好像还挺想见您的,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在呼唤你的名字。 属下偷偷的看了几眼那个照顾小世子的姑娘,她听见小世子叫您的名字的时候脸色都快绿了。 不仅如此,她看见我眼神也不太友好。 属下觉得,也许,她对小世子也有些想法吧。” 阮绵儿感觉冷风吹的她的头呼呼作痛。 她现在实在是消化不了。 这一段话。 有人对她刚染指过的男人感兴趣。 她冷着脸,起身,想要下马车,思考了会儿,又坐下了。 “他现在在哪,让车夫过去。” * 等到马夫真的驾车到顾暻居住的客栈后门。 阮绵儿又不下马车了。 靠近花街柳巷的客栈环境很乱。 拐弯角,有几个头发蓬乱,一身污迹,身体痉挛的乞丐正在啃沾着污渍的馒头。 花街里,穿做暴露的女子们捏着丝绢正在招揽客人。 街头最里面有一家炖药的小药铺,门外等药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阮绵儿拉起帘子看了几眼守在客栈外面的几个男人,对马车夫说:“走了。” “您不下车看看小世子吗?”风染问。 不是阮绵儿不想下马车。 而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下车了。 就绝对不好收场了。 上面躺着的男人或许会成为她心头另外一颗朱砂痣。 她要遭遇的,势必又是另外一场伤筋动骨的爱情。 若是她没有后顾之忧了,她大可全心投入。 可是现在不行。 她在蓬莱镇上——这个和她生长地盘一海之隔的地盘。 这里的原住民搬走了半数,只留下一些混迹生活,无所谓生死的人留着。 她的师傅,现在遭遇危险。 前世,姬夜容都不给她留活路,现在又怎么可能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呢。 * 阮绵儿骨子里是信守诺言的人。 这是自小的修养和性情。 所以她才会低调,谦恭。 姬夜容说凉家和皇族给了他压力和枷锁。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任何表面看起来的光鲜亮丽,身后都堆砌着无数的期望和自律。 况且。 谁会轻易抛弃生她养她的故乡,谁会放弃对自己比父亲还亲的师傅。 反正,她是不会的。 “我会和夜容再试试。”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轻咳了声,觉得有些嘲讽:“最后一次。” “龙霆七皇子身上有股子狠劲。”风染若有所思:“主子你还是留个心眼。” “龙霆的几个皇子身上谁没有狠劲?”阮绵儿无语道:“姓姬的都长着一颗黑的心,对自家人下手都毫不留情,更何况是外人。” “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成王败寇,这年头,好人活的可不长远。” 风染觉得姬夜容也行,只是,她现在也算不出主子和他的姻缘。 原本还能算出并非绝顶良缘。 可自从前段时间开始。 主子的姻缘线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 算不出分毫。 “您多试试,天下何处无芳草。七皇子若是您不喜欢,咋再试试别人,总归这千年前,天下我们上官家也占了三分之一的。” 风染的爹是北冥家的子嗣,她的娘是上官家的家生子。 一代代传承下来,风家从来没有背叛过上官家。 风家是上官家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风染颜好貌美像是温文尔雅的贵族名媛,可是她骨子里还是有些大女人主义。 传统,且有些封建。 * 阮绵儿刚想答应一声好。 客栈二楼的窗户忽然被人打开。 她听见有娇柔的女子甜甜的唤了一声:“阿暻。” 阮绵儿抿唇,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可是那里早就拉下来了窗帘。 风染瞥见她的动作,静悄悄的把帘子拉上去一个角。 客栈二楼,男人眉眼修长微挑,原本应该风流邪气,可是偏生他此刻眼神迷离,唇色绯红。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柔弱的少女。 少女的相貌顶多在中上,但却有一股子特别的风韵。 柳叶眉,杏仁眼,鼻梁端正,粉唇水嫩。 五官组合起来,又一种似曾相识的精致秀美。 那少女手中拿着一杯酒,远远的捏着,不让他喝。 风染恨自己手贱,低喃了声:“主子,或许是误会。” 她没有看错。 顾暻怀里的的确是别的女人。 远远的打量着对面二楼的两人,阮绵儿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不适合再动情。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信不过的。 “我觉得,不是误会也挺好。他还小,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很重要。” 阮绵儿捏着小巧的水银镜,看了看镜中眸色冷淡的自己。 “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风染凝视了她一眼,确定她说的不是假话,才蹲下身子,靠近她,道。 “至少,龙霆七皇子跟主子你在一起的时候,他身边从来没有别的女人近身。” “没有吗。”她自嘲,不是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阮樱吗。 而顾暻身边,算上这个,已经是她看见的第二例主动投怀送抱了。 第54章 心中的稀世珍宝 顾暻看着眼前的少女。 手轻轻的挑起她的发梢,唇间含笑:“你唤我什么。” 他看着她。 像是分不清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有些悸动的感觉从灵魂深处蔓延。 “阿暻?”少女娇俏的眨眼,一只手试探的挽上了他的手臂:“你忘记我了嘛,我是阿绵啊。” “阿绵。”顾暻低喃了一句,绯色的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过,湿润的气流染湿了女子的肌肤:“我的阿绵?” 他的语气极其的温柔且缓和。 贴着她脸颊的唇,微微勾起。 幽褐色的眸终于溢满了点点星辰之色。 扶着她的力道,轻柔且适当。 像是眼前的人就是他心中的稀世珍宝。 * 少女手上戴着彩色的铃铛,里面黑色的蛊虫正在慌忙的爬动。 苗族有一个毒蛊。 将蜘蛛、蝎子、蟾蜍、毒蛇、蜈蚣等毒虫放在一个容器中,密封十天。 开封后存活下来的那只就是最毒的,它也就是蛊的首选,然后经过饲养最终就是蛊。 把它的粪便放在别人家的水井或粮食里吃了的人肚子里就会长虫,慢慢身体虚弱而死。 本来她是准备对顾暻用这种蛊虫。 上面的人也是这么吩咐的。 可惜,她还是看不得顾暻就这么死去。 所以她想让他活下来。 她的手慢慢的攀附上他的肩膀。 看见他眼神越来越迷离。 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摄魂术加换情蛊,她就知道武功亏损的顾暻是逃脱不了的。 以后,他的心里就不会有什么阮绵儿。 在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唤做阿绵。 嫉妒,她嫉妒阮绵儿。 所以,她喜欢的东西都要夺过来。 * 手指在他白皙俊美的脸颊上游离。 她目光带着垂涎。 压抑着对这个男人势在必得的情绪。 她轻声在他耳边道。 “对,我是你的阿绵,只是一个人的。阿暻,带我回帝都好不好,这海岛上的食物我吃不惯……这里人的人,也都很坏。” “好。” 顾暻慢慢的抱她入怀,手轻轻的拍她的脊背,哄她:“阿绵乖,我会带你回去,你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女子学着阮绵儿说话的语气,娇嗔发嗲:“明天就走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害怕。” “明天?” 他迟疑了片刻,心中空空的,像是忘记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可是一时半会儿,他想不起任何能够让他停留在此地的原因。 越深想,脑子刺痛感就越深。 只有爱她却求而不得情绪深深的停留在脑海里。 好像除了爱她,任何其他的事情都不被允许存在。 好像为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他可以放弃任何的原则,也可以为了她,点头同意任何事。 或许太害怕失去,他不想做任何让她失望的事情。 可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轻易这么离开。 看着眼前的“阿绵”,他低声问:“原因呢,你在害怕什么。” 女子脸色微微一僵。 原因自然是害怕被人戳破。 在蛊虫彻底让他丧失理智,在他成为她的傀儡之前。 她不能让他接触任何能让他想起往事的人物。 于是,她娇嗔着问:“我就是想离开,暻郎,你陪陪我嘛。” 阮绵儿从来没有如此亲密深情的唤过顾暻暻郎,所以第一次听闻这个称呼。 男人手执着她的脸,脸色越来越幽暗。 她吓了一大跳,看着他附身,脸庞越来越近。 他的唇,轻轻的在她脸颊上碰了一下。 “陪陪你?那你先陪陪我啊,阿绵,你今天怎么这么娇啊。” 凉凉的,带着湿润的感觉。 心底,忽然像是闪电劈中。 酥酥麻麻的疼。 这个狂傲不羁的少年郎,怎么会又这般深情又听话的一面? 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让她多么羡慕那个叫做阮绵儿的少女。 她实在是不懂,这般邪气又傲气的少年,为什么会对一个少女如此卑躬屈膝。 现在只是下蛊让他把部分感情转移他就能对她如此珍之若宝。 要是她得了他所有的心之后呢。 要是全部的感情都转移到她身上之后呢。 她想做他的蓝颜知己。 也想做他的掌上明珠。 哪怕这是别人的夫君和未婚夫,她也要抢过来。 她想做顾暻一个人的小公主。 只要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 也不会再想起来阮绵儿。 她就能成功。 * 心中有了妄想。 下一刻,她小心的抓住了他腰间的衣袖。 少年身上雪松味的浴膏特别好闻,她凑过去小猫儿似的吸了一口气。 “阿璟,我好困哦,你陪我小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紧张的看着他,心里掠过无数种可能。 她不知道以阮绵儿的名义提出这个建议,他会不会拒绝。 如果拒绝了,她该怎么办引诱他和她发生鱼水之欢。 短短片刻的时间,她脑中已经考虑了非常多。 毕竟,他那么疼她。 会答应的吧。 而且……阮绵儿应该也色诱过他吧。 不然怎么可能让一个正值年少的少年郎食髓知味,非她不可。 “阿绵……”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轻声道:“你忘记了嘛,你有了我的孩子,不能行房。” 女子一惊,眼睛都快瞪圆了,压抑不住的愤怒几乎要涌上脑海。 阮绵儿竟然有顾暻的孩子了。 怎么可以。 猜测他们不知廉耻苟合在一起。 和验证他们真的有过鱼水之欢是两码事。 心中怒火滔天。 可是她不能发脾气,忍了半天,她把气憋回去。 隐忍的咬唇半饷,试探的问道:“阿暻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有啊。” “你有,前段日子你还喝了很久的保胎药,你忘记了?” 无论她怎么试探,顾暻都认准了她是怀孕了。 所以,他只肯在她床头,看着她入睡。 却怎么也不肯上床榻陪她片刻。 女子捏着被子,闭眼假寐,心中却气的睡不着。 * 阮绵儿一路上心神难宁。 一闭上眼,就是顾暻抱着少女的侧脸。 无法质问事情的真相。 不知是害怕承受真相。 还是想给自己欺骗和说服自己相信顾暻的时间。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是她看见的,难道还会假吗? 顾暻给她的承诺,也会因为得到了就不珍惜而弃之如敝履? “少主,来喝杯清茶。您和七皇子晚上还有约,可别忘记。” 风染端着一壶清茶,慢慢的蹲下,摆好茶具。 少女的动作慢条斯理的,也没有什么烦心事。 所以一举一动都带着诗情画意。 原本微微起伏的心,也因为看见和谐的画面松缓了下来。 “晚上的约先推了吧。” 侧躺着,她执起一个陶瓷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不知道是清火气的茶本来就苦涩,还是她的心里有苦味。 这茶一入喉咙,竟然比往日好涩上许多。 “七皇子的约可不好推,他一早就派人送了主子你喜欢的糕点上门,前脚你刚回府,后脚他就下了帖子,定了酒楼。而且……倾师傅在他的掌控之中,蓬莱岛如今也是只能出不能进,主子你费力寻找的解救之法,定然只能在七皇子身上。” 风染的意思很明显,解铃还须系铃人。 祸起萧墙,定有缘由。 “我若是答应嫁他,他是不是能够放了师傅。”阮绵儿看着风染:“若是能,那我嫁。” 前世,姬夜容没有动过蓬莱岛。 虽然散播消息让江湖人士都来对付蓬莱阁。 但是还没有做到这么决绝的地步。 若说这其中有变数导致了他提前对蓬莱阁下手。 那这个变数只可能是她。 因为她提前和他决裂,所以他竟然有办法撼动蓬莱阁这个庞然大物。 前世的姬夜容到底还是念在她的面子上,她死之前,都没有动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唔。”风染没想到上官倾竟然能让阮绵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她的主子从来不是宅心仁厚的乖女孩。 也不是绝对的善者。 虽有仁心,却也从来不为芸芸众生委屈自己。 能够用婚约会代价救人这恐怕是头一次,也是今生唯一的一次。 “若是让主子你牺牲至此,那就是属下的无能了。倾师傅的地址,属下牺牲十年寿命便可查到,若是您急着救他,属下可以……” “不可能。”还没等风染说完话,阮绵儿就打断了她的话:“阿染!你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也有其他办法,主子你把倾师傅没收的心腹收服回来,他们定然能救出他。”风染笑着:“主子你可以试试。” “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蓬莱岛。他们因为您的原因一直被囚禁在蓬莱暗牢,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岛了。” 阮绵儿眸色一暗:“都是我连累了他们。” 若不是她执意要嫁给姬夜容。 师傅也不会生气要收回给她培养的心腹。 也不会连累这些不能阻拦她让她走了歪路的心腹受罚。 “现在登岛,只有七分把握,你要与我一去去冒险吗?” 风染笑意盈盈:“主子在哪儿,风染就在哪儿。有危险,我可以为你挡着。风染存在的使命就是保护您。” 第55章 你听得懂人话吗? 蓬莱岛上迷雾重重。 可是几个杀阵依旧可以让越过的飞鸟灭绝。 可以让擅自闯入的人因为误闯随时失去性命。 她登录岛上的时候天黑沉沉的,已经是半夜。 烛火等被点燃,火把被叶炫清和风染捏在手中,照亮了了一小片天空。 海岛一圈被洒了白色的粉末。 登上海岛边缘的动物都因为误食有毒的粉末所以失去了性命。 因为死亡时间久远,已经散发出了真正恶臭味。 * 阮绵儿带着叶炫清和风染熟门熟路的登岛。 还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 就发现了一幕吓人的情景。 岛屿上的椰树边上躺着数十具尸体。 他们的死态极度惨烈。 有些眼睛都还没有闭上,就已经被锋利的箭刺穿身体。 还有些,身首异处。 扫了几眼,心里轻声数了一下人数,阮绵儿低头对风染说了一句:“阿染,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风染异色双眸扫了一眼现场,看着阴森的场景,掏出了挂在腰带上的龟骨。 双指搭在龟骨的边缘,她抿唇,态度严肃。 良久,道:“没有,亡魂已经超生。” 此地应该是不久前就经历了一场恶战。 只不过,地上血迹已经干涸。 细碎的沙子凝成了暗红色的血块状。 阮绵儿蹲下,屏住呼吸,翻动着尸体,观察了一下他们身上被锐剑割伤的痕迹。 她发现被死亡的人胳膊上都刻着一朵诡异的白色莲花。 像是江湖组织代表身份的某种神秘的图腾。 被杀的人不是蓬莱岛中人。 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手臂上都有一朵白色的莲花,应该是身份的象征,给我一张纸,我想把这图案先画下来。” 风染蹲下身子,给阮绵儿递了一块丝帕。 “主子你擦擦手上的污血,我来画吧。” 叶炫清有些晕血,他四周张望了几眼,就有些害怕的去扯阮绵儿的袖子。 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他拉着她往岛内走去。 “别盯着看了,晚上会做恶梦的。” 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是眼前这幅画面。 就是这些人死不瞑目的惨状。 一个平凡人终其一生或许都不会见识到的场景。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够直视这幅惨状。 并且还能面不改色的蹲下身子查看他们的来历和他们身上的伤痕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她。 最起码,遇见这种事情。 他内心的厌恶和排斥,他自己短期也无法克服。 但是这不影响他心悦她,想要保护她。 * “我来给你擦。” 叶炫清从阮绵儿手里接过丝帕,看她愣神在思考事情,耐心的执着她的手掌,轻轻的把柔软的手帕从她的手腕擦拭到指尖。 每一寸手骨都不放过。 她的手纤长细腻,跟他的手比起来,却小了很多。 他紫眸没有多余的情绪。 眼前专注的只有这一件事情。 感觉到手指冰凉,阮绵儿才回神。 当发现自己的手被叶炫清握着的时候,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抽回手。 下一刻,手腕被人大力的握紧。 抬眸,她对上了叶炫清不赞同的眼神。 这人不正经惯了,显少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和眼神看着她 于是,她顺口问了一句。 “手这么冰,你是不是心里还很害怕呀。抱歉炫清,我差点忘记你晕血了,要不找个地方你先休息休息?” 叶炫清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别有深意。 “你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晕血的症状我会努力克服的。总不能遇见什么事情都躲在你身后。” 他总要学着能在她遇见危险的时候保护她,而不是被她保护。 才有资格站在她身旁。 阮绵儿似笑非笑的勾唇:“随你吧。” * 风染站在两个人身后十分八卦的看着他们两。 这叶炫清看她们家少主的眼神可真不是一般人看朋友的眼神。 既矛盾又复杂,既想占有又小心翼翼的掩饰。 只有他们家主子这种对感情有些大条的人,才能选择性忽略吧。 她要不要提点一下主子啊。 直到手边的木材快被燃尽,叶炫清主动走远去远方砍树准备当新的火把,风染才走到阮绵儿的身边。 “主子,叶公子就是北川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继承人?”风染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话题入手。 阮绵儿点头:“是他。” 风染笑:“属下怎么记得,北川的王者好像特别希望您能做他的儿媳妇呀?” 阮绵儿否认:“胡说,叶阿姨叶叔明明想让我给他们做干女儿,你听谁说的他们想让我做他们的儿媳妇?以讹传讹的事情别信。” 瞧瞧,这还真的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呢。 “您觉得叶公子这人如何。” “他挺好的,怎么,你对他有想法?”阮绵儿悄悄地拉着阮绵儿进一步说话:“要不,我给你套套口风?” “你怎么不给自己套套口风呢?”风染低喃:“叶公子对你这么好,属下看他可能对你呢……” 阮绵儿轻笑,手掌搭在了风染的肩膀上,低声道:“我曾经也这么想,但是我问过他,他说,他如果看上我,他就是千年乌龟王八蛋。” 风染:那说不定这人还真乐意当王八呢。 * “啊!” 叶炫清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阮绵儿被一惊一乍的人吸引,转头望了过去。 当发现黑夜中泛着幽光的眼睛,倒吸了一口气。 “雾草。”她骂道。 远方有一群眼睛发亮的野狼正在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手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阮绵儿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手腕内侧的金色莲花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自己身上传来的异变。 远方的狼群看见那图案,仰头朝天忽然“嗷呜”了一声。 阮绵儿咬唇,慢慢的后退了一步:“阿染,我怎么感觉它想吃我们?” 风染左手拿着刀,看着不断后退的人儿,忍不住念叨:“主子,我们上官家的老祖宗可是驯兽高手呢,您别虚啊。” “不虚就要给野狼当食物了,我数一二三,我们爬到椰子树上去,如何?” 阮绵儿确定对面的叶炫清已经顺利的爬上树,对着风染提议道。 风染显然是不想爬的,但是也别无他法。 所以他随着阮绵儿开始爬树。 没想到变异狼王一看见阮绵儿开始爬树,就激动的开始站在她爬的树上开始狼嚎。‘ 我靠,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群凶兽是看上她了不成。 对上野狼深绿色的眸子,它好像感应到了她的注视,人性化的嗷了一声。 “??” “主子,您有没有发现这狼似乎通人性。” 风染发现了不对劲,她异色双眸深深的看着狼群,抬手,她念咒语。 念了一阵子,发现毫无用处。 “奇怪。”风染低喃,对着阮绵儿说:“主子,属下的咒语对一般的动物都有催眠的效果,可是对着这群生物竟然毫无用处。” “我在这住了十多年都没有遇见过狼这种生物,他们到底是谁带到岛上来的?” 阮绵儿不解。 蓬莱阁是海岛。 岛屿上多半都是海域特有的动物或者热带生物。 像是狼这种内陆动物,她从来没有在岛上见过。 狼王仿佛能听懂阮绵儿说的话,它还是在下面原地打转。 半饷,它用爪子在沙地上画了金色的莲花。 阮绵儿一看,心底一惊。 她立马掀开手腕。 手腕上忽然浮现了几个金色字体,很小很小。 欲念成火,不死不休。 不死之鸟,三生三灭。 采阳补阴,神体再铸。 神兽仙丹,心诚则灵。 瞬间想通了这是家族遗传的秘密。 阮绵儿忽然低头,问领头的那只狼王:“你听得懂人话吗?” 跟她差不多高度的风染此刻抱着树干,十分错愕的看着她:“主子,狼再通人性也不会说话呀。” 远处的叶炫清此刻也是轻喊了一声:“狼要是能说话,母猪也能上树。” “能嘛?”阮绵儿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狼王露出了锐利的白牙,朝着阮绵儿露出健硕的身子,轻轻的嗷了一声。 “你看,它说能。” 风染:“……”为什么她没有听见。 叶炫清:“……”糟糕,心上人被吓傻了怎么办。 阮绵儿眯着眼看了那只狼半饷,在风染的惊呼声中跳下树。 看她下来,狼王快速的匍匐在她脚上,比正常狼的体重大上两倍的身体很快的就托起她。 “乖。”阮绵儿摸了摸它的头:“小绿,带我去找还在海岛上的人。” 可能是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狼王又嗷呜了一声。 “别鬼哭狼嚎了,快去!” 狼王对着跟着自己的一群狼轻轻狼嚎了一声,快去的带着阮绵儿离去。 “我,我的天……”风染大喊:“主子,你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你跳下来。”阮绵儿回眸,声音带着风,不一会儿,她已经被狼王托着跃出了很远的距离。 “我不敢啊。”风染显然是认出了这群变异狼不是一般的品种。 “哈哈哈哈那你就在树上呆着吧,等我先去转一圈再回来接你?” 第56章 前世疑云,顾暻之死 变异狼王带着阮绵儿穿过层层迷雾,最后停留在了断魂崖。 断魂崖边,诡异的开着大片鲜红的曼珠沙华。 妖娆的火红色花朵映衬着大片乌云蔽日的天空。 阮绵儿感到一股刺痛感,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从皮肤剥落。 她忍住痛感,低眸看去。 却看见手腕内侧的图腾变得鲜活。 一朵金色的莲花慢慢的飘到空中,变幻为实体。 金色的光一瞬间包裹了整片天地。 阮绵儿忍不住闭上眼。 却听到耳边有人轻声喊她的名字。 轻微的声音近似于低喃。 虚弱,却带着深深的思念。 “阿绵,阿绵……” 那声音低沉,低哑的像是被人摁住了喉咙。 可是轻微的呼唤声却始终没有停歇。 是顾暻。 是顾暻的声音。 “咳……咳咳。” 耳边传来水流声和男子被水淹没喉腔的呓语声。 兵戈划破水面。 踏破水池的声音连带着水流发出刷刷刷的冲洗声。 顾暻的声音逐渐变得虚弱。 锐器割破皮肤的声音无限被被放大,被传到耳里。 “顾暻,去死吧。”狠厉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熟悉的蒙哼声。 听到顾暻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还有杀人者恐怖的哈哈大笑声。 阮绵儿感觉一阵鸡皮疙瘩都蔓延全身。 不可思议的想法让她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顾暻前世,是被虐杀的。 泪水瞬间从眼角滑落。 模糊视线的那一刻,她看见了眼前出现了新的幻境。 * 幻境里出现的,是正襟危坐的顾暻。 少年眉目如画。 只是他表情冷漠,操持着武器,坐在野外帐篷边上。 眼前是木头烤火散发出的幽蓝色火星。 身后是狼狈却气势凌然的麒麟军。 此刻的顾暻被人逼入了绝境。 他素来爱干净,此刻衣物上却染着点点血迹。 夜色凄冷。 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迹。 他手下的几名大将,傅绅,姜濯,濯时整齐的坐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三人身上都带着伤,其中最严重的是濯时。 濯时的手臂被人砍断,此刻尚存的一只手臂还固执的压着羊皮地图,他低声道:“主子,我们已经断粮,若三日之内无法突破重围,恐怕……会陷入绝境。” 姜濯抿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主子,麒麟军的精英部队,是否还能援助?信号弹,是否还能发射。” 原本表情毫无波动的顾暻这时才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子。 望着漆黑的夜空,他眼角的朱砂痣烨烨生辉,他邪笑着舔唇,眼神带着落寞。 “我把他们留给阿绵了,就算放了信号弹,他们也无法援助。” 因为下了死命令。 除了他亲自出现,否则他留给阿绵的人不会离开她身边一步。 多好啊,好在他为了留了后盾。 不然。 若是他不在了。 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主子你真是太糊涂了。”说话的人是傅绅,他低声道:“您信任太子殿下,却被他反咬一口。爱慕阮小姐,她却帮助七皇子背叛你。” * 阮绵儿忍不住超前迈了一步,轻喊了一声:“顾暻,我没有。” 没有任何的反应。 幻境中的人听不见她说的话。 只是里面的男人却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说:“她不会的。” 傅绅和姜濯对视一眼,眼底有无奈,他们问:“何以见得?” 顾暻看向他们,一手托腮,右脚踩着长长的箭弩,他道:“她迟早会发现姬夜容对她心思不纯,原本我想等他们分开再追求她,只是她那么恨我,怎么会给我接近她的机会。现在她还怀了他的孩子……稚子无辜……或许,该成全她的人是我。她既然恨我,又怎么愿意想起我,更何来迫害我之说?姬夜容的障眼法而已,我怎么会相信呢。他故意让我知道这个消息,只不过是炫耀而已,但是我又有什么值得他示威。连阿绵喜欢的都是他……” 说着这话。 但是顾暻落寞的看着星空。 阮绵儿第一次看到顾暻出现如此复杂痛苦的表情。 她几乎能够近距离的透过他此时的面部表情。 猜出他内心的煎熬和痛苦。 不甘心的情绪被他表达的让人心痛。 她看着他眼底的点点星辰之光全部熄灭。 他说。 “若是我死了,把我的骨灰埋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悄悄的,别让她知道。若是她知晓了,说不定会觉得我恶心,觉得我玷污了她的安宁。” * 幻境又是一变。 外山。 桃花林。 新起坟墓,动土埋下了一具新尸。 顾暻被几位皇子联手迫害,骨灰埋在阮绵儿最喜欢的一片桃花林。 看着熟悉的桃花林,阮绵儿捂嘴吸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心忽然痛的有些呼吸不过来。 心中空空的。 像是生生的承受被人抽筋挖骨的疼痛。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 自己对顾暻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对姬夜容的呢。 她怎么没有发现。 自从麻痹自己企图将顾暻圈养的时候。 她已经对顾暻起了占有的心思呢。 前世到底谁。 想要让顾暻死,又是谁动手要了顾暻的命。 为什么幻境中追逐顾暻的人一批又一批。 无边的恨意。 才她的心中蔓延。 隔着幻境,她伸手企图去触摸新坟上的酒杯。 “顾暻,前辈子你死都想着要成全我,这辈子,我却不准备放过你了。” 她蹲着,抱着双膝,笑容明媚。 “所以,你最好能解释,那个被你抱着的女人到底是谁。” * 风染再次见到阮绵儿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动手解除了蓬莱岛的封印。 她惊讶的快要停止呼吸:“主子,岛上封印不可以碰,那是禁忌,一旦动了封印,阵法全乱,会伤到岛上百年基业。您对倾师傅发过毒誓的,若是动了禁忌会不得好死。您……上官家的毒誓十有八九都是应验的,您……” 阮绵儿冷笑:“对啊,我记得。发过毒誓若是破坏了封印就失去少主之位,可是我现在不早就失去资格了?” 风染着急的说:“不只是这条,破坏阵法会被长老们追杀的,这是族规。您要不赶快趁着他们发现之前想想办法把封印上回去吧。” “他们现如今不知道是死是活,若是有命,他们尽管来找我便是。”阮绵儿拉着风染往里走:“快,别耽误时间,找人。” 风染愣了一下,指了指晕血倒了的叶炫清:“那叶公子怎么办。” 阮绵儿看了一眼叶炫清,记得他晕血,摇了摇头:“你照顾她,我去找人。” 风染点头:“好,那主子你注意安全。” * 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则轰动九州的大事。 三天前,名震江湖的蓬莱岛忽起大火。 大火殃及整片海域,几乎所有木质的建筑物都毁于一旦。 而蓬莱岛上的所有长老和原住民全都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们是被火烧死了,也有人说是蓬莱岛被仇人迫害了。 还有人说蓬莱人士作恶多端遭天谴了。 因为事发当日,有很多人看到东海蓬莱方向出现了金色的极光。 天现异像,连朝廷的人都被惊动。 龙霆帝君姬盛最是相信神魔之论,龙霆整个国家供养着无数的高僧和道士。 因为金色彩光,姬盛认为这是佛珠显灵,是大吉之召。 所以准备大宴群臣,并且广修佛塔,表现自己对佛祖的信仰。 不仅如此,他还相信吉瑞之招,预示着朝廷也可以大规模的操办喜事。 所以他准备提自己的儿子女儿,包括皇族子弟举办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宴会在半月之后召开。 而苦苦寻找阮绵儿的姬夜容。 自从谈判那日以后就失去了阮绵儿的消息。 他看着地牢里的上官倾,打不得虐不得也杀不得,只能囚禁着带回龙霆。 刚回龙霆,他就被凉家和婉贵妃胁迫着去参加宴会。 * 而此时的阮绵儿安顿好蓬莱岛上受伤的众人。 就和风染回到了阮家。 回家沐浴换洗了衣物刚准备出门,阮绵儿就被阮北野给抓了个正着。 某个爱妹心切的男人从别人嘴里得知自家妹妹因为有要事和顾暻连夜出学院。 并且夜不归宿,担心的脸色都不好了。 他把门一关,上下打量着妹妹,像是要把她从头到尾观察的透透彻彻:“这几天去哪了?” “哥哥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好吗,我现在还有急事要出门一趟。” “急事?什么急事?”阮北野蹙眉,伸手拦住往门外走的阮绵儿、 “去找顾暻。”阮绵儿眨眨眼,又道:“去跟他告白。” 阮北野猛地一愣,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猛地往外走,喝了一大杯凉水,把杯子往桌案上一放。 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说什么?你跟谁告白?” “跟顾暻?”阮绵儿看见长得笔直堵门的男人:“哥,你快让让,迟了我家男人就要变成别人家的夫君了。” 阮北野又无奈又心疼妹妹,他咬咬牙,道:“哥哥知道顾暻生的好看,但是他的脾气真的差极了,又是个不近女色的主,你要是追求他,有的是苦头吃。” “他敢!”阮绵儿笑:“哥,你先让开,我先去教训一下你妹夫。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揉揉抱抱,气死我了。” 第57章 他不见客 阮北野看着急的不得了的妹妹,忍不住也跟着她上了马车。 一上车就盯着她看,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可发现她急不可耐的表情时。 忍不住吃醋。 他一手托腮,一边沉思。 这一刻,竟然觉得有些不太了解这个嫡亲的妹妹。 这个从小被他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 此时已经变成了他也捉摸不透的大姑娘。 这是一种好的变化。 但是同时,也是一种让兄长感到担心的状态。 阮北野性格比较直接,他看着她,问。。 “乖宝贝,你是不是中邪了,前脚刚从情坑里跳出来,现在又急急忙忙的跳下另外一个。哥哥还以为你是痴情种子,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元气,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你这么喜欢顾暻他知道吗?你确定自己不是一厢情愿?” “知道啊。” 阮绵儿随口回答了一句。 可事实是。 顾暻当然不知道她如今对他的情感已经超越了姬夜容。 甚至于,她决定开始尝试着去悦纳他。 不仅仅是以权色交易,不仅仅是以羞辱他的方式。 不用喜怒无常的变化来一次次去伤害他的心。 一想到顾暻前世惨死的真相。 阮绵儿心里就怒不可遏。 她竟然有一种自己欺负顾暻可以,但是别人谁碰顾暻一根手指她都可以跟他拼命的想法。 顾暻在自己身陷绝境的时候都不忘记派人去保护她。 虽然最后她还是死在了阮樱的手中。 但是这份情,她愿意接受。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被人误伤的绝境。 也不会让顾暻孤立无援,被人暗杀于寒潭。 前世的他们可真是有缘无分。 一个执着于他人,却痴情错误,最终死在情敌手中。 另一个使命在身,却错信良君,没有一个好下场。 * 此次他陪着她去蓬莱岛。 她没有跟他说过一句好话,还跟他暗暗置气。 不仅如此,她甚至跟姬夜容私下碰面。 他多半是因为以为她和姬夜容旧情复燃,所以才匆匆的离开了蓬莱岛。 等到她回头去找他的时候,他早就没有踪影了。 师傅受困,她心中煎熬,却知道自己不能因为这事就向姬夜容屈服。 姬夜容知道她在意师傅,若是真的这么快动手害了她,必定会让他们的关系就此断绝。 以她这些年对姬夜容的了解,他只会把人带回龙霆,好生看管。 只有师傅来了龙霆,她才有机会救他。 上官家的高手,有很大一部分都布局在龙霆皇朝,她已经吩咐下去,全面监视姬夜容。 只要他有任何的异动,她都能收到消息。 原本她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和姬夜容表明立场站在对立的格局上。 但是因为顾暻。 她想得到他。 想占有他。 不想他今生再次和她阴阳两隔,走在她的前面。 * 因为体内凰族血脉苏醒,她见到了前世的些许片段。 也明白了顾暻现在身边潜伏着危险。 有人对顾暻的心腹姜濯出手了,龙霆的几位皇子又对顾暻恨之入骨。 更令人担忧的是,前世就是因为顾暻现在的合作伙伴龙霆太子在最后背地里捅了顾暻一刀。 才导致了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如今,顾暻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武功又陪着她离开了龙霆几日。 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必然又是一场阴谋算计。 阮北野好奇,他拉下马车的帘幕,。 吩咐了在门外驾车的风染一声:“看好外面,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风染点头:“属下明白。” 阮北野随手布下阵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靠近阮绵儿,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小脸凉凉的,衣服也很整齐,你昨夜是不是醒夜了。” 阮绵儿点点头:“急着回来见顾暻。” 阮北野一噎,暗暗骂了一声小没良心的,他听说妹妹连夜离开皇家学院,急的差点大闹皇家学院了。 自家亲娘风里来雨里去从来都是行踪不定。 这个妹妹他从小捧在手心,却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 可以说,阮北野这辈子最爱的几个女人,相处的时间却很少…… 没想到,原本乖巧可人的妹妹接二连三的被臭男人迷了眼。 担心他们比担心他这个兄长还要多。 思念他们比思念他这个兄长还要浓。 可偏偏他又理解这个滋味。 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阮北野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让我看好栖月,我照做了,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我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那是你们男人的眼睛都被美女的美貌给迷住了,发现不了她们的蛇蝎心肠。栖月十有八九已经背叛娘亲……你可别因为她做了娘亲十多年的养女就对她心怀不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对她好着呢,好吃好喝的照顾着,把她当做菩萨养。” 阮北野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你这小丫头,你只是怀疑她,又没有确定她做了不好的事情。我还能虐待她不给她饭吃不成。别的不说,就凭娘亲对她的好,你和我能否认她的身份吗?娘亲回来若是发现你和我练手欺负她的干女儿,倒是不会教训你,但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不就要被人责骂了吗。” * 不知道为何。 阮绵儿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嫉妒栖月能陪伴在自己哥哥的身边多年。 自己却从小被娘亲送到蓬莱岛去学艺。 虽然说岛上的人都对她很好,虽然师傅将她捧在手心,但是她嫡亲的哥哥却不能时常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成长。 虽然哥哥对她极好极好,但是缺失的陪伴是用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来的。 “哥……” 阮绵儿刚想开口说什么,南阳王府就到了。 顾暻原本住在她隔壁的院子,但是她让风染一调查,发现顾暻已经回了南阳王府。 所以阮绵儿直接找上了门。 南阳王府的侍卫看见门外的马车,上前询问:“来者何人?” 风染上前交涉,当听说有人找顾暻时,侍卫的表情都免得有些诡异。 这些年来,除了太子殿下和皇上皇太后,就没人敢来世子了。 今日竟然有人敢找上门来。 看了看美艳的风染,侍卫都有些不忍心:“姑娘,我们家世子爷的确在府上,但是您……找他有什么事吗?如果不认识贸然来打扰,这后果……” 多半是惨烈极了的。 早年有爱慕世子爷容貌,不惜上门寻找的贵家小姐。 但是世子爷从来没有出门一见。 后来时间走了,南阳王府就变得门可罗雀。 毕竟,南阳王当初之所以能顺利继承爵位全仰仗了固伦长公主。 如今公主一死,这原本的驸马爷就迫不及待的抬了平妻上位。 你说这皇弟和皇太后能看你顺眼吗? 所以,朝廷内有权有势的大臣虽然表面上跟南阳王有说有笑,但是私底下,却是恨不得有多远撇多远,不要扯上任何联系更好。 更别提这小世子本来就是个坏脾气的,心情不好,打人骂人是常有的事情。 不仅如此,小世子还经常和王爷吵架,导致整个王府的气氛都陷入冰点。 这不,前些日小世子就带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回来。 别提把王爷气成什么样子了。 侍卫把这事情一说,阮北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们家世子爷带了姑娘家回来?”阮北野说话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阮绵儿:“什么样的姑娘?” 侍卫笑的暧昧:“这还有什么样的姑娘,当然是喜欢的姑娘了。我看世子爷对她稀罕的紧,这位兄台,看你长得倾国倾城的,还是别来凑热闹了,虽然外界传闻我们家小世子有异样的癖好,但是实际上他从来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这位姑娘是他带回家来的第一个呢,我看八成是心里的白月光。” “一个侍卫嘴怎么这么烦呐。”阮北野看到阮绵儿脸色有些不好,连忙瞪了一眼侍卫。 而后安慰自家妹妹:“宝贝别气,哥哥带你走。” “我为什么要离开?”阮绵儿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刚才听见顾暻带了姑娘回王府,她的确一生气把舌头都给咬了。 阮北野听见她模糊不清的声音,以为她是强装镇定,心疼坏了。 他对顾暻还不是十分熟悉,好感就败坏了不少。 他原本以为顾暻年纪小,虽然配不上自家宝贝妹妹。 但是妹妹若是实在放不下,可以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相处试试。 但是既然对方身边已经有了女人,那还相处什么。 他妹妹还能受这份委屈不成? 能把姑娘家往家里带的,能有多干净。 阮北野蹙眉,和阮绵儿有些相似的俊美脸庞带着纠结:“不走你还要留着看他?” “对啊、”阮绵儿点头。 她转身跟门外小哥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一锭银子,那驻守侍卫一看对方这般豪爽,立刻进去通报了。 等了很久,刚才那侍卫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满头大汗。 他把银子还给阮绵儿,低声道:“仙女儿,实在对不住,我们家世子爷说,不见客。” 第58章 他却将她拒之门外 侍卫偷偷的打量了阮绵儿几眼,眼中满是惊艳的色彩。 他抿着唇,似乎想要多说几句话。 可是迟疑了片刻,又是不敢。 想了想,出于对于美人的怜香惜玉之情,他好言好语的劝慰阮绵儿道。 “姑娘您请回吧,世子爷是真的不见外客。” “你让我进去看看他。” “您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只是个看门的,只是负责传报,可是见不见您是世子爷说了算的。他不想见您,小的也没有任何办法呀。” “你可有报上我的姓名?”阮绵儿问,不敢相信,顾暻竟然不愿意见她。 侍卫为难,他的脸微微涨红,低声道:“有啊,不过姑娘,世子爷说不见任何外宾。” 事实是,原本他见钱眼开准备替这位容貌极其出色的姑娘通报一声。 可谁知还没有走进世子爷的内院,就被世子带回来的那位姑娘给拦住了。 那位姑娘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对着世子的时候温温柔柔。 对着他们这些奴婢侍卫却作威作福。 那位姑娘一听说是个叫阮绵儿的姑娘来找世子爷脸色都变了。 吩咐他们这些人说若是敢把不三不四的企图攀上高枝的人进来,就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就算是多长了几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这些金贵的主子啊。 * 发现有人被侍卫拦在门口,过往行人都好奇的停下看了几眼。 当发现出事的是南阳王府门外,却又赶快行色匆匆的走了。 只有几个大胆的商贩,摆着摊乘着凉在一旁摇晃着扇子看热闹。 “老李,你看,对面那个姑娘长得是不是跟仙女似的,她旁边站着的公子也俊俏的不得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对。如果他们还没有成婚的话,我家闺女还没嫁,不知道这位公子家底如何,是否愿意再加一门亲事。” “啧啧,卖臭豆腐的,你怎么有脸说是你家闺女呢,明明是你家那娘们带来的别的男人的女儿。继女就继女,卖女求荣的事情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想要攀高枝吗,还想破坏人家的感情,臭不要脸。” 误认为阮绵儿和阮北野是一对的商贩,这边对着两人评头论足,那边却吵起架来。 “老李,你太欺人太甚了,我的继女怎么了,老子管她吃惯她住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她飞黄腾达以后能孝顺我们二老吗?而且,那位公子穿戴金贵,长相又英俊非凡,若是小女能嫁给他,那才叫做天山掉下来的美事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也不看看他们站在什么地方?能够有胆子来南阳王府找茬的,能是你我这样的平头百姓吗?给你家姑娘找个家世清白会疼人的才是良配,肖想这些人中龙凤的贵公子当女婿,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劝你啊,还是别想那么多,好好卖你的豆腐,多赚点钱,给你家姑娘多准备点陪嫁。” 老李沉默片刻,精明的眼里有带着些许算计:“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南阳王府的小世子不也没有成婚吗?” “呸,你这缺心眼的,你怎么总是算计那么精明啊。你还想让你家姑娘去勾引暻世子不成?你不要命了?” 老李摇头:“我没这么想,我只是前些天摆摊的时候看见那世子爷带着一位姑娘回来了,感到好奇罢了。” 对面在地上摆东西的人好奇的抬头,问:“哟,南阳王府的小世子竟然也好女色了,带回来的姑娘是不是也跟天仙似的?” 老李摇摇头:“天仙到不至于,比对面站着的那位姑娘差的远了。但是暻世子好像对她呵护极了,马车上都是他牵着下来的,你说这南阳王府是不是快办喜事了?暻世子也快到了成年的年纪了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些贵公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快搬东西吧,开门做生意了。” * 阮绵儿站在门口,慢悠悠的解开手中透明色的糖纸。 含着一颗草莓味的果糖。 她才感受胃好受一些。 急着回来找顾暻,她昨夜没吃晚饭。 今晨也没吃早膳,就喝了点水。 现在又饿又气,整个人浑身都难受极了。 阮北野一看通报顾暻竟然还不见客,内心有些冒火。 他轻轻的牵着阮绵儿的手就想回马车:“人家暻世子都不肯见你,你急匆匆的上门找罪受做什么。走,哥哥带你找个客栈先吃一顿。” “没胃口,吃不下。” “吃不下?”阮北野心里骂了顾暻一百遍,男色惑人,那妖孽不就长得俊了些嘛,怎么把他妹妹勾成这个样子了? “要不,你先去马车坐坐,哥哥就近去打包点你想吃的给你暖暖肚子。人是铁饭是钢,你又不是铁打的,到了饭点不吃东西能受得住?” 阮绵儿缩回手,不让阮北野牵,也不肯走:“不用了。” 固执的看着大门。 脚步也不动。 阮北野拿她没有办法,好生劝着:“乖宝,今日太阳这么晒,要不我们换个时间来吧?” “我不想走。” “那我去给你找个小凳子?” “坐在门口好奇怪的,不用了吧。” 她拒绝,垂眸深思。 顾暻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肯见她。 是因为真的生气了。 还是通报的人没有通报到位。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他却将她拒之门外。 抬眸观察朱红色大门,和鎏金色的门匾。 阮绵儿心底一闪而过硬闯的想法。 可是想想,若是得罪了未来的公公,估计又是火山浇油的事情。 南阳王府作为王府,虽然现在门客稀少,却也不是平头百姓可以硬闯的。 顾暻已经是一身反骨,和南阳王关系恶劣。 她再闹出这么一出,估计又是引人注目的大事。 * “哥哥,我们翻墙进去好不好?” 阮绵儿蠢蠢欲动,挽起袖子就往拐弯口的巷子走去。 南阳王府伫立在古老的街道,街道之间的巷子相隔的距离都很远。 墙体有些古老,上面被下学堂的孩童用石头划出了一道道白色线条。 阮北野跟在她的身后,看着跟梧桐树一样高的高墙,和已经抓住树干麻溜的往上爬的妹妹,嘴角微微一抽。 上前抓住她的脚腕,恨铁不成钢道:“你是认真的吗?” “我还不够认真?” 她朝着他眨眨眼:“哥哥,我记得你爬墙很厉害对不对?” “……” 爬墙还有一个意思是出轨。 他一点都不想要爬墙很厉害好吗。 阮北野蹙眉,实在不想动。 可是他又不能放任某个任性又随意的小姑娘为了一个男人发疯。 明明从小比谁都少年老成,成年了竟然还学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倒追。 他的脸上都有点受不住,总觉得有些躁的慌。 现在的小姑娘这么都这么肤浅啊。 居然找一个年纪比自己小,颜值又这么能打的。 图什么呀。 “你确定你爬墙进去我们还能活着出来?” 阮绵儿用脚轻轻的点了一下阮北野的手心:“别废话,上不上,不爬我先溜了。” 阮北野吐出一个字。 “上。” * 濯时莫名其妙的被囚禁了。 囚禁在石屋里。 原因是因为他看见自家主子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喊绵儿。 还要把她带回王府。 他当时就在想。 主子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得不到阮小姐找一个次品以次充好吗? 还是主子又有什么腹黑算计准备把他蒙在鼓里? 或者说主子被那个言行举止都很奇怪的姑娘给迷惑了? 濯时第一时间想要把那个假绵儿给抓起来审问。 没想到自己的行动没有成功,就被他家主子爷给堵了嘴巴,还让人把他给关到王府的禁闭室来。。 原本还没有觉得这事情很反常。 等到他被人层层监视起来他才发现这回的事情真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正着急着考虑要不要运功闯出铁门。 这小小的石头屋管不住他,可是万一主子是真的单纯的想要罚他,那他擅自离开不遵守命令。 按军队法规,不守主帅令,是要严惩重罚的。 他正左右为难着,就透过高高的铁栏杆看见不远处的高墙上有一个灵活的身影快速的翻过墙头。 * “哥,你看对面那屋子里是不是有人?”阮绵儿透过黑窗子看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一双黑亮的眼睛看见她的时候冒出了精光。 还疯狂的朝她招手。 啧,这人是要犯吧。 她心想。 这么疯狂的招手是让她救他吗? 看着这双眼睛倒是感觉有些熟悉…… 还没有等她多看,就被人拉远。 阮北野爬上琉璃瓦,眯着眸扫了一眼,就猫着腰捂着阮绵儿的嘴低声道。 “你偷跑到别人府上还有空关心人家关押什么逃犯?走走走,不是要看顾暻嘛,看什么关押犯人。” 一听到顾暻两个字,阮绵儿就精神了。 她拉着阮北野跳到草地上,熟门熟路的找方向,抄近路去找顾暻住的房子。 刚到后花园。 她就听到有一阵欢声笑语从远处传来。 赶紧拉着阮北野躲到假山后面,她对着阮北野轻轻的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先看看是谁。” 第59章 难道你只是个替身? 缓缓走来的人是南阳王妃阴氏。 她是江南富商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学的一身好舞艺。 遇见南阳王的时候,她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姑娘。 当年她用一曲惊艳人眼球的舞蹈吸引了英俊非凡的南阳王。 干材遇烈火,两人一见钟情,在江南水乡陷入了爱河。 人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话放在南阳王身上可真是没有错。 论姿色论才学论武艺,这阴氏比之长公主,差的差不多有一个银河系。 可是阴氏懂得撒娇懂得伺候男人。 床地之间房中术也甚至了得。 所以比起高贵典雅的长公主,更让南阳王倾心。 南阳王非常想要给这一朵解语花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当他要将阴氏带回王府的时候。 当时顾暻的娘固伦长公主死活都不同意。 所以哪怕阴氏身怀六甲,却也只能无名无分的抚养比顾暻小一岁的儿子顾廷。 这种情况持续的并不久。 当长公主意外死亡之后,当时已经因为外面有人跟长公主关系闹得极其恶劣的南阳王立刻把外室接回了府。 不仅如此,南阳王把阴氏扶持为平妻,非常宠爱顾廷这个私生子。 而对顾暻,南阳王就像是没有这个儿子似的。 不闻不问,甚至是任由顾暻搬到偏院。 这对父子从小感情生疏,每次聚在一起,都闹得十分的不愉快。 反倒是阴氏母子,在南阳王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 可奈何风水轮流转。 小时候的顾暻深沉神秘,几乎不主动出现打扰他们天伦之乐。 可长大之后的顾暻无恶不作,以让他人不快为己任。 大约从顾暻八岁的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来给南阳王制造不快了。 作为皇帝的亲外甥,顾暻和皇子公子们享受一样的待遇。 凭借着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宠爱,他比皇子公子还要无法无天。 甚至于,有些不受宠的皇子公主还要恭维他来希望得到帝王更多的宠爱。 所以,顾暻想要让南阳王不爽,他就只能憋屈着。 阴氏也是如此。 一个妇道人家,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才能对付顾暻。 可偏偏,顾暻和南阳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还不得不指望着顾暻让南阳王府维持繁荣现状。 * 阴氏手上执着丝绸软扇,穿着华丽,绣花鞋缓缓的踩在地上,她停住脚步吩咐站在她身旁的中年女人道。 “廷儿很快就要回来了,你们好好嘱咐御厨,每日都要烧十多个他喜欢的菜,免得他忽然回来肚子饿。” 阴氏的心腹柳妈此刻愉悦的笑着说道。 “夫人尽管放心吧,二少爷想要吃什么就有什么,就怕他在外面吃惯了大鱼大肉,回来想吃些清淡小菜呢。” 阴氏先是喜悦,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屏退了四周的婢女,她蹙眉抱怨道。 “我的廷儿都是因为有顾暻那个小杂种在,所以才蒙受这种委屈。堂堂南阳王府的公子哥离家出走,要在外面奔波流浪,也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身边有没有人照顾,有没有变黑有没有变瘦。他出远门,万一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他了,我替他报仇也没有办法啊……” 在阴氏的心里,自己的宝贝儿子出走全部都是顾暻的错。 可事实是—— 顾廷的离家出走其实也不是偶然的事情。 顾廷从小是私生子,幼时承受过被人指手画脚指指点点的滋味。 所以自尊心特别强,也特别不喜欢被人瞧不起。 哪怕是后来他被接回了南阳王府,在顾暻这个兄长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比他低一头。 这导致了顾廷有什么都喜欢跟顾暻较真比较,争个高低。 可偏偏顾暻也不是个会包容的人。 顾廷挑衅一两次还好。 次数多了,顾暻知道对方故意找茬,直接把顾廷打了一顿。 不仅如此,见一次欺负一次,让顾廷很没有面子。 最近的一次,还在顾廷爱慕的女子面前揍了他。 导致了顾廷勃然大怒,离家出走。 想到这里,阴氏低声咒骂:“都是小杂种的错,他对亲弟弟都这么狠,简直没有人性。” 柳妈倒吸了一口气,四周张望了一眼,才道。 “夫人你也千万别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世子爷如今可是在府上呢,他对付起人来可不管骨肉血亲,您骂他在心里可以,嘴上可万万不能再说了。万一被人听见了可就惨了,当日世子爷对付奶娘的事情我们都看见了。您以后还是小心行事。今日的事情没有旁人,就当天知地知您知我知。” 阴氏点头,感激的看了柳妈一眼,上前执着她的手道。 “柳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你最得我的心意,也最为我着想。不过啊只是心里埋怨实在是难解我心里之恨。虽然顾暻的娘曾经是公主之尊,但是王爷却与她相敬如宾,她得不到王爷的心也就罢了,偏偏还不让我进入王府。你说哪里有那样的道理,这都是什么朝代了,还以为是当年的女尊国度吗。好不容易把她给盼走了,这下好了,又来了一个讨债鬼……” 阴氏越想越气。 顾暻怎么跟他的短命娘一样令人讨厌。 不就是出生好了些,这么趾高气扬的活该活不长。 “想起来,这次顾暻带回来的女人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阿柳,你多帮我看着点,让伺候顾暻的丫鬟探探口风,看看那姑娘是什么身份。” 柳妈点头:“夫人您放心吧,南阳王府的门栏高着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阴氏斟酌片刻,又问道:“也不知顾暻这次回来又有什么目的,难道是知道我们阿廷回来了,所以着急着回来给我添堵?” 阴氏生怕南阳王府的家产都被顾暻给分走。 一下子着急了起来。 “柳妈,你跟我去顾暻的院子外看看,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恰好阮绵儿不知道顾暻居住的院子在什么方向。 有了阴氏在前面引路,她跟着倒也方便了很多。 只是她没有想到阴氏看着气焰嚣张,但其实行动极其的猥琐。 阴氏慢悠悠的停留在顾暻居住的院子外,周转徘徊,似乎是在散步,实则是在观望状态。 看见顾暻有这么多护卫,阴氏有些眼红。 想到自家儿子出门的排场,和顾暻出府的排场。 她心底很是不满。 可是不满归不满,阴氏也不敢招惹顾暻,她只是端着主母的架势,问门外的人。 “暻儿人呢?”她试探的问了一声,眼神四周游离。 “主子正在休息,不见外人,您请回吧。” 守在外面的人面色冰冷,毫无人气可言,一句外人让阴氏气的手都握拳了。 “岂有此理,你是怎么说话的,本夫人是外人?” 护卫首领执着武器,勾了勾唇:“对于我们家主子而言,人只分为两种。除了自己人,其余的都是外人,您请见谅。” “好,好得很。”阴氏冷哼一声,不依不饶的吻:“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呢,是谁?” 首领倒也同样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反问,态度轻慢:“这和夫人你有何关系?” “我管这个家,家里忽然多了闲杂人等你说这和我有没有关系?” “这事,您可以亲自问主子。” 阴氏翻了个白眼,她要是敢问顾暻,她还来这里试探什么。 这没眼色的蠢货。 “本夫人只想知道哪家的姑娘如此不知廉耻,还没有成婚就住到了男子的家里,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一声,本夫人不介意去通知这姑娘的家里人一声,让他们知道自家闺女是不是要接回家管教了。” 阴氏这话说的不太客气。 但是针对的人不是顾暻,而是其他人。 所以侍卫首领的表情依旧不起波澜,还很冷漠。 “这,您也可以询问主子,他若是愿意告知,您可以去通知这位姑娘的家人把她给领回去。”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位“绵儿姑娘。” 阴氏都快被气死了,她没有想到顾暻培养出来的人,跟顾暻一个德行。 嘴巴简直跟抹了毒一样,不给人占任何的便宜。 等到阴氏被侍卫气走,房门才缓慢的被推开。 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容颜出众,说胡娇滴滴的姑娘。 她笑着看着侍卫首领,道:“阿暻该换药了,你们谁有空就进房帮帮他,他说男女有别,不让我进他的房间。” 侍卫首领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子,道:“我来给主子换药,绵儿姑娘您先在客房休息吧。” “也好,辛苦了。”女子甜笑着,仪态挑不出什么错误。 * 阮北野被阮绵儿捂着嘴。 他用眼神抗议了半天,她才放开手。 得到自由,阮北野蹙眉,不解的问:“顾暻带回来的小姑娘怎么跟你同个名字?” 阮绵儿咬着糖果,轻笑,眉宇间满是邪气:“我也想知道。” “难道顾暻喜欢的是你们的名字,不是你们的人?”阮北野脑洞大开。 阮绵儿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阮北野。 这是什么智商? 脑子被驴踹了? 阮北野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他浑身一震:“难道真的是这样?” 还没有等她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只是名字一样,姓氏又不同。难道你只是个替身?” 阮绵儿实在没有忍住,推到阮北野揍了一顿。 替身个屁。 第60章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就算是替身,也应该是她是我的替身吧。”阮绵儿道。 看着从顾暻房里走出来的美貌女子,她挑眉,隔着一段距离打量了对方几眼。 姿色不错,身段极佳。 若是眉宇间的春风得意的情绪再减弱一些,她会觉得对方更顺眼。 * 陈绵扭着腰,花枝招展的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头发。 片刻之后蹲在门外的花园里摆弄鲜花。 顾暻爱好特殊,喜欢在门口种上自己喜欢的树木和花草。 而他不喜欢的植物一棵都不允许存在。 其中,顾暻最喜欢的一类花,叫做西域玫瑰。 西域玫瑰一年开四季,花开不败,可是却难以养活。 这种花对天气,对土壤,对水分的要求都极其严苛,只要稍有偏差,就会使整颗枯死。 自从顾暻栽种西域玫瑰在院子里之后,就吩咐除了专门照顾花草的花匠之外,谁也不能擅自碰触花朵。 知道他禁忌的丫鬟侍卫平日看都不敢多看这名贵的养殖花一眼。 女子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伸手,染着豆蔻的手指轻轻的捏在花瓣上,自言自语道:“这花倒是开的不错。” 她刚准备摘花,就有身穿黑衣的侍卫从暗处现身阻止她的行为。 侍卫往她的方向走了一大步,用刀柄抵在了花朵之上。 他声音恭敬的说道。 “陈姑娘,这是主子派人从西域运输回来的花朵,他平日十分宝贝,您若是摘了这花……若是主子爷生气了,您可就危险了。” 侍卫隐约暗示道若是对方摘了这花,要承受十分不好的后果。 可是哪怕如此,陈绵还是缓缓的摘下了娇艳欲滴的鲜花。 白皙的手指贴着花朵边缘的倒刺。 她缓缓道:“阿暻才不会生我的气,不信的话,你去问问他,到底是花重要,还是我重要。” 侍卫为难的打量了陈绵片刻,他知道这姑娘是世子爷亲自带回来的。 世子爷也安排她住在了最好的客房,还默许他进入他的书房。 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代表,这位姑娘能够随意糟蹋世子爷的珍藏。 于是,他缓缓道。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进屋请示世子爷,请他决断。”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碰到了陈绵的逆鳞。 隔得老远,阮绵儿都听到陈绵打人的声音。 陈绵眉眼带笑,嘴角带着嘲讽,用眼角的余光轻蔑的扫过捂脸的侍卫。 “请示?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时候打扰阿暻?他最近在调养身子,若是你惊扰了他就医,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短短几日,侍卫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句话了。 不知这位姑娘平日里在谁那里作威作福惯了,动不动就是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不顾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左脸。 他面无表情,朝旁边走了一步。 “规矩如此,希望姑娘海涵。” “我若是不海涵你呢?”陈绵轻轻的揉动着手腕,她刚打完人,脸上却挂着令人胆寒的和煦笑容,特别的违和。 这边闹的不愉快,那边立刻就有人上来调解。 来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就好声好气的跟陈绵赔罪。 跟着陈绵赔礼道歉的大概是顾暻手下位高权重的某位心腹手下。 因为刚才跟陈绵发生争执的侍卫见到自己的长官,立刻就闭嘴跨步。 甚至是在长官的要求下跟陈绵赔礼道歉。 “这还差不多。”陈绵接受了道歉,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刚才的侍卫,路过他的时候留下一句:“下次可要睁开眼睛要要看看了,有些人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狗眼看人低可是要不得。” 被讽刺为狗的侍卫面色隐忍,低眸掩饰屈辱的神色,良久,他应了一声。 “小的记下了。” “哈哈哈,记下就好,孺子可教。”陈绵甜甜的笑着:“阿暻可是很疼我的,记得别在他面前嚼舌根,不然我拔了你的舌头。” “属下明白。” * 阮绵儿静静的蹲在草丛里咀嚼糖果。 她不过就是离开了几日,顾暻就给她弄出了这么一个关系密切的姑娘。 不过这姑娘嘴巴倒是挺毒的。 看那侍卫痛苦憋屈的样子,她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她拉了拉阮北野的袖子,眼神发光。 “这位小美人到底是谁,怎么看着觉得有些眼熟,哥哥你认识吗?这是皇朝哪位贵族小姐?” 洁癖缠身的阮北野坐在草丛里,满脸的嫌弃:“不熟,不认识,不过姿色还不错。” 只不过这个姿色不错的小美人是他妹妹看上的公子哥带回来的,这点就让他心情不是很美妙。 想了想,阮北野想不明白了。 “你不是喜欢人家吗,看见这场景你都不生气?这暻世子名不正胆的找新欢,你还眼神发亮乐乎些啥啊?” 阮绵儿似笑非笑:“看戏当然快乐啦。” 阮北野算是服了,他问:“这姑娘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你情敌这么强大你还喜滋滋的看戏?” 她点头:“男人抢手说明他优秀,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放心吧。” 他放心? 他放心啥啊又不是他找男人。 阮北野就不明白了,自家宝贝妹妹到底走了什么霉运。 看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渣。 姬夜容也就算了,这位皇家七皇子不久之后也去参加皇家组织的配对婚宴。 这才和他妹妹谈婚论嫁没多久,这人原本还一副痴情不悔的样子转眼间就准备跟别的姑娘变相相亲了。 改明儿转眼一下聘估计抱着别的姑娘暖被窝去了。 而这暻世子就更过分了,直接把身份不明的姑娘带回家来寻欢作乐了。 “你跟娘亲一样,情途忐忑,总是所遇非人……” 阮北野刚吐槽了一句,就被阮绵儿踮脚抓住耳朵。 她笑眯眯的轻骂:“哥哥你胡说,我哪里情途忐忑了,我哪里所遇非人了?” “现在不算吗?”他说。 “你别乌鸦嘴哦,我情路明明顺的不得了的,还有……你还说娘亲所遇非人,你小心娘亲揍你哦。” 阮北野挑眉,忽然眉心一跳,他问。 “绵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是爹爹的亲生子女,为什么他对阮樱那么好,对我们就像是白捡的一样,从来都不给一个好脸色。” “大概是因为你欠了他几百两?” “没跟你开玩笑,你好好想想。” 阮绵儿笑道:“哥哥你和爹爹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爹爹的亲生子。你故事书看多了所以胡思乱想了吧。” “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阮北野平日里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忽然想起来,总觉得有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他有意识以来,自家爹娘的感情已经出现了问题。 和离书也是老早就送到了娘亲的手里。 而他和绵儿的娘亲是个奇女子。 大多数女子合离之后估计要有一段伤心期。 但是她不一样。 娘亲拿到和离书之后第二天就搬进了阮府,还在院子里放鞭炮庆祝。 他的爹,也就是当今朝堂上炙手可热的阮将军,和他娘亲合离之后不久就请命去西南平乱。 这么多年,他爹爹风里来雨里去,有了新妻也有了新女儿。 可是,却极其不待见他和妹妹。 这也就算了。 连阮家的祖父祖母对他们兄妹抱有较大的成见。 两位老人不喜欢他们,反倒是对阮樱乖宝乖孙的喊。 一般而言,若是没有发生过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往事,面对自己的孙辈,不至于这么疏离。 所以说,这其中一定有他们兄妹二人忽略了的往事。 * “难道是娘亲做了对不起爹爹的事情,你和我都是娘亲和别的男人生的,所以爹爹看见你和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是仇恨?” 阮北野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了事情的真相,他深吸了一口气,补充自己的猜测:“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每次看着我都瞪眼睛,每次你和我上门拜访祖父祖母他们都不给我们一顿饭吃。” 阮绵儿猛地蹙眉,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诡异的猜测。 “你说的也有道理。” 两人面面相觑,躲在南阳王府后花园的灌木丛中。 “可是娘亲……不是这样的人吧。若是娘亲真的给爹爹带了绿帽子,爹爹还能不找她麻烦?”阮绵儿纠结道。 阮北野同样纠结,因为和自家妹妹的想法不一样。 他反倒是认为这种可能性极高。 因为光是他知道的,他娘亲合离之后的追求者,就两只手都数不下了。 而且,他们家族跟其他家族不一样。 想着,他眼神变得哀怨。 他们家族可传统可封建了。 阮北野:“要不我们问问娘亲?” 阮绵儿:“你觉得她会跟我们说实话而不是把我们暴揍一顿?” 阮北野无语:“娘亲从小只会揍我不会揍你,她每次教育我的时候你都搬小板凳在一旁看笑话你忘记了?” 阮绵儿笑。 上官家族重女轻男。 女子都是继承家业的,而男子都是要学习持家之道的。 小时候她被送出去培养教育的时候,她家好哥哥被压在家里学习男戒。 * 两人交谈随着动作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有人快步朝这边走来。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第61章 你说我大哥喜欢她? 听到不远处有人走来的声音。 阮绵儿左手压在武器上,和阮北野对视一眼,猫着腰准备站起身。 没有等她行动,就听到不远处有木门缓缓的被打开。 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他呦了一声。 眼神落到了正对面持着武器的人身上。 他冷嘲热讽道。 “大哥的人现在倒是连本公子都不待见了? 本公子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我在房间里做什么干你们什么事? 还让我走出来,你们算是哪根葱啊。 打扰了我的好心情,你们赔得起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南阳王府当家做主的人还是父王吧? 既然当家人还是父王,我这位二少爷就算不是你们的世子爷,也是你们的半个主子吧。 可这难道就是你们对待主子的态度?” * “二少爷恕罪。” 侍卫首领也是心情不佳。 今日惹到的两个人都态度恶劣且嚣张。 这位爷原本被主子气的离家出走,也不知为何竟然又回到了南阳王府。 想着这位自己也得罪不起。 于是,侍卫首领赔礼道歉。 “不知是二公子在此处休息,属下多有得罪,望二公子见谅。” “你让本公子见谅我就要见谅?” 侍卫首领只是安静的站着,也不回应。 这行为可是蛮嚣张的。 顾廷勾唇,冷嘲道:“大哥他人呢?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我都送上门了,他还不出来见我?” “世子爷身体不适,正在房内休息。”侍卫首领蹙眉看了顾廷一眼,不动声色挡在了他的面前。 顾廷听到顾暻身体不舒服,哈哈哈的笑了。 他直着腰,风流肆意的眉梢带着别样的风情。 深邃幽暗的眸子上下打量了说话的侍卫几眼。 确定他没有说谎之后,忽然眉开眼笑的说。 “大哥这是坏事做多了现世报来了吧。哈哈哈哈哈,你跟大哥提一声,让他身体不好就多养养,别整日里就知道对付自家人,伤了和气又折损了自己的福气多亏呀,你说是吧?” 顾廷说这话也没有避讳顾暻的人。 而侍卫首领听到这么具有讽刺性的话语,忍不住动怒。 “二公子,你说这话,是公然挑衅世子爷吗?” 顾廷挑眉:“是啊,你听不出来?耳朵不好使了记得看大夫。” “二公子你欺人太甚。” “哟,不服气呀?不服气你揍我呀?” 顾廷的语气特别的嘚瑟。 侍卫首领还真的动怒了。 他一声令下,立刻有暗中把守的人朝着顾廷走去。 顾廷这边也不是只有他一人,阴氏知道自家宝贝儿子回来。 立刻就让府上的暗卫重点保护着,就怕被顾暻动了一根头发。 于是,看见顾暻这边的人被惊动了,那边保护顾廷的人也硬着头皮现身了。 这下好了,顾廷还没有见到顾暻,两方人马就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了。 只要顾暻在南阳府上一日,这府上就永无宁日。 整日鸡犬不宁。 不是这位和这位吵起来了。 就是那位和这位掐起来了。 谁看谁都不顺眼,可惜谁拿谁都没有办法。 * 阴氏前脚刚被气走,后脚还没有到自己住的院子就知道自家宝贝儿子回来了。 怕顾暻像上次那样发疯打人,她立刻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茶水都来不及喝,她眯着眼,打探着侍卫首领。 还没有等对方开口,她冲过去就是一顿怒骂。 “怎么回事啊,你们连二少爷都敢拦,是不是要命了?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阴氏护子心切,一时间也是气糊涂了,指着侍卫首领,一开口就是打三十大板。 阴氏的心腹柳妈一看见情况不对,连忙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夫人,这是世子爷手下的人啊!您……三思啊。” “是他的人又如何,一回来就欺负我们廷儿,他们有把这位少主放在眼里吗?顾暻有把他的幼弟看在眼里吗?今日本夫人就好好帮他教训教训手下的人,免得一个两个都不把正统的主子放在眼里,一个个都反了天了不成,简直不可理喻。” 阴氏一想到其他人对她的儿子如此不尊敬。 心里的火就忍不住全部冒出了头。 特别是顾暻一回府,原本恭恭敬敬的服侍她的丫鬟侍卫全部都变得小心翼翼。 一副生怕做错事惹怒了正主的样子让她怒不可遏。 她根本想不明白,顾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恩威并施让所有府上的人都怕他入骨。 “夫人,您冷静啊。”柳氏看着阴氏眼神疯狂,双眼发红,忍不住伸手试探的去抓她的衣服。 “别让我冷静,我冷静不了。”阴氏冷漠的推开柳嬷嬷的手。 这时候,顾廷笑着走到阴氏身边,他轻轻的把手搭在自己娘亲的肩膀上,安抚。 “娘,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大哥身体不适,您别再门口吵吵闹闹了,万一他气的犯病了,岂不是又要怪在我们头上了。” 顾廷说话阴阳怪气的,阴氏却被他哄笑了。 她点头:“也是,我们娘两就是命苦,明明是被欺负的人,却被百姓认为是恶人,诶,做好人难啊。” 顾廷轻轻扶着阴氏往旁边走,他问:“听说大哥这次回来带回了一个姑娘?” 阴氏一想到那个妖娆喜欢刁难人的陈绵,就仿佛看到翻版的自己。 可是她不会容许一个和自己性格相似的人进入王府。 哪怕这人不是自己的媳妇儿也不行。 顾暻已经这么难对付,若是再找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她眉梢一挑,压低声音十分不满的说:“不过是一个不知道自爱的姑娘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听嬷嬷说那位姑娘长得格外的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能把人的魂勾去,可是如此?” 其实柳妈的原话是贬低陈绵的,可惜,顾廷从小就喜欢跟顾暻抢东西。 所有顾暻喜欢的事物,顾延都想得到。 真的得不到的,他想要毁灭。 毫无疑问,现在顾延对陈绵起了兴趣。 阴氏何尝不了解自家儿子这性子,她原本激动的心情立刻冷却了下来。 把顾延拉倒一边,她警告他:“延儿,你可别做傻事。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去跟顾暻抢一只破鞋。” “娘,你别这么说人家姑娘,万一两人清清白白的,你岂不是破坏她的声誉了?” 看到自家儿子如此体贴如此怜香惜玉,阴氏是又喜又怒。 “反正别人都可以,这位就算了。不管干不干净,和你大哥有牵扯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娘告诉你,你想要女人,我让你舅舅给你找几个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当侍妾,别找这些性子野的,不好管教,也不持家。” 最重要的是,婆媳有矛盾。 阴氏自己虽然不是个儿子控,但是她也不愿意儿子有了媳妇儿忘记娘。 她语重心长的警告了顾延一通,可是她身边的少年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顾延邪气的舔了舔唇:“原本听到大哥跟阮家姑娘走的近,怎么忽然又变成陈家姑娘了。” * 一听到阮绵儿的名字,阴氏愣了一下。 说实话,她对阮绵儿的印象极好。 阮绵儿和姬夜容一起参加宴会的时候她偷偷打量过阮绵儿几次。 当时她就觉得对男人温柔体贴又大度的姑娘,若是能让儿子娶过来当媳妇儿是真不错。 可惜那时候阮绵儿被王公子弟注意着,又受到七皇子的垂青与呵护。 她心里想这姑娘八成是和顾家无缘了,还惋惜了好久。 后来听到阮绵儿和姬夜容恐怕成婚不成,她其实心里偷乐默默关注了一段时间。 心想,这阮家姑娘长得典雅美艳又有气质。 根本就是有大家主母的风范。 配她的儿子也是绰绰有余,日后也能镇得住场子。 她刚准备让媒婆给她留意一下这位阮家小姐,就听到阮绵儿跟顾暻牵扯在一起流言。 她差点气坏了。 她心中最佳的媳妇儿人选,怎么能被小贱人的儿子捷足先登呢? 前几日看见顾暻带着陈绵回来,她又被气的丧失了理智,差点忘记了正经事。 “延儿,你听娘亲跟你说,娘亲帮你物色了一位品相极佳的小姐,虽说出生并不十分高贵,但是娘亲觉得她十分的合眼缘。” “嗯?”顾延眉心一跳,不知为何这又和自己的姻缘扯上了关系,他邪笑:“娘,我只喜欢美人,可不喜欢有人管着,成婚的事情我可不急。” 阴氏早就预料到了会得到这样的回复,所以她故意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美人,她是你大哥费尽心机追求却得不到的女人,你不是一直喜欢跟他抢东西嘛?你大哥都得不到的女人,你不心动?” 阴氏其实是故意想要刺激顾延提起他的兴趣,哪里知道自己无意识撒的小谎歪打正着就是事实。 顾延很聪明,他微微一想,试探的问道:“娘你说的难道是……” “对。就是阮家二小姐阮绵儿。” “你说我大哥喜欢她?”顾延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深。 阴氏点头:“是啊。” 顾延笑了:“那倒是可以接触接触。” * 阮绵儿半蹲着,原本还很开心的看戏吃瓜。 可是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笑容逐渐消失。 雾草。 接触什么?有什么好接触的? 第62章 不过是,次次都不信他 顾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嘴边挂着一抹薄笑。 回头,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顾暻的院子紧锁的大门,问道。 “娘,你知道大哥生的是什么病吗?” “谁知道呢。”阴氏语气中带着不满:“也不知道他从外面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一回来就喊了花神医过来治病。” “花神医?”顾延微微一惊:“花神医不是连皇族都请不动的民间神医吗?他怎么会有求必应的上门给大哥看病?” 阴氏冷笑:“你大哥本事不少,结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皆有涉及,我也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花神医低头上门给他医治。反正花神医这接连几天日日上门,也不知道顾暻到底生了什么难以治愈的毛病,反正他的院子我一步都跨不进去。” 顾延挑眉:“娘,大哥若是真的病了,对我们南阳王府的真的会有很大的影响?” 阴氏将他拉到角落,边走边说。 “当然了。 延儿,若不是南阳王府现在全凭着你大哥撑着才能维系帝君恩宠,你娘亲我早就想办法将他逐出们去了。 你大哥是谁的儿子不好,偏偏是皇家公主的孩子。 你外祖家再富硕也比不上皇家的权势滔天。 有帝君罩着你大哥,我们南阳王府若是亏待他了,你父王势必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所以,延儿……好孩子,只能委屈你了。 娘亲知道顾暻总是针对你。 他嫉妒你父王对你如此厚爱,所以怀恨在心,总是打压你。 但是你放心。 只要你在熬一段时间,等你大哥成婚之后,娘亲就跟你父王说跟你大哥分家。” 阴氏言语恳切,慈爱的盯着顾延,想要听他的回答。 听到分家两个字,顾延心底有些莫名的不痛快。 顾暻是嫡长子。 未来若是分家了,从这个家里分出去的也是他,而不是顾暻。 说到底,只要顾暻或者一天,这世子位就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而只要顾暻一日看他不顺眼,他就无法越过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娘,你说大哥喜欢阮家二小姐是嘛?” 阴氏微微一愣,眼神有些闪躲:“十有八九吧。” 顾延靠在门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既然是大哥曾经爱而不得人,娘你又如此看好,那我去追求她,如何?” * 阮北野眼神冒火。 等到顾延和阴氏离开之后,他从掩藏处现身,鼻腔深处发出一声冷哼。 “想到到真是美。绵儿,你千万不许跟这南阳王府二少爷有任何的牵扯,听到没有?” 虽然语气有点犯冲,但是阮北野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神还是温柔且爱护的。 只是他的情绪一直都没有平静下来。 大概是被阴氏母子的话给刺激到了。 顾延刚才落下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阮北野眼神发红。 是被气红的。 什么叫做既然是顾暻爱而不得人,那他就去追求一下? 这顾延脑子里有坑是吧, 阮北野低声嘟囔道。 “这家人真是奇了怪了,那顾延毛都没有长齐的少年郎,竟然还敢肖想你。也不想想看,你大了他三岁呀,这能般配吗? 还有他娘,虽然欣赏喜欢你这点眼光不错,但是哪有当娘的鼓动自己的儿子去抢哥哥爱慕过的女人的? 明摆着这家人继母和继子关系恶劣,兄弟反目成仇……既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还是离他们远一些。” 她抬眸,笑道。 “顾延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况且,他就算追求我我也不一定要答应呀。哥哥你别担心。” 阮绵儿没有把顾延的话当做一回事。 阮北野却气的够呛。 怎么以前都没有这些烦心事。 今年这些觊觎他妹妹的怀家伙都出现了啊。 “依我看,这南阳王府没有一个正常人,这毕竟是王府戒备森严,我看刚才有好几拨巡逻的人刚换班,我们要不现在就离开免得被人发现?” 阮北野护着阮绵儿在房屋的拐外死角,外面有几颗大树遮掩了两个人的身形。 阮北野是不想让妹妹继续接触顾暻的,所以他现在只想带着她安全的离开。 阮绵儿脚步停顿了一下,她还没有见到顾暻,不愿意轻易离开。 “我去看一眼顾暻就走,哥哥你翻墙出去等我吧。” 不同意这个方案,阮北野摇头。 “你不走我也不走,万一你被人抓住了,被人当贼抓了,那还怎么解释的清楚。” * 最后阮北野还是没能劝动阮绵儿。 因为她固执起来跟牛似的,脾气倔的很。 他只能掩护她进了顾暻的院子。 提心吊胆的放任自己妹妹一个人进了男人的房间。 哪怕是从小接受上官家族的教导,阮北野还是觉得自家妹妹一个人跟一个男人待在一起会吃亏。 可是没有办法,不让她见上一面,她就不肯走。 阮北野胆战心惊的在外面掩藏,却不知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就被别人监控在了眼里。 “主子。”姜濯此刻站在顾暻的身后,他神色恭敬,低声的问闭眼假寐的男人:“花神医给您开的药,您还没有喝完……等会儿药要凉了,您还是趁热喝吧。” “绵儿呢,让她来伺候我喝药。” 顾暻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带着些许困倦,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夜未睡,此刻声音带着嘶哑:“还有,关着濯时,别让他出来坏事。” 姜濯很无奈,因为他不知道顾暻口里说的绵儿到底是哪一位。 生怕自己会错意领错人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主子,你说的是陈姑娘还是阮姑娘?” 顾暻深褐色的眸这才缓缓的睁开。 卷翘的羽睫如残蝶般轻轻颤动。 他嘲弄的勾唇,语气里带着些许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瞧你这问题问的,这府上可没有第二个绵儿了。” 姜濯会意,那这回请的就是陈小姐了。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事出突然的让他手下的人伪装成阮小姐来催眠对付主子。 而主子也是顺其自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伪装被催眠。 可虽然催眠是假的,蛊虫入体却是真的。 所以这才有了不舒服,请花神医上门的事情。 生病是假,商议是真。 可谁曾想到,这蛊虫炼制的方法极其的邪门,哪怕是花神医,也没有办法在压制蛊虫的同时控制蛊虫。 所以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抓捕陈绵,现在彻底将蛊虫排除出体内,免得日后真的着了道。 第二个方法,将计就计,放任危险,却也能迷惑敌人。 姜濯跟了顾暻很多年,他明显觉察到顾暻现在想要使用的是第二种方法。 所以他十分担心顾暻的身体。 “主子,您武功折半内力受损,这苗族巫蛊之术邪门至极,您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趁早收手……” “开弓没有回头箭。”顾暻站起身来,眼神透过屋内的反光镜,看到了把守在门外的阮北野:“事到如今,已经不容许本君后悔。” “那少夫人呢,您可曾想过她会如何?” “哈哈哈哈。”顾暻忽然大笑起来,而后,眼神迅速的陷入幽暗:“她的选择不是我……她又能如何。” 不过是,次次都不信他。 他又能如何。 得不到她的心。 还能如何。 不如,如她所愿,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顾暻眼神冰冷,薄唇里慢慢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若真的能彻底的忘记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姜濯心里大为震惊,面上却保持冷静。 主子竟然现在连阮小姐都舍得放弃了? “主子你怎么会如此想,阮小姐不是您……费尽心机也要保护的存在吗?” “远离她,才能保护她。我靠近她,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如今,她已经成为了我的致命伤,你还看不明白这一点?” “那您明明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怎么会忽然选择不再隐藏表明对她的心意?” 姜濯想不通这一点。 主子他怎么会选择走这一步棋。 把事情弄得难以收场的是他。 把浑水搅和的一团乱的人还是他。 原本可以不用如此,只要他能够掩藏住自己对心中人的臆想。 原本可以坐山观虎斗,任凭龙霆风云色变。 只要主子能够隐藏的住自己的身份,那么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 可是一步错,步步错。 本来是局外人,现在已经是棋中人。 下棋之人一旦入了局,那就是身不由己,步步受限。 太子殿下原本最信任的人就是主子。 可是如今,连太子殿下都对主子起了疑心。 连太子殿下都想对付主子。 那接下去的路可就复杂了。 太子殿下的手中可是掌握着不少主子的秘密。 盟友一旦变成敌人,这杀伤力可是巨大的。 “主子,您暗帝的身份若是暴露了,针对您的人可不仅仅是太子殿下,您莫要忘记……最忌讳暗帝的人,是帝君啊。” 姜濯一句话让顾暻的脸色微变。 他动了动唇,良久,凉薄道。 “所以啊,既然她不能坚定的走向我,为了保护她,我只能先放开她的手。” 姜濯为难:“那陈绵姑娘,您还是选择让一个危险的人物待在您身边?” 第63章 移情别恋那么快? 顾暻没有回答姜濯的话。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尝了一口,道:“你为什么好奇?” “这……” “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就闭嘴。” 在姜濯知晓自己今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同时。 顾暻转头看他,眼神平淡,毫无波澜。 “时间不早了,你回皇家学院去。只要我不见她,她迟早也会回去上课的的。回去之后,替我好好照顾她。” 姜濯挑眉:“主子您都要放弃少夫人,也都甘愿忘记她了,属下还要帮您照顾她做什么?您别忘记了,因为你要掩护她结果我现在被几方人士给盯梢了。属下连来这里见你走的都是地下通道,这么多年,我哪里这么狼狈过?” “狼狈一下怎么了,你觉得是她害了你,还是本君害了你?” 顾暻丢出一句话对方就哑口无言了。 姜濯觉得自己快烦死了。 摊上了这么一个小自己好多岁,做事总是摸不清套路的主子感觉就跟遭了血霉似的。 总是身先士卒,不仅要劳心劳力,还要操心主子的终身大事。 现在,他家主子倒是好了,少夫人都丢掉不要了。 甘愿给一个替身巫女下了药,还中了情蛊。 他其实很想问问,主子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放任情蛊蔓延,自己还能从这种极端的巫术中走出来。 别到时候真的整颗心都被陈绵那个小巫女给抢走,心上人却被别的男人娶走。 到时候人财两空,自己还搭进去了。 * “主子,属下不得不提醒您一句,现在几位皇子都针对你,连太子殿下都不准备继续做你的盟友。您现在非常危险。” 危险到走在钢丝的边缘,就差在城池上喊一声我就是暗夜帝君,你们快要攻击我,要了我的命了吧。。 龙霆帝君现在有多宠爱主子爷,以后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就会有多忌惮他。 历代坐在皇位上的人,都想要把自己同族的暗夜一脉彻底毁灭。 有谁会喜欢会对自己造成巨大危险和伤害的人呢? 姜濯的话,精简,却暗藏深意。 顾暻哪里是不知道这一点。 他是故意,逼着自己走到这一步。 哪怕他知道不和阮绵儿有任何牵扯,是保护她最好的办法,也是保护他自己最好的办法。 可是他偏偏不做。 他就是想要让别人知道他和她有关系。 也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对她势在必得。 可是每次他往前走一百步,她就会退后九十九步。 每次他以为自己只要放低身段,她就能更明白他的情谊。 可是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他越卑微,对于她而言,他就越唾手可弃。 她像是猎人,玩着欲情故纵的游戏,他是她手掌心里的玩物。 她让他方寸尽失。 让他前行他就前行。 让他后退他就后退。 可是感情的博弈哪能这样。 他这般高傲的人,骄傲被她踩下没有关系。 可是真心被他糟蹋,他不会愿意。 他是恶人。 她若是占据他心的同时还想要他的身体。 她必须拿她的全部来换。 不然,他什么都不会给。 不但不会给,还会把以前的所有都收回。 * 姜濯大概品味到了这种玉石俱焚的筹谋布局。 他嘴角微微抽动,良久吐出了几个字。 “您实在够狠,希望在我们这些人被彻底搞死之前,您能得偿所愿吧。” 姜濯推门而出,心底带着些许怨气。 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做出这么极端危险的事情。 将所有麒麟军的安危之置于不顾。 将龙霆暗夜的人生死置之度外。 这是疯了吧。 狠狠的揍了一拳,在树干上。 因为运了气功,所以树干都被玄气波及,树干瞬间腰斩。 “哈哈。” 姜濯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轻笑声。 他眼神锐利的跟刀刃似的,恶狠狠的扫了过去:“谁在那里?” “是我。”阮绵儿慢慢的翻窗而出,动作干脆,她朝着姜濯走去:“好久不见啊,秃鹰教官。” “不过几日。” 姜濯一身劲装,带着半截黑面具,他的眼神冷冷的扫过阮绵儿,带着一丝隐忍的情绪。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教官有没有想我?” 阮绵儿问这话简直让姜濯瞬间心里浮现出了妖娆贱货几个字。 一想到自家主子的心上人对谁都这么能撩,他蹙眉刚想训斥。 却被阮绵儿扣住了手腕。 她一个横踢,力道极重。 他一愣,闪躲不及,竟然被踹中了。 不可思议的迅速往后退,姜濯眯眼,对阮绵儿的实力有了不同的估量:“偷袭?” “这可是光明正大的袭击呢,明人不说暗话,教官,我想见顾暻,你帮我通报一声呗。” 姜濯不想掺和进阮绵儿和顾暻之间的私事,他摇头拒绝。 “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是他不想见我对吧?” “……” “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他生我的气了,可是我不太知道怎么哄男人。” * 姜濯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想起自己还要赶回皇家学院授课。 “阮小姐,我还赶着回学校上课,你若是要离开我就捎你一程。 不离开的话,记得明日之前回校。 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丛林混战你不参与,自动从天机阁降级到天子班。 其余诸事,皆不是我职权范围内能干涉的事情,不方便多说。 阮小姐若是聪慧之人,多半心里有数解铃还须系铃人。 您问我再多也不如亲自跟少主说上一句话。 当然,现在他还愿不愿意见你,不太说的准。” 姜濯拿捏不准阮绵儿的身份,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比较合适。 于学,他是老师她是学子,她该听他的命令。 于私,她是少主认定的伴侣,是他应该效忠保护的人。 为了掩人耳目,他能做到的,最符合两个人交谈的称谓就是你我相称。 阮绵儿顺着他的语气往下问。 “可是教官,你前几日还让我喝保胎药,你不怕我坏了你们的小小少主被你们折腾坏了?” 姜濯听到阮绵儿的话,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她的肚子。 “若是折腾坏了,属下以死谢罪。不过,阮小姐您能怀上主子孩子的概率,太小了。” “为什么?” 她偏生不信邪。 怎么可能机会小。 她前世不就怀上了吗。 还没有等他反驳,就听见姜濯说。 “活了这么多年,我就没有见过有多少人一标中地有了子嗣的,所以阮小姐您尽管放心。如果您还想继续完成学业,你就回皇家学院。如若不然,你退学回到阮府也成。” 她放心个鬼哟。 她和顾暻不止一次啊。 还有一次半推半拖被顾暻的美色所迷,又被他推到给又亲又啃翻来覆去了吗? 当然这些话她肯定不会跟姜濯说出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就不能让我见见他?” “我是没有法子,或许你可以硬闯试试,主子应该拿你没有办法。” “我硬闯你不拦着我是吗?” “拦呀,你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姜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 所以直到第二日回到皇家学院,阮绵儿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姜濯三两句忽悠就回到了这里。 而且,那人不愧是顾暻的心腹,装聋作哑的能力一流。 回到学院之后,他又是一副坏脾气爱训人的教官模样。 在校只当做不认识她。 只不过,姜濯对于一起同生共死过的苏轻浮态度倒是不错,看她弱不禁风的就让她多休息会儿。 反倒是对着阮绵儿格外的严格,训练的时候专门挑她的错。 课间休息的时候,顾雪寒跑到阮绵儿身边,手臂往胳膊上一拐,半个人靠在她身上。 “累晕我了,小美人你快让我靠一会儿。” “嗯。” “这黑脸教官昨日还针对我呢,今日就针对你了,小美人你千万小心别被他抓到小辫子。” “好。” 顾雪寒还是能说会道,她英气柔软的发丝贴着阮绵儿的脸颊。 “其实我想问你消失的几日去哪儿了,但是想想好奇心太重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就当自己问过了,但是你千万别告诉我。” 她伸手捏了捏顾雪寒的脸颊,问:“本来就没准备说。” 顾雪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就你对我胃口哈哈,小美人,我告诉你一件令人快活的事情。原来骚扰你的七皇子终于被帝君抓去参加变相相亲宴了,只要他被压着订了婚一定没有时间来打扰你,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开心了不少?” 阮绵儿摇头,捏着牛皮水囊,她喝了一口酒。 “不开心,顾暻也要去参加。” 顾雪寒一噎,眼睛都瞪大了:“不会吧,暻世子这么想不开的吗?他……不是在追求你吗?怎么回事,移情别恋那么快?” 是啊。 顾暻真是想不开。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刚回到皇家学院,本来心情刚平复。 被顾暻这一动作一气,火气又起来了。 竟然要背着她去参加相亲宴。 不见她就算了,竟然还要跟别的美人相亲。 她同意了吗? “没事。那宴会我们也有资格参加,天机阁的人无条件参加皇家宴会……”北冥璐鸢随意的提了一句。 顾雪寒咽了一口口水,问:“所以小美人你要保持在这个班不被人挑战下去,才能去皇家宴会砸场子,你要不要努力一把维持现状?” 第64章 我想跟她交个朋友 她点点头:“当然,我不可能把顾暻让给别人。” 哪怕是假的也不允许。 看见顾暻抱别的姑娘,她心里都快被醋给淹没了。 也不知道以前顾暻看见她和姬夜容在一起时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 阮绵儿笑出了小酒窝:“这宴会我是肯定要去砸场子的,想要超过我进入天机阁的人尽管放马过来吧,认一声怂我就是他们孙子。” 顾雪寒觉得这事情发展的有些妙,怎么搞的。 怎么现在小美人对暻世子这么殷切,是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原来追着你不放的不是暻世子吗?” 顾雪寒快被八卦的情绪淹没,她正准备细问,姜濯就走过来了。 姜濯一身教官服,停在两人面前。 他的身后跟着已经规整整齐的天机阁另外六人。 表情严肃,他低声说。 “休息的差不多了,你们回住宿的地方整理衣物,今日开始你们会换独立的院子,每个人单独有一个房间。” 顾雪寒兴奋的吹了声口哨:“耶,终于不用住有蜘蛛网的地方了哈哈哈。” 苏轻浮有些病恹恹的,来了月事的她懒洋洋的走到阮绵儿身边,抱住她的手腕,小脸贴上去。 “绵儿,我的头好晕,上次你给我吃的药丸还有嘛?” “还有。”阮绵儿一只手臂自然的缠在了苏轻浮的腰间,稳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的手背伸出,试了试苏轻浮额头的温度。 感觉到温度很高,有发烧的迹象,她弯腰,抱起了苏轻浮。 “我先带你回房间休息,你吃了药休息会儿,明日的比试你还想参加吗?” 苏轻浮脸上满满的失落,她撇了撇嘴,对着阮绵儿撒娇,轻声说:“我想参加。” 阮绵儿抬眸,摸了摸苏轻浮的头发,像是宠女儿似的说:“好吧,那跟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 姜濯面不改色的看着阮绵儿抱着苏轻浮离开。 她力气大能够抱着一个姑娘家轻飘飘的走他就不说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苏家那怪力姑娘依恋的抓着她的衣袖,就像是遇见了心上人一样,眼睛里充满了仰慕? 心里想着主子的交代的事情。 姜濯快步追上前,先带着几位少男少女回他们居住的地方。 本来他大概觉得姑娘家收拾东西,没有小半个时辰出不了门。 却没有想到这几位动作干脆利落,没到一炷香的功夫,房门就被打开。 而透过半开的门,他一眼就看见房内的东西就像是被土匪打劫过一样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于是,姜濯两只手贴着脸上的面具,笑道:“跟我走吧,带你们去新的院子。” 阮绵儿和苏轻浮的行囊被顾雪寒拿在手里,而阮绵儿把苏轻浮半抱在怀里。 两人身高差距有些大,若不是性别相同,别人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侣呢。 姜濯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场景很碍眼。 可是隔着一段距离,在偷窥这幅场景的男人显然不这么觉得了。 * “有点酸。” 顾暻推开傅绅刚才递过来的橙汁:“以后别给我榨水果汁,本君不需要补充这种营养。” 舌尖上抵着柔软的果粒,橘子酸甜的味道弥漫在顾暻的口腔里。 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是因为果汁的酸味让他心里冒酸。 还是百米开外,那抱着别的女人的阮绵儿让他觉得心里冒酸。 重新让傅绅泡了一杯他最喜欢的牛奶。 将奶香味十足的液体含在口腔中,他心里想:离开她的第四天,又有人想争宠,还是个女人…… 病恹恹的躺在她怀里那个姓苏的女人是腿不好不能走路吗? 怎么跟没有骨头的人似的? 要不要他让花神医给她治治腿? 心里的情绪变幻莫测,表情却是冷峻的不能再冷峻。 若不是傅绅跟顾暻认识了十多年,他怕是真的要以为,自家主子现在正在想极其严肃的事情呢。 为了缓解自家主子想靠近却只能远观的心情。 傅绅从黑匣子里拿出了给顾暻准备的望远镜。 比起言语,傅绅更喜欢用实际行动做事。 “主子,新研究的军事窥探物品,要不,您先试试效果?” 顾暻最喜欢这种知实物的人,知道什么时候给主子提供最适合的东西却不说破。 可是他现在明显不需要这种让他打脸的事物。 昨日就说了要暂时疏离她。 难不成今日就要食言而肥? 他还要不要脸了? 顾暻捏起望远镜,苍劲的手腕一用力,那望远镜就被他给毁了。 “本君不需要。” 傅绅低眸看着被人用巧劲掰成两半的东西。 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小孩子脾气。 然后跟着笑了笑,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 “既然主子不满意,属下让工匠继续改善,只要有精益求精的态度,日后效果一定会更好。”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想观察谁?” 顾暻声音低沉,却有掩藏不住的邪意。 傅绅镇定自若,恭维自己的主子:“属下只是觉得,说不定未来有用的上的地方,主子英明神武,肯定能了解属下的忧虑吧?” 顾暻也不是给台阶不下的人,他余光瞥了一眼傅绅。 “嗯,能了解。” * 清一色的迷彩服,每一个教官都专硕而又结实。 除了姜濯和时裕,其他人都留着一样的发型。 晚间解散之后,姜濯回房的途中看见拐弯角等着自己的傅绅。 他眯着眼,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多余的人,大步的朝着傅绅走了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姜濯语气轻松且不善:“难道专门来找我的,你想害我是不是?” “谁想害你了,我跟主子一起来的,没事找你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有危险,我像是给命不要命的人吗。”傅绅道。 姜濯哑然失笑,他往树干一靠。 精悍的胸膛勾勒出细致的线条,小麦色的肌肉紧实好看。 脚下踩着一双黑皮靴,鞋底站着未干的灰尘。 他一手搭着箭弩,一手搭在树干上。 “我总算知道为何主子只关了濯时,把我们两个留在外面了。” 傅绅眯着眼,看着姜濯,问:“为什么?” 黑暗中,姜濯的笑容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你想啊,就濯时那张能说回道的嘴,要是知道主子这般反复无常为了阮小姐这般费尽心机连累兄弟们差点都暴露,他说不定会嘴欠的抱怨呢。” 傅绅挑眉:“那真是可惜,因为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被关起来了,我们也少了一个能做饭的人。” 姜濯:“艹,兄弟在你眼里就只是能烧饭做菜的作用啊?” 傅绅:“还能敛钱啊,濯时整个人掉到钱眼里面去了,谁有钱跟谁做朋友。” 姜濯一想,还真是有道理,他邪恶的说:“也对,濯时要是知道阮小姐有钱,岂不是开心的扑上去了。说真的,还好他不知道,不然估计现在都要越狱了,哪能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待在房间里。估计以他的脑子,现在还在思考,如果擅自闯了出来主子会不会拿军规罚他。” 傅绅挑眉,只捕捉了重点和自己最想要知道的关键词:“阮小姐哪里来的钱?” 傅绅知道濯时的个性,虽然爱财,但是从来不为小钱折腰。 能让开心点的他扑上去,那岂不是要腰缠万贯才行。 阮小姐年纪轻轻,家室又不显赫,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 姜濯神秘的笑:“关你啥事?有空你先把七皇子派来的暗探给解决了吧,一天好几批人把守着,我头都快炸了。这一个个的最近是疯了吧,监视主子不够,还要盯梢我。还好主子现在中途远离阮小姐,找了一个陈小姐当垫背,不然估计阮小姐也被人层层监视起来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四周布下了阵法。 正聊到兴头上,却看见对面有人提着灯笼紧张兮兮的小步跑过来。 傅绅和姜濯对视一眼,谨慎的往树后一躲,很快的掩藏了身形。 * 提着灯笼跑过来的人正是阮樱。 而她追逐的人就是她自己的教官时裕了。 现在四周没有人,阮樱小步上前,声音有些喘。 “教,教官……我想,求您帮个吗,可,可以吗?” 时裕吊儿郎当的提着自己脱下的迷彩服,里面白色打底亚麻衣,他回头看了一眼阮樱,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这黑灯瞎火的,你求我帮什么忙?” 阮樱收敛了表情,温婉的笑着:“想让你帮我给夜容哥哥托句话。” 时裕轻呵了一声,打量着阮樱:“小姑娘,让我给你带话,你哪来的面子啊。你夜容哥哥都要喊我一声皇叔,你求我,什么都不付出,准备吃白食?” 阮樱脸唰的白了,她害怕的往后退,声音有些刻意的颤抖:“那,那你想要什么,我……我有钱。” “谁要你的钱了。”时裕呵了声:“我像是缺钱的人?” “那,那教官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时裕别有深意的问。 “……对。” 阮樱也的确是着急了,她听说姬夜容要参加什么皇家相亲宴,感觉到整个人都紧张的要命。 她没有想到拆散了姬夜容和阮绵儿以后,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占到优势。 她手里还有阮绵儿的秘密和把柄。 她还有底牌没有使。 她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这样吧,我帮你传话。你回头也帮我一个忙,帮我问问你姐姐喜欢什么,我想跟她交个朋友。”时裕故意刁难阮樱。 果然,阮樱下一刻脸色就变了,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时裕:“教官你……” 第65章 你们小两口的事情 “我怎么了?” 时裕的鼻息贴着阮樱,说出让她腿脚发麻的话。 “我喜欢她可比你多,警告你第一次,别把心眼打在我的身上。 我不是你的夜容哥哥,不会怜香惜玉那一套。 你的把戏在我眼里很低级,你想要做什么,我能看透。 所以把我当枪使这种事情,别在继续做了。懂吗?” 阮樱咬着唇不说话,不装委屈也不装可怜。 大约她也明白在时裕这种见识过无数阴谋算计的人物面前,她的把戏不堪一击。 时裕退后一步,和她隔出距离。 粗粝的手指轻轻碰触女子的碎发,轻笑了声。 “你并不是个傻姑娘,总是装糊涂就不可爱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然,以后总有你受苦的时候。 言尽于此,教导之情寥寥,你听也好,不听也罢,和我无关。” 说着,时裕把薄衣往肩上痞气的一甩,拐个弯,换个方向走开。 阮樱不甘心,站在原地大声喊道:“连教官你都这么关怀姐姐,为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你赞赏的地方?” 明明长姐她不喜欢和人交际,没她能说会道没有她讨喜,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看着嫉妒成疾的小姑娘,时裕耐心有限:“觉得她蛮顺眼的,觉得你不顺眼,这个答案,你觉得如何?” 阮樱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的时候神情几乎快要疯癫。 充满恨意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液体,腐蚀人心所有的善念。 * 阮绵儿没有想到出门替苏轻浮配药能够听到这么一番话。 而刚才刚羞辱了阮樱的时裕,正舔唇痞气的看着她。 “什么时辰了还在外面乱逛,不怕被巡查使抓到关起来?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时裕不知道阮绵儿何时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见到她。 所以话一说出口,就是赶她回房休息。 “教官,你刚才不是还说很欣赏我?这么快赶我走做什么,我们聊聊啊。” 时裕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他打量着阮绵儿:“有什么好聊的?” “比如说,你和七皇子的关系。” “点水之交。” “那七皇子可要伤心了,他拿你当长辈,你却拿他当点水之交。” 时裕品味了一下阮绵儿尊称姬夜容的语气、 心里猜测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出了问题。 但是这跟他没有关系,他没有和稀泥的习惯。 所以他不发表任何的言论。 秘密只有烂在肚子里,才不会引来祸端。 所以他一边套加衣服,一边转身。 阮绵儿看着时裕,上前几步,堵住了他的道路:“时教官止步。” 时裕也不明白这小丫头片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堵他的路做什么。 他沉吟了一口气。 “不就是夸了你几句吗,用的着追着我不放吗,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别这么经不起夸。你师傅月幽阁下跟我有些许交情,多照拂你一点也是应该的,不是给你面子,是给你师傅面子,你懂吗。” “我好像不是很懂诶。时教官,我听说你最近也离开了皇家学院几日,这几日,你是和七皇子在一起吗?” 时裕眼眸一深,似笑非笑的,“阮小姐,你别多管闲事。” 阮绵儿跟着他笑:“时教官,我也奉劝你一句,别手伸的太长,动了不该动的人。” * 姜濯和傅绅面面相觑,为自己听到的交谈而感到有些错愕。 傅绅问:“动了不该动的人指的是什么?” 姜濯摇头:“不知。” 顾暻就在这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一袭黑衣,面具加身,男人和夜色融为一体。 神出鬼没,出入没有一点声音。 饶是姜濯和傅绅也是微微一惊:“主子。” “恩。”顾暻低声应了一声,幽暗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浅笑盈盈的女子身上:“阿绵她在这里做什么。” 姜濯大概有些皮痒,他说:“在这里和时教官幽会啊,主子你看现在夜黑风高的,就适合做一些刺激的事情。” “滚。”顾暻毫无迟疑的,丢出一个字。。 看着顾暻毫不迟疑的朝外走去,姜濯和傅绅对视一眼,同时消失。 * 阮绵儿堵着时裕不让他离开。 时裕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语气带笑。 “想拦住我也不用找这么拙劣的借口吧,阮小姐,我的手不长,也不会轻易对别人出手。这样解释你满意了?” “可是我不想放你走。” “你是认定了我抓了你在意的人?” “难道不是吗?” “证据呢?信口雌黄也要看证据吧,你也知道我对你印象不错,评也很高,你想破坏我的你的高评价吗,嗯?” 时裕怎么说都是个教官。 这么大晚上的两个人在外面,还隔着这么近的距离。 要是被人看着的确有些有理说不清。 时裕性子放荡却也不想惹出事情,他着急要走,阮绵儿却缠着他不放。 跟在他身后有一句每一句的问。 时裕被她弄得有些头痛。 直接说开了。 “我没有动过你找的人,你不是都知道谁抓了他了吗,还来找我,你以为我敢对上官丞相出手?” “嗯?”阮绵儿一头雾水:“丞相?” 时裕邪笑,靠近她,吹了一口气:“原来你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曾经是龙霆皇朝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啊。我还以为他对你那么好,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呢。实话告诉你,你要的人在老七手上,你想要救人,就自己去找老七,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不掺和。” 阮绵儿当然知道自家师傅在姬夜容手中。 但是根据探子汇报,这事情并不简单。 而这位叫做时裕的教官,也在关键时期离开过皇家学院,现在甚至有证据证明他曾经到过蓬莱镇。 这么巧的时机,让她不多想什么都不可能。 更何况,这个叫做时裕的教官和姬夜容关系密切,甚至是他夺嫡道路上极其重要的一位军师。 如此人物,屈居在此地做一位军官,说什么也觉得有些不正常。 “我们可不是小两口。”她反驳。 时裕慢条斯理的说。 “以前那般如胶似漆还不算小两口啊,我以为你们不久后都要成婚了,老七为了你们的婚事焦头烂额了小半年,婚事终于有了些许眉目的时候你却反悔了,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在想什么。唉,原本还准备了大红包准备吃你们的喜糖呢。这下好了,说不定新娘都要换人了。” 面对时裕的试探阮绵儿不发一词。 时裕也从语句的试探中发现了她已经知道姬夜容现在的处境。 “就算他娶别人了你都不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她说。 该伤心的上辈子都伤心完了。 该绝望的上辈子都已经绝望够了。 还奢望过的,这辈子已经给过机会了。 可是姬夜容还是再一次选择了他的宏图霸业。 选择了生她养她的母亲。 甚至是选择了仁厚道义,屡次为阮樱说话,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她。 “既然和时教官您没有关系,那绵儿先走一步,多谢你今日如实相告。也希望您真的像您说的,没有害过无辜之人。” 时裕啧了一声:“无辜之人我是没有害过,但是你指的无辜之人是上官丞相的话那你也太天真了,能够当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物,手里怎么可能是干干净净的。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不高兴,但是小姑娘,你要重新认识认识你的师傅了……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你要是不听我会不高兴的哟。” 她真的是还记得时裕刚才给阮樱警告的时候。 说的那句:言尽于此,教导之情寥寥,你听也好,不听也罢,和我无关。 怎么轮到这里,他就要不高兴了呢。 “好了,话说到这里,你赶紧回去吧。” 时裕这次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他慢悠悠的朝前走去,没有回头。 “下次别单独找我了,我还还没有成婚,男女授受不亲,再找我夜聊,干脆来给我暖被窝算了,反正我也缺一个媳妇儿……” “?” 阮绵儿也没有当一回事,拎着给苏轻浮的草药回房煮药了。 * 第二日一大早,阮绵儿就被顾雪寒摇醒。 顾雪寒满脸兴奋,语气激动:“小美人,跟你说一个惊天大消息。” “什么消息?”阮绵儿扯了扯被子,睡眼迷离,含着雾气。 昨夜照顾苏轻浮到大半夜,她躺下还没多久。 顾雪寒压低声音:“昨夜隔壁班时教官出桃色绯闻了,听说一早起来有女学子从他房间里跑出来,吵着闹着说要上吊自杀……” “原因呢?” “说是被教官玷污轻薄了现在没脸见人了,可是时教官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有干过不轨之事,现在已经闹得连院长都知道了。” 阮绵儿觉都醒了,她眨了眨眼睛,问:“时裕现在人呢?” “在院长办公室三堂会审呢,很多人围在院长院外等处理结果呢,这件事还惊动了皇室……” 阮绵儿觉得这件事太蹊跷,有些不对劲。 可是顾雪寒却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兴奋。 她再次躺了下去,声音软糯,问:“那你在高兴什么呀。” “因为被轻薄的人好像是暻世子的堂妹……” 第66章 不是我始乱终弃 原本已经躺下去的阮绵儿瞬间坐了起来。 在顾雪寒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 她已经飞快的拉过床边挂着的迷彩衣。 前后着装用时不过片刻。 在她低眸挑选昨夜临睡前已经放在桌案上的随身武器时。 顾雪寒睁大了眼睛,看着动作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的人。 “小美人,天刚亮呢,你换好衣服准备去哪儿?” “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教官如果来早了,就说我出去晨练了……” 阮绵儿系好腰带,将指南针挂表随手塞入袖口。 三步并一步,转眼间,她人已经到了门边。 顾雪寒赶忙提醒她:“今天就开始丛林试炼了,教官昨夜特地说了不许任何人迟到。” 阮绵儿回复了一声知道了就快速离开了独立的院落。 “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顾雪寒低喃。 * 阮绵儿走出姜濯昨日给她安排的单独院落。带着风染去了后山。 风染自从她去了蓬莱镇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她现在最信任的一个心腹。 她斟酌片刻,就把现在最忧心的事情告诉风染。 “我昨日试探时裕,得出的结果奇妙且奇怪。照理说,时裕应该跟姬夜容是一伙,但是他轻易的就把师傅的讯息泄露给我,也不怕告诉我师傅在姬夜容手里的事实。现在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稳固,要么,是时裕故意再向我传达错误的讯息。” 风染十分了解阮绵儿,她这么一分析,风染就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那么主子你想让属下怎么做,派人直接去营救倾师傅,还是按兵不动等着您和龙霆七皇子周旋?” 阮绵儿一愣,随后收敛了神情。 她和姬夜容又有什么好周旋的呢。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想要接受他又不甘心。 可是转身之后想要重新拥抱顾暻,顾暻却狠狠的推开她。 时机不对。 前有财狼虎豹,后有悬崖索命。 她现在感觉到了浓浓的身不由己。 无论是姬夜容还是顾暻,都不是能够任人揉捻的男人。 也不是她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丢的男人。 现在的局面是,他们两人谁都想让她彻底的属于自己。 可是……她既不是货物也不是商品。 她是人,一个思想随时都在变化的人。 她也有担忧,也有恐惧,也有徘徊不定,也有左右为难。 “阿染,你觉得我和夜容还有周旋的可能吗,我和他如今,已经越走越远,远到连曾经的轨迹都彻底被割裂看不到重合线。我以前真的深入的接触过他走进过他的心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丝安全感。” 风染异色的双眸划过一丝痛楚,随口,她的双手落在了阮绵儿的肩上。 “少主,您最近忧虑过重,眉心总有郁结之气,咳,注意休息啊……” 风染占卜能力再强大,也不敢岿然试探阮绵儿的命数。 但是她表现出的担忧顺利让阮绵儿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明显到能被人轻易的洞悉。 * 丛林试炼,险象迭生。 阮绵儿带着病弱的苏轻浮一组。 觉得他们好欺负的人特别多。 天字班企图夺了这两位的班徽取而代之的人数不胜数。 几乎半数以上的人都觉得从阮绵儿这里入手是最容易取胜的。 而剩下半数有些得到小道消息的人,转而去攻击剩下的六个人。 北冥璐鸢和顾雪寒一组。 顾雪寒出生于四大家族,天字班不少人敬畏着她是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又常年有恶名在外,所以攻击他们的人不到一成。 至于剩下的人,全部都去攻击天机阁的另外四位男子。 这么算起来,天机阁里如今最危险的人,还是阮绵儿和苏轻浮。 * 现下。 月幽和院长正在山顶的观星台上观察丛林各处的画面。 两人十分关心这一场比试到底会出多少个可以栽培的人才。 但是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十分让人冒火的事情。 月幽气的肝火很旺,连院长都拦不住他想要揍顾暻的心。 原来,顾暻今日来不是回皇家学院学习的,而是来退学的。 当初给顾暻做担保引荐他入校的人正是月幽,因为月幽当年受到过长公主的照拂,所以对于她遗留下的唯一血脉,月幽也是尽己所能的帮忙了。 给顾暻要了进入天机阁的地方,这是他这么多年教学生涯中唯一一次破例。 月幽知道顾暻为了阮绵儿而来,所以也试着不动声色的牵桥搭线给两人创造机会。 后来知道阮绵儿“怀孕”也就破例让顾暻带着阮绵儿出校调养身体。 本来以为这两人如此般配多半日后也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但是现在这混小子跑过来说什么。 说孩子没了,两人感情生变了,他要退学离开了。 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没了孩子就连人家姑娘都不要了,人家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被你这么糟蹋日后还要不要活啦? 更要命的是,这阮绵儿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徒弟。 恩人的儿子,和自己最爱的徒弟两人之间产生了这种情感纠葛,让月幽这坏脾气的人也忍不住开口。 “好端端的让退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皇家学院是什么地方?还有,竟然能够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枉我当初那么费心的替你拉红线,顾暻,你太让我失望了。” * 顾璟安安静静的站在窗台边上。 几百米的高山观星台,他褐瞳淡淡,神色疏离。 仙气飘飘的白衣衬托的他不知人间烟火气息。 眼角下烨烨生辉的朱砂痣如泣血悲歌,诉说着少年的别样心事。 他声音很轻:“阁下又怎知,始乱终弃的人是我呢。” 月幽瞳孔微微一缩,从话里品味出了不一样的涵义:“你的意思是,是绵儿对你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 顾暻立刻不耐烦的挑眉,舔唇,不甘的否认道:“她若是敢,我便三尺红绫,血溅阮家。” 月幽呵了声:“你们到底搞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清楚?怎么前面还好好的,现在处的跟敌人似的。” 顾暻不愿意多说,敷衍几句,就离开了。 他的嚣张劲儿,让月幽又喋喋不休的抱怨了很久。 “雪,你说这帝王家的孩子,心思这么都这么沉呢,一个两个的,真让我们这些老骨头猜不透了。”月幽对着院长说道。 漂亮妩媚的天凌雪一边观察四周的战况,一边记录情况。 她说:“你也不老,三四十岁而已,男人三十一枝花,现在正是你如狼似虎的时候。” 月幽点了点头,被夸的心情好了几分,他看了一眼天凌雪记录的册子。 小声道:“好好观察好好记录,可别让我几个徒弟受了委屈。耍手段耍阴招背后伤人的都要不得,性子阴沉的徒弟也不要。” 月幽讨厌这种打赢了就代替的制度。 天机阁的人答了他的问卷,这些人大多都是他仔细甄别过符合他胃口的徒弟。 现在若是真的有人被顶替下去了。 岂不是说明他眼光不好,挑选出来的人没有能力? 天凌雪笔锋一顿,她戏谑的扫了月幽一眼。 “你护短的是天机阁的八位学子,而我,关怀的是整个皇朝学院的森森学子。幽,你这心别偏的太厉害。还有,你对那位女学生是不是关心的太过密切了,未婚先孕,未婚流产,闹得皇家学院人心惶惶。若不是有你护着,我估计早就让她走人了。” 阮绵儿的离开和出现的确让皇家学院出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也有人开始质疑皇家学院的规章制度是否不如传说中的严谨神圣。 一旦开始有人碰触规则,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原来规则并不是一定要遵守的想法。 而这种人心的揣测,是天凌雪这个院长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哪怕她对阮绵儿也有惜才之心,但是对整个学院学分的把控更为重要。 如今,她对阮绵儿已经有了怨言,若是接下去阮绵儿还不能进一步让她刮目相看。 那……她肯定不能容许害群之马的存在。 “滑胎之后她怎么还能参加丛林比试,月幽,要不,直接先把她编入天字班,等她身体恢复了明年再参加比试?” 月幽挑眉,匪夷所思的瞥了天凌雪一眼。 “雪儿啊,你这算盘也打的太响了吧,直接编入天字班岂不是啪啪啪打我的脸?她若是能力不够我也就认了,但是她显然是资质极佳的苗子,我凭什么把她让给天子班的人带?” 天凌雪不依不饶:“那是你不明白女生天生体弱比不得男子,我也是为了她着想。姑娘家的身体调理很重要,既然她如今身体不适,最好就把位置让出来给更适合的人。” “这不可能。”月幽直接拒绝:“我不同意。你这是性别歧视。” “那你就看看,她是否有能力能在众人的合围攻击之下还能脱颖而出。”天凌雪语气不善。 月幽也被弄得起了脾气:“她要是能脱颖而出呢。” 天凌雪蹙眉:“怎么可能。” 月幽生气:“怎么不可能?” 第67章 阮小姐就忽然变了态 月幽刚起了情绪,天凌雪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她安静的站在高处,当她发现西北角的丛林升起的烽火狼烟时,脸色微微一变。 “你快命人去看看西北角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家学院的丛林试炼中,会给每个院系小组派发紧急救援的狼烟。 这种类似于通知信号烟雾,分派给学子让他们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点燃。 丛林里驻扎着保护学子安全的暗卫,当看见狼烟时候他们便会出现保护学子。 但是于此同时,学子也就失去挑战晋级的机会。 所以每年点燃狼烟发出援助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只要一点燃狼烟虽然保护了自己的安全,但是于此同时,就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晋级机会。 所以。 像是如今这般一开始就动用狼烟是皇朝学院近百年来绝无仅有的头一次。 发现如此异像。 天凌雪不免猜测是否是丛林里的猛兽被惊醒了。 或者学子之间发生了暴力事件。 她立马派人去调查,汇报上来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侍卫的声音还有些急促,他似乎还没有平定内心的惊讶心情。 “报告院长,刚才点燃狼烟的是天字班的学子。因为天机阁的阮绵儿和苏轻浮二人联手,将十多名天机阁学子逼到了悬崖边上……属下赶到之前发生了什么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是……咳,那十多名天字班学子现在受到了惊吓,属下赶到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三个。随行大夫已经诊治过,晕厥的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晕了?怎么会晕了呢。阮绵儿和苏轻浮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天凌雪眯眼,觉得这事情有些超脱控制。 两个小姑娘怎么把天字班的人给吓到昏厥的。 天字班男女比例极其不协调,一百个人里面男女七三分。 如果说有十多个人围攻阮绵儿和苏轻浮的话,里面男子的比例是极高的。 以多敌少,竟然还输的如此难堪如此快速。 这种怪异的情况吸引了天凌雪的注意。 “你确定现场除了天字班的学子,就只有阮绵儿和苏轻浮两人?” 侍卫点头:“属下确定,而且,属下观察到苏小姐脸色异常红润,似乎还有风寒在身。” 天凌雪这下是彻底不说话了。 你看看,对方一介女流,还有一个患病在身。 天字班怎么就输的这么难看呢。 好巧不巧,这届天字班,天凌雪也是授课老师之一。 所以她对班内的学子实力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也不在少数。 怎么就抵不过两个弱质女流呢。 * 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天凌雪想要鼓动月幽去现场看看,观察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月幽,你陪我去现场看看吧。你这徒弟有些邪门,我还需要跟她多做交流。” 月幽没多想就拒绝了天凌雪的建议。 他歪着身子靠在观望台前的汉白玉柱上。 眉眼带笑,低头玩着笛子。 “阿雪啊,这皇家学院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任何比试领导人都不能插手的。你我到现场去算什么意思,干涉学子正常切磋?” 月幽的表情说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天凌雪噎了半饷,无奈的放软姿态。 “我知道你在跟我置气,因为我刚才说你徒弟的不是。但是现在摆明了她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不说苏轻浮不对劲呢,就抓着绵儿不放,怎么着,她得罪你了?” 天凌雪还没有说出口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下一句话就是苏轻浮这姑娘也不对劲。 可是月幽这老不正经的一句话就让她下面的话胎死腹中。 月幽看见老友如此无奈,轻笑了一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忧心,不就是晕了几个嘛。比武嘛,有点伤筋动骨的也是正常的,这些小姑娘小公子哥在家里娇生惯养的,来这里就是受锻炼了,既然是来锻炼的,吃苦就是常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说是不是?” “话虽如此,但是……” “别但是了。”月幽又道:“我知道你负责这诺大的学院肩膀上的担子重,但是遇事也不要太着急。 阿雪,你以前可是相当冷静自制的人,近年以来却因为学院束缚了本来无所顾忌的性子。 有时候啊,故步自封才是最可怕的,往后退一步,你就会发现。现在的孩子,比我们想的更坚强理性。 给他们准备避难所没有错,皇家学院永远是所有学子坚强的后盾。 但是你现在对他们的宽厚,就是未来敌人对他们的凶残。 过度保护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未知的修罗场。 他们来自天下九州无数个家族,来这里之前,或者是天子骄子,人中龙凤,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人生会一帆风顺,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天机阁作为最精英的一个院系,选择方法是我一手制定的。 院系里有些老顽固会有怨言。 他们或许会认为我月幽凭什么用自己怪异的方法从成千上万的人里挑选出几个,就说他们是整个皇家学院最好的学子。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教出的学子永远是最优质的。 无论是人品还是文治武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 天凌雪原本还忧心着西北方的异动。 被月幽这么语重心长的话语劝慰的,心微微的平静下来。 可是听到最后几句,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是被院系里其他夫子魔导师听到这话可就糟糕了。你教出的学子永远是最优质的的,幽,这么多年,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说这句话。” 如此狂妄,如此恃才放旷。 却也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才是当初让她敬仰崇敬过的男人。 错开天凌雪含情脉脉的目光。 月幽视线淡淡。 “也只有这样,你才敢如此信任我。我们才能合作这么多年,不是吗?” 以月幽之能,原本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皇家学院可以留住的。 他之所以最后选择了停留在此处。 不是因为优渥的报酬。 也不是因为和天凌雪多年的交情。 而是因为这里能够给他提供途径,接触最具有天分的孩子。 他这人,没有别的爱好。 脾气古怪,说话不中听,不好相处。 却也算有一两个可以算的上优点的 惜才。 护短。 就如同现在,他看上的好苗子。 哪怕是好友要出言否定,他也要护着的。 * 阮绵儿蹲着,看着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的年轻少年。 脚还踩着他的手,旁边有暗影卫想要上前来救人,她一个眼神望了过去,顿时噤声一片。 来救人的暗影卫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 在场没有昏迷的天字班的学子们可是知道的。 事情的起因是,他们想要团体合作对付阮绵儿的时候,有个龙霆的贵族子弟出口讽刺了阮绵儿几句。 刚开始只是说她水性杨花和男人纠缠不清,因为这个贵族子弟的妹妹是姬夜容的爱慕者,曾经为了姬夜容差点做了傻事,可惜姬夜容不为所动,眼里只有阮绵儿一个。 所以作为哥哥的看见阮绵儿这个自家妹妹的情敌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谁曾料想,阮绵儿根本就是个不在乎别人言语的人。 贵族子弟在对面脏话骂了一堆,阮绵儿只是偶尔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本来以为阮绵儿是不敢回击,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可是当那人不小心问候了阮绵儿的娘亲之后。 一切都发生了发生了变化。 用在场一位吓得腿软的公子哥的原话来说。 ——不知为何,阮小姐就忽然变了态。 ——本来因为她的绝世美貌根本下不了手,可当她动手之后,忽然谢天谢地,刚才没有脑子发热去送死。 阮绵儿发怒开始揍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前兆。 她前一秒还笑颜如花,后一秒就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剑气起,雷轰万钧,毫不留情。 那一手剑法,没有多年的沉淀根本就使不出。 轻易刺破别人衣服,将衣服撕碎成一块一块大小一致的破布。 轻而易举的化叶伤人,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树叶在她手里竟然成为了伤人利器。 力道和准确度都精准的让人头皮发麻。 你见过上一秒还在十步开外的人,下一刻就瞬间到你身后,她手中的剑就贴着你脖子的感觉吗? 你见过一步步将一群人逼到悬崖,不冷不热的说,你们自己跳还是我一个个扔你们下去的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吗? 看着阮绵儿踩着罪魁祸首的手指,一众人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踩吧。 反正不是他们的手。 让地上那人嘴巴欠,没事干嘛问候别人父母。 * “谁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事的人是皇家学院一个武学院教剑道的魔导师,他四十岁出头,穿着武士服。 他是有些不相信阮绵儿以一己之力单挑了十多个人的。 可是偏偏除了阮绵儿和苏轻浮,其他人都一副狼狈的样子。 有几个人竟然还咽着口水,用眼神示意他罪魁祸首是阮绵儿。 表情到位,可是愣是没有一个人刚当着阮绵儿的面开尊口。 “都被吓傻了?”魔导师是专门在比武场内观察保护学子的,他一看这场面,蹙起了眉头:“谁来给我说说是谁先挑事的?” 阮绵儿邪笑,指了指安静如鸡的天字班学子:“还用问吗,当然是他们啊。” 魔导师抿唇,视线掠过阮绵儿,很慎重的确定:“是这样吗?” “……” 鸦雀无声,其余众人看看魔导师,又谨慎的瞥了一眼阮绵儿。 打死都不说话。 “怎么回事。”魔导师第一次遇到这种怪异的事情:“都被毒哑了?” 第68章 一闪而过的人影 “导师,是她……” 一个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女子刚想要揭露阮绵儿刚才的暴行,就被她旁边的少年给拉住了。 少年用眼神示意对方别冲动。 女子有些纠结。 不揭露阮绵儿有些心有不甘,揭露阮绵儿又怕被她报复。 魔导师看见少女欲言又止,走过来细问。 “别怕,你尽管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有我在,没人敢找你算账。” 魔导师不说有人会秋后算账还好,一说这几个字少女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有老师在当然无事,问题是没有老师在呢。 一想到刚才阮绵儿毫不留情的手法,女子脖子都往后缩了缩。 “没,没事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我眼睛看花了。” * 魔导师眉头一蹙,发现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他观察了现场的打斗痕迹。 很快就心中有数。 多半占优势的是阮绵儿这一方。 而天字班这些个颤颤巍巍不敢说实话的多半是刚才被人用武力震慑了。 “在皇家学院还没人能够作威作福,欺凌同窗还被包庇。尔等若是因为对方的淫威就不敢说实话,日后又如何会有作为呢。 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说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们实在不肯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何?” 这一番恳切而又迂回婉转的话,摆明了再刺激在场的人说实话。 可是偏偏场面又陷入了寂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炯炯有神,可是偏偏没有一个开口。 所有人都像是被点了哑穴,整齐划一的等着其他人说话。 “他们不说,你来说吧。” 魔导师看向被阮绵儿控制的少年。 看着他凄惨而又眼泪汪汪的样子。 鼓动道。 “你来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导一定会秉公办事,不会偏袒任何一人。” 那少年颤巍巍的抱着阮绵儿的脚,摇头:“我没事……我喜欢被人揍,这顿揍是我自己求来的,夫子您别阻止我。” 那少年衣不遮体,心中被刚才阮绵儿剑法的恐惧所支配。 他刚才被揍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影。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和那双冷漠到令人心惊胆颤的褐眸。 里面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 杀无赦。 对方看他的眼神毫无人情,完全把他当成了待宰羔羊。 结合皇家学院流传出的,暻世子和阮小姐有私情的传闻。 少年为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深深的捏了一把气。 他既惹不起刚才狂揍他的这位祖宗,又得罪不起南阳王府的那一位。 还是给自己留点活路吧。 * “成,都不说是吧。不说你们就自认倒霉吃个暗亏吧。” 那魔导师挥了挥衣袖,眼睛也不眨的就走了。 走了远了,回头一看,竟然大家伙儿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局面。 他瞪大了眼睛,轻叹一声。 “胆小如鼠,宁愿被人欺负,就随他们去吧。唉。” 哪有人求着被人打的。 真当他是智障啊。 可笑至极,这般小子。 让他们自己对付这位难对付的小姑娘去吧。 * 阮绵儿停在原地没有动。 其他十多人也就安安静静的蹲着坐着。 眼巴巴的看着调节的魔导师来了又走。 眼底的期盼的光芒顿时熄灭了。 岂有此理! 这魔导师走了也就算了,请把他们一起带走好吗。 让他们一个人对付这个女魔头?、 他们心底也没有底的好不好。 其实,这群人不敢动弹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他们现在浑身酸软不方便动弹,就好像被人下了麻痹之药。 而所有人都有印象刚才阮绵儿朝着空气中洒了怪异的粉末,随后他们的身体才有了异样。 所以刚才大多数人才不敢随意的供出阮绵儿。 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他们集体都遭殃。 毕竟刚才她怎么对付人的他们也看见了。、 “阮姑娘,你刚才对我们做了什么……我怎么……” “是不是身体很痒,腿很麻,想站又站不起来呢?” 阮绵儿笑眯眯的朝着他们走来。 “对啊。”有人回答道:“阮姑娘,我们的表现您还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能不能把解药给我们?” “阮姐姐。”阮绵儿脚下的少年忽然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道:“你救救我吧,我还想活,我三代单传,我不能死啊。” “我看你刚才的表现不像是很惜命啊。”阮绵儿轻轻的踹倒少年:“骂我娘亲还想我救你,你哪来的勇气。” “阮姐姐……” “谁是你姐姐……” 阮绵儿转身,扶起一旁修养调息的苏轻浮。 “我不想在皇家学院再看见你,你懂吗?” 少年神情忽的阴沉下来,他狠狠的看着阮绵儿,心里烧着一把火。 可阮绵儿没有理会他,直接带着苏轻浮离开了。 * 此后数日,阮绵儿听说当日围堵过她的天字班少年全部被院长召集去问话。 可惜问来问去,也没有得出一个对她有害的结论。 她也曾怀疑是不是自家师傅月幽阁下给她暗中通融了关系。 可随后才知道,是因为那日的十余人都被人警告了。 当日被她揍了的少年怀恨在心,晚上找了关系要好的班上同窗,带上了管制刀具,准备找她算账。 但是不知为何中途被泄密,导致一行人被学院严重警告处分。 这事情波及甚广。 可惜她连着几日都在丛林对付对手,直到顺利通关之后才知晓。 “主子,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 风染给阮绵儿宽衣,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阮绵儿手里捏着一张暗红色镂空雕花的请柬。 看着请柬上的新人名字,她有些哭笑不得。 “更怪异的是这个婚谏吧。” 时裕和顾暻的表妹出桃色绯闻的事情就是前些日的事情。 怎么转眼间就要被赐婚了呢。 这姬盛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竟然用这种方式解决纷争。 风染顺势瞥了一眼阮绵儿手中的婚谏:“听说这事惊动了龙霆帝君,他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二话没说,就下旨赐婚了。” “乱点鸳鸯谱。”阮绵儿轻声道。 这时裕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人。 但是绝对不是个不分场合的孟浪之人。 在皇家学院里对着学子做出这种事多半是被人算计的。 而有人顺水推舟,倒是让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 龙霆帝君姬盛最近筹备的相亲宴。 皇帝当的好好的竟然操心自家儿子的婚事也就罢了。 偏生还喜欢给别人指婚。 真是闲的慌。 “既然时裕如此诚心诚意邀请我去观礼。也罢也罢,阿染,你去准备一份厚礼,让管家亲自上门恭贺。” 风染点头应下,还真的极其用心的去准备给时裕的贺礼。 本来阮绵儿也是一片好心,却没有想到时裕收到贺礼之后竟然直接冲到了学院来找她。 * “你让开,我有话跟她说。”时裕推开堵在门口的风染,直接大步朝着阮绵儿的房间。 风染面露难色:“我们家主子有事正忙,不见外客。” 时裕嘴边勾勒出一抹冷笑:“你就说,我要和她谈她师傅的事情,她若是还对自己的师傅的生死敢兴趣,就过来跟我好好谈谈。” 风染思考了会儿:“您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 浴室里雾气缭绕,阮绵儿刚沐浴结束,身上披着一件浴袍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擦拭伤口。 听到风染的传报后,她微微抬手:“让他进来吧。” 时裕进来的速度很快,当他嗅到空气中异样的香味,眼中划过异色。 他微微错开眼,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阮绵儿笑颜如花,眉眼带魅,她端坐在茶案前,手指捏着一块糕点。 “时教官既然带着诚心前来,那就请坐吧。阿染,给时教官泡杯普洱茶消消火气。” “喏。” 时裕拒绝:“这茶我就不喝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这被赐婚,和你脱不了干系。” “瞧时教官你这话说的,你被赐婚为何跟我会有关系?我是逼着你欺负良家女子了,还是把刀扣在你脖子上让你做不轨之事了?自己做错了事,把罪名按在别人的身上,啧啧,这不妥当吧。” 时裕被气的郁结。 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暻世子的堂妹来算计我就是顾暻一手安排的,就因为我前几日跟你说了一句让你当我媳妇,他就恼羞成怒了。” 阮绵儿像是一愣,而后笑的风情万种,侧倒在软塌之上。 她唇齿含着软糯的糕点,轻咬了一口,声音带着苏魅之态。 “恼羞成怒不过是你片面之词,我都有数日未曾见到他,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时裕轻嘲:“是他故意拉我下水。” “那也是时教官你有让人乘虚而入的疏漏,才中了别人的算计。” 时裕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就是感觉到自己夜路走多了碰见鬼了。 竟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十多岁的少年给算计了。 阮绵儿打量了时裕一眼,笑了。 “言归正传,时教官既然是来跟我谈我师傅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扯远了……” “那只是借口,我来的真正目的是来和你谈婚事。”时裕一顿:“顾暻和陈绵的婚事。” 第69章 谁也不能如意 若能够让她痛上三分。 也算值得。 时裕被凭空指了一门婚事。 却也不觉得自己无奈苦涩。 你看。 人活在这世界上。 谁也不能尽兴,谁也不能如意。 你想得到的,你觉得永远不会失去的。 往往就在波折往返之中,被人生的跌宕揉捏成了碎片。 戳手可得的,变成了远在天边的。 顾暻之于阮绵儿。 就如同多年前他暗恋的那个深宫女子。 那人早已嫁为人妇。 经年之后,她过的苦涩也好,幸福也罢。 都不是他赐予她的喜怒哀乐。 都与他无关。 可是念念不忘的,不能得到的,就成为了骨髓中那逆流的血,身体里跳动的脉络。 时刻提醒着你。 曾经的刻骨铭心。 曾经的暗恋悲伤。 这就是时裕今日来此处的目的。 不是为了上官倾。 而是为了让阮绵儿也体验……这份身不由己。 顾暻对他使出的阴谋算计,他可以原本带利的,从顾暻在意的人身上索要回来。 * 阮绵儿口中溢出一个轻轻的滚字。 “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恼羞成怒多半是因为在乎。” 日光倾斜,照在时裕那张不再年轻,却痞的特别有韵味的脸上。 他离她有些距离,具有倾略性的目光却紧紧的锁住她。 他对着她说:“阮小姐和暻世子相识一场,不祝福他?要不,也像你给我送的礼物一样,直接送到南阳府上?” 阮绵儿低眸,送厚礼庆祝顾暻琵琶另抱? 她可没有这么大度。 时裕说的话像是刀刃,一句一句刺在她的心头。 可他还觉得不够,“他的身份,和你终究是不般配。老七可以为了你不顾后果,阿暻却不一定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帝君怜惜他幼年丧母,待他犹如亲子,如今暻世子选世子妃的事情,帝君也格外的上心……如果阮小姐有关注皇家动态,应该会了解到,陈家小姐陈绵,时家小姐时琳琅都是帝君给暻世子物色的对象……” 阮绵儿勾唇:“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这是天大的美事啊。” “美事是美事,但是同时纳这么多美人,我担心暻小子身体受不住。” 时裕讲的越来越过分的时候,顾暻慢慢的朝这边走来。 他看向时裕,漫不经心的褐眸此刻带着深深的笑意。 可下一刻。 眼中席卷而来的风暴,如同宇宙黑洞,吞噬一切光明与黑暗。 顾暻每走一步,阮绵儿就退后一步。 时裕的眉头同样深深的蹙了一分,他眼睁睁的看着顾璟走向阮绵儿,竟然没有再敢开口说话。 也说不上来是对顾暻的忌惮敬畏。 还是……深深的心虚和背后说人被人抓个正着的尴尬。 * 阮绵儿深深的看了顾暻一眼,转身想走。 却被他拉着了手腕,男人声音低哑的让人害怕:“别走。” 力道很重,几乎让人挣脱不开。 他没有怜香惜玉。 却也同样没有敢拦着她。 他侧着身,却挡住了她前进的道路。 他看着她,执拗而又偏执:“阿绵。” 阮绵儿现在不想面对顾暻,因为她心头也有怨。 都说她反复无常,可他又何尝不是。 “松开。”她的眼神毫无波澜,就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眼底笼罩上了一层黑雾,幽褐色的眸此刻荡漾着不爽的情绪。 身体贴近她,瞳孔幽暗,他说:“不。” “顾暻,你如果另结新欢了,就离我远远的。” 顾暻好看的眼睛眯着,他伸手去抱她:“阿绵,你怎么这么傻啊,别人乱说的话你也信吗?” “那你跟我说说,如果我不相信时裕的话,我该相信谁的话。难道相信连我的面都不肯见的你吗?” 顾暻被她问的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他站着看了她好久,久到时裕看到情况不对,准备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时皇叔这是准备搅动了一池秋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顾暻奈阮绵儿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说起其他人来,状态可就不同了。 他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时裕。 “表妹虽然是我顾家养女,却也是顾暻的千金明珠。 皇叔既然同意了娶她,就该改头换面好好从良了吧。 到外面散播谣言,有意思吗?” 时裕点点头,双手交叉,眯着眼看顾暻。 “有意思啊,能让你吃瘪的事情,这么多年我也只找到这么一茬,可有意思了。” 顾暻见到时裕这般嚣张的神色,哑着嗓子笑了。 “时皇叔既然如此雅兴,那不妨来点更有意思的事情,你每日都很闲,所以才会没事找事。” 时裕心里暗骂了一声雾草。 顾暻比他小了一个辈分,可论阴谋算计,却跟他的皇兄是一个级别的。 问题是,他还没有摸透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被他给算计的娶了一个媳妇,若是再继续被算计一次,估计孩子都要有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哪里招惹顾暻了。 就因为跟老七夜容走的近了,多照顾了对方了一些? 可问题是顾暻和姬夜容又在什么时候结了仇怨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准备给他找不痛快的事情了是吧。 * “两位,如果没事的话,麻烦让让,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时裕刚开口,准备说话,就被怼了回去。 她表情不虞:“还有,我没兴趣知道你们每日闲不闲,我只知道你们的出现让我觉得很烦。我希望你们离我远一点,最好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灵动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刚才顾暻没有给她回复。 她等了片刻,他却跟别人聊上了。 根本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本来想好的撒娇都撒不出了,热脸碰冷屁股,好气。 时裕刚想笑,却发现顾暻听到阮绵儿要走之后,脸色猛地沉了不止一个度。 他玩味的扫了几眼在所有人眼里都难搞的少年郎。 笑的很开心:“哟,这还有脾气了呀,也行,你走吧,今日我说的话,你回去好好听听,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不会害你的。” 阮绵儿眼神都没有给时裕一个,直接走了。 “阿绵,你站住。”顾暻语气发狠。 阮绵儿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言语带着冷冽:“我还真就不站了,你奈我何?” “有种!”时裕凑热闹,看两人吵架他倒是挺快乐的。 “她走了你怎么不追?”时裕又转头问顾暻。 顾暻扯了扯嘴角,阴森的看着时裕。 “如皇叔所愿,我回去看陈绵啊,不是你说的,我和她快要成婚了。也对,你说的没错,我是该回去看她了。” 时裕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可惜顾暻的笑容看上去还是如此的无害。 他问:“真的假的,你看上陈绵了。” 顾暻似笑非笑:“不然呢?” 男人啊,都是贱骨头。 时裕心道,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贱兮兮。 “皇叔。”顾暻拉长了尾音。 时裕应了一声:“怎么了呢?” “我不痛快,你也休想痛快。”顾暻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找她的麻烦。” “我怎么就找了她的麻烦了呢,还不是你因为我开玩笑的一句话就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既然你都知道你一句玩笑话我都会让你如此不痛快,又怎么还是如此不知抬举,火山浇油呢?” 时裕还真是因为顾暻这么一句话付出了血的代价。 接连几日,他从头背到尾。 要不就是府邸出事,要不就是生意出事…… 邪门的很。 * 宴会觥筹交错,时裕无视顾暻身边坐着的娇滴滴的美人,直接一手按在了桌案上,低声怒喝。 “顾暻,你有毒吧?我今早出门府邸门上的巨大牌匾差点掉下来把我的头都给砸到脑袋开花,你开玩笑有点限度成不成?” 顾暻懒洋洋的拿着酒杯,欣赏歌舞,听闻此言,绯红好看的唇勾起:“皇叔今日才知道美人有毒?不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还需要什么证据。 都跑到他面前警告过让他不痛快了。 除了他就没人能做得出这么明目张胆的坏事了。 “你针对我作甚,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时裕暗示道。 “怎么没有呢,你让我的生命受威胁了。” “?怎么说?” “你让她不痛快,就是让我不痛快,情绪影响寿命,心情不好容易折寿。” 顾暻身旁坐着的陈绵感到好奇,凑过头来,娇俏的笑着,问:“阿暻,你们在谈论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他是谁啊?怎么就跟折寿扯上关系了呢。” “你不需要懂,吃点水果安静些,男人的事情女人别掺和。” 顾暻的语气中带着不悦,他冷眼扫过陈绵。 “哦。” 陈绵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面上却给足了顾暻面子,男人嘛,都是如此,在外都是需要脸面的。 哪怕是再宠她,也不例外。 顾暻闻言,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乖,别闹脾气,有事回府说。” “好哦。”陈绵又开心了起来,乖巧的坐在顾暻身边。 时裕觉得顾暻这人就该去吃苦,去被人虐待,因为他说风就是雨的态度实在是太可恶了。 “难怪阮小姐看不上你,你这人也太喜怒不定了。” 第70章 小宝贝,喝酒吗? 顾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猛地缩了缩。 而脸色变化更剧烈的人是坐在顾暻身旁的陈绵。 她咬着唇,十分担忧的观察顾暻的表情。 发现他听见阮小姐三个字时还是有反应。 不仅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小铃铛。 难道是子蛊还没有发挥作用? 为何顾暻还会对阮绵儿的名字起反应。 这很奇怪。 * 阮绵儿就在这时,慢悠悠的从宴会宫殿的侧门走了进来。 她和天机阁的其余八人走进宴会厅。 俊男靓女的组合让场内一阵哗然。 惊叹的目光齐刷刷朝着他们走去。 女子的视线多在几位面相俊美,各有特色的少年儿郎身上。 年长的臣子和文臣武将的视线却不可控制的落在了男装的阮绵儿身上。 “右丞。”一位年轻的官员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对同在一桌的右丞相说道:“您觉不觉得,走在中间的那位小姐,很像一位故人。” 右丞相摸了摸黑色的胡茬,若有所思了片刻,连连点头,低声道:“像,非常像,无论是韵味还是容颜,都有神似之处。” 官员和右丞相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忌讳莫深的神色。 当年风华绝代的少年丞相,一袭鬼脸面具,手掌盛世权杖。 是先皇器重的宠臣,也曾匡扶如今的龙霆帝君上位。 可谓是圣宠无限,风华正茂。 可后来一场变故。 君臣心生嫌隙。 就此龙霆皇朝建国以来最年轻,却最共柄千古的功臣就这么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显少有人知晓。 倾丞相一人独大左右朝政之时,还没有左右丞相之分。 如今的朝堂重臣,不少人是他的故交,还是他的仰慕者。 * 姬夜容的母妃婉贵妃出现在宴会厅内的时候,一眼就捕捉到了在宴会厅中央的阮绵儿。 青花瓷旁,少女一袭男装,却难掩独特的气质。 一袭金色镶边黑色长袍,紧致修身。 明明没有多余的打扮。 连唇色都只是自然的樱粉。 可她就是有本事让人第一眼只能看见她。 阮绵儿穿女装的时候,太过艳气逼人,桃花斐然。 如今改为男装,雌雄莫辩。 看到她男装时候的绝色容貌。 凉婉眼中的灼热才一点一点加浓。 她匪夷所思而又心存怀疑的观察了阮绵儿片刻。 手指一寸寸的捏紧。 为何,这小贱人身着男装,轮廓和身段和倾郎如此肖像。 那下巴,那额头,那似笑非笑的唇齿。 完全和记忆中的某人有重合之处。 难道倾郎还有其他同族亲人,遗留在了龙霆? * “母妃。”姬夜容狐疑的看着凉婉,发现眼神惊恐,忍不住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肩膀:“母妃,您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凉婉迅速的掩饰脸上的表情,转而温和的看着姬夜容:“阿容,母妃刚才跟你说的几位世家小姐的名字,你可记住了?” “儿臣……记下了。” “那就好,等会儿注意观察几位小姐。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让你父皇担心你的子嗣问题。” 龙霆皇子多半都是解花风流之人,像姬夜容这样早已成年身边却连妾室都没有的,简直是罕见至极的。 多少名媛淑女暗藏芳心,多少王公贵族想要如此的东床快婿。 可惜,七皇子姬夜容身边只有红袖添香的佳人,没有高调入住的娇客。 因此,婉贵妃虽然有些操心自家儿子的婚事,却也觉得这皇子妃位得谨慎挑选。 “今日,阮家两位小姐都在,你也都去打声招呼吧。你父皇昨夜还跟我提到阮将军在边境连续打了几场胜仗,等过些日子他班师回京,若是论功行赏,凭借阮将军的劳苦功高……阮府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姬夜容唇边挂着和煦的笑容。 原本残留的一丁点逢场作戏的心情,被毁灭的干净。 * 凉婉在算计着自家儿子的婚事。 姬夜容又何尝不是在和自己的亲生母亲玩弄心机呢。 前段日子的争论和争吵,已经为两个人的关系埋下了一触即发的炸药。 表面的和平只是为了彼此共同的利益。 彼此双方都知道这一点,但是既然你不点破,我也不点破。 有时候,姬夜容也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凉婉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夺宠的工具,还是在母族立势的工具? 他能够猜测到,她今日同意让他去接触阮家,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 “母妃如今不执意让我娶凉家表妹了?拆散了我和绵儿,如今又让我舔着脸去哄她,倒是挺有趣的。” 因为提到阮绵儿。 导致姬夜容的情绪再度爆发。 凉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阿容,你在怪我?” “儿臣不敢。”姬夜容像是听见笑话似的:“您是帝王宠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儿臣能奈你何。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这句话解释的比不解释还伤人心。 以往他对她尊敬谦卑。 凉婉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极其乖顺的儿子变得乖张不羁起来。 挂着百姓对他夸赞的温吞君子名,坐着不符实际的混账糊涂事。 “母妃都是为了你好,阿容,你现在怪我,但是以后,等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会感激我的。”凉婉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你现在觉得感激吗?”姬夜容靠近凉婉,面色清俊,唇齿含笑:“感谢当初推你入宫,当你成为后宫佳丽和千万美人争宠的外祖父母吗?” 凉婉猛地阴沉下眼眸。 “……” “您看,你也不感激不是吗。没得选的人才被人推着走……当提线木偶人的快乐,是有缺陷的。母妃,你到底为何想要我坐在高位,从幼时开始我便说,我无心与众位皇兄争。可是……将我一步步推到如今进退两难境地的人,是你……所以呢,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姬夜容以往不喜欢与人有口舌之争。 所以凉婉从来不知道他字字珠玑,看的比谁都通透。 可是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去吃透你,看穿你,对付你,凌迟你。 止不住的冷意从脚底往上冒,凉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是本宫想得到什么。而是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容,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你愿。生在皇家,是你的命。” “可以,但我不认命。” 姬夜容有时候想要把自己母妃这伪装层层撕碎。 可是更多的时候,他又明白,他血液中的虚伪和冷血。 是从她的骨血里继承的。 比如说,她对他的残忍。 亦如同,他对他人的冷血。 * 落座的时候,叶炫清坐在了阮绵儿的身边。 顾雪寒立刻不干了:“喂,小美人身边是我坐的,你把位置让出来好吗?” “你干嘛不去跟苏轻浮抢?”叶炫清也想跟阮绵儿坐在一起。 顾雪寒扫了一眼手已经缠绕上阮绵儿手臂的苏轻浮。 轻佻的摆了摆手。 “苏苏自从生病之后,就特别黏小美人。我不和病人计较,她坐在小美人左边,我想坐小美人右手边。” 叶炫清紫眸眯着,不明白为何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真理没有在这几人身上应验。 “这位置是我先坐下的。” “可是我一早就跟小美人说好了我想坐在她身边,她也同意了。所以是你抢了我的位置诶。” 顾雪寒插着腰,跟叶炫清说话,不一会儿,就被她爹顾大人拽着袖子拖走了。 顾大人跟天机阁几人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就拉着顾雪寒往顾家座位席走去。 “臭丫头,你都多久没回府了。见到你爹娘竟然当没事人一样走过去?还跟人抢位置?你娘叫你几声了?耳朵呢?” 顾大人大概忘记自己生的是个丫头,伸手就在顾雪寒额头重重的弹了几下:“欠打。” “唔,罪过罪过。”顾雪寒连忙道:“父亲大人,我好想你。还有娘亲,你快带我过去见见她……快快快。” 顾大人哼了声:“现在才记起自己有爹有娘啊。” “哈哈哈哈,那当然。哈哈哈,老爹,你别生气。”顾雪寒撒娇:“老爹我手好酸啊,训练好苦,我想回家。” “让你娘给你揉揉,她从你出现就开始一直嚷嚷着她心肝宝贝受苦了变黑了变丑了,她好伤心。” “雾草!”顾雪寒瞪大眼,摸了摸脸,她明明还那么美腻! * 看见顾雪寒被人带走了,叶炫清松了一口气。 宴会厅里热闹不已,他却像是置身事外之人。 眼里心里,只有阮绵儿一人。 “小宝贝,喝酒吗?” 阮绵儿看了一眼叶炫清手中的宫廷御用陈酿,舔了舔唇,托腮靠了过去:“喝。” 乖巧可爱的样子让叶炫清忍不住勾唇笑了,他宠溺道:“喝多少,可别醉了。” “我会醉吗?开玩笑,满上满上!我要喝趴你!” “好嘞,我们来比比谁酒量好。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叶炫清对着阮绵儿笑的十分妖孽。 阮绵儿最受不了美男计,她头一点:“好。” * 砰—— “呀。”陈绵忽然惊呼一声,看向原本低头假寐,手中的酒杯却忽然碎裂的顾暻。 “阿暻你的酒杯怎么碎了,手,啊……有血。御医,快叫御医。” “别。”顾暻扣住陈绵的手腕,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叫嚷,很烦人。” 第71章 那你怎么不去追 陈绵委屈,她眼里含着雾气,伸手抓着顾暻的衣袖不肯松开。 “阿暻,你凶我。我只是担心你,你还嫌我烦,我好难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不在意我了吗?” “抱歉。”顾暻拍了拍陈绵的手,幽暗的眸看着她,“绵儿,我今日心情不佳,一时间心直口快,如果让你不开心了,我跟你道歉。” 陈绵看着顾暻贴近的脸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暧昧探究羡慕的目光。 低眸含羞笑了。 “阿暻你有什么烦心事?” 顾暻眼中掠过凛冽和森寒之意,他没有立刻回话。 沉默了片刻,他才回复了一个不太清晰的答案,“看见了不顺眼的人。” 随后,漫不经心的,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极其不显眼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 阮绵儿执着酒杯,抬头饮酒。 手指微微在光滑的杯壁上摸索。 若有所思。 远方容颜俊美邪肆的顾暻。 侧着身子在跟陈绵说话。 他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桌椅上,看似体贴温柔,可是他的身体却下意识朝侧面倾斜,微微错开女子故意贴上的身子。 * 叶炫清忽然靠近她,低声问:“小宝贝,你在看什么。” 肩后忽然有一阵潮湿的气流往耳廓的方向传来。 阮绵儿敏感的一缩,躲开了叶炫清的靠近:“没什么。” 叶炫清眼眸微微一暗,还想再说什么,身子却被人狠狠的一撞。 湿润的液体全数倾洒在了叶炫清的墨色长袍上。 不知是哪个傲慢无礼的人竟然连已经坐在位置上的人都要冲撞。 叶炫清正想发怒,却发现靠近的人是姬夜容。 姬夜容嘴角含笑,眼神却冷漠不已:“抱歉,手滑。”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是故意的。 两人心知肚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叶炫清笑了,这一个两个的看见他靠近小宝贝都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找茬了是嘛。 “七皇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姬夜容压低声音:“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叶炫清挑眉:“这大庭广众的,皇子殿下都不避讳避讳?” 姬夜容笑:“本殿需要避讳什么?该避讳的是叶公子才对,这么迫不及待的贴近女子身侧,是有心轻薄还是无心调戏?行为如此不端放荡,叶家的家风堪忧。” “哦?”叶炫清眼神变得意味不明,他讽刺道:“我倒是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避讳的,我和绵儿相识的时候,七皇子你还不知在何处,我牵她小手的时候她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若是我有心调戏,现在她都是我叶家人了,还轮得到其他人染指?再者说,我叶氏家族行为是不是不端,还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皇子来评论。” 北川极地虽然臣服于龙霆皇朝,但是还真不是完全的臣民关系。 所以,叶炫清对姬夜容也没有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是你叶家人?”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姬夜容,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狠戾,在背对着众人的方向,他冷笑:“我要是不那么君子,我们早就开花结果了。你倒是哪里冒出来的痴心妄想,想让她成为你叶家人。” 叶炫清听到这句话也是满心的不欢喜,他沉下了脸:“那你可真的有够君子的。可惜,她就算没有成为我们叶家人,也永远不会成为你姬家人。” 姬夜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视线猛地一凝,下意识的看向阮绵儿。 阮绵儿斜靠着,手执着酒杯,散漫的看着两人,懒洋洋的,偏生嘴边还挂着一丝笑意。 “你们倒是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啊,说的头头是道的跟真的一样,不过我冒昧问一句,你们的结论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 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感到挫败。 姬夜容抿唇无言,叶炫清同样神色郁结。 同在一桌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 苏慕景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绵儿,淡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稀奇,不过,两位还是先入座吧,引起太大的注意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 陆零也是连连点头,当吃瓜群众也就罢了,但是信息量太大了。 他其实想跟绵儿姐喊一句要不把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收了吧,人生数十载快乐最重要啊,怕什么人言可畏,喜欢就都要得到。 这是他娘告诉他的至理名言,但是他肯定如果他敢开口这么说一定会被他暻哥削成肉干。 所以陆零戳了戳身旁虚壑的手:“壑哥,我暻哥为什么走了这么就又不回来,他不是很喜欢我绵儿姐姐吗?” 虚壑淡定的抛了一句移情别恋了呗给陆零。 陆零眼睛都瞪圆了,低声喃喃:“这么不专情的吗,我靠,我绵儿姐姐又漂亮又厉害,比暻哥身边坐着的那位优秀太多了吧。” 虚壑不太爱说话,他酷酷的扫了一眼陆零:“那你怎么不去追。” 陆零幽叹了一声,脸色忽然涨红了,他结巴的说了句:“我我……这不是有妻主了吗,我……也没法子啊,我娘很凶的,她给我定的娃娃亲啊。” 陆零的声音越说越小。 阮绵儿听到妻主两个字却多看了陆零几眼。 女尊族? 这么优秀的吗? 她好想认识认识陆零的娘怎么办。 陆零皮肤白皙,此刻却有些涨红,显得更加秀色可餐。 阮绵儿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陆零几眼。 陆零大概想起了什么,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所以阮绵儿越看他,他的脸越红。 等宴会结束,他逃也似的就离开了。 * 回学院的路上,北冥璐鸢半趴着,蓝眸含笑,想起陆零偷偷溜走的模样:“今日才发现,陆零不经逗。” 苏轻浮正在闭眼练功,听到这话,也跟着附和了句:“他看见绵儿的时候眼神都飘忽了,跟少男春心浮动小鹿乱跳的模样一样。” “不过,也可能是想起他的未婚妻了,陆零平时可不是会轻易害羞的人,看来他的这位未婚妻还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能够降服陆零这皮猴,能是俗人吗?哈哈哈哈,以陆零的性格,不喜欢的人让他害羞根本不可能的。” 北冥璐鸢点点头,转念又问:“呀,忽然想起雪寒今日没跟我们一起坐车回皇家学院,明日的课程她会不会来不及?” 阮绵儿轻轻翻动书页:“无事,她跟顾大人回顾府,明日一早顾府马车回送她回来,别担心,不会迟到的。” 阮绵儿跟苏轻浮,北冥璐鸢一同坐马车回皇家学院,等到了门口,就道别离开。 院子里的红灯笼格外好看。。 今日星辰璀璨,夜色下,清风微微浮动,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阮绵儿在院子里待了片刻,推门入房。 房间烛影摇曳,光线昏暗。 她自然的宽衣解带,朝着二楼的浴室走去。。 一阵浓郁的酒气从角落里传来。 她嗅到味道,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闺房。 慢慢的,走了过去。 * 男人炽热带着酒味的吻,随着她撩开床帘的动作落了下来。 顾暻不知喝了多少酒,整个人像是从酒窖中捞出来似的。 馥郁的酒香味混着男人迷醉的眼神,凌乱撩拨人的动作,让阮绵儿推搡不及,就被他推到了床榻上。 遮光的床帘早已经再次落下。 他漂亮的出挑的脸此刻离她极近。 瞳仁幽暗,蒙着一层褐色的迷雾。 “呵。、” 空气中,一声细碎的低笑响起。 他白皙的指贴在她的红唇上,慢慢的摩挲,语气极其缓慢危险的喊她的名字:“阿绵。” “你怎么进来的。”她眼神毫无波动。 “走进来的。”他理直气壮,她竟然还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无辜。 她推了他一把,“出去。” “你休想。” 他低头咬她的脖子,她轻呼了一声,他的动作立刻一顿,心疼的扫了她一眼。 下一秒,发现她抿唇,他带着湿意的唇摸索探寻她的唇峰。 她转头在躲,他却不依不饶。 “姬夜容哪里比我好,叶炫清哪里比我好,陆零又哪里比我好了。整场宴会,你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和他们却你侬我侬……你信不信,我会让他们走上时裕的后尘。” 时裕? 因为说了一句要娶她的话结果被他算计娶妻。 顾暻好像有吃不完的醋,说不完的话。 但是很奇怪。 “你不也琵琶另抱了?”她气息不稳,一手捏着被子。 顾暻直接冷脸,但是随即可能忽然想到了眼前这个凶不起。 “枇个什么杷,没有。不存在的。”顾暻气的堵住她的唇深吻了许久,他双手拖着她的下颚,极其用情。、 她就觉得很烦,这人又来搅乱她的心。 察觉到她有些出神,他身子瞬间就倾倒了下来。 “阿绵,你是不是有点迟钝,她是你的挡箭牌。你知道我多少人想要我的命,想要你的命吗?” “多少人?”她嚣张的朝着他挑眉,一手去擦嘴巴,擦拭被他咬到的地方。 他看着她,忽然就凶不出来,扯了扯唇,忽然就邪气的笑了出来。 他捏了捏她的脸:“很多很多人,你怕不怕。” “怕……”她看着他:“……个棒槌哦。” 第72章 他有那么可怕吗? “你不怕,可是我怕啊。” 恶迹昭彰的男人,完全不顾她的反抗,拉开薄被,就抱着她滚了进去。 被子里空气稀薄,他的脸颊贴着她的。 黑暗中,他用极其放松的语气说。 “跟我保持一定距离,你答应我。”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既不是我的情人,又不是我的夫君。” 她笑颜如花,浅浅一笑之间,如烟云般飘散了情绪。 她的手缓缓的抚摸上了他精瘦的腰肢,他身子微微一动,立刻扣住了她的手。 “你往哪里摸。” 随着她的动作。 他身子微微僵硬,却没有阻止她。 对于她主动的靠近,他的心跳逐渐变快,视线亦然更加幽深。 如同深渊巨兽,窥视人间,偶尔窥到能引起注意的珍宝,便想要不顾一切离开禁锢自己的幽潭,想不顾一切的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狡黠的笑着,从善如流道:“你放心,我会离你远一点。你就算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顾暻表情又是一变,她松手的瞬间他反倒是不配合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就不能稍作停顿,微微的表现出对他的不舍吗。 “阿绵,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松口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他。 他难道不会痛吗。 他难道就不能只是试探,心里还是渴望她的挽留吗。 心里又吃味又嫉妒。 面对她的时候,他所有的安排都容易被打乱。 明明想让她后悔,明明想要桎梏她,让她奉献她的全部。 可是她一往后退缩,他就恨不得往前追一百步。 右眼角下的朱砂痣灼灼动人,他不甘的抿唇。 “你干脆剖开我的心看看它被你伤成什么样了。” “……” “若不是……若不是怕你被我拖累,我也不想刻意和你疏远。” “……” “可你没有良心,你既不生气也不在乎我,不但如此,你还其他男人打情骂俏。你和他们拼酒,盯着他们看的入神,根本都不在乎我身边的女人是谁。也没有起赶走她们的心思。你明明知道,哪怕你上前来质问我一句,我都会开心半天。” 她笑着说:“若是我上前来你关顾着照顾别人,完全不搭理我,我岂不是很尴尬。” 顾暻大概是快被她逼到想发狂。 “我会选择谁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会抛弃谁你不清楚?你要是上来骂我一句,我都会喜滋滋的跟你走。” 她最看不得他用性感苏媚的声音责问自己。 自己没错也会乱上三分。 若顾暻是女人身,多半是红颜祸水。 霸道又爱撒娇。 还真特喵的又奶又攻。 “你不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哪怕是假的也不行。”他霸道的说。 她眯着眸,戏谑的逗他。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长睫轻颤,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比美艳至极的角色妖姬还要勾人三分:“就是不能。” 她挑眉:“刻意疏远是你的选择。” 在她好不容易想通了的时候,回去找他。 发现他抱着其他女子在哄的时候。 她有多失落,多惊慌。 他一定不能体会。 如同旧梦重现,她还未从姬夜容的深情纠葛中彻底走出,却害怕被拖入另外一个深渊。 说到底,还是相识太匆匆,不够知根知底。 还未靠近,却担心爱太满,会窒息。 他笑,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碰,哑着声音道:“你不是要散尽千金来讨我欢喜?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怎么,你如今想要说话不算数。” “你那时说,你身边也不会有其他女子,会身心如一,我才说出那样的话。” “我身边没有别的女子。” “那陈绵是谁?” 顾暻蹙眉:“她不是别人派到我身边的细作间隙吗?算不得女子,只能算敌人。” 阮绵儿无语:“你会和敌人打情骂俏?你会和细作弹情说爱?” 顾暻游刃有余道:“我会和她们逢场作戏。” 阮绵儿不依不饶:“那若是假戏成真了呢?” 顾暻一把掀开被子,捧住她的脸颊:“我是疯了吗?一个想要我命的女人,假戏成真?” “重点是她想要你的命所以你把她当敌人,若是她是真心实意爱慕你,你就可能考虑假戏成真了?” * 阮绵儿显然感觉到了自己问的有些激进了。 好像感觉是兴师问罪的原配抓到了夫君准备出轨小三小四小五似的。 她在做什么啊。 搞得这么阴阳怪气像是妒妇一样。 搞笑的很。 她原本想不动声色的把话题给正回来。 却没有想到男人瞬间通过她的话察觉到了些许漏洞。 他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绵,若是我考虑假戏成真,你会如何?会放手,还是会……” 眼神幽暗到看不透情绪。 这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深沉和复杂。 他一点点的靠近她,将她逼退到角落里。 他现在好像特别喜欢如此。 喜欢将她逼到无处可退的暗角,而后动手动脚。 若说她对姬夜容和顾暻的感觉有何不同。 大概就是,灵域纠缠过的人,对彼此的身体和气息更加敏感。 他的呼吸对她而言就是一味具有回忆气息的毒药。 不可接近。 一旦距离超出应该保持的安全距离。 总容易勾起一些莫名的记忆。 * 阮绵儿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么没有操守的事情。 实在是想也想不通该如何回复虎视眈眈的非要一个答案不可的顾暻。。 她刚脆将顾暻扑倒,狠狠的欺负了一顿。 顾暻体力极好,她的也不差。 所以当她吃透顾暻的美色,又极其不要脸的吃过就跑之后。 恰好被早晨赶回来的顾雪寒给碰了个正着。 顾雪寒正拎着几带早点准备给几个伙伴送上门呢。 还没有敲门,却看见了阮绵儿小心翼翼的关门,又大步跑开好像后面有贼追着的样子。 她连忙大步跟上了阮绵儿,觉得不可思议的询问越走越快的阮绵儿。 “怎么回事啊,你后面有强盗追你啊,跑那么快。” “强盗倒是没有,讨债的倒是有一个。” 阮绵儿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她才停下了脚步。 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着。 重点检查了脖子和锁骨的部分。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没有别的痕迹,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顾雪寒极其聪明,她想起刚才阮绵儿关门的动作,结合她刚才的话。 雾草了声。 “你牛,讨债的人不会是暻世子吧,靠,难道你把暻世子给糟蹋了?” “你怎么不说是他把我给糟蹋了?!!?” 阮绵儿觉得以顾雪寒对顾暻的畏惧和敬畏,应该做不出背叛朋友这种事情。 可谁知道顾雪寒还真的笑的贼兮兮。 “就暻世子那模样那身材那杀伤力,胆敢对他下手的人我还真的找不出来。至于你……等会儿。”顾雪寒的眼睛忽然瞪得巨大,她颤抖着伸出手指,一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神色,她压低声音激动的问:“你刚才是不是没有反驳我?你们难道真的……” “对啊。”阮绵儿给了顾雪寒一个灿烂的微笑。 “禽兽啊,你怎么能对暻世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才几岁,你……你过分了哈!辣手摧花!茶荼美男!” 阮绵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先动的手。” 顾雪寒东西都不要了,伸手捂嘴,又想尖叫又想惊呼。 竟然是真的。 竟然真的成了。 这两人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在这地方。 天哪噜。 头皮发麻,心惊肉跳,完蛋了,她知道的太多了。 ——“天哪,我是知道了什么神仙故事,暻世子不会把我灭口了吧。” ——“你别说我知道了哈,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起了没?他起了的话我赶紧走了哈。” 顾雪寒一副八卦却又濒临崩溃的样子。 看她急的团团转。 阮绵儿恨铁不成钢:“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不凶你不骂你不打你不杀你。”顾雪寒越说越心虚:“你是他的心肝小宝贝你怕什么啊,我们这些人,他又不放在眼里。圣母皇太后就偏宠他,简直给宠成魔王了。而且他本人也不好说话啊,最近脾气更坏了听说。” 阮绵儿认真的听着。 谁知道顾雪寒把地上包扎干净的带子塞到她手里,急匆匆道:“给,全部给你,吃的开心记得替我美言几句,不对,记得保守秘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是冰清玉洁清清白白的……” 顾雪寒简直是太知实物了。 就她这性格说风就是雨的。 阮绵儿还真的不好拒绝。 她提了提手中很有分量的食物。 “也好,我去找轻浮和璐鸢吃。” 顾雪寒连忙跟着她:“那暻世子呢,你把我们暻世子给丢房间里了。你不管他吃不吃早膳饿不饿肚子了?” “他醒了自己会走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把自己饿着。”阮绵儿说。 “提起裤子不认人。”顾雪寒低喃:“太坏了,你太坏了。怀女人,哼。” “你那么担心要不给他去送点吃的?” “不了不了,饿着吧饿着吧,让他饿着吧,大男人饿一两顿没事的。你做的对,对极了。我觉得就应该让他饿着。”顾雪寒立马改口。 阮绵儿笑了:“你这活宝。” 第73章 这是什么闺房情趣 顾雪寒忽然紧张兮兮的拉着她走到了角落里:“不过小美人,我一定要提醒你一件事情。最近针对暻世子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有皇子王孙,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的太过清楚,因为有损家族利益。但是你一定要记得,如果你真的对暻世子有意,也要保护好自己。” 这敏感的话题让阮绵儿的眼皮猛地一跳,沉默了半饷,她才压着声音问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顾雪寒为难的顿了顿:“这个实在是不方便多说。” “因为波及到顾家?你的两个堂兄?”阮绵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能猜到就好,虽然我和两个姑姑的关系也不是十分亲密,但是她们毕竟姓顾。我爹虽然没有什么坏心眼,但是毕竟是混迹官场的人,不可能不为家族利益考虑,未来我爹爹若是因为两个姑姑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美人你……” 顾雪寒眨眨眼:“你可千万别把账算到我的头上,顾家是顾家,我是我。除了我爹娘,我就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两个堂兄都是皇子,心眼可多了,你若是遇到他们了,尽量离他们远一些。因为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你都是他们会注意的对象。” 阮绵儿被顾雪寒这么一说,忽然觉得顾家两位皇子她必须要远离:“你两位堂哥我似乎已经见过一位。” 顾雪寒倒吸一口凉气:“你遇见谁了?你以后见到他们躲远一点,我听我娘说他们十多岁的时候手里就沾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他们看上去仪表堂堂的,背地里阴谋算计可多了,我娘说,如非必要,让我遇见他们也绕路走。” “你娘竟然这么教导你?”她笑着道。 “当然了。因为两位姑姑都想我给她们做儿媳妇。皇家的媳妇,说的好听点是去享受荣华富贵的,说的不好听点和一堆女人争宠还随时有丧命的危险。就从我两个姑姑来说吧,她们未出阁前关系好的不得了,入了皇宫还不是为了帝王的恩宠争的头破血流?还好我娘是真的疼我,表面上应付她们,其实内心根本不愿意我入皇族受苦,所以这才让我来皇家学院的。”顾雪寒说的速度极快,看的出来是有感而发。 阮绵儿语气平静的问:“既然不愿意嫁入皇家,就快些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啊,省的别人一直惦记着你。” “我倒是想啊。”顾雪寒鼓着腮帮子:“问题是谁愿意娶我呀,一般人我瞧不上,能让我惦记上的又不是一般人。更何况,我的真命天子又没有出现。我就算想解脱也要有个人给我抱住大腿才成啊。” “所以你惦记上了谁?”阮绵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顾雪寒眼神微闪,给了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当然是样样比我好,能制服住我的人啊。” “这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阮绵儿又问。 顾雪寒几乎想要落荒而逃,她深吸了一口气,打马虎眼说:“当然没有出现啦,要是出现了,姐们我至于还孤身寡人,生怕被两位姑姑惦记上娶回家当儿媳吗?” 顾雪寒拍拍阮绵儿的肩膀:“好啦,别替我想这么多,有时间多想想你自己吧。如果我没有猜错,暻世子和那个陈绵应该没有什么的,凡是见识过暻世子对你态度的人,都会看出他对陈绵的敷衍。哪怕在外人眼里他已经是百依百顺,但是还不够。他只有面对你的时候,眼中才有呼之欲出的热烈和疯狂的占有欲。”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时间对视,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 认真观察的人就会发现,顾暻对阮绵儿和陈绵的态度。 其实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面对阮绵儿的时候,顾暻属于只要她开口,他就会下意识的认真聆听。 恨不得她多说几句话,生气也好撒娇也罢,只要是她说的话,她做的事,他都下意识的呈现出纵容的状态。 而…… 面对陈绵的时候。 哪怕表面功夫做的再好。 他时不时的不耐烦,撒气,不想理会的情绪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而出。 坐座位的时候避免肢体接触的坐姿,看对方时总是没有笑意的眼神。 * 天色缓缓的暗沉下来。 阮绵儿在一天课程结束之后回到了房间。 今日授课的人还是月幽阁下。 只不过这次的教学没有当初的简单。 如今学的是文治武功,政治谋略,包括骑射六艺。 月幽越博学多才,就意味着天机阁的八位学子越凄惨。 因为对方达到的高度越高,你要达到让他满意的标准就越难,更别说让他赞赏了。 阮绵儿还算是最幸运的,因为她是最早离开的。 今日考验的是射箭,当初她在蓬莱岛上,曾经跟自己的师傅学了一手好箭法。 不说百步穿杨吧,好歹也算是百发百中。 可是即使如此,也难以让月幽阁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眼看着天色渐晚,这肚子慢慢的饿了起来,月幽阁下在其他七人哀怨委屈巴巴的眼神下让她先回来休息了。 她也没有客气,谁会拿自己的肠胃看玩笑呢。 更何况身体出过汗,她想早点换件干净的衣服躺在床榻上睡个好觉。 她本来准备先沐浴在出去觅食,去学院的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包子小菜。 可谁曾想到,一推进房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 * “你回来啦?”温吞好听的话从耳边传来。 男人穿着软塌塌好像下一刻就要掉落的棉质阮鞋。 她的余光只看到了一节雪白的脚后跟。 而后,还没有抬头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肢。 顾暻的下巴自然的贴到了她的肩膀处,淡淡的梅花香从他身上传来,混杂着似有若无的牛奶香。 他从身后抱住她,另一只空闲的手瞬间点燃了室内的琉璃灯。 原本黑暗的房间忽然亮了许多。 人影濯濯,映射在墙壁上,成了重影。 “有点晚了,饭菜都冷了,我去给你热一热,在房间等等我,嗯?” 他应该是寻求她的意见,又怕她不接受他的好意。 所以语气的都不敢有转折,全程压在一个温和无侵略性的语调。 阮绵儿吸了吸鼻子,道:“身子黏糊糊的,我想先去沐浴更衣,还没有胃口吃饭。” “从你出门开始我就没有用膳,从昨夜到今夜,你若是没有胃口,沐浴完看着我用膳也是一样。” 他不知道在说什么鬼话。 反正他的话说完阮绵儿就快蹦起来了。 雾草,真的没有搞错吗。 她看着他吃饭? 怎么还会有这种神操作。 她差点因为这个男人的体贴而感动了呢。 还有。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走了你就不吃饭,你是傻瓜吗?” “我是傻瓜你还会对我上心?”他有些好奇的问。 “不会。”她果断的摇头,爱慕不是同情,她怎么会喜欢傻瓜呢。 “那我不是。”他果断的否决。 “你不觉得有些肉麻吗?” 他想了想:“话题是你起的吧,阿绵,你还真是有些肉麻……还好,我不嫌弃你。” “???”她都还没有嫌弃他好吗。 阮绵儿敢肯定,若不是她现在好喜欢顾暻,而顾暻又盯着这样一双勾人的眼睛看着她。 她一定会让说出这话的狗男人滚远的。 * 顾雪寒懒洋洋的从浴桶里出来,随手拿了浴袍裹住身子。 水雾迷离的卧室,她慢慢的点燃了一只烟。 夹在手里,她刚准备送到嘴边。 “谁准你抽烟?”一声优雅如同青山水墨画般缠绵的话,从来从房顶传来。 顾雪寒听到到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吓得把染着的雪茄一丢三步远,连忙去拿自己的武器。 拿着软鞭,顾雪寒才敢抬头去看,可是屋顶却没有人。 她四周观望了一圈。 发现清风朗月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她的正前方。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这才几天,你……你越狱了?” “越狱?”姬南耀勾唇,笑的如浮水青莲,无比好看:“本殿只是面壁思过,不是被压入牢笼……妞妞你好生不听话,我一不在,你就跑到皇家学院来。如何,是故意想躲我?” 顾雪寒愤怒道:“别叫我小名,妞什么妞。”妞你麻啊。。 姬南耀直接认定了顾雪寒是想躲他,这个男人生的一副好面貌。 平日里又吃斋念佛,和僧侣久居,所以身上常年带着一股子佛香味。 顾雪寒对气息敏感,基本上姬南耀一靠近,她就忍不住退避三舍。 姬南耀一双迷人狭长的眼睛盯着她。 “妞妞最近跟顾暻走的很近呀,你还是这般可爱,跟我作对了这么多年,如今是直接投靠了我的敌人?” 顾雪寒觉得憋屈的很,跟姬南耀比起来,她还是更怕顾暻好吗,可是这个耀哥哥,她又是很怕。 就比如说现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的闺房里。。 简直是阴魂不散。 “投什么靠?你瞎说。” “本殿瞎说,还是你瞎说?”姬南耀一步步朝着顾雪寒逼近:“妞妞见到我这么害怕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你可不就想吃了我吗。”顾雪寒低喃,性感的短发贴着她精致的脸庞,她一手握鞭,嚣张道:“你快出去,不然我抽你了。” 姬南耀舔唇,笑道:“这是什么闺房情趣?” 草!顾雪寒瞪大眼。 第74章 坐享齐人之福 “妞妞穿的这都是些什么衣服。” 姬南耀走近她,视线落在她轻薄通透的方法下一刻就能滑落的衣服。 眉宇间露出并不十分赞同的表情来。 顾雪寒的性子又比较直接,她忍不住捂住了衣领,嘴硬道:“又不是穿给你看的,觉得不好看你就别看。” “那若是本殿觉得好看的紧呢,这衣服上绣着的凤凰图案倒是有趣了,妞妞是在暗示我要努力?” 顾雪寒有些后知后觉,她不明所以的问:“你要努力什么?” 姬南耀笑声渐渐传来过来:“努力让你能名正言顺的把风袍穿在身上……” 大逆不道的话从姬南耀的嘴里说出来,显的有些漫不经心。 顾雪寒的心里却是吓了一大跳。 她知道两位堂哥有野心。 却没有想到这位素来会掩饰情绪的小表哥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她努了努嘴,有些心不在焉。 就算有朝一日,他姬南耀能够登高一呼坐上皇位。 就算她顾雪寒被人所迫嫁给了他。 这有了皇后了,那么接下来他就会册封后宫佳人三千人。 她是疯了吗,要和一大堆女人争夫君? 于是,她心不甘亲不愿的说。 “龙凤的衣服椅子啥的,如果命不够硬的话会被克。我的命刚好不太硬,所以我还是惜点命吧。” “你只是在担心这个?”姬南耀勾唇:“那把凤凰改成其他动物便是。” 看来不是她发疯,而是这个男人疯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呢,他是不是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已经成为九五之尊可以登高一呼了。 顾雪寒其实知道顾家许多隐秘信息。 也从自己的爹爹口中知道姬南耀手下有能力出众的军师团队。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该把这种谋朝串位的事情放在口上说吧。 毕竟这太子殿下还在呢,越过太子殿下直接大放厥词,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告发,估计就不是简单的关禁闭面壁思过的事情了。 * “在为我忧心啊?没想到妞妞还没有嫁给我,就开始为我着想了。我实在是有福,能拥有这样一位体贴入微的夫人。” 姬南耀说的真诚,顾雪寒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她若是贤惠,这帝都就没有人不贤惠了。 姬南耀这是故意寒碜她吧? 心里骂咧咧,表面笑嘻嘻,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堂哥,我有心上人了,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你就别祸害我了。” 姬南耀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跟我抢人?” 顾雪寒愣住了,什么叫做跟他抢人啊,她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呀。 “南耀哥,我只把你当哥哥啊。”出于求生的本能,顾雪寒不决定嫁给姬南耀,虽然她……爱他。 姬南耀忽然拽紧她的手腕,一把将她贴近自己,他的瞳孔微缩,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神情看着她。 “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做小动作。” 顾雪寒笑的没有什么压力:“我说的是实话啊南耀哥,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喜欢的是江湖上吃酒喝肉的英雄人物啊,咳,我不是说王公贵族不好哈,我只是觉得,我这不受拘束的性格如果嫁到豪门会憋屈死的,所以我还是不勉强自己了。” “你觉得是勉强?”姬南耀笑的牵强,“原来从头到尾你都觉得是勉强,我要娶你就是祸害你?你现在是让我放过你?” “是啊。”顾雪寒点点头:“表哥你这么帅想嫁给你的人一定很多,你可以选一个最好看的呀。” 姬南耀不顾场合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压低声音,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着顾雪寒。 “最好的难道不是你吗?” 顾雪寒心脏砰砰跳:“擦,南耀哥,你这招哪里学来的,让人心好慌啊。下次我也出去试试,应该挺管用的。” 姬南耀被气笑,“拿着我哄你的话去哄别的臭男人,你倒是很会想。” 顾雪寒用手去推开姬南耀的手:“南耀哥你捏的我下巴好痛啊,你先放开好不好,有话我们好好说,别动粗啊。俗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哈哈,和气生财,你说是不是?” 顾雪寒的嘴是真的贫。 姬南耀却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他狭长带媚的眼盯着她看:“离顾暻远一点,你要是敢跟他有什么,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我能和暻世子有什么啊,他长得那般好看又比我小,他哪能看上我啊。” 顾雪寒一副惋惜又害怕的语气,听得姬南耀眉头都蹙了起来。 因为她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夸顾暻。 “他活不长了,若是你在他身边被误伤了,我还得花功夫救你,妞妞,你让我省点心好不好。” “那你也可以不救我啊。”她求着他救了吗。 “那可不行。”姬南耀摇头:“妞妞,你可是顾家的独苗苗,顾家香火可就断了。” “独苗苗?”顾雪寒挑眉;“表哥你不是人吗?你身上还流着一半顾家人的血呢。” “是啊,一半的血,所以也不算太多。” 这人会不会说话了。 顾雪寒其实并不是十分喜欢和姬南耀交谈,因为她嘴皮子再遛也不能在他这里讨到便宜。 “表哥,我要就寝了,要不你快走吧。这么晚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姬南耀跟着她坐了下来,坐在她的床边:“既然被人发现了不好,我就不走了,这样你也没有暴露的风险。” 顾雪寒忍不住喘了口气,实在忍不住:“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吗,为什么一直跟我过不去。” 姬南耀把顾雪寒逼到角落里,好看至极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自己都看不懂的深沉。 “大概是被门挤了吧,不然怎么会看上你。” 顾雪寒到最终也没有从姬南耀的手中讨到任何的好处。 说不过他,也不想说过他。 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感到骨子里的害怕。 就如同她见过他和别的女人情投意合,却在下一刻就将对方弃之如弊。 任何感情在这个男人手里都成为了可以利用的利器。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以佛学包裹自己,内心却污浊不堪。 他从来不向她掩饰自己的阴暗面,可是他展示出来的这些却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他的冒险,一靠近,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 她想要过平静自由快意江湖的生活。 他的身边却偏偏刀锋剑影无数,阴谋算计不休。 * 阮绵儿用膳的时候很安静。 顾暻也很乖,从照顾她开始,到照顾完离开都悄无声息的。 她没有主动的说话,他也就察言观色的没有出声打扰她。 这种诡异的气氛延续到第二日清晨。 当顾暻提着冒着香气的早膳出现在房子里的时候。阮绵儿甚至开始猜测,姜濯给他们换独立的院子,是不是顾暻授意的。 这样比四人宿舍的时候要方便太多了。 方便到她都不知道为何他能如入无人之境的进进出出。 这人就没有羞耻心? 能不能敲个门? 让她把肚兜穿好? 顾暻见她还躺在床榻上,放下东西,走到床边,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起来吗?” 她摇摇头,不想起床,还想赖一会儿。 顾暻漂亮乖戾的样子让人既习惯,又不喜欢。 很多时候,他并不是十分喜欢说话。 只是面对比他更能沉默的她时。 他甘之如饴的,当了会主动引起话题的那个人。 “端到床上给你?” “不行,会弄脏被子。” “……”顾暻凝眉:“弄脏再换。” “你家里是有矿吗?”阮绵儿躲在被子下,手指不停的动着穿着衣物:“我们商人不讲究铺张浪费。” “弄脏了我给你洗,可行?”顾暻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 阮绵儿盯着顾暻看了几眼,被子下衣服也穿的差不多了,她掀开被子:“不用了,我起来。” “你……”顾暻顿了顿:“唱反调很开心?” “是啊。”她笑,露出了深深的酒窝。 他舔唇,下一刻,泛着凉意的唇就压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他的手顺着她的背脊将她推回刚才的软塌。 “你开心我就开心。” 阮绵儿被顾暻抱着躺了很久,两人和衣而睡,直到阮绵儿意识到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我该起来了。” “再睡一会儿。”被子下,顾暻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他粗粝的手指,磨的她有些痒痒的。 虎口有茧,是常年握武器所致。 顾暻,该受的苦,一样也没有拉下吧。 晃神了会儿,阮绵儿住了顾暻的手臂,问:“你陪着我,不会被人发现?” 顾暻知道她的意思,他说:“我陪着你,替身陪着陈绵,没有人会发现。只要你守口如瓶。” “你倒是坐享齐人之美。”她收回手。 顾暻还想说话,门外却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说话的人是急性子的顾雪寒:“小美人,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没有起来,快快快,要迟到了。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我数三二一就撞门了哦。” 第75章 为何不能两全 课间,顾雪寒看着阮绵儿拿着糕点再吃,忍不住靠了过来。 “分我点。”她说。 “你自己拿。”阮绵儿把食盒推了过去,吃的差不多半饱了,也没有多余的胃口。 “谁给你送的,我怎么没有在食堂里看见过这么精致的糕点啊。” 顾雪寒对吃的比较挑剔,偏偏学院里的伙食不太对她的胃口。 她一碰到精致的糕点就停不下来。 可甜可咸,什么口味都有。 荤的有,清爽的也有。 这做糕点的到底是哪位大神。 “顾暻送的,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要不我回去的时候帮你问问。” 阮绵儿随便回答了一句,顾雪寒忽然觉得口中鲜美的糕点忽然难以下咽,她艰难的把东西吞了下去,“暻世子还没走呢?” “对啊,他还没有走啊。”阮绵儿随口应了一句:“你想让他走?” 顾雪寒又捏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忽然觉得顾暻在也挺好的,最起码她能蹭点吃的。 “不想啊,他想见你,我想蹭吃蹭喝,这不正好两全其美啊。” 阮绵儿看了一眼,就看明白了顾雪寒的心思。 这姑娘这下倒是不怕顾暻了。 * 两人正在交谈着,坐在正后方的陆零忽然扔了一团纸团过来。 顾雪寒别砸的正着,吃东西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她捡起落在阮绵儿桌子上的一团纸,似笑非笑的转头去看陆零。 “谁丢的?” 陆零白嫩的小脸表情都变了,他摆手:“寒姐姐,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绵儿姐姐的。” “砸到我头上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小胆贼肥啊。” “寒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丢在桌上来着,谁知道你移了一下头,这才砸到你了。要不我给你赔礼道歉,您看成吗?” “您?”顾雪寒快喷火了,她灵动清澈的眼睛瞪得很大:“我看上去很老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贼年轻,看上去跟仙女似的。”陆零立刻改口。 顾雪寒眯着眼睛笑:“看上去跟仙女儿似的,那实际上呢?” 陆零结巴了一下,试探着问:“实际上也是?” “我问你的问题,你难道还想我给你一个回答?” 陆零抿唇。 他小嘴甜,连同住的几个男人都对他多有照拂。 偏生遇见了顾雪寒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每次都被套牢。 说什么话她能有办法反驳,真是活见鬼了。 阮绵儿眼睁睁的看着陆零被顾雪寒吓的连话都不敢讲了,忍不住替他解围。 “陆零那么乖巧,你就别有事没事欺负他了,没看见他眼眶都要红了。” 顾雪寒被阮绵儿拉住手腕,撇了撇嘴::“好吧,那今天就先放他一马。” 其实她还欺负陆零还没有欺负够,就觉得逗逗他挺好玩的。 男子若是都这样脸皮薄性子可爱就好了。 可是偏偏姬南耀看上去像是个无欲无求的,实际上却是个喜欢事事把握到点滴不露的人。 “你在想谁?”阮绵儿靠近顾雪寒问了一句。 顾雪寒猛地一愣:“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上课啊,师傅刚才出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是嘛?”阮绵儿半信半疑:“我怎么感觉你刚才的表情很像是在想男人呢。” 顾雪寒反应很大,“怎么可能,我有什么男人可以想的?想男人的是你才对啊。金屋藏娇,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你藏的美人?” “想啊。但是他又不会跑,晚上回去也不迟。” 阮绵儿说话的时候关注着顾雪寒的表情,发现她明显露出了一抹落寞之情。 多半是怀春了吧。 她心想,只是顾雪寒不提,她也就没有细问。 * “绵儿姐姐,你不看看纸条吗?”陆零在后面可怜巴巴的问。 阮绵儿这才想起被揉成一团丢过来的纸,若是陆零不说话,她估计到离开也不会打开看。 捏着一小团纸,她回头问陆零:“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绵儿姐,你一个人看,别被别人看到。” 顾雪寒也听到了陆零说这话,她好奇的把头凑过来:“有秘密都不一起分享吗?” 陆零一看见顾雪寒靠过来立刻就哑巴了,只是不停的用眼神示意阮绵儿打开纸团看内容。 阮绵儿这才打开纸团看了一眼。 纸团上的字,龙飞凤舞的,别说不给人看了。 就算摊开来给人看,又有几个人能看的懂写的是什么。 凑过头来的顾雪寒此刻一头雾水,她一手转这笔,一边无聊的吐槽:“这写的是什么啊,狂草不像是狂草,简直就是天书。” 顾雪寒好奇心重,她本来不想细问,但是一看见陆零那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表情就来气。 “小美人,谁写给你的小纸条啊。” 叶炫清三个字几乎快要脱口而出。 可是终究这几个字也没有从她的口中念出来。 阮绵儿觉得,若是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姬夜容。 她最有可能喜欢上的不是任何蓝颜知己,也不是顾暻,而是叶炫清。 她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喜欢有趣的人,喜欢幽默的人,叶炫清每一项都占据了。 可是偏生两个人始终没有缘分走在一起。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纸条再度揉成团。 “你回去告诉他,好好养伤,别想些有的没的。” “啊、。”陆零轻轻的叹了一声,可惜又感叹的看着阮绵儿:“绵儿姐,你就心疼心疼我炫清哥吧、” 顾雪寒这才忽然意识过来陆零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心疼心你顾暻哥哥呢,你现在可是在帮别的男人撬他墙角。“ “三个人在一起不也挺好的?”陆零一脸自然的说道:“为何不能两全。” 顾雪寒无语,她不想跟女尊国出来的公子哥说话了怎么办。 好生羡慕啊。 她也想三夫四侍。 * 阮绵儿一直没有说话,顾雪寒熬不住了,抱着书籍直接坐到她旁边的空位来。 外面在下雨,房间里点了几盏灯,染着熏香,气氛好到让人想要睡觉。 “小美人,叶炫清生病了你去看过他?” “他就是我扛回来的,你说我有没有看过他?” 阮绵儿看着医术,一手托腮,一手记笔记,完全没有被人影响。 “额。”顾雪寒翻了个大白眼:“这小子倒是娇弱不就是一点小伤嘛也要养那么多天。” 陆零在旁边幽幽的补充道:“我炫清哥那是心伤了,普通药治标不治本的。” “半死不活的话直接抬到医学系去。”顾雪寒说。 陆零抽气:“寒姐姐,你好狠心啊。” “我还有更狠心的呢,你要不要见识一下。”顾雪寒笑着问。 “还是不要了吧,我很惜命的,我娘只有我这么一个仔仔。” 顾雪寒顿了顿,而后道:“你娘就生了你一个?” 陆零摇头:“不是啊,我还有其他姐姐妹妹。”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宝贝仔仔?”顾雪寒好奇、 “在我们部落,女子是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男子只需要好好享受生活就好了。” “……” 顾雪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于这一点阮绵儿深有体会、 她娘也是这么要求她哥哥阮北野的。 但是她哥的性格怎么可能去学女红刺绣这种事情。 所以,很早的时候她哥哥就不服家规,想要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也是因为如此,她娘总是觉得她哥养坏了,想要尽早的把他给调教回来。 可是用了很多办法也没有成功。 她又从小被送到蓬莱岛上学艺。 女儿不在身边,儿子又不听管教。 所以她家大女子主义的娘,这才全心全意的培养栖月。 出于对女子的疼爱和欣赏,她娘亲为了培养栖月也付出了一番心血。 可谁曾想到,栖月也不是个好东西。 被她娘悉心照顾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起了坏心思。 她派人查了很久,终于查出了栖月和阮樱有勾结,也查出了栖月不是孤儿,有娘和弟弟尚存人间。 可是她还是有些想不通。 栖月怎么会如此狼心狗肺的出卖她娘。 * 月幽阁下临时有要事要去处理,所以下午的课暂时不上。 阮绵儿趁着有时间,专门跑到了医学系去找阮北野。 刚走到医学系就被人半路给拦下了、 时琳琅看着阮绵儿,目光露出些许讽刺:“就是你啊,阮小姐,听说你恬不知耻的缠着暻世子??听我一句劝,送上门去的就是这般廉价。他只是玩玩你,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门去,被人玩够了还不是被当做破鞋一样丢了。如今被暻世子抛弃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糟糕?终于也轮到你品尝这种滋味了,也不知道之前你在嘚瑟什么,现在好了,被人看笑话了吧。” 面前说风凉话的女人,语调有些格外的刺耳。 阮绵儿抬眸看了时琳琅几眼,从记忆中回想起了短暂的片段。 她说:“是你啊。喜欢喝牛奶那位小姐?” 时琳琅的脸颊一红,觉得有些羞耻,但更多的是愤怒:“你什么意思啊,贱女人,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和暻世子有共同的话题,我们很般配。” 第76章 宝贝你别生气 阮绵儿嘴里嚼着柠檬糖,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她的心情原本开心又愉快。 可是现在却因为这个——忽然从角落里蹦出的,没理由的开始羞辱她的时家小姐而受到了些许影响。 为什么还有不要命的人敢到她面前来直接骂她小贱人。 是家里没有交过礼仪道德。 还是觉得骂人很有趣很有成就感呢。 难道是她一直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太好欺负了? 脑子里一瞬间想了挺多。 阮绵儿也已经回忆起眼前这位张扬而又嘴上不饶人的姑娘,就是当初凑到顾暻身旁,想要跟他搭讪的女人。 “上次当着我的面辱骂我的人现在已经被退学了,他们就是你们天字班的,他们没有告诉你不要来招惹我,更不要当着我的面骂一些有的没的吗。” 阮绵儿语气浅淡,却说不出的认真。 问出的问题,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到别人想忽略都不行。 时琳琅原本骂人骂的痛快,忽然被这么一问,愣住了:“退学?我……我没有耳闻啊。” * 其实,阮绵儿自己也不知道。 这届天字班当初选择攻击她的那些人、 别说出门说她一两句坏话了。 他们就连当日发生了什么都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有告诉外人。 为什么呢? 因为告状没有用啊。 告状一个警告一个。 犯事严重的现在已经被开除回家了。 这么又丢人又没面子的事情谁会做啊。 反倒是乖乖道歉,乖乖低头做孙子的那位犯事人现在还好好的在皇家学院待着。 凭什么道歉的人能留下? 因为他们够现实啊。 知道自己出言不逊侮辱了人家的亲娘亲爹。 他们就跪着在佛堂里反省念佛了一日一夜。 不仅如此,这群人还嘴甜。 见到阮绵儿一口一个姐姐,道歉的比谁都殷勤。 先不说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凭着他们这份能屈能伸的精神,阮绵儿都不想跟他们计较太多。 反倒是当初辱骂她的那位少年,后来死不悔改,又带了刀剑带着兄弟们准备来教训她。 青天白日持着凶器来行凶。 皇家学院暗中保护学子安全的影卫又不是吃白饭的。 这群人还没有找到她住在哪里,就因为有碍皇家学院安危的借口被送出了学院。 *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怕了。”时琳琅收敛了情绪,她面无表情道:“暻世子不是你能奢望的,如果你是聪明人,就该安分的待在这里。” “我很安分的待在这里没错啊,可惜,不是我奢望得到你口中的男人,而是他渴望得到我。” “你住嘴!”时琳琅激动的叫出了声:“满口胡言,你这个妖女,都是你勾引暻世子……他才被你给迷惑了。” “是啊,我勾引他了。”阮绵儿顺口接了一句,似笑非笑道:“可是他的确就吃我这一套啊。不然你让其他女人去试试看想通的招数,看看他到底上不上当。” 时琳琅阴沉了脸,用一种不屑而又嫉妒的眼神盯着阮绵儿。 “那又如何,他也不过是一时贪图你的美色罢了。上次你去南阳王府寻找暻世子他不是也没有见你?男人都是如此,有了新欢就会忘记旧爱,就算他过去真的对你千依百顺,一切也都会物是人非。哦,对了,我不说你也知道的把。他现在身边也有了陈小姐。你可知道陈小姐是谁?那可是太子殿下娘家的亲戚,是已逝岑皇后的外甥女。人家的身份可不止比你高贵一点半点……圣母皇太后都十分喜欢陈小姐,想为他们赐婚……” 时琳琅原本是想刺激阮绵儿。 可是没想到讲着讲着。 她自己倒是把自己给气着了。 原本还一口一个陈小姐。 说到后面,她忍不住,称呼陈绵为陈小贱人。 该死的小贱人,一个两个都想要抢她的顾暻哥哥。 阮绵儿笑出了声。 时琳琅连忙瞪了她一眼,眼神不善的问:“你在笑什么。” “你管我笑什么呀,反正跟你没关系就是了。”阮绵儿声音娇滴滴的。 时琳琅一听见这魅的让人骨头都酥麻的声音,起了鸡皮疙瘩:“真恶心,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可以不听我说话啊,我还觉得你说话不能入耳呢。” 这边,时琳琅表情变了又变,她骂阮绵儿,对方却有本事笑嘻嘻的讽刺回来。 真是气死她了。 时琳琅气的有些发抖:“你别嚣张,我告诉你,你嚣张不了多久了。你会亲眼看着暻世子娶别人的。” 阮绵儿忽然觉得时琳琅有些可怜。 她就算不能得到和顾暻的一纸姻缘,好歹顾暻的心在她这里。 可是时琳琅不同,她既得不到顾暻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更得不到他挂名的妻子名分。 这么说起来,倒是她和陈绵幸运一些。 * 时琳琅忽然低声叫了起来:“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乎,你根本不爱暻世子。” 她轻笑:“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 连她自己说了都不算。 爱与不爱,不是单纯用嘴巴一说,就能存在的。 也不是说多深就有多深的。 更不是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的。 这个深奥的命题她根本不想要讨论。 她只是知道,顾暻的心和人必须在她这里。 时琳琅一愣。 “我真想看到你绝望的表情,阮绵儿。” 阮绵儿不想再谈,时琳琅却没有说够。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呢,没有出众的家室,没有出众的品学,没有拿得出手的才华,甚至还是个下堂妻带着的拖油瓶。你这种人,嫁给寒门子弟勉强当个正妻,若是生长在普通人家,就你这狐媚子的长相,给人做填房都要被人给浸猪笼淹死的。” 阮绵儿对时琳琅说:“时小姐,你嘴下不饶人,小心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会有什么报应,就凭你,如何奈何的了我。我可是时家人,我时家一百多年的传承,是钟鸣鼎食之家。”时琳琅骄傲:“你呢,你拿什么跟我比、你爹倒是个将军,但是也不够是个鲁莽武夫。要钱没有,要命倒是随时都可能葬身杀场。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阮绵儿脸色毫无变动:“虽然我也不喜欢你口里的阮将军,但是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就算是鲁莽武夫又如何?没有他,哪里有你们如今的安乐生活,钟鸣鼎食的时家就是这么看待他的?我们平凡百姓纳贡纳税,忠诚护国,你们这些王公贵族就是拿我们当蝼蚁看?不知道时小姐所说的话可否能代表时家?” 时琳琅微微一愣,蹙眉:“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别诬陷我。我说的话跟时家没有关系。” “讲荣耀光辉往事的时候就说自己是钟鸣鼎食的时家人,信口雌黄满口胡言的时候就和时家没有关系?” 时琳琅咽了一口口水,发现眼前人的嘴皮子比她想的利索许多。 “你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时小姐心里清楚。” “你……”时琳琅冷哼:“嘴皮子倒是利索。” * 阮北野听到同窗说自家妹妹找他,他丢下草药就跑了出来。 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阮绵儿跟时琳琅站在一起,他眼神一亮。 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张扬美丽,今日妆容画的格外精致的时琳琅。 “琳琅,你怎么和绵儿在一起?”他问。 时琳琅听到有熟悉点的声音传来,轻轻的哦了一声,语调温柔:“意外碰见的。” “那可真是好巧啊。”阮北野同样用温柔的声音回答。 “对啊。”时琳琅低头,害羞点的说。 阮绵儿看着满脸掩藏不住情绪的阮北野,心里忽然沉了沉。 这是被花斑蛇迷住了眼睛的意思呗。 时琳琅笑了,她意有所指的说:“这不是听说北野哥你的妹妹来了,感到好奇就来看一眼嘛,果然,人比花娇,这人啊,比北野哥你的姿容还要精致数倍呢。自从北野哥嘴里听说过绵儿姐姐后我就一直好奇她是什么样的姑娘,这不,这次总算是亲眼见到了。果然是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那还用说。”阮北野面带笑意,“绵儿是最讨人喜欢的人。” 时琳琅笑着附和:“对啊对啊,我一见到绵儿姐姐就喜欢上了。她哪里有北野哥哥你说的那样野蛮霸道啊,我觉得她很温柔呀。” 阮北野听到时琳琅夸赞自己的妹妹,一时间头脑发热就附和了几句、根本没有捕捉到时琳琅话里的重点。 “绵儿宝贝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她如果这么对你,说明她也很喜欢你呀。” “喜欢个头。” 阮北野被阮绵儿忽然冷冷的话吓愣了片刻,赶忙打圆场道:“绵绵。” 阮绵儿白了阮北野一眼:“原来我在哥哥眼里就是野蛮霸道的啊,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阮北野知道妹妹生气了,有些尴尬,他连忙去哄阮绵儿:“宝贝别生气,我就顺口那么一应和。你哪里刁蛮任性了,你是我们家最可爱的小公主。” 阮绵儿抚开阮北野的手:“我不应该生气吗?!还叫我别生气,你走开。我不跟你好了。” 第77章 这臭不要脸的 阮北野觉得今日的阮绵儿有些无理取闹。 如果仅仅是在他面前说这话。 那无论妹妹有多娇蛮任性,他一定想着办法纵着她。 但是目前别的小姑娘家在,他若是只顾着哄她,让琳琅的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更何况…… 阮北野看着一旁同样明媚张扬的时琳琅。 他认识琳琅一年有余了,知道对方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个性。 今日绵儿直接这么叫嚣着说喜欢个头,厌恶的情绪丝毫不收敛。 而她不仅不知悔过,还说出跟他置气的话。 摆明了很讨厌时琳琅。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 这种态度一旦摆出,分明是想要结仇的姿态。 若是一般人,早就发怒了。 可琳琅却一声不吭,如今隐忍不发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对方都这么进退有数,他又怎么好意思平白无故打人家的脸? * 这今日这事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会同窗生出嫌隙来。 他的妹妹虽然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但是以往这点面子都会给别人的。 今日怎么如此激动? 莫非是觉得他和别人如此亲厚? 还是说和琳琅有过节? 短短时间,阮北野脑海中,已经掠过了许多想法。 他正了正神情,认真道。 “绵儿,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去说,你先跟琳琅道歉。” 阮北野的声音柔软而又温柔。 可是听到阮绵儿的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许久,她才呼出一口气来。 伸出手,抓住阮北野的手腕,非常用力。 “哥哥,你难道看不穿她的真面目吗?虚伪造作的女人还要我道歉?门都没有。” 少女的手力道非常的重,简直能捏碎大石头一样的力道让阮北野的表情也变得狰狞、 “唔,绵儿你……”阮北野抽了一口气道:“你先松开我的手,痛痛痛,痛死了,你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天哪,受不了了,” “痛死你算了。” 阮绵儿低笑出声,笑声刚落,她就松开了扣着阮北野手腕的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性感的不可思议。 她两手交叠,放在胸前,喉腔中,轻轻的呵了一声。 对着时琳琅。 她说。 “你想挑拨我们兄妹感情是吧,成,那你尽情挑拨吧。阮北野这傻小子,就交给你调教吧,有本事,你就在他面前装一辈子。” 时琳琅没有想到阮绵儿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还以为她一定会发怒。 笑容微微一滞。 她立刻又换上了无辜至极的表情。 “我本性如此,又如何说的上伪装呢。绵儿姐姐,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早些说开吧,不然北野哥夹在我们中间,他多难做啊。北野哥你说是不是?” 阮北野正蹙着眉,听到时琳琅这么说,简直是说道他的心坎上了,他连声道:“对对对,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绵儿……你……” 阮绵儿又剥了一颗柠檬糖放到嘴里。 撅着红唇,她笑容依旧。 白皙的贝齿咬着金黄色的糖果。 声音清脆道。 “没什么误会啊,我看她不顺眼咯,还要我说什么原因?” 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姑娘,他哥哥怎么就这么喜欢。 男人都这么头脑不清的吗。 哼。 * 时琳琅咬唇,忽然不耐烦的看向阮北野:“北野哥,既然绵儿姐姐不喜欢琳琅,我也无需热脸贴冷屁股,琳琅先走一步。” 时琳琅平日里也不是好脾气的住,身为时家千金,平日里也是呼风唤雨的主。 她脸色一变,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阮北野看她如此,蹙眉拦住她:“琳琅,绵儿的话有些冲,但是她的心不坏,如果她今日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绵儿向你道歉。” 时琳琅:“你能代表她?” 阮绵儿:“我可不想道歉,哥哥你别瞎捣乱。” 两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响起的话。 让阮北野这个和事佬也有些脑仁疼。 明明没有什么误会和矛盾,为什么这两人弄得跟老死不相见往来一样? * 时琳琅也听到阮绵儿刚才说的不想道歉那句话。 背对着阮北野,她原本伪装出的委屈和烦躁情绪瞬间消失。 她扬唇,用一种类似于胜利者的得意表情打量阮绵儿。 唇无声的努动。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亲大哥,他丝毫不相信你呢。阮绵儿,你真可怜。 阮绵儿直勾勾的盯着时琳琅半饷,忽然笑出了声音,话语声没有刻意的压低。 “我倒是觉得更可怜的人是你。你如此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得到那人的注意吗……” 看见时琳琅眼神的变化,阮绵儿没有把顾暻两个字说出口:“可惜,他最讨厌虚伪造作的人。画虎不成反类犬,你还不如学我学个透彻,不仅妆容学,性格学,连说话方式也学,这样……说不定他真能多看你一眼。” 她看到时琳琅开始,就莫名觉得有似曾相识的熟稔感,早些日子想不起来像谁,如今一看,竟然有几分像她自己。 难怪哥哥竟然也吃时琳琅这一套,平日哥哥对她这样的说话方式习惯了。 爱屋及乌,遇见刻意装的和她有相似之处的人。 怕是自己也不知道多关心怜爱几分。 不然凭着她哥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习惯,如果会对时琳琅如此低眸顺目。 “我学你?阮小姐,你可真是有些可笑。” 时琳琅看着阮绵儿冷艳迫人的脸,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凭什么说她学她。 难道她阮绵儿的性格天下仅此一份,别人都不能拥有了? 她阮绵儿穿过的衣服款式别人就不能再穿了? 岂有此理。 “那你生气个什么劲啊,我就这么顺口一说。” “那你这嘴。可真够……”烂的。 余光瞥了一眼阮北野,时琳琅的脏话没有骂出口。 她眼下只能自己咽下这与口气。 可是她没有想到,更让她气结的事情,正在继续发生。 * “为什么耽误了这么久?”顾暻从花园拐角的小道慢慢的往这边走来,走到阮绵儿身边的时候停下,温柔似水的问:“还以为你在躲我。。” “谁让你等我了奥?”阮绵儿抿了抿唇,嘴上使坏,手却下意识的朝着顾暻伸去:“好烦哝,哥哥惹我生气了,我不想理他,心口闷闷的,感觉很不舒服。他是坏人,就知道惹我生气。” 顾暻好像没有听到阮绵儿的抱怨,他反而亲昵的靠近她,让她可以依偎在自己的身边。 他一直认真的听着,看着她囔囔告状的样子,竟然还笑了。 苍劲有力的手指环住她的腰肢,他低头,唇隔着一段距离靠近她的脸颊,呢喃道:“还有什么不满的,都说出来,我帮你跟他清清账。” 阮北野本来看见顾暻出现,还想把妹妹拉开不让她和这位花心的世子爷接触来着。 可是还没动手就先听到了自家宝贝妹妹开始吐槽自己。 知道这位小祖宗真的闹脾气会有多严重。 某人后知后觉终于开始反省。 “哥哥也不是故意说你,宝贝你刚才说的也有些过分啊,琳琅一句话没说,她也很委屈啊……” 顾暻听到宝贝两个字,微微错愕的扫了阮北野一眼,可是听到后面,他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 “说的过分?怎么过分了?我们家阿绵会对无关紧要的人多费唇舌?” 他就不信了。 对他都惜字如金的女人。 对别人会故意刁难让别人下不了台? 他家阿绵明明都已经这么佛这么不惹事了。 为什么什么脏锅都会朝她飞来? 觉得阮北野没有保护好妹妹的顾暻忽然对这个大舅子的靠谱程度产生了怀疑。 这下好了。 阮北野觉得顾暻花心的同时,顾暻也给阮北野贴上了不靠谱的标签。 两个男人双目对视,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 阮绵儿本来也是故意这么说,让自家大哥明白她是真的在意他偏心其他人不帮她,她会很难过。 可是后来阮北野那句琳琅一句话没说她也很委屈,是真的很戳心了。 怎么着了呢,该说的时琳琅在他没来之前都说完了。 对方挑衅在先。 她还能高高兴兴的跟对方演戏不成? 她难道还要跟时琳琅做戏精姐妹花吗? 她这下是真的不开心了。 不开心了就不想讲话。 还是安安静静咬糖果吧。 这大哥暂时不要了,气呼呼! 阮北野大乌龟,气死人了。 她发泄的轻咬着嘴里的柠檬糖,猛地一用力,竟然把舌头给咬破了。 她唔了一声,感觉到舌头软乎乎的肉在冒腥甜味,大概是咬出血了。 她哭笑不得,还没有笑多久,顾暻就靠了过来。 他无奈的看着她,冰凉的手抬起她的下颚。 “张嘴。” 她眨眨眼,唔了一声,试探的张了张小嘴,不过立刻就闭上了,因为这个动作太羞耻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乖,我们先回去上药。这账我们之后再算,连本带息的让他们还回来。” 阮绵儿哭唧唧,顾暻要跟她大哥算账?那她帮谁好? 顾暻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不知是不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他一只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 “小笨蛋,亲兄妹也要明算账,他既然不相信你,就该让他吃点苦头。相信你相公会把一切都摆平的,好吗?~” 腻死人的笑容差点让人脑袋空白。 不过反应过来的阮绵儿一愣,相,相公????这臭不要脸的。 第78章 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同样愣住,差点把一口银牙都咬碎的人当属时琳琅了。 从顾暻出现开始,时琳琅就有些站不住脚。 她让人打听到的消息是现在顾暻正在南阳王府陪着陈家小姐,可是为何他却出现在此处,她却如何也想不通。 “暻世子,你为何在此处?” 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 时琳琅生的鹅脸杏眸,双眸眼泪汪汪,她此刻眉宇之间特意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询问的时候低眸含羞,怯生生的,独有一股诱人的风情,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花,让人想要摘花闻香。 顾暻此刻却忙着哄阮绵儿,听到有人询问自己,他只道:“与你何干?本世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话说的霸道,时琳琅却有些春心荡漾,看着顾暻半拥着阮绵儿往前走。 她也跟着往前慢悠悠的走了几步,本想想中途插上一两句话,可是却发现全程都是顾暻在对着阮绵儿说话。 而阮绵儿也只是傲娇的应上一两声,别说感恩戴德了,怕是两人之间的主次都反了。 暻世子全程哄她逗她,她只是哼哼唧唧的跟个娇娃娃似的。 这荡货,到底给暻世子使了什么鬼魅招数,竟害他至此。 眸带哀怨,走出了好长一段路,发现两人推开院子门走了进去,时琳琅这才心有不甘的停下脚步。 驻守在院门外,看着消失的人影,时琳琅捏紧了袖子。 “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 * 迈上台阶,步伐缓慢。 阮绵儿道:“瞧瞧,这都尾随上了,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心里话要跟你谈。” 顾暻道:“她可进不来,这院子是我特意让姜濯安排给你修养的,就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找你不快。” 阮绵儿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找我不快的理由,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蓝颜祸水?你招惹来的美人,你负责善后也是应当的。不过,时家这姑娘也是聪明,竟然知道从我兄长处入手,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好不厉害,偏生哥哥还吃她这一套,认为她委屈极了。你们男人真是有眼无珠……” “哎。慢着说话。”顾暻拉着她的小手,暗自火气,阮家大少被人迷惑,可不是他被人迷惑,怎么偏生怪上了全部的男人:“阿绵,我从始至终都是信你的,你若是因为你哥哥的原因一并把罪名归到我身上我可不依。有眼无珠的可不是我。我是你的人,就算你真的欺负她了,我也帮着你。” 阮绵儿两手交缠,抱住顾暻,仰着头靠在他脖子间颤抖着呼吸:“这还差不很多。” 她一碰到他,他身体立刻颤抖的不成样子。 偏生隔壁小道学子下学堂,有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一墙之隔,好不刺激。 顾暻喜欢安静,不喜欢人声。 因此,隔壁人说话的声音越吵吵闹闹,他的脸颊就越红。 本来堆血一般的莹白,忽然染了蜜桃般的绯红色,扑面而来的香艳气息。 她看他如此,倒是乐了,唇轻轻的咬了顾暻的锁骨。 他轻唔了一声,怕是觉得丢脸,又咬住香艳的红唇,难耐的低喃。 “阿绵,你莫要欺我。” 她的手一点点的蹭,最后落在他腰间,抓住了些许衣料,她调皮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我这是疼爱你。谁叫你招三惹四,给我惹麻烦。” “我没有。” 他被她磨得溃不成军,房屋大门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将她拖入房间。 她默许的被他抱入房内,一双纤细修长的玉腿随意的搭在他脚边。 他附身,声音有些哑,在她耳边低喃了几句话。 她还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就感觉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潮湿温热的触感如同雨季。 热带雨林涨水。 原本就污秽淤积的沼泽地,变得既迷人又威胁。 食人花束将她紧紧包裹,想要将她吞入口中一般的感觉,酥麻从头到脚。 顾暻就是这朵迷人的食人花,正在一口一口的将她当做食物吞噬。 他的声音沙哑到不行,又格外的矜持。 他说:“隔墙有耳,注意影响。” 男人蹙着眉说这话,声音低哑着,带着颤音。 好听到让人想要立刻推到他。 蹂躏。 * “你怎么这么多面啊,顾暻。”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唇边,在他慌乱的浅吟中摸到了他冰凉的手。 她灵活的手指勾着他苍劲有力的手指,一点点滑入。。 十指紧扣,她清晰感觉到他脉搏之间的跳动。 感觉到他狭长卷翘,带着深邃褐色的睫毛不安的划过她的手心,她一手贴着他的下颚,登徒子一般轻轻往上一挑。 桃花眼带笑。 “你怎么比我还害羞啊,嗯?” “唔。” 不上不下的压抑感让顾暻口齿之间快要溢出轻喊,可是偏生她看戏一般戏弄他。 少女的容颜美艳不可方物,可是她的性格却更加鬼马精灵。 熟悉的酥麻瘙痒感又涌上,顾暻额角的碎发贴在他俊美的容颜上,眼角妖娆的泪痣犹如妖精的宝石,烨烨生辉。 他轻轻咬唇,费力的用胳膊圈住她不让她在动弹。 昏暗的房内,微弱的灯光下,男人微微仰着头,有汗珠从顺着脸颊滑下。 却丝毫无损他的美好。 他嘴唇很红,像是俊美的吸血鬼,一颦一笑带着魅惑而不自知。 她怜惜的捧着他的脸蛋轻轻的吻了上去。 * 两人缠绵之时外门忽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催命似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阮绵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怎么了。” 顾暻神色不变,淡淡的伸手布下阵法,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表露。 抱起阮绵儿,他往内室走去:“没事,宝贝,我们去内室。” 时琳琅是个格外有才情的女子,但是她同样有个毛病,心高气傲,受不了委屈。 她敲着外门,不甘心自己隔着一门之外。 她想引起顾暻的注意。 所以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 她有节奏的敲门,声音越来越响。 她不痛快,她也没准备让院子里的人痛快。 敲门声惊动了隔壁在补觉的顾雪寒和正在练功的苏轻浮。 顾雪寒手里端着一杯水,推开院子大门,表情冷漠的站在门口,用想要杀人的视线看着时琳琅。 “原来是时大小姐啊,我当是谁呢,大中午的不睡觉来扰人清梦,您有何贵干?” 时琳琅发现一袭红裙,气势汹汹的顾雪寒,微微噎了一口气。 面对同样是四大家族出身却是家族独女的顾雪寒,时琳琅的嚣张气焰收敛了许多:“我,找人。” 可是顾雪寒却是依旧怒气泛滥:“本小姐昨夜子时才睡下,好不容易白日补个觉又被你吵醒,你倒是说说,你找谁,有约没约?” 时琳琅脾气也上来了:“我找阮绵儿,你,你让她快点出来,否则我要她好看。” 顾雪寒脸瞬间红了,是气的。 让小美人快点出来? 这姑娘脑子是怎么了。 没礼还横三分。 这世道是怎么了。 欺负好说话的人是吧。 “你准备让绵儿小美人如何好看?” 时琳琅抿唇,她躲开顾雪寒的视线:“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插手。” “怎么没有关系了,那是我姐妹儿,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别耽误我们休息。” 顾雪寒身材高挑,她就那么挡在门中央,对方还真的没有胆子往里冲。 时琳琅的脸色有些难看,气的快要把门砸了。 为什么阮绵儿偏生和四大家族最难惹的一个小霸王住在一起。 她也讨厌顾雪寒,可是偏生顾家二老宠她入骨,顾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 整个顾家从老到少,就没有不捧着顾雪寒的。 这下好了。 一个两个她讨厌的小贱人都扎堆儿住了。 “哟,你这啥表情,怎么让我看着这么不痛快呢。”顾雪寒半眯着眼,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时琳琅,“别是心里在骂我吧,小妞,你们时家老爷子前几日还给我们顾家递帖子请我们去参加他的寿宴呢,你今日挠人清梦这事,要不我当面跟你祖父聊聊?” “不要。” 时琳琅心里咯噔一下,就跟忽然失重了似的,她往后退了一步。 顾雪寒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她一点都不想自己纠缠顾暻的事情被族人知道。 “既然不想我向时家长辈告状,你就别耽误我休息。我下午还有课呢,你们天字班课不多,我们天机阁课可多着呢。要是我休息不好,我也让你不好过。” 蛮横的就怕更蛮横的。 时琳琅敢闹事,就是因为四大家族风头正盛,帝国需要他们的势力。 可是姬盛帝君就算再敬畏四大家族,也不代表他能纵容四大家族的小辈也无法无天。 身为一国帝王,姬盛最多是对四大家族的族长和几个领袖人物睁一只眼闭只眼罢了。 若是他们家里小辈真的敢跟皇族子弟闹事,他定会让闹事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四大家族的大家长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真的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所以平时对小辈的管教还算蛮严格的。 顾家这种对顾雪寒已经算是放养,却还是让她对皇族子弟敬而远之,所以顾雪寒才会畏惧敬仰顾暻之流。 一方面是因为她怕连累家族被帝王抓住把柄借机处置。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生在权阀世家,能敏感的察觉到暻世子身份不一般。 所以顾雪寒平时能不接近顾暻就不接触。 可谁知道,这时琳琅为了追男人竟然不要命。 顾雪寒是个人精,她哪能不知道时琳琅这厮到想干什么吗? 不就是因为想要吸引顾暻的注意,准备闹一闹皇家学院吗? 若是她把这事情捅到时家长辈那里,再添油加醋一番,估计时琳琅接下去的日子不用更酸爽。 时琳琅明显也对着一点心知肚明。 只不过,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阮家小姐和暻世子无名无分的就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太好吧。” 练功被吵到的苏轻浮此刻也走到了门口,她平时不怎么说话,今日是真的被惹到了。 她顶着一张乖巧可人的萝莉脸,直接走了过去,看着时琳琅:“这就不关你的事情了吧。你说你卖白菜的有着卖咸鸭蛋的心做什么一。况且,我们这院子都是自己人,是肯定不会朝外透露一言半语的的,所以说,有传出去嫌疑的人只有你了咯,你可要保守秘密哦,不然……嘻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时琳琅被苏轻浮弄到火气高涨:“你一个山沟沟里冒出的野丫头也敢威胁我?” “那你就试试喽,看看我能不能威胁到你。” 第79章 已经不清不楚了 几度春风暖,世代美人娇。 皇家学院转眼半月已过。 放生池旁。 古老的溪流无声的流淌,此处静谧又安静,最适合调养生息。 月幽看了一眼八位正在作画的各位徒弟,满意的坐在一旁品茶。 香火和梵音缭绕的放生池旁,放着可以歇脚饮茶的石凳子,瓜棚里泛着玉米,南瓜饼,绿茶等素食。 整个皇家学院都知道此处是除了藏书阁外,最大的风水宝地,。 这里灵气汇通,是皇家学院最神秘的地方。 月幽嘴里慢慢的说出教导的话。 “无论是北川的冰山雪地,还是西南壮丽的丹霞,南部的青山绿水,东海的波澜壮阔。 都不仅仅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他们是神的旨意,是神用意念所创造。 九州天下自古有神邸,不乏有神仙后人汇聚人世。 如今异能者虽少,却聚集于天下各处。 若是你们今后有神缘,那是极好极好的。 今日让你们来皇家学院最清净的地方修炼凝神,就是修炼你们的佛缘,你们可要好好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机会。” * 顾雪寒坐在阮绵儿旁边,半靠着椅子,坐姿慵懒。 “小美人你听听,师傅又开始吹牛了。还神邸呢,我活了十几二十年了,还没有看见过任何神迹。更别说神族后人了,那是千年前的传说了,为何现在还有人相信呢。” “为何不信,天下之大无奇不用,少见多怪。” 顾雪寒摸摸鼻子:“难道你也相信?” 阮绵儿点头:“凡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顾雪寒若有所思:“那小美人你可有见过神邸赐福之人,亦或者神佛后裔?” 阮绵儿半饷无言。 她见过的神邸赐福的人可多了。 他们问的是哪一个。 顾雪寒等待她的回复。 她静思良久。 手肘处忽然泛起一阵淡淡的刺痛。 隔着衣物,她都能感受到灼伤感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 如同火山爆发,发出嘶鸣怒吼。 原本含苞待放的莲花,金色的花骨朵早已怒放。 花朵开着正艳,金色的凤凰鸟停驻在莲花枝头。 家族的烙印,再世为人的神秘图腾隐隐作痛。 提醒她不该忘记的仇怨。 “自然见过。”她慢慢抬眸,声音如流水般纯净:“自古,上官,轩辕,独孤三家皆是神族后裔,为保护天下百姓而存在。而……为百姓挡劫了万年,千年,百年,他们的神族血脉因为一次次阻挡天降栽秧而变得不纯净,他们为了这天下百姓守天下,挡栽秧,却无法阻止他人的狼子野心,人类的无知和贪婪再次让三大家族消失在历史的浩荡长河之中,凡人为王,不过是一场乱世之殇。如今,龙子夺嫡……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乱世将起,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即将来临。” 嗡! 瓷碗落地。 月幽微微分心,脸上愕然的表情跃然于纸上,他没有想到阮绵儿竟如此大胆。 “绵儿,妄论皇族是非,若是有心之人多嘴传舌,会为你引来栽秧无数,没有彻底的自保能力之前,切记,祸从口出。” “多谢师傅提点,徒儿有感而发,一时口快忘记场合,师傅莫怪。” 阮绵儿乖巧认错。 * 课后,四人一同整理书籍茶杯离开。 今夜顾家家长诞辰,邀请她们一同去做客。 此刻,四人一起出院前去赴约。 “小美人你是真的敢开口。” 顾雪寒拉下马车帘幕,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适才看见师傅的脸色都变了。恐怕说的话也吓到他了。” 有谁敢直论朝事,还当众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罪名都可以诛九族了。 “敢为天下人之先,能言他人不敢之事。”北冥璐鸢微微一顿,暗有所指道:“的确英勇,不过也着实危险。” 苏轻浮眨巴着眼睛,看着几个同窗好友:“只有我一个人关心绵绵认识的有佛缘的人是谁吗?” 阮绵儿一上马车就窝到角落里垫着靠枕看书,她只挑选了一个最好回答的问题:“对,只有你一个人关心。” 北冥璐鸢看她一眼,发现她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细问。 自己打开小包袱,掏出了一瓶好酒,静静的品酒。 马车蛮大的,可是空间就这么小,没有开窗,酒气瞬间就四处扩散。 阮绵儿被北冥璐鸢手中的酒香味勾的靠了过来。 三个室友里和她在饮酒上最臭味相投的就是璐鸢了。 “我也想喝。”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北冥璐鸢。 对方一噎,差点被酒呛着:“不给,上次拉着你喝酒,顾暻看我的眼神冷飕飕的,可吓人了。” “姐妹,别怂啊。”阮绵儿手臂搂住北冥璐鸢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怕他。前几日你不是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人吗,你可是除了我之外为数不多敢和他正面呛声的女人了,正面怼他,我信你能和他一争高下。” 顾暻和北冥璐鸢还真的为了她差点吵起来过。 北冥璐鸢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可是一喝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一般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才找她一起拼酒。 以往倒是真的没有被顾暻抓到过。 但是最近顾暻可缠人了。 明明分身乏术,却经常夜半来敲门,饶人清梦。 恰巧有一日璐鸢来找她饮酒,还想与她不醉不归。 两人都有些贪酒喝,一旦拼上酒,一时半伙还真停不下来。 这一喝,就喝到了半夜。 到最后,两人都有些不胜酒力,软趴趴的靠在床榻上斗嘴。 你一句我一句,一来一回的。 差点没互相把家底都暴露光。 顾暻深夜来访,一看晕乎乎的阮绵儿,和躺在她胸口上的陌生少女。 气的差点把北冥璐鸢揍一顿。 而北冥璐鸢也觉得非常恼火,喝到尽头上呢。 谁想带走陪她喝酒的人,先把她撂倒再说。 顾暻也着实没有想到,有女人和阮绵儿疯狂拼酒,互相比谁先喝趴下,喝醉了还不放人走。 两人一个要带走她,一个要留下她。 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在那之后,顾暻觉得麻烦的女人除了苏轻浮之外,又多了一个人, 这两个少女。 一个会抱着他的女人撒娇,一个会抱着他的女人拼酒。 简直是令人头疼。 就目前来说,可能只有顾雪寒在顾暻的眼里还算是人模人样的存在。 * “小鸢,你别再和顾暻闹腾了,你们两个一碰面就闹得我头疼。”阮绵儿跟北冥璐鸢说。 北冥璐鸢轻轻勾唇:“我那么怕事胆小,怎么会闹腾呢,这话你跟你的小情人说才对。” 这可是巫女和海王的女儿,身体中传承着两人的血脉,会怕事? 北冥璐鸢如果没有几把正刷子。 海王会愁花了头发,放着几十个私生女不要,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让她回来继承海域海岛? 不可能的。 这货平时佛的要命,跟她一样懒得连自己都不想照顾。 凶起来跟苏轻浮一样凶。 轻浮和璐鸢都属于平时好说话到没脾气。 凶悍起来要人命的性格。 只是既然她如此说,说明也没有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 松了一口气,她道:“那就好。” “我不和偷香窃玉的小男人吵架。”北冥璐鸢优雅的打开酒瓶,递给阮绵儿:“而且,若我是你,绝对受不了情人白日陪别人,夜晚陪自己。” “对!这点我也不能忍。小美人,暻世子以往明明不花心的,如今怎么变得这么风流多情啊。你都不管管?他现在一日带一个美人回府,名声坏的不得了。我爹都开始警告我,别跟他走近免得我清清白白的名声被影响,哈哈哈,我老爹怎么不想想,我哪来的本事和暻世子走近。”顾雪寒笑哈哈道。 阮绵儿手上一有了酒。 她光顾着品酒。 也懒得理对面三人怎么吐槽了。 反正都是吐槽顾暻,跟她没多大关系。 况且,若她开口,估计吐槽的更狠。 因为她也看不爽顾暻天天带不同的女人出门晃悠。 掩护倒是为她打好了。 但是她真的是妒火中烧。 怎么肥四,这些小姑娘如果真的看上他怎么办!! 她怎么感觉自己每天头上都有新的绿帽子可以带。 * 北冥璐鸢对顾雪寒说:“顾暻是每日易容进来看绵绵,六皇子姬南耀经常来学院寻你给你送金银首饰。你们半斤八两,为何要互相嘲笑?” 顾雪寒没有料到只是看热闹而已,火还会烧到自己身上,她无辜道:“他有钱!任性!我咋知道他为什么送这么俗气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小心人情越欠越多。最后肉偿啊。”北冥璐鸢看破不说破:“虽然就算是肉偿你倒也不吃亏,可你的南耀哥哥和绵绵的阿暻是死对头吧。他们未来若是真的走到刀锋相见的地步,你们两位人妻岂不是特别尴尬? “雾草,谁是人妻了,少女!花季少女!珠圆玉润,活色生香美少女一枚好不好?!!”顾雪寒反应激烈:“我和六皇子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不要玷污我的清白,好喵?答应我,你快点头。” 阮绵儿倒是无所谓的摇晃酒瓶。 “我和顾暻倒是已经不清不楚了,雪寒和姬南耀是不是也互相玷污了我不知道,但是清白肯定算不上,你们看她反应多激烈,就跟当初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顾暻一样。” 第80章 你,怀孕了 马车匆匆行使而过,留下了道路中央素衣墨袍的男人。 男人圆润的指腹微微抵着手中的宝剑。 视线幽幽的看向渐行渐远的马车。 他身旁的书童名为花梧桐。 花梧桐清冷的眸露出些许错愕的神色。 微微上前一步。 他说:“夫人似乎心有所属了,主子您匆匆出关,依旧慢了一步。” 男人漆黑的双眸温柔的如同一池秋水。 里面有他人看不透的深奥与复杂。 半饷,他笑。 “走吧,去见见本君的未婚妻。” “主子您不是来解除婚约的?这不正好如您所愿。” 花梧桐还以为这样阴差阳错刚好顺了自己主子爷的意呢。 没想到,却不是如此。 本来他家君上千里迢迢来龙庭。 一来,是见见君上的未婚人,这是两家长辈商议好的事情,不能够视若无睹。 二来,是归还信物,免得耽误人家姑娘再觅良婿。 * “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既然她三心二意,我自然不能轻易成全她。本君可不是什么好人,哪能做委屈自己便宜了别人的买卖。” 花梧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您出远门的时候还说要早去早回,尽早解决麻烦回家,避免影响修炼呢。” 轩辕霁月勾唇,视线懒洋洋的略过说话的花梧桐。 “本君造化不够,佛缘不深,早该体验凡尘乐趣,体验男女情爱,这样修仙才能攻克难关之处。一直沉溺于枯燥武学,不过是圈地为牢,固步自封,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花梧桐点点头:“属下自然与主子你见解相同。” 轩辕霁月转念又轻声道。 “她喜欢这龙霆帝国的顾暻,这真是有趣了。她若是喜欢别人也就罢了,说不能我一高兴还能成全她。她偏偏爱慕姬氏后人……就算我咽的下这口气,独孤家的人可咽的下这口气?” “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您不是说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吗,独孤家和我们轩辕家是世交没有错,但是人家早亡国近百年了。人家独孤家族都没有说什么,您现在替人家窝火什么呢?” “让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是本君以前说过的话,我现在可不想如她所愿了。” “那您早前嘱托炫清公子照顾上官小姐究竟是何意图?” “她是本君未婚妻,顶着我的名,就该活在我的庇佑之下。我不保护她谁保护她?” 花梧桐嘲笑:“拉倒吧,主子爷,您这话说的可相当不害臊,上官小姐有上官家族的人保护着,哪里需要您出面。” “上官家?”轩辕霁月似笑非笑,“上官家全族佛系的很,整日只知道养花种草,赚钱糊口,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何用处。” “那也不至于吧。上官家族不乏有隐世高手,不过都是些祖爷爷辈分的,年事已高,不宜面世,以免引起动乱。” “所以说到底还是些老弱病残?” “可人家财富滔天啊。”花梧桐低声喃喃:“老有钱了。” 轩辕霁月不置可否的勾唇:“有钱又没有自保能力,顶个什么用,树大招风,早晚被人算计死。你就看着吧,上官家必定会惹祸上身。” 花梧桐蹙眉,疑惑的问:“主子你的意思是上官家最近有危险?” “有。”轩辕霁月毫不迟疑的说。 “那您还想来退婚?” “本君不喜欢麻烦。” 花梧桐觉得诡异的很,他好奇的问:“难道你现在就变了,喜欢麻烦了?” “本君不喜欢麻烦,可是不能让我的小娇妻被别人欺负啊。” 轩辕霁月笑的特别的无害。 花梧桐看着自家主子爷那副勾人的容貌,好一阵子缓不过神来。 “可是人家都心有所属了。” “那又如何,她从小就带着我的烙印。古老的三大家族和隐世豪门都知道她是本君的未婚妻。本君这小娇妻,性子是真野。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忘记自己早有婚配?真是越想越不想让她如此招三惹四,要不,本君干脆娶她回轩辕皇朝当本君的王后。” 花梧桐笑:“您不就喜欢这样的爽口小辣椒?两位长辈可就等着您娶上官小姐过门了。” 轩辕霁月凉凉的看了一眼花梧桐:“别耍流氓,吓着本君的夫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阮绵儿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她坐马车有些晕乎乎的。 心脏扑通扑通跳,总感觉有什么被她忽略的事情要发生。 “不舒服吗?”顾雪寒靠了过来:“很快就要到了,如果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先躺一会儿。” “我没事。”阮绵儿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有些心神不宁,我包袱里有安神静气的药丸,雪寒,你帮我递一下包袱。” 顾雪寒立刻把小包袱递给阮绵儿,阮绵儿打开药瓶,倒出小药丸,一连吃了几颗。 吃了药以后也没有用处。 身体依旧很不舒服。 回到房间,她还是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她怕自己身体出了状况,让风染来给她看看身体顺便配药。 “很严重?” 风染替她详细检查之后,就躺倒了地毯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手还抵在心脏处,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阮绵儿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病的这么严重。 竟然连无所不能的风染都束手无策,躺在地上“自责”的闭上眼睛轻轻颤抖了。 “我患了什么病,你直说吧,我受得住。” 阮绵儿小心的蹲下,推了推风染的身子,保证:“没事,只要不是不治之症,我就还能挣扎几十年,你放心说。” 特意渲染气氛的话没有让风染放下心来。 她起身,竟然抱着阮绵儿无声的掉眼泪。 阮绵儿被吓得浑身一颤,脑子里很乱。 她认识风染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对方失态成这个样子啊。 难不成她真的是药石无医了? 果然重生是有后遗症的。 说不定她的身体机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她说呢,怎么这几日手腕格外的疼,图腾也像是着了火似的,时常热的发烫。 原来真的是报应来了。 就这么得了绝症好像又不是很甘心。 她还没有报仇啊。 阮樱活的好好的。 这个前世祸害她的凶手,她还没有来得及报仇雪恨呢,自己就先要挂了? 要不明天就去了解了阮樱? 免得这重活一世太过窝囊,连自己的仇人都没有解决? * 精致冷艳的面容上表情变了又变。 阮绵儿心情复杂,表情更是多变。 她看着风染依旧控制不住情绪,嗷嗷嗷大哭,眼泪直流的样子。 心里暗叹一声糟糕了。 风染这么大女子主义的光都哭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她这病估摸着是铁定没救了吧。 英年早逝一次也就算了。 这来两次,不是给了人希望又转眼间给扑灭了希望的小火苗了吗? 重蹈覆辙,前面是仇杀,这次是病死。 她也太倒霉吧。 那姬夜容怎么办,顾暻怎么办,上官家怎么办,她的师傅怎么办。 丢下这么一个残局她若是就要死翘翘的话她也太不甘心了。 那她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顾暻,让他千万小心要自保,以免走上以前的老路? 她若是嘱咐顾暻好好替她照顾上官家,他是否有能力能够护住上官家的基业? 面临如此局面的时候。 阮绵儿眯着桃花眼,冷静着想的最多的人竟然是顾暻。 而除了顾暻,就是姬夜容。 她还没有舍得对姬夜容下毒手,也没有彻底放下以往两个人的情感,她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就死了呢。 利用顾暻去忘记姬夜容确实有效,可是她还是放不下过往的感情把姬夜容也推入炼狱。 总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 就算她想和姬夜容彻底断了联系,也该让他也尝尝失去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一切的滋味。 这样才对得起她的死,对的起上官家族的陨落…… “主子,呜。”风染哽咽着,眼泪直流,呼吸一颤一颤的,说话都带着颤音。 她的反常打乱了阮绵儿的胡思乱想。 阮绵儿觉得生病的是自己。 可是风染倒是先哭的不能自已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得了绝症的人是风染呢。 “别哭了,有啥好哭的,我你哭丧呢。我还没死,你就先哭上了,多晦气呀。乖,把眼泪收回去。” 阮绵儿递给风染一条丝帕:“擦擦眼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好好说就是了,我能撑得住。” 风染抽泣:“真,真的吗?” “当然。”阮绵儿点头,拍拍胸膛:“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少主你,只是……”风染眼里哀伤,哀伤中又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主子,你,你怀孕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属下无能,今日才发现……” 脑子嗡嗡两声,阮绵儿感觉天都快塌了。 孩子? 她竟然又怀孕了? 顾暻的? 雾草? 哇的一声,她就哭了出来。 眼泪珠子不要命的往下流,她控制不住情绪。 前世被阮樱虐杀一尸两命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让她做过噩梦的画面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风染哄人都来不及,她手忙脚乱道:“主子你说过不哭的,你骗人,呜呜,谁欺负你了。你怎么忽然就怀孕了呢。” 第81章 我赚的都是她的 “你把这些哪来给本君看做什么,本君不想了解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轩辕霁月瞥了一眼花梧桐递上前来的一名花名册。 上面记录着阮绵儿最近一年接近过的几乎所有人的名字。 零零碎碎,纷纷杂杂。 大到亲属关系,世家联姻姻亲。 小到她接触过的侍卫丫鬟,小商小贩,同窗好友。 轩辕世家能够调查到的资料都在上面了。 调查不到的也没有办法了。 虽然说轩辕家族有能力能够把阮绵儿的信息调查的更加透彻。 可是对方毕竟是上官家族的少当家。 阮绵儿若是有朝一日继承上官家族。 就和轩辕霁月一样是整个家族的一把手了。 把她调查的那么彻底。 肯定会惊动上官家的核心力量。 花梧桐未雨绸缪。 知道自家主君,对未婚妻感兴趣,连忙去调的文库资料。 可惜抱大腿报错了地方。 轩辕霁月对过往这些零碎的人物没有了解的欲望。 这些人,十有八九也入不了他的眼睛。 他眉宇间带着难以言喻的贵气和冷傲,轻描淡写道。 “本君不需要通过纸张记录来了解她,本君想知道的,自己会去了解。” 花梧桐收回册子,明白了自己这是画蛇添足,好心做坏事了:“您连接触王后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去自己了解。” 轩辕霁月瞥了花梧桐一样,从怀里丢出一块牌子。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心腹手下是真的傻。 “你看这是什么。” 花梧桐捡起牌子,瞪大了眼睛:“皇家学院天机阁的身份名牌?” “对。”还不算傻到无可救药。 “您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法是绝妙的,可是主君您千金之躯,混入学堂,是否太过委屈。” 花梧桐到底是担心轩辕霁月的安慰。 也担心轩辕家族掌舵人的到来会让龙庭帝君感到威胁性。 轩辕霁月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他没有一种现在天下是被龙霆统治的想法。 也不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因为所有的国土都是他的祖辈创造的。 这些人族胆敢称王,简直没羞没躁。 简称:不要脸。 “不委屈,你也不看看这是为了谁。 为了小娇妻如何将就也值当的。 本君也顺便去看看炫清,当初把名额让给他是想让他来见世面,可不是让他去染指我的女人的。 这朋友啊,果然不能深交。 你看看炫清,对本君的小娇妻有多殷勤。 我得去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花梧桐的嘴角抽动了下:“明明主子您自己也没把婚事放在心上,炫清公子对王后日久生情也不奇怪啊。您从小到大见过上官小姐一次吗?” 轩辕霁月勾唇:“她也没有主动见我一次啊。三大家族保持远古遗风对男子苛刻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你以为本君把姐姐妹妹挤下继承王位不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高度的警惕?本君要是远离了族群部落,说不定下一刻就被暗杀了,哪能登上君王座。” 男人幽冷暗沉的黑眸毫无波澜。 手指如玉如琢,骨节分明,勾勒出极美好的线条。 他手里把玩着两大家族的信物。 想了想,又把东西重新丢回了盒子里,慢慢上锁。 这婚,不退了。 退了让上官绵儿高兴了。 他可就不高兴了。 眸光微动,轩辕霁月又道:“走,跟我见一位故人。” 花梧桐感觉到自家王上的霸道,有些有苦难言:“主君您跟属下说好的,来此处退婚为其次,主要是来享乐的。” 这乐没有享着。 貌似走也走不了。 这说风就是雨的,到底想如何。 轩辕霁月气定神闲的看着表情哀怨的花梧桐。 “本君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了,什么时候能当的了真了。让你跟本君见一位故人而已,你就如此推脱。你是准备打道回府还是直接回老家?” 花梧桐哪里敢回老家。 这老家可就是天堂啊。 被君王送回老家。 他花家相当于要从轩辕家名下的一流附属家族变为下三流的末等家族了。 “吓你的,别哭丧着脸了,跟本君走。” * 天凌雪知道轩辕霁月到来,特意让仆从认认真真的打扫了院长的政务阁,来以招待他。 “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此处做客?” “不仅是做客,有件事,想劳烦院长。” 天凌雪眼眸微微一闪,也不管是什么事,一口就答应了:“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院长想办法将本君弄进天机阁。” 天凌雪微微一愣,觉得不可思议。 轩辕家锻造兵器,造船建房,皆是全天下最一流的。 绝顶的武器代表了绝顶的杀伤力。 轩辕家族完全有最优质的手工艺人,最优质的绝顶高手。 为何,他们的族长竟然恳请她让他进入天机阁。 还这么礼貌客气。 她记得上次,这位跟她说话的态度可不是如此。 天凌雪思索的瞬间,轩辕霁月说:“本君只是来照顾未婚妻,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院长无需担心我会对学院的安危造成影响。” 天凌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好奇的紧:“未婚妻?是……轩辕家族的族长夫人?” 对方试探的语气夹杂着好奇,轩辕霁月没有把私事跟别人说的那么透彻的习惯。 “院长为什么想知道?” “咳。”天凌雪略微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顺口一问,我并无恶意。” “院长别紧张,本君相信你没有恶意,只是这涉及到我轩辕家族的隐秘,恕我不能告之。” * 天凌雪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濒临疯狂的状况。 她现在有两种猜测。 一种是,轩辕霁月口里的未婚妻,是他的情人或者其他红颜知己。 第二种,轩辕霁月口中的未婚妻,就是隐世家族人人都知道的上官家族的小姐。 自从独孤家的皇朝统治被推翻之后。 轩辕家和上官家一起隐退。 从此,两位家族的后人成为一个谜团。 她之所以认识轩辕霁月,是因为如今的皇家学院有很大一批魔导师都是出自于轩辕家族。 当初挖人的时候她费尽心力的去求前任轩辕家族族长。 历时多年,才勉强让轩辕族长松口允诺让族内最出挑的工匠来皇家学院定期授课。 每年,光是支付给轩辕家族的授课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笔天文数字,全部都进入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口袋。 而他运筹帷幄,决定了这笔钱财的流向。 这些鬼才们都效忠于轩辕家,这份忠诚,世世代代,让人叹为观止。 所以说,轩辕家族的人,最厉害的不是机关五行,而是掌控人心。 天凌雪弯唇:“上官家的小姐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就在皇家学院,我这个当院长的却一无所知。” “她的确很聪明。”轩辕霁月笑着说:“院长你也不笨,只不过你事务繁忙,疏于观察。” 天凌雪蹙眉,脑子里依次闪过北冥璐鸢,阮绵儿,顾雪寒,苏轻浮的名字。 她第一个就排除了顾雪寒。 因为顾雪寒是帝都顾家嫡女,是顾族长的掌上明珠。 剩下的三位,就不知道谁是哪位隐藏颇深的上官小姐了。 “说好猜也不算好猜,说难猜也不算太难。”天凌雪呼了一口气。 这就是三个人,瞎蒙都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 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轩辕霁月低笑,声音带着别样的韵味。 “院长,本君希望你守口如瓶,这件事若是泄露,本君很容易会怀疑到你身上。因为自知者甚少。” 天凌雪舔唇:“这买卖可不划算。我帮了你的忙,却要提心吊胆。” 轩辕霁月随即表态。 “不管是本君的王后,还是她的同窗,希望院长你都能多多照拂。好处自然少不了院长你的。为表诚意,今年本君让利一半,捐献用于学院建设。只要你让我们团圆。” 天凌雪倒吸一口冷气。 让利八成是多少钱眼前这个男人真的算过吗。 那可是无数的真金白银。 “真的让利,院长别睁大眼睛如此惊喜的看着我,本君不喜欢被女人盯着看太久。虽然本君长得是有些出色。” 天凌雪收敛了表情,缓解气氛揶揄道:“你确定能代表轩辕家?” “若是本君都代表不了,还有谁能代表,院长确定要继续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族长可真是大方。” “不对自己的女人大方又对谁大方呢。我赚的都是她的。”轩辕霁月轻笑。 花梧桐站在他身后,忍不住低声吐槽:“可是,人家上官小姐比你更会赚钱啊。” 轩辕霁月转头:“不说话别人会把你当哑巴吗?” 花梧桐摇头:“不会。” 轩辕霁月:“请你免开尊口好吗?” 花梧桐战栗:“君主你如此客气属下受宠若惊。” “不是宠你,是嫌弃你。” “那主子你能先放属下回部落吗?” “不行。” “为何?” “你太啰嗦了,闭嘴。” 花梧桐捂嘴,喃喃道:“成吧。” * 天凌雪问:“你想我如何做?” 轩辕霁月眨眨眼,笑着说:“安排一次封闭式训练吧,把本君跟姑娘们排在一组。近水楼台先得月,本君想和未来王后培养感情。” 天凌雪犹豫了片刻:“好,这没有问题。” 第82章 绵儿小娇妻 阮绵儿知道要封闭训练的时候,正在想办法劝风染消气。 风染自从知道她怀了顾暻的孩子之后。 又哭又闹,脾气暴躁到要动用巫术诅咒顾暻。 她知道风染是心疼她。 因为风染觉得是因为顾暻乘人之危,所以他们才有了子嗣。 对于上官家族来说,子嗣太重要了。 嫡系子弟有了子嗣,家族长辈都会支持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阮绵儿的第一个孩子是和姬氏子孙所有的。 阮绵儿明明身上还带着婚约,怎么能够有别人的孩子? 这不是打轩辕家族的脸吗? 这不是打轩辕霁月的脸吗? * 但是这事说实话还真的怪不得顾暻。 阮绵儿拦着风染让她别冲动,却有些拦不住。 怀孕的事太过忽然。 风染又喜又怒,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在风染即将暴走之时。 阮绵儿凉凉的一句——杀了顾暻,你想让我以后的孩子没有爹? 让风染为难的放弃了找顾暻算账的想法。 只是风染深思熟虑之后,依旧放不下心结。 “暻家小世子欺人太甚,他明摆着乘人之危。一月之前主子您还心系龙庭七皇子,他却在你感情受伤之时投怀送抱,太过分了。” “……” 阮绵儿有些难以启齿。 第一次是意识模糊。 第二次却是心甘情愿。 后来更是反客为主。 * 余光瞥了一眼风染的表情,阮绵儿不想多谈此事。 “我马上要密闭训练了,风染,你先替我关注师傅的消息,若是姬夜容真的想要对师傅下手,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回师傅。” 风染很快被阮绵儿说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她想起这件棘手的事,有些猜测不到姬夜容的意图。 她问:“主子你为何不现在就想办法救回倾师傅,迟一刻,就危险一分。” “师傅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安排,以他的武学修为,能被夜容抓住几乎可以说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想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师傅到底是有意入套,还是无意被抓。” 阮绵儿安静的关上门,免得自己说的话被别人听见。 风染蹙眉,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蓬莱阁的诸位长老都说倾师傅是因为受伤过重才让七皇子有了可乘之机,从卦象看,倾师傅近日也是遭遇了极大的劫难,这还能做假不成。” “这件事你别过问,听我的便是,我自由安排。近日我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主子你的预感向来准确,属下回去再算一卦,若是真的有异,立刻禀报主子你。” “也好。” * 这次封闭训练通知的突然。 阮绵儿穿戴好衣物准备自己去集合地点报道。 知道她喜欢吃甜食,风染特意跟糕点师傅学了制糖工艺。 离开的时候风染让她带上了一包袱的柠檬糖,草莓糖和牛轧糖。 风染送她到门口,忍不住说。 “夫人若是知道小姐你有后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吃的东西您带好,可不能饿着小主子…… 您能不动武就尽量别动武了,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阮绵儿哭笑不得:“恩,我知道的。” * 从皇家学院到血狱森林,大概要两个时辰。 这个全封闭的地界,是皇家的御用狩猎地。 这次听说是院长亲自出面跟帝君借的地盘。 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能够给天机阁的人一个特殊的锻炼场所。 而血狱森林外是陈旧的三坊七街。 历史上三坊七街曾经是学院林立,学子云集的地盘。 如今却已经衰败,成为了集市。 商人们在方圆几里的范围内交易皮草兽皮和珍贵草药。 外面山脚下还住着多户居民。 上山的时候,见到了许多珍贵的水杉。 虚壑是从医之人,见到珍贵的药草植物忍不住会停下脚步来观看,一时间拖慢了整个天机阁的进程。 “怎么回事啊,还走不走啦??” 这次因为借到的场地比较大,所以天字班也挑选出了十多位学子代表,跟着天机阁一起来锻炼。 其实只是天凌雪掩人耳目的一种做法,可是却混入了不少对天机阁有意见的人。 其中以时琳琅和阮樱为最。 时琳琅看着表情冷酷的虚壑,忍不住讽刺道:“真是没见过世面,这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是来修行的还是来度假的?” “你们可以先行一步,我们不急,自然是边看风景边上山。”阮绵儿唇齿微启,说出的全都是让时琳琅觉得不顺耳的话。 时琳琅眼神冰冷:“就你们事情多,先走就先走,哼。” 时琳琅带头的十多人越过天机阁的八人,往山上走去。 阮樱经过阮绵儿身边的时候,嘴角努了努,似乎有些为难,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阿姐。” “怎么了呢?”阮绵儿道。 “没,没什么。”阮樱微微错开和阮绵儿对视的眼神,“阿姐你注意安全。” 阮绵儿倒是给阮樱面子,轻轻的恩了一声。 * 时琳琅带着阮樱走远,才回头看阮樱,眼底满是打量。 “你倒是对你姐姐挺好的。” 阮樱眼底划过异色,温温柔柔的说:“她是我的长姐,长姐如母,我自然要待她好才行。” “哼,妇人之仁。”时琳琅挑拨道:“听闻阮将军打了胜仗,即将班师回京?”“ “对。”提到自家亲爹,阮樱的表情轻快了不少:“爹爹寄了家书回来,月底便要班师回朝。” “阮将军回朝阮绵儿知道吗?” “阿姐不知道,爹爹不会给她寄家书。” 时琳琅问:“既然阮绵儿也是阮将军的女儿,那为何阮将军不太好呢?” 阮樱说:“因为大娘做了让爹爹不开心的事情,所以爹爹顺带着不喜欢绵儿姐姐和北野哥哥。” “哦?”时琳琅意味不明的笑了:“阮绵儿的是不是水性杨花背叛了你爹啊?” “这。”阮樱面露为难:“这我就不清楚了,爹爹不会跟我说这个。” 时琳琅伸出手指,轻轻的握住阮樱的手腕,而后微微的用力,她用清甜的声音说:“你和我这么好的关系还不能告诉我真相吗?我不信你不知道。” 阮樱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她欲言又止的否认:“不是的,阿姐也是爹爹的孩子,爹爹只是不喜欢大娘。” 时琳琅水眸含笑,心里已经相信了三分。 爹不亲,娘不洁。 这样的女人,怎么跟她争男人。 “皇家选媳妇,要求的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名媛淑女。你阿姐若还是将军府嫡女,她倒是有希望嫁入皇室。可是如今你娘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这嫁入皇室的人怎么着也不该是她,应该是你才对。” 阮樱漂亮的杏眸满是无辜,她脸颊此刻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樱儿不敢多想。” “瞧着小脸红的,你哪里是不敢想,明明是红鸾星动的害羞模样,说说吧,你是不是仰慕哪位皇子呀,需不需要我帮你去说说?” 阮樱脸色心里一颤,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 一座城池,包罗万象,声色犬马。 容得下浮华万千。 包裹的了黑暗,也承载的下光明。 夜色斑驳。 阮绵儿和顾雪寒,苏轻浮三个人刚被通知集训从今夜开始。 除了他们三个,还会有一个人加入他们的组合,四个人组队,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才是一个团队。 他们要和另外不知道具体人数的几个团队来进行实战对抗。 而天机阁另外五人,包括北冥璐鸢,虚壑,陆零,苏慕景,叶炫清都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前一刻是队友的人,现在这一刻起,就变成了赛事中的敌人,不能留情。 “我们到底比试什么,连规则都没有说,就直接拉我们出来训练了?”顾雪寒拍死了正在吸她血的蚊子,无语道。 苏轻浮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数星星:“的确是好奇怪,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嗯。”阮绵儿慵懒的靠在树干边的干草上。 她穿着夜行服,和夜色融为一体,一点都不显眼,极其的低调。 顾雪寒最怕这种吃不饱饭,又随时会有危险发生的地方。 她走到阮绵儿身边,随身带着武器,“绵儿美人,你说,院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以前明明不管我们的。” “管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来之,则安之。”阮绵儿淡淡道。 “师傅也没有多说什么,丢下我们就走了。总感觉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为何要把我们天机阁分开,照理说我们应该一起接受试炼才是。” 碎草被脚步碾压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顾雪寒和阮绵儿对视一眼,同时问道:“谁在那里?” * “是我。” 轩辕霁月撑着一把黑伞,黑色古戒带在他的无名指上,他就站在隔着三人几步之遥的地方。 身形修长,身姿挺立,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衬的他身高腿长。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色。 如同宇宙旋涡,暗潮汹涌。 阮绵儿一抬眸就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眼睛的主人,直直的凝视着她。 轩辕霁月慵懒的如同一只猫咪,眼尾微扬,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 “绵儿小娇妻,本君来找你了,惊不惊喜?” 顿了顿,他的声音又柔软的许多,笑了笑,他朝她走去:“听说你移情别恋了,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本君没有同意退婚,你准备一人二嫁?既然是我的未婚人,你的名字就该和本君的名字写在一起。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我之前,和你超乎界限的关系,这是不道德的,对不对。” 第83章 就不能有点节操? 见到轩辕霁月出现,反应最大的不是阮绵儿,而是苏轻浮。 只是她掩饰情绪掩饰的极好,谁也没有看出她的反常。 除了她自己。 苏轻浮衣袖下的手微微发颤,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轩辕霁月。 他可能已经忘记她了,但是她对他…… * “我说你为何一直对我不闻不问,原本以为你准备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跟别人甜甜蜜蜜去了,真叫人伤心。” 什么叫做没有道理还野蛮三分。 这个人真的是个人物。 阮绵儿上辈子到死都没有见过轩辕霁月的庐山真面目。 冲撞颠乱的一生。 这个原本最应该和她长相厮守的男人。 从她出生开始缺席到生命结束,都没有出现。 不仅没有出现。 这个感情淡薄的男人。 中途还一纸退婚协议,割断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对方以往疏离冷淡的模样她还没忘记。 如今他这张妖娆诱惑却偏偏清冷矜贵的脸也让她觉得欠揍的很。 轩辕霁月目光微微有些迷离,他眼里只有阮绵儿,把其余三人忽略个透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顾雪寒此刻沉醉在轩辕霁月诱惑到骨子里的容颜。 她一边吸气一边在阮绵儿耳边吵吵闹闹。 “绵儿,这美人谁,这大美人是谁?你快理理他呀,受不了啦,真的受不了啦,啊啊,这颜我能吸一辈子。” 顾雪寒嘤嘤嘤又唔唔唔,直到后来她的嗓子都以耳朵可以听见的速度变得尖细,阮绵儿才伸手捂住她的嘴,把人给放倒。 “丢不丢人,没看过美人呀,叫成这个样子。” 简直把她的脸都丢光了! 顾雪寒凑到她耳边喃喃:“没见过美成这个样子的啊。快快,你告诉我他家住何方,姓氏名谁,婚配嫁娶否?” 阮绵儿勾唇:“复姓轩辕,有婚未配,不成问题,家里有矿,喜欢就上。” 轩辕霁月幽暗的眸低深不可测,此时却荡漾着笑意,汇聚成的光辉,里面到倒映着的都是她妩媚娇阮的模样。 * 发现眼前的大美人根本没在看自己,反而是看着阮绵儿满眼带笑。 顾雪寒猛地一噎,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脑子发热忽略了这个大美男喊绵儿喊得是小娇妻。 天哪个噜,这位才是绵儿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你上辈子是不是做了拯救苍生的大英雄呀,怎么这辈子什么好事都被你碰到了。”顾雪寒气呼呼。 阮绵儿觑了她一眼:“我也是第一次见他,我以前都不知道他是美是丑。” 顾雪寒这才觉得心里平衡,她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你已经有暻世子了,这个尤物就让给我吧,我收了他。” 阮绵儿倒是不知道顾雪寒怎么就看上轩辕霁月了。 出于姐妹情谊,她是不是该提点她一下,眼前这位的不好惹程度完全不亚于顾暻。 转念一想,阮绵儿又觉得自己不该打击顾雪寒的积极性。 “你可以试试。” 顾雪寒心砰砰的乱跳了一下,扫了一眼阮绵儿。 青丝如瀑,肤白胜雪,一双妖娆的桃花眸说不出的风情万种,随意一个眼神都感觉贵气逼人。 再看看自己,随意一个动作都感觉粗糙如汉子…… “要不我还是回去嫁给南耀哥将就一下算了,这个尤物我感觉把持不住。” 顾雪寒往旁边一闪,站在轩辕霁月面前,她感觉自己的美貌都黯然失色。 男人俏生生的站着,唇不点含朱,眉不画而魔魅,笑容干净,唇角微勾,眉眼悠闲自在,如同远山闲云,足以让任何人惊艳。 他开口说话才让人感觉他不是云端上高高在山的人物,沾上了几分烟火气儿。 不开口的时候,低调神秘,奢华内敛,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好烦,我要是有你的美貌就好了。”顾雪寒哀叹了一声。 “这和美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喜欢的就是他的美貌。我也要有配的上他的容颜我才有底气啊,你说我张这幅鬼模样,我能有什么底气吗?” 阮绵儿哭笑不得,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顾雪寒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缎,头发简单用玉簪子竖起。 女生男相,却兼有柔媚。 虽说没有绝色妖姬的妖娆,但是她独有的英气在女子里极其的罕见。 更何况,顾雪寒哪里不美了。 “要不你去招待招待他。” “招待?”顾雪寒抬起头,一脸错愕:“你说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踌蹴片刻,顾雪寒一跺脚,看向轩辕霁月:“咳,招待是吧,放着我来,我现在就去,你等着。” “……” * 阮绵儿看着顾雪寒走到轩辕霁月面前。 轩辕霁月看着好说话,但是对着顾雪寒话少的可怕。 可怜顾雪寒一个话唠,遇见他说话都磕磕巴巴。 “公子,你长得真好看。” 听到顾雪寒第五次夸奖轩辕霁月,阮绵儿头微微有些痛了,她是不是刚才说错了不该说的话? 顾雪寒越戳越勇,她就不相信了,这个大美人遇见她就这么冷淡? “你是谁?”轩辕霁月的嗓音里含着几分散漫,嘴角翘起一个微笑的弧度,顾雪寒差点看待了去。 “我是顾家的……” “你是谁?你有资格和本君说话嘛?”男人歪着头,打断顾雪寒的话,询问中带着无邪和疑惑。 顾雪寒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大铁板了,这个大美人好嚣张啊雾草。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吗,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准备悄悄的回到阮绵儿身边报告状况。 “别走,帮我传句话给她。”男人忽然阻止了她后退的脚步。 顾雪寒立刻呵呵的笑了,敲你麻,两个人隔得这么近,让她来受虐吃狗粮。 好气哦。 偏头看着顾雪寒,男人道:“在外面风流没有关系,要记得回家的路啊,大婚本君准备好了,她什么时候玩够了,就回来履行婚约。” 难道是她长得太像是喜婆了,所以这个美男让她传达这么伤心的消息。 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天使脸蛋魔鬼内心的男人。 愣了好半响,顾雪寒才自言自语的吐出一句话:“你看我成吗?” 轩辕霁月一愣,这么忽然被顾雪寒搞一下,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偏偏他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厚薄适中的唇淡淡的浅粉,微微翘起的唇角格外的勾人。 顾雪寒都想凑上前去亲一口了, “好像不太成。”他说。 “好像能去了吗?”顾雪寒纠结,她喜欢美人,这个美人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露着邪气,超级撩人的。 “不能。” 蹙了蹙眉,顾雪寒有些失望的叹气,美男怎么眼光怎么不好呢。 错过她这样天底下第一幽默的美女子,他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 “你都听到了?” 顾雪寒萎靡的回来,问阮绵儿。 阮绵儿声音带着独有的娇媚,她摇摇头:“没听清楚,你再复述一遍。” 顾雪寒身体一僵,深深的凝视着她,眼神中有某种东西闪过,类似于委屈;“我真是太惨了,还要我复述一遍?” “你就帮我复述一遍嘛。” 心碎,心碎了。 顾雪寒生无可恋,声音低低的说:“他越难对付我就觉得他越勾人,真的。我可能今夜就要去爬床了,绵儿美人,我要跟你抢男人了,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阮绵儿很快就笑了:“别玩了,玩过火了,你南耀哥说不准就直接抓你回去成婚了。” “他敢我就去当尼姑!!!”顾雪寒的反应超激烈,或者说,这个回答她应该早已就在脑子里想过许多遍,不然不会这么顺口的说了出来。 “你就那么不想当皇子妃呀?” “主要是怕死。” 顾雪寒说的倒是实话,她说:“想要皇位的十个里面有九个,争夺皇位失败后尸骨无存的九个人最起码有一半,我要是嫁错了,全家都赔进去了。” 皇族联姻就是那么无奈。 站队,站错了就是一场浩劫。 对于个人来说,对于家族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运气好的可以夹缝中求生存,运气差的可能连命都不保。 阮绵儿笑的酒窝都出来了:“阿雪是真的聪明呢,前因后果都想好了,可是你可能不知道你喜欢的这位大美人是谁呢。他可是属于你要是敢喜欢一下,敢带到帝君面前转悠一圈,你们全家直接完蛋的绝顶危险人物啊。” 顾雪寒嘴角微微抽搐:“雾草,他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可怕。你说,你是不是害怕我跟你抢人,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阮绵儿挑眉,依旧淡定如常:“他都托你跟我求婚了,我为什么要害怕你跟我抢人?” 致命一击!!! 顾雪寒脑子里忽然很乱。 她看看轩辕霁月,越看心越冷。 能让帝君看见就把她顾家都解决的人。 要么是叛军余孽,要么就是前朝遗孤。 眼前这位不会是哪里冒出的反动派吧。 龙霆建国道现在一百余年,第一代皇帝的确有雄才伟略和惊世之才。 他抱着满腔热血,推翻前朝统治。 后来东奔西走,创建了幅员辽阔的龙庭帝国。 收服边疆部落,划分属地,王位世袭,希望后代永享福禄。 可惜好景不长,宫内皇族勾心斗角,现任帝王沉迷于炼丹长生不肯退位。 皇子等待不急,想要登上至高宝座。 如果在这个敏感点上,她说要嫁给一个反动分子。 顾雪寒璀璨清澈的眼眸忽然涌上了一抹后怕。 可能真的会死得更快。 “小美人,大美人还是给你收吧。” 阮绵儿似笑非笑的看了顾雪寒半饷。 “你这话敢在顾暻面前再说一遍吗?” 顾雪寒又是浑身一颤。 伸手丝丝的捂住心脏,她身形微微一晃:“不,我不敢,我没说过这话。” 这女人。 呵,这女人。 招惹的都是些什么男人啊。 吓人,害怕。 还不如姬南耀。 等,等会儿。 姬南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她身边怎么一个好男人都没有。 顾雪寒再次陷入奔溃、 * 轩辕家族。 他可是现任的王。 轩辕霁月眸底,一丝淡淡的寒意升起,片刻之后,却又消散。 他对着阮绵儿道。 “你也可以不急着许诺婚约,但是除了我,你也不能嫁给任何人。” 有这么一种人,天生是发号施令的,在任何地方都是绝顶的存在。 凌冽的强大的气场匹配着男人这张淡漠到极致的眼睛,天生就带着王者的碾压气场,冷漠而又强大。 危险之至。 收回了目光,阮绵儿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缓和气氛道。 “我不嫁,我娶,成吗?” 轩辕霁月眼皮子一跳,他看向鬼马精灵的阮绵儿。 少女正视他的目光,气场同样的强大。 两个人气场交汇隐隐带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此时此刻,妖冶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娶谁?”轩辕霁月低眸看着她,眼眸越发黑的深不见底,嘴角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看上谁就娶谁。我倒是想娶你,你愿意嫁吗?” 轩辕霁月怎么可能嫁人,他不要脸的吗。 “你看,你不愿意。” 阮绵儿摊开手,无奈的说。 嘴角染上了几分危险,轩辕霁月笑。 “无碍,早些成婚就是了,等飘雪阿姨回来,我亲自跟她谈。” 阮绵儿惊了惊。 她差点忘记了她家亲娘。 她咬唇,她娘可是不好对付。 轩辕霁月笑盈盈的。 “别想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她一定会赞成的。” “这样是不是有些复杂了,把事情弄得?” “我喜欢。” 云淡风轻的三个字,没有半点的不自然。 轩辕霁月顺口而出,好像他喜欢就一定能成一样。 阮绵儿的脸色缓缓的黑,眼里燃烧着两团小火苗。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人明明本意是来跟她退婚的吧。 怎么没说几句话,改成逼婚了。 轩辕霁月把脑袋一歪,看向一直盯着两人的少女:“见笑了。” * 苏轻浮的脸蛋像是忽然被什么烫到一样,火速的移开。 恩? 轩辕霁月沉默了会儿,多看了苏轻浮一眼,留了个心眼。 “宝宝,你过来。”轩辕霁月对阮绵儿招招手。 阮绵儿:“……”她以前也没有见过如此自来熟第一次见面就逼婚还叫宝宝的,这人脸皮可真的不薄。 “我不过去。” “好的,那我过去也是一样的。” “……”就不能有点节操? 第84章 折磨人的乐趣 “呀。” 顾雪寒的眼微微暗了暗。 她这才想起刚才阮绵儿刚才跟她介绍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姓氏。 轩辕…… 这个只要听姓氏就能让无数人沉默的强大家族。 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敢贸然冒充。 因为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 要敢乱说话说自己跟这个姓氏有牵连,会遭到杀身之祸。 眼前这个男人,是轩辕家族的人? 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轩辕霁月几眼。 顾雪寒弯了嘴角,点了点头。 如果这位美男子真的是那个神秘家族走出来的人。 看上了远古神邸的后裔。 说明她眼光也是极好的。 她静默片刻,又想起了曾经在阮绵儿身边出现过叫做风染的异眸少女。 风染的身上带着算卦特有的龟壳和一起玄黄器具。 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窥探天机的,但是这种堪称风水相师的人,因为泄露天机过多,上天总会给他们一些惩罚。 这叫做五弊三缺,便是总会犯其中的一种。 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耳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 三缺指的是“钱、命、权。” 风染身上的生命线异于常人,有短命之相。 双眸异色,看人总是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寂寥感,总归不像是正常人。 为何小美人的身边总有这些身份尊贵,行为举止非同凡响的人存在。 从北川少主叶炫清,到不知身份的异眸少女,到现在的轩辕后人…… 顾雪寒不由得对阮绵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 “你今日已经偷看我布下几十次,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说。”阮绵儿放下手中的医药宝典,看向藏不住情绪的少女。 顾雪寒手里抓着一片还没有红透的枫叶,纠结着问:“小美人,你的身份,是不是有些特殊。”是不是特殊到有些危险。 又是一次安静的沉默。 阮绵儿抬眸,点点光华流转,丝丝妖异弥漫:“是有些特殊。” 语落,阮绵儿通身的气场,仿佛刹那之间,席卷而开,让顾雪寒都狠狠的愣住。 这种感觉,这个感觉…… “小美人,你和轩辕家族是不是很熟悉?” 她是上官绵儿,那个上官家族唯一认可的少主。 未来的族长。 “是又如何?” 声音清冷,暗藏肃杀。 凌厉至极的眼神把顾雪寒吓出了一声冷汗,她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气氛肃杀之时,女子唇角,微微上翘。 她的指尖抵着自己甜美的酒窝,一点点收回了气场,浑身的气势,敛的干干净净。 刚才阮绵儿最后弯唇那一笑,简直太有震撼力了。 杀气强烈到顾雪寒都有些扛不住,简直太强大了。 这气场比当日阮绵儿发飙揍人还要恐怖。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听见。”顾雪寒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是与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阮绵儿脑袋一歪,痞痞的:“识破我的真面目了,你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顾雪寒笑盈盈的,凑上前在阮绵儿脸颊上亲了一口。 阮绵儿把脑袋往旁边一歪,失笑:“和我掺和在一起,你不怕危险吗,你倒不如什么都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就算以后我有什么危险,你也能撇的一干二净。” “雾草,难道我是那么见风使舵没有人性的坏女人?” “难道不是?” 顾雪寒笑嘻嘻:“好吧,我是。” 阮绵儿哭笑不得:“走吧,天快黑了。” * 丛林深处,一场热闹的丛林抓捕正在进行。 几位受宠的皇子和权臣各自为队,正在抓捕猎物。 顾暻是被姬盛邀请前来一同狩猎的。 过些日子就是万佛日。 姬盛前来打猎,准备用兽肉祭祀神佛,以表信仰。 他喜欢的,其余皇子自然是爱屋及乌,奉承恭维。 原本简单纯粹的猎捕因为各位皇子各怀心思而变得危险丛丛。 顾暻此刻正站在血狱森林的悬空寺俯瞰众生。 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 流传已久的诗句证明了此处的凶险。 一条狭窄的通道,只有三块木板铺成。 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命悬一根铁链。 一片陡直的岩壁后悬挂着几十间飞檐翘角的岩楼宇。 顾暻坐在左边远处,俯瞰远处山峦叠嶂,与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影。 “帝尊。”濯时终于从小黑屋被放出来了,此刻他端着上好的鱼肉,前来邀功:“属下烤的鱼非常鲜嫩,您要不要来一条。” “哪来的鱼?”顾暻问。 “河里抓的啊、”濯时眨眨眼,天真无邪道。 “……”顾暻坐在栏杆上喝酒,余光淡淡的撇过濯时:“不吃。” 濯时惆怅的看着自家主子爷。 坐在悬崖峭壁上,身后就是腾云驾雾的万丈悬崖。 不去抓猎物邀功受赏也就罢了,竟然此刻坐在这里喝酒偷懒。 濯时狗腿的往前凑,好奇的问:“帝尊,你今日怎么不去狩猎了,往常您可积极了。” 往常只要顾暻参加这种狩猎,他一的猎物一定是最多的。 顾暻的掀起眼皮看不断往前耸的濯时:“你管我积极不积极,说话就说话,脸别靠我这么近,你的呼吸烫到我了。” 濯时经过顾暻这一提醒,立刻从得意忘形中抽身而出,他抖着腿贼兮兮的说:“七皇子今日大丰收,我看他猎捕的豹子啊野狗啊野鹿啊都超多,看来今日他必定要博得头筹了……” 顾暻听都听不下去,这话就好像在说,看看,你情敌都那么积极的在秀优越感。 而你呢,坐在这里佛到让人看不下去。 原本还在闹别扭的男人,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眼神诡异的往上下扫了一眼。 漫天箭雨,无数的动物被当做狩猎目标。 军旗,皇子旗摇曳着。 身体的内伤隐隐作痛,顾暻拿起弓箭,搭箭,射出。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血染修罗,一箭入杆。 濯时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一拍大腿,你说射箭归射箭。 你心血来潮不射动物射人家七皇子的军旗做什么啊。 “绵儿告诉过我。”顾暻提着箭弩,高傲的抬起头,侧脸贼俊:“姬夜容射击一流。” 濯时满脸求知欲:“所,所以呢?” 所以你就要把人家的军旗都给射穿? * 围绕着姬夜容的将军和亲卫们,都陷入了被敌人包围的恐慌。 军心晃动,众人看着不知从何处而来,一箭射穿风中摇曳的旗帜的箭弩。 “殿下,这是有人想谋害你啊。” “对对对,七皇子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早些回到驻扎地吧。” “下官也正有此意。” “天色也暗沉了,不如……”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姬夜容。 他的七皇子旗,旗帜上的龙被人射穿了一只眼睛。 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是军旗被人射穿,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都是有失颜面的事情。 对方要么真的是挑衅,要么是死亡的警告。 不管哪一种,都让人心生不快。 几位大臣将军议论纷纷,都是说着射箭之人居心不良。 但是更多的是对遭遇到威胁的恐惧。 这些老东西一个两个都坐不住了,想要回到驻扎地。 “诸位将军文才武略,握兵符,练精兵,受万民敬仰,怎么遇到这小小威胁就怕了呢。” 姬夜容淡定的拔出入地三分的箭弩,当他在箭弩上看到一个嚣张的暻字时,微微眯起了眼睛。 凑过头来的大臣和将军也看到了这个字,他们恍然大悟,低声窃窃私语。 “这暻世子也着实太过分了,这还好是射军旗,这若是射人,谁躲得过。” “就是,他还真是不把七皇子殿下的安危放在眼里。” “嘘,别说了。” * 无视身后议论声。 沉默片刻,姬夜容用手掰断了顾暻射出的箭。 手指粗细的箭应声而断,嗡嗡回响。。 姬夜容打量了片刻被分成两半的箭弩。 轻轻的呵了一声。 这声笑意可真是恰到好处,却又扣人心弦的冷。 诸位大人背后流冷汗。 果然是帝君的好儿子,这似笑非笑的一声,都让人心提起半截。 这到底该怎么处理啊。 状告到圣上面前? 可他们怕暻世子啊。 不帮七皇子说话? 可他们怕未来这位登高一呼,他们都被记仇了,一个都跑不了。 诸位大臣将军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努力的平定情绪,做人难啊。 场面一瞬间寂静。 姬夜容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不轻不重的笑道。 “阿暻多半是开玩笑的,诸位大人若是火山浇油乱说话让父皇知晓,恐怕会惹来事端。今日之事,不如就这么过了,免得影响和我阿暻兄弟和睦。” “是是是,七皇子殿下所言甚是,微臣定然守口如瓶,不会透露半句。” 一张张比黄鼠狼还狡猾的面孔,脸上满是恭维假笑。 这一刻,姬夜容深深的怀疑,这些风往哪吹往哪倒的墙头草,到底哪里值得自己笼络。 姬夜容早早的就带着猎物,回驻扎地。 回到驻扎营地,他才听到人说。 暻世子今日什么猎物都没有抓捕到。 不过顾暻听说隔壁山头有皇家学院的学子在接受历练,他好奇的紧,于是求着帝皇让他去看个热闹。 姬盛向来宠爱顾暻,看他的确对狩猎性子兴致缺缺,果断就随他去了。 皇家学院学子几个字,让姬夜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绵绵在那里。 顾暻是打着什么主意走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 他的心腹看着原本脸上挂着温润笑容的主子爷忽然就阴下了脸。 立刻就拉下了帐篷的帘幕,免得让别人看见自家主子变脸。 “主子爷,您脸色不太好,是否是因为白日暻世子冲撞之事。” “呵。”姬夜容穿着单薄的云锦薄衣,着深色黑靴,简单的玉簪挽起长发,他手正压着长剑,剑眉紧锁:“顾暻还能干出更不要脸的事。” 心腹牢牢的盯着自己的主子。 暻世子还能干出多不要脸的事? 姬夜容暴怒,用极缓的语速问:“凉家准备什么时候对顾暻出手。” “国舅爷那里,主子您不是很久没有去过了吗。他似乎对您有些意见,毕竟您……拒绝了和表小姐的婚事,让国舅爷脸上过不去。” 姬夜容猛然出手,掌风震碎了书桌:“除了绵儿,我谁都不娶。让他们都给本殿死了这条心。” 心腹满头大汗,咬着牙说:“殿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您为了一时快乐,放弃了大业,日后守护阮小姐只会更难。您不如先大权在握,在想法子将人夺过来。” 漂亮的脸上尝尝的睫毛低垂,姬夜容被心腹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他有些绝望的放下手来,犹豫的坐在了地上的毯子上“你容本殿好好想想。” “主子,别的皇子没有退路,您同样没有。这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儿女情长的事情,在血雨腥风面前,不足一提。”心腹硬着脖子道。 * 阮绵儿在偏僻的小树下做饭。 懒洋洋的猎狗挂着口水,趴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眼中冒着绿光。 看上去,不仅想吃烤鸡肉,还想把她也给吃了。 这些丛林野兽,十有八九都是食肉的。 人肉也是肉,只要他们想,都可以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红泥小火炉上蹲着的鸡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时间仿佛悠闲的停在了这一刻。 猛兽就在不远处。 阮绵儿屁股下坐着干草。 出门在外,她也顾不上太多。 就连吃饭也要自己想办法。 这不,抓到一只鸡刚准备煮鸡汤补身体,还没有吸引到人,反倒是把动物给吸引来了。 袖子挽起一截,露出了白皙赛玉的手腕,粉色的水晶吊坠此刻正安静的贴着肌肤。 阮绵儿准备盛汤。 野狗狰狞的露出了牙齿,看上去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猎食的心情。 阮绵儿桃花眸带着几分慵懒的凌厉。 她缓缓的起身,夹着一块肉看着野狗:“想吃?” 野狗朝着这边飞奔而来,阮绵儿一个反手,凌厉的掌风甩出,那飞速而来的动物就摔的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吐舌头。 “不吃你就不错了,还想吃我!哼。” 轩辕霁月从背后出现,他不动声色的走到阮绵儿炖鸡汤的地方坐下。 树荫下,他摸索着手中的戒指,一双眼,黑的深不见底。 气场强大到方圆数米的温度都齐刷刷的降低几度不止。 这是什么意思。 阮绵儿看看锅里的肉,看看眼前的男人。 “要筷子?” “嗯。”附身,轩辕霁月嗅了嗅香味,转身看她绝美的小脸,眼神忽然暗了暗,嘴角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朝着她伸出手。 “我如果不给呢。” “你还想不想退婚了?不给吃,那退婚估计遥遥无期。” 低低沉沉的声音,极轻,透露着几分喑哑蛊惑。 咔嚓一声,阮绵儿踩断了脚下的树干。 “你就不能换个理由,比如我的手艺好,你十分垂涎也好。用退婚威胁我你也太卑鄙了吧。” “打蛇打七寸,捏人捏软肋,什么管用就用什么。”男人笑着说:“分我一双筷子呗。”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低沉暗雅的声音再度响起,男人俊美邪魅妖娆无双的面容上带着理所当然:“你都要成为我的内人了,本君还跟你客气做什么。我的是你的,你的是我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余音还在回荡,轩辕霁月手中的筷子已经刺破了软糯的鸡肉。 世界之大,总有一些人的手艺是看着好,吃起来要人命的。 轩辕霁月扬眉,然而眼底深处,却是冻入骨髓的寒芒。 他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难吃的炖鸡。 闻着是香的。 吃着是不能入喉的。 有点甜又有点苦,这是放了多少味中药。 轩辕霁月是那种不想让人察觉,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把戏给演足的人。 可是平生第一次,他当着别人的面把迟到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给狗吃狗都不吃。”他矜贵的拿出帕子擦嘴。 脸上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大概是被这一顿饭给茶毒到心累了。 “嫁给我以后不用自己下厨做饭,你这手艺,真的是要人命的。” 运筹帷幄的男人直接发号施令。 明明在顾雪寒看来从骨子里带着诱人的吸引力。 可到了阮绵儿眼里,这人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不想给你吃你自己来蹭,自己威胁我把东西吃到手了又嫌弃,你这人真不知好歹。下次别想再吃我做的饭。” 轩辕霁月敛了眼睑,浑身的气场都收敛了,哑着声音,他一字一句,特别认真的说道。 “本君可以让最好的御厨给你做一辈子饭。” 她可有不当御厨杀手。 阮绵儿一点点的勾了嘴角,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轩辕霁月:“我做的挺好吃的啊,你不觉得吗?” 轩辕霁月一点点的迷了眼,想起自己刚才尝到的鸡肉味道。 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尝过的“美味。” 这算什么折磨人的乐趣。 第85章 暻世子的孩子! “你尝尝。” 轩辕霁月手指微微下滑,执着勺子,舀起了鸡汤,送到阮绵儿唇边。 冰凉的勺子边缘碰到了阮绵儿的唇角,他的指尖轻轻的搭在她的侧脸:“汤有些苦,张嘴。” 一阵酥麻的感觉在阮绵儿的脸上蔓延,轩辕霁月收回手指的时候,勺中的汤已经顺着她的唇角往里滑。 正在她要开口的时候,轩辕霁月的嗓间溢出了让她不敢动弹的话语:“你手总护着肚子做什么。” 因为肚子里有孩子呀。 不知名的母性泛滥。 在轩辕霁月靠近的时候,阮绵儿第一反应是护住自己的肚子。 这才让轩辕霁月手中的汤勺能够顺利碰到她的嘴。 轩辕霁月将汤勺放回瓷碗中,他低眸,唇边微勾的弧度带着散漫,蝶翼般的长睫毛遮掩了漆黑的眸色。 眼神在一锅鸡汤上停留了许久。 他抬头,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仿佛是在说:这汤,看着色香味俱全,却奇怪的让人难以下咽呢。 她还没有想出说辞,又听到轩辕霁月说:“鸡汤还没有喝到肚子里,就觉得肚子难受了?手伸出来,本君替你把脉,看看你是否受凉了。” 吓得头皮有些发麻,阮绵儿下意识的推开了轩辕霁月的手:“无需,我们上官家的人还需要你来诊脉,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哪能把手递给轩辕霁月呢。 她又不是嫌知道自己怀孕的人不够多。 漂亮的桃花眸荡漾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其中有水色在其中闪耀。 她声音很轻:“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近日肠胃不好罢了。” 轩辕霁月被阮绵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神色所勾引。 他侧眸看她:“不替你诊脉我放不下心。。” “总归是有些不妥,还是算了吧。”阮绵儿站起身来。 “哪里不妥,你是因为得了病不能让本君知晓,还是因为怕本君会始乱终弃?你放心便是,我不是这种人。” 阮绵儿心头微动,护住肚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轩辕霁月竟然还会医术。 她怀孕被风染获悉也就罢了。 若是让轩辕霁月知道了,那可是重大事故。 谁愿意头上顶着绿帽子呢。 虽然他们原本都没有履行婚约的想法。 但是没解除婚约之前,总归是于理不合。 轩辕霁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静静的对上她的目光,才抿唇对她笑了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君的事情?” “哪能啊。”阮绵儿嘴硬。 “那你在担忧什么。” 阮绵儿晃了一下头:“我能担忧什么。” “比如说背着我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轩辕霁月无所谓的笑了笑,保持着坐立的姿势:“不过也无妨,本君和你的婚约在一天,你的蓝颜知己们,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奸夫而已。无论是姬家皇子还是顾家世子,都别想越过本君觊觎你。” 既然把事情说开了,阮绵儿心里的大石头倒也放下了一半。 她这才明白,她的未婚夫是把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才来找她的。 这就能解释,为何他原本准备跟她解除婚约的,现在却不愿意了。 “没想到你如此宽宏大量还能容忍我在外面有蓝颜知己,既然你都清楚了,为何还不与我退婚?” 轩辕霁月转头,笑容痞痞的:“刚出关就来找你了,你却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要是轻易的成全你,我不就成绿毛龟了?已经有十余年无人敢在本君头上撒野了,你不但在我头上撒野了,还企图蒙蔽本君。两罪并罚,罪加一等,我岂能让你痛快。想了想,只能用余生和你互相折磨,让你偿债,与本君长相厮守,既惩罚了你,也惩罚了你的奸夫。” “顺便把你自己也给赔进去了?” 白皙柔嫩的小手此刻握紧了汤勺,阮绵儿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盛汤。 她动作缓慢,说话也温柔似水。 “听上去我也不吃亏,只要你不介意做便宜父王,我们母子就全凭你照顾了。” “你……怀孕了?”轩辕霁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嗯。”她伸开袖子,宽大的秀袍,黑色打底,滚着深宫色的边,十分的奢华低调。 轩辕霁月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过,他很快就笑了,“阮绵儿,你认真的?” 阮绵儿端着汤,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咬着汤里的红枸杞:“认真的呀,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喝药汤调养身体,为什么护住肚子不让你靠近。” “你将轩辕上官两家的婚约谋誓至于何处。” 男人的面容瞬间清冷下来。 “我也最近才知道。” “这是你勾三搭四无媒苟合的理由?” “要不,我们退婚?我赔给你上官家族十分之一的地产赔罪?” “谁要你的钱财房产,本君咽不下的是这口气,你别想了,婚是不可能退的。” 阮绵儿也是微微一愣,怎么有人会这么执着抗下绿帽子她也是想不通了。 不是应该掐着她的脖子大骂贱人吗? 再不济也是扭头就走然后丢一纸休书? 这轩辕霁月到底是哪里不正常还想当接盘侠? “此事是我做错在前,但是你让我待字闺中到如此年纪还没有一点音讯,还有意退婚,你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既然我们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也没有一见钟情的缘分,不如就此解除婚约,免得耽误彼此寻求真爱。” 他面无表情道:“追求真爱?那本君就更要娶你了,让你的奸夫失去媳妇儿又没了儿子,比比看谁更心酸吧。”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阮绵儿镇定如常。 轩辕霁月瞠目结舌,瞬间有些同情自己,也同情那个正在他心中被凌迟了一万遍的狗男人。 “那就更好了。” * “好什么呀?”顾雪寒小跑而来,一脸花痴的盯着她的男神。 轩辕霁月俊美到极致的容颜正对着顾雪寒,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因为带着不爽的情绪所以格外的没有情绪:“与你无关。” “别呀,让我凑个热闹吧。”顾雪寒凑过来,隔开阮绵儿和轩辕霁月。 轩辕霁月的眼神鬼魅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血腥和黑暗:“凑热闹?要不顺便送你回老家吧?” 顾雪寒努了努嘴,收起花痴的嘴脸,竟然有些莫名的胆寒。 回哪里? 为什么要送她去西天? 她说错什么话了? “他喜当爹了,所以很兴奋。”阮绵儿挡住轩辕霁月变得幽暗的眼神:“你别理他。” “噢噢噢,喜当爹呀,不知道哪位姑娘那么坏做出了让你伤心的事情,节哀啊大美人。” 顾雪寒这个不知道看眼色的竟然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轩辕霁月都快被她惹的原型暴露了。 她还不要命的凑上前来。 不知道轩辕家族的人都是研究杀伤性武器的吗!! 人家身上随便掏出一个不知名的装饰都可能是见血封喉的大杀器。 比如说,玄月霁月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其实周边的一圈都是细细的刀刃,一旦抽出刀刃,就是见血封喉的利器。 还有他手中的手环,里面有细密的箭弩,一旦启动,可以立刻把靠近的人扎成马蜂窝。 更别提他随身携带的长剑了,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魔剑。 “雪寒,你离我们远一点。” “为什么呀。”顾雪寒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她瞳孔深处倒影着轩辕霁月的倒影,有什么东西融入骨血,威胁感忽然往脑门冲。 她听话的后退,避开轩辕霁月的眼神。 阮绵儿伸手捏了捏顾雪寒的手腕。 轩辕霁月看见阮绵儿护短的动作,嘴角的弧度染上几分危险。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扬起小脸的阮绵儿,眼底,一寸寸的染上幽幽的芒。 “既然都喜当爹了。要不我们早些成婚,尽量三年抱两,争取早些给肚中宝宝添个弟弟或妹妹呗。” 禽兽!!! 阮绵儿失笑:“你怎么就那么心宽呐。这样的赔本买卖都做。” “因为本君对你爱的深沉啊,不然给人白养孩子我傻吗。” “我看你挺傻的。” 轩辕霁月脸色开始转变:“你岂不是更傻,不然你想本君如何,血洗上官家你才开心?” 阮绵儿这才安生了,她用眼神瞪轩辕霁月,他却很受用。 “这样才乖,本来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你愣是要跟我硬碰硬。被威胁一下痛快吧……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不对上官家下手,也不会追究你背着本君怀了别人孩子的事。不过这个孩子如果你一定要生,你要么送给孩子他爹,要么送给上官家让你娘养。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要了他的命。” 阮绵儿哼哼了声:“我要养。 轩辕霁月伸手捏她的下颚:“上官绵儿,你怎么就这么会惹人不开心。” * “啊!”顾雪寒眼睛都瞪圆了,沉默了会儿,她激动的看阮绵儿的肚子。 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大写的惊叹号。 被正宫抓住苟且的证据了雾草。 暻世子的孩子!!! 天哪。 孩子都有了! 这是什么速度啊! 暻世子的战斗力也太强大了吧。 等,等会儿。 上什么官? 上官家? 那个传说中肉白骨活死人,种仙草养鲜花,富贵滔天的上官家? 怪不得她总觉得小美人神神秘秘的,感觉大有来头的样子。 果然,没想到她真实身份这么牛叉。 她一定要去告诉暻世子,威风凛凛的小美人要给他生猴子了! 第86章 就凭我是你的未婚夫 顾雪寒还没有激动多久,轩辕霁月就打破了她的兴奋:“本君不想这件事有由你的嘴中散播出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清楚?” 顾雪寒身子僵了半饷,她嘴硬道:“我会保守秘密的。” 轩辕霁月声音一顿。 隔了半饷,他笑:“是嘛,顾小姐看上去并不像是能保守秘密的人。” “……” 顾雪寒觉得对方可能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的一切底细,不然他怎么知晓她姓顾? 明明阮绵儿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她姓氏是什么。 可此刻他能够如此顺口的说出她姓什么。 摆明了知道她的身份。 “小美人,他是把你身边人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对吧。”顾雪寒扯了扯阮绵儿的袖子。 阮绵儿余光扫了一眼轩辕霁月,他正看着她,她语气不变,回答顾雪寒:“不管他知不知道你的底细,只要你照他说的来做,他就不会为难你。雪寒,这事,你别告诉顾暻。这不仅仅是霁月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为何。”顾雪寒心里痒痒的,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分享给暻世子,一刻都不想耽误的。 阮绵儿没有告诉顾雪寒为什么,她只是说道:“你听我的便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你是真的为了我好,就答应我,不许告诉他只言片语。” “若是他自己发现了呢?”顾雪寒总觉得以暻世子的聪明,说不定不用她提点,就能感觉到些许不对劲,当然前提是,他能够一直守着小美人。 “那就让他发现呀。”阮绵儿弯唇笑着,和轩辕霁月对视:“我没有准备瞒着他,但也没有准备亲自告诉他。” “所以这算是考验不?暻世子让你婚前有孕,实在是有损名誉,的确也该让他尝尝抓狂着急的感觉。要不,你跟这大美人先处处,谁让暻世子也用陈家小姐来刺激你呢,你也用这大美人刺激刺激他。” 顾雪寒的建议几乎刚提出来,就被阮绵儿在心里给毙了。 跟轩辕霁月处对象,就等同于虎口送食,有去无回。 “我做不来这种事。” 更多的是因为,轩辕霁月不是一个好掌控的对象。 你会用一个跟自己相同段位的男人,又是自己的未婚夫的人,刺激另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 是嫌情况不够乱,还是想试试看两个男人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还是少尝试为妙。 * 顾雪寒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站在此处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可是走吧,她又不甘心。 在这里干坐着好歹有两个美人能够让她欣赏,挺养眼的。 但是怎么说呢。 轩辕霁月那边不断传过来的冷气压,让她整个人越来越僵硬,一股子不知名的畏惧之情慢慢的被勾起。 她平时不是那么怂的人啊。 可是遇见个别人,就没有来的感觉到危险。 这么多年,龙霆帝君姬盛是一个,姬南耀是一个,顾暻是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真的是见了鬼了。 “小美人,你和他独处害怕嘛,不怕的话,我先撤了,我面对他感觉有些压力。就这……脖子啊,不知道为什么凉飕飕的。” 顾雪寒顺势摸了摸脖子,的确冰凉凉的跟被冰块刚敷过一样:“你摸摸,我的手都冰的吓人。” 阮绵儿笑:“你早前还为爱痴狂被他迷得晕乎乎的,留着吧,我给你们创造机会。” 顾雪寒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要机会的啊。 她现在看家这轩辕霁月就心慌慌的。 就感觉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因为早前说错话的关系。 现在对方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带一丝温柔。 “我实话告诉你,我看见他,有点瘆得慌。”确保轩辕霁月现在走远和花梧桐谈话,顾雪寒才敢说出心里话。 “我也怕,你留下来给我壮胆吧。” 阮绵儿当然是一点都不怕轩辕霁月的。 只是现如今让她跟轩辕霁月独处吧。 她感觉有些暧昧过度了。 这男人现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准备跟她退婚了。 她原本告诉她自己有孕也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可谁知还真有这种不管不顾的一点都不在意的。 不仅不在意,还妄想娶了她让顾暻也尝尝看脸上无光的滋味。 既任性。 又随意。 她没有在轩辕霁月眼里看见对自己的占有欲。 可是糟糕的是,他的眼里有对她的好奇感。 男人对女人的好奇感是最要不得的。 她不知道,让轩辕霁月了解到真实的他。 他是会想和她做合作伙伴,做朋友,还是做情人夫妻。 如果是后者,不是她自恋,她还是不要在散发自己的魅力为妙。 因为往往友情之上,恋人未满,都会激出人骨子里疯狂的兽性。 或许千万人中能出几个无欲无求的圣人。 但是大多数凡人,都免不了喜怒哀乐,痴怒嫉恨。。 她曾经有过男性密友,最后他持刀相像差点让她重伤之时,他说。 “绵儿,你不会认为你的容颜身段对男人一点诱惑都没有吧。仅仅把我当做至交好友,你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吗?” “当初你有无数机会跟我做会陌路人,可是你没有。如今我对你下手,你也别怪我孟浪。我只是想得到你而已,虽然手段低端了些,但是都是你逼的。是你让我疯狂,就算有错,也怪你过分美艳。。” 对啊。 或许世人眼里,这正当年岁的皮囊,也是勾人犯罪的根源。 但可笑的是。 花容月貌也成为了女人的错。 因为这张脸,甚至连男人犯错都是她的勾引。 他们何其可笑。 * 轩辕霁月交代完事情回来,三步并一步,大步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花梧桐,他不避讳顾雪寒的存在。 “别躲,你越躲,我只会贴的越近。我们骨子里是一类人,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同样的,我在想什么,你也清楚。” “别把我们说的那么默契。”阮绵儿否决:“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事情不适合我们。” “何处不适合?”轩辕霁月上前一步:“你一一指出,我一一改过。” “怎能劳烦君上大架。”阮绵儿说的客气。 “孤独皇朝都灭了近百年了,你我还如此生分作何?以后成婚了你还要喊我君上?” “成婚……”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呢,为何如此热络着急:“还早呢。” 况且,她也没有真的考虑过嫁给轩辕霁月呀。 “不早了。不成婚,你准备顶着大肚子告诉世人,你们上官家族的少主干了让我们轩辕家族蒙羞的好事?” “……”有事说事,上升到家族就是道德绑架了吧! “大婚事项本君会准备好,你人来便是。”他一语定音。 轩辕霁月不同于如今疯狂争夺皇位的几位皇子。 这个男人身来就是天子骄子。 重女轻男的轩辕家族都没能阻碍他的光芒大绽。 可以说,他与生俱来就是为了轩辕家而生的。 他聪明,漂亮,会说场面话,深的他娘轩辕家主的疼爱。 惊才绝艳的少年,踩着姐姐妹妹的野心上位。 他能够毫不犹豫的将亲人踩在脚底下。 自然不会是什么仁德道义满腹的善良男人。 可他对待她如此宽容,原因有两个。 第一他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第二,他却将他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因为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所以她知晓她坏了别人的子嗣只是愤怒自己脸上无光。 可是因为他将她看成了自己人,所以他又想把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像他们这种习惯了掌握别人人生,说一不二的人,来和对方商量,给对方选择已经是一种退让的表现了。 * 但是阮绵儿还是想踩着轩辕霁月的底线挑衅。 不想嫁,就是不想嫁。 “轩辕霁月。”她的嘴里,一字一字的喊出他的名字。 他亦有所感,也上前一步,考虑到她的高度,低头,看着她。 漆黑如墨的眼。 暗潮汹涌。 “绵儿小娇妻,顾暻比之我,如何?” “胜出甚多。”她面不改色。 “那比之姬夜容呢?”轩辕霁月抛出第二个问题。 “不相上下。” “哦?”轩辕霁月的语气染上危险,他手指上古朴的黑色戒指刮到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刺痛感。 “这个答案,本君并不满意,给你一个机会,再说一次答案。” “再说一百次也是一样。” “你若是喜欢他人本君倒是头也不回的成全你,但是这两人都是姬氏后人,所以,本君成全不了你。” 轩辕霁月提起姬氏一族,漂亮的脸上越发冷凝,似乎是不屑一顾,又仿佛不想多谈。 “成全二字,世人皆求他人给予。但在我看来,唯有自己能成全自己。所以,你的成全,我并不在乎。” “你是吃着熊胆长大的吧。”轩辕霁月道:“每一个字组合在一起都不那么顺耳,可是……谁让你是我的小娇妻呢,这次就罢了。以后,本君在你心中,必须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凭什么呢。”她扬起明媚的小脸。 轩辕霁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枚同款的黑色戒指给她套上:“就凭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是我的未婚妻。” 第87章 嫁给我 “只要我想,未婚夫随时也可以换一个。” 阮绵儿直视轩辕霁月的眼睛,她酒窝深深,露出了少女的娇蛮。 她启唇:“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若是觉得我对不起你,你说要什么补偿,我给你便是。” 她如今的模样,特别像是一夜风流之后翻脸不认人的恩客,还特变大方潇洒。 饶是轩辕霁月如此好脾气的,也被她破罐子破摔的话给刺激到。 发飙算不上,但是心情起伏总归是有的。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尽数都消化干净:“你上官家,又有什么是我稀罕的。” “我上官家能够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你不稀罕,自然有人会稀罕的。 活死人肉白骨,我就不相信你轩辕家的人从来不会受伤,等到你在意的人生不生死不死,你就会有求于我。” 轩辕霁月看着阮绵儿,从头到尾,窥探到了她的逆鳞和脾性。 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些异动。 轩辕霁月原本只想要把这只小野猫给驯服了,带回家当家猫养。 毕竟她漂亮又有趣。 可是谁知道,她根本不是无害的小猫。 他手抵着脸颊在笑:“小东西,你可真够有个性的,我为何会有求于你,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阮绵儿:“比不上你有个性呀,将未婚妻丢在一旁置之不问十余年,想起来要退婚就退婚,想成婚了又随时改变想法。你到底是将我看作是妻子还是看作一件有趣的物品。你的生死与我也不关系,我不乐意与你成婚,我单方面悔婚了。” 轩辕霁月看她的眼神变得别有意外而又带着些许探究,许是知晓了她也并不愿意嫁给他,这场婚事成为了一场笑话。 “那你可想的有些太美了,本君不点头,我们的婚事就还作数。” 轩辕霁月又说:“本君那是忙着修仙没有空闲,不是故意将你丢在一旁不闻不问十余年。” “你这解释跟没解释一样。”阮绵儿淡淡道:“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如此。” 阮绵儿的话让轩辕霁月觉得有趣:“怎么可能是有意如此,我为何要如此对你?” “那就要问你了,为何要对我这么善良可人的姑娘做出这种坏事?你不知道姑娘家如花似玉的年纪只有一次,你耽误了我勾搭多少美男你可知晓?” 轩辕霁月笑:“耽误?不见得吧,据本君所知,美男子你可没少勾搭?背着本君都梅花二度了,你还嫌不够多?” 阮绵儿只说了两个字:“不够。” “你还真够风流的。”轩辕霁月轻啧了声:“跟你的先祖一样。” “说我就说我,提我的老祖宗做什么,人家都入土了你还不让她安宁?” 轩辕霁月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却像是默认了一样。 阮绵儿眉头微挑:“你修仙就修仙,又下凡间寻欢作乐到底为了哪般。” “听说你有难,特地来此地救你于危难之中。” 阮绵儿时候:“你别提要跟我成婚就算是救我了。” 轩辕霁月撇了一眼阮绵儿:“那可不成,你是我的小娇妻,不和你成婚,本君和谁成婚?” * 顾暻到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刺眼的画面。 轩辕霁月和阮绵儿隔空相望。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亲密算不上,可是却多了莫名的暧昧感。 好在,给予他些许安慰的是,两人的距离相对还算是安全。 褐眸此刻带着冷笑,顾暻朝着轩辕霁月走去。 一步又一步,动作不紧不慢,阮绵儿有一种错觉,若是此刻让顾暻和轩辕霁月站在两对面,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别。”走在半路,阮绵儿伸手抓住了顾暻的手腕:“别过去。” 顾暻被人抓住手腕的瞬间,眉头拧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冷静的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你要护着谁,你想清楚。” 男人立刻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显示占有权似的,将她半搂在了怀里。 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味飘了过来,她嗅着空气中他独有的味道,问:“你觉得我在护着谁?” “他。”顾暻想都没想,眼睛像是刀子似的,朝着轩辕霁月看了过去,像是要把他刺出血骷髅似的。 “傻子。”她瞪了他一眼:“你在仔细想想。”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脑子全白,不想胡思乱想,我只听你说。” 阮绵儿不得不转头错开:“不是在护着他。” 男人白皙修长的指伸过来握住她的手,犹如慢动作,毫不迟疑的,抓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清俊的侧颜犹如深山巨石上缓缓流淌的清泉水。 干净,纯澈,有着不为人知的烟火气。 他声音低沉又温柔:“那是护着谁,嗯?” “你呀。” 一句话引起了两个男人的笑。 “怕你受伤。”她补了一句。 顾暻嗤笑,云淡风轻的脸:“就他?伤害我?” 轩辕霁月则是感受到了阮绵儿的差别对待,情不自禁的从喉腔溢出了一声轻呵。 顾暻想要牵阮绵儿的手,阮绵儿动作一偏,躲了一下。 “你别在我未婚夫面前这样。” 小姑娘声音软软甜甜的,这下顾暻的心情掉到谷底,轩辕霁月的心情又好了。 轩辕霁月挑眉轻笑,从善如流:“还算没有被外面的妖魔鬼怪冲昏了头脑。” 顾暻扯着嘴角冷笑,兵匪似的痞:“谁外谁内你心里没点数?” 轩辕霁月勾唇说:“该有自知之明的人没有自知之明,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君心里需要有什么数。” 顾暻眯着褐眸盯着轩辕霁月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同类的黑暗气息太浓烈了。 “别抢我女人,轩辕霁月。” 轩辕霁月笑:“你说不抢就不抢啊,她和我都是上了姻缘石的,三世修来的良缘说放就放?是你的话,你乐意?” “甭管别人乐不乐意,你和她解除婚约,你答应过本尊的。”顾暻也懒得在别人面前伪装。 轩辕霁月耸肩:“你这人也太讨厌了,让我和我未婚妻解除婚约,你凭什么啊。就你那几个岛屿换的了这么有趣的姑娘吗?早些年听你骗疏离了她,你看,她现在都不正眼看我了,还不是你害的。” “说,你还想要什么。”顾暻一句话甩了过去。 说到底还是筹码不够重。 轩辕霁月静默片刻,没有看阮绵儿,语气变得幽沉:“替我把轩辕凉月,杀了。” 顾暻深深懂得看了一眼轩辕霁月:“你先退婚。” “你先把人杀了。” “先退婚。”顾暻懒得看轩辕霁月,直接牵起了阮绵儿的手:“霸占我的身份,你还要不要脸了。” 轩辕霁月气笑了:“颠倒黑白,你倒是要点脸面啊,顾暻。本君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君,你这话说的搞得我才是那个破坏人姻缘的恶人。” “脸那玩意能吃还是能喝。”顾暻丝毫不在意:“只要有阿绵,脸可以不要。” * 阮绵儿现在整个人已经不好了。 她看看顾暻,又看看轩辕霁月,这才意识过来这两个人认识。 两人彼此之间也不像是朋友关系,反倒像是为利益而聚首。 “小美人。”顾雪寒轻轻喊了一句。朝着阮绵儿招手:“他们两人都太危险了,你要不跟我一起走吧。” “好。”阮绵儿刚转身就被人抱回了怀里,手腕一紧,顾暻将她搂的极紧。 顾暻视线掠过花梧桐和一旁傻愣的顾雪寒,嘴里淡淡的吐出一个“滚。” 顾雪寒脚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后来觉得这样太丢人了,抱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暻世子,你太坏了,原来你早就想破坏我们家绵儿小美人的婚事了……呵呵,是不是你不成年,你就看不得别人追求她娶她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暻世子,花招可真多。” 顾暻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顾雪寒也看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 跟他顶嘴也不过是吃了雄性豹子胆忽然来了硬气。 对方现在一个字不回答了。 别说,心里还是挺怂挺害怕的。 到底是不是这样啊。 暻世子还比绵儿小呢,绵儿成年比他早,照理说早就该定亲成婚了。 表面看着俊美无邪实则阴沉冷傲残忍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活泼开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绵儿小美人。 顾雪寒自动的把顾暻归纳到了居心叵测一类。 难以取舍的深深看了轩辕霁月几眼,她也给他贴上了老狐狸的标签。 姜还是老的辣。 男人的话还是少听为妙。 前面说的天花乱坠好像真的要维护未婚妻似的。 怎么到头来早就把未婚妻当做筹码换了岛屿了,如今还嫌不够,这是多不要脸啊。 “太可恶了。”顾雪寒低声的骂人,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 但是轩辕霁月的表情逐渐怪异:“本君听得很清楚,你骂人的词汇可真丰富。” “谁说我在骂你?”顾雪寒死不承认。 * 顾暻柔软的指腹沿着阮绵儿的下颚曲线滑动,他精瘦有力的右手圈着她的腰肢:“嫁给我。” “凭什么?”阮绵儿又问。 顾暻的两只手顺着女子的腰线往下滑,声音含着微微的暗哑:“阿绵,我是你的顾暻,若是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88章 她就是我的人 轩辕霁月看着顾暻对着阮绵儿说出类似于表白的话,联想到自己曾经和顾暻达成的协议,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想了想,说。 “那几个靠近轩辕家族的海岛本君可以还给你,但是本君的未婚妻,不能让给你。” 顾暻紧张的等着阮绵儿的回答,猛地听到轩辕霁月出尔反尔的话,回头去瞪他:“轩辕霁月!你真的忘记你答应过本尊什么了?” 轩辕霁月脸一红,轻咬薄唇,似笑非笑的表情停留了片刻。 “忘是没忘,只是本君母上催婚催的紧,错过了绵儿,我去哪里找一个我满意她又喜欢的儿媳。” “去哪里找那是你的事情。”顾暻警告道:“你别动阿绵的主意便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打她的主意。” “因为她是我的心上人。” “她还是我的小娇妻呢。” “闭嘴,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跟本尊抢人。” 顾小霸王根本没有想起自己当初怕这厮又搅进浑水中,割了好大一块领地跟对方谈成了君子协议。 他只是凭本能的觉得,阮绵儿就是为她而生的。 其他男人才是第三者。 轩辕霁月痞痞的挑眉。 “早不是你说的让本君别对她动手动脚,也别娶她。 本君那时候忙着修仙,哪里有空管情情爱爱的事情,自然答应你的条件。 可现如今修仙失败,这不是想来享受人间情爱了嘛。” 第一次见人把不要脸面的事情说的如此清新脱俗,顾暻视线一扫:“滚。” “不滚,人是不能让给你了,最多让你把送本君的领地拿回去。” 男人的君子协议,不过是一纸空文。 轩辕霁月无赖起来,也能让顾暻吃个暗亏。 “你是真的了不起。”顾暻的视线落在轩辕霁月的脸上:“厚颜无耻到令人作呕。” “彼此彼此。”轩辕霁月随口应了一声,又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暻世子什么样的天香国色得不到,何必要来和我抢媳妇。” 顾暻蹙了蹙眉。 “你轩辕君王什么样的千娇百媚没有,要来和我抢心上人。” “是你先打本君小娇妻的主意吧。”轩辕霁月耸肩:“你看上她的时候,她还打着本尊的烙印。你这种乘虚而入的人,放在百年前,就是小妾争宠的行为。” 顾暻不是脾气火爆,行事激烈的人。 然而。 此时。 他白皙的肌肤透着浅浅的红,眼神比往日还要幽深,像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他冷着脸,朝着轩辕霁月走去:“打一架?” “可以。”轩辕霁月把外套脱了,随手一丢:“别打脸就是了。” 顾暻跳起就是一拳,往轩辕霁月的门面打去:“你最欠打的就是这张脸。”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个人连场地都没有换,就这么原地折腾起来。 不得不说,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打起架来。 风云色变。 真的可怕。 * 救,救命。 顾雪寒下意识的朝阮绵儿看去。 颤巍巍的问了一句怎么办。 这两人打起来了,她们要怎么办,这两人的动作快到她都看不清楚。 都该死的是什么段数的高手啊。 神仙打架啊!! 顾雪寒在心里低低的骂了一声。 躲到阮绵儿身后。 “城池失火,最怕殃及无辜。这嗖嗖嗖的剑锋,刮得我皮肤都疼了、绵儿小美人,我们现在如何是好?需不需要劝架?” 树影摇曳,被男人们用掌风扇到的树木花草都闻声腰斩。 地上一地残枝碎叶,惨不忍睹。 阮绵儿笑。 还如何是好呢。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就怕轩辕霁月嘴巴一抽,就告诉顾暻一些不该说的话了。 为了避免对峙场景的出现,她趁机拉着顾雪寒跑了。 “不劝架,我们跑。” * “……小美人。”跑了好远的距离,顾雪寒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心又提起,她好奇的问:“你真的是上官家的小姐?” 阮绵儿眼看瞒不下去了,轻轻的恩了一声:“如假包换。” 顾雪寒半天缓不过神来,半饷,一拍大腿,忍不住夸自己。 “我身边的都是些什么神仙大人物啊…怪不得往日你跟阿鸢说你娘是玩弄医毒的能救治她的兄弟。 如今想来,这全天下上官家主的医术若是敢称第一,怕是无人敢称第二了吧。” “你抬举了。”阮绵儿坐在顾雪寒身旁,她低头剥桔子,动作慢吞吞的。 “我娘虽然沉迷医术,自幼又有最好的前辈教导,但是学无止境,她经常说自己只是摸到了医毒大门,现如今,她依旧时不时去险境采摘奇花异草,试毒药抓毒物。能让她抓狂的解决不了的疾病怪毒依旧存在无数,哪里敢说是天下第一。” “啊!”顾雪寒幽叹:“那也很厉害啊,伯母一直保持着学习的态度,哪像我……不学无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等纨绔子弟真是汗颜之至。” “你别咬文嚼字,我听着别扭。”阮绵儿给顾雪寒分了一半橘子:“吃吧。” “不过暻世子和轩辕少主,他们怎么……”顾雪寒欲言又止。 阮绵儿动作一顿:“我今日才知顾暻和霁月竟然早就认识,他们还联手将我骗得团团转,真是过分。” 顾雪寒说道:“那也不能如此想,暻世子那不是怕你被人捷足先登才先下手为强的啊,我虽然刚才说他心机深谋略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全心全意都是为了得到你罢了,说起来,还挺深情的。” 阮绵儿摸了摸下巴,咬着橘子,酸味蔓延,她才道:“你不觉得若是一方不喜欢,他这种行为就很让人厌恶?” 顾雪寒哑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闪躲。 “阿寒,你喜欢姬南耀吧?”阮绵儿似笑非笑的问。 顾雪寒颤抖的站了起来,“没,没有啊。” 阮绵儿用目光淡淡的扫了顾雪寒一眼:“承认不会损失什么,不承认,却会错过许多。”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顾雪寒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敲了敲。 “喜欢也没有用,我爱不起他。” 阮绵儿托着下巴:“他可知道?” 顾雪寒的脸红的像只猴屁股,还在嘴硬:“有缘无分,不说也罢。说了更加牵扯不清,他有他的宏图霸业,我有我的江湖旧梦。” 又是一对跟当初她和姬夜容差不多的情人。 阮绵儿随手将桔皮放在树下,两只手撑在顾雪寒身后的树干上,抵着她额头看着她。 顾雪寒眨眨眼睛,觉得如此这般霸道的阮绵儿有些异样的痞气。 “你,你壁咚我作甚,你我……这样怪怪的。” “哪里怪了?” 观察顾雪寒的表情,阮绵儿坏心眼的凑到她的耳边:“姬南耀,亲过你吗?” 顾雪寒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惊呆的看着挑起她下颚的女人。 阮绵儿的眼神,就好像她是美貌小娘子似的,那慢慢移动的纤细玉指酥酥麻麻的。 天哪,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艳貌美的小美人,分明是个熟悉情事的花间浪子啊。 “小,小美人,你不会想要轻薄我吧,我不成的……我喜,喜欢男人。” 下一刻,顾雪寒的声音完全消失。 因为一只冰凉的手指覆盖了下来。 隔着自己的手指,阮绵儿低头附身而下。 *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含着压抑怒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身穿兵甲的士兵手中提着众多猎物,而为首的男人表情震怒的看着她们,尤其是被阮绵儿压在身下的顾雪寒。 愤怒,不敢置信,冗杂着许许多多的情绪。 对面犹如水墨画般优雅的男人,面容阴沉的可怕。 阮绵儿的手还搭在顾雪寒的脸颊,手指轻轻的摩挲,蜻蜓点水般,又暧昧不明。 “你管我们在做什么,干卿何事。” 说着,她声音暗哑,将身体更多的重量压倒顾雪寒身上。 顾雪寒本就女生男相,一头短发,穿着清雅秀气,如同偏偏公子哥似的俊美。 两人靠在一起,有种禁忌之感。 在阮绵儿隔着一段距离将唇移到顾雪寒锁骨处时。 明知对方是故意刺激对面的男人,顾雪寒也忍不住,轻轻的伸手搂住了阮绵儿的肩膀。 “……绵儿你别这样,我痒。” “哪里痒,我替你挠挠。是这里,还是这里?” 阮绵儿是真的皮,她摸着摸着,就伏在顾雪寒身上笑了起来:“你抖什么呀,紧张啊。” 顾雪寒本来就有些不在状态,看在阮绵儿那张漂亮艳丽的脸上浮现的笑容时,也忍不住有些呆住。 冰雪消融也不过如此吧,同样是女人,为何人家一颦一笑就要人命呢。 以前没觉得女子能够勾人到这种地步,直到看见小美人,雾草,她的心还会扑通扑通跳呢。 姬南耀看见顾雪寒对着阮绵儿露出了类似于痴迷的神色,笑容尽失,“妞妞你……你拒绝本殿,就是为了她?” 姬南耀的语气里完全是被人背叛的愤怒,他的理智,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愤怒道:“你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吗?是嘛!你告诉我。”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顾雪寒一脸无奈。 阮绵儿在姬南耀讶异的目光下,伸出纤细的手臂将顾雪寒拉倒怀里,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拍拍顾雪寒的手背,将手覆盖到了她的手上。 “相信你自己看到的,她就是我的人。” “那我呢。”顾暻逆着光,从丛林深处走来。 第89章 你怕我伤到她? 这打架也打的太快了吧。 她还没有皮多久呢。 顾暻怎么就和轩辕霁月切磋完了。 而且更糟糕而又神奇的是。 这一对表兄弟的表情如出一辙的相似。 姬南耀是恶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要把她给吃了。 顾暻则是一脸不满的看着顾雪寒,仿佛她是什么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 到这一刻,阮绵儿才意识到顾暻也把刚才她调戏顾雪寒的事情当真了。 他绷着脸,大步走到她的身边,把顾雪寒从她怀里给丢出去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肃杀恐怖。 顾雪寒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暻,暻世子,你,你要对我做什么。你拉,拉错人了吧,这是,这是我的手。” 顾雪寒瞪大了眼睛,被顾暻拉了手,又荣幸又害怕来着。 可下一刻,就被人丢实心球似的以抛物线状抛了出去。 顾暻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对着空气说了一声。 “接着。” “???”顾雪寒娇躯一震。 靠,暻世子,真的是够了!!! 竟然把她给丢出去! 接个屁,她能自己接自己吗。 对于顾雪寒来说,被丢出去的瞬间脑子里就已经跳出了自己屁股着地,屁股开花的疼痛画面。 可是下一刻,降落的趋势一缓。 姬南耀看着朝自己飞来的女人,果断的伸出了手。 “咦,我没事?”闭着眼睛的顾雪寒惊喜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张放大的阴沉脸。 她咽了口口水,心里咚咚了几声,不甘心的叫:“南,南耀哥。” “顾雪寒。”姬南耀连名带姓的喊她,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怎样了?你干嘛凶我,我耳朵好着呢。”顾雪寒痛苦的扶着自己的腰,她的腰,闪了。 姬南耀的声音低沉,他一把将她抱起:“你不跟本殿解释解释刚才是怎么回事?”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我娘还是我爹爹呀,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呀。。” 顾雪寒手揉着腰肢,瞪着姬南耀,一副不好惹不耐烦的样子。 “本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嘛。”男人的语气越来越危险,越来越低沉,说的话也朝着没有底线的方向发展:“你不让我碰,也不嫁给我,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顾雪寒觉得自己要死了,被自家好姐妹给坑坏了。 可是又莫名觉得这是一个摆脱姬南耀的好机会。 “是,是啊。”她有些头皮发麻的说。 姬南耀整个大脑都充满了是这个字。 “你竟然说是,妞妞,你这是逼着我做坏事。” “什么坏事?” “呵。”男人冷哼。 “你,你别这样,南耀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呀。” 闻着男人身上的佛香味,顾雪寒脑子里满是红色的警报。 呵?就一个呵字啊,这是多气氛啊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了。 “你别冲动。”她纠结的劝道。 姬南耀狭长的凤眸几乎要把顾雪寒盯出一个洞来,阴郁而又冰冷:“你怕我伤到她?” 当然是怕的了。 她的绵儿小美人,哪里经受的了这个变态的手段。 顾雪寒太知道姬南耀对付敌人的方法了。 反正横竖就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罢了。 “我和绵儿清清白白。”顾雪寒保证,情深意切的说。 姬南耀一双狭长迷人的眼睛看着她:“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说真话倒是不信了,mmp。 “为了保护她,撇清和她的关系,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她了?妞妞,你太天真了。” 姬南耀手指轻轻往上一滑,丢掉手中打猎的弓弩。 顾雪寒听到姬南耀说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好,这男人终于当着她的面也不装了。 她虎躯一震,抓着姬南耀的袖子:“南耀哥……” 姬南耀看着主动抓住他袖口的女人,笑的邪气,他舔唇:“你为了她都可以对我如此殷勤,你就那般在意她?“ 我的娘啊,这都是什么魔鬼思想,她当场就想丢下人走了好吗。 顾雪寒刚松开手,姬南耀就挑眉了:“放什么手,给我抓着,你敢松手试试。” 顾雪寒咬唇看着姬南耀,心里骂了一百遍姬南耀王八蛋,竟然敢使唤她。 “妞妞。”姬南耀叫她的名字。 “干嘛?”她凶悍的问。 “依本殿看,该关禁闭的人是你才对。” “要你管。” “本殿只管本殿的皇子妃。” 十个字,一句话。 轻轻松松,轻描淡写,就像是说今日的天气有多好,却顺利的让顾雪寒闭了嘴。 皇子妃皇子妃,小心她哪一天忽然就万念俱灰想睡了这只妖孽,天天就知道用娶她威胁她。 过分。 以为她真的那么怕死吗。、 * “阿绵,你是不是男女通吃啊,这都是第几个女人了,你对女人怎么比对我还好。” 顾暻不满。 他的语音都变了。 一股大力狠狠的将她拉过去,两只手臂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感觉轰的一声,一阵热流往脑袋上冒。 阮绵儿感觉到顾暻一手将自己拉入怀里。 唇就贴着她的耳边,低沉着语气:“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女人。” 姬南耀带来的无数皇家御林军都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呢。 她的脑袋里还充斥着刚才姬南耀信了她的话的愤怒表情呢。 大庭广众之下,他想干嘛。 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他说话。 可是顾暻的手现在是掰都掰不开。 外人眼里的高冷世子此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烨烨生辉的泪痣妖冶撩人。 高冷的语气不复存在,他一脸正经的跟她说:女子和女子在一起要天打雷劈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特别搞笑的是,他嘴角还带着些许乌青的痕迹。 她胆子一起,又跟他灌输真爱无国界,真爱无性别。 顾暻原本哪里在乎男女,男男还是女女,这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顾暻停顿了一秒:“你说,你不喜欢女人。” 顾暻已经强调这句话两遍了。 见她不说话,他将她搂的更紧了:“你不说,我就把顾雪寒给杀了。” 阮绵儿的脸色慢慢的变化了,她想去确认顾暻的表情,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无意。 “你害怕了?就因为我说要杀了她?”顾暻眉头蹙着,目光一直紧锁着她:“你看,你果然在意她。那她更没有活路了。” “顾暻,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有的时候,我们之间毫无默契和你的不合时宜不成熟真的让我觉得难堪。每次大庭广众下你想亲我就亲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想杀我在意的人就威胁我,你只会用这种手段跟我沟通吗。” 说完这句话,阮绵儿转身就走了,背对着顾暻,她没有看到男人又惊又喜还懊恼的神情。。。 * 走的很快,又很急。 阮绵儿忽然捂着肚子停了下来。 她能想象顾暻说要杀顾雪寒的话,肯定是三分真,七分假。 可是这三分真太可怕了。 哪有人会无缘无故把杀字挂在嘴上。 可她又真的很作,这有什么好发脾气的。 阮绵儿,你不过是仗着他不会拿你怎么样所以才说话让他也跟着伤心难过。 说他不好好沟通,你每次也没有好好跟他沟通…… 站了一会儿,脚有些麻了。 她低眸看了一眼肚子,眼神温柔了许多。 宝宝啊,你爹爹还是个孩子呢,怎么承受的了你的到来。 你来的太早了。 可是娘亲还是要你。 你这次,别丢下娘亲了,好不好。 娘亲护着你成长,你爹,虽然小,但是……他…… 阮绵儿一迈腿,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是顾暻,他追上来了。 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动作紧紧的。 “别走。” 他声音低沉暗哑,跟变音期的奶声奶气不同:“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阿绵,抱歉,我应该才道你只是开玩笑,只是我怕,你懂吗,你是我的患得患失,哪怕有一丝可能性,我都会发疯的。所以我才在意你对顾雪寒的好,我不喜欢你碰触她的身体,即使她是女子。” 从来不跟别人道歉的骄傲世子,今生所有道歉的话都是跟她说的。 他是多么骄傲的人,活到如今连后悔都不愿,跟何况跟人低头认错了。 “顾暻,你要和陈绵成婚?” “我没有。”他紧紧的抱住了她,刻意压低声音:“是她要我娶她。” “那还不是一样。”她看向他。 “我没有答应。”短暂的沉默,他低声告诉她:“是你不要我,我才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你没有中途喊停,也不在意我对别的女子的特殊对待,你比我狠心。我追在你身后使劲追,你却一丝光明都不给我。想谋害我的人那般多,我得不到你,也不能让其他人注意到你。” “所以。”阮绵儿不可思议道:“你想让她给我挡刀?” 还没有等她说话,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就恶狠狠的低头亲她,抓着她的手,他哑着声音:“你别心疼陈眠,你刚才还说你不喜欢女子。” “我什么时候说了?” 顾暻低头亲亲她的脸颊,叫她的名字:“阿绵。” 幽褐色的眼底只有她灵动迷人的眼睛,他拥着她,一步步的往前走。 嘴已经吻上了她敞开的领口:“我爱你,你也只能最爱我。” 第90章 凶什么凶 你向来是个简单至极的人。 却总也逃似的挥霍,将鲜血淋漓的伤藏在心口,然后呈现出一番俗世之人的假想。 路人不知道她和顾暻的故事,也不会懂得她和他的故事。 亦不会明白她和他能够旁若无人的拥抱,经历了多少动荡不安。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除了姬夜容,没有别的归宿。 毕竟曾经爱的那样深,许过那般甜蜜的诺言和未来。 只是走着走着,原本一路相随的那个人却无影无踪。 甚至于连相忘于江湖也难以做到。 “瞧你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到底是背着我在想谁。” 顾暻的手指几乎要忍不住捏着她的下颚靠向自己。 密密麻麻遮挡着的落叶。 遮掩的了他人窥探的眼神。 却遮掩不了男人急不可耐宣誓主权的决心。 他空闲着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鼻翼的呼吸越来越重。 带着浓烈的感情,他在她耳边警告道。 “不许想他。” 顾暻的力量那样的强势霸道,像是恨不得将她脑子里的人全部都给祛除出去。 幽暗的褐眸仿佛能够衬托出他精致到冷艳的五官。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己在想姬夜容,只是凝视着他。 凝视着这个未来孩子的爹爹…… 他完美无缺的手挑起她的发丝。 声音轻柔如同情人的喃喃低语,好像是陈年美酒让人沉醉,可是他的话却让人一阵阵战栗。 “我们的阿绵是越来越本事了,嗯?当着我的面也能露出对别的男人的思念。一次次戏耍我,当真如此好玩?屡次三番在我面前露出怀念别人的表情,你到底是要让我如何作践自己才够。是看准了我不能奈你何,是嘛?” 他怀着懊恼,重重的揉捏着深夜幻想过无数次的肌肤,和心里无数次觊觎的人。 因为力道太重…… 他的手中碰触她的肌肤,不一会儿就起了红红的一圈。 他觉得不可思议,又拿指尖轻轻的划过刚才自己捏过的肌肤。 她吃痛的眉头一皱,他立刻就停下了动作。 “闹够了?” 她是真的被捏疼了。 可是当他的力道越来越重的时候,她却没有喊停。 成年人的恋爱不同于少年时,可是与顾暻相处,酸酸甜甜青青涩涩的感觉总是如影随形。 她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脸。 “闹够了就自己冷静。” “那你呢。” “等你什么时候冷静好了,再来见我。” 感觉到她真的不愿意搭理自己。 顾暻差点崩溃。 好在她没有冷脸转头就走。 只不过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她一双一场好看的眼眸,此刻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盯着他。 顾暻感觉到有些挫败。 也许是极度渴望她的靠近,却不知途经。 每每用文字刺激她,却越来越不堪,引起她的反感。 他的手指穿梭在她柔软的发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手掌上的脉动通过碰触传到了她的脊背。 他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声音低沉,却无法忽视。 “这里很疼。” 说着,他咬上了她的下唇角,湿软的空气被他抽干。 日光照在女子如画的侧颜,光斑叠影,如影随形。 * “她很好看?”姬南耀看着身边的女人。 她半天缓不过神来,脸上的惊艳神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顾雪寒。”姬南耀压低声音喊她。 顾雪寒啊了一声,不知所以的望着姬南耀。 他声音浅淡:“阮绵儿的容颜,比之男人如何,比之本殿,又如何。” 不过片刻,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总说她自幼懂得趋利避害,嘴巴厉害却明哲保身,不想这时竟然应了验。 明知道他有所误会,她却不愿意告诉他事实,反而想要把他往歪路上引。 “小美人自然是天下第一好看,这么多年,我只看她移不开眼。” 姬南耀听了,心里很矛盾,一个女人? 看他表情复杂,她灵光一闪,靠近姬南耀,声音轻缓:“听闻南煌表哥近日和一歌姬走的近,那美女子才貌双全,通晓乐理,弹的一手好琴,却是卖艺不卖身,引得达官贵人慕名而来,却无人能够成为入幕之宾,真是好生可惜,南耀哥你可曾耳闻?” 姬南耀心中一紧,语气都起了波澜:“她是否美貌是否有才情与你何干。别转移话题,本殿跟你聊的对象是阮绵儿。” “哎,我这不是好奇嘛,南耀哥,你见过那歌姬嘛?是否她真如传闻一般出色?” “……”姬南耀把顾雪寒探出的头给按了回去,看着表情好奇的顾雪寒,手腕一转,视线幽暗:“是又如何。” 那一刻,顾雪寒心里莫名有丝刺痛感。 拿女人来膈应他。 他赞同对方美色倾城,不知却让她起了莫名的醋水。 垂眸,她淡淡的轻呼了一口气,咽下涌上来的情绪。 姬南耀看顾雪寒不说话。 附身凑近她,浓睫低垂着,温热的鼻息扫在她脸上,让她心跳加速。 “总跟你说南煌不是好东西,你总也不听。歌姬是否美艳你要想知道自己去看便是,还需要问我?你想从我口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顾雪寒眼波一转,阴测测的盯着姬南耀:“瞧南耀哥你这话说的,我为什么要从你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凶什么凶。 对别的女人总是温温柔柔,对着她却霸道的要死。 难道他就不能对她好好说话。 顾雪寒心里酸涩…… 姬南耀双手扣住顾雪寒腰肢的同时,原本驻守的士兵知实物的退了出去。 姬南耀风眸中光影魅惑。 引的顾雪寒脸上也起了嫣然霞色。 “本殿要跟顾暻对阮绵儿一样孟浪,你才肯说实话?刚才他们亲热,你可曾看见。” 她喉头哽了哽,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见如何,看不见又如何。 别人的故事,又不是他们的模板。 羡慕不来,嫉妒不来,只能远远的祝福而已。 她很烦躁:“看见又如何,看不见又如何。” 温柔的男人勾着她的腰肢,将她逼到绝境:“本殿,想对你做相同的事情。” 她轻嘲:“都说了不愿意,为何你还要纠缠着我不放。想当你六皇子妃的女人千千万万,为何偏偏是我。” “本殿也想知道为何偏偏是你,你告诉我本殿,为何世上千万万万人,我独独对你放心不下。” 他几乎疯狂的说。 长指搭在她的肩膀上,紧接着扣着她的后脑拉过来,附身吻下。 “姬南耀你混蛋,你放开我。” 顾雪寒使劲的推开他,排斥的避开他的唇。 姬南耀的眸光一瞬间变得幽暗无比。 大手撩起她的衣服,解开了几颗繁琐的扣子,他的手掌贴上去。 他喉腔溢出一声轻轻的音节,染上了几分幽暗的难耐,却不会给人轻浮的感觉。 顾雪寒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姬南耀腰部的布料防止自己往下倒。 却被姬南耀的铁臂搂的正着。 他咬着她的唇,笑了:“妞妞你看,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热度顿时顺着他的大手传到顾雪寒身上。 她身子一抖,忍到了极限。 挣不开姬南耀环着自己的手臂,顾雪寒干脆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姬南耀却也不放手。 顾雪寒又狠狠的踹了几脚,等到姬南耀被迫松手,她才毫不犹豫的朝着别处走去。 “我恨你,姬南耀,我讨厌你。” 姬南耀整张脸都狠狠的苍白了一下。 蛰伏已久的鹰隼般的冷眸,布满了血丝。 他刚想去追,顾雪寒却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像是受伤的幼兽,独自舔伤,捍卫自己,不容许任何人的侵入的眼神。 姬南耀身子里有一股子暗潮在涌动。 嗓子眼有些发干,发涩。 他唇边,快要溢出顾雪寒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 眼睁睁的看着顾雪寒盯着秀气却柔美的脸负气而去,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 阮绵儿红着脸走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姬南煌手腕慢慢渗出的鲜红血丝。 她盯着男人的衣袖看了片刻,淡淡开口:“六皇子身上有伤?” “与你何干。”姬南耀嘴角浮起一抹寒烈如冰的冷笑,他想了想,道:“若是你敢对雪寒如何,别怪本殿对你不客气。” “你现在对本小姐已经够不客气了,你还想如何不客气?”她美眸妖娆,竟透出一丝残暴血腥的美。 姬南耀眯着眼,眼睁睁的看着阮绵儿朝着他走来。 “你若是为了顾暻而来,那就不必开口了。” “是个傻子才会一直不停的针对顾暻,你看不出来你的敌人应该是另外几位?” 带着一丝血腥杀气的眸子落在阮绵儿身上。 姬南耀的黑眸此刻腾起一层薄雾来,他甚至想要掐断这个绝色女子的脖子。 他刚往前动了一步,旁边传来一句凉薄极致的声音,呼吸里仿佛都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姬南耀,你敢!” 姬南耀的身子猛地一颤,他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幽凉薄的褐眸。 第91章 偷香窃玉又如何 “阿暻来了啊。”姬南耀笑着说,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他收回原本准备伸出的手,却听见顾暻传来一声笑容。 “瞧南耀哥猴急的样,哪有人不知道对方心意就把对方堵在森林里吻的,看顾家小姐落荒而逃的模样,怕是追回佳人要费上一些功夫了。” 这话里处处透露着冷静,却也让姬南耀一丝也不痛快。 摆明了是在嘲笑他拿顾雪寒没有一丝办法。 你看。 他前脚想对阮绵儿动手,后脚顾暻就追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真正放在心底的人是阮绵儿吗。 那陈家小姐陈绵,不过是个障眼法。 意识到这一点,姬南耀心里对阮绵儿的想法已经不简单,能成为顾暻在意的女人……还能和雪寒如此快的交好。 此女不简单。 姬南耀眼神落在阮绵儿红肿却越发艳丽丰润的嘴唇上,说出的话却是对着顾暻,“你我半斤八两,何须五十步笑百步。” 顾暻绯红好看的双唇勾勒出一抹邪肆的坏笑:“我和阿绵情投意合,可不像是你一般偷香窃玉。” “偷香窃玉又如何,只要结果一样,殊途同归罢了。” “哦?”顾暻笑:“原来南耀哥喜欢强人所难呀,啧,以往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姬南耀不甘示弱:“本来本殿以为暻表弟不近女色,如今看来,不也是情醉美人榻?” 两人视线对视,一个邪火肆虐,一个深邃撩人。 阮绵儿就站在一旁看着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场面话,互相却一步都不退让。 男人骨子里的掠夺性和自尊心,让他们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强迫人的那一个。 她眸色稍暗,看向顾暻。 顾暻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转头过来,朝着她伸出手:“阿绵,你过来。”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愣了愣,笑的没心没肺:“要过来你过来。” 话落,不待她反应,顾暻就大步的朝她走来,一点迟疑也无。 人前霸道无理,到她面前却没有任何的虚与委蛇。 她开了开口,他就不管风度也不管别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大步的朝她走来。 走的距离近了,顾暻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就朝着她的腰际滑去。 阮绵儿勾唇,回他一笑,纤细的手指顺势搭在了他的手掌。 他抿着唇,没有掩饰笑容,低头,轻轻的在她侧脸烙下一吻。 * 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和睦的就像是相恋许久的恋人。 这不是拿着刀往姬南耀的身上刺吗。 他前脚刚被顾雪寒抛下,后脚就让他看着一对和和睦睦,亲亲蜜蜜。 这像话吗。 他的脸晦暗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鸷而又冰冷。 几乎快要结成冰的黑眸,哪里有往日的谦和。 他凉凉的笑着,像是黑暗中蛰伏的野兽,处处弥漫着浓烈的危险气息:“原来你金屋藏娇藏的是这一个。” 意思是,原来陈绵不过是障眼法。 让他发现了顾暻的真实意图,他真当以为他不敢弄死这一个闺阁小姐。 “如何?”顾暻倏地抬眸,毫不掩饰自己的冷傲,幽褐色的眸像是无敌的深渊,人以望进去,就会粉身碎骨:“好过你无人可藏。” 姬南耀笑的别有深意,“你以为藏着掩着就能护她到底了,若是意外暴露了你的真情实意,那她和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顾暻微不可察的微微变了神色。 这正是他所在意担忧的。 他刀剑里来火海里去,都无碍。 可是阿绵她,他最不舍让她一同坠入无可回头的绝境。 “怕了嘛。”姬南耀深邃的眼底,寒冷,阴沉:“原来你也会有害怕的一日。” * “绝处逢生,向死而生。”阮绵儿看懂了他晦涩的表情,笑着软语道:“你觉得我会怕什么。” “是我怕。”顾暻迟疑。 “你若是怕我受伤,护着我便是。若是怕自己受伤,努力变得更加强大便是。只要你还活着一日,我便不会舍弃你半分。” 顾暻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火热,低眸看着她娇艳绝伦的脸庞,目光凝了凝。 他一向冷漠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心,在这一刻,也被她的话语,震动震撼。 脑子还未有反应,他的手已经将她深深的揽入怀中。 轻轻的如同羽毛的一个浅吻,透着入骨的怜惜,落在她的发梢。 “不怕最好,本来也不准备放你走。” 顾暻捏了捏阮绵儿的脸:“做梦也想着拉着你这个小坏蛋陪我一起下地狱入天堂,哪怕是梦中也想。我去哪里你都要陪着。” 姬南耀逆光站着,金色的光透过树梢,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眼神不着痕迹的在两人的身上停留:“肉麻。” “要你管。”阮绵儿抬头:“还不去追雪寒?这丛林如此危险,你真能放心的下?” 姬南耀屏住了呼吸,深邃的梦顿时变得冷戾,他转身,朝着顾雪寒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 夜晚。 阮绵儿在丛林深处烤串。 第一日过的平平静静,气氛却越发的诡异。 越往丛林深处走,就越感觉到一股子压抑。 “我听说璐鸢还有一个重病的弟弟,也不知道他长得帅不帅。” “……”就算是帅,跟你也没有关系,顾暻用眼神表示抗议。 顾暻的心思阮绵儿也能猜测到半分,但是她的头一摇,问一旁从白日到现在都安静的过分的苏轻浮:“苏苏你觉得呢。” 苏轻浮捏着呼吸微微一乱,她道:“等回头问问璐鸢不就知道了。” 阮绵儿看了苏轻浮一眼,应了一声是。 同样坐在一旁的轩辕霁月轻轻的笑出声,男人的声音天生有一股子魔力,能够轻易地引起人的注意力。 他从火堆里拾起烤鱼,细致的挑刺,眼神专注:“天底下最绝色的男人坐在你身旁,你哪有这闲情逸致关注别人。” 满是蛊惑气息的话没让阮绵儿起心思,反倒是让她皮肤都快起鸡皮疙瘩,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顾暻靠近她,替她挡风,阮绵儿身子微微朝他的方向靠。 轩辕霁月看两人如此,轻轻勾唇,自顾自的吃着阮绵儿刚才细致烤出的食物。 “你最近很闲?” 顾暻淡淡的声音响起,轩辕霁月手中的鱼就被一道掌风给削了肉。 只留下森森白骨。 这变态,搞什么尸骨无存。 温柔的笑意绽放在精致妖娆的脸上,轩辕霁月又挑了一条阮绵儿烤的鱼。 “本君就不明白了,明明是我们的试炼,你来凑什么热闹。闲得慌不去干正事,在这里耗着很好玩?还是说,你怕本君魅力太大,你一消失我就带着她回去拜堂成亲了。” 顾暻想了想:“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轩辕霁月的脸色立刻沉了。 顾暻又道:“我来保护她,与你没有关系。在这里耗着挺好玩的,若是没有你的存在就更有趣了。你的魅力大小都和她会不会爱上你没有关系,因为她对你没有想法……我对你也没有想法。” 轩辕霁月的脸色整个阴沉了:“你不需要对本君有任何的想法。” * 夜晚。 阮绵儿和顾暻一个帐篷。 轩辕霁月觉得不痛快,也在他们不远处搭了一个帐篷。 离开前再三警告顾暻不要对她动手动脚才离开。 此时的阮绵儿安静的躺在帐篷里,地上铺着一块浅紫色的地毯。 空间不大,挤上两个人比较困难。 她躺在他的腿上,侧过身子,抱着他的腰肢。 白瓷般润洁的脖颈异常优美。 水色莹润的小嘴微微开启。 水眸涌现迷离的雾气,她现在越发容易犯困:“你要不也躺一会儿,坐一夜受的了吗?” 男人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声音像是从喉腔伸出传来的,低沉绵长:“你小看我。” “没有呀,暻……”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顾暻就觉得有一股子野火往头顶上冒。 单手搭在地毯上,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他毫不犹豫的附下身去。 她半眯着眼,只感觉阴影袭来,男人的脸越来越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她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直到唇瓣上传来温润的触觉。 她才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被亲了? 顾暻今日怎么这般爱亲人? 她眨眨眼,小手挡在两人之间,本来是隔开距离的,可是感觉到手下结实有力的肌肉,她的小脸更热了。 他的无名指上带着深紫色的碎钻戒指,棱角分明,衬着男人晶莹如玉的手,极度的诱惑人。 她偷偷的摸上他的手:“你带的戒指好漂亮。” 顾暻看着娇艳欲滴的脸,和她微微泛肿的嘴角,褐眸流动着异样的暗光,他呼吸落在她的脸颊,半附着身体,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你唤我什么,再叫一变。” 她巧笑若兮:“阿暻,戒指送我好不好?” “自取。”他道。 江山风起云涌,天下英雄辈出,她伸出手,在疆域图最中心轻轻一抹。 就决定了在局中最深处的他的生死沉浮。 * “啊……”一声惨叫在黑夜中回荡。 轩辕霁月在苏轻浮的身上嗅到鲜血的味道,他眯着眼看着半夜闯入他帐篷的少女。 这人仿佛一潭死水,却像是潜伏在水下的凶兽。 表面风平浪静,却等待着有朝一日一飞冲天。 说起来有些诡异,但是他觉得搞笑,一个巫蛊女子,竟然半夜潜入他的领地企图刺杀他? “居然有不要命的人。”他的语气颇带着一股子玩味。 手中的宝剑此时正抵着少女柔软的脖颈,他一用力,鲜血就顺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缓缓流出:“你……想死还是想活。” 苏轻浮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冰冷阴沉:“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她指尖一用力,捏住刀锋,力大无穷,立刻反转了局势。 苏轻浮从来没有从阮绵儿一行人面前露出过这般的表情。 黑暗阴冷,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那股子可怕的气息隐藏的很深,像是手刃敌人的死神。 弄得轩辕霁月也被这可怕的杀气给震慑住片刻。 这少女对他的怨气重到像是嗜杀的魔鬼一般。 “本君和你可是有旧怨?”轩辕霁月邪肆俊美的脸上,棱角分明,却带着君临天下,俯视苍生的狂妄。 苏轻浮回视他,极其淡定:“你真的想不起?” 轩辕霁月的笑容一僵:“难道本君辜负过你的情谊?” “你找死。” 苏轻浮脸色猛地变得狠辣,原本乖巧可人的萝莉脸,此刻高冷而又迷人。 如同绝世冰莲,冷而清濯,媚而不妖,眼波流动如同水银轻淌。 轩辕霁月身影一闪,鬼魅般的闪躲,捏住苏轻浮的手腕。 第92章 放马过来,留你全尸 轩辕霁月玩味的盯着苏轻浮,灼灼的幽眸略过一丝兴味,他勾唇,无声的笑着。 “既然本君没有对你不起的地方,你为何深夜来访,还对本君暗下杀手?” 砰—— 一声木材被踹断的声音。 苏轻浮硬生生的将支撑帐篷的木桩给踹断,她笑盈盈道:“轩辕族长造的孽多了,哪能一桩一桩事都记得。” 轩辕霁月低下头来,看着瞪大眼睛瞪得少女。 她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闪动着,看上去人畜无害,真相却并非如此。 他道。 “既然本君想不起,你便告诉本君我们究竟有何恩怨,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对我恨之入骨。” 苏轻浮冷眼睥睨着他:“恨之入骨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厌恶,若你不是绵儿的未婚夫……我定然将你……将你……” “若我不是她的未婚夫,你便如何。倒是笑话,难道本君还因为她保了一条命不成。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乃本君何?” 他的话说完一道寒光劈头而来,她的剑锋横扫过他的脖子,他往后退了一步,她就退出了他的包围圈。 苏轻浮朝着轩辕霁月丢了一个嗜杀的眼神。 “能耐你何,轩辕霁月,你真是相当的狂妄。视人命如草菅,你死不足惜。” 白裙翻飞,少女垫着脚,脖间还染着鲜红的血液,她想要至轩辕霁月于死地,自然没有藏着掖着自己的真实武学水平。 她的步伐毫无章法可言,可是却快的可怕。 轩辕霁月原本表情慵懒,可是不多时他的眉眼沉的像是压了一座山。 他看着苏轻浮抬起胳膊,可是仿佛有千万万万个重影,她前脚坐转,紧随其后,又出现在后方。 双眸蓦的涌现出狩猎版兴奋的光彩,他抬头,手掌心涌现了一个光球,舌尖暧昧的舔舐了下唇角,冷冷的低笑。 “无影步早已失传几十年,你哪儿偷学的?” 苏轻浮身上同样透露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阴冷气息:“此等神功,自然是有机遇造化才能学成。枉费你身为轩辕家掌舵人,竟然问出如此愚蠢问题?” 到底是谁比较愚蠢。 轩辕霁月眉角挑了挑,玫瑰色的唇瓣荡漾着醉人的笑意,他游刃有余的后退,慵懒的姿态变成了邪肆的打探。 “知道本君的身份却装作一无所知,难道你还故意挑在绵儿不在的时候才来找我麻烦?” “是又如何。” “你为何如此?本君想不通,你想对本君发难当场便是。如此畏首畏尾,与小人无异。” “跟你还需要做什么君子。” 苏轻浮肤色偏白,一张娃娃脸,仔细看,她的眼睛有些偏碧色,有些混血儿的感觉。 轩辕霁月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本君不揍女人,今日便为你破例。” “那就别把我看成女人,让我看看轩辕家族培养出来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呵,那可比你想的厉害多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君也不顾忌着你和绵儿小娇妻的同窗之谊。” “别把自己说的跟小美人关系匪浅的样子,事实是,有暻世子在,她也看不上你半分。” “那是本君不屑于用肮脏手段去夺取她的芳心,不然,一个顾暻,倒也不足为据。” “你痴人说梦去吧。” 轩辕霁月感应到她鄙视的眼神,低笑着:“这是事实。” 男人解开一个扣子,胸口的盘扣上是两条黑色的龙,因为下拉露出了v字,蜜色的性感肌肤在黑夜中轮廓分明。 他对着她勾勾手指,深邃迷人的眼睛像是丛林中的猛兽,草原上的雄鹰,山石间的猛虎,散发着狂野凶横的光芒。 “放马过来,留你全尸。” 苏轻浮发誓,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狂妄的人,也是她最恨之入骨的人。 巫蛊世家,向来和正道人士四个字扯不上关系。 但是这个族群中有恶人也有善人,更有避世之人。 而眼前这个号称是远古神族后裔的男人凭什么凭借着自己家族的势力,和他修仙就高高在上的想法为民除害铲除异己,让她们的族人东躲西藏,过着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日子。 * “你有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 阮绵儿从顾暻的怀里探出头来,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暻摆了摆手,睁开原本假寐的眼,含糊其辞道:“没听清楚。” 阮绵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理了理衣服,准备起身去看看。 顾暻一手将阮绵儿搂入怀中,以不容许抗拒的力度,将她抱了回去。 “天都黑着,大半夜的,能有谁想不开在外面打斗。乖,继续睡,有什么事情等天亮了再说。” “我的第六感从来没有出过错,我感觉心跳的有些厉害,你不让我出去看我这心一晚上都要跳不停了。” 顾暻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向着她的肌肤摸去,阮绵儿挺了挺胸,顾暻的手立刻一颤。 “是不是心跳的很快。”她问。 还真是。 顾暻:“……”这大半夜的,轩辕霁月就不能安分些吗,要从他的阿绵这里吸引什么注意力。 “你是不是也听见声音了骗我说没听见呢?”阮绵儿狐疑的问。 顾暻笑了。 口口声声的转移话题毫无一点认错态度,直接给她加了一件外套,他磨磨蹭蹭的:“夜里山里头凉,裹着我的衣服去吧。” “不行,别人不知道我们在一个帐篷里睡觉,要是我披着你的衣服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怎么了呢。 他都还没有嫌自己丢了名声呢。 这大半夜的,谁会没有入睡反而去看她和谁在一起。 就算知道了,谁敢出去乱说话。 顾暻质问的看了阮绵儿一眼,可惜她眼神一锐利,他就受不住了。 降低气焰,他斜眼看着帐篷帘子,低喃示弱:“外面怪吓人的,我有些怕,你陪陪我吧。” “说什么鬼话呢,大男人怕什么黑,信你我是猪。” 顾暻耍赖,抱着她的腰肢,没有松手,懒洋洋的圈着她的身体:“夜晚危险,不要独自行动,你若是执意要一人前去,我把你打晕也好,绑了也罢,都不会让你走出这篷。” “算了,你穿什么衣服一起去走。”阮绵儿起身,朝着顾暻伸出手。 “好。”顾暻提上一旁的灯,没多想,牵着她直接走出了帐篷。 “……”说好的害怕呢老兄。 * 阮绵儿看见苏轻浮和轩辕霁月你来我往激烈开撕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轩辕霁月的武学厉害她心里也能猜测到。 可是谁来告诉她,眼前这个如同暗夜黑玫瑰的冰美人真的是那个可爱乖巧,碰见杀手都要身子颤抖半天的苏苏吗? 那是一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清瞳流转之间充斥着绝情。 那种似曾相识的无情感,让她心里微微的疼。 这么出色有攻击力的攻击手腕。 这样熟练的杀人招数。 必定是做多了这样事情的人。 往日胆小怕事。 如今出手狠辣。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往日苏轻浮对她的依赖,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在苏轻浮的身上周转了片刻。 被阮樱背叛过,对人性的潜意识怀疑又涌了上来。 曾经完全信任,把阮樱当做无害娇软的妹妹,结果母子身首异处。 现如今,苏轻浮又是这般,表面无害,内里绝情……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讨厌不断怀疑猜测接近自己身边每一个人的自己。 讨厌对人人设防的自己。 以往她不会随时随地用这种恶意来揣测别人。 可是如今她是怎么了——看见轻浮的另外一面,心里就开始怀疑她对她也是故意接近也是别有用心。 手压在巨大的树干上,呼吸微微的有些沉。 隐藏在黑暗的丛林深处,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低喃:“怎么会这样。” “怎样?谁看见轩辕霁月那欠揍的嘴脸都会想揍上一揍,不是吗。”顾暻发现了她的异常,半拥着她,逗她笑:“难过什么,若是我,也要揍他。” “不是这个原因。”她揉了揉眉心,摇摇头,重复说道:“不是这个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真实面目是好是坏,都不会改变什么,也不会对你有影响。”他的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乖。” “有影响,对我有影响啊。”她低声柔语:“我把她看成可以结交的朋友。” “她也是。”顾暻曾经表现出的对苏轻浮的敌意,此刻因为阮绵儿的心神不宁而收敛了,他顿了顿,指肚抵着她的脸,轻轻抬起她的脸颊:“她也在意你,不然她不会避开你单独找轩辕霁月,真烦恼,我的阿绵有那么多人知道她的好,连女子都知道珍惜她的情谊。” “是这样吗?” “不然呢。” 正视她的瞳眸,男人顺势附身,一贯淡漠邪肆的眼中此刻染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一张脸像是浸在温水里,眉眼处都是妩媚柔和的笑意。 白皙的肌肤好像是上好的瓷器,皮肤好的光滑细腻没有瑕疵。 只是他的指尖却带着常年操持武器才有的薄茧,碰到她的脸颊有微微的酥麻。 他细心的亲吻她的脸颊,温柔的在她耳侧说话:“宝贝你别这样,你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不然我也会胡思乱想。” 他的安慰一点点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她没有躲开他的手,反倒是闭上了眼。 “顾暻,我很害怕。” “我也害怕。” 她顿了顿,睁开眼问,“怕什么。” “怕你言而无信,一而再再而三拿我玩笑,说接受我,其实是为了下一次丢弃我做准备。” 他眼尾微微上扬,满是多情而又风流的弧度。 他说话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却声音含着不确定。 她是否会再次反复无常,他不知。 如果会。 那几乎可以说是他最后的底线和最后的自尊。 被她一再戏耍玩弄却飞蛾扑火在所不惜的真心。 经不起无数次的蹂躏伤害。 * 那双褐眸,幽深的仿佛是宇宙寰宇中最勾人的一颗星辰。 这个男人到底被她逼成了什么样子。 明明她大他许多,却让他如此将就与她。 “有考虑娶陈绵吗?” 顾暻到底脸色瞬间就黑了,这个话题究竟何时才能翻篇,他气极:“若你下次再舍弃我,我就破罐子破摔,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她气恼的踮脚咬他的嘴唇:“不许说。” 阮绵儿堵上顾暻口不择言的一张嘴,气的胸膛上起下浮。 顾暻想要伸手给她顺气来着,可惜他伸手三次,就被她拍掉三次手。 “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顾暻傻眼,一会儿就反应过来自己太傻,牺牲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对苏轻浮的情绪倒是过去翻篇了,对他的不满又风起云涌的来了。 第93章 觉得本君会轻薄你? “阿绵。”他低声道:“你又生我的气了?” “我气没气你不知道?” “……”他眨巴着眼睛:“既然你执意要追究我和陈绵的关系,不如我们也来谈谈你和夜容表哥。” “……”阮绵儿摆了摆手,桃花眸眯了眯,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挑起他的下颚,歪头说道:“你这是跟我秋后算账呢?” “我和陈绵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和夜容表哥却……”顾暻语气一顿,又打了个弯:“罢了,不说也罢。” “你不会是因为想到阿容和我的过去,又把自己给气着了吧?” “阿容?”顾暻的眼神危险的凝起,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吃醋,阿容?还阿容,分都分了,还叫的那般亲密作甚。 “你唤他阿容,却叫我顾暻,你再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顾暻慢吞吞的开口,气息喷吐在她的脸颊,手指慢悠悠的在她的脸颊滑动,怪可怕的。 “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做什么呀。”她俏皮的眨眼,企图掰开男人越发轻佻的手指。 “动手是因为喜欢你呀。”糯湿的呼吸靠近,他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阿绵,唤我一句夫君,好不好。” “小世子,你脸皮好厚呀,我们都还没有说媒,你就哄着我叫你夫君。” 阮绵儿笑了起来。 这人刚到成婚的年纪呢。 急什么呀。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许多孩子都有了,她也没有着急呀。 “那你……”他妖孽的看着她,主动送上香唇,一双白皙苍劲的手牵着她的:“什么时候娶我?” 她一愣。 两个字形容吧,卧槽。 男人主动求她娶他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没有想到效果比她想的还要强烈一百倍。 顾暻危险的迷了眼:“莫非,你没有准备对我负责?”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男子对女子负责吗。 阮绵儿轻咳:“会不会太着急了?” 顾暻慢悠悠的丢下一句:“只要你敢许我婚约,我明日便携全部家当入赘你阮府。” “是上官府。”阮绵儿强调。 顾暻哑然,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暗,像是没有想到她这般轻易的就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了他看。 他的大掌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掌心的温度热的吓人。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状似无意的问,搁在她腰间的手却慢慢的摸索起来,略微粗糙的指腹,贴着薄薄的衣料。 浓烈的男性气息具有倾略性的扑面而来,他注视着她,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妖邪模样:“上官绵儿?” 她轻靠在树干,双眸泛着水色,勾人魂魄:“如何,我姓上官,你可是怕了。” 顾暻凑过去,依在她身边,修长有力的手指贴在她的薄唇,伴着沙哑的低语:“怕了啊,上官家族,自古风流,女子三夫四侍不在话下,你可别准备有了我还勾三搭四,不然,本世子定然那些不长眼睛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听见了吗,宝贝。”他咬着她的耳珠,力道很轻,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肌肤在游走。 阴暗处传来了少女的轻吟声。 * 苏轻浮的眼神变得古怪,她避开健步如飞穷追不舍的男人,看向身后的草丛处。 她刚才好像听到绵儿的声音了。 难道是她听错了。 轩辕霁月趁着苏轻浮分神的瞬间,手中的宝剑顺着她的肩膀刺入。 “啊。”苏轻浮的薄衣立刻染上了猩红的血迹,她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掠起一抹暴戾,抬手毫不留情的对轩辕霁月甩出了毒粉。 轩辕霁月避开,反身入袭到她身后,眸色阴沉:“别用不入流的手段,不干不净,看的本君眼里不舒服。” “我为何要让你舒服,你的不快乐,是我最愉悦的事。”苏轻浮咬牙看着捏着自己肩胛骨的男人。 轩辕霁月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你的行为不过是蚍蜉撼树。事到如今还要逞强?” 黑夜,光线阴暗,滋滋燃烧的火把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满是灰尘的草堆旁,轩辕霁月压着苏轻浮坐下。 他伸手一把扯掉苏轻浮的刚才穿在身上的外衣,苏轻浮啊了一声,悲愤不已,她咬着唇往后躲:“不要。” 是她大意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分神想别的,真是该死。 “不要?”轩辕霁月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她一惊,他却笑:“想什么呢,觉得本君会轻薄你?想多了吧。” 轩辕霁月从后面擒住苏轻浮的肩膀,抬手制住她背后的各个重要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带着薄茧的手轻轻的拂过她被鲜血染湿的地方,看苏轻浮有些发颤,他像是享受她的惊慌失措一般,手指特意在那处流连。 “冰机雪肤,长得倒是漂亮,只是这性子……太过执拗了一些。” “与你何干。” “伶牙俐齿的,好在你是落在本君手里,本君不和女子一般计较。不然凭着你这张不让人痛快的嘴,不知要被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苏轻浮的眸子闪闪发亮,她吸了吸鼻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很是美丽动人。 “还不是因为你混蛋,寻常人和我无冤无仇我不招惹他们,他们为何要来对付我。” 轩辕霁月用宝剑隔开苏轻浮的受伤区域,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没有表情的给她包扎上药。 动作算不上温柔,倒也不粗暴。 这男人与生俱来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气息。 他隔了很久才说话,用随身携带的丝帕擦拭手上的血迹,直到手上没有一丝血腥味,他才道。 “本君和你也无冤无仇,你莫名来找我报仇,是受了谁的挑拨?告诉本君那个挑事的人,看在你被本君刺伤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的冒犯之罪。” “没有人挑拨我,是我自己跟你有旧怨。”苏轻浮甜美的脸蛋上满是倔强。 轩辕霁月打量着苏轻浮,像是在思考,两人之间曾经到底有何接触,有过什么前仇旧怨,才让一个姑娘恨他入骨,到此时都嘴硬成这般模样。 他看着苏轻浮因为打斗披散开的黑亮墨发,强迫症泛滥,他放下手边的东西,忍不住伸手用绳子给她扎头发。 苏轻浮目光闪了闪,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半饷,她瞪了一眼轩辕霁月:“不用你假好心。” “呵。”轩辕霁月温柔的看着她,半蹲着,长袍的衣角落到地上,像是喷墨一般撒开,像是点缀了细碎的墨蓝花瓣。 “本君是真好心,若不是今日被你口中的绵儿给伤了心,也不会以心换心的替你着想,留了你一命,如此想来,你还要感谢本君的不杀之恩。” “你都把我打成这样了,还让我感谢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男人上衣的盘扣松开了两颗,露出了诱人的锁骨和精壮结实的胸膛。 火光下,他像是古堡里优雅的贵公子。 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苏轻浮现在发梢上沾染着露水,身上带着血腥味,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却如凝脂般嫩白。 藏在衣领下的锁骨若隐若现,伤口绑着白色纱布,溢出了红色的血迹。 她绷直了腿,看着轩辕霁月近在咫尺的俊脸,不可察觉的有短暂的失神,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却被轩辕霁月捕捉个正着。 “看入迷了?” “……怎么可能……” 苏轻浮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这样坏心坏肺的男人,她竟然还看入神了,她简直是脑子不好。 男子绯红色的唇瓣习惯性的勾出一个诱人的弧度,娇艳如花:“看本君入迷的女人又不止一二,你就算是看晃神了本君都不觉得稀奇,倒是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他自然是身手不凡,或者说是神功盖世。 她本来以为自己有胜算,真正动手了才知道,此人深藏不露,比她想的还要厉害数分。 “苏轻浮?你是叫这个名字?” “……”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本君回去便让人查你九族血亲,你一人犯错没关系,你还有那么多血亲……本君一个个找,总会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他一字一顿,句里满是危险的杀机。 “够了!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感觉到少女仇视的目光,他抬头,笑着:“看来,你恨本君的缘由和你家人还有关系啊。” 苏轻浮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没有动。 越说越错,这男人简直成精了。 “本君修仙之人,可和妖魔鬼怪没有关系。”轩辕霁月说。 “……”不是成精,这人本来就是妖怪,竟然还能看透人的心思。 轩辕霁月笑开了花:“不如,让你的绵儿来看看你如今的惨状。” 苏轻浮瞪大了眼:“我们的事,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看来你还很在乎她啊,怎么办呢,看你如此,本君更要请她前来看看了。” “不要。” “你不要有什么用,她来都来了。”轩辕霁月虚眯了眼,看向顾暻和阮绵儿掩藏的区域,语气带笑:“来了这么久了,还不准备露面?” 第94章 不知成人之美 阮绵儿牵着顾暻,从巨树之后走了出去。 迎着月光,轩辕霁月打量着暗色中缓缓走来的一对。 轩辕霁月脚边躺着一把宝剑。 剑染微红血迹。 触目惊心的冷。 慵懒的吐了一口气,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来了?” 顾暻挑了挑眉,笑的很温柔。 轩辕霁月和他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这么晚了,不睡觉,和苏苏出来做什么呢。”阮绵儿松开顾暻的手,蹲下身子扶起苏轻浮。闻到血腥味时,眉头一蹙:“还把她弄伤了。” “半夜入门,非贼既盗,她自然有不轨之心,我自然成全她刺骨之痛。”轩辕霁月表情淡漠。 阮绵儿朝这边走过来,语气不善:“一派胡言,这么漂亮的锁骨你也忍心弄伤,女孩子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很珍贵的……你真是太绝情了。” 轩辕霁月匪夷所思的盯着蛮不讲理的阮绵儿。 下意识的看向顾暻。 像是在求证,如此没有道理可言的话语,你就是这般纵容的? 半夜刺杀,就算对方是个美人也该承受自己本该承受的代价。 顾暻斜靠一旁,眯着眼温柔的看着阮绵儿,见轩辕霁月余光扫过,他转眸,丢了一个讥笑的眼神。 嘴角无声的动了动。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需读多虑。 * 阮绵儿仔细的检查苏轻浮的伤势,在少女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替她又包扎了一遍伤口。 漂亮诱人的唇瓣勾着,慢悠悠的开口:“没有想跟我说的话?” 苏轻浮小心的打探她的神情,略微含着幽色的眸子,此刻含着紧张的神情:“绵绵,你听我跟你解释。” “听着呢。”她脱下罩着的漂亮披肩,将随性而又优雅的薄外套给苏轻浮罩上:“你说。” “轩辕家族是我们家族的仇敌,陈年旧事复杂不堪,三言两语亦讲不明白……对不起,我没有事先告诉你,而是决定自己动手。” 苏轻浮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呢。”阮绵儿拍拍她的手,玩味道:“只是差点以为你居心不轨准备拿你开刀,知道你是不愿让我为难之后,我便明白你刻意避开我的意思。只是别有下次了,我疑心重,若是再有下次,我怕我会直接将你列入危险名单。” “不会了,你相信我。”苏轻浮撒娇道:“真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嗯。” 阮绵儿轻声应下,堵不如疏,有些容易造成误会和心结的事情还是说明白了为好。 苏轻浮原本只是拉着她的手,后来越发的胆子大了,缓缓的勾着她的手臂,一半的重量都落在她的身上。 顾暻有些不好的预感,在看到阮绵儿的手自然的搭在苏轻浮的肩膀上时,脸色难看,像是忍耐什么一样。 轩辕霁月了然,吃醋了? 这暻世子,这干醋都吃啊,对方还是个女子呢就这般容易妒忌吃醋,这万一是个男人,岂不是被他搞死? 堂堂暗夜帝君,三两年的光阴岁月而已。 这人就跟他曾经见过的铁血无情,威风凛凛的战将人物有所不同。 往日他还称赞他小小年纪,便少年老成至此,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欣赏的人物。 可现如今,这人坠入情网,十足十的是非不分。 “女子的醋,你都吃?”轩辕霁月问。 “没啊。”顾暻喃声,嚼着从阮绵儿口袋里顺来的玫瑰糖,“我媳妇手好看不?” 轩辕霁月说:“搞错没,是本君的未婚妻。” 顾暻好不容易跟阮绵儿温存了会儿。 又来这么一对破坏心情的。 女人不知避嫌。 男的不知道成人之美。 真是相当过分。 他背着光,站在树底下,笑容如水,清淡寡欢:“我爱她如命,你现在让我舍命,我便与你拼命。” “可别,我可不敢与你暗夜帝王拼命,你暗中翻云覆雨也就罢了,强抢人妻可就缺德了。” “更缺德的是你,收了本尊赐予的天价礼物,如今却不松手放人。阴招不断,难怪你成仙不得,你这人,本该沉沦世俗,不该得道升天。” 轩辕霁月看了他一眼:“这话可越说越过分了,你明知我修道心诚,不然也不会企图把娇妻托付于你。” 顾暻:“可是你修仙失败,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给予你的岛屿,哪个不是本尊辛辛苦苦从海岛手中夺取过来的,送与你多年,你解除了轩辕家族被海岛困扰威胁的忧虑。转眼却要把岛屿还给本君,还要抢我的心上人,过不过分,你心里不知?” 轩辕霁月把顾暻对阮绵儿的心思看的清楚明白。 可是他也时刻记得,阮绵儿是他该守护呵护迎娶的妻子。 他更记得,顾暻当年所作所为背后的深意。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直言。 “你扫荡海岛岛屿,不过是为了绵儿报仇雪恨,你知道她曾经灭了海岛王者,你害怕几个岛屿的海岛为了替死去的首领报仇,默默无闻的替她铲除了后顾之忧所以才平定野岛之乱。你收服几个荒蛮之岛并非是为了讨好我,还是为了保护她罢了。” “……”顾暻轻笑,毫不顾忌轩辕霁月直白的挑破他的心思:“是又如何,占便宜的不也是你?” 轩辕霁月:“本君顶多算是捡漏,既然你是为了绵儿做的好事,你去跟她邀功。至于那几个没用的岛屿,本君还给你。” 顾暻:“你把岛屿还给我,就不怕本尊半夜架起炮台,超近距离,将你的轩辕家族尽数炮轰为灰烬?” 轩辕霁月:“你公开挑衅轩辕世家,本君便也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到那时,你就是整个龙霆皇族追杀的对象。” 顾暻:“那本尊求你快点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我正愁没有办法动用无字圣旨推翻姬氏皇朝。等到整个天下都姓顾,本君哪里还需要求着你放弃阿绵用岛屿跟你换一准婚约。若本尊是全天下的王,别说你和她的婚约,这九州各岛,本尊会让它没有你轩辕家的容身之所。” 凉飕飕的冷风顺着吹,冷意顺着轩辕霁月的脸颊上跑,风将他的头脑吹得清醒些。 和顾暻打交道,仿佛在钢丝上走路似的。 这少年平日里不屑跟人口舌上争得三言两语的胜利。 可总是每一句简单浅显的话,都让人感觉到危险不安。 他从来没有把顾暻当做一个少年来看,自然也不会对他全然不设防。 可今日,他竟然忽视了他的危险性。 “随口一说罢了,轩辕族长可以不把本尊的话放在心上。”顾暻道。 “……”这若是随口一说,刚才死命威胁他的人到底是何人。 “上官家未来可不太平,你身份危险,确定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轩辕霁月笑的残忍,一双眸迸射出深不可测的芒。 “本尊也觉得稀奇,既然你知道上官家族走势危险,此番前来,若你足够聪明,该直接与她解除婚约便是,何须把自己也绕进这复杂的局势。” 轩辕霁月道:“因为想看看究竟我的未婚妻有多诱人,能够让你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冒弥天大险不顾一切的占有呵护。结果让人遗憾,我也觉得她有趣之至,也想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所以……” “所以你就是自找不快,要和本尊抢人?”顾暻轻轻吐气。 * 野外露营之地,龙霆帝君姬盛此刻正阅览公文。 一个少女穿着过臀的浅色薄裙,垫着脚,白皙的脚踝裹着圈着铃铛,她在俊美的中年男人身边。 她的脊背上,柔顺漆黑的长发轻轻的贴着白皙的肌肤。 她蹲在他的脚边,忍不住,轻轻的扯了扯姬盛裤子:“王上。” “美人。”姬盛将她抱在怀里,少女惊呼一声,就落入了结实的怀抱。 姬盛动作温柔,隐约带着病态的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疲惫,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了染指美色。 他的手指缓缓的抚摸身下的少女。 少女清纯中带着诱人,她像是一只妖化的蝴蝶,让人心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占有。 姬盛口干舌燥,粗鲁的摁住她的双臂,冰唇带着火热的气息,蛮横的吻上了少女微微战栗的唇。 这少女不是陈绵又是谁。 她隐忍着,慢慢的给这位九五之尊下蛊。 “王上,这里……不方便。” 男人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猴急而又霸道的微笑:“无碍。” “王上,不如……” “不如什么?”姬盛捏住陈绵的下颚:“你无需多话,本王不喜欢多嘴的女人。” 陈绵对上姬盛看过来幽暗的眼神时,眼眸一颤。 姬盛的警惕性很强,像他这样执掌权杖多年警惕性又高的君主,倾城倾国的女人不知有过几人。 像是陈绵,有心下蛊,也要慎之又慎。 甚至不惜以身作诱饵。 * 在房内暗浪波涛,娇声阵阵之时,门外响起了特别沙哑的声音。 就像是黑暗中蛰伏的兽类,随时会把人吞入腹中的危险。 “事成否?” “回禀主子,成了。只需王上再宠幸绵儿姑娘几次,这东西,就下好了。” 第95章 怎么会甘心呢…… “事成否?” “回禀主子,成了。只需王上再宠幸绵儿姑娘几次,这东西,就下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了。” 他的意思是,今日便让陈绵和姬盛翻云覆雨,将这蛊彻底的种下。 心腹新神微微一滞,他也是看着陈绵长大了,让如花似玉的姑娘去伺候一个跟自己爹爹一般大的人,他着实有些心神不忍。 “太子殿下,你将陈绵姑娘作为诱饵,让她牺牲,又让她勾引璟世子,到头来却也不娶她,这……有些残忍了。” 姬夜风笑:“她心甘情愿的,本殿没有逼迫她,既然她有为本殿大业牺牲的觉悟,何不成全她对本殿的心意?” “可是陈姑娘心中的良人是殿下您啊。”心腹低声解释道。 姬夜风不在意。 “她和舅母一般,早通情事,说是爱慕本殿不过是爱慕我的权势地位。事实上,只要是美男,她都喜欢。父皇是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存在?让她去伺候,她并不委屈。若是父皇识趣退位,本太子便安排妥当让他颐养天年,到时候,陈绵想成为父皇的妃子也不成问题。” “那若是殿下有朝一日登临大宝,可曾想过到时候陈姑娘以什么身份待在您的身边?她既然已经不洁,就没有了成为后宫娘娘的资格。” 眼神变得幽暗,姬夜容说:“让她嫁给顾暻,让顾暻成为本殿的傀儡。这就是我对她的安排。” “先皇后将陈小姐托付给殿下您,是想您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归宿,可您却让她去控制暻世子,这是否有违皇后临终遗言。” “母后的遗言首先是让我自保,再是让我照顾绵儿表妹。让她辅佐本殿上位,本殿再给她一个尊贵的地位,这难道还不够对得起她?” “那暻世子呢,主子你和他情头手足,如今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的对付他?甚至是不惜将暻世子控制在手中,也是因为对他产生了怀疑?” 姬夜风的心情有些复杂。 “本太子将阿暻看作是兄弟,这么多年来一直待他不薄,未曾想到他竟然有不臣之心,他知晓我许多秘密,若是这些秘密泄露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本殿虽然想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但是顾暻毕竟是顾暻,本殿给他机会,也就是给自己制造麻烦和危险。所以……必须一击必杀。若是蛊毒无用,那下一步,本太子就会派人去暗杀他。只有他不能开口,本殿才能放心。” 心腹为难,他道、 “陈姑娘禀告上来的消息是下蛊有异常,也不知道何处出了错,或许,暻世子他已经……” 心腹的话点到即止,却透露了太多的消息。 姬夜风凝眉:“所以,阿暻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本殿对他设防?” 心腹道:“或许,暻世子连太子殿下您对他起了杀心他都知晓。属下一直觉得,暻世子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粗暴,若是他仅仅是冲动张狂,也不会每每都避开祸端,这么多年,谁都没有办法真正的伤及他的要害,殿下您难道不觉得很可疑吗?” 姬夜风本来就多疑,被人这么一说,他对顾暻越发的不信任起来:“依你的意思,本太子对付顾暻倒是没有错了?” “殿下足智多谋,自然是考虑周全。这些年来。若不是殿下您有意伪装自己的真面目,也不会让几位皇子对您失去防备转而攻击暻世子。亏得暻世子为了做了多年的挡箭牌,不然,殿下您如今也不会如此轻易的部署大局,以调虎离山之际将其他几位皇子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 姬夜风沉默。 这些年来,他贪恋女色,遇事粗暴无礼。 让大臣和几位皇弟对他卸下戒心。 表面上看是在消耗父皇对母后残存的感情。 可是,实际上他在养精蓄锐,并且试图通过这种隐蔽的方法发现危险,铲除异己。 通过掩饰自己,他才能观察到暗处到底谁在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 发现谁在想要把他拉下太子位,取而代之。 可他没想到这么一试,却引发了许多后续的矛盾。 他发现。 不仅是兄弟想要争权夺势。 连他的好父皇都别有用心。 他的父皇在观察哪个孩子在觊觎自己的位置。 发现了以后他勃然大怒,把有才能的孩子都给软禁。 姬南耀就是其中一个,这位皇弟的才能他并不否认,但是有时候太过出类拔萃反而成为了出头鸟。 姬南耀毫无疑问成为了已经步入中年的帝王的心头刺。 被关押软禁,罚禁闭,抄写佛书。 这种惩罚导致一个个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都不敢轻易的泄露自己的野心。 他这个当皇太子的也只能用无能来掩饰自己,以此坐稳太子位。 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位在皇位上已经做了快要三十余年的老父亲竟然还没有退位的想法。 甚至于,还在恋恋不舍的求取长寿药,想要永生不死。 这样的发现让姬夜风发现自己不得不采取措施。 不然,他怕是自己就算等到头花都花白,也等不到皇位来坐。 龙霆皇族的父子之情,兄弟之情薄弱至极。 他这个“窝囊”太子表面上来看和顾暻狼狈为奸,借此麻痹其他人的警觉性。 事实上,别人敬畏顾暻不亚于他。 由于父皇和圣母皇太后的疼爱。 连姬南煌,姬南耀,甚至是姬夜容,都把顾暻看成肉中刺,看成比他还要难对付的存在。 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他有意图的纵容,并且推动发生的。 他原本以为顾暻只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 表面上看,两人是狐朋狗友,可以一起喝酒饮茶。 实际上,他把顾暻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 事实并不是如此。 他把顾暻看作棋子的同时。 顾暻也只是把他当做工具。 这如何不让他震怒又羞恼。 愤怒的同时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发现了身边有这么危险的人存在。 他如何还能放任不管。 他只能在对方还没有彻底防备之前,控制他,掌握他。 姬夜风的眼神越来越冷血,甚至是染上了一抹猩红之色。 心腹轻咳了一声,提点道:“殿下……殿下……我们该离开了。不然等巡逻的人回来,我们要离开就难了。” 姬夜风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心腹一眼,冷漠道:“走。” ***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姬夜容缓缓的从帝君扎营的地方走出,黑暗中,时裕跟随在他身后,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看见了,这就是你的好大哥,我们皇族的好太子。他不仅准备对付顾暻,还准备将你父皇也一并拿下呢。” 姬夜容嘴边挂着温润疏离的笑容:“大哥坐在那个位置,不装傻不装糊涂,怎么可能降低我们的警惕性。若不是今日亲自所闻,我也不相信,他的心机竟然如此深重。也不该相信他如此冷漠绝情,竟然算计到父皇的头上。” 他就算再不孝,也没有弑君弑父的想法。 他大哥的心肠,竟然比他还冷。 心底涌现一股后怕的情绪,若不是机缘巧合发现了大哥的异常和伪装。 恐怕他现在都被蒙在鼓里,也不把大哥看成是危险的对象。 姬夜容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果真是走到谁也不能相信的地步了。 时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叹息道:“龙霆皇朝的子孙后代竟然一个个都将对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伦理纲常全乱,骨肉至亲互相残杀,这都是……报应啊。” 姬夜容笑道:“是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时裕摸了摸下巴:“我的报应是被顾暻算计娶了一个大胖媳妇,你呢,被他给抢了心尖尖上的人,你甘心吗?” “甘心?”姬夜容大笑:“怎么会甘心呢,他抢走的,可是绵绵……我的绵绵啊。” “瞧着语气落寞悲壮的,你的绵绵,唉,现在知道是你的绵绵了,当初怎么推三阻四的不先搞定凉贵妃把人先娶进门,她那时那般想嫁你你却没有及时行动,现在物是人非,你想娶人家都不理了。” “你不懂……”姬夜容一字一顿:“我不能委屈她,我想给她最好的。” “有你母妃在,你就给不了她最好的。”时裕顿了顿,实话实说:“婉贵妃看高不看低,要做她的儿媳,可比做你姬夜容的女人难多了。”“ 姬夜容淡笑:“她现在后悔了。” “后悔?婉贵妃也会有承认自己错误的时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时裕不敢相信,那个几乎是连自己都舍得狠下心的女人,竟然会对一件事情后悔。 姬夜容望天,抑制住嘴角即将流露出的冷笑,他语气带嘲。 “绵儿的亲生父亲,是我母妃这么多年一直深爱着的人,所以,她想我娶绵儿。她得不到喜欢的人,但是她想让我得到她喜欢的人的女儿……” “雾草,这是何等畸形诡异的想法。”时裕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若是早知道就好了,这样你和阮绵儿之间就少了最重要的阻碍,或许你们现在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第96章 对我负责 “谈何容易。”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 阮绵儿趴在顾暻的背上。 他背着她。 一旁的轩辕霁月则搀扶着一脸不愿意的苏轻浮。 四人并列,朝着有烟火气的方向走去。 黑夜中,传来野狼嚎叫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狼叫还挺可怕的。” 苏轻浮怯生生的开口,轻声道。 “绵绵,你怕狼吗!?” “..我.” 阮绵儿想起了当日在蓬莱阁出现过的神狼。 神狼出现后她所看到的幻境画面。 清晰的印刻在她脑海深处。 回想起前世顾暻惨死的样子。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忽然想起。 对付顾暻的男人。 说话的声音不像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熟人。 却有些像太子姬夜风身边的一个谋士。 曾经和姬夜容一起参加皇家宴会的时候。 她坐在姬夜风身边。 看见过几次他的心腹。 她听那人说了一两句话。 现在回想起来。 感觉说话的语气特别像,音色也很吻合。 但是她没有十足的证据。 也不敢凭借记忆中的画面就下结论。 苏轻浮正等着她的回答,却见她脸色不好,忍不住多想,“绵绵你吓到了是吗?” 阮绵儿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 一时没有做出反应。 苏轻浮还想开口。 “嘘。”顾暻对着苏轻浮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苏轻浮乖巧的点点头,不敢造次。 “阿绵。”顾暻抱着她,温柔的低头,在她耳边道,“宝贝,你哪里不舒服。” “你是不是和太子殿下关系很差呀。”她抓着他的手问。 顾暻气息微微一顿,他问,“不,我们关系很好。” “真的吗?”阮绵儿困惑,她抿唇思考了会儿,“可能是我多虑了。” “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嘛?你对太子表哥可是有什么误解?”顾暻舔唇,姿态放软,十分的好奇。 “你和太子殿下关系融洽,我自然不能背后说坏话中伤他,所以就算有什么我也不能告诉你呀。” 可爱爆炸了好嘛。 顾暻简直想抱着她一直亲。 她迷糊的睁着眼无辜的看着他,俏皮的吸了吸鼻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 “你想说夜风表哥什么坏话。” “明摆着不是嘛。”她低声喃喃。 “那你说呀。”他诱惑她。 “可你跟他那么好。”她为难。 若前世的事情不是姬夜风的心腹做的。 她没有调查清楚就胡言乱语信口开河。 岂不是挑拨离间嘛? 她最讨厌别人没有证据就胡乱下定论。 所以她迟疑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怀疑告诉顾暻。 可是她要怎么开口呢。 说自己曾经见过他的前世。 知晓对他背后下手暗害他的人是谁? 这些话骗三岁孩子都没有人相信的。 若是她真的说了。 顾暻不会把她当成疯子吧。 可若是不提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万一他疏于防范受伤了。 她岂不是伤心死了。 左右为难。 她却被人捧住了脸颊。 对方的动作很轻。 是他,捧着她的脸颊。 “这句话说错了。”顾暻附身,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她一惊,心脏砰砰跳,紧张道,“错错哪了。” “全天下,我跟你第一好。” 男人的语调苏苏麻麻。 说话的时候。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鼻尖碰触。 薄唇的热气交缠。 “你说什么,我都听。” 阮绵儿浑身酥麻,夜黑风高,四下无人,她情不自禁的搂住了顾暻的肩膀,“姬夜风是坏人,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顾暻挑眉,戏谑道:“他哪里坏?” “他对你图谋不轨。” 顾暻笑得痞痞的,雪白的牙齿轻轻的露出一些,“对我的美色?” “是对你的狗命啦。” “呵。”顾暻不置可否的笑着。 阮绵儿紧张,捏他耳朵,“你要跟他保持距离若是他单独约你,赴约之时,你别单枪匹马的去,把人带足了,把武器都带在身边,知道吗?” “他要找我干架?” “呀。”阮绵儿急了“不是,都说了他想要你的命了。” “原因呢?觉得本世子姿色远胜于他?” “当然不是。” “那我就想不到什么好原因了,没理由啊,难道他羡慕本世子比他讨人喜欢?” “也不是。” 顾暻笑着亲了她一口。 “奥,那就是羡慕本世子比他年纪轻。” 他明摆着逗她玩。 好气,顾暻怎么这么皮。 她咬牙,“反正你听我的,不许单独跟他见面。” 顾暻笑,“不要。” “不要?!!你不是全天下跟我第一好,什么都听我的吗!?” “恩...我想想...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刚才呀!” “阿绵。”他忽然压低声音,将她禁锢在自己和树木之间:“你是不是说话就喜欢挑自己喜欢的听呀,跟你告白无数次你装作不知,这种无光痛痒的话却记得这么清楚。” “哪里无光痛痒了?”她嘴硬,“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快答应我啦。” “不要。”他手指摸索着她肌肤的脉络,感受她的体温,靠近看着她漂亮迷人,此刻燃烧着浓浓火焰的眼睛:“我也要当一次失信之人。” “气死我了...” 阮绵儿胸口起伏。 这人... 简直让她想打一顿。 青春期到了嘛。 顾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偏生还搂着她。 不让她动弹分毫。 “坏人自有坏人磨,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想法,肯定会露出马脚...他没有异常反应之前,我们不能冤枉好人。”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呢,他还给你送女人,陈绵都是他塞给你的。” “哦?”顾暻做恍然大悟状,“这就是你讨厌太子表哥的理由。” * 阮绵儿表情一顿。 她刚才都在做什么呀。 简直像是在吃醋的。 没有理智的。 被男人戏耍的人。 而... 那个眼神幽暗。 一步步将她带入沟中的男人此刻笑意盈盈的盯着她。 希望从她嘴里听到一个自己想要听到的回答。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十分主动的说。 “我超在乎你的...也超级不喜欢任何人以任何名义给你送女人这点我承认,但是这绝对不是我让你远离姬太子的理由。” “有你前一句话就够了。”顾暻显然十分受用他眼神亮晶晶的,看上去心情十愉悦,他说:“我远离了太子表哥,有什么奖励!?恩?” “你是三岁小孩吗,还要奖励。” “我承认自己是三岁小孩,就能奖励了?” 顾暻眨眼,放电。 “...当然不是...” “阿绵,你喜欢我?” “超喜欢的。” 顾暻喜笑颜开。 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只要她说一句在乎他的话。 他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飘乎乎的。 果然,她就是他的快乐源泉。 “阿绵,你可以亲亲我吗?”顾暻索吻。 “现在?” 这个冷飕飕的森林!? 没有情调又黑漆漆的? * 儿子。 你爹好傻呀。 阮绵儿摸着肚子吐槽。 而后。 她又忍不住摸了摸顾暻水嫩的脸。 在心里补了一句。 可是真的好俊啊。 为娘真的抵抗不了他的魅力。 顾暻一把抓住她的手。 “对我负责。” “恩...” “你保证。” “这有什么好保证的...” “哇。”顾暻委屈,褐眸凝水,“你还是想始乱终弃。” “没有。” “那你保证。” “??” “说你看不上外面的野花你说。” 她笑,“是野草吧。” 顾暻忽然想到她男女通吃的魅力。 笑脸都维系不住了。 他哀怨,“野花和野草都不许染指。” 她呆滞。 雾草。 这场景好熟悉。 闺中怨妇是不是也是这般喋喋不休的拉着夫君要承诺的!? 她家这小可爱的安全感也太弱了吧。 男人或者女人有心犯错。 又岂是保证能拦的住的。 看顾暻的表情由淡定快要变成抓狂。 她垫脚。 抓住他肩膀的衣服。 轻咬了他一口。 在锁骨处。 “只染指你呀,不过...你给我染指吗?” 顾暻身子微颤,声音低沉。 他把上衣扣子一解。 肌肤纹路和性感的人鱼线尽在眼底。 他妖娆的舔唇。 魅惑道。 “娘子,蹂躏我。” * 轩辕霁月深吸一口气。 踩了一地的草发泄。 “这是什么世道,小三比正室还要嚣张。” 苏轻浮笑眯眯的。 “人家比你俊美,比你会讨好人伺候人,是个女子都会选暻世子那种夫君的。” 潜台词是,你这大猪蹄子,靠边站去吧。 轩辕霁月收敛了笑容。 “本君不好吗?” 苏轻浮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不好哈哈,是根本没有可比性,你这正牌未婚夫既没有为她遮过风挡过雨,又没有跟她相知多年,原本还准备抛弃她解除婚约...于情于理都是你亏欠她。 她都十八了,已经过了成亲的年纪三年了,这三年,你在哪里?你对她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如今改变主意就以正牌未婚夫自居,你以为她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可以丢弃的附属品嘛,轩辕族长,你是真的过分。” 轩辕霁月屏息:“你们是真的不知,本君不履行婚约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若是知道她过的如此不好,本君早就带她走了。” 第97章 赖着不走了 “哦?”苏轻浮笑:“知道她过的不好就带她走,你想带她去哪里?” “去一个顾暻找不到的地方。”说完,轩辕霁月都沉默了,因为他想象不出,顾暻有哪里不能去。 “为什么要去暻世子找不到她的地方。” 苏轻浮打量着轩辕霁月。 抱着要搞死敌人,就要先了解敌人的想法。 她想要进一步了解他。 而了解一个人,就要从示弱,降低自己的危险性开始。 轩辕霁月嘴角咧着笑容,倒是没有藏着掖着不说。 他开口:“我母后十分欣赏绵儿,告诫本君,若是此次不带她回去,后果自负。” 轩辕霁月没有说假话。 轩辕家族上一任的族长,也就是轩辕霁月的亲娘轩辕嘉妮,是上官飘雪的闺中密友。 两人同为女子,同时又是两大家族的掌权人。 因为关系亲密,且两大家族有合作关系,所以结亲是最好的笼络手段,也是家族强上加强的好方法。 两人在还是闺阁少女之时,就说好了子女结成姻亲,亲上加亲。 原本上官飘雪想的是,轩辕家族的继承人一定会是女子。 所以轩辕霁月刚好入赘到他们上官家,辅助上官绵儿。 可没有想到的是,轩辕霁月是不甘心被人踩在脚下的人。 原本应该没有继承资格的人,反倒是一路斩荆披棘,成为了王者。 后来轩辕家族在他的领导下越发的强大神秘。 而上官家族近些年来,反倒是由于上官飘雪的不闻不问,逐步走向没落。 因为轩辕霁月毫无求婚意向。 上官绵儿又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这样一来,这婚事就被暂时搁置了。 可是在隐士家族部落,和门阀贵族,却有不少人是知道这桩婚事的。 这也是,为何轩辕家族和上官家族的继承人都老大不小了,却没有人敢送美男美女上门献殷勤的重要原因。。 因为他们也怕,马屁拍在马腿上,讨好了一家,得罪了另外一家。 * “奥。”苏轻浮恍然大悟:“所以你火急火燎的来追人,不过是因为上面给了你压力,而不是因为你到了要成婚的年纪?” “本君…还有需要成婚的年纪?你在说笑话?”轩辕不甚在意的说。 苏轻浮哑然,她附身,手压着自己的伤口:“轩辕族长,你真的很薄情。” “薄情在何处?” “你原本是在嫌这桩婚事累赘所以才一直不出现的,而不是你嘴上说的因为修仙也不过是托辞和借口,你根本就不想很绵绵成婚。” “若我不想跟她成婚,为何要出现在此处。” “那就要问你喽,我始终觉得你是别有用心。”苏轻浮笃定的说。 “本君还觉得你故意说这话也是别有用心呢,你觉得?你觉得很了不起?你觉得你坚信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的了?” 气氛尴尬到无法持续。 苏轻浮刚想转移话题,轩辕霁月却逼近一步,眼中带着笑意,轻声说: 问到你想知道的东西了?还想知道什么。 苏轻浮想死,她低声道:“没什么想知道的。” …… * “苏苏,你脸色不太好。” “啊。”苏轻浮紧张的摸脸:“哪里哪里?” 阮绵儿:“整个脸色,跟别人欠了你三百万白银似的。” 苏轻浮瞥了一眼轩辕霁月:“…有可能吧…” 阮绵儿发现苏轻浮一直跟在她身边,只要轩辕霁月一靠近,苏轻浮就移开视线。 昨夜轩辕霁月伤了苏轻浮以后,两个人互相更加看不顺眼了。 今日,苏轻浮一直缠在她身边。 顾暻看苏轻浮的眼神基本上跟看情敌无异了。 更要命的是,这两人还会互相争宠。 苏轻浮除了面对轩辕霁月的时候眼神会杀气腾腾的,其他时候就是一个软萌爱撒娇的小姑娘。 观察环境的时候她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为了化解她的烦闷还会主动逗她开心。 大概是因为不想被别人分走她的注意力吧,顾暻抿着唇瞪苏轻浮,想打人又顾忌着她心情小心翼翼的模样,也跟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的小孩子似的。 这两人有时候还能斗嘴。 今天早上她就关注到顾暻把苏轻浮堵在角落里。 ——“苏小姐,我们家阿绵需要休息,你有空多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别打扰她休息,嗯?” ——“…暻世子,我很喜欢绵绵诶,我很稀罕她,想跟她待在一起。” ——“……你喜欢我就不喜欢了?我就不想跟她待在一起了?” ——“那我们一起和她待在一起,离开这里之前合力照顾她?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好?” ——“拒绝你需要理由?” ——“这样啊,可是…暻世子……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个,你身体里被下的蛊虫我有办法解诶……” ——“???” ——“借用你家阿绵让我照顾一段时间,我给你解蛊毒好不好?” ——“……” ——“暻世子,你要知道,陈绵的蛊术厉害,但是我们巫蛊世家,可是和三大家族一样历史悠久的家族,有什么蛊虫,是我们解决不了的?你好好思考哦,到底是保护绵绵重要,还是跟我吃醋比较重要。” ——“成吧。” 真是要折寿了。 这两人背着她还暂时打成了和平相处的协议。 * 想着。 她拍了拍苏轻浮的肩膀,问:“我带了柠檬糖你要吃一颗不,吃了心情就好了。” “要。” “喏,给你。” 苏轻浮解开糖纸,被酸的折舌,好不容易把糖果吃下肚,她问:“绵绵,你跟轩辕族长的婚约,真的要继续吗?” “继续个啥。”阮绵儿嘴里含着糖果,眯着眼,坐在铺着衣服的石头上:“我要是继续这桩婚事,顾暻得抓着我的衣服哭。” “?”苏轻浮好笑的捂嘴,“暻世子会做出这事?” “他什么事做不出。”喉腔发出一声淡笑,她托腮,“可把他厉害坏了,昨日刚承认了他的身份,今日就赖着不走了。” 苏轻浮松了一口气,只要绵绵不嫁给轩辕霁月就好,不然她的复仇大业该怎么办啊。 “暻世子在这里,或许不太适合吧。若是有人袭击我们,他若是出手帮忙了,算不算违规呀?” 阮绵儿闷笑一声,挪开手,“不用他牵扯进来,苏苏,难道我们两个对付不了其他对手吗?” 苏轻浮认真的想了想:“遇见陆零,叶炫清,虚壑,苏慕景怎么办。” “遇见自己人,就用和平的方式解决。” “若是遇见……敌人呢?” 阮绵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轻浮会意,默契点头,正和她意。 * “可真是暴力狂。”轩辕霁月眼神飘到顾暻手指上的紫色碎戒,本意是吐槽苏轻浮和阮绵儿。 可当他注意到阮绵儿手指上的同款紫色戒指时,眉头蹙起。 他一脸严肃的说:“我还在呢,你们都当我是死人啊,定情对戒都带上了。” 顾暻:“这可以算定情之物?” 轩辕霁月:“……” 请问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故意炫耀呀。 还要他点头说对戒算是定情信物这人才快活了是吧。 兄弟,阮绵儿现在还挂着他未婚妻的名头呢。 “你是不是要本君折断你的手指把戒指给抢过来才高兴,当着我的面和我未婚妻带对戒?” 顾暻微微蹙眉:“委屈她了,这不值钱。” 在龙霆,钻石好看是好看,但是却没有金银玉帛来的金贵。 轩辕霁月好笑的看着他:“哪儿委屈了,这玩意不是你亲手做的?” 顾暻沉默。 轩辕霁月拿起水囊,喝了一口,语重心长道。 “你真的是被她吃的死死的,情绪都被她拿捏着,哪里有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顾暻仰头,抬起头,“阿绵是当家人,若是我们以后成家,也是她做主。” “……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顾暻反问:“难道不是?” 轩辕霁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顾暻的脑子,和一般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 旁人可能会觉得女子主外是对自己的侮辱。 也会害怕被别人觉得,自己比女人低了一头。 可这人…… 好像完全不这么想。 诶。 轩辕霁月浑身一抖,不对啊,他关心这个做什么。 他是来把自己的王后给带回部落的。 关心他们两人成与不成做什么。 “你忘记她是我的未婚妻了?” 顾暻勾起嘴角,手落在轩辕霁月的肩膀上,低头:“你自己不都忘了?” “她在你身边很危险。” “所以劳烦轩辕兄帮忙掩护一二。” “帮你掩护,让你跟我的小娇妻打情骂俏,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认真的。”顾暻声音苏媚,听着让人想要流鼻血,“轩辕兄,只要你帮忙掩护,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谁想跟他做兄弟了,这个撬兄弟墙角的人。、 “为什么偏生是我的小娇妻,你换个人不成?” “求人不如求己,轩辕兄要不也放过自己?” “怕了你了。这婚,等到我找到让母后息怒的方法之后,便跟她退了,你满意了?” 顾暻面带笑意:“满意。” 第98章 全部抓起来 阮樱跟时琳琅一组。 她目光有些恍惚的盯着远方山头。 她知道那里是阮绵儿临时驻扎的地方。 也知道那里有顾雪寒,北冥璐鸢,以及轩辕霁月。 看着皇家学院的学子来来往往,做着最无聊的历练,在枯燥无味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度过一日又一日。 她忽然感觉自己这样在学院中混不出名头来,就意味着离她的理想和野心越来越远。 不能就这么下去,不能让阮绵儿活着走出这片丛林。 她得不到七皇子,她也不能让阮绵儿得到。 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一切,也不能让她厌恶的人得到。 爹爹快要班师回京了,若是等到爹爹回来…… 一切都会失去控制。 “你说阮绵儿跟轩辕家族的人有来往?” “对。”阮樱点头:“你若是相信我,就派人前去查探。只要阮绵儿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那她就不能跟你抢暻世子,这是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和机会。轩辕家的人现在就混迹在皇家学院里,只要抓住他们在一起的证据,阮绵儿就会被治罪。” 时琳琅心里一紧,避开人群,拉着阮樱往角落走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樱,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真的假的?” “消息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绵儿姐她本来就和轩辕家族的人有来往。” “你不是说过她是你最欢的人?” “那又如何,就算她是我的好姐姐,也抵不过我喜欢的男人喜欢她。” “……”时琳琅沉默。 她自然是不相信阮樱和阮绵儿亲如姐妹。 可是阮樱如此实在的告诉她,她和阮绵儿其实不和的真相,她又觉得阮樱此人不可信。 “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够背叛,我怎么能够相信你说的话。若是我去告状你又反咬我一口,栽赃陷害我,我岂不是被你害惨了。” 阮樱原本并未准备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和阮绵儿的不和。 只是她最近总是有些心神恍惚,总感觉再不行动就要来不及了。 不知道什么给了她这么大的慌乱感,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美妙,她总感觉阮绵儿的存在未来会威胁她的一切。 她冷笑,半真半假道。 “我前段时间才知道绵儿姐不是我的亲姐姐,她真的是大娘和其他男人野合的产物,既然她不是爹爹的孩子,也就不是我的亲人” “那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们没有感情。”阮樱打断时琳琅的话,她面无表情:“这也是你为数不多的机会,时琳琅,我知道你喜欢暻世子,可是如果你不杀了阮绵儿,暻世子的心永远都在她的身上。” 时琳琅的表情有些狰狞。 “我就算杀了阮绵儿,也保证不了暻世子就会移情别恋。而且,若是他查到是我做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你可以借刀杀人。” 阮樱眼神危险。 她告诉时琳琅,只要跟姬盛告发轩辕家族的子嗣此刻正在皇家学院就可以了。 到时候抓了个现行,阮绵儿还跑的了? “你姐姐为何会和轩辕家族的人有联系?”时琳琅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阮樱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这我哪里知道。” 时琳琅有些狐疑的盯着阮樱看了半饷。 “你不会故意设计设套让我钻吧?” “你若是害怕,可以让你时家人详装发现了蛛丝马迹,隐晦的把信息传递给帝君身边的人,帝君身边伺候的人心思缜密,肯定不会把这种信息隐藏,到时候就算被人知道,也会觉得是意外获得的线索,谁会发现是你做的。” 时琳琅到底被阮樱说动了心思。 两人都觉得阮绵儿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都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 姬盛边亲吻陈绵,一边将她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本君一直都想这么做。” 陈绵装作害羞的往一旁躲,双眸含泪,害羞的说道:“君上,妾身是暻世子看上的人,您别……这样于理不合。。” “那又如何,你都伺候过本君了,阿暻怎么可能连个女人都不舍得让给本君?” 色令智昏,姬盛已经被陈绵伺候的舒服,也忘记了她来历不明。 他搂着她的细腰,宠溺的低语:“只要你把本君伺候好了,本君让你当后宫娘娘。” 陈绵撒娇:“娘娘又如何,谁不知道君上您专宠婉贵妃,到时候妾身就算是入了宫,也不过是天天垂泪期望君上宠幸。” 女子娇滴滴的样子诱惑了姬盛,让他心情大好。 将她捧在怀里,细致的吻着,他笑:“你这小醋坛子,倒是跟婉儿吃起醋来。本君宠爱她没错,但是你们这些小家伙,本君同样爱。” 垂眸,陈绵听到姬盛的话眼底一点情绪都没有,但是她依旧笑着装作害羞的样子。 “这话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妾身怕是连命都没有了。帝君如今爱护妾身,这份恩惠却不知能持续多久,妾身得了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情,自然听表哥的话,他让我嫁给暻世子,我自然是要嫁的。” 姬盛要笑不小的托起她的肩膀:“你还想嫁给暻小子?” “妾身和暻世子都已经谈婚论嫁了,若是忽然说不嫁了,岂不是让他脸上无光。况且,世子爷也无心于妾身,不如妾身便和暻世子做无名夫妻,挂名世子妃,也好过于被困与深宫。” 姬盛的呼吸流连于陈绵锁骨之间:“做本君的女人,那般不好?” 陈绵克制呼吸,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被男人的大手禁锢的呼吸不上来。 她笑容灿烂,调整了一个姿势,笑意盈盈道:“做君上的女人自然好,只是……后宫有千姿百色,君上记我不得。我不如嫁给暻世子,成为帝君的念念不忘。” “大胆。”姬盛像是珍宝般捧起她的脸颊,认真的说道:“本君看上去像是薄情寡义的男人?就算你入了宫,本君也不会冷落你。小醋坛子,你伺候人的功夫这般美妙,本君哪能忘记你的好。” “君上,你已经得到了妾身的人,还要欺负人家。”陈绵撒娇,掩藏住眼底的杀意,靠在姬盛的肩膀上:“妾身有些困倦,想想躺一会儿。” “好。” 陈绵刚躺下没有多久,姬盛的心腹就前来禀告要事。 一看见这情景,震惊的低头。 “帝君,属下有要事禀告,不知你是否方便。” 姬盛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腿上睡的迷糊的少女,手指在她柔发间穿梭。 道:“就这么说吧。” “可是这位姑娘,会不会……” “她睡着了,无事……你说便是。” 那太监总管头也不敢抬,不敢相信帝君狩猎而已,竟然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伺候。 伺候也就算了,还留宿此处,帝君竟然还放心的将她留在身边过夜。 这份恩宠着实特别。 太监总管虽然不男不女,但是到底骨子里还有男人的血气方刚,他余光看见陈绵露在外面的白皙大腿,内心简直像是下了油锅似的。 他沉默了片刻,把眼睛都给闭上了。 “属下听闻贵族家丁说,有在皇家学院试炼的人中发现轩辕家族后人的踪迹。” 姬盛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调查清楚了?” “还,还未。只是,的确有怀疑的对象,那少年以往从未出现在学子名单,是前几日由皇家学院院长天凌雪特收入学院的。如果此人真的是轩辕家后人,说明皇家学院的院长和前朝遗孤暗中有联系。” “好一个天凌雪。”姬盛脸色不善:“枉本君对皇家学院多有照顾,她却敢窝藏乱臣贼子,还带到本君狩猎的地方来,到底是何居心。” 太监总管被姬盛略带薄怒的话吓到头又低了几分。 “传本君的命令,把和轩辕家后人以及和他关系熟络的人全数关押,听候本君处置。” “可是……这些人中有四大家族的后代。” “那又如何,一个不留,只要有所牵连,全部都给本君抓起来。” “是。” * “唔,帝君,你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呀。”陈绵伪装刚被吓醒的样子,颤巍巍的起身,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妾身害怕。” 姬盛看见美人都被自己吓成这样,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无事,遇见了烦心事,与你无关,不是凶你。” “这样呀,什么烦心事呀,君上您息怒,绵儿相信你一定能够帮事情处理好的。” “嗯。” 姬盛看着被惊醒的小人儿小脸红扑扑,娇羞看着自己,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陈绵红着脸,任由姬盛附身亲她。 片刻后,她挥拳头面红耳赤的轻轻砸在姬盛的肩膀上。 “帝君,妾身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能,怎么能……” “本君要做的也是正事。” 姬盛蹭了蹭她的额头,靠近她的脸颊边,压低声音,道:“本君现在火气正旺,需要你给本君消消火。” 陈绵瞠目结舌的问:“帝君你不该先去……先去……唔。” 姬盛推倒陈绵,低低的吸了一口气:“先处置你,其余的,再议。” 第99章 她会原谅你吗? 寒意弥漫的密林里下起了大雨。 雾气腾起,整片雨林的沼泽地变得更加的潮湿。 在丛林的低地,两队人马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被发现的时候两方都受了伤。 不过片刻,伤员被前来的士兵隔开。 血水混杂着泥水。 场面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 * 此时。 阮绵儿一行人不过是路过旁观了片刻,就被身穿铠甲的皇家御林军团团围住。 御林军的首领顾思威奉命前来逮捕轩辕霁月。 可是当他发现顾暻也在场时,神色微微一变。 他转头问副首领:“为何暻世子也在此处,君上吩咐将有嫌疑的人全部压入暗牢,那暻世子该如何处置?” 副首领恰好姓顾,是顾雪寒的叔伯。 他无奈的扫了一眼队伍中的顾雪寒,低声道。 “帝君想要抓的是主要嫌疑人,其他人只是配合调查罢了,既然暻世子也在此处,就请暻世子配合调查。” 顾首领胡子一翘,瞪大了眼睛:“要去你去,本首领可不敢差遣世子爷做事。” 他可还记得一年前也是顾暻犯事,他奉命去捉拿他去皇宫关禁闭,结果被什么好处都没有讨到,反而惹了一身腥。 “首领可是怕暻世子事后报复?”顾麟问。 “事后?我怕他当场就发难。”顾思威思考了片刻,声音清亮:“这样,除了暻世子,其他人你都给抓起来,特别是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 “这样不太妥当吧,既然世子爷也在场,就劳烦他多走一趟,也跟着回去接受调查。” “顾麟啊顾麟,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暻世子也是你能抓的人吗?小心你前脚把人给抓了,后脚皇太后就找你麻烦。” 顾思威不是怕事,而是他太知道这宫廷深处,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得罪不起。 只是此刻他带的人却是刚正不阿的顾麟。 两个人当即就意见不合。 顾麟脸色不变:“君臣之礼不可废,就算皇太后发难,属下也不能置圣意于不顾,况且,属下的侄女也在其中……” 顾思威听到这里,倒是半饷没有了声音。 也是,人家侄女在其中都硬气的没有开口。 他堂堂御林军统帅总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得罪南阳王府的小世子,反倒是故意放人一马吧。 可是如果听顾麟的,帝君秋后算账嫌他办事不周他又要如何交代? 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 对方两位统帅模样的人意见没有同意,其他人也不敢擅自行动。 * 阮绵儿看了一眼团团把人围住的御林军 狭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美眸含着水色,下意识的看向轩辕霁月,她压低声音笑道:“看来是来找你的。” “你在幸灾乐祸?” 轩辕霁月看着这架势,自然明白这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 但是阮绵儿的笑容,未免也太灿烂了些。 避开顾暻,他朝右迈了两步、 刚好站在她斜侧后方,他也跟着低声道。 “若是冲着轩辕家来的,那上官家也难以独善其身…你在笑什么?” “心情好就笑咯。”阮绵儿轻声道。 “若是本君拍拍屁股走人,你还能笑?” “嗯?”阮绵儿心一紧。 * 轩辕霁月一个眼神,花梧桐就立马朝着他走过来。 主仆二人身上都带着高手独有的气息,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能让人觉得他们不好招惹。 他说:“本君倒是随时都可要撤离,倒是你,我若是走了,你如何善后?” “我为何要善后?” “我为你而来,有心人一查便知。到时,你要如何跟他人解释你和我的关系?” “我只要说我与你不熟便是。”阮绵儿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暴露你的身份,毕竟我们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会主动拉对方下水。” “本君倒是不介意你拉我下水。”轩辕霁月的语气微微一顿,看着顾暻:“问题是,现在是你更难脱身。本君在这里既无家产,又无牵挂之人,说走就走不带走一丝一毫的累赘之物,可是你呢……你在这里有家业,有故知,还有顾暻,你要如何离开?” * 被轩辕霁月说道关键之处,阮绵儿收敛了笑容。 不知道是哪个信息灵通的发现了轩辕霁月混杂在队伍之中,告发了他。 姬盛作为谋朝串位之人的后代,对远古三大家族向来怀着敬畏又仇视的心理。 虽然前些年嘴上说着遵从古制,尊重历史,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任何与三大家族有关的人一旦暴露身份,就会面临被追杀的危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姬姓之人,仿佛跟轩辕,上官,独孤三家人有世世代代解不透的仇怨。 * 正当她思考厉害关系的时候,轩辕霁月又笑盈盈的在她耳边告诉她,上官家族如今也是多事之秋,待在龙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我们阮家也随时都可以搬家。” “搬到哪里?” “反正不是龙霆国土之上。” 轩辕霁月轻轻哦了一声,笑道:“这样啊。” * 这话刚说出口,阮绵儿就感觉站在自己身边的顾暻呼吸微变。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他到底还是没有把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或许是因为要保护她。 所以他态度冷漠疏离到别人一眼都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 直到两位大人把他们所有人都请上马车。 顾暻才当众拉着她的手,让她陪着他坐同一辆马车。 “上来。”顾暻道。 阮绵儿迟疑了片刻,半天都没有迈脚。 顾暻终于忍无可忍,他下了马车,一把抱起她,但是还是保持着好脾气:“上来陪我。” “那好吧。”阮绵儿把手搭在顾暻的肩膀上,觉得他气呼呼又沉着脸的样子特别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她软声软气道:“别生气了。” 顾暻:“……” “再生气我要跳马车了。” 顾暻缓缓的伸手把马车帘幕给拉下。 隔绝了其他人的注视。 顾首领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这时才发现这个身穿黑衣蒙着脸的姑娘,似乎跟顾暻的关系不正常。 可惜,顾暻对谁都不理不睬,牵着阮绵儿的手也是一脸别人欠了他八万两银子一般的神色。 “大人,这……”马夫大概也没有想到还会出现男女坐一辆马车的情况。 这马车原本是顾思危为顾暻准备的,可是顾暻拉着阮绵儿上马车了,他难道还能把阮绵儿给硬拉下马车不给她坐不成? “废话别说了,把人带走。”顾思威给车夫使眼神。 车夫会意,立马拉起马绳驾车。 * 马车摇摇晃晃的,阮绵儿坐在角落里,视线幽幽的看着某个闭眼假寐的男人。 这货还一脸傲娇的等着她去哄。 他闭着眼,标准的褐眸此刻被掩藏在浓密的睫毛下,鼻尖挺翘,带着一种骨子里带出的精致。 她看了顾暻一会儿,从坐着的姿势换成卧躺。 刚才淋了一会儿雨,现在衣服都是湿的,黏糊糊的很难受,头也晕晕的。 她趴了一会儿,眼睛越来越沉。 意识逐渐抽离的时候,她恍恍惚惚中听到一声叹息,才时光深处传来。 顾暻有一双好看的褐眸,眼角妖冶的朱砂痣仿佛是入了魔的妖怪的印记。 他微微眯了眼睛,眼底似乎真的有两瓣桃花儿徐徐开放。 盯着睡在自己怀中的女人,他鼻息中满是她诱人的体香味,还有温热的体温。 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发现体温有些异常之时,他脸立刻沉了下来。 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他搂在她腰肢上的手偏移了些许。 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似笑非笑,带着一层隐晦的深意。 * 第二日。 全龙霆都炸开了锅。 听说原本和陈家小姐都快谈婚论嫁了的暻世子。 忽然被阮将军遗留在外的大女儿勾了魂。 原本应该娶陈家小姐的他,跟帝君求娶了阮家的大小姐。 帝君一口否决,并狠狠的斥责批评了暻世子。 可是暻世子却说阮家小姐已经怀了他的骨肉,自己要对她负责。 于是,赐婚的圣旨没多时就下达了。 * 圣旨一出,天下皆惊。 人人都说阮绵儿是用美色勾引的暻世子,借子上位。 由此不折手段的弄到了世子妃位。 “主子,你要点脸成不?”濯时从小黑屋被放了出来,此刻他正在厨房里切菜,他一脸不满的回头看吩咐他炖汤的某人:“您又撒谎说少夫人怀孕了,这都是第二次了,前一次骗骗院长和月幽阁下也就罢了,这一次您骗的可是帝君啊。十个月后你到哪里去抱一个大胖小子给他看?” “十个月后,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谁来管阿绵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顾暻不在意的说道:“你别理别人怎么说,你先给阿绵顿点驱寒药。” 濯时认命的炖药,炖到一半,他又急匆匆的跑过来,问。 “主子……你是自己下的这个决定还是瞒着少夫人下的决定?” * 那时。 阮绵儿浑身发热,顾暻吓得立刻就把人给带了回来。 顾首领哪里会肯放人,两人僵持着,自然是把事情闹到姬盛那里去了。 可怜姬盛正在和陈绵办事,听到顾暻找上门差点以为自己强占了美人被对方发现了,心虚不已。 把陈绵藏好之后他才忐忑的见了顾暻。 见了顾暻得知他要娶阮绵儿,还以为是顾暻闹脾气嫌弃陈绵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处于震惊状态的姬盛原本不同意,想试探顾暻到底是否知道他和陈绵的奸情。 得知顾暻并不知情才放心,因此,也就因时而宜的下了并不是十分圣明的圣旨。 这才有了顾暻和阮绵儿阴差阳错的赐婚。 * 顾暻眼眸微闪,有意忽略濯时的问题。 “阿绵睡晕过去了,我哪里舍得她去暗牢受苦,那里又潮又湿,不适合她养病。”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濯时轻咳了一声:“主子爷,你确定少夫人醒来知道你让她“喜当娘”了,还让她多了一门婚事,她会原谅你吗?” 第100章 我有的是你的孩子 顾暻的视线幽幽的略过濯时,对于这个刚被自己从石头屋子里放出来的属下,又起了把他关回去的想法。 濯时哪里都好,就是一张嘴皮子特别溜。 虽然能管理无数伪装成江湖人士的各类高手的人,嘴巴厉害也是应该的。 但是这张嘴,每每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他想要刻意忽略的事情。 以往,他做的一切决断他都不会起后悔的想法。 但是对于这次没有经过阿绵同意就请求赐婚的想法,他心里一直不安。 怕她醒来之后知道他擅作主张,会发脾气,会闹,会不理他。 每一种反应都不是他想要得到的。 所以强压着心里的忐忑之情,他想先为她准备膳食,准备等她醒来吃饱喝足之后再谈正事。 可是濯时倒是好,三两句话就让他的心又再次提起悬在了半山腰。 顾暻心思沉,他知道若是靠常规手段,阮绵儿很有可能会拒绝他的求婚。 对着他虎视眈眈的皇族皇子实在是太多了。 他打定主意,先将阮绵儿用掩人耳目的手法娶回家里,这样保护起来也方便许多,其他的事情以后在谈。 “孩子迟早会有,但是错过了她,媳妇儿就没了。不动用些手段,本尊能顺利娶到她?” 濯时唇边的笑容灿然:“问题是主子爷,百姓都在说少夫人是狐狸精,是她勾引了你,你才会到谈婚论嫁之时抛弃陈小姐的……” “你说陈绵?”顾暻嘴边浮现一缕残忍的笑容:“你可知道,我在姬盛的房间里看见谁了?” 濯时心尖一跳,他问:“谁……难道是陈小姐,可她为何如此……她不是爱慕主子你多年?” 顾暻不想管不甘寂寞的陈绵,也不想管陈绵接近姬盛用什么目的,打着什么算盘。 这些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 阮绵儿只要看一眼顾暻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表现出的意思。 他不耐烦的摸索着手上紫色的钻戒,看上去有点心浮气躁,果然,下一刻,就看见了顾暻抓着濯时的肩膀将他往门外走。 “男人话不要太多,想知道的本尊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给阿绵去炖汤了?” “房间里点了熏香,少夫人现在还在睡,药性没过,她一时半活儿也不会醒来。驱寒药煮好会凉的!!”濯时强调。 “那就用小火温着,你守着火,她什么时候醒来你什么时候把药给端过来。” 濯时不敢相信顾暻如此大材小用,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强调道:“主子,您不是派我去提点顾大人让他对轩辕少爷手下留情来着吗?你就不怕我去的晚了,那人被严刑拷打一顿,把少夫人的身份都给暴露出来啊?” “轩辕霁月的嘴巴有多硬你是不了解的。”顾暻表情淡漠:“你不关心我娘子,去关心我情敌作什么,想挨揍是吧?” “不敢不敢。”濯时连连摇头:“属下当然是站在主子爷你这一头的,属下多嘴只是害怕轩辕少爷恼凶成怒供出不利于少夫人安全的事情。那轩辕大少虽然也是属下敬仰多年的人物,但是跟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心在我这?”顾暻舔唇,笑的邪气:“啪,把你的假心砸的稀巴烂。” “???” “有那闲工夫多嘴不如去训兵,现在,转身,直走,开门,关门,” 濯时一步三回头,还想说什么,阮绵儿笑眯眯的从珠帘后走了出来,他一惊,吓得半死:“少夫人你怎么提前醒来了?” 顾暻也是一愣:“阿绵你……” 顾暻回头恶狠狠的看了濯时一眼:“药性没有过现在不会醒过来,驱寒药煮好会凉?” 当真是翻脸如变天,刚才还是面无表情的冷酷少爷呢,一转眼就变成了发怒的豹子。 这心上人出现了就是不一样啊。 濯时哭笑不得,替自己的小命捏了一把汗:“属下咋知道少夫人身体抗药性如此之强,那安神药属下之前给姜濯下过,他都睡了小半天啊!” 阮绵儿看着濯时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慢慢的打了个哈切,笑眯眯道:“大概是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吧。” 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腰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肚子,抓了一把头发。 迟疑的问了一句。 “你们给我吃了安神药?” 濯时注意着阮绵儿的表情,点头:“是,少夫人,主子说你劳累过度又有些受寒,所以让属下想办法让你好好睡上一脚。” 阮绵儿情不自禁的跺脚,顾暻凑下头看她,靠的近了,刚好被她踩中。 他蒙哼一声,力道还不小。 阮绵儿的视线和顾暻对上。 一抿着唇。 她知道怀孕之后连喉咙不舒服都没敢吃润喉的寒性草药。 这两个不靠谱的男人,竟然趁着她累晕的时候给她吃了安神药? 对孩子有没有影响的呀。 她本来对一般的药物就有些免疫,不知道这两人给她下了多大的剂量。 真是不让人省心。 转身,她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 顾暻挑眉舔了舔唇,头也不回的大步跟了进去。 “阿绵你等等我……” 砰!! “你别进来,让我冷静冷静。” “唔。”顾暻手搭在门边,轻轻的敲门:“你让我进门,我不影响你冷静。” “你进门我就冷静不了了。” “为何?” “哼……”阮绵儿别的话没说,就自己哼哼了声。 顾暻歪头,不紧不慢多的用暴露卸了半边门。 站在原地静止了会儿。 他十分有觉悟的问。 “我闯了什么祸?” 阮绵儿那边笑了一声,看着暴力却一脸无辜的男人:“挺有觉悟啊。” 顾暻站在离她不远的门边,半天不敢动,也不敢走进来。 “阿绵。”他呼吸浅浅:“你给个罪名,别直接判我死刑。” * 濯时轻轻的啧了一声,掐了自己一把。 没想到自家主子爷这么妻奴的啊。 在少夫人面前这认错的觉悟简直是绝了。 以前不知道少夫人是上官家族继承人的时候,怎么看她都是脾气有些奇特了。 现在知道她的身份,怎么看她的笑容和动作,感觉每个动作都不简单。 濯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出去,火急火燎的去煮驱寒药。 “你那么手忙脚乱的做什么啊,煮药是个慢火,你一直盯着它也好不了啊。”姜濯靠着院子里的大树,看着一直在煽风的姜濯。 “大老爷们懂什么,一边去。”濯时挥了挥手,看也不看带着面具的姜濯。 “哈。”姜濯一脸轻松,他提起手中的武器,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时,我跟你说个笑话吧。” “嗯?”濯时这才好奇的抬头:“你个闷葫芦会说什么笑话啊?” “哈哈。”姜濯自顾自的笑着,语气悠闲:“三千御林军把守,光天化日之下,愣是让轩辕家那位给逃出生天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什么!!”濯时惊讶的放下手中的汤勺,大步走了过来。 他蹙了一下眉,又接着“啊”了一声。 这轩辕霁月还真是神出鬼没,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真的是个人物啊。 濯时冷静了会儿,又慢慢的回到了煮药的锅旁,移动了一下小木凳子的位置,再次坐了下来。 拿着蒲扇给火煽风。 他转身瞥了一眼无所事事的姜濯。 “帝君怎么没有把你关起来,他不是怀疑你是暗帝的人吗?” “他怀疑我又如何,我又没有被他抓到把柄,他能奈我何?” “……” “况且,除了我,他身边又不是没有别的皇子的眼线,随便丢出几个线索,让他先抓几个容易抓的转移视线,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我。” 濯时勾唇:“不要脸的,竟然找替死鬼。” 姜濯摩挲了会儿烧火的炭,他拉了凳子过来坐下:“不找替死鬼我还自己去死?你问这话搞笑不。” * 阮绵儿坐在书房里翻书。 顾暻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医学宝典之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忍不住凑过去,跟着一起看。 什么书啊,这么好看。 比他还吸引人的注意力? 阮绵儿侧头:“你看什么啊?” “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 她似笑非笑,合上书有趣的撇着她:“那你看懂什么了。” 顾暻面不改色:“阿绵,你眼睛酸不酸啊,休息会儿?” 阮绵儿:“……” 她看的都是女子怀胎十月如何避免用药过度的章节。 他跟着看的都是假书? 一点疑问都没有? “阿绵?” 顾暻刚才还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她关书的动作太快,关书前他又先分神观察了会儿她的表情。 所以还真不确定是什么。 她垂眸,翻开皱巴巴的一页。 寂静半饷,她忽然开口。 “顾暻,我有了。” 顾暻没有说话。 半饷,他浑身僵硬,哑着嗓子颤声重复。 “有,有什么了?” * 空气凝脂,房间里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阮绵儿睫毛颤抖,声音很低,她道:“不治之症?” 顾暻手指僵硬,捏成拳,骨节泛白。 黑沉沉的眼,空洞而又惊慌。 那种绝望哀伤不可置信下意识的抓紧她手臂的动作。 显示了他的绝望和害怕。 他的表情让她不忍多吓他。 捧住他的脸,她轻吻他冷艳动人的眉眼。 “傻瓜,我有的是你的孩子。” 第101章 我一口你一口? “最近南阳王府很热闹。” 时欲站在窗户边,对着在院子里喂鱼的姬夜容说。 姬夜容回头看了时裕一眼,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说实话,姬夜容一点都不想知道顾暻到底有多兴奋多快乐。 这些快乐都是建立在他的痛苦和煎熬之上。 时裕却偏偏要引起他的注意,他故意用吊人胃口的语气说。 “顾暻那小子最近很开心,这几日见谁都和颜悦色的,连南阳王都觉得这个儿子改了性。 原本顾延被他哥哥逼得有家不能回,现在顾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回南阳王府继承家业,阴氏高兴的都要烧香拜佛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顾暻要心想事成了。 这阮绵儿,倒是真的有手段,让你们一个个都为了她要死要活的。。 连顾暻都因为能娶到她,连和阴氏计较都不愿意了。 我还听说,顾暻刚跟帝君求下婚,就和南阳王府彻底分家了,这自立门户的意思表达的不用更清晰。。 怕是因为不忍心让阮绵儿跟着她受气,这新媳妇儿过门要给公婆敬茶,他倒好,直接分了家,连婚事也不准备在龙霆办。” 姬夜容把手里的鱼粮全部丢进了水里,再也没有了喂鱼的闲情逸致,他冷着脸站起身,往后走来。 他说。 “本殿脾气不好,顾暻若是真的敢和她举行大婚典礼,我不介意让他红事变白事。” 时裕显少听见姬夜容用如此生气不镇定的语气说话。 他问:“这是你父皇赐婚的,他还在世一日,你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他也没有日子好活了。”姬夜容冷漠的说。 “你……” 没心没肺,冷血无情。 这些辞藻都在时裕的心里过了一遍。 他都快忘记了以往姬夜容表现出的是多么温柔体贴的翩翩公子的一面。 可自从阮绵儿离开他开始,他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冰冷。 就连他也已经许久没有见他露出笑容。 哪怕是牵强附会的笑容也未曾见过。 他笑着问:“既然如此舍不得,当初怎么闹成那副难以收场的局面?还不是你委屈了她?” 姬夜容的气息有些沉,他忽然露出了这么多日第一个笑容:“她又何尝,不是委屈了我。” 时裕低低的笑了声:“也是,若不是为了娶她,你也不会对你母妃如此低声下气,也不至于和凉家周旋的精疲力竭。” “可既然如此情深,你们为何走到了这一步。这才多久,她就要披上嫁衣另嫁他人了……” 女子薄情寡义起来,比起男人又如何? 姬夜容一步步朝外走去,深邃的眸中倒映着乌云遍布的天空。 “嫁不嫁的成,不是他顾暻一个人说了算的。” * 顾暻在浴室沐浴,占用了她的房间。 他这几日,唇间总是带着三分笑意。 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我要当爹了,我不生气,我脾气天下第一好的模样。 只不过,明明心里乐的小鹿乱撞。 但是他还是忍得住,把她怀孕的事情藏的密不透风。 除了夜晚的时候不睡觉,盯着一双勾人的褐眸怎么都看不够的看着她入睡外。 其他表现一切正常。 别人只是以为他因为能够娶到她的事情而高兴,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歪打正着,完美的掩饰了男人当爹的兴奋和喜悦。 阮绵儿咬着酸梅,听濯时说着最近几日顾暻手下的势力受到了多少波的打击,损失了多少人力物力。 看得出来,濯时肉痛的表情都变了。 “主子爷竟然笑着跟我说好的,真的是活久见!!”濯时正在添油加醋的跟阮绵儿告状:“少夫人你说这像话吗?好的???被几位皇子联手打压还说好的?主子还在这紧张关头上分家了!!这得损失多少钱财啊。” 为了分家顺利,顾暻真的是什么条件都没有跟南阳王谈。 一副恨不得立刻跟对方断尽血缘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南阳王本来就觉得顾暻生下来是专门来刻自己膈应自己的。 两父子相看两生厌。 可是他偏偏奈何不了顾暻。 所以这些年自己也快气病了。 一听顾暻想分家还什么都不想要,南阳王赶紧让他把东西都给搬走了。 父子之情生分到这种份上。 也的确没有余地在挽回。 * “少夫人。”濯时给她盛了一杯温蜂蜜水,慢悠悠的递了过去:“主子从来不听我们说的话,什么时候您方便,要不给他吹吹枕边风?” 阮绵儿心念一动,笑着问:“什么枕边风?” “主子花钱如流水,十足十的“败家子”,这些年养兵做生意,几乎赚的很花的钱都要持平了,再这么下去,他怎么养得起你?” 濯时还在轻声的抱怨,男人精致的眉眼处处透露着雅致,阮绵儿仔细的盯了他半饷,无辜道。 “我养他便是。” “???” “男人,出门在外,是有点废钱的。” “???” “反正他养我我养他也是一样的道理,反正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肚子里有个小的呢,还怕连他爹都一块养了? * 阮绵儿的话让濯时脑子嗡嗡作响。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 少夫人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要爬墙包养好几个男人真的是太酷了吧,只不过主子听见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上官家族的继承人就是不一样啊,瞧着豪气的,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艳福是真的好。 等等。 雾草,那他少主是不是很快就要被绿了。 他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 濯时警惕心全起。 “少,少夫人,男人让女人养,多丢人啊,那不是变成小白脸了吗?” “说的也是。”阮绵儿若有所思。 “是吧是吧,您还是让主子爷去外面腥风血雨赚钱给你花吧!!不然他多没有面子。” 阮绵儿吐出嘴里的酸梅果壳,这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好计较的。 顾暻有没有钱她不是很在意。 反正都没有她有钱。 “你知道上官家族点石成金的传说吗?”她问。 濯时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天,他快要解开远古神话的奥秘了吗!所以上官家族真的能够钱生钱吗? “那都是假的!”阮绵儿道。 濯时有些失望,啊!怎么回事!金山银山都飞了? “不过上官家族富可敌国是真的,所以就算你们家主子不去外面腥风血雨,我们也不会没钱花。”阮绵儿眨动着漂亮的桃花眼:“所以你别总是鼓动他去做些危险的赚钱生意,他的命是我的,以后还要陪着我过日子的,若是去外面舞枪弄剑断了手断了脚,我觉得他累赘了怎么办?” “你你你……少夫人你别那么实诚啊。” 就没有见过说的这么坦白的人。 濯时都快被吓死了。 他祈祷这些话千万千万别被顾暻听见。 可是顾暻不仅听见了。 他还裹着浴巾就跑出来了。 男人的鞋子摩擦地面踢踏踢踏的,看着上好的金丝楠木做的木屐,濯时脑子里第一瞬间浮现两个字:有钱!! 第二个瞬间浮现出更巨大的一行字:烧钱啊!!败家主子爷!!! “一边去。”顾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袍,七歪八扭的,精致的锁骨清晰可见,衣服下摆露出了长而有力的长腿。 濯时惜命的往外走,却被顾暻又一把拉了回来:“你说谁败家子?” 濯时愣了一下,才下意识的回答:“你,你……” 顾暻勾唇,笑的灿烂:“我?” 顾暻提着濯时,刚准备把人揍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他僵硬的回头,视线不好意思的略过阮绵儿的腹部。 看着对自己抛媚眼的可爱小女人。 心里默念了几声。 胎教!胎教!胎教! 他温柔的把人给放开,手指在濯时的衣领上轻弹了下,白皙的指尖顺着濯时的脖子划过。 濯时感觉脖子冷飕飕的,笑容都谄媚起来:“属下活跃气氛呢,哈哈,哈哈哈。” “以后这些话放在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口就欠揍了。” “是是是,好好好。” 顾暻眼神一眯,看濯时谄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不打一顿好像有些过意不去。 这欠揍的玩意。 他刚抬起手,就被阮绵儿从身后抱住。 她的身子娇娇软软的,白皙香软的手指圈着他的腰,她笑着。 “干什么呀,不理我和别人聊得畅快?” 顾暻低眸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白皙细腻的手指,收紧,牢牢地握在手心。 “阿绵。” “嗯?还不转过来?” 顾暻转身看着嘟囔着嘴撒娇的阮绵儿,附身,自然的在她嘴边碰了一下。 阮绵儿推开他的手,轻声道:“臭流氓。” 说着,她又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肚子饿。” “濯时,去做饭。” 顾暻什么话都不多说,直接抱起阮绵儿就去内室,捏起一块甜软的糕点就往她嘴边塞。 “不要,太大快了,你先咬一口。” “我一口你一口?”顾暻的声音有些哑。 “对呀。”她靠近他,笑眯眯的用含着糕点的唇贴近他:“不喜欢吗?” * 濯时:??? 吃的粮中粮,方为狗中王? 第102章 大舅子又在门口? 顾暻今日很烦恼。 他用几乎哀怨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很久,斟酌着问她,丈母娘到底是不是对他有看法的时候。 阮绵儿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我娘有时候对我哥都有看法,她对你有看法,也不奇怪。” 赐婚的圣旨刚下来没多久,她几乎就被一众属下的消息给轰炸了。 其中最夸张的是她娘亲的信。 原本神出鬼没的人派神秘人给她递了一纸秘信。 信上工整的写着四个大字。 我不同意。 顾暻原本不知道这信是谁些的,看见那我不同意四个大字,还以为是哪个情敌挑衅来了,刷刷两下就把信给撕碎丢到碎纸堆里。 默默的,耀武扬威的般的从鼻翼发出一声轻慢的冷哼。 他大概以为自己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结果她告诉他,那是她娘的字迹。 知道是未来丈母娘写的信,他收敛了笑容,几乎不敢相信的又把碎纸都给捡了回来,一个人窝在书房里拼了半天又把碎纸给粘贴回去了。。 这倒霉孩子大概也没有想到原来丈母娘竟然会对他表示出这么大的意见。 他一个人消化了情绪,捏着拼凑而成的信纸,可怜兮兮的问她:“我能找岳母大人聊聊嘛?” 她几乎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我娘的掩藏术天下一绝,她要是不想被人找到,就算是大罗神仙出动也没有办法。” 阮绵儿怕顾暻伤心,也没敢告诉他自家亲娘对他的意见怕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以前她娘宠她宠的不得了,难得来信也是宝贝开口宝贝结束的。 这次只有我不同意四个大字,怕是也是压着怒火的。 顾暻双手抱在胸前,一个人默默想着对策。 大概是这个问题超级棘手,他一个应对不过来,他甚至让姜濯,傅绅,濯时三个人紧急集合。 濯时超级乐呵的笑了声,才捏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缓和情绪:“少主,不怪上官家主对你有意见,你要知道少夫人上一任未婚夫是什么角色啊。任凭谁失去了一个超级优质的乘龙快婿,收获了一个外人嘴里不学无术的问题世子,都会觉得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你的意思是上官霁月比本尊强?”顾暻表情严肃:“你敢再说一遍?” 濯时又不是找死,他怎么敢在挑衅一遍自家什么时候就能变成虐人狂魔的主子爷生气,哪怕是年纪比他虚长了几乎十多岁,他也没敢虎口拔牙的,但是他也不能闭着眼睛否认轩辕霁月的优秀啊。 “可能是上官家主听信了谣言觉得主子你真的是鬼见愁一样的人物,才不让少夫人嫁给你的呢?”濯时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顾暻了。 “胡说。”顾暻无比的冷静,眉眼清冷且幽暗:“我岳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哪儿肤浅了?阿时这次说的是真话。轩辕少主真的是所有隐世家族里面最尊贵的家族,他们手中掌握着最先进紧密的武器和人才,几乎连皇族都不敢跟他们硬碰硬。上官家远古老祖宗又是标准的女权思想者,难免她会不喜欢主子爷你这样以放荡不羁出名的世子爷。” 傅绅竟然也忍不住加入了插刀队伍,一年到头,能遇到能够看顾暻热闹的时候真的不多。 这次难得自家主子爷又是遇见了伯仲之间的情敌,又是遇见了对他抱有意见的丈母娘。 一个个都像是疯了似的说大实话。 姜濯看两个好兄弟都开口了,他自然也忍不住跟着附和了一句:“主子爷,您现在最好先去讨好丈母娘,不然到时候就算您和南阳王府分了家,想要连自己带着财产入赘到上官家,也不知道对方看不看得上眼。” 顾暻脸色都变了,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眼里全是绝望。 真话。 跟上官家比有钱真的是鸡蛋碰石头的想法。 他丈母娘什么好东西都见过,给见过世面的人送礼都要小心万分。 * 知道她要和顾暻订婚,第二个找上门来的人是阮北野,妹妹快要定亲了自己却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阮北野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可是让他瞬间绝望加怀疑人生的是阮绵儿连见他都不肯。 说她小气也好,说她故意不见阮北野也好,反正阮北野一连来了几日,连门都没进。 顾暻倒是对未来的小舅子起了怜悯之心,开了酒庄最好的房间给阮北野住,可惜阮北野一个妹控因为被自家宝贝妹妹忽视不知道有多提心吊胆。 这不,天都黑了,他还一个人在顾暻买的豪宅外面徘徊。 阮绵儿被风染缠的头痛,这才顺着小姑娘的意思,走到朱红大门旁,从细缝中看着闷闷不乐的男人。 “你心疼我哥做什么,他都被别的女人迷得三荤七素连妹妹都忘记了,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青梅足马。” 她还没有忘记阮北野因为时琳琅对她说的那些话。 有多在乎,就有多在意。 人都是这样,最亲的人说的话最刺痛。 风染异色双眸中含着笑意,更多的是无奈:“大少爷知不知道我是他的青梅足马不重要,他知不知道少主你是他的妹妹是最重要的。都好几日了,两兄妹哪里有隔夜仇,你的婚讯他通过别人的口中才知道,已经算一种惩罚了,你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我是不知道他有多难过,我只知道你对他太过关心了。阿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风染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比,她哪里敢喜欢他,哪里敢啊,她连活都活不了多久的了,哪里敢喜欢他。 阮绵儿顺口一问,看见风染慌乱的眼神,对方没有开口,她自己内心先乱了。 “你不会真的……” “当然不是了。”风染违心的否认,她笑着打趣:“少主看我像心仪他的样子吗?” “往日不像,今日一看,格外像。” “我没有我没有。”否认两次,似乎这样就能连着心里的痴心妄想都一并否决了。 “少主,你给大少爷开开门吧,他这么站着,怪引人注意的。” “那就让他引人注意喽,长得那么俊俏,就是给人看的,对吧。” 风染想不出否决的理由,只是双眼明亮的看着她。 看不出心疼的情绪。 好像真的刚才表现的异常只是幻觉。 阮绵儿不肯给阮北野开门,盯着风染,像是要把她给看透。 但是向来是风染看透别人的心思,看透别人的命运,旁人怎么能把她一个天生异能的人看透呢。 风染唇边染着薄笑,表现的无懈可击,除了刚才微小的失态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破绽可寻。 若不是刚才看的太过真切,阮绵儿真的快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现在,她内心却起了八级地震。 若风染真的喜欢她哥,那这么多年伪装的有多辛苦啊。 暗恋什么的,真特喵的是抽干人心血精力的甜蜜折磨。 详装无事,她缓缓的搀扶着树干顿了下去,寻着木桩子坐了下来,在树荫下乘凉:“你若是心疼,你自己去开。” 风染也跟着蹲下,笑着道:“我若是开了门,大少爷进来也是干巴巴的看着你求原谅,少主不原谅他,他进门与不进门都是一样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你给他按了个罪名,小心他又跟你生气。” 阮北野除了对她脾气好,万分疼惜好说话之外,也没有别的好脾气分给外人了。 连风染这种从小一直长大的,阮北野也不是很喜欢。 因为他喜欢的是妹妹般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像是现在被控制了的栖月,像是明媚动人却懂得利用男人柔软心肠的时琳琅。 却唯独没有端庄大气却有些大女子主义的风染。 她哥这人。 有点直男癌。 * 风染又开始用一种她看了就不忍心多问的眼神看着她了。 阮绵儿错开少女的美眸,捏紧了手。 亏欠与愧疚之情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异能之人,寿命极短。 若非遇到族内又非窥探天机不可的命途问题,她根本不舍得让风染用生命为代价,去上官家族测未来之顺途。 前世因为她的任性举动,风染为了上官家族耗尽心血,甚至走在了她的前面。 她到死也不知风染是否有爱过的男人。 若风染真的爱着她哥,前世看着他们走向穷途末路,兄妹断情,是否也曾煎熬无比。 那些年,她哥跟她闹翻之后,一日比一日的阴郁沉默,变成了优雅内敛的男人,只是不再过问她的消息。 …… “等会儿,肚子有点疼。”阮绵儿捂住了肚子。 风染瞬间紧张:“那那,快喊大夫,不,属下来替您……” “没事,就忽然一痛,现在没感觉了,大概是蹲累了……阿染,你扶着我回去吧,这天都快黑了,我有些饿了。再过一会儿,阿暻也要出来寻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顾暻立刻就循着踪迹来找人了:“阿绵,开饭了,饿了嘛,我们先回屋用膳吧。” “好。”阮绵儿上前牵住顾暻的手:“我们走吧。” 顾暻转身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风染,而后扫了一眼禁闭的朱红大门,低声问阮绵儿:“大舅子又在门口等了?” 第103章 假意逢迎 顾暻转身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风染,而后扫了一眼禁闭的朱红大门,低声问阮绵儿:“大舅子又在门口等了?” 等就等着吧,谁让哥哥为了别的女人竟然忽略她,不信任她呢。 她悄悄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手心,却感觉他牵着她往前走去,她连忙掐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你干嘛。” “你不去看看他?”顾暻说。 “不想去。”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 他笑,“看来他惹到我们家阿绵了。” 她不说话。 他牵着她的手站在门口,对着她说:“那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阮绵儿冲着他笑:“你这是要背着我跟哥哥搞好关系?” 顾暻看了她一眼,依旧笑着:“应该是他要跟我搞好关系才对。” “为何。”阮绵儿不解。 顾暻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过几日就告诉你。” “连我都不能告诉?”她好奇,美眸瞪了他一眼。 “今夜告诉你,这种事情,不适合大白天说。” 阮绵儿盯着顾暻,看着他推开朱红大门,迈下台阶朝着阮北野走去。 阮北野看见门打开,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可是见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走前来,唤她的名字:“绵绵。” 阮绵儿转身,背对着阮北野。 阮北野眼神黯淡了许多,妹妹连看见他都不想吗。 他听到顾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哥,我长话短说,你身上被人下了亡魂术,已经有些日子了……而且,你的记忆被人封印,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人对你动用过逆天之术,导致你缺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眼神阴鸷了些许,阮北野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 可是他却很清晰的感觉到顾暻低头间衣服摩挲手掌的声音。 顾暻的唇角带笑,他呼吸浅淡,笑着说:“大哥,我不会骗你的,谁对你下的亡魂术,你心里有点感觉吗?” “……” “真的不记得了?会不会……忘记了某个不应该忘记的人?” 阮北野的手指无意识的弯曲了一下,脑海中忽然略过许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心底痒痒的,像是有动心和悲伤的感觉被无数倍的放大。 瞳孔下意识的紧缩,他轻吟了一声,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脑子不记得了,身体还残留着记忆啊。” 顾暻姿势懒洋洋的,往后退了一步,漫不经心的想:真是可怜啊。 若是有人要他忘记了阿绵,他是会跟天地拼命的。 “大哥,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你想起了什么,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要去找你忘记的人……” 顾暻的话一听就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阮北野对顾暻本来就不信任,怎么可能会答应他的条件。 可惜,他心底怪异的感觉逐渐吞噬了他的感知,他的心里像是忽然住进了一只饕餮巨兽,咆哮,在怒吼。 “好。” * 阮绵儿夜间的时候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若不是说话的人是顾暻。 她恐怕要以为是某个人编出的一个天马行空满不着调的谎言。 可是,真相往往荒诞,却无往而不成真。 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几年前,阮北野曾经患重病,症状恐怖而又难受,浑身都泛红疹子,像是被蚂蚁爬过一般的难受。 后来,才诊断出原来这是一种早已经失传的剧毒。 曾经列在天下十大无药可医剧毒的前三位。 哪怕是当世华佗也并无良方可救。 上官飘雪为了治愈儿子,让替身伪装成阮北野的样子留在龙霆,实际上却带着他四处寻找解毒之法。 有一段时间里,阮北野甚至是不能见人,负面情绪一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野兽一样丧失了理智,眼睛变成诡异的血红色。 原本俊美高大的男人,在那段疾病缠身的日子里性格大变,变得谁也接近不了。 用了很多办法,也想不出挽救自己儿子生命的办法,上官飘雪准备破罐子破摔用古书中最极端的方法治疗阮北野。 引毒。 这法子听起来阴毒,用起来更是狠辣。 用一个生辰八字和命数与阮北野最接近的人去接受他的毒,把毒素转移到对方的身上。 上官飘雪还未正式去找命数和阮北野接近的人。 一日,在西海岸黄金岛屿的乱葬岗却捡到了一位被毁容的绝色女子。 简直是天赐神福。 这绝色女子恰好是阮北野最好的解毒对象。 也曾怀疑过这是不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算计上官家族。 可是奈何不了儿子的一日比一日憔悴。 上官飘雪左思右想还是选择把人救了回去。 虽然最后救了这姑娘的命,但是同时,也让她染上了阮北野那无人可解的盛世剧毒。 而更戏剧化的是,阮北野恢复正常之后,自愿留在西海岸的黄金岛屿照顾那毁容的女子。 一来而去不知怎么的,两人就生出了感情,半年后,那女子怀了孕。 可自从怀孕后,那女子却一天比一天虚弱,后来甚至逐渐有了魔化发疯的症状,还用刀准备剖自己的肚子。 阮北野发现自己心爱的姑娘准备自杀并且杀死两个人孩子的时候奋力的前去阻止。 却被捅了一刀,倒在血泊之中。 等到上官飘雪收到手下的传信赶去岛上的时候,阮北野已经奄奄一息。 * 后来,上官飘雪再想法设法的拯救阮北野的时候,却发现他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几次醒来发现妻儿了无踪迹之后,更是意志消沉…… 后来,上官飘雪实在无计可施,只能设法封印了阮北野的记忆。 只是这封印极其歹毒,不仅耗费她巨大的心力,还会让阮北野性格大变。 所以往后数年,上官飘雪又陆陆续续给阮北野催眠,制造幻觉与回忆。 所以说,现在阮北野的性格和记忆,都不是真实的…… * 而…… 如今,顾暻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斟酌片刻,还是选择跟阮绵儿坦白:“当年那位女子,姓氏我查出来了,她姓……独孤。” “什么。”连阮绵儿都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竟然是独孤家的人,“既然是独孤家族的人,当年怎么会毁容被丢在乱葬岗。” 独孤家族可是百年前的皇族,也是曾经这片大陆上最呼风唤雨的家族,这个家族中的人怎么会被人迫害的这么惨呢。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求证似的看向顾暻,他朝着她点点头,默认了她的猜测。 “因为家族内斗。” 一股酥麻感,从脊椎尾端蔓延,让阮绵儿心跳都慢了几个拍子。 “她还活着吗?” 那位曾经跟哥哥相爱,又为哥哥怀过孩子的女子,现在还活着嘛。 咬着下唇,黑眸水汽隐隐,因为紧张,她抓着他手的力道越发的重,把他抓的有些疼。 如果那位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她哥哥不如一直失去这段记忆。 不然失去挚爱的痛苦,该是怎样的绝望。 若还在人世,那……这种别全世界都遗弃了的绝望,双方又怎么承受的住。 …… 抿唇,她蜷缩在被子里,手抓着顾暻,忍不住缩到他的怀里:“活着嘛?” “活着。”顾暻说。 她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明明是哥哥的爱人,她却捏了一把冷汗。 顾暻在她耳边低语:“苏慕景你知道吧。”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他怎么了?” “他本名孤独慕景,是孤独家族的人,也是当年那位姑娘的亲人。他对当年引毒的事情,意见很大,所以……即使知道你哥是他妹妹喜欢的人,也不愿让他们相见。” ……这个真的也能理解。 当年的事情她虽然只听了这么一个大概。 但是当年虽然说表面上是救了人家姑娘,但实际上却把人家做了药引,还无婚无媒的私定终身怀上孕了。 最后人家还差点发疯…… 到底上官家的人是做了好事,而是把别人推进了更深的深渊? 功过是非真的不好评论。 独孤家和上官家世交千年,如今不过生疏了百年,也不能为了一件见不光的事情就让两个家族斗得你死我活。 所以这才是独孤慕景和上官飘雪的考量。 彼此忘怀。 各退一步,只当做一水之隔,互不侵犯。 * 顾暻身上带着些许橙香味,他搂着她,语气带笑。 “更稀奇的是,当年,独孤雨薇刚开始只是假意逢迎,就连与你兄长相爱也是伪装做戏,她原有未婚夫婿,只是后来……她发疯的时候差点自残,是大哥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的刀……回到孤独家族,独孤雨薇才发现当年害她之人真是她的未婚夫和长姐,手弑仇敌之后,她彻底的失去了消息,我也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有没有爱过大哥,只是,我了解到,她给大哥生了一个女儿……” 雾草! 阮绵儿吓得一哆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小侄女? 她屏住呼吸,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看向顾暻:“我嫂嫂给我哥哥生了一个女儿?我哥当爹了,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顾暻舔了下唇。 口干舌燥的拿着床榻边的热茶饮用。 “还有呢还有呢,我嫂嫂如今可还安好,哥哥和嫂嫂的女儿今年几岁啦?” 她忍不住趴在他身上想要继续问,却把顾暻吓得把茶水都倒在了床榻上。 “唔,宝贝别趴着……躺好……人家的女儿好好的,你可别不小心把我们的女儿压伤了。“ 第104章 燃烧的妒意 阮绵儿根本没有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记在心上。 因此,当一身古风衣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肢让她靠在他身上的时候。 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要人照顾的存在。 顾暻口里女儿这个简单的辞藻,让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忽然间就成了孩子他娘了呢。 她心里想。 她若有所思的时间太长,顾暻丧失了耐心,他舔着唇朝她靠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把我们的孩子放在心上吧。” 顾暻的视线很幽暗,说生气说不上,但是也不是毫无情绪波澜的。 明明这种事情放在一般年纪尚浅的贵族公子身上,足以让人手足无措,更甚者会让人想要逃避。 可是顾暻却很快的进入了角色,看样子他比她还要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 在她看来,自己还是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少女,他却认为自己已经是为人夫,为人父。 靠的顾暻近了些,她在他身上闻到了些许茶香味。 “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顾暻,这个孩子我要是不想生怎么办啊。” 顾暻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咬牙切齿的喊她的名字:“你问我怎么办?” 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白皙,唇色越发的妖邪红润。 若不是她现在怀了孕,她感觉这个男人现在都要扑上来压倒她,掐她的脖子。 她抬头,很不听话的低声喃喃:“不问你问谁,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 顾暻低眸,眯了眯眼睛,让本来就出色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的妖孽横生,他舔唇,深吸了好几口气。 “你都不会心疼的吗,阿绵,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讲着,他眼底竟然还红润了起来。 他好像有点想哭。 卷翘的睫毛颤着,阴影遮住了眼瞳的眼神。 他的喉结微微动着,控制自己情绪,挺直着腰杆。 很久之后,他死死的盯着她,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如果我说不行呢,如果我不答应你不要他呢。” 又些委屈的要炸毛,可是瞬间又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凶兽。 他眼神灼灼,像是她开口说要打掉孩子他就要跟他拼命一般。 阮绵儿忍不住怀疑。 顾暻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想要孩子…… 他明明自己都刚成年。 一副又奶又野的风华正茂的少年郎的精致模样。 却想要做一个小奶包的爹爹吗? * 阮绵儿见上门来看她的叶炫清和顾雪寒的时候。 顾暻还在书房生闷气,没有出来见客。 叶炫清提着她爱吃的瓜果点心来,一坐下,就和她对视,问:“为何这么突然决定要订婚。” “因为腹中有孕,自然拖延不得。”她没有隐瞒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妩媚水灵的眼神带着笑意。 “这就是理由?”叶炫清问的温柔,眼底却又一分异样的痛楚,他想抢亲的心思刚出来,就又来个孩子,打的他措手不及。 “这当然是理由啊。”一旁的顾雪寒一屁股挤开叶炫清,拖着自己的腮帮子,耸耸肩道:“问这话,你这是巴不得人家不和你好乘虚而入吧。” “不行吗。”叶炫清一点掩饰自己心思的想法都没有,得知轩辕霁月主动退让之后,他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顾雪寒倒是愣了一下,说话都结巴了片刻:“行,行吧,小样,我就说你对小美人的态度不对劲,原来是想着这一出呢。既然你也喜欢小美人,早干嘛去了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都跟小美人认识那么多年了……怎么想的啊,现在才告白。” 听到这里,阮绵儿忍不住开口:“他曾经说过,若是爱慕我就是千年乌龟王八蛋。” 叶炫清:“……” 顾雪寒:“奥,有点印象!原来这是自己作的啊,我白白替他着急了。” 叶炫清被顾雪寒说的脸色都沉了,他道:“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五十步笑百步,真当人人都看不出来你和那六皇子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倒是说清楚,我和他是什么关系。”顾雪寒被捏到痛楚,却脸带笑意。 “你自己清楚吧。”叶炫清蹙眉,紫眸带嘲,沉默半饷,又吐露出一句:“还要我挑明?” “有本事你就挑明啊,说出来让我也了解了解。”顾雪寒的嘴是真的硬。 “你心里也有人家,却死活不肯接受,让人家受苦自己也跟着受罪呗。”叶炫清毒舌道:“心里没有点计较?” “要你管这种闲事做什么,我不和他谈婚论嫁是我的事情,我折磨他折磨自己,我就奇怪了,跟你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要你在这里多嘴。”顾雪寒冷脸。 “你自己要我说清道明,我一句话道破真相你又恼羞成怒,可不可笑。” “不可笑啊,叶炫清!”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降至低点,剑拔弩张到好像刚才提着果篮鸡蛋糕点乐悠悠的相约来看阮绵儿的不是他们一样。 男人女人一旦翻脸无情。 就好像天忽然起风下暴雨。 没有一点点的预兆。 阮绵儿轻声跟两人说了一句别吵了。 可是两人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顾雪寒牙齿都咯咯作响了:“出去打一架,我看你实在是很不爽。” 叶炫清摇头:“我不欺负女人。” 顾雪寒冷笑:“欺负哪门子的女人,是我单方面蹂躏你。” 叶炫清也跟着笑:“本少主叱咤北川之时,你还不知在哪里。” “有胆你就出门来。” “不出,我是来看绵儿的。” * 阮绵儿都快关门谢客了。 她真是谢谢这两位。 终于想起她这位主人加孕妇了。 耳朵都被吵得轰轰的难受,她抿唇,道:“要不你们出去吵够了再进来?” “……”叶炫清安静了。 “……”顾雪寒更安静,立马坐到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美人?!!”过了大概有一个苹果刚能够吃完的时间吧,顾雪寒才探出头,轻声的问:“我不跟他吵架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她还以为这两位是来她这里找公道的呢。 叶炫清拽紧了衣袖,也跟着不要脸面的放低身段和口吻:“小宝贝,我也不想走。” 阮绵儿看完这个,又打量这个,叹息:“你们怎么不凑一对呢,要是你们在一起了,这日子可就热闹了。” “就他?”顾雪寒指了指叶炫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怎么了呢。”叶炫清痞痞的挑眉:“碍着你顾大小姐了?” 顾雪寒手抚了抚短发,帅气道:“碍着了啊,怎么着吧你。” 叶炫清:“你愿意嫁我可不乐意娶,我们北川豪门的门槛可没有这么低,少主夫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顾雪寒:“哟,我顾家大族的女婿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您还是哪凉快哪里呆着吧,天气慢慢热了,上火发烧了记得及时找大夫开药,不要耽误治疗哦。” 叶炫清:“姬南耀是眼睛不好使是嘛,看上了你这么一个男人婆。” 顾雪寒:“真是不巧,我们家小美人眼睛可好使了,所以没看上你这个臭毒舌。” 叶炫清还想还嘴,阮绵儿漂亮的薄唇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两个一起,开门,出去。” “小美人……” “小宝贝……” 叶炫清和顾雪寒异口同声,眼神都带着哀求与歉意,还燃烧着对彼此熊熊的火药味。 * “送客是吧,我来。”顾暻推开门走出来,一袋喝到一半的牛奶夹在他的手里。 叶炫清直直打量了顾暻许久,似乎在揣测顾暻说这话的真实情绪:“你一直在书房?” 顾暻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苍劲的手指夹着好看的琉璃玻璃吸管,他问:“不然你想让我在何处。” 叶炫清哑然,大概是两个男人都彼此知道对方的想法,所以谈话夹杂着的火药味又与男女口舌之争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有来有回,刀锋剑影深藏其中的试探和挑衅。 叶炫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很严肃的思考了片刻,收敛唇边的笑意:“罢了,既然你在,我就先走一步。” 顾暻等到叶炫清转身,才道:“希望以后你都有如此觉悟。” 叶炫清的心跳有些脱轨,因为顾暻话里的占有欲实在是太强。 事实证明,听到这种话,他想要揍顾暻一圈的冲动还是十分明显的。 叶炫清:“觉悟这种东西,是属于弱者的,我……没有。” 顾暻舔唇:“那真是可惜了,要我手把手教你。” 叶炫清轻轻的,“呵。” 顾暻看着他的背影,“啧,慢走,不送。” * 阮绵儿目睹了一切。 “看着,还有点甜呢。” 顾雪寒瞠目结舌:“你说说暻世子和叶炫清?” “不然我在说你和我?”她似笑非笑。 顾雪寒好奇:“可他们哪里甜了?” 明明眼神对视都带着敌视。 果然,男人才能激发男人的争夺欲啊。 “你不觉得他们眼神对视很来电吗?”她问。 顾雪寒咽了一口口水,艰难道:“那……难道不是……燃烧的妒意吗?” 第105章 来这里找乐子 “小美人,我听说...苏公子退学了,这事太忽然了,没有一点征兆,我们连和他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他用了半日就办好了手续,现在人已经不知所踪。这事,你可知情。” 顾雪寒对苏慕景的离去完全不知其由。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消息灵通之人。 自然不可能等到屠刀落下,才匆匆离开。 大难还未来临,他们就已经拥有遁地之术,悄然离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阮绵儿顿了顿,便说道:“他可是大有来头的人,若是连你都知道了他离去的心思,他还想不想活命了。” 顾雪寒一愣:“啊...难道他...他比你来头还大?还是说,他身份很特殊,怕...怕被圣君查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什么会和活不活命扯上联系。 在顾雪寒看来。 苏慕景在皇家学院表现的异常的低调。 平常也是一副专心学学问的表现。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能惊动最大掌权者的人物呢。 若真的是,那真是非常匪夷所思。 阮绵儿斟酌了会儿:“要看你怎么比,若说是守口如瓶的功夫和隐藏的手段,我自愧不如。若说不为人知的身份,他的确有。或者说,入了皇家学院的四位,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苏慕景岂不是很危险?”顾雪寒替他捏了一把气。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现在应该要唤他独孤慕景了吧。 听闻,他将随行的丫鬟都卖了。 换陆路为水路,细软箱笼都留给了仆从。 私下去抓捕他的人都摸了个空。 这次龙霆帝君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不仅查到了他们这些隐世家族,还动真刀真枪了起来。 知道姬盛对付轩辕霁月,独孤慕景这狐狸似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离开。 独孤家和轩辕家走的近着呢。 她不信,这两人不熟。 而独孤慕景走了。 下一个可能是虚壑,也可能是陆零。 * 果不其然。 当日下午陆零就来跟阮绵儿告别。 漂亮的小公子依旧一副天高任我游的任性模样。 他留了一块通行证给阮绵儿。 满脸笑容的对她说。 “绵儿姐姐,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你的身份,因为你手腕处的家族烙印实在是太明显了,凤凰和不死鸟,这不就是咱们老祖宗当年留下的继承人祖徽嘛?实不相瞒,几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呢,我们家族都是上官家族的分支,只不过你是嫡系一脉,根正苗红。我们这脉啊,避世很久了~说来也巧,我听家母念叨了族徽念叨了十几年了,第一次见到你手腕的族徽简直惊呆了,还以为是假的,你画着玩的来着...” 陆零轻轻的收了声音:“后来发现是真的,我立刻给家里捎了消息,娘亲让我按兵不动,还说你有未婚夫了要我别跟轩辕大少抢媳妇儿来着,不过后来我发现想抢人未婚妻的是暻哥来着哈哈~ 这次走的急有些话来不及说,只能先说到这里了,接应的人还在外面,我急着避风头...没说清楚的话,下次见面再说吧。 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通行证留给你,日后你若是来到族里,我们部落自然以贵宾礼仪相迎,地址在通行证的背面,话不多说,我们有缘再见。” 陆零走的时候还跟阮绵儿要离别拥抱。 阮绵儿想了想。 看着陆零那张又正又无辜的脸,拒绝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礼节性的伸出手去。 手在半空中被顾暻截了下来。 顾暻不喜欢别人的碰触。 表情也有些委婉的拒绝之态。 可是此刻,他把她藏在身后。 自己伸手去给陆零一个拥抱。 陆零显然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暻,“暻,暻哥。” “嗯?阿绵不方便,暻哥抱你也是一样的。” 顾暻笑着:“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暻哥你也太小气了吧...” 陆零可怜兮兮的盯着阮绵儿看,差一点就抱到了咱上官家族的继承人了呀。 “看在你是同门兄弟的份上,我都抱你了,你还想染指我妻儿?”顾暻道。 “妻妻妻儿?暻,暻哥,你牛,你。真行。”陆零如梦初醒,羡慕的看了看阮绵儿:“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这么漂亮的媳妇在怀里我还舍得做梦?”顾暻似笑非笑道。 “...”陆零道,“好好好,我绵儿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她欺负你可以,你不能欺负她哦,我可是娘家人,你要是对不起她,有你好看的。” 露着小虎牙说着威胁的话。 陆零的小脸蛋精致小巧。 阮绵儿多看了他一眼。 随后发展成为了目不转睛的看。 顾暻发现阮绵儿欣赏的看着陆零脸蛋的眼神。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陆零道:“时候不早了。” 陆零一走三回头:“绵儿姐回见,暻哥回见!” * “还舍不得移眼?”顾暻问。 阮绵儿慢慢收回眼神。 笑嘻嘻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也就一般般的美男子,瞧瞧,把你迷成这副样子。” “哪个样子?可爱的样子?” 顾暻笑了声,从她手里接过通行证,轻轻的哦了一声:“原来地址在此处。” 发觉到他的话里充满了危险,她忍不住问:“你想做什么坏事...” “阿绵都说我要做坏事了,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顾暻,你小心思怎么这么多呀。” 顾暻眼神有些微妙,盯着她,傲娇道,“是奥超多的。” “哈哈哈哈哈哈,捏你小脸蛋。” 顾暻退开两步,“不给。” * 顾雪寒夜晚回顾府,下了马车,准备敲门。 却看见一个穿着月牙色锦袍的男人正在门口守株待兔。 背影高大,修长如玉。 她吓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乖乖,姬南耀怎么又来了。 “主子爷,夜深了,顾小姑娘大概是不会回顾府了吧,您今日劳累一日了,不如先回去接风洗尘,明日再到顾府拜访。”中年男人道。 姬南耀眸色幽暗,站姿不变:“本殿不累,谋士不如先回去休息。” “主子爷,您刚被帝君从禁闭室里放出来,这动作可别太大了,不然会引人注意的。” 姬南耀:“本殿追求佳人,他们不能助我一臂之力也就罢了,还在背后多嘴嚼舌,这便是小人所为,既是小人,不必多做计较,本殿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人说。” 你不怕我怕呀。 少年! 顾雪寒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 躲在拐角暗处轻轻唔了一声。 她躲了一柱香的功夫却发现姬南耀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抿唇,猫着腰蹑手蹑脚拐小路走了。 自家附近,哪里可以躲人,哪里有小路她最熟悉不过了。 小时候爬墙不是白爬的。 狗窝不是白钻的。 顾府一条好汉不是白叫的。 拐弯抹角,来到了隔了好几条街道的客栈,顾雪寒才敢放心的打尖住店。 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本小姐开一间干净环境好的天字房。” 掌柜的为难,“顾,顾小姐,不好意思最后一间天字房刚刚被顾客订走了,你要不将就一下...地字号的?” 顾雪寒眯眼:“随便,快些,困了。” 掌柜连连道好,立刻有小厮领着她上楼。 所谓冤家路窄,顾雪寒懒懒的迈步上楼,刚没有到三楼,就听见四楼过道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处女嘛,这是什么垃圾货色...” “二,二公子您息怒,这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调查清楚,搅了您的雅兴。” 姬南煌气的蹙眉:“不是你们的错还是本殿的错?把屋子里那个女人给本殿抬出去,立马找个干净的去。” “是是是。”仆从点头哈腰,连忙去处理后事。 避开了姬南耀,又来一个沉迷女色的姬南煌。 她真的是...晦气啊。 顾雪寒想了想。 还好没有叫天字房。 这姬南煌办事都来客栈了。 还真是低级的趣味啊。 家里小妾不够美貌吗。 通房不够身娇体软吗。 还要来这里找乐子。 以为这里是青楼客栈吗。 “你还要堵在这里堵到什么时候。” 一道阴影忽如而至,遮住了光线。 顾雪寒痞气的抬头:“谁啊。敢管老子。” 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同样困惑不解的眼神。 好像她是跟踪狂一样。 “靠,叶炫清?你怎么在这里?” 叶炫清看了她一眼,“这话,我也想问你。” “...冤家路窄啊。”顾雪寒点头,木讷的往后看了一眼。 一层楼就三个字号房间。 她刚好住中间。 这小伙子不会住在她隔壁吧! “借过。”叶炫清皮笑肉不笑道。 “你的笑容好假啊!”顾雪寒抿唇,往里走,低声喃喃:“可怜的孩子,竟然无家可归到要来住客栈。” 叶炫清手刚搭在门上,闻言,笑道,“你在说自己吗?” 顾雪寒嘴角笑容一滞,随后,嘴硬道:“当然不是啊,我住这里是情调,你住在这里才是无家可归。” “那真是不巧了。”叶炫清紫眸含笑,低眸,打量她,“这客栈,是我开的。” 第106章 要想日子过的去 “你说是你家开的就是你家开的啊,笑话,我还说这条街上的客栈都是我开的呢。” 顾雪寒不给叶炫清让路,她人横在过道中间,一脸你就说能拿我怎么着吧的眼神。 叶炫清低眸:“上面那位,是你家表哥是吧……” 类似于危险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顾雪寒立刻紧张的看着叶炫清,她一脸谨慎:“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哈哈,你们兄妹倒是有趣了,同一日来我这客栈开房,一个寻花问柳,一个惹是生非,不让你们见上一面倒是显得我不通人情世故了。” 叶炫清执着顾雪寒的手臂就要往她往上拉,顾雪寒哪里肯。 姬南煌那个沉迷女色的男人,现在正色急着呢。 他为了得到爹爹的势力支持不知道跟她提了几次要她嫁给她做皇子妃。 若是她现在上去了岂不是撞枪口上了? 万一被轻薄了真的是有理所不清了。 大晚上的她来打尖住店,这不是刚好显得很奇怪吗? 别人还真的会误以为她刻意乔装打扮来和他幽会呢。 如果要和姬南煌传出绯闻。 她还不如跟姬南耀走呢。 好歹,那人是她心里的白月光。 而姬南煌,就是一个到处留情到处播种的种马。 “你松开我的手。”顾雪寒说:“我不上去。” “那你就别挡着我的路,好狗不挡路。” 畜生啊。 顾雪寒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喊了叶炫清的名字,叶炫清对她的激动视而不见,打开她的房门就把她整个人丢了进去,他大概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幽冷的紫眸此刻没有表情的看着她:“进去。” 顾雪寒打了个冷颤,很想上去跟叶炫清吵一架,但是这大晚上的,还得给彼此都留点面子和余地不是? 想了想,她忍不住愤怒笑道,“进去就进去!!” 叶炫清余光扫了她一眼,“有家不住来住客栈,你也是奇女子。” “管的着吗你。”顾雪寒完全不想要给叶炫清好脸色,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叶炫清那张脸,她就有想要吵架的冲动。 偏生两个人吵起架来都是泼辣的很,一点都绅士一点都不淑女,谁也不让谁。 叶炫清的视线掠过她凌乱的衣服,习惯性的挑眉,“晚上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我就出。”顾雪寒唱反调道。 “随你,别后悔就行。”叶炫清笑的愉悦,一点都不在乎他会怎么样。 * 夜深了,顾雪寒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她虽然经常在外面鬼混,但是很少夜不归宿。 如今为了躲着姬南耀,也是把自己给往绝路上逼了。 若是姬南耀明日一早真的还在顾府门外守着,那真是绝了。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竟然连夜守在顾府门口等着她。 她现在算是怕了他了。 上次不欢而散。 他强吻她的样子实在是太疯狂了。 把她都吓着了。 烛火灯光摇曳,顾雪寒慢慢的有了睡意。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听到有男人女人混乱的叫声。 “失火啦失火啦。” “救命,快来人啊。” “救救我……” 凄厉的叫声划过夜空,顾雪寒惊醒。 醒了之后她发现叶炫清正坐在她房间的榻上。 她瞳孔睁的极大。 忍不住“啊啊啊啊啊。”的大叫出声。 “鬼啊,啊啊啊啊。” “嘘。”叶炫清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他的手臂冰凉:“你见过这么帅的鬼嘛?” 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冷静下来。 顾雪寒忍不住浑身都僵硬的抖了抖:“好冷啊,你是冰块吧,臭流氓。” 身材倒是看不出来挺健壮的,只是这个抱着她的人是她好讨厌的人,这种亲密让她超级尴尬。 要不是外面传来了烧焦的火星味,她都要一把踹开这男人了。 只是此刻,情况不允许,洞悉了一切的顾雪寒讨好的看着叶炫清。 “你放的火是嘛,你倒是好歹跟我说一声啊,这破客栈我不住了还不成吗,半夜要人命,太可怕了。” 顾雪寒低头看了一眼叶炫清的咸猪手,还好她昨夜和衣而睡,不然就要被这狗贼占了便宜去。 臭不要脸的。 竟然还夜探人闺房,以为自己是盗花贼吗。 “叶炫清,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解释,为何你会在我的房内?” “搂上着火,火烧到我的房间里,我怕你睡得跟死猪似的听不见声音被火烤熟了,特意来带你一起走,谁知你睡得比猪还沉。” 顾雪寒的脑子慢了半拍,才意识到男人口里的死猪竟然是自己。 “你骂,我?!!!” “走了。”叶炫清裹住被子和她,把她包裹的跟蚕宝宝似的。 “你干啥。”顾雪寒蒙哼了一声,头撞到床边,她疼的直嚷嚷,叶炫清直接丢出闭嘴两个字。 她不肯,叶炫清低眸,手飞快的捂住了她的唇:“就你话多。” 顾雪寒哭笑不得,察觉到堵在自己唇边的大手,想张嘴咬一口。 “舌头不想要了?”叶炫清问。 “……”顾雪寒抑制了想要张嘴的冲动。 * 夜色中,顾雪寒被叶炫清抱着从屋梁上走。 她看着叶炫清,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此刻他的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右手搂着她的腰肢。 潮湿的空气中带着微凉的小雨滴,随着湿润的风在染湿了他的衣服。 男人微微低眸躲雨,双唇自然红润,鼻梁高挑。 这人性格是刁钻刻薄了些,但是对绵儿小美人还是不错的,而且长得还好看。 顾雪寒从不吝啬对美人的赞美。 “狗贼,你长得还挺俊的。” “咔嚓。”声一响,男人脚下的琉璃瓦就被踩断了,他幽紫色的眸望着她,声音清凉磁性:“狗贼?” 顾雪寒气血上涌,心里想什么嘴巴就先说出口了真是要命。 “呵呵。” 叶炫清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眸色却是少有的认真:“救你真的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还不如让你成为烤炉猪算了。” * 叶炫清是真的很“狗。” 顾雪寒被叶炫清给丢到顾府门口的时候,还裹着被子。 一条萧瑟冷清的街道没有什么人,天还蒙蒙黑。 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府门口。 马车的车夫位置此刻正做坐着一个表情阴冷的男人,他扣子解开了两颗,锁骨若隐若现,透着难掩的诱惑和禁欲感,狭长的黑眸此刻带着冰冷的嘲讽。 顾雪寒和姬南耀两两相望,她忽然感觉有理都说不清了。 她清了清喉咙:“好,好巧啊。” 真的快疯了。 这都是什么神仙故事。 这不是故事本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吗。 怎么可能真实发生。 顾雪寒心里一热,对上姬南耀并不信任的目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整个人沉浸在紧张又抵抗的状态、 她抱着手里揉成一团的薄被,犹豫之间,快速的朝着顾府走去,准备翻墙入府。 叶炫清背对着姬南耀,跟着顾雪寒,闻言,用力的掐了一下顾雪寒的腰,轻松道:“宝贝,你就不送你进门了,我怕你爹会杀了我。” 顾雪寒粗声道:“宝贝?!!!你脑子没事吧?” 谁是他宝贝。 “嗯,我脑子没事。”叶炫清抬手,伸手向顾雪寒要被子:“被子可以还给我了吧?” 顾雪寒冷哼:“给,还以为本姑娘稀罕你的被子啊。” 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谋士看向自家眼神已经无比阴鸷的主子爷,讷讷无语,怪不得顾小姐谈起婚事总是推三阻四,原本已经有爱慕的男子了。 “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叶炫清瞥了一眼姬南耀,用似是而非的语气问。 顾雪寒笑了笑:“你房子不是都毁了吗,我还来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没地方住。” 叶炫清说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松开手,转身离去。 * 谋士已经开始心疼姬南耀。 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爷竟然有被不着调的男人比下去的一天。 虽然那个男人也很俊,但是全天下他只承认他家主子爷的美色。 不管怎么说,顾小姐都应该是属于主子的才对。 只要……他愿意带下这顶绿帽子。 要想日子过点去,还得头上带点绿。 * 昨夜,姬南煌被刺客袭击,奄奄一息,又遭遇火灾,听说毁了半边脸,还被吓出了毛病来。 一大早,顾暻就被龙霆帝君派人请进了皇宫。 阮绵儿作为准世子妃,自然在同列之行。 “为什么皇子受伤了,皇帝第一个找的是你。” 顾暻正在翻阅公文,“因为我和姬南煌互相看不顺对方、” “所以他怀疑这事是你做的?”阮绵儿困倦的躺在他的腿上,手里还抱着一个软枕,打了个哈切,她慵懒的翻了个身。 顾暻摸摸她柔软的发丝,低头在她脸颊轻吻,柔声道:“皇舅疑心病重,倒不见得是要责怪我,只是要求证一下事实。” “所以这事跟你有关还是无关?”她问。 “出事地点是叶炫清的客栈,我能肯定不是我派人干的,但是不是叶炫清做的……”他似笑非笑的,语气危险:“就看你对他的了解了。” 第107章 本尊又岂会坐以待毙 他这是在套她的话呢,若是她表达出自己很了解叶炫清并发表长篇大论的话,这男人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阮绵儿有些疲惫,坐在皇家马车里,里面的地毯异常的柔软,她躺着起了些许睡意。 “困了,到了喊我一声。” “逃避话题啊,阿绵,谈到跟叶炫清有关的话题你就困了,我能不能认为这是因为你在心虚。” 她抱着抱枕,头埋在柔软的布料之中,听到这话,睡意醒了一半。 顾暻一遇到轩辕霁月啊姬夜容啊叶炫清之类的话题啊。 就不咬文嚼字不得到一个答案不痛快。 偏偏他也不直接告诉你他在想什么,只是游刃有余的用言语来试探她对他们的想法。 她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知道你想听什么答案,也知道你不想听什么答案,我要是故意说你喜欢听的给你听讨你喜欢那就没意思了,你说对吧。” “所以你笃定你的回答是我所不喜欢的。” “你也可以不这么想,你可以想成我在照顾你的情绪,不想欺骗你,所以不想给出让你不高兴的答案。” 顾暻抚摸她柔软的发丝,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阴沉了下去。 * 嫉妒的男人是魔鬼。 濯时心想。 他充当马夫已经十分不容易了,竟然还要让他听到里面的交谈。 主子爷往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下遭殃了吧。 你看,患得患失的后果就是郁郁寡欢,控制欲太强的一旦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往往就会形成心魔,更严重的还会变态。 少夫人怀着孕呢,都说坐马车累了,你还幼稚的问她对至交好友有什么看法。 也是醉了,能有什么看法。 要是有看法,他两不早就成了吗,还轮得到你上? 情爱之中的男男女女都幼稚不堪,像是少夫人这样敏感自持保持理智的还算是为数不多的。 偏偏自家主子爷对少夫人的喜欢已经积累到了最巅峰,若是这种极端的感觉一旦受到强烈的冲击和外物的影响,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两人在山盟海誓之中奔溃消亡。 * 姬盛召唤顾暻前来,目的颇多。 姬南煌受伤是一回事,对顾暻产生怀疑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止一次听到心腹包括子嗣之中有人说顾暻虽然年少,但是心思早就不正,还听说,连他原本信任的心腹姜濯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既然这么多人反应,说明这小暻,的确被他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近日身体越发的虚弱,姬盛感觉自己大限将至,追求长生不老似乎已经没有了希望,他现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为了盛世王朝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 虽然疼爱顾暻,他也不可能让妹妹的孩子影响到自己的孩子继承大业,因此,他想要削弱顾暻的实力。 原本南阳王府世袭爵位,有封地有仆从还有家族护卫兵。 姬盛想了几日,决定收回日后南阳王府的世袭爵位。 而顾暻,既然他想要成婚了,那么找个罪名将他世袭爵位给撤了,将他贬到一个不甚繁华的地方。 等他娶妻生子之后,可以在小城繁衍生息,晾他也不能再对皇族子弟造成威胁。 凉婉是姬盛的枕边人。 她算是后宫妃嫔里比较了解他的人了。 得知姬盛对顾暻的安排,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君上不觉得若是暻小世子真的是姜濯的主人,那你将他驱逐出皇城,反倒是给了他一个天高任鸟飞的机会?他若是不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天高皇帝远,更容易惹是生非。依臣妾看,不如将他留在此处,严加看管,在眼皮子底下,任他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姬盛觉得凉婉说的有道理,但是把顾暻放在首都,也不是个好办法。 “这么多年下来,一群同龄人已经怕了暻小子,若是留他在这,他更是无法无天。他就是不怕天不怕地不怕惹事的性格,这么多年下来积威已深,这东西不是一日两日更改变的。只要他还叫顾暻,还是本君母后的血脉至亲,那些窝囊的小子就敬他怕他,只有把他们分隔开,才能不生出祸端。” 凉婉抿唇,她笑的妖娆:“这还不是帝君你和母后对他亲厚有加的结果啊,你瞧着后宫的皇子公主,有些身份比得上暻世子尊贵,见到他却还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还不是知道帝君你和母后都疼暻小世子啊,有一句俗话说得好,疏不如通,不去解决问题问题就永远存在。”、 “爱妃可有妙计?”姬盛问。 “这样……您不如打压打压暻世子的气焰,说到底,文武大臣和贵族子弟不敢招惹暻世子还是因为知道他盛宠正旺,只有帝君您表现出疏离冷落他的样子,其他臣子才会有样学样知道暻世子失宠了。只不过就算他们也没胆子对暻世子不敬,只是会为了远离麻烦疏远跟暻世子交往罢了。这岂不是正如了您的意。一举数得,打压了暻世子,又给文武百官敲了警钟。” “爱妃所言甚是、”姬盛觉得凉婉的想法非常妙,他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婚礼……南阳王府的开支用的都是当年公主留下的嫁妆,这么多年下来怕是早已经亏空了,暻世子如今生活还是奢靡如初,您又打算削了南阳王府的爵位,那以后连给王府送礼的人都要少了许多……所以不如从这桩婚事开始,陛下就教会暻世子“勤俭节约。”” 姬盛蹙眉:“这样不妥,暻小子大婚,这可是人生大事,就算勤俭也不该从这件事入手。” 凉婉摇摇头:“这才能让他记忆深刻不是吗,更何况,君上也知晓,暻世子原本说要娶的人是陈家小姐,这说变就变改娶阮家小姐,说出去要被人百姓笑话的,说不准这阮家小姐有狐媚之能才勾引的暻世子魂不守舍呢,您不如就让他们婚礼一切从简,顺便也打压打压阮家丫头,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尊卑有序,什么样的身份享受什么样规格的大婚模式。反正暻世子也说过不准备在首都大婚,您就顺着这个借口吩咐下去便好。” * “她是不是做梦呢。”顾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连皇家御花园都给拆了,他在姬盛旁边安插了眼线,凉婉前脚跟姬盛提议,顾暻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一切从简,尽量不要铺张浪费?? 铺张浪费你码呐,花自己的钱娶自己的娘子,一生只有一次,你让他低调可以,让他委屈阿绵怎么可能? 他还巴不得八抬大轿,帝都红毯铺地,大摆流水宴,百姓全程观礼,怎么热闹怎么来呢。 让他凑活着办是不可能的。 他的心愿就是让这些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彻底明白——阮绵儿是他顾暻的女人,打上烙印的妻子,其他人想要觊觎染指都是该浸猪笼的! 濯时痞帅痞帅的靠墙:“主子爷,凉贵妃是凉家人,还是七皇子生母,亦是多年盛宠不衰之人,她说的话,在帝君那里挺有分量。所以她这次怕是有备而来。” 顾暻眼神凉凉:“不是她家儿子娶儿媳,她那般上心赶着跟本世子做对手,这人沉默了十几年在后宫端着个大气典雅的架子,如今胆子倒是大了。” “那是当然,您也不看看这帝君的身体都是强弩之末了,等到他一亡故,这龙霆的夺嫡混战这才开始呢。依属下看,凉贵妃是想借帝君的手,除掉您这个对手,在帝君面前建言献策只是第一步,就怕她手中也有能对付您的王牌,接下去,我们万事小心,竟然不牵扯进这皇室帝位之争。” “按原计划行事,随时准备撤离,若是哪一日本尊的身份暴露,或者那人驾崩,立刻行动。” “是。” 濯时答应下来,随即又心痒痒的:“主子,少夫人决定要嫁给您了?” 顾暻的眼神一变,瞬间萎靡:“她松口了只是第一步,丈母娘还没搞定。” “哈哈哈哈哈。”濯时忍不住大笑,主子爷还有这一天,真是活久见啊,“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顺眼,别担心,她肯定欣赏你的。” 若不是顾暻看见过那封秘信知道上官飘雪的态度,恐怕他也要有这逆天的蜜之自信了。 可惜,他不仅看见了,还撕过,粘过…… 我不同意!?? 这四个字怕是一辈子令人难忘了。 “你错了,本尊的丈母娘,欣赏的是轩辕霁月……”顾暻散漫的笑了笑:“对我,她怕是一百个不满意。” 姜濯的笑容僵住,随即,他又忍不住点了点头:“对对对,也是,少夫人的前未婚夫毕竟神秘强大又优秀。但是……主子爷你哪里差了,你可是堂堂那什么什么君,除了帝君,这龙霆天下就只有你说了算了。” “帝君算什么。”顾暻道:“这龙霆王朝正在走向衰败,姬盛若是想要处置我,本尊又岂会坐以待毙。他若是留我不得,我便让他先上黄泉路。” 第108章 风月入画 姬盛最终也是没有见他们,他将他们召唤入宫,却只是让宫女太监伺候他们吃了一顿不太有滋味的饭。 鱼肉海鲜都很少。 瓜果蔬菜却很新鲜。 阮绵儿胃口好,捧着小瓷碗自己舀山药排骨汤喝。 姬盛故意下令给顾暻准备的饮食下降规格,不再像以往那样大鱼大肉伺候,却没有想到正中阮绵儿下怀。 她最近吃油腥味重的东西容易犯恶心,清淡的东西却让她有胃口。 顾暻扫了一眼桌案上的饭菜,唇边的笑容微微一滞,他看向濯时:“这就是给本世子准备的饭菜?” 濯时无辜的眨眼,“这是御厨准备的饭菜,虽然和以往比寒掺了许多,糕点也是五谷杂粮居多,不过属下看少夫人吃的津津有味的,也算是阴差阳错正好做了对事。” 姜濯的话让送饭菜来的太监们的头都忍不住低了下去。 他们听到御膳房说给暻世子准备的饭菜规格要降一等也是吓了一跳。 这皇宫顶级的几位主子的饭菜水准一直都是以奢侈著称的。 鸡鸭鱼肉鲍鱼海参山珍海味那是样样俱全,饭后甜点也是御厨们花空心思做的,那一位位老师傅平日里无事就研究新样式新口味。 原本暻世子享受的很几位皇贵妃,太皇太后,太子是一样的待遇。 而现在,帝君说要以普通世子的待遇招待暻世子。 这简直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前几日帝君还喜笑颜开的为暻世子赐婚呢,这才过几日呢,就变天了。 不知是谁流露出的风声,说是顾暻失宠了,他被帝王召见入宫,却连帝王的面都没有见到。 而且顾暻和南阳王府分家了之后,南阳王府连世袭的爵位都被剥夺了。 南阳王原本挂着虚职还需要去金銮殿上朝,现如今是进宫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聪明人都知道帝王和南阳王府之间有了问题。 花了重金给顾暻和阮绵儿准备新婚礼物的朝廷大臣,又忧愁的为选择贺礼的事情想破了头脑。 他们也不知道帝君到底是一时兴起跟暻世子闹着玩的,还是真的有心疏离暻世子。 万一是前者,他们舅侄玩闹过后关系依旧亲密如初,他们送了寒掺的礼物却没脸见人了。 可如果是后者,帝君是真的想要对付南阳王府,或者说怪罪于暻世子,他们还乐悠悠的送礼上门恭维,这算是什么事啊? 左右为难想破了脑袋,大臣们都纷纷问四大家族的大家长这事该如何处置。 * “这暻小暻世子年纪小小,却牵动了整个朝局,真是不妙啊。”顾家家主叹息道,“短短半日的时间,已经有五位同僚上门询问本官该如何送礼了。” 顾雪寒翘着二郎腿,手里喝着小酒,嘴里吃着凤爪,她津津有味道:“您送什么礼物我不管,但是我的贺礼可不能差了,这绵儿可是我的好姐妹,爹,你给我挑选个好彩头的贺礼呗。” “你好意思吗?自己去自己的嫁妆里挑点礼物给人家送过去,别想你老爹送双份礼,一份我都愁白了头。”顾大人说着叹息了一声:“太难选了。愁死人了。” “有什么好愁的呀,不就是选个礼物吗,那两位啥都不缺,您不如投其所好,礼物在心意不在贵重,只要你是花了心思的,他们都会喜欢的。” 顾雪寒随口一说,却给顾大人提供了一个好思路。 他思考了会儿,表情温和道:“依你看,什么是有心意的贺礼?” “比如说金子银子?”顾雪寒开玩笑道。 “老子没钱!”顾大人瞪了她几眼:“你以为你老爹是开金库的吗?” “爹,你别骗我,咋家金库明明不缺钱。”顾雪寒随口应道:“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化为龙。说实话,我觉得那两位值得您花点心思笼络。” “不缺钱也不能给别人知道,你不想想若是帝君知道我们顾家有如此多私藏会如何看待我们?他疑心病重,一件简单的事情都能想出数十个版本来,送金子银子不是问题,可那不是暴发户才会做的事?咋们是钟鸣鼎食之家,送礼也要风雅有内涵,不能如此粗鄙。” “切,哪里粗鄙了,送人最实用最好的就是金银珠宝,银票房产了好不。”顾雪寒耸耸肩:“您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已经想好我要送什么了。” “送什么?”顾大人好奇。 “秘密。”顾雪寒眨眼、 “跟你爹你还有秘密?” “我跟我亲娘都有秘密呢,跟您咋不能有秘密了。” 顾大人吃瘪,他闷闷不乐道:“行行行。这事你自己决定,不过你最近老实点,你娘清晨找你连人都找不到,问你的丫鬟才知道你彻夜不归,爹虽然把你当男孩子养,但是你毕竟是女儿家,一个人在外面过夜多危险啊?还害的我要跟你娘亲掩护你……” “哈哈哈哈。”顾雪寒笑:“老爹我知道了,下不为例啦,上次也是发生了一些忽然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才在外面借宿了一宿。” * 阮绵儿收到顾雪寒的新婚贺礼的时候,午睡刚醒,整个人有些迷糊。 她听到院子里老母鸡咕咕哒咕咕哒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她走出房间,看见院子里真的有一笼笼子关着的老母鸡时,她晕乎乎的问一旁脸色不太好的顾暻:“这是怎么回事?院子里怎么有这么多只老母鸡” “顾雪寒带来的,说是给我们的新婚贺礼。”顾暻脸色不善。 他洁癖症状有些严重,受不了鸡屎鸭屎。 若不是顾雪寒说这种云英母鸡非常补身体,适合阿绵炖着吃,他都杀鸡儆猴了。 怎么想的。 竟然送活的鸡。 送烤鸡都比这会动会跑会飞几步的母鸡好啊。 “美人姐夫。”顾雪寒盯着顾暻的俊脸,有些害怕又笑眯眯的恭维道:“这丫贼补身体,备孕和怀孕的人最适合食补了,要不您让人把东西养在后院吧。想吃的时候抓一只,现杀现吃,很方便。” 顾暻:“……” 濯时噗嗤的笑了出声,他哈哈哈哈个不停:“顾小姐,您这礼物送的妙啊。” 他家主子爷最讨厌的可不就是这些活奔乱跳,又会释放污秽垃圾的小动物了吗。 这顾大小姐可真是个人才,一送就送这么多好货色。 阮绵儿走到顾暻身边,软绵绵的双手伸出:“要抱。” 软糯的小脸带着困意,她睫毛卷翘带着水色,此刻轻轻眨着,眼底还泛着没有睡醒的雾气,顾暻一看,连忙抱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像是抱了什么宝贝似的,他连忙蹲下身子将她公主抱起:“阿绵,我先带你回房。” “好。”阮绵儿抓住了顾暻的衣料,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诶、”顾雪寒眼睁睁的看着顾暻抱着迷糊的阮绵儿走,和濯时大眼瞪小眼:“这才是我的第一份礼,暻世子就好像要快发飙了的样子,剩下的礼物我还怎么敢送出手啊。”顾雪寒伸手拍了拍心口:“怪可怕的。。” “顾小姐你还想送何物?属下替你参谋参谋,如果是我家主子爷十分不喜欢的礼物,您也好及时收回去,免得送礼又讨人嫌弃。” “好。。”顾雪寒偷偷摸摸的从怀里掏出几本书籍,还泛着墨香味呢,她宝贝似的翻开了几页,递给濯时:“你看看,这可是孤本,有些都买不到的。” 姜濯原本随意的睁眼看,后来瞪大眼睛看,再后来,红着脸瞪大眼睛盯着顾雪寒看:“顾小姐,您真的很有想法。” 十多年前的风月画手,以画男女交欢闺阁之术而闻名天下,听闻他最喜欢在烟花柳地吟风弄月,观察妓女和娼客恩爱缠绵。 并且以此为笔,画写别具特色的连环画。 这些画大多为绝笔,只有极少数人的手上才有。 这位画家一年又只花十二幅画,所以极其稀有。 因为一画难求,每次一有货,都能竞拍出很高的价格、 而有时候,有钱也买不到,这画手极其的神秘,神秘到没人知道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每次都选择不同的拍卖行为合作对象,卖出一副就停笔数月。 濯时对此人有所耳闻,却也没有见过,他拿着连环画卷在看,轻声提醒道。 “你若是送这份礼物给主子爷,他怕是会恼羞成怒的。” “那我送给绵儿小美人就是了。”顾雪寒愉快的说。。 “您这画太过艳色,笔触又……勾勒的如此传神生动,画中男子的体型特征有如此明显,若是世子爷看见了,多半会将画销毁了。” “为何?” “咳,主子爷气量因人而异,若是您讨好的对象是少夫人,还是要慎重些许,主子爷在意的事情不多,唯独与少夫人相关的事,会特别上心。” “那么夸张?”她就说,不要太早成婚的,你看,这不是还没有成婚,相公就先管上了。 风月之画如何,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啊!!! 第109章 让她身败名裂 可是濯时这次显然是猜错了顾暻的心思。 他不但很喜欢顾雪寒送的这孤本,还自己关门研究了起来。 拿走东西木门应声而关,他倒是走的潇洒,哄照顾入睡的阮绵儿去了。 剩下顾雪寒和濯时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说你家主子爷不喜欢这种庸俗的物件?”顾雪寒挑眉,那刚才风一样飘过从她手里夺走了东西的人是谁。 濯时也是讶异的好久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想到自家主子爷不但不恼羞成怒,竟然还虚心“学习”了起来。 “大俗即大雅。”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濯时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 “……” “哈哈哈,顾小姐,你这礼物送的妙啊。” 顾雪寒对濯时挤眉弄眼:“要不,我也去搞一本送给你?” “可以吗?”濯时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吝啬”面目,凑了上去,搓搓手,俊美的容颜上满是笑意:“也成啊。” “?”顾雪寒笑:“我跟你客气客气的,你还真要啊。” “!”濯时愣住,这当然是真要了,他一把年纪了,不要学习一下技术啊。 “兄弟!这东西我自己手头都没有几本,还是花了重金买来的,我要是送你礼物,你是不是要给点回礼才成啊。”顾雪寒道。 “可以。我有两个兄弟,家底不怎么样性格也不怎么样,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你要吗?介绍给你。”濯时想都不想的把姜濯和傅绅给卖了。 顾雪寒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会儿:“听着好像不太划算,还有别的吗?” “恩……”濯时陷入了沉思,“我手下有无数能人巧匠,日后你若是有用的着的地方,我又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便是。” “这感情好啊。”顾雪寒想,她得找几个人保护自己啊,自己府邸上虽然也有高手,但是她老爹不知道姬南耀对她有不轨之心啊。 “你能找几个人暗中保护我吗?我感觉最近的我很危险……” 顾雪寒英气的脸,高挑的身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性格,姜濯若有似无的扫了她几眼,斟酌用词道。 “问题是,顾小姐……能让你觉得有危险性的人,估计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吧,我不能为了一本小黄书卖了好几个兄弟吧,不成不成。不值不值。、” “什么,生意都谈了一半了你现在跟我说买卖不做了?” 顾雪寒和濯时的生意还是谈崩了。 她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因为当她回府的路上被叶炫清跟踪,家门口又被姬南耀围堵。 她觉得自己真的命很苦! 姬南耀追着她不放也就算了。 叶炫清是什么情况! * 阮绵儿睡醒躺在床榻上,顾暻搂着她的腰,跟她说了一件趣事。 姬盛明明病入膏肓没有几日好活了,近日竟然梅开二度什么都不听的想要娶陈绵为妾。 不少人知道这陈绵原本是要想要嫁给顾暻的. 有心人士一联想到近日帝王开始疏远打压顾暻,脑中就已经幻想出了一场缤纷多彩的剧情。 有人说是顾暻不喜欢陈绵,真爱是阮绵儿。 这事早就在皇家学院就有征兆. 因为喜欢阮家姑娘一向不爱学习的世子爷为了追求她而想方设法的入学。 后来因为佳人心思飘忽不定他追不上,所以才设计来引起对方的注意。 陈家小姐只是一个工具。 刚好陈绵长得有俏丽美貌,别有一番风味,被帝君给瞧上了。 一来二去,两人就看对眼了。 帝王多情,看中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想纳了当妾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姑娘眼见未开,被帝王几句甜言蜜语就迷住了,自然也就顺从了。 一国之君,他的掠夺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 姬盛虽然人到中年,却常有锻炼,身材和容貌都处于迷人的阶段,迷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正常。 更何况姬盛年轻的时候就是多情种子,撩姑娘的手段层出不穷的。 * 还有人猜测。。 顾暻真正爱慕的是陈绵。 原本想要娶她为妻,可是没有想到这陈家姑娘被帝君给看上了。 帝王贪恋美好年轻的肉体和陈绵的美貌,竟也动了和臣子抢婚的心思。 所以他顾自安排了一门亲事给顾暻,想要让他娶别人,自己独占陈绵。 而平白被抢了未婚妻的顾暻自然是不满的,因此,君臣才生出嫌隙。 * 后面的猜测在阮绵儿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却是顾暻故意误导想要别人去相信的。 而事实也是如此,百姓几乎都相信了第二个版本。 所以现在同情她的人很多。 多数人都在幽叹:这阮家大姑娘命真不好。 明明是嫡长女却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祖父祖母对她都不亲厚,亲爹也当没她这个女儿一般。 而娘又是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存在。 现在快嫁人了,明明长得天姿国色,却迫于皇威要嫁给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小霸王。 这怎么能般配的了? 暻世子又是那么一个鬼见愁的性格,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可能性。 这嫁了过去,若是不讨未来夫婿的喜欢,岂不是守活寡吗? 守活寡还是个好下场,最吓人的是万一这阮家姑娘性子烈,跟暻世子顶嘴被殴打了怎么办?被夫家休了怎么办,被家暴打死了怎么办? 还没有成婚呢,百姓就已经给她设想出了嫁人后的一百种凄惨生活。 她哭笑不得,却还是忍不住道。 “你瞧瞧,我这还没有松口要嫁给你呢,百姓都觉得你婚后会待我不好了,看来我还是要慎重考虑考虑啊,民意所向,也有些道理。” 顾暻:胡言乱语哦,有什么道理可言呐。 心里觉得冤的很,他的下巴抵着她精致的锁骨,反手将她的手擒住,“百姓胡编乱造了我对你不好的一百个猜测,你更过分,想出了无数种拒绝我的方法,该罚。” 阮绵儿不满的轻轻噘嘴,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妩媚的双眸含着笑意,她凑到他耳边:“怎么个罚法。” “就罚你……”顾暻低头吻她的唇,双手托着她的腰肢,氤氲着热气的眸含着欲。 “罚我什么。”她媚眼如丝,额头出了浅淡的冷汗,嘴里的话被他吞噬,他情不自禁的把手穿过她柔软的发丝。 “罚你乖乖的在我身边,为我生儿育女……与我青丝白发,用永不相离。”他抚着她的脸,热吻着她。 * 阮绵儿再次见到时琳琅和阮樱的时候,这两人正在首饰店里吵架。 刚好这家店是顾暻名下的秘密产业,他怕她无聊,带着她从密道直接到了店里。 她刚坐下吃了几口点心,就听到时琳琅对着阮樱破口大骂。 她说:“阮樱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设计算计我,我们时家莫名其妙的被人打压,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好了,害的我们时家被人针对成这个样子。” 时琳琅的说话声音很响,这个时候逛店铺的人刚好不多,阮樱也就没有伪装。 阮樱笑眯眯的,优雅的像是贵妇人,她低眸打量首饰,漫不经心的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心思不堪,被我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去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连累了你们时家,哈哈,你自己这么没有立场别人说几句就心动了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胁你去做,况且,如今时家已经成为丧家之犬了,就算我的确拿你当枪使,你又能拿我如何?” “你。”时琳琅心里恨意泛滥,阮将军班师回京,恩宠无限,她还真的拿阮樱没有办法。 如果是早前,时家没有被帝王猜忌,也没有被轩辕家族暗中打击,阮樱在她眼里还真是跟条狗没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贱女人还有翻身做主人的一天,她恨不得撕破她这张烂脸。 贱货,竟然还真的有两幅嘴脸。 她是浆糊糊了脑子才会答应她揭露轩辕家的人在皇家学院的事实。 她爹昨夜打了她好几个巴掌,说她是个蠢货,既做出让帝王猜忌又让隐世豪门愤恨的事情来。 轩辕家的人是她可以去算计揭露的吗? 越想越气愤,时琳琅目光带着狠辣。 “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啊,怪不得你爱慕的人都看不上你,也是,虽然你姐姐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是好歹人家比你干净,没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这样歹毒阴邪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等着看你被人收拾的那一天。” 阮樱在镜子中看见自己清秀的容颜,她抿唇笑着转身,声音温柔:“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黄泉路上也不会少了你啊。琳琅啊琳琅,你好天真啊,怎么把自己撇得这么干净呢,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能够说服你,还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想置我绵儿姐姐于死地??啧啧,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们早该联手想对策才对,在这里互相指责又有什么用呢,你多骂我几句事实还是不会改变,但是,我绵儿姐姐的料我还有不少,自己陷入泥潭,却看着她光鲜亮丽的,你甘心啊?” “小贱人,别想又忽悠我与虎谋皮。” “虎?”阮樱眨眼:“我还以为你时大小姐一直把我当做猪狗来看呢,不错不错,竟然把我看成老虎啊,看来你真的是被我算计怕了。你放心,这次啊,我不算计你,我算计的另有其人,如果你还相信我,那我们接下去,一起联手对付她,我有办法,让她身败名裂。你信不信?” 第110章 一出好戏 时琳琅冷嘲热讽道:“信你我不如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将我们时家拖下水也就罢了,我要是继续听你鬼话连篇我就是傻子。阮樱,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更不是了,别再我面前说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种话,你以前的嘴脸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口口声声说你家长姐待你亲厚,如今看来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你这种贱货,活该嫁不出去,还妄想得到七皇子的怜惜,我看他就是知道你的人品,才将你拒之门外,说的难听一点,你这种货色,送上们去也没有人要。” 阮樱的脸色阴沉难辨,垂下的长睫遮掩了眼底狠毒的神色,她顾自沉默了会儿,又扯唇风情的笑了。 “嫁不出去啊?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如今我爹手掌数十万大军,深受帝王看中,想要攀上我们阮家这棵大树的人可不知有多少,我会嫁不出去?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时家现如今不过是丧门之犬,有什么可得意的,风水轮流转,琳琅,你也有今天,可算被我等到了。别到时候我风光大嫁,你还是老姑娘待字闺中。” 时琳琅扯了扯嘴角,“我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和你有又什么关系,不吃你家米不喝你家粥,自然有人养我疼我。” 阮樱:“和我没有关系?可是你过的凄惨我觉得快活啊,我就是乐意看你如同丧门犬的模样,就是想看看以往高贵典雅的时家小姐最后过的个什么下场。” 时琳琅看着阮樱:“那你估计是等不到了。” 阮樱笑:“那我们走着瞧咯。” 两位少女彻底撕破了脸,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可是彼此都有骄傲。 都奢望看见对方身败名裂,坠入尘埃。 临走前,阮樱提着打包好的首饰,路过时琳琅身边:“好好保重身体,别轻易就认输,我还想看看曾经艳色逼人的时家小姐最后是嫁入哪个公子家。我知道你希望暻世子,可是他娶的照旧是我绵儿姐姐不是嘛。真不知道你不对付她,在这里使劲跟我作对做什么。” 时琳琅原本看阮绵儿不顺眼想要铲除这个情敌没有错,但是那是出于感情纠葛。 但是现在,阮樱这人,才是她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第一人。 她笑着。 “你再得宠也不过是阮家的女儿,你可别忘了阮北野才是你们阮家的长子嫡孙,他若是知道你这么对付阮绵儿,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了吧。” 阮樱满不在意:“就阮北野那个怂货,他能拿我如何。” 时琳琅笑阮樱的天真,她可不认为阮北野只是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不然她怎么会大费周折接近他呢。 “阮北野如果是怂货,那天地下没几个男人是英雄了,阮樱,小看阮北野,你迟早要吃苦头的。” “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他那个野种能奈我何,真是个笑话。”阮樱听完时琳琅的话,轻蔑的笑:“嫡长子又如何,还不是不被爹爹承认。” 时琳琅觉得,阮北野这人,或许是不稀罕被谁承认的。 因为她总觉得,他身上藏着许多秘密,虽然如何试探也得不到印证。 可每一次,她总感觉阮北野透过她再思念别人。 原本她以为阮北野只是将她当做阮绵儿,像是一个妹妹。 可后来,她才发现,不是。 因为她曾经见过他喝醉,理智不受控制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喊一个女人的名字。 声嘶力竭,眼神性感惹火,那几乎雄霸天下一般的傲然目光,怎么可能是他平时表现出的那般无害。 也不知是什么女子,能被他那么思念着,甚至是宝贝着。 可是阮北野清醒的时候,她也曾漫不经心的试探过几次,她却发现他好像一点都不记得醉酒的时候做过的事情,喊过的名字…… 所以,这一切还像是个谜团,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你和你兄姐比,还是嫩了点。我懒得跟你装模作样,阮樱,日后阮绵儿不再是我的敌人,你……是。” 阮樱最讨厌别人说她比不上阮绵儿,比不上阮北野,她重重的推了时琳琅一把:“我能算计你一次就能算计你第二次,不想整个时家都为你陪葬你就老实点。” 这讽刺的口气,真的跟恶霸一模一样。 时琳琅没说话,退后几步,不理会阮樱放的狠话,不在意的走了。 * 时琳琅走后,阮樱的手都在发抖,阮绵儿阮北野,真是阴魂不散的两个野种。 明明不是爹爹的亲生子,她爹却准备把家产分给他们一部分。 甚至是在知道她喜欢七皇子之后,爹爹还语重心长的让她不要和长姐争风吃醋。 这算什么争风吃醋,明明她暗恋七皇子的时间更长更久,可是为什么他思慕的人,捧在手心的人却不是她。 连她爹都不站在她这边,还要为野种说话。 难道她才是被捡来的那个孩子吗。 到底还要让她多仇恨才够,每次从别人的嘴里多听到一次这两个人的名字,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油锅里被人用火烧用油烹。 特别是每当阮绵儿送她礼物,对她嘘寒问暖的像是个好姐姐的时候,她总想当着她的面把她送的礼物都给砸了。 明明是她求之不得的首饰和美食,她存了小半年都买不起的东西,在她的好姐姐看来却好像不费多少心思就能得到。 这种落差感就是魔鬼的笑容,每当她装模作样的装作很喜欢礼物收下之后,那种煎熬感更甚。 她总是在想,为什么得到这一切的人不是她。 父母表面相敬如宾,实际上却是表面夫妻而已,聚在一起都没有几句话。 她还不如像是阮绵儿一样。 有一个强大神秘的母亲,还宠女儿宠的要什么给什么。 有一个爱妹如命的哥哥,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 每次看到姬夜容温柔的哄阮绵儿,她真的想推开她,自己上。 七皇子对女子没有多少兴趣,她一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怕心思被他知晓。 和他说上一句话都能高兴兴奋半天,可是她还是没能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的好姐姐呢,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什么手段都没有使。 姬夜容却爱她爱得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费尽心思讨取佳人的芳心。 看着他做以往不会做的事情,用她幻想的浪漫桥段对待阮绵儿。 她感觉自己原本就嫉妒的心彻底的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为什么我要让呢。”阮樱笑:“明明我也喜欢不是吗。” 提着手里的礼物,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出了门。 * “真是一出好戏。”濯时道。 顾暻说,“别挡着阿绵看风景。” 濯时愣了愣,赶紧闪人,他这才发现,感情只有他看热闹看的眼睛都亮了。 这两位正主却还是自顾自的谈情说爱,你给我喂一口甜食,我给你捏捏肩膀。 阮绵儿原本低眸看书,却感觉濯时看她的眼神像是要从她脸上烧出个洞来。 “外面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你喜欢站就站着吧,还能帮我挡点太阳。” 濯时还真的听话的又回到了原来站着的地方:“少夫人,你可有喜欢的首饰,属下让人给你都打包送回府上去,您……咳,不用给主子爷省钱的啊。” 顾暻好整以暇的看着濯时,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待到阮绵儿看完书去休息的间隙,他一把拽住濯时,说了一句:“你不是很抠的?怎么对我媳妇儿这么大方。” 他能说是因为希望少夫人坑主子爷一大笔。 让他也明白明白肉疼的感觉吗。 濯时说,“因为少夫人的绝世美貌,能配的上库里最精致的极品首饰。” “可我觉得那些东西配不上我家阿绵。”顾暻神情淡漠,他笑着说:“而且,她这样已经美极了,再添三分艳色,我每日看着她,就更无心处理要事了。” “您现在难道有心思处理要事?”濯时笑的咬牙切齿:“您一声令下,干活的都是咋们这些兄弟啊。” 濯时听着顾暻似乎是冷笑了一声,“让你们干些活,都不乐意了?” 濯时强装淡定,“乐意啊!帮您处理政务是属下每日的快乐源泉了,您知道的,我是最闲不下来的人,昨天我还扛着锄头大半夜的又种了几株葱苗呢。” “奥,记得多浇点水,葱不怕水。”顾暻道:“阿绵最近很喜欢酸甜口味的食物,明日给她做糖醋里脊好不好?要不,今日?” “???”濯时嘴角一抽:“您……您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现,现在吗?” 他这是什么脏嘴,为什么要提自己昨夜睡不着起来种菜的事情呢。 这个年纪就失眠了他容易嘛。。 * 阮绵儿刚吃上糖醋里脊,筷子刚夹到肉呢,顾暻就凑到她耳边说:“大舅子恢复记忆了,吵着闹着要见自家娘子,你说,我要去哪儿给他变出一个媳妇儿来,我自己都没媳妇儿呢。你说是吧,宝贝。” 第111章 当个人吧 她动了动筷子,夹起一块酥软酸甜的糖醋里脊,填满他的嘴。 等顾暻嘴巴动了两下,她放下筷子,给他倒了一杯牛奶:“所以你为什么要帮他恢复记忆呢。” “……”他心里一紧,刚喝了一口牛奶,听到这话差点被呛住。 她双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她哥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想起往事呢。 她娘亲亲手封印的记忆,要解开,定是要费九牛二虎的功夫。 “你说吧,你们两个背着我达成了什么君子协议……”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咽了一口食物,低头想要亲亲她的嘴角,她叫他的名字:“不说实话,不给亲。” 他琉璃色的眼珠子里倒影着她霸道的模样,她的小手揪着他的礼服下摆,一副威胁人的架势。 没有用什么力气,他却好像被抓住了命门,撒谎都不会了。 他尝试着组织语言。 她却道。 “小心思可真多呀,顾暻……真担心以后孩子跟你一样,满肚子坏水。你最好别骗我,当个人吧,骗孕妇的话,你好意思?” 顾暻的眼睛里毫不避讳的传达出了强烈的兴奋光芒,因为她提到了孩子儿子。 他勾起嘴角,双手一动,捧起她的脸,带着奶香味的嘴就贴了上来。 “好。”他细致的吻她,语音带着性感的尾音:“告诉你就告诉你。” 她的手滑向他大开的衣领,往里一捏,“用膳就用膳,别动手,衣服穿好,大白天的,穿成这样勾引谁呢。” 顾暻咬唇,瞪了她一眼,似娇似嗔。 “不要咬嘴唇。”她的手指抵在他绯红的唇角,暧昧笑道:“嘴唇会破。” * 阮将军打了胜仗,班师回京,手下的精兵有几十万驻守边城,剩下的三万人随他一同回龙霆。 他刚回到府上,龙霆帝君就特意在最大的宫殿宴请朝臣为他庆功。 帝王举杯祝酒,群臣恭贺。 一时间,恭维太平盛世龙霆国力昌盛的话语络绎不绝。 阮将军心思不在享乐之上,敬了一桌子酒,在收获了无数赞扬他勇猛杀敌和军功显赫的夸赞,他端着酒杯开始推辞:“末将不胜酒力,各位大人莫要劝酒了,不然醉酒回到府上,夫人该与我着急了。” “哈哈哈哈,也是。” 大臣们这才如梦初醒,不少人说着戏谑的话,说大将军班师回京自然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不打扰阮将军和将军夫人夜间甜蜜了。 阮将军也不是太过迂腐的人,听着大臣们嘴里些许桃色的祝酒话,微醺的捏着酒杯,淡笑不语。 气氛依旧热烈,跟随阮将军前来的年轻将领们都谨慎的放下了酒杯。 其他大臣皇子的桌案上早就杯盘狼藉。 顾暻装作醉酒,右手抓着阮绵儿的手装睡。 而阮绵儿则兴致满满的听着隔壁的侯爷王爷亲密交流,男人的话题都离不了女人。 * 隔壁长得五大三粗的侯爷已经开始吹嘘他家里的十多位美貌小妾,和母老虎般的正房。 右面的王爷高大俊美,职位不高挂着闲职,也是家中娇妻小妾无数。 刚开始,那桌子人还在讨论谁家的妻妾比较娇媚柔美懂事听话,说道后来,他们趁着酒劲还是说起帝都待嫁的美女来。 一谈美女这些个男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真是癞蛤蟆抄着想吃白天鹅的心。” 顾暻坐在阮绵儿的左手边,顾雪寒则故意坐到了阮绵儿的右手边躲个清净。 一到这种宫廷宴会,顾雪寒两个做贵妃的姑姑都想法设法的给她做思想工作。 她听得腻味了,特意来此处躲避闲言。 “绵儿小美人你看,这种男人真是要不得,一门心思的就知道玩女人,只把女人当做玩物。”顾雪寒讨厌这种觥筹交错的场景,这里的人,她也不喜欢。 阮绵儿执着瓷杯:“龙霆贵族,大多如此,你还不习惯?” “这辈子都习惯不了了。”顾雪寒说:“我讨厌被当做争权夺势的工具,要是有的选,我情愿跟人私奔。” 咳。 阮绵儿被呛了一口水,原本装睡的顾暻立刻睁开眼睛,伸手给她顺气。 五脏六腑似乎有股子热流在流动,她想起前世跟人私奔的顾雪寒,再联想到此刻说出这话的顾雪寒。 “你,想跟谁私奔?”她好奇的问道。 顾雪寒乌黑清亮的眸子含着春水,她眼波流转之间,带着特有的英气:“找一个能打家劫舍的!他要是愿意,我就跟他走。” 话音刚落,阮绵儿感觉到对面姬南煌强烈的,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就射了过来,这让她为顾自在幻想未来伴侣的顾雪寒点了根蜡。 “他愿意你就跟他走,看不出来你还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人啊,说的这么笃定,可是已经有了私奔对象?”阮绵儿的声音,较之平常多了几分玩味。 这话问的极其有深意,让顾雪寒也忍不住多想了几种可能性。 “还,还没。”心虚的揉捏自己秀气挺拔的鼻梁,顾雪寒睁着眼说瞎话:“要不,你哥给我介绍一下吧……” 阮绵儿被吓了一跳。 对面的姬南煌剑眉紧促着,冷漠的眼神而更加的阴森,这让在他身边原本准备给他添加酒水的宫女一害怕,把手里的酒瓶都给打破了。 又是一阵子兵荒马乱般的局面,闹事的小宫女很快就被女官给斥责了,女官给姬南煌赔礼道歉,一边用刀一般的眼神瞪那小宫女。 那小宫女眼泪汪汪的,可怜的很。 姬南煌被这小姑娘撩的心思大动,对姬南耀说:“六弟,不就是打翻了个酒瓶嘛,别这么小气,看人家小美人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过来过来……” 姬南煌对着小宫女招招手,宫女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就朝着姬南煌走去。 姬南煌抓住了这个机会,大掌用力一按,就把小宫女往自己的身上。 宫女没见过这阵仗,被猛地一吓,泪珠子刷的就掉下来了。 姬南煌啧啧了声,得寸进尺的捏着小宫女的小手:“哟,别哭啊,若不是本皇子救你,现在你就被掌事姑姑给丢出去打板子了。” “奴婢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本殿知道。”姬南煌胡乱的在小宫女的脸蛋上摸了摸:“成了,这事本殿帮你,六弟也不是小气的人,下回小心点就成了。” “谢谢二皇子,谢谢二皇子……”小宫女感激涕零道。 “哈哈哈,真要谢,一会儿就要本殿的寝宫来,本殿专门给你一个答谢的机会,如何。”姬南煌荤素不忌,坐在柔软的羊毛软垫上,将小宫女压制的动弹不得。 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宫女哪里见过这阵仗,她的小模样无辜又委屈。 姬南煌就喜欢这种调调:“就一次,伺候本殿一次,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殿下您说话要算数。” 小宫女皱了皱鼻子,小声的说。 * “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顾雪寒收回了视线。 “哈哈。”阮绵儿轻笑:“可不是嘛。” 顾暻扫了顾雪寒一眼,将阮绵儿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她一愣,抬头看他,眼睛水汪汪的:“嗯?”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有多动人,身材惹火,艳而不俗,冰机雪肤再加上漫不经心却雍容华贵的气质。 都快成为场内的焦点了。 不满大殿之内总是往这边投射的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 顾暻蛮横的四处扫了一圈。 具有杀伤力的眼神立刻杀退了无数的眼神偷窥。 这其中,也有几个人是例外。 比如说,正襟危坐的时裕,漫不经心的姬夜容,眼神阴鸷的姬南耀,低沉的笑着的皇太子姬夜风。 还有,坐在高位打扮的精致奢华的陈绵。 陈绵穿着细致柔滑的面料,此刻,她正抓着流苏在把玩,视线余光一直打量阮绵儿。 她低声对坐在对面的姬夜风说:“太子殿下,看来,巫蛊之术对顾暻都没用啊。” 笑里带着三分打趣的意思。、 陈绵笑的妩媚,雪白的肌肤粉红一片,她语气温柔:“怪不得殿下要让我转身去伺候帝君,原来是早就知道勾引顾暻没用。” 姬夜风的手隔着桌案下冗长华丽的桌边,摸到了陈绵的手,“事成之后,本太子不会亏待你。” 陈绵眼底有恨,也有怨,更有绝望的情绪。 “在殿下眼里,我真的只是一枚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的棋子对吗。事成之后的诺言,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命去兑现,有时候我也很羡慕阮绵儿,毕竟有顾暻真心喜欢他,所以很多时候我觉得,若是我真的爱上顾暻了也不错。若是他真的彻底失忆了,成为了我的傀儡把我当做阮绵儿了也不错,可惜,并没有成功。真是……让人失落的事实。” “……”姬夜风的手停留在陈绵的手心处,眼中带着暴戾的危险,他忽然狠狠的捏了捏她的手腕,“不该有的心思你最好别有。” 陈绵双眸湿润,无辜而又委屈,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演戏的,娇娇柔柔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她,弄哭她。 “我可以理解成殿下在吃醋在不高兴吗?” 陈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男人忽然扣起食指,捏着她的腿,力道很重。 姬夜风火热而又专注的眼神盯着她看,在她心绪澎湃的时候。 他说:“就凭你?” 心碎了一地,陈绵笑的放荡,发出甜腻的轻吟声:“开个玩笑,殿下可别当真,我们这类人啊,都是没有心的。谁认真,谁就输了,不是嘛。” 第112章 连对象都没有 陈绵瞧姬夜风没什么反应,无力的往后靠了靠:“帝君最近夜夜都宿在我那处,臣妾怕是承受不住这种恩宠。”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姬夜风威胁陈绵道。 陈绵一愣:“我这是得了什么便宜了,伺候你儿子还要伺候老子,没人比我更悲催了吧。” 陈绵先伺候的人自然是姬夜风,只不过在姬夜风之前,还有过别的男人。 替她开苞的人既不是姬夜风,也不是姬盛。 他动她时,总是很不屑。 因为她知道他嫌弃他脏。 她知道,他对她的好,有七分真三分假,作秀的成分居多。 可谁在乎呢,管他有私下有多少女人,管她曾经有多少男人。 他们一起寻欢作乐的时候,总是很快活。 她不是好女人,他是烂男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算是天生一对。 “太子你红颜知己遍布天下,要了那么多个女人,到现在也没有当爹也是稀奇。”陈绵道。 “你难道不知道本殿给她们都下了绝孕药?”姬夜容笑。 绝孕药三个字让陈绵脸色苍白异常,她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是也被…… “你没有,不过,你不是被玩坏了吗?还能生?” 姬夜容的声音极其的低,隔着桌布,他看着姿容绝色的女人,看着她和阮绵儿有些许相似的艳丽容颜,还有那常年氤氲着雾气水光的眸子。 我见犹怜,这是她区别于那位的最大特色。 只不过这样的女人,做他孩子的母亲还是不够格的。 “万一呢……”陈绵笑着问:“万一我坏了你的孩子。” “那就让他叫父皇爹。”姬夜容笑着说:“这样是不是格外有趣?” 陈绵薄唇微动:“有趣的很。” * 阮绵儿不是故意看高位的那两人交谈。 可惜他们偏偏坐在她的正上位。 可惜她刚好懂唇语。 她能猜到陈绵是姬夜风的一枚棋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相当的暧昧。 陈绵在姬夜风面前也没有太过弱势。 “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叫了别的男人爹,你会如何……” 顾暻打断阮绵儿的话,他蹙眉,语气不善:“不会有这种可能性。” 看着色泽美妙的茶水,白雾不断的蔓上,阮绵儿眼中带笑。 怎么不会了,这事还真的发生过。 “你笑什么。”顾暻看着容色清艳的少女笑的玩味,“就因为他们说的话?” 视线在姬夜风和陈绵的身上一扫而过。 “你看都没有看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顾暻沉默良久,笑盈盈的说:“我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所以姬夜风想要至你于死地的事情你也知道。” “嗯。” “那你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按兵不动?让他折腾你?” “其他事都可以等我娶了你之后再说。” “两者就不能同时进行吗?”她不觉得对付敌人,和谈婚论嫁有冲突。 他挑眉:“能嘛?我只能全心全意做一件事情!” 阮绵儿沉吟片刻,道:“不行,你不对付他就我来,我不能提心吊胆的跟你成婚。” “他有危险性吗?”顾暻缓缓开口:“没有吧。乖,宝贝你别担心,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 顾暻眼里蹦跶不了多久的姬夜风,当夜就“行动”了。 帝王驾崩,天下震惊。 因为一国帝君竟然是死在了美人塌上。 姬盛近来盛宠陈绵,冷落了凉婉,这不,夜里喝多了酒就去找旧爱了。 可惜身体却受不了刺激,一来二去,过分激动了些,办事办到一半,砰的一躺,当下就没有了气息。 凉贵妃虽然对姬盛没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是毕竟夫妻多年,一遇见这事,也被吓得半傻。 连忙唤御医,可太医院当夜值班的御医一把脉一探呼吸,直接跪下了。 “君上已驾崩,贵妃保重身体,尔等无能为力,罪该万死。” “不可能……这不可能。” 凉贵妃大呼了几声不可能就也晕倒了。 皇宫人人自危。 当夜宫里就点灯敲钟,挂起了白绫无数。 天还没有亮,又流传出一份神秘的传位昭书。 说帝君驾崩前已经拟好了传位昭书,把皇位传给皇太子姬夜风。 其他几位皇子一听这消息,立马就炸了毛了。 夺位置夺到现在,可不是为了推敌人上位的。 若是真的等到姬夜风登高一呼,他们还有活路吗? 于是乎,第二日。 几乎所有能反的皇子全部都反了。 * 可是这还是阻止不了姬夜风得到大多数臣子的认可。 虽然姬夜风以往做事风格堪称狠辣又无脑,但是没办法,他是皇太子,又是先皇留下诏书的指定传位者。 人人都以为姬夜风一旦成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 第一件事就是对付自己的一众兄弟。 却没有人猜到,他上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消顾暻的婚事。 第二件事就是封锁帝都。 第三件事就是囚禁顾暻。 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第四件事。 姬夜风向阮府求娶阮樱为妻。 * “我真是不懂,皇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破坏了你的姻缘,还要娶了你那心如蛇蝎的妹妹,他是专程来气你的吗?” 顾雪寒替阮绵儿抱不平,但是她现在的境遇也没有好太多。 四大家族的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 顾家贵妃的两个儿子反了,时家自身难保,而凉家又是姬夜容的后盾。 这下,除了太子的母族岑家过的稍微风光得意了些,其他三个家族都闭门谢客,恨不得低调到尘埃里去。 “这下我两位姑母她们也慌了,日日派人让我爹爹帮忙夺皇位。她们也是真的傻,谁会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又不是活腻了。” 顾雪寒话里的隐藏的意思,阮绵儿都明白。 你说这四大家族,除了岑家除了太子爷,暂时还安全点。 其他三个家族都有人想要夺皇位的。 你顾家若是当出头鸟,失败的机会有多少? 姬夜风,姬南煌,姬夜容,姬南耀,还有时家那两位才华横溢却因病闭门不出的皇子。 失败的可能性也太大了。 还不如明哲保身。 毕竟对于一族族长来说,家族是不是站在最顶峰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家族长久不衰,子嗣繁茂是最重要的。 站得高不如活得久。 谁都懂这个道理。 “道理谁都懂,但是凉家却摆明了支持七皇子,只要事成之后,七皇子愿意娶凉家姑娘为妻,凉家无条件支持他。”顾雪寒说出自己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为了权势地位冲昏了脑子的人,还是有的。 凉家这也是疯了,狼子野心终于浮出水面了。 她讽刺道:“四大家族还真是出奇的一致,血脉至亲的交谈也是拿利益当筹码。你知道我两个姑母是怎么劝说我爹爹的嘛?她们都承诺若是爹爹支持他们的儿子,若是最后坐上了王位,王后一定是我。还王后,我倒是有命做那个位置吗。她们是真的想要顾家给他们的儿子陪葬。” “哈哈哈,风险越大,收获也越大。”阮绵儿笑:“她们开出的条件你就不心动?我都很心动诶。” “?”顾雪寒瞪大眼,哥两好的去搂阮绵儿的肩膀:“你还敢心动。” “怎么不敢了?” “你不怕暻世子发疯啊。”顾雪寒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四周张望,确定顾暻不在,她才敢说:“你们的大婚被取消的消息一传来,我看到暻世子的脸都绿了,那副想杀人的模样,我怀疑如果太子殿下在他面前,他都能伸手去拿刀劈他。” “哈哈哈。”阮绵儿笑。 “你说太子殿下原来跟暻世子玩的那么好,怎么说折腾他就折腾他啊,没道理啊。难道是太子殿下嫉妒了?啧啧,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好友,要是成婚了以后岂不是没人一起鬼混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个鬼啊。”轻飘飘的推开以为自己猜中真相的顾雪寒,她道:“姬夜风韬光养晦多年,你们就真的都觉得他很无害啊。那才是杀人不见血的角色好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别被别人的伪装给蒙蔽了慧眼。。” “真的假的啊?”顾雪寒怀疑:“我这么个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竟然都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同?” 阮绵儿只是笑笑。 顾雪寒被她笑的心慌慌的,“姐妹,你倒是跟我讲讲实话啊啊,我爹现在天天跟油锅里的鱼儿似的煎熬,他就是太善良,两个妹妹都想帮,可偏偏这两个又是一对冤家斗的你死我活的。我爹还觉得两个外甥侄子帮谁都不能百分百的成功简直太闹心了,更糟糕的是还有把自家人卷入泥水的可能性,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怎么可能舍得把我和娘亲也卷入是非之中,顾家族人还有好几百人呢,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冒险吧。因为这些破事,我阿爹天天跟我说脑瓜疼,真是愁死人了。” “你满脸笑容可没觉得犯愁啊。”阮绵儿说。 “我这不是被你传染的嘛,你说你都快嫁人了临时被取消了大婚典礼都这么淡定的坐在家里喝喝养生茶,我总不能把苦水都往你那儿倒吧,你那儿比我这都重灾区,太子摆明了现在要跟你男人过不去、我们可真是苦命姐妹花。你说帝君什么时候驾崩不好,偏偏在这个关键点上,好歹等你和暻世子先成婚了再说吧,现在弄得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顾雪寒叹气,“我好命苦,这么大年纪了没嫁出去也就算了,还有可能被连累着砍脑袋。” “哈哈哈哈、” “你还笑你还笑。”顾雪寒气鼓鼓道。 “你太可爱了吧,这有什么,大不了你私奔的时候把你爹娘也给带走。”阮绵儿说。 “噗。”顾雪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问题是我连对象都没有啊。” 第113章 听墙角 “对象这种生物,不是光靠想就会有的。你若是一直将好男人拒之门外,横竖歪瓜裂枣又不敢找上你,这样下去,很是不妙阿。” 顾雪寒赞同,却没有办法,她道:“事到如今,靠谁也是靠不住,只有自救了。” 靠姬南煌是不可能的了,他自身难保。 估计现在和几个兄弟抢皇位抢的火热呢。 靠亲戚? 亲戚有利益的时候无头苍蝇似的往上凑。 没有利益的时候连人都见不到。 世道如此,人走茶凉。 世人攘攘,皆为利来。 世族遇险,则人人避险。 无利可沾,麻烦缠身的时候还留在身边的人 也不见得就是可以依靠的好人。 有时候,或许是等待扑食的苍鹰。 亦或者事是等待其后的黄雀。 * 阮绵儿起身,问:“你准备如何自救。” “劝说我爹爹早些解甲归田。”顾雪寒笑得轻松。 “给你指一条明路吧。”阮绵儿说。 顾雪寒眼神一亮,立刻靠了过去,激动的问:“什么明路啊,你快说,姐妹现在指着你救命呢。” “姬南耀。”阮绵儿道,“他能救你全家。” 顾雪寒颤了颤:“不,不好吧。” “我啥都没说你就不好了,你想到哪里去了?”阮绵儿打趣道,“想什么不堪的东西呢,说出来分享分享。” 顾雪寒眼神微闪。 她能说自己把色诱的套路都想到第三十六招了嘛。 不仅是色诱,她还想到了捆绑的招数。 怎么复杂卑劣怎么来,反正脑子里都是虐待姬南耀的画面。 她连忙转移话题,不想纠结让人脸红心跳的问题上。 “你说他能救我们全家,可他如今也是身陷险境,若我们顾家和他牵扯不清,岂不是走在灭亡的道路上?” 阮绵儿觉得好笑。 怎么就灭亡了呢。 “你们顾家不管是不是和他牵扯不清都是走在被姬夜风所忌惮厌恶的道路上。你以为现在拉远关系那太子爷就会放过你们顾家了?听我一句劝,等着被别人抄家不如自己先拿着武器砍了敌人的头。” “谁,谁的头。” “还有谁,当然是姬夜风咯。” 顾雪寒一哆嗦,“这也太狠了吧,实施起来也好有难度。” 对付皇太子? 一想到对方那鬼畜的性格。 她就觉得是在悬崖上走钢丝。 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不狠啊。”阮绵儿舔唇,“如果你现在不救你的心上人,你以后不但会后悔,还会连累整个顾家做陪葬。其实啊,雪寒,你爹活到这把年纪了,什么世面没见过。他之所以左右为难,源头并不在两个妹妹身上,这源头啊其实在你身上。” “我?”顾雪寒觉得不可思议,“为何?” “自己想想。” “想...想不到。” “小东西,你是不是有点傻。” “小,小东西?操,这样听着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啊姐妹,小美人你对我...对我,是不是起了贼心!” “......你是不是自恋过度了...” * 顾雪寒委屈,“世子爷,管管你媳妇儿。” 恰好,顾暻端着新鲜的牛奶和果子走进来。 听见这话,他眉梢微抬,含着笑意。 薄唇微启。 他说:“管不住。” 顾雪寒挑眉,狠狠的啧了一声。 故意埋汰他,“有些人啊,在外很风光,在家里啊,竟然连媳妇儿都不敢管。” 顾暻道,“不打紧,家和万事兴。” 顾雪寒挑衅,“小美人你听,感情世子爷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啊!真是委屈他了!” “挑了这个挑那个,你挺会来事的啊。” 阮绵儿笑嘻嘻道,“改明儿我也在姬南耀面前试试这招管不管用,看他经不经得起逗。” “别啊。”顾雪寒慌了,“他现在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呢,也不知怎么想的,简直有毒,什么思想啊,黄赌毒啊。” 顾雪寒眼神哀怨。 姬南耀认定她对小美人有非分之想。 他还觉得她是只喜欢美女。 这么个聪明人。 怎么遇见有些事情就那么笨那么容易钻牛角尖呢。 凭她的身份,若是真的只爱美女。 现在身边都不知道跟着多少个美貌小妾了。 “也还好有你给我当挡箭牌,他现在见我的眼神总算是正常了些。现在连我的小名也不叫,直接叫我我全名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天知道她时常被姬南耀喊妞妞有多崩溃。 太亲密了。 也让人很羞耻。 连她爹娘都很多年不喊这个乳名了。 姬南耀还一直念念不忘这个儿时称呼。 一唤就是十多年。 她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一听到他喊这个名字就浑身发颤。 特别是他靠在她身边,在她耳边说。 “妞妞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这全天下都是姬姓国土 只要你还活着一日。 一日就是我认定的女人。 你就算逃到天边我也有办法找回你。 逃到海角我也可以追到那里把你给抓回来。 你大不了就躲到阎王爷那里去。 这样也方便我百年之后来找你。 可是到时候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喝孟婆汤,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做青梅竹马。” 你是变态嘛。 她记得当初自己叫嚣着问他。 结果某个男人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说他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变态的。 只是知道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起。 就永远把自己推入了绝境。 .... “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阮绵儿道“他喊你全名不喊你小名,那岂不是代表他不再把你当妹妹看待,而是当做一个女人。” “还有这种说法?”顾雪寒狐疑。 阮绵儿又道,“其实吧,只要你真的想要姬南耀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你爹就算真的支持一下女婿,又怎么了。左右姬南耀的娘也不是你的亲姑姑,你和他也不是真的是堂兄妹的关系..成婚别人也说不了闲话,都喜欢了这么多年了,让给别人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自己收了呢,免得夜长梦多,你说是嘛。.” “有些道理。”顾雪寒被说的心痒痒的。 “如果我是你,姬南耀现在应该已经在我床榻上躺着等着我去宠幸了,还能等到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局面?他若是真的是在争权夺位的斗争中败了,你连他的滋味都没有尝过就看着他死了,心里不痛苦嘛?!” “这么说起来是有些痛!!” “对吧!该出手时就出手!” * 顾雪寒走的时候好像脑子里装着好多想法。 眼神亮晶晶的满是跃跃欲试的情绪。 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怎么打通她的任通二脉了。 顾雪寒感觉忽然直接就被点醒了。 “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顾暻问。 “你不是看到了吗!”阮绵儿说:“给她灌输了及时行乐的好思想!没准以后姬南耀还要感谢我呢。” “你不怕姬南耀占了顾雪寒便宜又抛弃了她?”顾暻说的直接。 “兄弟!”阮绵儿拍拍顾暻的肩膀,“孤独家虽然都亡了百年了,但是你别忘记了以前可是我们女人当家做主的。莫非你们真的觉得睡了个男子而已,是吃了天大的亏了?男欢女爱而已,保护好自己不怀孕,确保对方干净不会传染病就好了...及时行乐嘛!不就是你睡睡我,我也睡睡你。” 顾暻开始慌了。 他家娘子的大女子主义也是太强了。 不仅自己的思想独特突出。 还隐约有感染周围其他人的趋势。 “阿绵,还是慎重为妙,人生大事,不可如此随意。” 阮绵儿抿唇笑着:“你当初轻薄我可没这么慎重的思想啊,那时候不觉得人生大事要慎重了?还是说没想法要负责,所以才那么随意!” 顾暻没想到自己说的话把自己绕进去了。 但是他面不改色。 褐眸深深。 “你扑上来的时候我就把余生都许给你了。阿绵,你先对我动手动脚,我才如了你的愿的,我不是轻浮的人,可因为遇见的是你,我才可以接受轻浮。” * 噗呲。 噗呲。 哈哈哈哈哈。 角落里响起了一连串的笑声。 顾暻脸瞬间就沉了。 他看见了角落里蹲着的三个男人。 怒斥道。 “看够了就滚。” “完了完了怒了怒了,我就说不能看热闹的嘛这下死翘翘了。”濯时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是你说要来听主子爷说情话的,你鼓动的我们现在还说这么不要脸的话,你好意思?”傅绅说。 “走不?”姜濯丢出简单的两个字。 “走的了?”濯时反问。 三个人排排站,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态度。 顾暻抿着唇。 笑容浅淡。 “喜欢听墙角啊?让你们听个够?” “不,不用了吧,嘿嘿。” “嘿嘿?本尊让你们说话了吗,嘿你个头呢。” 三个人瞪大眼睛,很少听见顾暻说脏话。 三个人都惊奇的张嘴。 “嘴巴长那么大等着我给你们打歪?”顾暻奶凶奶凶的。 三人连忙把嘴巴闭上,可怜兮兮的看着阮绵儿求救。 阮绵儿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三人集体疯狂的朝着她眨眼睛。 “眼睛不好使?我给你们揉揉?” 三人疯狂摇头,不敢不敢。 “要不这次就算了?”阮绵儿问。 顾暻眼神很凶,“不行,他们欠教训。” 阮绵儿笑得揶揄,“你这是杀鸡儆猴呢,我又不会吃窝边草,瞧把你紧张的,再者,他们也没有你好看呀,我能舍本逐末不成?” 濯时: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姜濯:能不说大实话吗? 傅绅:听实话恨不得眼瞎耳聋。 第114章 打晕绑了 顾雪寒听了阮绵儿的话要去找姬南耀。 半路上却被人打晕了给绑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上了,手脚也五花大绑的被捆的严严实实。 脖颈处酸胀麻的厉害。 空气中透露着一股子佛香味。 她好像记起来。 她昏迷前好像是被一个黑影从后面偷袭,用棍子给打晕的。 到底是谁那么可恶。 竟然对如此美丽可爱的她下如此毒手啊。 刚想摸黑起来活动一下。 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磕磕碰碰的撞击声。 顾雪寒立刻躺下去装没有睡醒的样子。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竟然绑架了她。 * “怎么还没有醒啊,这娘们是猪吗?” 顾雪寒听到黑暗中有人打开了门。 一个少年的声音轻轻的传来进来。 少年站着门口,隔着好远一段距离打量着她,眼神犀利,都快把装睡的她给弄得头皮发麻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竟然还响起了附和声。 同样年轻却略显沙哑的声音。 格外的好听。 却让顾雪寒心里有些窝火。 因为对方轻描淡写的说。 “是不是猪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这顾家千金到底能吸引六皇子还是能吸引阮家小姐。” 顾雪寒屏住呼吸,深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回嘴了回去。 是不是猪不是关键? * “哈哈哈哈,你指得是哪位阮家小姐,太子爷要娶的那位,还是世子爷护着的那位?” 最先叫顾雪寒娘们的少年关上门。 不知他用什么点燃了烛火灯。 房间一瞬间亮了不少。 他慢悠悠的搬了一只椅子坐下。 燃烧的烟蒂慢慢落地。 有倒水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酒香味溢了出来。 原来倒的不是水而是酒。 这地方肯定是对方的地盘。 所以他们才如此悠闲又肆无忌惮。 真当她不存在呢。 又是聊天又是喝酒的。 不过... 顾雪寒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刚才睡醒和再次装睡的方向都是朝着墙壁啊。 不然她可控制不好装睡又偷听的面部表情。 只是她怎么也猜不透。 这绑架她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对方声音没有刻意的伪装。 她却感觉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照理说应该不是熟人。 可是无冤无仇的人绑架她又不可能没有目的。 算了,还是再听会儿吧。 * “哪位阮家小姐你心里还没数?”沙哑的声音染着嘲讽的意味。 “哈哈哈哈。”少年痞气的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就是那个上官绵儿啊,听说是轩辕霁月的未婚妻咯,好想抢过来玩玩,你觉得呢?” “阿渊!”对方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不许失礼,对方是上官家族的继承人。” “继承人算个什么东西啊。你我连自家人都暗杀了,还怕她轩辕家上官家的人?” 独孤渊迷人的桃花眸透露着薄情的意味,嘴角染着无害的笑,他说,“我对那个暻世子也蛮感兴趣的,总感觉他像我一个老对手。” “你说的是谁?独孤慕景?”男子问。 独孤渊放下酒杯,十分不高兴的说:“你说什么呢,我这么厉害的人,自然是仇敌满天下啦。独孤慕景和独孤雨薇算什么啊,若不是小爷不屑跟他们抢王座,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喝西北风呢,还轮到他们跟我嚣张个什么劲。” 其实,独孤渊作为前孤独家的家主最喜欢的小儿子。 如果他想,比谁都容易登上那个位置。 可是糟糕就糟糕在。 前些年皇长女和孤独雨薇内斗争位的时候。 特喵把他也给拉下水了。 也不知道那两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性子。 嘴上都说他是她们最疼爱的弟弟。 结果把他不是正统血脉的消息给捅了出去。 他哪里是孤独家族族长的亲生子? 他其实是当年接生婆和接生神医发现死胎之后怕家主震怒所以从别处抱来的一个孤儿。 真是作了他娘的孽事了。 他当年就是个哇哇叫的小婴儿。 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还是被狸猫换太子了的。 问题是他不是那个太子。 是那个狸猫。 原本在家族作威作福的他一下子坠落深渊。 从人人捧着到人人不屑。 根本不需要多久。 孤独家的人,血都是冷的。 正逢争权夺势之时。 没过多久,他就被驱逐出家族。 说是为了保证血统正宗。 其实就是怕他抢夺他们的地位呗。 经历此事。 他也不免对上面几个姐姐都失望了。 感情不是亲生的。 这么多年的姐弟情谊都没了是吧。 * 孤独渊笑容不变,他懒洋洋的抬眸。 “好笑的是独孤雨薇的孩子,长的跟上官飘雪的大儿子特别像。你说有没有可能,我那小侄女是这上官家的种啊。” “我怎么知道,这要问你已经当上族长的雨薇姐姐啊。” 孤独渊咧嘴笑,“哈哈说的也是。不过,这上官飘雪也是厉害了,大儿子阮北野是跟阮将军生的,小女儿阮绵儿是跟当年上官家族的养子上官倾生的。看来当年也是风流人物啊。” 独孤渊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话题又转移到忽然沉默的虚壑身上。 “虚壑,你这人也是黑心肠子。这女人不是你的同窗嘛,你说抓她就抓她了,你不怕她醒了之后认出你来?” 虚壑含着哑意的声音溢出了笑。 “我自己都认不出另外一个自己来,她能认出我?” “也对,没多少人知道医者仁心的虚壑神医自己就是个精神分裂的病人。” * 我xxxxx 顾雪寒脑子像是被硝石硫磺木炭混合物给引燃了。 这个声音哑哑的人竟然是那个高冷不爱说话的虚壑? 他和这个疑似是孤独家族少年刚才说的隐秘话题她都听完了... 她今年是命犯太岁嘛什么神秘话题都被她给听见了。 “杀人灭口怎么样。万一那娘们是装睡呢。”独孤渊忽然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顾雪寒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蛋,她差点啊的一声大声的喊了出来。 情急之时,她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忍痛没有发出声音。 孤独渊手在她脸蛋上慢慢的摸。 好像是在品味什么上好的玉器似的。 摸过来又摸过去。 他的手还好冰好冰。 揉捏她的脸。 就感觉她是什么商品一样。 不带一点感情。 这人是魔鬼吧! 顾雪寒心里想。 惊恐和害怕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身体颤抖。 “皮肤真好啊,不过就是长的太像男人了。” 他收回手。 好像对她的长相不太满意。 又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 他转身拿湿布擦手。 *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这么不阴不阳。 好令人害怕啊。 顾雪寒在心里计算自己现在要是不装睡了,该怎么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虚壑和独孤渊又聊了几句。 虚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没有搭话。 这孤独渊又是摸不透的性格。 看对方不搭理,笑眯眯的熄灯关门走了。 顾雪寒感觉背后都是冷汗。 被吓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久,她才缓慢的睁开眼。 刚坐起身。 她就听见门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 独孤渊那张像是妖精的脸。 那鬼魅般吓人的似笑非笑的眼。 像是要把她给凌迟处死一般。 “你果然醒着。”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 她脚底的寒气瞬间从下冲到头顶。 心跳都在这一刻接近停止。 小命将已四个大字跳到脑海之中。 顾雪寒试着挣扎了下。 发现捆着手脚的绳子完全挣脱不开。 应该是特殊材料制作的。 她简直就是砧板上待宰杀的鱼肉啊。 妈呀。 难道她这么可爱的人就要栽在对面那个令人害怕的小年轻手上了吗。 * “所以呢。” 顾雪寒听到有声音从她身后的窗户传来。 语气轻飘飘的。 却带着令人格外熟悉的战栗腔调。 她眼神一亮。 转后去。 看见顾暻推开窗户,站在门边。 一身黑衣,目光疏离。 红唇微抿。 他看着独孤渊。 “姐夫。”顾雪寒哀嚎了声。 顾暻挑眉,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 “恩...”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姐夫?”独孤渊品味了会儿顾雪寒口里叫着的这个词,好奇的打量顾暻。 眼睁睁的看着顾暻给顾雪寒松绑。 他好像发现了更喜欢的猎物。 眼神都变得兴奋不已。 “小爷觉得你身上有股子熟悉的味道。”孤独渊嗜血的勾唇,一步步朝里走去。 顾暻虚扶了一把顾雪寒,等她起身,第一时间松开了手。 他表情毫无变化,轻轻的奥了一声。 “强者的味道?” 孤独渊挑眉,遇见了一样嚣张的人,难得沉默了会儿,“小爷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你搭讪的手段很烂。”顾暻说,“我对你没印象。” 孤独渊凝眉,“你是顾暻?” “是又如何?”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暻沉默,扫了一眼孤独渊,“有必要?” 孤独渊邪气的笑了,“有点意思,从我手里抢人,难道不需要知道我的名讳?年轻人,果然不知者无畏。” 顾暻这才给了孤独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让开。” 顾暻一副要把顾雪寒带走的样子。 “你做啥美梦呢?”独孤渊拍拍手,立刻房间里涌现了一群黑衣人,把顾暻和顾雪寒围住。 “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是吧。给我上,狠狠地教训他们。” 第115章 屠了这些刺客 * 闻言,黑衣人立刻把顾暻和顾雪寒当做了攻击的目标。 看了一眼表情没有变化的顾暻,独孤渊意犹未尽的勾唇。 “叫你们上你们真上啊,一群不识实物的东西,都给爷退下吧。” 数十道人影一瞬间又全部消失。 * 独孤渊懒懒的走到顾暻身边。 他打量着顾暻的眼睛以及顾暻眼角下那引人注目的妖冶泪痣。 盯着看了许久。 认出了顾暻的真实身份,他的笑容多了几分邪气。 语气中带着恍然大悟。 “果真是你!堂堂帝尊,藏得够深的,怕是姬皇到死都猜不出暗夜帝君是他最疼爱的小辈吧。” 那妖娆的泪痣简直就像是一道咒语深深的刻在了独孤渊的心里了。 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是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这可是差点把她真的半死不活的人啊。 沾染着几分醉意和邪意的眸子眯起,独孤渊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你又变了不少。” “……” 顾暻太过理智,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幻,一副让人猜不透的模样。 他没有应承的意思,但同时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独孤渊也不管,他只是笑着,笑容阴邪。 “我一直在想,如果下次见到你,该怎么对付你,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你自己撞上门来……说起来,我们还有比账没算啊,你看我眼角这伤,再深些,我这只眼睛可就瞎了,暗夜帝君?啧,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顾暻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所以呢? 独孤渊原本轻佻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且凌厉,他道:“所以我们这次好好算算账。” “没心情。” 顾暻冷笑了声,就差没有推一把顾雪寒让她快走了。 顾雪寒倒吸了一口凉气,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生怕自己情不自禁的喊出声音来。 啊!! 什么情况! 什么帝尊啊老天! 天哪,暻世子怎么又变成帝尊了!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暗夜帝尊吧。 怪不得她这些年来看见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原来她早就有先见之明啊老天。 怪不得她总觉得暻世子的眼底总是雾气沉沉的像是沉淀着什么黑暗与邪恶。 这很有可能就是帝君到死都念念不忘想要摧毁的敌人啊。 * 独孤渊凑近看顾雪寒的神情,知道她完全不知道顾暻的身份,轻叹了一声,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 “喏,又是一个被你欺骗的无知小姑娘。” “……” “瞧瞧,生活在同一座城池十几年,你也一点都看不透这个比你小几岁的小世子。怎么说都是顾家大小姐呢,这么无知,可真是愚昧。”独孤渊可不会给人好脸色,他打量着顾雪寒,语气带着微微的嘲讽。 “……”她不是无知,她那是社会底层的小虾米,根本不知道这些大人物的恶劣手段! 顾雪寒闭嘴不说话了,因为她清楚的感知到眼前这位也是不好惹的,说不定还是和暻世子一个段位的。 * 独孤渊笑着把玩自己的玉扳指,倒是没指望顾雪寒回应,他忽然想起了轩辕霁月被抢了未婚妻的事情。 “我就说呢,能从轩辕霁月手里抢人成功的怎么会是普通人,如果是你,那他倒是输的不亏……” 这句话,是正对着顾暻说的。 “不亏?”顾暻哑声笑着,邪气十足:“我的女人跟他扯上关系,亏的人可不是他。” “抢人娇妻还振振有词,好歹也要点脸面吧。怎么着,你还觉得自己亏了。”独孤渊的手缓缓的松开,语气也满是轻松。 顾暻勾着诱人的唇形,站在原地,用无邪的眼神看着独孤渊。 “你竟然不这么觉得?既然是我的敌人,好歹要站在同一高度看待问题。” 长得这么好看,又有一张信口雌黄的嘴。 让他怎么反驳? 独孤渊发誓从来没有见过比顾暻还能颠倒黑白的人,明明这上官家和轩辕家都快成亲家了,来横插一脚,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轩辕家主既往不咎也算算了,但是这龙霆,对付你的人可真多,悠着点玩,别没等小爷出手,你就被人玩死了。” “放心,不会有这种可能发生。”顾暻眯着眼,示意顾雪寒先出门。 顾雪寒腿都软了,但是怕被顾暻提着衣领丢出去,她的手扶着墙,虚软无力的走了出去,后背都是湿漉漉的。 * 独孤渊目睹一切,有了顾暻,他自然没有顾雪寒的心情。 他说:“我算知道一个不是皇子的世子的底气到底从哪里来了,真是怪了,你表现的那么张狂嚣张,我怎么就没有猜到你身上来呢……平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要是早些年知道你有双重身份,我也无需找你那么辛苦。” 顾暻勾唇笑了,看独孤渊的眼神跟看空气似的:“找我?你就那么急着送上门来送死?早些知道迟些知道有什么区别……还是在独孤家的地盘混不下去了,要来敌人的地盘晃悠?” 顾暻说的话还算是不少的。 但是听着却真的没有那么顺耳。 独孤渊也是不喜欢让人痛快的人。 可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现在竟然又被顾暻给嘲笑了。 “我那是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你,不然也不会亲自来找你。”独孤渊说。 顾暻问:“那你绑架顾家这位,用的不是下三滥的手段?绑架算是光明正大?” “……” 他…真的想要掐死这丫的,独孤渊沉默片刻,喝了一杯凉水,把气都给舒缓在喝茶的时间里。 * 这个男人比他小了好几岁。 不喜欢说话也就算了。 偏偏说一句两句话一点要刚好让人无话可说? 这是被上帝吻过的毒嘴吧。 等独孤渊处理好清楚的时候,顾暻已经推开门,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出门了。 “别走啊,喂。”独孤渊条件反射的就喊了一声,等顾暻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过来,独孤渊蹙眉道:“你先别走。” “你确定,要留我?”顾暻的眉宇间含着笑意,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好事了,竟然能让这位脸带笑容。 独孤渊还真看不习惯了。 他记得他曾经见到的那个风姿卓越却浑身泛着冷气的少年。 带着半截面具,只有眼角的泪痣妖冶的像是有人情味的。 其余身体部分,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处处透着生人勿进的不好招惹气息。 真是个矛盾的恶魔一样的人啊,他当年想。 “顾暻……”他低声说:“你那小妻子是何方神圣,惊动了轩辕家那位,又惊动了你,怕是个大美人吧。” 顾暻看着他,薄唇微启:“人自然是美极,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独孤渊沉默了片刻,毫不吝啬的笑了。 “哈哈,你这男人,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还怕别人觊觎你的女人?” …… 顾暻听完独孤渊的话,面不改色的给出了答案,“我怕过?” “顾暻,你现在整个脸色都是嫉妒男人才有的神情。” “与你何干?” “你嫉妒我,我心里爽啊。” “神经病……” 顾暻懒得理独孤渊。 * 独孤渊果真跟着顾暻悄悄的回了他住的地方。 “够豪华的啊。” 武功登峰造极的独孤渊就像是来到自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 因为是尾随顾暻回府的人,府邸的仆从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道一个绑匪怎么有脸到别人家里来做客的!”顾雪寒刚回到府上,没歇息,就跑去跟阮绵儿告状了。 听着顾雪寒告状了一波,阮绵儿原本在喝水,嘴里的水差点喷出:“这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要把他剁成肉酱?” 一直在说话的顾雪寒楞了一下。 “恨可深了去了,那个绑匪简直太恶毒了,还想撕票,简直是恶魔啊。如果不是姐夫来的快,我都快被吓得心跳蹙停了,他看着我笑的场景简直给我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他的笑,娘啊,太可怕了,我感觉我要失眠很久……” “既然他那么坏还留着他做什么。” “对啊,我也想问。姐夫为什么不把他给解决了?”顾雪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阮绵儿放下茶杯:“姐夫?” “就,就是暻世子。”顾雪寒不好意思的眨眼睛。 “你比他大好几岁,你叫他姐夫?” “要,要不……妹夫?”顾雪寒试探的问。 “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他人呢。”阮绵儿终于想起了自家的小夫君。 * 找到顾暻的时候,他正在和姜濯,濯时,傅绅在房里开秘密会议。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好像对面站着的三个人表情隐晦且沉默。 “一连十余日,日日有刺杀,罢了,屠了这些刺客。”顾暻带着哑意的声音床头纱窗,传了出来。 “很……可怕,对吧。”鬼魅般的声音从阮绵儿身后传来。 她没有抓身,轻笑着,道:“哪里可怕?” 独孤渊站在她身后,语气森冷:“暻小世子,背地里可是杀神一个呢,你和他同床共枕,就不怕有一日,有来无回?” “哈哈哈,你就不怕你对我说这话,你……有来……无回?” 第116章 我男人说漏嘴了 独孤渊听到阮绵儿这话,笑了。 这上官家的少主果然不一样。 跟她娘上官飘雪一样。 说出来的话,都是够辣味的。 “我是不怕有来无回,只怕你实力不够不能让我折损此地……不过今日我心情好,给你机会跟我切磋切磋。” 阮绵儿摇摇头,谁要这个机会啊。 她知道这是绑架顾雪寒的人。 但是姓独孤,又能够不惊动任何人把人给绑架走了的独孤后人。 排除法,算一算也就能够猜出是独孤家的哪一位公子哥了。 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独孤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独孤渊了。 三大家族都是世交,这些年来往不多,但是还是没有断了联系的,一些基本情况都还算了解。 她语气不轻不重,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你是不是想挑事啊,阿暻让你进门也没拿你如何,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你倒是挑拨离间来了,真的坏。” 因为世交的关系。 独孤渊对待阮绵儿的态度比对顾雪寒好了不止三两倍。 她这么一说,他就笑眯眯道。 “哈哈哈哈,还护短呢……你可喜欢听实话?宝贝儿,你若是他在乎之人,那么必为他的敌人。他这人啊,占有欲强,还睚眦必报,你选择了他,就没有退路了。有一句话叫做及时止损,小姑娘是聪明人,要么就此停手,要么不管前程后路一直陪着他,只有这两条路,不管是黑暗还是光明,走到底都不会后悔。” * 从来都是听别人说顾暻如何危险,如何不堪,如何城府深,让她远离他。 却显少有一人建议她说,要么永远离开他,要么永远陪伴他。 现在的人,经常半途而废。 抱怨不休。 却极少有人会给出这么睿智的建议。 其实这样也好。 要么一条道路走到黑。 要么在发现矛头不对的时候就彻底收手。 阮绵儿看了独孤渊一眼,坐在台阶上,对着他招招手:“来,过来坐。” 独孤渊摇摇头,在原地点燃了一只烟,烟雾迷蒙了他的脸. 透过隐蔽的阵法,隔绝了里面的谈话,反倒也给了外面的两人一片净土。 他说:“不坐了,就站着说。” 她抬头看月亮,幽幽开口:“你可想知道我究竟如何看待他?” 独孤渊挑眉,手指轻轻颤抖,烟灰随即落下,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他说:“愿闻其详。” “以前他是我的敌人,我以为会恨他一辈子,却没有想到,稀里糊涂的成了……一对。” 独孤渊,“……” 她笑,“你可知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独孤渊沉默。 她继续道:“因为世事无常,他爱上我,我逃无可逃。” “不过是你不想逃罢了。”独孤渊眯着眼睛看她,似乎透过她,再看另外的人。 “女人都是傻子,男人有什么好依靠的,薄情寡义,事到临头,我们男人第一个丢弃的就是女人。”独孤渊笃定的说,“早点放弃早点解脱。” 阮绵儿笑着看他,像是在透过他的话琢磨他话里藏着的深意。 “你错了,我虽然接受了他,但是爱的有余地,有退路,所以不怕他丢弃……更何况,不是所有男人都薄情寡义视女人为无物。” 独孤渊像是抓到了她话里的把柄,他笑着说:“那你对他也不过如此啊,如此精打细算的计较着感情的斤两,不过是因为你不肯付出过多罢了,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几个男人之中……” 停顿了片刻,他摇头:“虽说也不是你有意周旋,而是他们对你念念不忘……但终归是一个道理。” 她妩媚的笑着:“我哪有计较得失,只不过是保持神秘感的方式,若是所有对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岂不是毫无情趣。如你所言,我也并未周旋多人,只不过是往年不了情……当不了真。” 他惋惜道:“你的老相好龙霆七皇子姬夜容,倒也是个人物,若不是有皇太子的扮猪吃老虎十年如一日的部署,或许他也有可能登顶皇位,而且,他对你……深情由在。” 阮绵儿眼神微微一闪:“他有雄才大略,只是差了几分天时地利。” “所以你为何离开他。” “你会不会有些多管闲事,过去的事情,无需再提,你又不是当事人,如此八卦作甚。。”她回的很快。 “啧。”独孤渊挑眉,丢了手中的烟,“你们两口子倒是都喜欢指责别人多管闲事,就当我多管闲事了吧,就因为不是当事人所以才好奇的,不成?” “恐怕不太成。”她直接了当,不愿意再多谈一句。 * 知道这话题聊不下去了,他也不强求。 独孤渊走到阮绵儿面前:“顾家小姐的事情,不是我本意,既然人已经还给你们了,这事就过去了。” “不是你的本意,她还是在你手里被绑架了一遭,受到了惊吓,你就解释这么一句就够了?”阮绵儿轻轻的蹙眉,“这事可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过的去,你总得有些表示吧。” “那你的意思呢,还想让我赔礼道歉?”独孤渊舔唇:“长这么大,能让我赔礼道歉的人只有我死去的族长娘。” “现在恐怕要加一人了。”阮绵儿看着他说道、 “我不愿意你还要压着我去赔礼道歉?宝贝儿,虽然你看着修为不低,但是比我还是弱上一点的,强压着我道歉恐怕不成。” 他看见她动嘴,立刻道:“别找你男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我也没准备喊他啊,你回嘴那么快做什么,你怕他插手啊。”阮绵儿故意挑事道,“那么忌惮他?” “怕倒是不怕,就是烦人。” 独孤渊指了指自己眼角的伤痕,漂亮的桃花眼尾处一道浅淡的被剑气所伤:“就我这只眼,瞧瞧,多漂亮啊,差点被你男人搞瞎。” 她勾唇笑,用温和的语气说:“所以你现在是把另外一只也送上门,让我代替他完成未完成的“宏图大业?”” 独孤渊愣住,下意识道:“怎么,你们两口子是雌雄双煞,欺负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阮绵儿笑眯眯的回复了一个是啊,独孤渊自个儿思考了会儿,决定不继续这么令人心痒的话题。 “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顾家也要承受的了爷的大礼啊,就他们姬家百年前也是给我们老祖宗提鞋的,更何况这些乱臣贼子。” 四大家族孤独渊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 看出了对方的排斥,她挑眉。 “话说的别那么满,你可不是老族长的亲生儿子,万一真实身份是这些乱臣贼子的后代,可就有趣了。” 独孤渊当场消声,他讷讷道:“小爷倒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世,就算是乱臣贼子的后代又如何,这都改朝换代一百年了。” “真实身世现在考虑一下?”她试探着说。 “考虑个啥,不考虑,当年弄丢了小爷,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就当他们都坟头草都好几米高了。” “不孝子啊。”她甜笑。 “你又比我好咯?你亲爹还在老情人手里呢。你孝顺你去接他回来啊。”独孤渊轻声道。 阮绵儿小小的沉默了一下,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强迫自己清醒。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啊。” “我当然是不小心听到的,你呢,你怎么也知道了。这事你娘瞒的很久,我族长娘都是临死前也提……” “我男人……说漏嘴了。”她慢悠悠的说道。 独孤渊嫌弃脸,“这暗夜帝君的嘴巴是漏的吗!这都能说漏嘴,不然我还能跟你谈个条件。” 阮绵儿侧头看着独孤渊,不忍心告诉这人真相。 谈个什么条件。 自家小狼狗那里随便撒个娇就能搞到的信息。 她要去跟外人谈条件做什么。 “宝贝儿。”独孤渊叫了声,靠了过来。 “嗯?” “你哥是不是跟我姐有个私生子?” 阮绵儿愣了一下,恨不得早些认识独孤渊,因为这人知道的秘密多,嘴巴却没有把风的。 还说顾暻说漏嘴,他本人简直就是行走的漏斗好吗。 “你哪个姐?”她故作谨慎。 独孤渊一副了解真相的样子:“你别跟我装,就是你哥阮北野跟我雨薇姐,有个女儿。” “哦?” 看见独孤渊如此好忽悠的样子,不套话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跟我哥闹别扭了,我也不清楚。” 独孤渊一看她这纠结的小模样,恨不得把问题都一次性问出口。 特别是她这小模样跟他那水灵灵的小外甥女还挺像。 不过他小外甥女年纪小软萌软萌的,这上官家的姑娘却鬼马精灵一点都不好糊弄。 他笑的宠溺,“你唬谁呢,这几年前的事,跟你最近有没有跟他闹别扭有啥关系?你就是不想跟我谈论话题是吧,你别小气啊宝贝,说说呗,当年到底咋回事啊。” 她瞪他:“你怎么不问你雨薇姐呢?” “呵呵,我跟她闹掰了。”独孤渊立刻变脸,这男人变脸也跟翻书一样快:“掰了。” 他强调,“无法修复那种!” “……”比她的闹别扭还要严重啊,感情她哥和她嫂子才是绝配啊,都是和兄弟姐妹闹别扭的臭脾气!!! * 顾暻推出门来,笑的别有意味,“还聊上了?” 独孤渊来劲了,“不仅聊上了还聊挺久了呢,怎么,你嫉妒啊。” 后面跟着的濯时咽了一口口水,求救般的看向她,咋地还有这冲突呢,他可不可以先溜啊。。 阮绵儿摆摆手:“你们先走吧。” “是。”濯时一跑,傅绅和姜濯也识时务的溜了。 场面一度沉寂。 第117章 劝她消气 “喝杯酒吧。”阮绵儿试着缓和气氛。 独孤渊转身,错开原本和顾暻对视中的眼神。 他笑着说,“好啊,小爷最喜欢和美人喝酒了。” “一起啊。”独孤渊冲着顾暻笑。 顾暻看向阮绵儿。 她对着他眨眨眼。 他的手悄悄的勾住她的小拇指。 微微用力,借力将她轻轻的拉到自己身边。 他的呼吸顺着风向落入她的鼻翼。 带着独有的体香味。 她依恋的往他的怀里缩去,“喝吧” 他蹭机牵住了她的小手,十指紧扣。 她对着他撒娇。 “一起吧,宝宝想喝酒。” 顾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阮绵儿的肚子。 一张白皙雅致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宝宝想喝我也不是很想同意。” 她嘟嘴,悄悄问,“为什么呀,坏爹爹。” 他笑,手捏住她的耳朵,轻轻一揉,“撒娇也不能同意,这里的酒都是烈酒,你喝了若是肚子难受,那可真的会让我心疼死的。” “心疼死了是一种什么心疼状态,我还真的想要见一见。” * “你们还挺有情趣的呀,小姑娘还自称宝宝呢,这玩法好新奇...” 独孤渊以为阮绵儿嘴里的宝宝是她自己。 他觉得这两人玩这种调调。 有些不正经又有些有趣‘。 顾暻看了独孤渊一眼,“没有娘子的没有说话的权利。” ?? 孤独渊对天翻了个白眼。 * 顾暻笑着搂住了她腰。 附身在她耳边说,“乖这个真不行,要不我们换点果汁喝,或者牛奶?喝酒我怕对宝宝的身体有影响,稍微忍一忍可以嘛,委屈你了。” 顾暻是担心孕期饮酒对孩子有影响。 但是她是真的嘴馋了。 阮绵儿摇摇头,看着他,说。 “可是我嘴巴馋的慌,你不会现在只在乎宝宝不在乎我了吧?想喝口酒水都不成嘛,好难受,我想喝一点点酒..就这么一点点求你都不满足我?.” 她朝着他做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娇嗔可人的样子让独孤渊都看直了眼去。 知道她是个贪杯的,顾暻笑着亲了她一口,道,“那你身上有酒气味晚上不能上床。” “我会泡澡的,这个你放心。而且,我就算有酒气味又不会熏到你...反正不在一张塌上就寝,你闻不到的。” 带着些少女的俏皮可爱。 她故意在他面前撒娇。 一副阳奉阴违你又能奈我何的小嚣张。 但是他显然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顾暻按着她抓住酒瓶的小手,“阿绵,我会担心的,要不你喝点,晚上我陪着你睡,这样如何。” 阮绵儿犹豫了片刻,松开了手,“咳,那我不喝了。” 顾暻故作哀怨,看着她,“这么不想我跟你在一个房间?我还想你选择喝酒呢。” “酒以后可以再喝,清白失去就没有了。” “怕我?” “对对,怕你。” “怕我做什么?” “怕你什么都做...” 她怀着孩子。 如果他这个时候兽性大发。 那她岂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 “是我没有还手能力才对,你这么娇贵的身子我敢碰你一根手指头嘛,还不是把你当做皇后娘娘一般供起来?” 顾暻笑了。 这一笑,阮绵儿更加没有招架之力。 怎么会有人咧嘴一笑就雅痞成这个样子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 简直是人间尤物啊。 现在不是他想和她同床共枕的问题。 是她怕在一个房间内。 她会忍不住对他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对。 他若是色诱一下。 她就怕忘记自己姓氏名啥了。 顾暻就是个蓝颜祸水。 她轻声喃喃,“那你就把我当做皇后娘娘伺候呗。” 他贴着她的脸颊,“我把你当做宝贝心肝疼着,这样更好。” * 独孤渊幸灾乐祸,“感情你为了这暗帝抛弃了霁月,结果到现在连美人的味道都没有尝到啊,那你可真的有够矜持的...想想你娘亲,我飘雪姨,年轻的时候小情人可海了去了...身边带着的美男子应接不暇...和你现在这被一个男人吃的死死的样子可真不一样。” 谁现在连美人的滋味都不知道? 独孤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在旁边乱说。 明明她是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她家那位还一副受了委屈要她负责的委屈模样。 虽然独孤渊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是。 她和独孤渊也没有熟悉到闺房秘事都拿来分享。 因此。 自己的事情他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自家爹娘的事情可不能让他乱说。 三人成虎。 谣言猛于虎。 别到时候传出不知道几个版本。 败坏了她们上官家的名誉。 清了清嗓子。 阮绵儿道,“我娘亲对我爹可深情了,你莫要这么说,这不是事实,别人随口信口雌黄就罢了,你别见风使舵,别人怎么说你都相信。” 独孤渊回嘴,“可空穴不来风...飘雪姨深情,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深情法,你莫非是忘了你同父异母的兄长阮北野?” 独孤渊的意思是。 若是深情,也不会给两个男人各生了一个孩子。 这人骨子里还是有些不信任感情。 阮绵儿轻笑,“我娘亲每一段感情都专心致志,爱的时候倾尽所有,不爱的时候放手成全有什么不对的,难道就因为没有缘分走到最后就算不上深情了?我哥又怎么了,帅气有才华,温柔多金,我能忘了他?” 独孤渊见她如此,问。 “你们不是闹掰了?” “你见过亲兄妹有隔夜仇的?” 独孤渊想到了自己。 想到了独孤雨薇。 他点点头,“有。” “那说不定不是亲兄妹。” 阮绵儿靠在顾暻身上,道,“我哥哥天下第一好。” “天下第一好的哥哥现在本人现在住在客栈,惨兮兮的见你一面都见不到,还不如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这就是你们的兄妹情?” 独孤渊竟然还替阮北野抱不平。 阮绵儿顺着他的话说。 “可他住的是顶级的客栈最好的房间,一日三餐都是顾暻付真金白银供着的,他吃穿用行我们都包了。只是不见他而已,其他可曾有亏待他?你别给他加戏,我哥哥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怜,说不定他过的滋润着呢。” 独孤渊听了陷入自我怀疑。 顾暻听了忍住笑意。 阮北野若是听了,怕是要哭泣。 某位为了见妹妹而疯狂。 恢复记忆企图让未来妹夫帮忙寻找妻女的男人,此刻就差打晕所有拦着他的影卫了。 “我不想伤人,你们让开。我要见你们的主子和主子夫人。” 濯时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阮北野。 面如为难,这可是主子爷的大舅子啊。 不能得罪。 可是也不能放进屋子。 他为难,且同时打量着阮北野。 看见对方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竟然感受到了压力。 硬着头皮,他扯开话题。 “阮大少肚子饿否,不如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我们再详谈。我们主子爷和少夫人现在在会客,等他们结束,我立刻帮您通报,您看如何。” 阮北野面色清冷,他冷静自然的看着濯时。 “这话我听的耳朵都快生茧子了,我知道是绵儿还在怪我,不肯见我...这次我就是来跟她道歉的...你跟她说说,哥哥知道错了,她想我如何道歉我就如何道歉,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是,不要不见我。” 濯时觉得尴尬,道歉这种事,无能为力。 “这话适合阮大少你亲自说...” “你倒是让我进去啊。” “这...目前不大方便,我们少夫人还...咳...不想见你...你也知道...女人消气...需要点时间...对嘛...” 濯时话语落下,阮北野就蹙眉问他是不是没有成婚,濯时愣了一下,点点头。 阮北野似笑非笑的说怪不得。 濯时觉得奇怪了,问他怪不得什么。 阮北野语调不变,道,娶不到媳妇。 “这种事,要及时处理,道歉就是不要脸,你不道歉等着她自己气消?那估计你也凉了吧。” 阮北野说的言之凿凿。 濯时还是不敢放人进去。 “您看,道理你都知道,可是您还是帮我们少夫人给惹火了,这有什么办法,她不肯见你,谁敢开门。我们主子爷都不敢,我们敢吗?我们有命冒险?我们主子爷是什么人您不清楚吗?他是为了娇妻可以立刻处置下属的人啊......” “......”阮北野不能不承认,顾暻在这方面,比他还有觉悟。 濯时再接再厉,企图把人劝退。 “您就在客栈在住一段时间,这好吃好喝伺候着您,日子估计也没有那么难熬...等少夫人想通了心情好了她肯定会见你,您天天上门在外面守着晒太阳也是不容易,不如就放宽心,您妹妹始终是您妹妹...这一点,你要相信。” 阮北野笑了笑,勾唇,“我宝贝妹妹发火要是不哄着,亲哥都得凉,你这骗鬼的话就省省吧。帮我跟你们家主子爷也传达一句话,我们家宝贝性格傲,虽然平时一般不跟人生气,但是一生气,九匹马都拉不回。让他别把人给得罪了,不然下场比我还凄惨,这是血的教训。” 第118章 刀在手里转了一圈 濯时乐了:“如果您早知如此结局,当初干嘛惹的少夫人不快……” 阮北野笑着,轻轻的抿了一下唇,语气带着自嘲的意味:“还不是因为一时鬼迷心窍。” 这只是一个借口。 濯时作为顾暻的心腹。 自然也明白阮北野前些年被上官飘雪下的蛊,失去的记忆的事情。 但是既然阮北野没有开诚布公的意思,此刻濯时却装作全然不知,继续和阮北野调笑道。 “哈哈哈,那以后您可别鬼迷心窍了……传告之事,劳阮您关心,只不过主子爷无需用到此条告诫。” 阮北野微微一愣,“为何?” 濯时轻声道:“因为他对少夫人的了解,或许比阮少您还要深……主子爷很在意少夫人的情绪,也不喜欢做让少夫人不开心的事情,更不会把人得罪到如此地步。。” 阮北野松了一口气,“他比我明事理。” 濯时道:“这应该是您乐见其成的事情。您放心,你放在心尖疼爱的妹妹,在我们主子爷这里,也是当做命根子一般来疼惜的。” 这点濯时并没有撒谎。 他们家暗帝除了自家事务,其他什么都不关心。 就连一般的政务,包括手下组织的运行,都只是下达口令,他们这些属下负责贯彻实施罢了。 而他全部心神,都在自己心上人身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 如何能不知对方到底喜欢什么。 厌恶什么。 禁忌是什么。 不能碰的底线是什么。 说句老实话,他其实怀疑,若是自家主子爷下阴招,也有一半的可能,能够得到少夫人。 只是主子爷因为爱的太深,顾忌的太多,反而是步步为营,不敢越雷池半步。 走到今日这个局面。 得与失无人想要计较。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看在眼里。 没有人,包括主子爷自己,都不可能会对少夫人放手。 * 阮绵儿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把顾暻惊的立刻去给她煮暖身茶。 室内的小厨房就在客厅的最左边,他站在可以顾全她的角落里,时不时看看火候,时不时看看她。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室内起炉灶的,还有通风口呢,暗帝这占有欲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他这是怕你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独孤渊问。 “也许是我怕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呢,如今这天下,不都是女子主动讨好男人?厨房应该是为我准备的吧,你想,如果是我在厨房鼓捣东西,我可以随时监视他不也挺好?”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你开什么惊天玩笑呢,你上官家族富的流油,你作为继承人还要自己下厨?不是应该请十个八个厨子轮番伺候着嘛?” 独孤渊好奇:“还是说你们觉得下厨这事都是乐趣?油腻腻的感觉……你们真的享受其中?” 阮绵儿摇摇头,说自己并不喜欢下厨。 独孤渊这才恢复了正常的脸色,他松了几口气,说若是她真的每日亲自下厨就为了抓住男人的胃,他都要觉得这世界幻灭了。 她问他哪里幻灭了。 独孤渊迟疑了片刻,痞气的看了她一眼,问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秀优越呢。 她沉默了片刻,问:“真的不知,要不你说说看?” 独孤渊搬来了小凳子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了。 “看着你这张脸,我真的是连声音都忍不住放轻,没事长那么倾国倾城,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你在说你自己?”她笑,“三大家族有长得丑的吗?我感觉我就没有在家族里看见过长的不堪入目的。不管是那个部落,直系包括家奴都是男的俊美的女,看惯了美人脸,你还没有习惯?” 独孤渊沉默的更久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哀怨道。 “你们上官家族都是个顶个的颜控,历代也没有几个丑的。但是我们其他两个家族就不同了。早千百年那几代的创造前辈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只不过靠着文治武功、人格魅力,再加上滔天权势吸引了有才有貌的美男前来主动献媚,这一来二去,才改善了后代的容颜……” 她道:“所以如今不也是男俊女美,有何区别?” 独孤渊说:“对对对,我们三大家族都是高颜值,只有姬无命的子孙后代都是丑的。” 某个角落里,沾染着被稀释过好多次的血脉的顾暻安静抬了抬卷翘的睫毛,暗影浮动的眸,在独孤渊身上流连了片刻。 手中原本切着珍贵补药的刀在手里转了一圈,顾暻视线在独孤渊白皙俊美的脸上溜了一圈。 阮绵儿仰头,对上顾暻幽暗的眼神。 勾着唇在笑。 开玩笑的,她嘴巴无声的说了一句。 顾暻看见她笑,心软又心悸,轻轻放了放手中的竹炭:“阿绵。” 他轻声的唤她的名字,缠绵悱恻。 “不准帮他说话。” 独孤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一定要这样嘛,隔得这么近,还这么腻味的嘛。” 阮绵儿笑着打趣他说你这没有娘子的人懂什么呀哈哈哈。 独孤渊气的瞪了她一眼,说有伴了不起?他明天也可以找一大群美人来谈情说爱。 她笑着说那都不一样的。 独孤渊也知道不一样在哪里,但是他才不会承认呢。 “哪里不一样,比你潇洒比你快活,比你夜里能枕的手臂多。” 顾暻手中的刀子倏地一声没入桌案,他擦了擦手,问独孤渊:“那也要有命在呀,对不对。” “暗帝这是在恐吓我?”独孤渊咧嘴笑:“小爷难道是被吓大的,我才不怕他。”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胆大的独孤渊,问:“你怕不怕他影响他挖了你的眼睛,毁了你的容貌,并且废了你的武功吗?” 可能是威胁奏效了,独孤渊咬了下唇,想起了某人的手段,也不敢耍威风了,只不过嘴巴还是很硬的。 独孤渊看着她,声音故意的压得很低,他劝慰她说:“别夫唱妇随,你不能这么纵着他知道不,男人不能纵着!该有相反意见的时候就要表达立场,不然被吃的死死的,以后他就不怕你了。” 顾暻失笑,对独孤渊说,那不可能的。 怎么会不怕呢,她一个眼神,一个立场,他就欲生欲死,或快活或绝望,她就是主宰他的神,他罪恶的迷恋着她的掌控。 独孤渊没有想到自己声音压得那么低,顾暻还能听得那么清楚,干脆放弃了。 他大声道:“堂堂暗夜帝君,竟然怕媳妇?” 顾暻也不觉得怕媳妇儿有什么丢脸的,他给阮绵儿端了滋补且能够预防伤寒的补药,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护在身后,才道。 “怕媳妇儿不是应该的?” * “脸色怎么那么臭?”虚壑问晚归的独孤渊。 “别提了,遇见一对不太正常的小夫妻,本来想整整他们,没想到自己被整了。”独孤渊把衣服一甩,就去浴室泡澡。 “你说的是……” “别猜了,就是上官家那小妞和曾经差点弄瞎我眼睛那位鬼见愁。”独孤渊脱下裤子。 虚壑哑着声音给他加洗澡水,目不斜视,问:“抓到那个女的呢。” 独孤渊斜睨了虚壑一眼:“什么女的,那是你同窗,人家有名字,叫顾雪寒。我把人给放了,你明天准备点礼物,跟小爷一起去顾家赔礼道歉去吧,上官家那小妞把我说服了,我决定明日登门道歉。” 虚壑手一顿,“你鬼附身了?” “怎么说话的呢,小爷那是忽然良心发现了。” 独孤渊没入热水中,舒畅的轻吟了一声,“上官绵儿说话简直有毒,让人忍不住想要服从,这次道歉就道歉吧,说起来也是我们不对,道歉也是没错的。” “这么顺着她,难道看上她了?”虚壑问。 “看上你个二舅老爷,没看上,她不好惹,她对象也不好惹,算了,不给自己惹麻烦。” 独孤渊不喜欢惹麻烦,却有一颗强烈的好奇心,“不过我改日还去找她,我还没有问出独孤雨薇的孩子是不是和她哥生的呢。” “你直接问独孤家主不就好了?”虚壑觉得他小题大做。 “你说的倒是简单,独孤雨薇的嘴若是能轻易套出话来,她白活这么多年了。”独孤渊道。 嘟囔了一句:“反正就去道歉,你准备好就成了。” 虚壑蹙眉,将浴巾丢到他头上。 独孤渊被丢懵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不是,你这折腾谁呢,小爷给你第二次机会,你把这东西给拿走。” 虚壑笑着看他:“不拿,你耐我如何?” 独孤渊快速的洗干净了身体,站起身子,裹上浴巾,嘟囔了句神经啊,就关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出了房间。 * “哥哥又来了?”阮绵儿问,她端着碗喝汤,视线有些飘忽。 顾暻点头:“嗯,又来了,这次准备见他?” “还没有准备好。”她说。 “嗯。”顾暻舔了下唇:“那就让他等到天荒地老吧。” “这样是不是太坏了?”良心不安啊,阮绵儿觉得有点过分,但是她的确没有准备好见一个自己都不太熟悉的兄长。 “你想他等他就得等着,这是赔礼道歉人应该有的耐心,坏在哪里了?你不坏啊,很善良很可爱。”顾暻眼睛都不眨一下。 被夸的阮绵儿笑了一下,笑容持续了很久,顾暻没有想到她这么容易满足。 又忍不住抱着她亲,“怎么回事呀,宝贝,这就脸红了,笑的这么开心,是因为我说你可爱?” “不是啊,我本来就可爱。”她仰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对吗?” “对。”他点头,从后面圈住她,吻落在她耳际:“我们家阿绵,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姑娘了。” “那我们如果生了女儿呢。”她笑眯眯的吻,不依不饶。 “那就勉强让她当全天下第三可爱吧。” “?”她迷惑的看着他。 他说:“第二难道不是我?” 第119章 妻奴本奴 “你说顾暻最近把姬夜容气的都吃不下饭?”独孤渊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又转回头,穿好衣服,回到了房间。 虚壑蹲在地上挑拣药材,当做没有听见独孤渊说的话。 独孤渊挑眉,跟着蹲在地上,“快跟小爷解释一下,不然我会好奇的睡不着。” “你睡不睡得着跟我有什么关系。”虚壑的声音很轻,抬眸看一眼独孤渊都不肯。 “你不是我的好兄弟吗?”独孤渊说,“你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虚壑沉默了会儿,抬头,“你就当现在跟你说话的这个不是你的好兄弟,而是陌生人。” “别以为你是神经分裂我就听你信口雌黄了哈,快,告诉我,前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独孤渊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别人越是不告诉他的事情,他越是心痒痒的想要弄得明明白白的。 “只要你告诉我,你想和那谁解除婚约的事情我就帮你。”他下诱饵。 “不是解除婚约,是合离。”虚壑说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少女精致的脸。 “啧,我差点都忘记了,我们金贵的神医公子都已经娇妻在侧了,怎么回事啊,她伺候不来人还是如何,你就非休了她不可?” 独孤渊也不知道虚壑到底跟那些女人有牵扯,因为他自己也不是个喜欢女色的人。 虚壑说,“我不喜欢她,将就不如早点断了冤孽,横竖我也不会碰她,何必耽误她。” 独孤渊想了想,说“说的好像是为了她好,其实你就是个负心汉,既然这么不情愿,当初为何要娶她过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师傅对我有恩,他以死相逼,我无法拒绝,如今时过境迁,是时候了解一切。” “你师傅对你有恩,你就是这么糟蹋他的宝贝女儿的?” 虚壑沉默。 独孤渊摆手:“算了算了,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想要知道,顾暻到底把姬夜容怎么了,怎么最近帝都闹成这个样子,姬夜容都没有现身。” 被独孤渊炙热的眼神盯着看了很久,虚壑终于松口说:“他在照顾上官绵儿的爹上官倾。” 独孤渊一惊,愣了愣,才不可思议道:“……倾叔叔怎么了?” “被姬夜容囚禁了,受了伤。”虚壑说话简短,剩下的独孤渊基本全靠猜。 既然是被姬夜容囚禁受伤了,现在大尾巴狼装什么好人又给他治疗什么。 “你的意思是倾叔是被姬夜容给抓起来了?这不大可能,倾叔的武功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虚壑别开头不想多说什么,独孤渊却凑上前来,“倾叔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呢?!!!” “你是想做百科全书还是如何?每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不烦吗。” 虚壑有些不耐烦,转过身,背对着独孤渊,一副不愿意开口再说的样子。 他身上有迷人的药香味,带着淡淡的香薰味,独孤渊一手托腮,坐在地上。 “虚壑啊,咋们能不能有点耐心啊。” 虚壑放下药材,表情冷淡:“你说过对她不感兴趣的,了解那么多做什么,越对一个女人感兴趣,越容易无法自拔。” 独孤渊仔细打探着虚壑的表情,犹豫了片刻,问:“为什么你是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这话的?” 虚壑表情微微一滞,“因为我现在就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谁啊?”独孤渊随口一问,也没有奢望虚壑能够回答,却没有想到虚壑幽幽的吸了一口气,用一种珍惜无比的语调说:“璐鸢。” “璐,璐鸢?名听过这名字啊,何方神圣?”独孤渊的好奇心立刻被挑起了,凑上前去。 * “阿绵,你想喝酒没有关系,喝点浓度系数比较低的果酒可以吗,这么烈的酒喝这么一大杯,你是让我给你准备急小救心丸吗?” 顾暻抓到了躲在书房里偷喝烈酒的阮绵儿,心疼的不得了,可旁边助纣为虐的风染还煽风点火的对上官绵儿说。 “少主,喝点小酒没有关系的,属下给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占过卜,他命格强大,不会那么容易掉的。” “封建迷信不可取。”顾暻对着风染说。 风染几乎想都没有就回嘴了:“愚昧无知也不可取。” 顾暻没有想到风染会跟自己回嘴,但是毕竟是未来媳妇信赖的人,他也给了点面子。 “我怕阿绵夜里会不舒服。” “您别太操心了,我们家少主从小身强力壮,没有生过大病,就算有,有我在,她也能逢凶化吉。” 顾暻想,这是他的女人,他不操心谁操心啊,“小病也不行。” 风染愣了一下,笑了:“生老病死也是人生必经之路,什么都不体验,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乐意你去体验吧,我的宝贝就算生小病也不行。” 风染接嘴:“我倒是想体验,但是从小体格更棒,啥病都不得,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 顾暻眯着眼笑:“我可以成全你。” 风染哆嗦了一下,很快找回自己声音:“我喜欢自我成全,不喜欢别人自作多情的来成全我。” * 濯时跪在角落里擦汗,牛人啊,竟然跟帝尊正面干,少夫人的属下都是吃雄性豹子胆长大的吗? 哈哈哈哈。 姜濯问濯时:“连累了我们罚跪,兄弟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濯时无辜的说:“没有把主子爷的岳丈顺利救出来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能把错误都自己扛!” 一直沉默冷静的傅绅都忍不住说,“是,你的错误是没有自己扛,是我们帮你扛着了。“ 濯时“哦”了一声:“所以你们现在是在怪我咯?” 姜濯硬朗帅气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然是在夸你?” 姜濯很认真的回想了一遍:“为了救主子爷的岳父,我牺牲了多少真金白银我都不计较了,这是应该的,但是没有把人救出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走啊。谁让人家七皇子已经把人给哄得跟自己人似的,我有什么办法。” 谁知道主子爷的未来岳父已经在这段时间中被“策反”了。 人家现在正在和七皇子有说有笑呢,他们去救人都带不出人,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无可奈何啊。 上官绵儿看角落里的三人实在是跪的辛苦,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块坐垫过去:“垫着跪,膝盖会舒服些。” 濯时感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少夫人真是美丽而又善良,爱您!” 姜濯嫌弃的看了濯时一点,“肉麻。” 姜濯抬起膝盖,将软垫放在膝盖下,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属下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了,少夫人您能不能给我们求个情?” 上官绵儿视线在三张俊脸上游离,特别是姜濯脸上。 她笑道:“你忘记当初在皇家学院试炼的时候你怎么针对我的了?现在要我我给你求情,当初你可没有给我留情啊。” 姜濯脸上谄媚的笑容顿时间僵住,他完全忘记了一茬子事。 忽然被人提醒,又在求人的节骨眼上。 就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吧。 尴尬! 濯时瞪了姜濯一眼。 “姜濯啊姜濯,你看看,现世报来了吧,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我们无敌可爱善良温柔的少夫人做出这么灭绝人性的事情!害的我们现在还要继续跪!” “我的…错。”姜濯语气缓慢。 傅绅懒得理姜濯和濯时两个嘴炮,他闭目养神,不置一词。 * 上官绵儿其实也不知道三人被顾暻罚跪的原因。 她家男人冷着脸让三人跪下。 结果扑通扑通扑通,这三人根本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就跪下了。 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像是谁跪的晚就要别惩罚一样,别提有多乖巧了。 她那时候也懒得想是什么原因。 现在倒是觉得有些蹊跷了。 “你们为什么被罚跪啊?” 气氛忽然冰冻。 “哈,哈哈,因为我们犯错了啊。”濯时机警的说。 “什么错误啊。”上官绵儿不紧不慢的问。 “犯了太容易走漏风声的错,就像是现在一样……虽然少夫人你美若天香我完全不像抵抗想要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但是我不能这样……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这样是哪样啊。”上官绵儿眸光渐深,她手里捏着酒瓶子,轻轻的转动着瓶身,若有所思:“不会是和我有关,所以不能说吧。” 濯时像是被人下了毒药毒哑了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少夫人您别问了,我举双手投降成吗,您心疼心疼弱小可怜无助的小人物吧……我真的不能说。” * “既然他不能说,那就你说。”上官绵儿转身,刚好对上了循声而来的顾暻的眼神。 修长的美腿,紧致的腰身,摄人的美眸,怀孕初期却一点看不出孕态的人一下子让顾暻忘记了呼吸。 他失神的样子被角落里其他三人看见了,咳嗽声惊天动地。 “怎么了呢。”顾暻眯着眼睛看向装咳嗽的三个人:“说个被惩罚的原因那么难吗?被罚了还不知道错在哪里吗?跟阿绵好好说话不会吗?” 濯时,姜濯一脸不敢相信,雾草了,谁说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少夫人知道的! 闭眼休息的傅绅也睁开了深邃迷人的眼,可以,妻奴本奴了。 第120章 回去跪着吧 阮绵儿走上前,踮起脚摸了摸顾暻的脸,说,“陪我去见见兄长吧。” “你不是说,今日不想见他吗?”他都把人给哄走了。 “我现在又想见他了,你安排一下?”阮绵儿说着回头朝着风染走去,她有事要吩咐风染去做。 顾暻应了一声,转身吩咐濯时去跑腿。 濯时跪了许久,猛地一起来,差点腿软的压倒了旁边两个人。 姜濯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他,“怎么回事啊兄弟,身体这么软的嘛,要不是我反应快,你怕是要压死我啊,我告诉你哦,你撞地可以,砸我可不成。” “知道了知道了。”濯时轻轻撇开姜濯的手,一脸嫌弃:“别碰我,男男授受不亲。” “?”姜濯甩了濯时一记冷眼,“爬起来就不认人的狗东西,滚滚滚,快去把人给请回来,主子爷高兴了我们好早点结束惩罚。” “想什么呢,大兄弟,今天你都别想爬起来了,你没看出来啊,主子爷还在气头上呢?” 濯时笑眯眯的揉了揉腿:“小爷溜了,你们慢慢跪哈。” 姜濯手抵在地面上,哀怨的咬了咬唇,妈呀,这都跪的失去知觉了,主子爷还没有消气呐。 “别想了,今天是真的起不来了。”傅绅说。 “你咋知道的?”姜濯问,许久没有被顾暻惩罚了,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为顾暻说话,“主子爷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这样的人谁是?”顾暻听见了姜濯和傅绅的对话,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们打包票要把我岳父救回来的,结果人没救回来,告诉本尊我岳父和情敌对上眼成为忘年交了,还想不受罚?做梦吧,没让你们受皮肉伤只是罚跪都是看在你们一把老骨头的份上。” 姜濯小心翼翼的问,“您再给属下一个机会,这次属会努力劝服上官阁下的。”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打包票。”顾暻好看的眉目一扬,“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希望破灭了,不罚你罚谁?下次可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那……主子你就让属下试试呗,你想想啊,您岳母都已经反对这门亲事了,再加一个岳父,您还活不活了?”姜濯总觉得,劝服上官倾应该比罚跪容易。 顾暻将姜濯从头打量到尾,像是在琢磨姜濯的小心思,看了他许久,他转移开视线。、 “别搞定我岳父了,搞定他是不可能的了,你有本事,想把姓风的小姑娘给搞定了吧。” 姜濯差点笑出声来,风染那哪里是小姑娘,那分明是“二大爷” 顾暻没有听到姜濯的回答,有些不耐烦,“做得到就起来,做不到就闭嘴继续跪着。” “站站站,属下这就站起来,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嘛,属下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还真没有搞不定的小姑娘。” 顾暻勾唇,“那就试试。” * 上官绵儿正在跟风染谈论从蓬莱阁救回来的亲信以及不服她管教的族人的安排问题。 看见姜濯鬼鬼祟祟的走过来,她语气顿了下,“教官?” 姜濯身体僵住,不敢当不敢当,他还能让自家少夫人喊他尊称不成。 “姓姜,名濯,小名阿鹰,少夫人,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教官就算了,属下还想多活几年。” 上官绵儿若有所思,“小名叫阿鹰啊,怪不得教官当初化名叫苍鹰……” 冷静冷静,姜濯察言观色看着上官绵儿的表情,可是越看越瘆得慌,因为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言。 明明在笑,但是感觉却比面无表情更恐怖,猜测人心思是他的拿手活,可是如今竟然什么都看不出。 糟糕。 姜濯在上官绵儿的面前,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是搞定风染的。 他一直在察言观色,上官绵儿没有开口说下一句话前,他就沉默着。 顾暻看不下去,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姜濯武功高超,虽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有警戒性,感觉到有人一脚横竖,自然是逃得飞快,但是逃走以后发现自己刚才躲开了什么。 表情立刻变了,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 顾暻眼看着姜濯又凑上前来,收回腿,也懒得骂人了:“回去跪着吧。” 姜濯表情一怂,没有多余的话,立刻乖巧的点头,回到偏远的屋角继续扑通一声跪下。 “呀,这扑通一声,膝盖得多疼啊。”风染揉了揉耳朵。 上官绵儿看了一眼受罚的姜濯和傅绅,决定保持沉默,不该管的事情不管。 * 阮北野恢复记忆那天,就把关押的栖月给放出来了。 栖月刚被放出来就想跑,结果被阮北野打断了腿。 事实证明女人再怎么狠都是狠不过男人的,他们有那么多年的狩猎基因,雄竞经历,心比铁板还要硬。 不要看他曾经对你有多好,把你当做亲妹妹去疼爱珍惜,但是事实证明,要是哪天他们翻脸不认人绝对会让你后悔莫及。 上官绵儿找上门的时候,栖月正在角落里呻吟着流眼泪,“好痛,我好痛啊,小姐你救救我吧,我的腿断了……给我找个大夫,不用很好的大夫,只要能接骨就可以了。求求你了,来世栖月给你做牛做马。” 阮绵儿冷冷的把脸转过去,她忘不了栖月帮阮樱对付她的样子。 “今生的牛马都没有做够呢,就想着来世了。”阮北野拍拍栖月的脸蛋,“就你做的那些肮脏下流的事,还想要绵儿给你找大夫,你真是不知廉耻。” 阮北野把过去的记忆都给找回来了,看穿一个小侍女的把戏绰绰有余。 就这么一个被收养的小丫鬟不知感恩,还引狼入室,帮着阮樱企图让他的宝贝妹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老实点,把阮樱交代你做的事情都坦白了,我给你一个了断,若是不说,那我们就慢慢熬,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察觉到阮北野语气中的危险,栖月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委屈道:“大少爷,栖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做错的事情可多了,真要我一件一件揪出来你才肯认罪?” “栖月没有,栖月对少爷和小姐忠心耿耿。”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阮北野对上栖月慌乱的眼神,“你企图给绵绵下肮脏的药企图让她失去清白,甚至是暗中销毁娘亲给我们传达的信件……这一桩桩一件件挑拨离间,谋财害命的事情,你真的以为瞒天过海没有人能查到是你动的手脚了。” “我,我没有。”栖月狡辩,却被阮北野抓住了头发。 她痛的龇牙咧嘴,阮北野却笑着,“栖月,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给你吃对不起你了,还是给你住对不起你了,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的养母,你的主子的?” 背叛这个词语,如此触目惊心。 到底是多狼心狗肺的人,才能够做出残害救命恩人的事情。 栖月拽紧自己的衣服,有些绝望的松口,“是阮樱小姐逼我的,我娘和弟弟在她手上,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啊。我如果不照她说的做,她就要杀了我娘和弟弟,我只能……只能够……对大小姐出手,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身不由己,大少爷,小姐,再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把,求求你们了。” 栖月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这个说辞阮北野会不会相信。 “身不由己就可以把一切都撇清了?呵呵,那我也让你身不由己一次。”阮北野提起栖月就往外走。 * 上官绵儿愣了一下,终于开口问,“人你要带哪儿去?” 阮北野的表情立刻软化了,提着栖月的领子,却温柔无比的对上官绵儿说,“乖宝,你在这里等我,哥哥把人卖到窑子里就回来。” 栖月一听,吓破了胆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要啊,小姐,你救救我,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嘛,我怎么会有害你的心思呢……我都是被逼的,是樱小姐她逼得我啊。如果不是被她强迫我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我保护自己的亲人有错嘛。” 阮北野扯开栖月企图去拉上官绵儿的手,“离我们家宝贝远点,不管是谁强迫的你,你做了就是做了。你保护亲人是没错,但你也不该对收养你的家人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 “可你们没有把我当做亲妹妹啊。”栖月哭着说,“也是让我做奴婢啊。” “你扪心自问,除了让你陪着绵儿读书写字练武之外,有让你干过什么重活?有让你受过什么委屈?” “可是小姐有的我都没有,夫人只喜欢她,什么好东西都给她,我只能挑选她挑剩下的。”栖月哭着说。 阮北野呼吸凌乱,“你真是太艺想天开了,娘亲收养你就是为了给绵绵找个伴读,她可没有准备再养一个女儿。你是签了卖身契的,说句难听的就是买来伺候的丫鬟,只不过娘亲怜惜你,所以让你跟着绵儿一起读书识字……你一个养女还想得到的比亲生女儿还要多,你还真有野心。” * 羞辱了一番栖月,阮北野还是没有消气,他盯着栖月,冷笑,“我要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栖月,这是你应得的教训,要怪就怪你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栖月终于怕了,她摇摇晃晃的挣扎,“不,我不要,我没有做错,我不要受罚。” 上官绵儿没有忍住自己的惊讶情绪,她没有想到自家兄长对付从小一起长大的栖月也能够如此狠心。 不过任凭栖月怎么求情,她也没有开口替她说话。 白眼狼是养不熟的,她不可能被栖月害了一次,还圣母心的把不安分的因素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就算把人给卖到窑子里,也不一定能永绝后患。 可是杀了她吧,她又不想脏了手。 从她闪烁的眼神中,阮北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和复杂,抿了抿唇,说。 “你放心,那是哥哥开的窑子,她想逃出来,只有下辈子了,宝贝不用担心她会再出来给你造成威胁,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谁都有自己的阴暗面,如果不是为了让上官绵儿宽心,阮北野也不会向一心想要保护着的妹妹透露出自己的暗黑势力。 上官绵儿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阮北野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她的潜意识里,上官家的女子是顶天立地,要扛起整个家族命运的。 而男子,诸如她兄长,是该在她和娘亲的庇护下,做一个知晓风月情事的贵公子。 “我只是觉得,让她当妓女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阮绵儿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羞辱她,给她一个好看的死法。” …… 栖月的尸体被送到了太子府,指名道姓要送给太子宠妻阮樱。 原本正在用膳的阮樱见到栖月的尸首时,失手打碎了碗,手竟然隐隐的在颤抖。 “怎么了呢,连碗筷都甩了。”姬夜风手指一根一根的握住了阮樱的手腕,“怕什么,不就是个死人吗。” 她细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秀气的眉眼处充斥着慌乱,“这不是一般的死人,她是…她是…臣妾长姐的家奴。” “哦?”姬夜风的眼底慢慢的浮现杀意,他嘴角含笑,“这就有趣了,你的意思是,她故意送一具尸体来吓唬你?” 阮樱正在害怕,听到这种可能,眼底浮现了狠辣的情绪,“是她,一定是她,她发现了我……” 话说道一半,阮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止住了话茬。 “你,发现你什么?”姬夜风轻嗅阮樱泛着香气的秀发,手指温柔的穿梭在她的发间,嘴角染着看不透的笑意,“你有事情瞒着本殿?” 阮樱从座位上站起来,又低头去牵姬夜风的手,他看着投怀送抱的美人,没有动,任凭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臣妾害怕。”阮樱把头枕在姬夜风的怀里,两个人,各怀心事,她说,“臣妾和长姐貌合心不合,她一直在想办法对付我,臣妾也不是好欺负的,所以一直也……想对付她,这应该是她对臣妾的警告,臣妾过去冲动了,这事会不会影响殿下。” “你对本殿倒是实诚,本殿就是欣赏你这幅狠心又绝情的样子,跟本殿一模……一样。没事,本殿的人,有点小性子也是应该的…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阮樱松了一口气,亲了亲姬夜容的脸颊,“臣妾谢过殿下。” 第121章 本王心里苦 阮樱松了一口气,讨巧的亲了亲姬夜风的脸颊,“臣妾谢过殿下。” “就用这种方式谢嘛?” 姬夜风不尽兴的挑起阮樱光滑的下巴,抚摸她柔滑细腻的肌肤,动作轻佻而又随意,像是她是他的所有物。 “爱妃不如好好伺候伺候本殿,若是本殿开心了,别说是阮绵儿,就连你又怨又爱的七弟我都能替你一起报复了。” 听到姬夜风提到姬夜容,阮樱的眼中划过慌乱的情绪,她连忙解释,“臣妾和七皇子已经是过去式了……年少无知不懂事,一时情窦初开沉迷于七皇子的温润知礼,殿下……殿下莫要误会。” “哦?所以现在懂事了?”姬夜风勾唇,笑容完美,“你和七弟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啊怎么就过去式了,难道你瞒着本殿其实和他有过一段地下情?” “臣妾没有。”语气很喘,阮樱很怕姬夜风误会她和姬夜容存在不苟的关系,“臣妾和七皇子没有地下情,殿下明鉴……” 姬夜风的手指划过阮樱的小脸,“没有就没有,本殿就随口这么一说,你怕什么,没有就好,本殿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勾三搭四,你懂嘛?” 阮樱感觉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物丢在大街上被百姓围观一样尴尬。 “臣妾明白。” “爱妃。”姬夜风语重心长道,“你既然选择了本殿,就和本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三心二意,最要不得。” “臣妾心里只有殿下您。”阮樱看着姬夜风,眼中泛着爱意,“从今往后,您就是臣妾的天就是臣妾的地。” 姬夜风同样看着阮樱,不同的是。 男人的眼底只有淡漠,没有怜香惜玉的情绪。 他表情玩味。 “本殿相信你的心里有我,可是不是只有我,那就要看你之后是否能让本殿信任了。” “臣妾一定竭尽全力,取悦殿下。” “能够取悦本殿的女人多了,你应该做的,是让本殿放心。本殿喜欢聪明事故又不对我动歪脑筋的女人。” “那樱儿就努力成为你想要的那种女人。” “爱妃好觉悟。” 姬夜风没几个相信的人。 相信女人就更不可能呢。 说的简单点,所有关系用利益维系,是最让人放心的。 要生一起生,要死他拉着所有人陪葬,这样,也不怕有人不知死活的想要背叛他。 他笑眯眯的亲了亲阮樱,“本殿最喜欢像你一样听话的姑娘。” 阮樱应付了姬夜风一会儿,等他走了,她背后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才换了一身衣物,坐着轿子回阮府。 * “她走了?”姬夜风靠在巨大的靠椅中,面前是密密麻麻的藏书架。 “是,太子妃回阮府了。”心腹恭敬的回答道。 “你派几个人监视她,本殿不相信她,若是她有异常的情况,随时把人控制起来。”姬夜风说。 “属下明白。” “顾暻他还和阮绵儿住在一起?” 心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是,暻世子还和阮家小姐在一起。” “看来本殿的话不管用,都取消他们的婚事了,还黏糊在一起,完全就没有把本殿的话看在眼里,顾暻啊顾暻,曾经以为是把好剑,如今看来,剑太锋利,果真容易反伤自己。” 心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见过暻世子和自家主子爷好的快要穿同一条裤子似的样子。 也亲眼看到了翻脸无情,两个人互相顾忌算计的场景。 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果真,果真。 * “最近西域不是进贡了许多稀奇的玩意?你替我挑选些送到顾府给他。” “是。” “顾暻喜欢什么就给他送什么,除了女人。他不喜欢女色,就算你把人送上门,他也不会收的。” 心腹点点头,连声应下。 像姬夜风这种伪装了十多年,自己都骗的人,是不会把情绪泄露给任何人的。 就连现在他跟前伺候着的心腹都参不透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姬夜风的情绪,简直就一团雾水,雾里看花,越看越糊涂。 而这朝堂的局势,现在呈现诡异的几足鼎立的情形。 姬夜风是先皇下了圣旨指定的继承人。 可没有人能确定圣旨的真假。 朝堂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说他狼子野心谋朝串位,帝君最后见的人就是皇太子,万一是皇太子图谋不轨,对先皇下的毒手呢? 如果这才是真相,那么若是让他登上皇位,就是对先皇的亵渎。 争皇位的姬南耀,姬南煌,姬夜容……还有几位立场不坚定的皇子,都不是自愿归顺姬夜风的。 没有到最后,谁都说不准到底谁才是那个瓮中捉鳖的人。 而顾暻,又是个极其不确定的易燃易爆的危险因素。 谁都想动他,可谁都不敢先动他。 他的存在,可以制约平衡,但同时,又让别人觉得脖子上悬了一把刀。 姬夜风想对付他,却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 姬夜容想杀了他,却没有这个能力。 姬南煌和姬南耀还在部署安排,没有想到姬夜风能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么狠的心肠直接毒害自己的亲父皇,所以一时间乱了分寸。 整个龙霆皇朝动荡不安,却又在动荡中保持着诡异的运行。 * 时光荏苒,夏去秋来,一夜暴雨,气温急剧下降。 上官绵儿的肚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几个月来,姬夜风反复无常,时而对顾暻宠爱有加,时而对他苛责不断。 南阳王受不了几位皇子争斗的反复无常,变卖了部分家常,准备举家南迁。 带着阴氏和小儿子顾延离开龙霆之前,他来见了顾暻最后一面。 顾暻想也不想的回绝了南阳王的求见。 上官绵儿却劝说他自己去见了这位本该成为自己公公的男人。 对方比她想的要绅士温柔许多,不像是那种能够抛弃妻子的人。 他衣着华贵,举止优雅,从小过习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他也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怕是变卖家产,吃喝住行也是极好的。 南阳王看上官绵儿的眼神很复杂,他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本来这个秘密我想带到墓穴里的。”他幽幽的说,视线有些许哀怨,缓缓的坐在了客人应该坐的椅子上,“但是顾暻不是我的孩子的事情,本王认为,你应该知道。” 上官绵儿原来笑眯眯的,她是准备跟这个未来公公告别,替顾暻尽儿子的孝心,送他最后一程。 可是没有想到对方一来就丢下这么一个深水炸弹,把她都给震的差点坐不住。 “您说的可是真话?阿暻不是您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你莫非听信了谗言,误会了……” “误会?”南阳王笑的有些许心酸,“本王倒想是误会,但这是阿玉心口承认的,我怎么会误会……她本就无心与我,我只是她掩饰身份的工具,她那么狠心,嫁给我又不让我碰,准备让我当一辈子的和尚,我只能成全她,要了别的女人继承香火……” 阿玉是顾暻亲娘的乳名,顾暻跟上官绵儿提过,清明上坟的时候公主婆婆的故交前来吊唁叫的都是这个名字。 知道南阳王叫的是谁的上官绵儿微微眨了眨眼,“如果娘真的无心与你,又怎么会选择拿您当做掩饰身份的工具呢,她是龙霆皇朝尊贵的公主,有什么身份值得她拿终身幸福为代价去掩饰的。” “她是上一任的暗帝,这个理由,够吗?因为嫁了我这么一个窝囊废,抛弃了那么多醉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优质男人……在别人眼里,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坏的不是我的孩子,她嫁给我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身份,掩饰她和别人的……” 南阳王有些失态,他眼眶微红,人到中年,依旧气质突出,这样的男人…… 上官绵儿听着南阳王嘴里的惊天大秘密,“瞒了这么多年,你现在为什么要说呢。” “因为本王心里苦,太苦了……她让我受尽了委屈,却没有给我一个交代,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给我见。她的尸骨,我都没有见着,连衣冠冢都与我无关,她太狠了,我最爱她,可是也最恨她……” 说着说着,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哭了出来。 上官绵儿心情轻浮不定,想问的太多,可是看南阳王这个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挖别人的伤疤。 * “因为不好意思挖别人的伤疤,你就把他给催眠了,从他嘴里得到了所有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顾暻从床上跳起,走到阮绵儿面前,盯着她看了半饷,伸手捧住她的脸,“唉哟,我媳妇真棒。” 上官绵儿说,“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去窥探娘亲和……咳,南阳王的过去?” “怪啊。”顾暻说。 “?”她蹙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我为了你才催眠他的,你还要怪我?” 瞧着小嘴油瓶挂的,瞧把她给委屈的,顾暻把她给抱到怀里,可怜巴巴道:“你还委屈上了,你刚告诉我,我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我都没愁呢到把你委屈成这个样子,小可怜,来,让我亲亲。”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个越来越腻歪的男人好好谈谈以后不能这么动不动亲人小脸一脸口水了。 第122章 我能怎么办 “不给,你松松手,缠的我呼吸不过来了。”她试图阻止他。 他眼底笑意浓重,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姐姐给不给亲亲,不给我就…甩无赖了。” 她还没有说可不可以,就撞进了男人深不可测的眼底,像是幽潭,倒映着她自己的面容。 “你很兴奋。”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他没有否认,“想亲你当然亢奋了。” 她故意伸手去摸他的腹部肌肉,摸上去的感觉是硬的,他常年锻炼,身材比起武将的魁梧多了几分美感,“那就亲。” 她主动送上香唇,顾暻想也没想抱着她压下了嘴角。 上官绵儿主动送上热吻的机会并不多,所以顾暻一碰到她投怀送抱,自然是全部接受。 他手长脚长,上下都缠的她挣脱不开。 他亲人的时候喜欢咬人,上官绵儿感觉到他咬的自己脖颈间都有些了唇印,伸手点了点他的肩膀,示意他力道放轻些。 平日里她一说就不敢放肆的人,今日缠人到不行,她几乎都碰不到他的手,因为他的手很灵活的碰触着她身体的肌肤。 房间里有风染贴心染着的血橙香,甜甜的味道,混杂着两人情动的味道,特别的勾人。 顾暻心里小鹿乱撞,心中三分羞涩气氛亢奋,不敢伤到她,却忍不住尝些甜头,“阿绵,你帮帮我。” 她脸红到了耳根,他迫不及待的索欢,手顺着她的衣物滑入,扯开她贴身的衣物。 上官绵儿被亲吻的只能发出嘤咛声,顺从的搂住了他的肩膀,被动的迎接狂风鄹雨般的热情。 顾暻技巧很多,初尝情事不久,总是容易冲动,她下意识的躲避,却被他抓住细腰,“往哪儿逃呢,阿绵…宝贝。” “嗯?”她轻咬唇瓣,微微仰头,感受着他的拥抱。 * “你家主人可是不方便见客?”北冥璐鸢等了许久,也没有看见上官绵儿的人,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濯时面对她时有些尴尬的脸部神情,她道,“嗯?” 濯时轻咳了几声,他需要去外面吹吹冷风冷静冷静了,他简直不敢猜测自家主子大清早的就在院子里下了数道阵法到底在为何。 总觉得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少夫人还没有出门。”濯时轻吸了一口气,“属下不方便打扰她,可能要等少夫人自然醒,才能见客。” “若是绵儿没有时间见我,我改日再来也是一样。”北冥璐鸢站起身来,对穿着黑衣,肩膀线条流畅的男人说。 濯时蹙眉思考是不是该把人放走,“要不您在等等,平日这个时辰,少夫人也该起身了。” 北冥璐鸢点点头表示理解,幽蓝双眸含着些许笑意,“那你给我备点酒,反正今日也没有别的安排,不如我喝点小酒坐着等她。” “酒?”濯时犹豫的询问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是茶水?” “我就喜欢喝酒,茶什么的,我都不喜欢的。” 性感低声的声音缓缓传出,北冥璐鸢眼神随意的在濯时身上扫过,他下意识的感觉心跳漏了几个牌子。 “可以。”濯时捏紧了手中的金算盘,转身,快速离开。 一直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顾雪寒懒洋洋的眯着眼,看向北冥璐鸢。 不解的说,“怎么见了你的,表现都不一样了,前些日子招待我,他们可不是这幅态度。” 不由自主的蹙眉。 顾雪寒怀疑他们看人下碟,区分对待。 明明这一个两个男人见到她的时候,就表现出一副爱理不理的状态,哪有那么客气。 低头看着手掌里圆滚滚的橙子,顾雪寒捏了捏,自言自语道。 “肯定是看你长得美,就对你热情些,啧啧。” 一个用力把手里的橙子都给捏的溢出汁水来,顾雪寒无辜的把果子往桌上一放,从旁边扯过香帕,擦拭自己的手掌。 “我们这些英气有个性的姑娘,果然都是孤老终生的。” “你说这话,是不是没把日日守着你的姬南耀看在眼里。”北冥璐鸢回忆了一下追求了顾雪寒三个多月的男人,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依然无果。 “他没有日日守着我,他是日日守着我老爹,他希望他老人家大发善心能够给他点援助,让他能够有能力跟姬夜风抗衡。我爹不理他,他自然要从我这里入手。”姬南耀对她好,也十有八九是因为她身上有利可图,男人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雪寒老早就有这种觉悟。 北冥璐鸢并没有这么想,她说道,“那你就借他一只手。” 顾雪寒讶异的看了北冥璐鸢一眼,没有想到她会为姬南耀说话,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 “我不是没有给他机会,我三个月前问过他愿不愿意跟我私奔,他拒绝了。” “他怎么拒绝的。” “他死脑筋的很,说男人绝不做逃兵。” 北冥璐鸢想了想,觉得这也正常,“男人不做逃兵,岂不是有责任心的表现?” 顾雪寒蹙眉,“你怎么不说这事死脑筋的表现呢。” “或许他别有用心。”北冥璐鸢夸姬南耀道,“我觉得他对你情意深重。” “青梅足马一起长大的,哪怕是只狗都情深似熔了吧,人总不能不如畜生吧。”顾雪寒点了下头,“不,青梅足马一起长大,他和我还没有默契,简直是人不如狗系列啊。” 再怎么着人也比畜生能够谈情说爱了吧,北冥璐鸢微笑道,“喜欢就好好在一起。” “我倒是想让他干脆点跟我寻欢作乐,离家出走,结果他是个瞻前顾后,走一步想十步的性格。”顾雪寒淡淡的喝了一口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北冥璐鸢脸色微微一僵,好的,她不是劝人的料。 * 上官绵儿午膳的时候喜欢吃的很多。 但是今日被顾暻亲吻的晕乎乎,某个男人用借用了她的手许久,她累的不想动手。 午膳时顾暻很自觉的喂她吃饭,她懒洋洋的,时不时张张嘴,扫他一眼,看看某样菜,他就懂了。 根本不用说话,她本就冷艳的容颜现在更是勾人。 顾雪寒顺口扯了扯北冥璐鸢的袖子,想不通自己怎么答应和这一对一起用膳的,这不是找虐吗,“你不觉得画面有些刺眼吗?” 北冥璐鸢轻笑一声,仿佛顾雪寒提的问题丝毫都没有困扰到她,“挺好的,很养眼,看着美人下酒,美得很。” “这对我们云英未嫁的姑娘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我这辈子不会是嫁不出去了吧,看过了这么体贴的男人,还能看上别人吗?” 放下筷子,顾雪寒抱了抱拳,“打扰了,用完午膳我们就麻溜的走,不打扰你们,哈哈哈。” 顾暻听到顾雪寒光明正大的在夸自己,嗓音中带着些许蛊惑之意,“南耀哥挺好的。” 猛地一噎。 “他都要害你呢,你还觉得他挺好的?”顾雪寒差点忘记眼前的人是她害怕的顾暻了,她低声喃喃,“哪里好了。” “他好就好在眼睛不好使。”顾暻小声道。 “怎么说话的呢。”上官绵儿掐了顾暻一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顾暻原本是笑话顾雪寒和姬南耀的意思,可是上官绵儿这么一掐,不知怎么的,不敢说实话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有些心虚,他没有看她。 “我什么意思。”她笑着擦了擦嘴,压下了涌上喉咙的甜腻感,往他身边蹭了蹭,甜声道,“你刚才是不是在笑话雪寒呢。” “我哪里敢呐,她是你的闺房密友,那就是我的亲姐。嘲笑我亲姐,就是嘲笑我自己啊,是吧。” 顾暻的笑容特别撩人,男人只喜欢坐在上官绵儿的右手边,可是好死不死的,正对着顾雪寒。 “???”顾雪寒一脸呆滞,怎么就姐了呢。 还是吧。 当然不是啦。 偏生他的笑容还让人不敢放肆,顾雪寒乌黑的眸清冷美丽,她被顾暻的魔鬼笑容震慑住,“对,是这个道理。” 顾暻这才对着上官绵儿示软,眼巴巴的瞧着她,样子无辜又委屈,“你看,她也这么觉得。” 北冥璐鸢看着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忍不住笑了,这两人的克星都是同一个人的场景真是有趣极了。 “二位说的可是实话?” “大实话!”顾雪寒道。 “…”顾暻顿了顿,慢条斯理的看向北冥璐鸢,那褐眸幽暗摄人,北冥璐鸢长睫轻颤,对视了几瞬,忍不住先转开,不愿意再看那双眼睛。 惹不起。 躲得起。 这大魔王,眼神都像是要把人给卷进去净化了。 “你看。”邀宠般的,他对着她笑。 上官绵儿看着靠过来的顾暻,长指抵在他的唇上,“乖。” 她神态妩媚,娇娇软软的样子,肌肤微微带粉,顾暻看入迷了去。 * “你可是感受到了一股子酸味。”顾雪寒忽然起了挑逗北冥璐鸢的心思。 北冥璐鸢声音暗哑好听,她笑道,“走吧,打扰这么久了,你还好意思继续待着?” 两人刚走,顾暻的眼神暗了下,一手掀开一块碍人的桌布,强势的吻上了她湿糯的唇。 第123章 半推半就 “唔,你怎么还这样。。” 上官绵儿轻喘着气。 “宝贝,让我亲亲你。” “我,唔,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悄悄话,我们睡醒再说,好嘛。” 顾暻在她耳边低声道。 碗筷因为他的动作翻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手护在她的腰后,抱着她回了房。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帝王带笑看。 翌日清晨,上官绵儿起床发现手麻脚软。 顾暻正枕在她的手臂处睡觉。 他的薄唇贴着她手臂内侧柔软的肌肤。 心头儿像是有小鹿儿乱撞。 她戳了戳他的脸颊。 “明日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了...” 他明明看着睡得正沉。 可是她一说话他就睁开眼睛看她。 深邃暗沉的褐眸里带着些许笑意。 “恩...”他嗓子哑哑的,“我知道。” 上官绵儿问道,“他想娶阮樱。” “让他娶。”顾暻道,“他们一个毒一个狠,天作之合,既然他们互相看对眼了,到时候也好一窝端,挺好的。” “你哪来的信心能够对抗一国帝王,他手下雄狮百万可不是吃素的。”她道。 “姜濯,濯时,傅绅也不是吃白饭的,我养了他们那么多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顾暻顿了顿,“他有百万雄兵,可百万雄兵也不见得都听他使唤,四大家族各自有自己扶持的皇子。顾家按兵不动,凉家支持姬夜容,其余两家支持时家皇子,太子虽然有皇后母族支持。这些人马只要挑一挑事,他们就会自相残杀。” 以血祭奠新皇朝。 他们尽管相互对付。 反正,他手中始终掌握着主动权。 她好奇,“你还有杀手锏?” “傻阿绵,我要是没有杀手锏怎么敢留你在身边,你可是我最想保护的人,如果在我身边更危险,我怎么敢把你暴露在他们的眼中,我怕你出事比怕自己出事还要多...” 顾暻忽然躺了下去,他抱着她的纤细腰肢。 让她附身躺在他的胸膛上。 他把珠帘一拉,被子一遮。 到处都是香香的好闻的熏香味。 气氛很好,她打了个哈切,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没有听到她说话,他问。 “大清早就谈这些,会不会太沉闷了,嗯?” 她点头,“会。” 她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他忍不住上手去搂摸她的身体。 “阿绵好香啊,好想一直抱着你。” “你现在不也一直抱着我。” “不,我的意思是...”他调戏她,“是抱着你做爱做的事。” “大清早的,你...”她娇嗔的对上他的眼,“不着调。” “我哪里不着调了啊,我不是一直都...这样无赖...你第一日知道我不着调?嗯?...阿绵不仅向还软呢,你身体是软糖做的嘛,怎么又想又软,我怎么抱怎么闻都觉得抱不够闻不够呢。”他轻含她的薄唇,“好想把你吃下肚。” “好巧。”她娇笑着挑逗他,“我也是。” 一点都不怯场。 只是脸颊微微有些魅惑的粉红。 她风情的用指尖挑起他光洁的下颚。 观赏玫瑰花般的动作。 细细的贴着他的面部轮廓滑动。 “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她的手划过挺翘的鼻峰,殷红的唇。 “是从这里,还是这里,亦或者...是这里。” 他眼中带着浓烈的欲,还有猛烈的火焰,情不自禁的轻嗅她身上的体香味,他轻轻的吐气,“你说了算的,阿绵小姐姐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是想坐着躺着还是...” “嘘。”她用手掌心堵住他的嘴。 “你是不是忘记我怀孕了呀,昨日是如此,今日还如此孟浪,真是该罚。” 她吴侬软语,特别撩人。 偏偏他又不经撩拨。 她靠近他就气喘。 她魅语他就轻颤。 “我问过师傅,说是可以。”他轻声说。 “你说的是...”她语气一顿。 “嗯。”顾暻打断她的话,“师傅说你天生凤体,又是凤凰之命,前阵子激活了半神之体,不仅可以召唤神兽,还可以...” 夜御数男。 顾暻一想起这四个字。 就咬牙切齿的垂眸 艰难的想要压下了脑海中荒唐的念头,却没有成功。 说出来别人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前些日子他做了荒诞的梦。 梦里。 无数个他和他自己的重影。 像是男宠,小心翼翼又竭尽全力想尽办法伺候着她,讨她的喜欢。 可她还是觉得伺候的不到位。 他始终记得梦里她用慵懒的语调说不尽兴,想起找别的美男子尝尝鲜的模样。 “你太薄情了,竟然要爬墙,还想找别人,有了我还要出轨,太过分了吧。有我这么俊美的夫君,还要找小三。” 他委屈巴巴的指责她。 “?我要爬墙,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梦里和别人你侬我侬的。” “梦里?”她无语。 有没有搞错啊老兄。 做的什么荒唐梦啊竟然还要她背锅。 “怎么会呢,你那么惹人爱,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找别人。”她安慰他说。 顾暻往床榻上一躺,外衣一脱,被子一掀。掌风熄灭了昏黄摇曳的烛灯。 “我才不相信呢,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她笑意盈盈的解开自己复杂的盘扣。 雪白的肌肤要露不露。 “好啊,那就证明给你看咯,你准备好了嘛?” 恨不得拿剪刀直接把复杂的盘扣都给剪了。 他眼睛都看直了。 她鲜嫩的肌肤上还有点小粉红。 是他昨天夜里做的好事。 没办法,谁让她这么久了,都因为孩子和没有办婚礼的原因,要跟他分床睡。 他连她一根手指都碰不到的忍了三个多月。 终于能够抱着她睡了。 昨天才是这么久一来第二次达成夙愿。 跟她,咳,那个啥。 因为怕她身子会不舒服,自然动作轻柔又小心,哪里敢把她给弄伤了。 其实,他原本只想要,能够照顾她罢了。 却没有想到,她半推半就,比他还要热情。 * 满意的听到顾暻轻轻咽口水的声音。 上官绵儿端过茶水喝了一口。 就捏着他的红唇,附身喂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 太忽然的福利让顾暻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吓得直咳嗽。 “小可怜。”她勾着他的手臂,亲亲他的脸颊,呼吸暧昧的游离在他的唇边,“紧张啦?” “怎么会呢,不存在的...阿绵...宝贝,你...” “……我,我怎么了,你不是就喜欢我靠你这么近嘛,这白来天你不是每夜都想敲门进来跟我同床共枕吗?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躲什么。” 顾暻也不知道自己躲什么鬼。 大概是她现在像是要蹂躏美女的贪官让他有表演欲? “大官人您别这样,小的还是……” “.还是纯阳之身?” 顾暻没有想到她比他还容易入戏。 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小公子长的可真水灵,如果没有娶妻,不如来伺候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好处都少不了你的,我会让你做最幸福的男人。” 顾暻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他差点点头说好了。 可是忽然想起她说这话如此娴熟。 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和谁玩过这招?” 上官绵儿笑容微微停顿了片刻。 她立刻说,“没谁。” 顾暻吃味的冷哼,“你骗人的时候会眨眼睛。” “那是我眼睛不舒服。” “……” 她心想,这人也太敏感了,吓人。 “吃醋会变难看哟。” “我会吃姬夜容的醋?”顾暻磨牙。 * 哈切。 哈切啊切。 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姬夜容穿上了时裕丢过来的大衣。 “是不是特别舒爽?”时裕问。 “恩。”姬夜容点了个头。 “你昨夜在房间里折腾什么呢,睡不着是吧,也对,明日那位就上位了,要不要行动,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错过了这个好时机,以后再要找这么好的机会就更难了。” 姬夜容低头系腰带,漫不经心道。 “昨夜在整理和绵绵的定情信物。” 时裕翻白眼。 敌人都要背着巨炮轰炸围城了。 这位倒好。 有闲情逸致去整理定情信物。 他还以为是因为慌乱的睡不着觉呢。 谁曾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镇定。 时裕开玩笑道。 “?说起阮家小姐,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了,看来阿暻将她保护的很好,说不定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若是没有太子爷横叉一脚,估计他们现在都夫妻相称了。 姬夜容有些不高兴。 “他限制了绵绵的自由。” “或许是她心甘情愿的呢,你老相好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她看着温柔但其实没有人能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能力有胆色保持自己的特色,她真是太特别了。” “……你为什么夸她。”姬夜容挑眉,“她再特别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也跟你没关系。” 时裕无语。 这些个男人都有病吧。 多看几眼多夸几句就都觉得心上人要被侵犯了?? 他以为顾暻这样就已经很罕见了。 结果这个原本疏离淡漠的男人也是这样。 第124章 入幕之宾 “夜容,这是你要的夜风明日宴请的宾客名单,这上面竟然有陈绵。” 时裕转移话题,这是他感觉到好奇的地方。 姬夜容扫了一眼名单,挑眉。 “如果本殿没有记错,没有为父皇生下子嗣的妃嫔,理所应当为帝君殉葬或者送去寺庙长伴油灯,她为何可以留在宫中,还能参加宫廷宴会?” 陈绵既不是为姬盛诞下子嗣的娘娘。 又不是恩宠多年的帝王宠妾。 身为帝君宠幸过的女人。 帝王尸骨未寒, 她却立刻花枝招展的出来参加宴会,参加的还是名义上继子的传位仪式。 怎么说都有些古怪。 就连凉婉这个姬盛宠爱多年却对他毫无爱意的贵妃都受惊到卧床不起,食欲不振。 陈绵这个前几日和姬盛缠绵无数的佳人。 竟然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害怕。 这么快又出来见人。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怪异。 时裕点点头。 “这也是我想提醒你的,我查到的消息都说明陈家小姐跟太子关系匪浅,不仅仅是普通的亲眷关系。皇兄忽然仙逝也的确事有蹊跷,他虽然咳……在凉贵妃塌上离去,可是事发前几日,他却日日歇脚在陈家姑娘屋里,你不觉得陈绵就是受到太子的指使才接近皇兄的?” 若说帝王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大美人同在一个屋子里。 不发生什么也说不过去啊。 更何况,这陈绵本来就是姬盛从顾暻手里抢来做妃子的。 白日宣淫,怪不得强弩之末的身体会熬不住。 也不知道享尽百花的帝王到底为何不惜命。 这陈绵美是很美。 但是帝王尝过的千娇百媚,她也算不上极品。 怎么能够让他如此不顾身体的过分宠爱。 时裕笑得别有意味。 “先不说阿暻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娶陈绵,就说皇兄这临时夺人却一点不像他往日的作风,太医虽说皇兄病入骨髓,但是默认他有小半年可活,因此你和另外几位皇侄才谨慎部署不敢透露蛛丝马迹,谁知道事情却忽然演变到如今的局面,打乱了你的部署,也便宜了夜风。” 姬夜容轻嘲,“你真的觉得这一切只是简单的用骗了你太子皇兄四个字就能解释?” “不,不然呢。”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陈绵听他的指挥,对父皇下了毒药,迷惑的他沉迷女色,丧失理智的时候又让父皇写下了传位圣旨。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怕夜长梦多,所以干脆一杀了之,父皇的死……和皇兄脱不了干系。” 时裕听见姬夜容的话越来越凶狠。 心里也是吓了一大跳。 “没有证据,这种话不要乱说,要是被夜风知晓了,势必会拿你开刀,而你们兄弟反目,倒是给了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时裕笑,“我知道你不怕姬南煌也不怕姬南耀,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们也都不是好惹的货色,小看人可是要受罪的,现在的夜风不也是扮猪吃老虎不声不响的将了你们一军……就在你们乐呵呵的觉得他没有实力坐上皇位的时候,他比你们的心都狠,手段也更阴,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看着无害无用的人,这样的人若是藏拙了后来发狠砍摆你们几道,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姬夜容忽然笑了,“太子皇兄做了那么多让我没有防备的事,虽然让我焦头烂额,损失了不少钱财和人脉,但是有一件事他做的极妙。” “是什么?”时裕问,心里暗暗有些猜测。 果真,下一刻姬夜容就说了。 “他毁了绵绵和顾暻的婚事,这桩事他做的不是极好的?比我做的要干脆要快,我倒是要感谢他助我一臂之力,若是我,就算是夺了那位置毁了他们的婚事,臣子们也会说我沉迷女色,为了女人毁了大计,可是太子皇兄毁了他们的婚事,谁都不会多说一句。” 时裕接嘴,“那是因为夜风足够狠,就算是以前,他脾气坏动不动打骂奴婢侍卫都不会有大臣敢告发他什么,因为他是先皇后的嫡子,四大家族之首岑家家主的外孙,也是皇兄第一个儿子,谁都知道他血脉高贵,不能得罪。你和南耀他们对皇位有幻想也是因为觉得他不配坐在那个高位,可是如今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可惜,他暴露的不够早。”姬夜容抿唇。 若是姬夜风如果早几年表现出具有领导能力的一面。 凉家就不会推着他走到如今这条只能往前不能往后的单行独木桥上。 他也不会把自己和绵绵逼到绝境,让她狠心想要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也不会天真的幻想凭借自己的才能成为唯一的真龙天子,让绵绵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一步错步步错,走到如今这个局面。 谁还能放下。 是非成败转头空。 可是,不到长城心不死。 * “哈切,哈切。” 上官绵儿捂着鼻子,“谁在想我,大早上的我已经打了十几个喷嚏了,鼻子痒痒的好难受呀,是不是要喝药了。” 风染正给盛山药排骨粥,听到这话,掐指一算,“可能是七皇子在想您。” 上官绵儿立刻对着风染挤眉弄眼。 “嘘,别提他了,我昨夜入睡的时候不小心喊了一声夜容的名字,差点被阿暻扒了皮了,太狠了他,简直是……”狼狗啊。 她快被他给啃的全身青紫了。 这个一听到情敌名字就亢奋的男人。 嘤嘤嘤。 到底是为什么一听到姬夜容的名字就来折磨她。 她也是不小心的。 因为顾暻睡前问她觉得皇族里哪个男人长的最出挑。 她脱口而出姬夜容的名字。 谁知道男人阴森森的反问她那我呢? 看着他幽暗的要吃人的褐眸。 她恍然大悟这龙庭皇族还真的包括他这个长公主所生的世子爷。 话都说出口了她只能改口去哄她了。 可是要命的他竟然抓着她说错的话不放。 昨天他半夜洗冷水澡着凉身体不适还拉肚子了。 …… 没等她回忆结束。 风染就在笑眯眯的说她。 “生在福中不知福,主子,未来姑爷真是用生命在给你性福,我看他昨夜伺候你伺候的眼眶发青,一大早就窝在书房的软床上呼呼大睡呢,看来昨夜……咳……你们,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嗯嗯?” “嗯你个头啦,昨天他吃坏肚子了,一晚上跑厕所,来回折腾差点虚脱了。” 风染好奇,“属下能不能算算看发生了什么。” “不能。”上官绵儿盯着风染的异眸,“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嘛!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嘛。” 她语气柔和:“乖,听话,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哥虽然有对象了,但是你总不能不成婚,更不能英年早逝,你要是出事了,谁来陪着我,让族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生意人陪着我,你放心嘛?” 上官家族里的旁系都长的很好看。 但是因为从商,一个两个都精明着。 天使面孔下下是一颗颗将利益达到最大化的心。 虽然目前来看他们对家族都很忠诚,但是人心不可测。 上官绵儿用他们,却不代表信任他们不会变心。 风染显然明白这一点,她低声喃喃:“算些小事情是不会透支生命力的啦。我要一辈子陪着主子你,不让那些臭男人有机会欺负你……虽然有姑爷,但是总得有娘家的人在,更何况,还有小主子。” 上官绵儿一愣。 “孩子,孩子你放心,顾暻说他会是个好奶爹。” 风染捂嘴笑,“可是姑爷现在自己身子骨都很弱。” 上官绵儿叹气 “是啊,昨夜他还受凉了,我刚才炖了点伤寒药准备等他睡醒端给他,逍遥师傅说是因为上次蛊毒留下的后遗症,轻浮替他清除了余毒,但是因为他...前段日子与我交欢武学受损,阳气倾泻,后来因为蛊虫入体又换血排毒身子亏损,体质变得有些弱,本该好好调养,又因为如今局势变化每日都有许多要事在操劳,姬夜风又日日找他不痛快,简直烦人。” 上官绵儿对风染勾勾手指头。 “不行,要给姬夜风找点事情做做,免得他整日就知道给阿暻找麻烦。” 风染说,“姑爷已经给太子爷制造麻烦了,那位陈绵姑娘您一定知道的,她本来是先皇的女人,可是今日她却被姑爷设计做出来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她喝了点酒就失去理智在太子爷宴请外宾的时候对着番邦贵族大秀脱衣舞,把使臣惊的眼睛都快瞪圆了,太子爷更是气的扇了她一巴掌说她浪荡,结果陈姑娘神志不清的嚷嚷说太子殿下没有资格说她,因为他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她伺候先皇又伺候他,她脏的话太子殿下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啧啧,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使臣和陪着的大臣的脸色啊,那叫一个五彩缤纷,估计都是又震惊又要装作什么都不清楚把自己都快憋坏了,太子爷更是气的把人直接拖走了。这事闹的挺大的,因为来的使臣是些大人物……” 第125章 联姻对象 “哦?那后来呢,陈绵现在如何了,姬夜风舍得打她?” 上官绵儿觉得陈绵这个女人也是很妙了。 不仅是因为陈绵长着一张跟她有些神似的脸蛋。 还因为陈绵的表现并不像是一个甘愿被人控制的玩偶。 她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骄傲,更有自己的手段。 这样的人能被姬夜风控制,或者说,姬夜风能够控制她,必然会有能被牵制的理由。 一个女人如果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荣华富贵所牵制,也不是因为自由受限无法选择。 那还剩下什么理由呢。 结果显而易见。 * 风染说:“陈家小姐如今已经被被关起来了。太子就算舍不得也得舍得啊,人是他给放出来的,一个被先皇宠幸过的妃子和一个即将成为新皇的皇子,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够人猜测的,现如今又在大庭广众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子爷如果没有一句交代,怎么说的过去?这次来的都是贵宾,为了庆祝新皇登基结果看到了皇族这么淫秽不堪的一面,儿子和父亲的妾室有了瓜葛,这样的事情解释起来也不足以让人信服,可以说,闹出这一出,丢的是整个龙霆皇族的脸面。姑爷这一手,的确是够狠的。” 风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刚才是站在龙霆皇族和臣子的角度上说的,其实仔细想来跟我们这些外族人没有过多的关系,我们不过是看热闹罢了。” 不仅仅是看热闹,怕是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想放一把火呢。 这不,现在龙霆皇都已经开始散步流言了。 说姬夜风是靠女人迷惑先皇,所以才让先皇下了那一道传位诏书,说他是狼子野心,心思不正。 上官绵儿已经脑补了陈绵和姬盛滚了床单,又和姬夜风生米煮成熟饭的画面,前后这么联系起来看,就好想通了。 “陈绵喜欢姬夜风。”上官绵儿说,可惜了,这姬夜风看上去并不是面善的。 风染一愣,“是,是这样的吗?” “十有八九吧,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做事,连自己都牺牲了,还能是为了什么。” * 不过也不可能单纯是为了男人。 因为陈绵要的更多。 不甘平凡。 牺牲到这种份上,肯定会有她想要收取的报酬。 在污泥里摸鱼的人,何止二三人。 * 上官绵儿交代了风染几句,就提着小药箱准备往书房走,“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好好去办,办不成也没有关系,达到效果就成。” 风染仔细的分析了上官绵儿说的话,心惊到不行。 这样做,岂不是告诉全天下,她不是阮将军的孩子,而是上官家族的后人吗? 还有,主子这是继承人都不做,也学着太子殿下越位了。 人家姬夜风那是直接用手段把老爹给送入黄泉,她家主子是直接一声不吭就当上了族长,把不知道在哪里的族长娘一脚踹下了族长宝座。 “主子你这是也忍不住要出手了?”风染问。 上官绵儿笑着点头:“都欺负到我男人头上了,我还能让他欺负吗?他姬夜风有什么资格左右我的婚事,他就算坐上龙椅都没有资格,更何况现在一只脚还悬在半空中呢。这婚我还成定了,有本事,他就派人来破坏呀,反正,龙霆的经济命脉,我们随时都可以毁掉。” 毁掉龙霆的经济命脉实在是太简单了,只不过劳民伤财。 砍断龙霆的经济命脉,哄抬物价,将一些物资以五倍十倍的价格卖出去。 如果龙霆皇族要问责,那更容易了,直接一把火烧了店铺烧了所有的物资,她们损失的起,可是断了资源,伤了根本的富硕皇城势必会暴乱。 上官绵儿能想到的,风染也想到了,只不过她担心的是到时候,最苦最受伤的还是老百姓。 和龙霆皇族作对的同时还会成为老百姓眼中公敌,民以食为天,若是上官家让城里的百姓都断了粮。 还能不被人骂? “如果百姓知道是上官家捣的鬼,怨声载道是必然。”风染道,“这样是否有违族训?” “被人骂又有什么关系,横竖这天下百姓的生死,都掌控在他们龙霆皇族的手中,该悲天怜人的是他们。只要效果到了,我们随时收手。”上官绵儿道,“你尽管照我说的去做,我们上官家为天下百姓谋福多年,可有谁记得我们一个好字?每个人都在吃饱喝足中忘记历史尘封的恩惠,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知道,和平来之不易,盛世更是如此。” 风染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想到了这几个条令下去,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 估计整个天下都要从龙霆开始发生爆炸般的化学反应。 而上官家这条沉寂百年的巨龙终于要以这样的方式从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想想都让人心情激动呢。 “老主子那里,主子你准备怎么交代……她说无论如何,整个上官家族都要低调行事,可是主子你若是一暴露势力,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覆水难收,既然都准备泼水了,自然打断破罐子破摔了。我娘怎么想的,就要等她出现再说了,孩大不由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 “哈哈哈哈哈。”听说上官绵儿所作所为的阮北野笑的躺倒在软塌上,“我敢说娘亲如果知道你做了什么,肯定气的翻白眼。” “嗯。”正在照顾顾暻的上官绵儿连头都没有抬,敷衍的应了一声,她给顾暻加了一床薄被,躺在床边缘,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过她气完了估计又会喜滋滋的捧着你的脸说心肝宝贝你开心就好。”阮北野太了解上官飘雪的性格了,宝贝女儿犯的错,再大的错也就是气一会儿,如果犯错的人是他,估计狗腿都能被打断,他都能想到那个画面,她娘凝眉骂小兔崽子你干嘛?找打是不是? 上官绵儿轻呵了声,笑里带着些许狐疑,“娘亲都消失了大半年了,她到底有什么宝藏要挖,如果不是她给我传回信件让我不准嫁给阿暻,我都要快以为她遇到了什么意外,也不知去哪个山头看挖到什么稀世珍宝了,这么就都不回来看我们一眼。” “你说会不会是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所以吓得不敢回来面对我?”阮北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滚。”上官绵儿摆摆手,想要她娘知道什么是害怕的人估计都没有出生的。 “宝贝,你说大哥去找你嫂子如何。”阮北野斟酌着问,“会不会太唐突。” “唐突你就不去了吗?”她低头摸了摸顾暻的侧脸,旁边的藤条熏香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橙花和玫瑰的甜香味四处扩散,“娘既然封了你的记忆就是不想你去独孤家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有记忆都不来找你,你一恢复记忆就去找她,会不会显得……” “嗯?显得什么?” “明知故问。”她道,“显得你死心塌地的一颗心都吊在人家身上,像是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阮北野低眸,黯然神伤,“我也有这种顾虑,但是有顾虑也要去找她,我……很想她。” “那你就不想你的…孩子吗?” “孩子……”阮北野忽然大笑起来,笑容中透露着无措,“想都都不敢想,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缺席了这么多年,我现在连认她的勇气都没有。” 上官绵儿坚持,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对阮北野的话表示默许。 阮北野看到他的反应,觉得心里更加忐忑了、 “别杞人忧天。”顾暻忽然睁开眼睛,薄唇不紧不慢的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他抬眸看着她,坐起身,慢慢的搂住她的肩头,“他都这么怕了,阿绵你还吓他,太调皮了吧。” 他舌尖舔了舔嘴唇,还没有等她说话,视线下移,他扯了扯衣领,露出大片白皙锁骨,“好热,阿绵你给我加的被子好厚,活生生把我压醒了。” 上官绵儿呵呵一笑,捏了捏他水润的脸蛋,“哼,还不是怕你着凉呀,你的身体冰冰的,我都差点给你塞热水袋了。” 顾暻却说,“不要热水袋。”他看着她,“你脱了外衣睡进来就行,保证身暖心也暖。” * 阮北野斜了一下眼睛,送给了顾暻一个眼神,你就这样抢走了我宝贝妹妹的注意力? “大哥。”顾暻跟阮北野打招呼,笑容无害,极奶极甜。 阮北野被甜到了一下,蹙眉,“让孕妇照顾你一天,你好意思吗?” “是我乐意照顾他的,哥哥你说他做什么呀,他是病人,应该被照顾的。”上官绵儿护着顾暻,说话的语调竟然还是软软糯糯的,跟撒娇一样。 阮北野心里一酸,好了,宝贝妹妹都知道护着别的男人了。 “你们好好休息吧。”阮北野说着,站起身想走。 顾暻叫住他,说,“独孤家主最近好像出没在北川,好像和北川的某位贵族有联姻的意向。而北川时辰此刻正在来龙霆的路上,你说,独孤家主会不会隐姓埋名,随着联姻对象来龙霆了呢?” “什么?”阮北野眼中冒火,“雨薇的联姻对象是谁?” “对象嘛。”顾暻又意味不明的看了上官绵儿一眼,“对象好像是北川少主叶炫清。” 上官绵儿摸了摸鼻子,她忽然懂了刚才顾暻看她一眼的意思。 阮北野的脸黑的彻底,“我不同意。” 顾暻勾唇一笑,“大哥你嘴上说着不同意可不成,赶紧去抢人啊。” 第126章 想…醉生梦死 “你干嘛把这事告诉大哥。”上官绵儿勾了勾顾暻的手,“你这不是成心撮合他们见面吗?” 顾暻被她微凉的手心勾的有些浑身发痒,他抓住她花枝乱颤的腰肢,低声道,“左右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到是你,听闻这个消息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失笑,她问,“我能胡思乱想什么。” “你明知故问。”顾暻有些吃醋。 他的小心思她当然清楚,跟叶炫清逃不了关系去。 “他都那么久没有出现了,你还不死心的关注他的消息,到底是我胡思乱想比较多,还是你胡思乱想比较多。” 叶炫清不在她身前晃悠的时候,她连着几日都不会想起这个好友的动向,倒是他,还偷偷的把联姻的事情都调查的这么清楚。 目的为何。 上官绵儿想了一会儿,就猜到顾暻背着她在暗自监视着叶炫清的生活动向。 这样怪可怕的,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把他人的生活掌控在自己手心的感觉。 不过她也没有觉得这样不能理解,“你再睡一会儿吧,感觉你的头还有点烫,睡一会儿病好的快。” “我没病,你相信我。” 真是一只磨人的妖精。 顾暻整个人像是无尾熊一样缠在她的身上,她坐都坐不起来,被他抱着躺在床榻上。 顾暻见她没有生气,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手搂着她的腰肢,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许生我的气。” “我没有。”她说。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你这种姿势抱我,我怎么看你。” 顾暻会意,立刻自己转了个身,见她双眸幽幽的看着自己,抿唇道,“阿绵,真的不气嘛?你不说话,我感觉到有些…心惊胆颤。” 他埋头,神情专注,两人发丝交缠,关闭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嘈杂丝毫都影响不了屋内的安静。 她带凉的手去摸男人泛红的耳朵和滚烫的额头,“你受凉了。” 他抓住她使坏的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亲,唇碰上了柔软白皙的手,鼻尖是她淡淡的体香味。 顾暻觉得自己不是受凉了,是心脏出了问题,适才,他都忘记了呼吸。 怪她过分迷人,一颦一笑都是他的续命神药。 他夺目摄人的褐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原本想看他到底能专注的保持这个动作多久。 可是他真的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望妻石一般,动也不动的。 心里蔓延开来一丝丝甜蜜,她深吸了一口气,毫不忸怩的脱了外套,钻进了被窝。 “这样,你可以好好休息了没,别看着我了,你都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要是你病了,之后谁来照顾我。” 顾暻按住她的肩膀,屏住呼吸,眼神柔软的看着她,刚要开口。 她堵住他想要说话的嘴巴,摇了摇头,打了个哈切,眼底沁着水色。 “我困了。”她乖巧的倒在他的身侧,嘴角贴着他的脸颊。 在他恍惚之际,她柔腻的小手顺着他的薄睡意抱住了他腰,香软柔滑的感觉让顾暻感觉浑身被点了火。 她眯着桃花眸看了他片刻,正紧的说,“你都是快要做爹爹的人了,顾暻,要懂得照顾自己,不能逞强的。” 顾暻心里一动,他用掌风熄灭的房间里的灯,他最近就寝总是半夜了。 她原本就不是喜欢熬夜的人,现在因为怀孕也在风染的劝说下越来越早睡。 他每日忙完政务看见她的睡颜就无比的满足。 他收敛了情绪,低眸温柔的说:“嗯,我现在就休息。” 随后,他又用了力道,将她抱入怀中,“陪着我。” 上官绵儿拉着他的衣角,撅噘嘴,“哪有这样的呀,我一点都不困呢。” “你都是快要做娘亲的人了,阿绵,你要多休息,不能累着自己。” 他将她刚才说的话稍作改变就还给了她。 “一起吧。”他将被子更多的盖到了她的身上,对她说,“你要是不想睡了就叫醒我,我陪你起来。” “为了你我可以多打会儿盹。” …… 姬夜风看着跪在地上药性解除了安静的不说话的陈绵。 她应该没有忘记自己昨夜上演了什么样的闹剧。 他请了最好的御医来给她做检查,得出的结果却只是醉酒,没有被人下药。 任何药物残留都检查不出来,可是她却一口咬定自己昨夜的不正常是被人算计。 什么酒,能够把一个常年饮酒的人迷到颠三倒四的地步,他不相信。 姬夜风轻轻的勾唇,蹲下身子,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你知道你昨夜的话,对本皇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瞧瞧,连自称都变了呢。 “我知道。”陈绵无害的眼神对上了他漆黑的眸子,她一手抓紧衣袖,一手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可你不也顺利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是啊,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姬夜风略带嘲弄的打断了她,“那你是不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陈绵无比的冷静,她睁着那双能够迷惑人的眼睛,用天真而又邪恶的眼神看着他,说,“是吗,我以为,我还有陪睡的价值呢。” “贱人。”她的话顺利的激怒了姬夜风,他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你一定要这么作践自己?” 陈绵觉得姬夜风说的话还挺好笑的,她用开玩笑的语调说。 “作践臣妾的,不是您嘛,奴婢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恭喜,您终于踩着我的身体踏上了龙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虽然过程不如人意,但是只要结局诚心,无所谓的,我们这些贱人,哪里值得你大动肝火呢。你心情好的时候给我们一口饭吃,心情不好就把我们当做工具去陪别人…都是你说了算的。” 陈绵语气一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姬夜风,无害的眼中终于涌现了野兽般的危险感,她笑意盈盈的弹了弹衣角的灰尘。 不顾姬夜风错愕的眼神站了起来。 她说,“既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是不是该放我走了。” 姬夜风脸上有无措的表情一闪而过,但是没过多久,男人就换上了惯性的冷漠,“是棋子就当好棋子的本分。” “没有榨干我最后一点油水,您就不舍得放我走了是吗,可惜,我已经油尽灯枯,没有什么油水能给殿下您榨了呢。” “你还有你自己。” 陈绵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容极致的冷淡,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冷,她说:“殿下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付出这么多,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是什么。”姬夜风问。 “我以前想要的,已经不想要了,我现在想要的,是离开你。” 陈绵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沾染灰尘的膝盖,她抬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缓缓道:“如果你不肯,可以软禁我,可以把我送人,也可以杀了我,都随你。不过如果你乐意成全,那就…放了我。” 姬夜风侧头看她,居高临下的,“这话不要让我听见第二遍。” “你很生气?”倚靠在门边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裙。 昨夜被抓到这里跪到现在,她宽大的衣服早就下滑,还有拉扯破损的痕迹,看上去异常的狼狈,像是半路被人抢劫了一通。 唇色应该苍白,却意外的红润,像是狼狈的艳妓,风尘无限却又娇贵惹人。 她的鞋子也因为被人拉扯而掉落在路上的某个角落。 粉色的,带着红色的指甲艳丽无比,踩在暖白色的软塌上,格外的精美。 她明明长着一张清纯的面孔,此刻给人的感觉却是欲望横生的妖精。 她一手搭着自己的嫩脸,打量着姬夜风,好像喝醉酒了一样。 “九五之尊你都当上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呀。真正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我嘛,要说顾暻……顾暻我也没有得到,肉体和心都没有得到。你父皇……人得到了,可是伺候他也没有什么灵欲结一的美妙感,垂垂将死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你,多看一眼他我也不乐意的。而殿下你……” “我如何?” 她脸上荡漾着笑意,从无邪纯真中竟然衍生出了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妖邪感,“你啊,多睡一夜我都觉得恶心呢。” “陈绵,你是不是想死啊。” 这张充斥着暴怒看上去有点像是为了她发火生气的脸,陈绵第一次如愿以偿的在现实中看到。 但是梦境和现实重叠在一起,竟然也少了几分美感。 她视线幽幽的略过他,妖邪的开口,声音又软又娇,魅到了骨子里,“想啊,想…醉生梦死。” 姬夜风的眼神沉了沉,心里激烈的像是翻腾的滚水,他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他边走,她边退。 以往的她清纯天真,床榻上也惹人怜惜,可以装嗲也像是浸过水的野百合,让人想要摧毁她的天真。 可是此刻的她像是艳色逼人的红玫瑰,让人想要慢慢品尝,剥下她红艳的衣裙,掠夺她的一切。 “你是不是想要掐死我。”陈绵踉跄了一下,软成一滩软泥的顺势倒在了姬夜风的怀中。 一股子熟悉的檀香味飘过来,她醉眼迷离的看着姬夜风,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襟,殷红色的唇微启,“我好热。” 第127章 有了就生 “你愿意,当我的药吗?”她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笑的无比的无辜,“愿意吗?” 她斜着身子靠在他身上,清秀的五官异常的漂亮,脸色微微泛着桃红色,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衣服下两条白嫩笔直的大长腿随意的勾着他的身体。 看着她这幅浴火丛生的模样,屋子里的温度都觉得热了不少。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姬夜风含有深意的说,“缺了男人就不行嘛。” “我是缺了男人不行,你不满足我,多的是男人可以满足我。” 姬夜风推开她,看着她,过了片刻,大手重新搂住了她柔软如柳枝的纤腰,用她不容闪避的力道,“真脏。” 陈绵脸上荡漾着笑,一副欲语还羞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凉薄无情的,“殿下你不过是我众多入幕之宾中的一个,你嫌我脏也是正常的,我自己都嫌自己脏呢,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你不喜欢我,有的是男人喜欢我,脏也……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嫌自己脏那你就多洗洗。”姬夜风将陈绵丢入自己的浴室,拔了她的衣服,让她沐浴净身。 陈绵哈哈直笑。 “这个浴池泡着可真舒服啊,怪不得平时殿下你不让任何人进入这里,原来是这么一个好地方呢。” 她喃喃自语,全然不知男人背对着她,眼神是多么幽暗复杂。 沐浴更衣。 慢慢的踩在光洁的鹅软石上。 陈绵感觉到肌肤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没有听到姬夜风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随手扯过浴巾,擦拭身体。 放在浴池旁边的衣服宽大无比,她随手拿起。 却愣了一下,这应该是姬夜风沐浴之后欢喜的浴袍,浴袍还被伺候他的侍女熏上了他喜欢的檀香味。 她的手微微停顿,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半饷,不紧不慢的去系浴绳。 * “唉。”她忽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比夜色还要暗沉的是姬夜风看向陈绵擦拭身体动作的眼眸。 月色明媚,碧水荡漾,一只冰凉的手从背后伸出,扣住了她的肩膀。 “唔,是谁。” “还能是谁。” “你,你不是走了吗?” “谁跟你说本殿走了?” “你先放开我。” “不放。“”” 陈绵挣扎了一下,却被姬夜风拦腰抱去,她难受的去甩他的手,“你放开我。” “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你还是想想,要如何取悦本殿。”姬夜风趁着陈绵挣扎的时候,霸道的抱起她,丢在了床榻上。 “你怎么这么……”卑鄙下流,陈绵想要破口骂道,但是感觉到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就忍不住伸手要去扯住浴巾不让它下滑,“你别碰我。” “不知道碰过多少次了,还这么害羞?”姬夜风的手指就像是熟悉地形的将军,瞬间攻略城池,让陈绵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陈绵又羞又恼,低头咬姬夜风的手臂,“你这是强迫。”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你忘记是谁,让你欲生欲死的,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男人作祟的手指在她脸上游离。 陈绵软成一滩泥水的身子还想要挣扎,“想逃?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姬夜风抱着她放在躺平的衣物上,她紧张的用手挡住身子。 他扣着她的腰肢,轻嘲,“就是用这幅欲拒还羞的样子让父皇对你欲罢不能?” 陈绵用沉默对待姬夜风的羞辱。 他总是刻意的揭开她的伤疤,告诉她她有多么的不耻。 可是他却忘记了她是为了谁才做这么下流不耻的事情。 “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是觉得我错怪了你?明明你是乐在其中,你看,你挣扎的这么厉害,身体还是有反应。”他的手指在她的嘴角边上游离,“既然成为了我的猎物,就乖乖的当腹中餐,怎么总是想逃呢,真是不听话。” “我不是你养的宠物,我要自己的自由。” “自由?”姬夜风抓住她的手臂,亲亲她的嘴角,低声说,“弱者没有自由,对于弱者而言,自由是奢望,想要离开本殿,除非你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陈绵失笑,“你以为你拦得住我的人,拦得住我的尸体吗?” 姬夜风被她的话刺到一瞬,下一刻,他冷笑出声,“就算是尸体,火化了骨灰本殿也要留着,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 陈绵听着姬夜风说的疯狂的话语,为自己感觉到绝望。 这个男人既不爱她,又不放了她,还想要她为他效劳,甚至想连她的肉体一同侵占。 姬夜风看出了她的情绪,抿唇,半饷无言。 很久之后,在一室寂静中,他开口。 “若是你是一般的女人,本殿为何不放你离开。绵儿,你难道看不出本殿对你的情谊,我们毕竟是青梅足马。” “你不需要用感情为诱饵,企图再勾引我为你做事,明明对我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却因为想要利用我,给我这种错觉,你不觉得自己很卑劣?” “这是你惯用的手段。”姬夜风笑,“你用不卑劣,本殿用就卑劣了?” 他竟是没有否认他对她的算计,也一并否认了他对她有心思。 陈绵脸色不佳。 姬夜风却笑着吻上了她的唇,他动情的吻了片刻,陈绵捏紧了双手。 她好恨自己,明明心里抗拒,身体却先她一步接受了他。 姬夜风亲吻她的薄唇,含糊的说,“想要什么,你说,我都给你。” ** 苏轻浮来访。 带着许多小礼物。 还有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 在客房里,上官绵儿单独招待了她。 顾暻原本想要一起来,在上官绵儿再三的劝说下,才没有打扰她们二人喝下午茶。 “这的糕点也太美味了吧。”苏轻浮鼓着腮帮子,嘴里轻轻咀嚼着,“绵姐你也太有口福了。” “你要是喜欢,我让姜濯给你打包一点带走。”上官绵儿说。 苏轻浮动作一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教,教官?算了吧,我对他有阴影啊,他打包的东西,不敢吃的。” 她还记得姜濯曾经为了试探她们在野外会不会误中敌人的埋伏,过分轻敌。 所以在准备的土豆饭里加了拉肚子的药,她一不小心中招了,拉肚子了一下午。 自此之后别说是姜濯给的食物了,连这个人,她都觉得阴的很。 姜濯手段很多,连她都中招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熟人给的食物都得观察观察验验是否有毒,免得自己阴沟里翻船。 “今日来我是给暻姐夫清除余毒来的…看他的状态,恢复的很好,看来陈绵的蛊虫对他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 苏轻浮翻看着书籍,在书上做着标记,“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神奇的体质,如果是普通人,少说也得掉许多肉,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的躺上数个月。可是他竟然完全不用这样,放血了不是会脸色苍白很虚弱嘛,奇怪了……” 上官绵儿不说话,心里想这可是折损了一半功力以后的体质啊。 全盛时期的某人该有多厉害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 都是因为他们的孽缘,才会导致他破了身,也怪不了谁。 * 苏轻浮回过神,喝了一口茶水,深吸了一口气,定了神,问。 “我在路上听说陈家小姐被新皇软禁了,这是真的吗?” 上官绵儿点头,“是。” “她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好不容易见一面,我们不提她了。”苏轻浮轻声道,“对了,叶炫清的父母也在龙霆,我昨日见到了,是两位很有趣的长辈,他们还谈起你了,没想到你和他们那么熟悉呀。” 上官绵儿笑:“叶叔叶姨也来了?那我得抽空去见见他们。” “别啊。”苏轻浮小声道:“你怀着孕呢,暻世子把你藏得好好的就是怕别人知道你怀孕了,你若是挺着孕肚出门,这不是要暴露了吗。叶伯父叶伯母那里,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而且,现在别人都以为你是失踪了,暻世子关门谢客假装心情郁结,没多少人知道你们小日子过得极好啊,你要是出了这屋子,保证下一刻叶炫清,姬夜容都来抓你了。”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上官绵儿问。 “哼。”苏轻浮咧着唇笑,“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抓你回去当新娘子咯、” 上官绵儿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苏轻浮,“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那你为何还要和暻世子成婚?” “我们没有成婚啊。” 苏轻浮哑然,“可是,可是你们都私定终身了,还……还有孩子了。” “有了就生呀。” 咦,这解释好像有点渣? 果然,苏轻浮目瞪口呆的,“你,你不是因为和暻世子情投意合所以才要孩子的,而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在一起的?” 上官绵儿眨眨眼,“哈哈哈你在想什么呀,当然是因为好喜欢好喜欢顾暻所以才和他一起并且有了孩子的,不然我傻吗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钱我也有,权利我也不向往,他能给我什么呀?” 苏轻浮喃喃道:“暻世子长得简直跟画中人似得。” “奥,对,我还喜欢他长得好看,多看几眼就能下饭,所以想看看和他生出的孩子会不会很漂亮。” 哎哟,苏轻浮感觉自己就是来受虐了,她怎么感觉被喂了一口狗粮呢。 第128章 第128 跑什么 濯时看着顾暻盯着对面客栈的姬夜容和上官倾观察了许久,忍不住开口说道。 “主子爷,你都看了他们小半个时辰了,还没有看够啊,要不,您回去跟少夫人通口气再来,这样看着他们也不是办法啊,啊哈。” 这也是稀奇了。 也不知道七皇子用了什么妖法。 明明他才是软禁上官阁下的人,怎么最后关着关着还生出感情来,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竟然还成为了忘年交。 一起出来喝茶煮酒也就罢了,还有说有笑的像是一家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父慈子孝的,他们才是父子关系呢。 而真正本该是上官倾女婿的顾暻,反倒像是成为了陌生人一样。 只能透过这种暗中观察的方式,才能对他的饮食习惯,行为处事有些许了解。 但也只是雾里看花,并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 这样不行啊,对待未来岳父怎么能这样不关心呢。 再怎么说也应该抱住对方大腿,先把对方哄开心了,才能顺利娶到人家闺女啊。 哪有什么都不投入就能娶到人家辛辛苦苦照顾的孩子的说法呢。 人心都是肉养的,谁都舍不得自家孩子随随便便的嫁给了别人家的臭小子吧。 * 傅绅他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顾暻望向窗外的幽深视线。 他道,“主子和少夫人感情甜蜜便是,这未来岳父欣赏谁,和谁交好,并不能影响您太多,您放宽心便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而忧心匆匆,坏了您和少夫人的感情。” 他们家主子年纪小,不太懂这些人际往来也是正常的,但是他们比他大上这么多。 不给他建议不行啊。 而且,这种关键时点上,少夫人都快生了。 总不能让他们家容易吃醋又容易有情绪的主子爷回去因为这种小事闹别扭吧。 哄岳丈孝顺岳丈以后多的是机会。 既然少夫人愿意和主子爷生孩子,就说明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所以啊,以后有的是机会协调翁婿关系。 目前只要安抚好少夫人就好,他们两人的关系融洽,就比什么都好。 * 姜濯痞气的扬眉,看了眼在劝慰顾暻放宽心的两个弟兄,倒是没有和他们统一意见。 各有各的说法,姜濯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先办法也和岳父套近乎才行。 毕竟自家媳妇和岳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怎么可能忽略到了未来岳父的感受? 您这还明媒正娶到人家姑娘呢,就对别人爱理不理了你猜别人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主子爷您不重视他这个岳父啊。 而且,未来丈母娘不同意也就罢了,若是这未来岳父也不同意,这婚您还想成吗? 你现在把岳父哄好了,未来还有个人站在您这边为您说话呢,若是没哄好,之后估计这曲折的道路还要走上许久。 这未来小主子还在少夫人肚子里了,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情人,您这还没有成婚就让少夫人怀孕了,您说人家爹爹能够原谅你,看你顺眼吗?” * 顾暻幽暗的褐眸在傅绅,姜濯,濯时脸上一一掠过。 综合了他们的想法,他轻轻的恩了一声。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让本尊好好想想,不着急,这事,也急不来。” 各种猜测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他觉得三个人讲的都有自己的道理。 若是自家宝贝阿绵和上官倾关系不好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上官倾教大的。 无论是武学还是生活中,都受到了上官倾耐心的教导。 按道理说,他应该好好孝顺上官倾才对。 可是他派人去救他,人家非但没有领情,还和他的情敌有说有笑,感情好的不得了。 这也就算了,偏生对方还一点认亲的想法都没有。 他不是不知道要和岳父打好关系,只是既然上官阁下对阿绵这个亲女儿能做到这么多年不认亲。 肯定有他自己的顾虑。 而不管上官倾的顾虑是什么,他这么多年给了阿绵师恩,却没有给阿绵一个父亲应该有的疼爱。 可怜他们家宝贝阿绵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就是阮将军,还对阮樱这个妹妹掏心掏肺,还落得一个现在被对方仇恨的地步。 若是上官倾这个父亲能够早些有些表示,按照阿绵的性格也不会因为血亲关系所以对阮樱狠不下心来。 也不会因为以为和阮家关系密切,所以才对阮家两位蛮不讲理的老人多有退让。 所有让阿绵受过委屈的人,他都不能够原谅。 哪怕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岳父。 他可以因为对方对阿绵的照顾之情感谢上官倾,也能在他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却不可能因为他自降身份,百般讨好对方。 “既然他们感情好,便让他们感情好去吧,本尊尊重他的选择。” 顾暻慢慢站起身,端起上好的普洱抿了一口,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情绪。 他温柔的开口道,“你们且好生关注着上官阁下,他不承认我也罢,只要阿绵认我这个夫君,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横竖,在意的不过是她的情绪罢了。她若是让我卑躬屈膝,我可以对她卑躬屈膝,可是她是不会舍得我低三下气的……” 顾暻难得对他们解释这么多,直到他离开,在场的三人依旧半天缓解不过来情绪。 * 濯时瞠目结舌,语气都结巴了,他说,“就,就这样?哈哈,我还以为主子爷一定会紧张的询问我们该怎么办呢。” “傻吗兄弟。”姜濯说,“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主子爷紧张,他就算有情绪都是冷着一张脸说,你们觉得有什么办法好用。” 那哪里是紧张的询问,那明明是用威胁的眼神逼着他们一定要想出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啊。 主子爷只要一冷下脸,那气温就像是能下降十几度似的。 连呼吸都让人想要打寒颤,可怕的不得了。 主子身上天生就有那种王者降临,能够碾压一切的气场。 吓人得不得了。 他们把这种称之为天选之子。 独独受到上天偏爱的男人。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留一人在这里监视,还是都打道回府?主子都不关心了,我们还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观察别人做什么?”姜濯觉得自己留着这里看别人聊天喝茶喝酒的举动实在是太猥琐。 顾暻留在这里还有正当的理由,人家是观察情敌和岳父的相处方式,他们留在这里,丝毫不起作用,而且还浪费人才。 “留几个暗影就好了。”傅绅淡定的说道,他是最先跟着顾暻离开的人。 濯时和姜濯对视了一眼,一起朝着门外跑去。 濯时边跑边叫,“你跑什么。” 姜濯冷笑,“哼,那你跑什么。” “你跑什么我就跑什么呀。”两个人高马大的人一起堵在了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还齐刷刷的停住了,“我先。” “我先吧。”姜濯说,“你整天闲的没事情干,应该你在这里盯梢啊。” “又不是我岳父,我盯梢什么啊,搞笑了,谁说我没事情做,我还要回去给少夫人顿营养品呢,要留也是你应该留在这里,你站住别跑好吗。” “我为什么不跑,等着我处理的事情多了。傅绅不是说了吗,留几个暗影在这里守着就好了,我们人可以走开。” “可是主子说要我们好生关注这上官阁下,我们要是都头也不回的走了,怎么能体现出我们对主子说过话的重视呢。”濯时强调。 姜濯笑,“这不是很简单吗,你留着啊。” “我留个屁,大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有啥事你就坑我啊,少夫人可喜欢我了,我要回去伺候她。” 姜濯挑眉,“少夫人喜欢你这种话你怎么敢说,不怕被主子爷听到?你还是在这里好好照顾少夫人的爹爹吧,好好抱住他的大腿,少夫人高兴了主子爷就高兴了。” “你到底什么目的啊。”濯时说,“我都说了我还有事,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啊。” 姜濯也不太愿意留下,两个人斗嘴斗的半天,结果竟然两个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待着监视姬夜容和上官倾。 * “上官阁下有些心不在焉的。”姬夜容在上官倾面前笑得很温和,像是谦谦君子一般,“可是有发现什么异常。” 以上官倾的修为,发现姜濯和濯时的存在太简单了。 毕竟是武学登峰造极的人。 姬夜容没有察觉到暗中有人观察,但是上官倾分神观察片刻,就感知到了濯时和姜濯的存在,甚至是他们的谈话,他都能捕捉到一些。 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那两人情绪又有很大的波动。 只是,上官倾轻笑道,“无事,可能是休息不太好。” “那不打扰前辈休息了,晚辈还有事,先走一步,您就在这里先修养着,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 “好,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我。”上官倾笑着对姬夜容说,“过些日子,我们再聚。” “哈哈哈哈,好。” 第129章 家规全篇 姬夜容把上官倾的吃喝用度都安排妥当,才打开房门,跟上官倾告别离开。 躲在走廊里的姜濯和濯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跟对方做交流。 咯吱—— “你们还没有商量好谁先走,那就不用走了。” 上官倾打开门,腿脚不方便他暂时还坐在可以移动的轮椅上,手搭在木质的轮椅轮子上,他看着两人,轻声道,“都进来。” 姜濯和濯时都没有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上官倾的人都已经打开门了。 姜濯勾着的唇不自觉的垮了下来,表情有些震惊。 濯时不由的抬起头,咽了一口口水,压了压心里涌起的情绪,他笑呵呵说,“上官阁下,哈,哈哈,好巧。” “不巧,我在等你们进门。”上官倾坐在轮椅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语气平淡,“进来吧。” 濯时闻言,心里懊恼不已,他不应该跟姜濯那个混小子插科打诨刚才不走的,现在想走都觉得有些腿软,这样级别的高手,他可能过不了多少招。 姜濯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上官倾,不由眯起了眼睛。 这是受了什么级别的伤,才这么久了还在修养不能动弹。。 能够伤到上官倾这种武功绝顶脑子又聪明的让人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又是什么存在? “要不你先进去,我回去跟主子爷报告医生。”姜濯沉默的时候,濯时看见情况不对,已经非常想要溜走了。 姜濯怎么可能给濯时一个人先溜的机会,本着能拉一个下水就多拉一个下水的想法,他直接推着濯时进了客栈房门。 濯时心里小鹿乱跳激动的想要跺脚,但是一看见上官倾轻飘飘的打量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上官倾笑着,跟在姜濯身边走起了小碎步。 * 两个人像是见了自家严厉长辈的后生,乖巧的跟在上官倾的身后。 上官倾走到书房,他们两个人就跟在后面进入了书房。 书房刚好有两张没有靠背的小凳子。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掀起长袍衣角,坐了下来。 双手搭在膝盖上,两人一副聆听长辈教诲的样子。 上官倾给两人拿了茶杯,倒茶水喝。 濯时坐立难安,神色略带紧张,“前辈,这使不得,我们受不起,受不起的。” “不过是一杯茶。”上官倾手指搭在轮椅上,他轻声道,“这么不给面子?” 濯时立刻起身,伸出双手去接茶杯,嘴里念叨着,“岂敢岂敢,谢过阁下。” 濯时表现的有些拘谨,原本嘴皮子非常溜的他,此刻努了努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又下意识的为了掩饰紧张,一直喝茶。 同样表现的人还有姜濯,姜濯嘴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时不时低头喝一口茶水。 笑容满分,只是不说话。 上官倾往轮椅后一靠,笑眯眯的说,“刚才看你们念念有词很有话聊,现在怎么一言不发…难道你们怕我?” 濯时闻言,不由一愣,能不怕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把先皇都玩的团团转的男人啊,他想起早些年民间对这个鬼面丞相的评价,那简直是神乎其神。 传说,丞相不仅能够窥探天机,预测朝夕祸福,还能够看穿人的心思。 濯时喉结微动,他扯了扯嘴角,轻嗅着独特的茶香味,“怕。” 简洁明了的一个字把上官倾哄的哈哈大笑,眉目如画的男人一脸的玩味。 “是你们主子让你们来的?” 濯时点头,这是自然了,如果不是主子爷吩咐的,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嘛,来招惹一位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者人物。 上官倾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然后递到了濯时的面前。 “既然他如此有耐心,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濯时蹙眉,问道,“这是什么。” 上官倾笑道,“这是阿绵她娘给入赘到上官家的男人定的规矩。” “入赘到上官家的男人定的规矩的意思是,我们……主,主子爷,也要学这个?” “恩,不然呢?” 濯时努力克制了吐槽的冲动,伸出双手接过了这本保存的崭新的书籍。 他怀疑这本书上官阁下自己都没有怎么翻动,不然怎么连封面都没有折痕,他恭敬道,“您给晚辈这本书的意思,是不是要让晚辈将书转交给我们家主子爷?” “他应该学学家里的规矩。” 家里两个字,上官倾说的轻飘飘的。 濯时抬起头,一脸疑惑,“您赞同主子爷和少夫人的婚事?” “我有什么理由提出反对意见,飘雪她……一个人反对就已经够让人束手无策了。我反不反对都没有多大影响,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给你家主子。” 濯时听到上官倾说的话更害怕了,主子爷这岳母的战斗力是有多强大啊。 还做个顺水人情,这高手的脑子想的事情就是那么不可思议,这女儿也是可以做顺水人情的吗。 上官倾看出了濯时的心思,他笑的邪肆,“左右不过是因为绵绵认定了阿暻,他们互相喜欢就好,人生在世,能够遇见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不容易。” “您真是看得开,我们家主子爷若是知道您的想法,一定会非常激动。” 上官倾倒是没有濯时想的那么看得开,他说,“这婚事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顾暻这臭小子,先斩后奏,连绵儿的意见都不问就跟老皇帝请求赐婚,太轻浮了些,日后好好学学规矩,对他也是好事。。” 他说怎么这丞相大人怎么这么好说话呢,感情在这里等着呢。 濯时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一旁的姜濯幽幽接嘴道,“主子爷年纪小,做事是冲动了下,但是本意还是因为想要保护少夫人……这规矩,咳,该学的还是得学。” 上官倾这才满意的送客。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日子是小两口过的,过的下去就过,过不下去……” “咳,能过,能过能过能过……”濯时重复了许多遍,硬生生的打断上官倾的话,他生怕这位大人物出口说出什么不好的预言神句。 上官倾 * 事实证明,顾暻知道上官倾不反对他和上官绵儿的婚事是激动了一会儿。 可是当他翻开这本崭新的上官家族规矩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幻了又变幻。 他喉结耸动,下意识的咽了口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主子爷是不是被气傻了?”濯时幸灾乐祸,一离开上官倾的控制范围,他倒是敢说话了,“这本书的东西我还没敢翻,也不知道是什么神仙规矩。” “上官家族是女权世家,这规矩,怕也是处处限制主子爷的。”姜濯压低声音说,他也不敢招惹顾暻的。 “可怕。”濯时猛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姜濯嘿嘿一笑,咧唇笑道,“东西也送到了,我们去喝点小酒乐呵乐呵?” “好。”濯时笑眯眯的跟着姜濯离开。 留下顾暻仔细的翻开上官家族能够写满一小本书的规矩。 这规矩真的是男版的女戒了。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顾暻的墙壁上写着四个大字:沉默是金。 顾暻沉默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气,将书放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去内屋补觉了。 * 濯时今天给上官绵儿准备的食物是前段时间顾雪寒送过来恭贺他们新婚的第一份贺礼。 养得极其滋补的老母鸡。 濯时炖汤的手艺已经登峰造极了。 老母鸡的汤水里放了生姜和特质的调料,清淡且不油腻,配着小菜一起吃刚好开胃。 秋日喝上一碗鸡汤,吃着鲜嫩可口的鸡肉,简直是非常快乐的事情了。 “你们谁去叫阿暻起床呀?”坐在餐桌前的阮绵儿抱着汤碗问。 姜濯摇头的幅度非常的大,“今日主子爷收到了一份小礼物,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研究,估计现在研究的有些头痛,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谁送的礼物?”上官绵儿问。 姜濯差点咬到舌头,他这张不会说话的嘴。 “嗯?教官?你装什么糊涂啊,不能说是谁送的礼物吗?”上官绵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女人的直觉真的是绝了,姜濯不过是停顿了那么一会会的功夫,她就已经挑眉盯着他看了。 她满脸写着你快说,不然我就要家法伺候了。 姜濯犹豫挣扎的说,“上官前辈送的。” 上官绵儿愣了一下,咬了咬筷子,“师傅送的?” 什么师傅那是你爹啊少夫人,你的亲爹十几年前是龙霆超级牛掰的大佬啊。 姜濯内心吼了声,明面上还是淡定如初,“恩。” 惜字如金,多说不如少错。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对的,就是这样。 “送的是什么啊?”上官绵儿又问。 “似乎是……上官家族的家规。”姜濯迟疑的说。 “……”她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她亲大哥看了之后,拍着大腿每年写信跟她吐槽的传说中的灭绝人性的上官家族给男主人定的家规吗?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亲眼看过。 既然今日有机会,她还是稍微看上一眼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上官绵儿用膳结束第一时间就去了书房,刚好书房的桌上就躺放着顾暻打开放着的家规全篇,她拿起书,一目十行…… 第130章 别对我这么笑 上官家族底蕴深厚,远古时期更是神邸的宠儿。 传说中,上官家族的创始人是众生之神用自己的肋骨和精血所孕育的。 众神不忍心最疼爱的小女儿忍受人类的生老病死之苦,所以把能够再生的火凤凰神力赐给了上官家族的创始人。 这个被众神疼爱的上官家族创始人,就是上官绵儿身上凤凰图腾传承的渊源。 虽然上官家族后代子孙也不算少,更是有分支不断的分化,但是只有最纯真的纯血才能够有机会遗传到神力。 近代以来,神力衰微,三大家族子孙后代传承神力者微乎其微。 九州天下的凡人越来越多,他们疯狂的吸取着人世间残留的仙力。 这个世界最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神力匮乏。 修炼者无法成仙。 占卜者用心血窥探天机。 * 远古时期。 上官家族的创始人因为天生神力,貌美又有才华,罗裙下追求者无数。 她妩媚浪漫,深情而不滥情,情人众多,却能够让他们和平相处。 她统治时期。 整个上官部落风调雨顺,处处繁花似锦,百姓富硕。 她的爱人们一个个都很能干,和她一起仁政爱民,为部落百姓的生活贡献心力。 开创商铺,创造商路,贸易遍布天下,金钱玉帛流转更是无数。 那时,上官家族一跃成为了天下最富硕的家族。 而上官家族的族长和她的爱人们,是整个上官家族的灵魂灵物,更是家族奠基式的开创者。 这本族谱就是当初的上官家族创始人的正夫所写。 开篇表明了他对爱人的仰慕之情,包括对同为上官族长爱人的兄弟们的约束规范。 * 上官绵儿原本只是不经意的扫几眼,可是后面却越发的移不开眼。 这一条条的规矩制度在现在看来不是毫无借鉴之处的。 只是毕竟相隔了千年。 世道变了,国情也变了,人心更是变化莫测。 除了陆零这些还保留着古老传统的家族。 谁还愿意跟一群男人共同伺候一个女人? 这正夫对一众兄弟说的话,相当于现在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对宫中妃嫔的告诫和训导。 在她看来,略显迂腐。 顾暻竟然没有把这本书给压箱底,还翻看了…… 她仔细的看了一眼书籍被摊开的位置。 大概一本书八十多页左右,顾暻挣扎着看了四分之一,翻看了大概二十多页吧。 她难以想象他是用什么心情坐在这里看了二十多页对他而言相当于男戒之类根本毫无价值的书籍的。 她敢说,如果有人建议她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的看这类书籍,她估计会拒绝的。 “少夫人。”濯时从房间里走出来。 “主子爷睡下了。”濯时忽然想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猥琐,“我只是进房给主子点了安神熏香。” 他缓缓的后退,一直后退到墙壁边缘,他看来是安全距离的地方才停下。 “你退那么远做什么,出来,我有点话跟你说。” 好害怕呀。 濯时捂住了太阳穴,上官阁下和他们家少夫人说话的腔调其实都是格外相似的。 都是语气柔和客气,却没有多少给人周旋的余地的。 “少夫人,我房间里的药材还煮着呢。” “姜濯不是也在,让他给你看着草药就行。”上官绵儿妩媚一笑,叫了一声姜濯,“你替濯时看着火。” “好。”姜濯嘴角荡漾起一丝笑意,说道:“少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主子爷的安神药的。” “嗯,你跟我出来吧。”上官绵儿微微侧目,嫣然一笑,红唇微启,“带我去看看我师傅。” 姜濯腿软,天知道,他刚从龙堂虎穴里逃回来了,又送上门找死,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少夫人,上官阁下刚送了主子爷一纸家规,主子爷还没有阅读完毕。” “这和你陪我去看师傅有什么矛盾?” “属下实话实说,我看见上官阁下,实在是有些心底发憷。” 上官绵儿笑着,视线在濯时身上扫视了一圈,“你巧舌如簧,还会怕人?” “要看怕的是谁,大多数人属下都不怕,但是比我武学厉害许多倍的高手,我向来避而远之。因为天生的气场压制,总是让人有那么一些…”不舒服把吧。 “你带我到客栈门口就好了。”上官绵儿说。 濯时答应了,直到把她带到客栈后门人迹罕至的地方,濯时才反应过来,“少夫人,您是怎么猜到上官阁下住在客栈的?” 上官绵儿的手刚准备推开后门,闻言,她扯唇一笑。 “师傅最喜欢住客栈,而夜容,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最喜欢投其所好。所以,不用猜,只需要想一想。” 说完,她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濯时脸色一变,还好听到这话的人是他不是主子爷啊。 不然得多吃醋啊。 看来少夫人和七皇子的一段情真的是很深厚,直到现在少夫人对七皇子的了解还是深入骨髓的。 看着遁入黑暗不见的身影,濯时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 * 大概姬夜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千选万挑的客栈竟然是叶炫清的地盘吧。 而叶炫清也没有想到能够在自己的客栈里遇到上官倾。 他也曾有机会见过上官倾一两次,只不过那时候都没有能够说上话的机会。 他不知道上官倾是上官绵儿的亲生父亲,只是即使如此,上官绵儿的师傅这个身份就足够他紧张一会儿。 “上官阁下。”叶炫清跟上官倾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紫眸带笑,他说,“您怎么会在此处修养,阿绵知道您在这里?” 上官倾的视线在叶炫清身上停留了片刻,也没有好奇他为何会在此处,“这里清净。” 上官倾只是有选择性的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叶炫清慢慢的走向上官倾,“这里是清净,但是还有住客,若是您觉得吵了,告诉晚辈,我可以替您换个地方修养。” “没事,不必麻烦了。”上官倾谢绝了叶炫清的好意,看他还恭敬有佳的看着自己,心里猜测这是因为上官绵儿的原因。 “这客栈…”上官倾欲言又止,话问到恰当好处,可是叶炫清却立刻明白了这是询问这客栈和他是什么关系的。 “晚辈不才,经营客栈当些小乐趣,让您见笑了。” 上官倾笑着摇摇头,“你眼光很好。” “得您一句夸,晚辈三生有幸。”叶炫清这样乖戾的人在上官倾面前都乖巧的不得了。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上官倾开口赶人。 叶炫清原本还想找点话题,可是奈何不知如何开口,直得温顺的告辞。 * 上官绵儿翻墙进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了几个叶炫清的心腹属下。 她挑眉,想起顾雪寒曾经跟她说过叶炫清在皇都开了客栈的事情。 她只当他是玩票,却没有想到他是真的处处按家。 好在她没有在帝都开客栈的爱好,不然这叶炫清说不定还能成为她的竞争对手,阻碍她的钱路。 上官倾坐在院子里喂鱼赏花。 给客人喝茶,自己却酒不离手的人此刻一手拿着鱼粮,一边小口喝酒。 忽然,他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独特的韵律声再熟悉不过,他惊讶的把鱼食都给整包丢进了水里。 扑通,水里的鱼争先恐后的争夺鱼食,色彩斑斓的围聚在了一起。 上官倾扭头,顶着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笑了,“绵绵。” “停,别对我这么笑。”上官绵儿停下脚步,说了一句。 “绵绵。”上官倾动了动唇,有些不知从何处讲起,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您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上官绵儿一手叉腰,一手撩头发,布满风情的桃花眸似笑非笑的,“师傅变成爹?你不解释解释?” 上官倾听到这话,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片刻,他就脑子里一片混乱。 “你都知道了。”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局促,也有些许无措,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成为父亲却有些手足无措。 甚至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他丢了手里的宝贝酒瓶,一张比妖精还要魅却一点不艳俗的脸上满满的解释欲。 “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顿了下,心里的想法表现在了脸上,“能赏脸听为师……父…” “不赏脸,心情不太好。”上官绵儿的话让上官倾有些紧张。 他几乎想要破罐子破摔把所有事情都脱口而告诉她,可是她一句不赏脸,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世间所有的杂事,所有的人情世故,他都能看的通透。 可是遇见自己的家事。 再通透的人,都会画地为牢,将自己锁在其中,不得出路。 “算了,你说吧。”上官绵儿将家规手册丢给上官倾,书籍被她捏出了痕迹,“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上官倾说这是他给顾暻,让他学习领悟的,意思是顾暻想要娶她,就要老老实实的入赘,并且要对她百依百顺。 虽然这个做法霸道了些,但是毕竟是老父亲的铁血手腕了。 “师傅,你自己都不愿意的事情,还让别人看着受气?”不想把话说得太狠,上官绵儿压着脾气,“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了,您还留着?” “这是你外祖当年丢给我的,你说我能不留着?” “感情您受过的苦现在还给我们阿暻了?” 上官倾挑眉,“没,我当初看到这本子,跑了,没和你娘成婚。” “……”上官绵儿表情变了一下,“你牛。” 第131章 有些气人 “您真的跑了啊?”上官绵儿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师傅和娘亲还有过这样一段情,怪不得每次娘亲都不把她送到蓬莱岛屿上。 “当然是真的跑了,这还有假。”上官倾脑中回忆起当初自己冲动的决定,和自己逃跑到龙霆躲避事端…… “奥,所以您现在和我娘亲是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 上官倾沉默。 上官绵儿满脸玩味的情绪,“怪不得您不认我,我就说呢,您对我怎么比亲爹还好呢,原来…就是亲爹啊。” 她坐下,看了一眼水中扑食的鱼儿,扭头道,“我就过来看您一眼,见你好好的就放心了,我知道夜容困不住你,可还是担心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您到底打什么主意,也猜不到为什么他抓你的时候你不躲。” “那时候受伤了。”上官倾轻声道。 “受伤了也可以提前安排人把你接走。况且,您知道我和夜容有过一段情,也知道他会拿你威胁我。您是想用自己的安危试探我,还是试探娘亲?” 上官倾抿了一下唇。 上官绵儿说,“如果是试探娘亲,那结果让你失望了,您看,她无动于衷呢。” 上官倾挑眉,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上官绵儿的脸蛋,“你怎么能嘲笑你师傅呢。” “不是爹爹吗?”她娇俏的笑着,语气甜甜的。 上官倾手指颤了一下,长睫像是受惊的蝴蝶,颤抖的幅度唯美动人,“阿绵,你是爹爹的宝贝,你娘……也是。我们有缘无分,只是苦了你。” “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候为何要躲,要说苦吧,也不苦,毕竟我的人生您没有缺席。我只是想知道,您为何和娘亲走不到一起。” “因为你外祖太难缠。”上官倾的脸上没有反感,也没有厌恶,眼神却复杂的让上官绵儿也看不清楚。 说实话,长到这么大,她第一次在上官倾脸上发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没有继续问,直到上官倾主动开口说话。 “爹爹是上官家族的养子,出身卑微,你外祖看不上我……你外祖母死后他就想办法给你娘找男宠,我…受不了他制定的规定,所以悔婚了。” 上官绵儿愣了一下,摇头,“不可能,您才华横溢,又对娘亲如此深情,外祖怎么会看不上你。” “他说我狼子野心,太聪明,迟早有一天会吞没上官家族的家产,除非我愿意一辈子在家族中享乐,一辈子不碰权势,不出山面世。”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把锋芒和才华永远的掩盖。 明明有能力为世人做些什么,却要永远做个无名氏,对于当初初出茅庐的少年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别人的怀疑和轻视就像是血液里的污血,排不掉,藏污纳垢,深藏在心底。 上官倾自幼寄居人下,对上官家族抱着复杂的感情,对于这个抚养他长大的家族,他感激不尽。 可是与此同时,他却又想尽办法想要挣脱出这个族群,他不想一辈子当上官家族的利刃与囚鸟。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爱上上官飘雪。 这个让他心中的愿景与事实相违背的女人。 * 他不能拒绝热情洋溢可是同时又大女子主义爆棚的上官飘雪。 就如同上官飘雪不能拒绝从小青梅足马长大,早就深情暗许的他一样。 可是这么多年,两人相爱相杀,永远不能和谐相处。 到现在这个年纪了,身边都没有别人,可是却也不愿意再见彼此一面。 “爹,事情过了这么久,早就过去了,人要向前看,我娘既然都放下了,你也放下吧。”上官绵儿看着他,“成吗?” 上官倾低头,唇角带笑,“当然。” 上官绵儿笑了笑,起身整理整理了衣袍,摸了摸已经十分显怀的肚子,“所以这才是你不反对我和阿暻在一起的理由对吧。” “棒打鸳鸯实在是太无趣了,你觉得呢?”上官倾的眉眼里都写满了认真的情绪。 看他这表情,心里划过通情达理四个字。 她又想到了自家斩钉截铁不容许有任何辩驳的亲娘。 她甜笑。 “……我娘……前段时间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就写了四个字我不同意,爹,你说什么原因。” “猜也能猜到。”上官倾笑,“她怕是恨透我,顾暻让她想到了当年逃婚的我。” “唔。”上官绵儿点头,“明白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都是您的锅。” “不过顾暻那样的,也的确不是您娘亲喜欢的。” “是是是,娘亲就喜欢您这样知书达理处处为她着想最后还忍不住退婚了的,你们两都是吃钢铁长大的吧,怎么都这么倔呢。若是你们都退一步,和好如初,我估计都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了。” 上官倾没有说话。 “您别不说话,您就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吧。” 上官倾眼睑微颤,他抬头看着上官绵儿,半饷才咬唇,温柔道,“有你哥还不够啊。” “所以我北野哥哥,到底是谁的儿子?“ 上官倾挑眉,心情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悠然道,“阮霁的。” “可是我哥比我还大啊,您逃婚之前娘亲就和别人生了我哥了?” “不是。”上官倾见上官绵儿脸上的好奇之色,才把事情将清楚,“退婚之后,她和阮霁有过一段情。” 啊。 她娘,还真是深情又薄情。 “那你当年岂不是气死了啊?” 不过也活该,谁让他逃婚啊。 “这不是气死了,所以才有了你吗。”上官倾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上官绵儿好奇,对上了他幽暗深思的眸,问,“这前后有什么因果关系吗?为什么你生气所以有了我。” 上官倾大概被揭了伤疤,有些火急火燎了,他不耐烦的挑眉,搂着上官绵儿的腰,将她送出了门。 “绵绵,你让你爹爹冷静一下。” “别呀,爹…师傅……唉。”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上官绵儿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反应,原地站了一会儿,耸肩离开了。 * 马车上。 濯时欲言又止,上官绵儿转身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有什么想说的?” “上官阁下是不是把少夫人您拒之门外了?”濯时有些发懵。 上官绵儿的神情已经缓和了很多,她安静的点了点头,“嗯。” 一双桃花眸中带着些许笑意,她说,“你是不是感觉到很好奇,为什么他会把我关在屋外?” “吵架了?”濯时猜测,这种解释好像比较合理。 可这上官阁下不是少夫人的爹? 当爹的不准备认女儿了? 一定是这样了吧。 所以现在少夫人是在强颜欢笑? 天哪,他是不是问错问题了,怎么样才能弥补一下呢。 “少夫人,您别生气,人的一生,夫妻,父子,兄弟,姐妹……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 濯时的想法,就是如此的表面,导致了他劝慰了上官绵儿一路之后,回到府上,立刻就跟顾暻禀告了这件事。 “宝贝。”顾暻见到她,走到他身边,慢慢的牵起她的手,“没事吧。” “没事。”她脸色如常,凑上前,嘟嘴亲了亲他的嘴角,“好着呢。” “嗯?” 顾暻回头看了濯时一眼,濯时识趣的溜了,话不能乱说,他总算懂了。 “他也是好意。”上官绵儿说。 顾暻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我的书呢?” 上官绵儿愣了一下,“丢,丢了。” “我还没有看完呢,你就给丢了?丢哪儿了,快去捡回来,我要继续看。” “那种书有什么好看的。”她道,“你别被那些规矩洗脑了。” “肯定不会,你觉得我像是能够容忍其他男人接近你的人?”顾暻牵着她朝院子里走去,“我只是想看看,上官家到底有多少封建陋习。” “谁封建了?”她嘟囔了声,“你们皇家贵公子不也是娇妻美妾,欢好者无数吗?” 顾暻笑出声,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在她耳边说道,“欢好者无数那都是别人,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我从头到尾,只有过你这么一个女人。” “我们只有彼此,会不会都有些亏了。”她笑意盈盈道。 “怎么会。”他努力压抑想要打情敌的冲动,捧着她的脸蛋,使劲的跺了跺脚,”不亏,一点都不亏,赚了,血赚。” 他想着,还是觉得有些气人,一手撑在墙后,他微垂眼睫,附身吻住了她的唇。 太过忽然的动作上官绵儿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见顾暻在她耳边低喘,他白皙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整个人被他护在怀里,肚子微微隆起,贴着他的腹部。 亲密行为好像被两个人的孩子看在眼里,她忽然有些羞恼,咬了他一口,道,“有孩子呢。” 她瞪着眼张着唇,透出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顾暻沉下脸眯着双眼,吻上她妩媚迷人的脸庞,“爹娘感情好,孩子应该高兴的。” 第132章 被管的那一个 “阿绵,上官阁下没有为难你吧?”顾暻斟酌着问道,他知道她有多在意这个师傅,若是上官倾不认她,她一定会伤心的。 “没有。”她摇摇头,又轻笑着踮脚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把小脸贴在他的脖颈,“你要跟着我一起叫爹,叫上官阁下太客套了,爹爹不会像娘亲一样棒打鸳鸯的,你放心吧。” 顾暻低头笑了笑,应了一声好,他又问她,为什么和上官倾吵架。 她解释说自己并没有和自己的亲爹闹别扭,只是因为她提到了敏感话题,所以被恼羞成怒的上官倾给临时温柔的送出了门而已。 并不是濯时口里所说的上官倾不认她这个女儿,所以爆发了矛盾冲突。 顾暻一听就懂了,原来是濯时太过紧张小心所以会错了意。 虽然传达了错误的信息,但是濯时的初衷是好的,不管她是否真的受了委屈,只要是有这个苗头,他就想要立刻知道。 他低眸看着她,双眸如同潭水般沉寂,“以后如果临时要出门,哪怕我在休息,也叫醒我,我应该陪你一起去的。” “我想让你多休息会儿,你看上去有些憔悴。”她语气轻松,手慢慢的缩紧,围绕成一个圈,搭在他的脖子上,“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不忍心叫醒你。” 顾暻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手指微曲,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去了一趟就是为了把书还给阿爹?如果不着急的话,其实可以等我醒了一起去。” 这样他也不会担忧到差点就冲出门去找她。 “也不是…只是许久未曾见他,又知道他受了伤,心里放心不下。恰好濯时刚从他那里回来,我就想择日不如撞日,去看看爹爹。” “是这样吗?”濯时那个大嘴巴,真的是藏不住话。 “是这样,也是我问濯时他才告诉我的,你别怪他,他也有些为难的。”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糯糯的,怀孕之后,特别喜欢撒娇。 他心中不受控制的感觉瞬间升腾起来,他声线压得极低,他抱起她,朝着床榻走去,“我不怪他,但是我想好好罚罚你。” “惩罚我什么,我哪里做错了,我明明这么乖巧可人,听话懂事。”她笑意盈盈的躺在他的怀里,“小气鬼,不就是没有带你一起去嘛,你就生闷气啦?” “我没有。”他单手解开领子,觉得房间里空气有些沉闷,他一手推开窗,一手将怀里的人儿抱紧。 “明明就有。”她再次放软了语气,“还没有成婚就生我的气了,唉。” “真的没有。”他微微提高声音,轻笑了一声,“你冤枉我。” “我可没有冤枉你,你刚才还说要惩罚我来着。”她嘟囔着嘴,“还不承认呢。” 他抱着她走进内室,掀开珠帘,放下床幔,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伸手捧住她的脸,“惩罚你陪我一起睡回笼觉…看看你这娇气包的小模样,阿绵,你真的让我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真的有那么喜欢嘛,我可不相信。”她桃花眸弯成了小月亮,“除非你愿意和我私奔。” 她一边点头一边重重的点头以视强调,抿着双唇,静静的看他的回应。 顾暻抿了抿唇。 他家小娇妻这些天和顾雪寒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 顾雪寒这个不着调的天天嘴里嚷嚷着要找一个美男子私奔到异地,弄得他们家阿绵也动不动就提私奔。 他倒是想现在就跟她一起私奔。 “什么时候走?”他抛弃脑中乱七八糟的思想,直接开口。 上官绵儿忍不住坐了起来,瞪大眼,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不拒绝我呀?” “我为什么要拒绝你?“他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她愿意,他就可以跟她私奔。 她轻轻的咽了一口口水,“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可我…当真了怎么办,宝贝儿,你这是怀疑我对你的情谊…”他绽放出一个威胁的微笑,扯了扯外衣。 …… “雪寒,你跟我说提私奔男人都会害怕,我并不觉得。”上官绵儿慵懒的窝在软塌上,赏花喝汤。 顾雪寒啃着大厨做的凤爪,嘴里喝着桂花酒,闻言,动作微微一顿,“你真的跟姐夫也提了这事?” “嗯,昨日提了。”上官绵儿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桌案上,她挑眉,“可是他没有拒绝。” “答应了?” 她点头,“嗯,答应了。” “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 “我就说嘛。”顾雪寒猛地站起来,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你看,暻世子都能答应。姬南耀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私奔的请求,他一定不是真的心仪我,他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谁玩谁还不一定呢。”上官绵儿语调轻松,“你不是准备将他勾搭到手当护身符?他真心实意的要娶你,你只是准备拿他打掩护,还想找个愿意跟你一起私奔到天涯海角的美少年,好像也不是特别真诚。” 顾雪寒轻咳了一声,“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嘛,谁让现在局势这么复杂,我爹都不敢出门很久了,他手上的三十万大军也是如同烫手山芋交给谁都不行。新皇怕爹爹有异心,派人监视着他呢,我到你这来,还是乔装打扮来的。” 姬夜风不仅对顾府严防死守,对凉家,对时家,同样是守的密不透风。 不安抚旧臣,不厚待宠臣,对势力强大的家族同样也没有容忍示弱。 一副遇强则强的模样。 这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帝王。 几乎所有的人都嗅到了政治的敏感性,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种时候,大概只有姬夜容,姬南耀,姬南煌这些身份高贵的皇子殿下刚随意在皇都走动了。 * 顾雪寒指了指自己的一身男装,“这皇都的天说变就变,新皇又不是仁厚的主,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你上次告诫我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呢,你说的对,虽然姬南耀垂涎自己的兵力,但是新皇同样也虎视眈眈,选择像强权势力低头说不定最后还是不得善终。支持新皇不如支持姬南耀,好歹是亲人,不至于赶尽杀绝。” “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门之后就把话都烂在肚子里,不可胡言乱语。”上官绵儿说。 顾雪寒点头,直接的说,“我知道的,除了爹娘,我也只有在你面前还敢这么说话了。” 沉默片刻,上官绵儿说,“你接下去的日子也不要来这里了。” 顾雪寒猛地一惊,她道,“为,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说的这话,我保证下次一定注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上官绵儿收敛了神色,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因为她准备乱了这龙霆的经济命脉。 她现在百分之百的确定姬夜风就是前世暗害顾暻的人,这让她很不安,总觉得,姬夜风不会就这么放过顾暻。 总觉得,姬夜风比表面上看到的还要强大许多。 更何况,现在姬夜风已经成为了新皇,手中拥有几十万兵权。 本来姬夜风就是城府深,能够玩弄人与股掌之间的性格。 她怕就怕在万一什么时候着了道,轻视了他结果害了自己害了顾暻。 “我这不是怀孕了,除非阿暻愿意跟我私奔,不然我打算要先下手为强做点坏事,你若是老往这里跑,被人发现了,对你对顾府都不是好事。”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我们反了。”顾雪寒说完,觉得自己很狂妄,下意识的捂嘴,呼吸有些凌乱,“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这句话倒是没错。”她凑近了身子,两个人靠的很近,“大不了,我们一起反了。” *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愤怒的呐喊从远方响起,窗外,姬南耀面色铁青的看着离上官绵儿的人极近的顾雪寒。 上官绵儿的红唇饱满香艳,像是樱桃,等着人吻上去,而刚才顾雪寒的动作,像是受了蛊惑要亲上去似的。 姬南耀本来就觉得这两个人不清不楚,这次看到这幅画满更是一脸慌乱,“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顾暻眯着眼,呼吸沉重了几分,他舔唇,模样邪气,“我也想知道。刚才不是你的女人主动靠近我家阿绵的嘛。你家顾小姐是不是对我们家宝贝有些邪念啊。” “胡言乱语。”姬南耀抿了抿唇,“这不可能的。”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怎么不可能?”顾暻低声说,“南耀哥,你心底的女人可能想让你头上带点绿,可是我不会同意的,我们家小姑娘老单纯了,一定是你心上人先动的歪念。” “我也不会让她有这种错误的想法。”姬南耀蹙起眉,一副遇到了糟心事的模样。 顾暻第一次看见姬南耀凝眉无计可施的样子,他幸灾乐祸。 “那就好。”他说,“我们家阿绵心可软了,就喜欢这些漂漂亮亮,帅气可人的小姑娘小公子,你能看好顾小姐再好不过了,不然我怕阿绵辣手摧花。” 姬南耀偏过头,像是吃下了苍蝇一样,“你也不管管?” 顾暻绝对是故意调侃姬南耀的,他笑着说,“管不住啊,我们家,我才是被管的那一个。” 第133章 不放开我喊人了 “你们家?”姬南耀玩味道,“你们尚未成家,何来被管一说,如今金銮殿上那位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是你我几人罢了,你觉得他会让你如愿娶到阮小姐?” “我和阿绵成不成婚他说了不算,阿绵说了才算,只要阿绵松口,谁都不能阻止我们成婚。”顾暻强硬道。 “感情迂回周转了这么久,阮小姐都没有松口要与你婚嫁。暻弟,你可要加把劲,帝王上位要充盈后宫,万一选到你们家阿绵,啧。” “哈哈,若是他看上的是顾雪寒那就更有意思了,你到底在乐乎些什么,你都没有想过,若是他看上了阿绵,你的顾雪寒也是逃不了的?” 顾暻只是给了姬南耀一个警告,“我们不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都站在了他的敌对方,他若是惹火我没有关系,大不了我带着阿绵全身而退便是,可是你呢,岑家,顾家,哪个逃得了?” 顾暻全身而退比姬南耀容易太多了,母亲是长公主,仙逝多年。 南阳王和他几乎是形同陌路。 只有他想不想逃,没有他逃不逃得了。 “你早就想好了退路??” “人,自然不能打无准备的战,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姬南耀压低声音,“你果然比我想的藏得还要深。” “我可没有隐藏。”顾暻动作一顿,“只是你看不穿。” 姬南耀看着顾雪寒伸手去搂上官绵儿,忍不住分心,“以后她若是找到你府上,不要让她进府。” “腿长在她的身上,她自己愿意来,阿绵也愿意见她,我为何要将她拒之门外。” 两个男人交谈了半天,都没有达成一致,结果两看生厌,不欢而散。 * “你看,这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府休息?”上官绵儿说。 “唔,你这就要赶我走了嘛,我想多陪你一会儿嘛。”顾雪寒清凉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舍。 “六皇子都找上门了,你确定不走?” “哪,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顾雪寒紧张,四处张望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人。 “刚走,你现在从后门离开还来得及。”上官绵儿指了指身后的小道,“我可以让濯时送你回府。” 顾雪寒抿唇,点了点头,“那你要好好休养身体、” “嗯,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没问题。”顾雪寒握紧了自己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 顾雪寒在濯时的护送下从后门离开,一路上,她难得的沉默寡言,濯时看她情绪并不高涨,主动挑起话题逗她。 顾雪寒心情正忧郁着呢,听到濯时在耳边吵闹,忍不住噘嘴,“别说话了,我耳朵疼。” “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想安慰你嘛,你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开心了啊。说出来给哥们听听,我替你想想解决的办法啊。” “解决不了的,你一个大男人就算知道了我因为什么不开心,也不能帮我解决呀,更不能逗我开心。” 濯时这就不乐意了,秉承着三寸不烂之舌,他不抛弃不放弃,立志要哄顾雪寒开心,。 走了一路,顾雪寒本来以为濯时送她到门口也就算了。 谁知道她走小路绕道回府,他也一直跟在她身后,唠叨个不停。 她拧眉,低声道。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奥,我知道了,你想哄我开心然后我就可以把你想要的艳书送给你了是吧,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哦,那书我自己私藏了也只有一两本而已,你要是想要,自己想办法买去。” “你。”濯时头痛,“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着哪里像是脑子里处处都是污秽思想的人?” “不是看着像,明明就是啊。”顾雪寒抬眸看着濯时漆黑的眸子,眨了眨眼睛,“你别跟着我了哦,不然我要觉得你心思不诡。” “你前段日子还说可以给我艳书,前提是我要派人保护你?” “啊?”顾雪寒都有些记不清楚自己说过这话了,她怎么记得自己是跟姜濯教官说的啊,记忆模糊了,她想不起来,只是含糊其辞道,“你那时候不答应,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讨好我也没用,这书我是不会给的。如果你真的想学习,你跟暻世子要吧。” 哎。 这怎么还有理都说不清了呢。 濯时觉得自己现在承认刚才只是开玩笑的顾雪寒估计也不会相信了。 但是这种昏沉沉的天让顾雪寒一个人回去他也不放心,他现在还记得顾雪寒被独孤渊绑架了的可怜样子呢。 “你一个人走这种人少狭窄的小胡同就不害怕嘛?上次被绑架的事情你忘记了?还不吸取教训?还敢一个人走这种路?” 顾雪寒还真被说的心里发虚,但是她还是嘴硬道,“上次是上次,有本事再来一个独孤家的公子哥帮我绑走,这么倒霉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已经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我不至于命犯太岁这么惨兮兮的吧,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濯时也不跟顾雪寒耍嘴皮子,反正他把顾雪寒送到顾府大门口才离开。 * 顾雪寒推门进院子,脑子一片混乱,三步并两步,越过大堂准备走向自己的院落。 走到半路,就看见一个黑衣华贵的美男子站在她回房必经之路上,这不是比她先离开世子府的姬南耀又是谁。 “你们这么把他给放进来了?”顾雪寒低声呵斥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 几个水灵灵的小丫头被这么一吼,眼睛猛地一红,道,“是老爷把六皇子殿下放进来的。” “那他为什么会在我回房的道路上。”顾雪寒轻轻跺脚,“不是说了嘛,这几日我不想被人打扰,你们听不懂我吩咐的话?” “可是,可是老爷说皇子殿下是来找小姐你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您好好安抚一下六皇子,劝,劝他不要再日日上门打扰了,这样容易滋生事端。” “靠,老爹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顾雪寒郁闷。 “因为老爷说六皇子殿下嘴皮子比较厉害,他说不过他,说多了会被皇子殿下带到沟里去,所以还是不说了,免得到时候说错话了,小姐你回到府上还要怪他多管闲事。” “这到底谁是当家大老爷啊,我爹这人真是……”顾雪寒吐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因为姬南耀已经朝她看来。 “妞妞。” 又开始叫这个令人崩溃的小名了。 顾雪寒内心暴躁不安,妞你爷爷呢,谁有这么土的小名了。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谁是他的妞妞啊。 不是都拒绝跟她一起私奔了嘛。 还找上门来做什么。 * “妞妞你听我说。”姬南耀看她面无表情的越过自己准备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过去,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他手掌带风,身上好闻的竹香味顺着口气飘了过来,她嗅了几口,觉得有些心痒。 带着凶意问,“干嘛。” “妞妞你适才是不是去顾暻府上做客了?” “你知道你还问?”她水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秀气的眉高挑,舔了舔唇,她笑道,“你是不是冲着我才跟去的,你监视我?” “顺路,不知你在顾暻府上。” “你骗鬼呢。”顾雪寒生气道,“你要是不知道我在那里我名字倒过来写。” 姬南耀一噎,轻笑,“倒过来写也不是很难。” 顾雪寒瞪了他一眼,“说的倒是轻巧,有本事你写写看啊。” “好,把笔墨纸砚给我,我写给你看。” “算了,我又不想看。” 她一点都不怀疑,姬南耀这个怪胎,真可能什么都会、 倒着写字对他来说估计也没有一点难度。 姬南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顾雪寒受惊,连忙往后退,可是他握紧就不放手,把她给气的差点伸腿去踹他。 “你干嘛握我的手腕。” “……” “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你喊吧,喊破喉咙别人也不敢来打扰我们。”姬南耀笑着将她拉倒角落的梧桐树下,身子往前靠,手抵在了她的肩膀上,“你叫啊。” “???你,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在谁家,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是不是……唔。” 顾雪寒吃惊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脑子失去了思考能力,软糯的触感带着丝丝冰凉之意,从唇间渗透到全身。 她的心被姬南耀弄得像是豆腐一样,一落地就碎的稀巴烂。 她敢说她这次完全没有想到他在顾府都敢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这人是疯了嘛。、 不怕被人看到吗? 身后跟着的丫鬟已经尖叫着跑开了。 她傻傻的被他亲吻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推开他。 可是姬南耀在她推搡前松开了手,他眼中含笑,“我当然敢这么对你,不是你先说,让我跟你私奔的?” “你拒绝了。”她用手轻轻的捂住嘴,一脸被轻薄的表情,语气很是不满,“你明明拒绝了,如今凭什么想亲我就亲我,我又不是青楼妓子,你太过分了吧。” 第134章 你别乱来 顾雪寒逞强的不去看姬南耀的表情。 她说不在意,只是怕自己太在意。 她说自己不喜欢姬南耀,只是怕自己太在意他。 其实,只是恨自己爱的太深。 不是不走心,只是不想被他看穿,她对他有多用心。 总感觉跟城府深厚的他较量,是一场博弈,承认自己的欢喜,她就输了。 这么多年,看见他游刃有余的试探,和自己保持着暧昧的边界,她表面满不在乎,甚至是据他于千里之外。 可是看见姬南耀跟别的女子传出绯闻,看见他和别人有说有笑,她内心瞬间翻江倒海的难过。 她去跟他说要不要私奔,其实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被他拒绝之后,她都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要露出软弱的一面给他看了。 可是每当她有了后退甚至是放弃的心理的时候,他总是会给她希望。 假装骄傲,却总是爱的卑微。 嘴上说着跟他不会有未来不会考虑长远。 心里却已经妄想和他青丝变白头。 她还要这么口是心非多久。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承认自己的心意,什么时候才能勇敢一些,才能破釜沉舟的把所有让她纠结的事情都一次性了断? 不如就今日吧。 心底涌起了漫无边际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来之不易,她生了根似的脚,终于往后退缩。 她紧贴着墙壁,不管镂空窗台上残留的灰尘,眼神有些幽暗,她对上了他的眸。 “南耀哥,或许你只是哄我开心,但是我却一字一句听得很有用,我不知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还要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今日不妨就把话说开……对,我心里有你,我不承认却无妨掩饰这个事实……只是你不知道,偷偷的爱慕你让我变得怯懦。” * 她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着,脚底下斑驳的石板雕刻着岁月的痕迹。 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佛香味顺着空气飘散。 不知是纾解了谁承压多年的焦灼与紧张。 她是太过骄傲的人。 她是顾家唯一的千金明珠,代表了顾家未来的传承,她不能将自己的全部毫无保留的交给另外一个男人。 唯有深爱和信任,可以让人输的一塌糊涂。 她想否认,却无法否认,眼前这位就算能够让她输的一无所有的存在。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往她走了一大步,将她彻底的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气息幽幽,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想往后躲,可他却不允许她退让。 姬南耀低眸和她对视,安静的垂下眸,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触,“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自嘲,和冷静的自我审查,他冷静的看了她许久,声音低沉的像是极寒的冰川,“你对我动情的痕迹。” 顾雪寒僵在原地,呼吸凌乱了片刻,她手指下意识的捏紧,然后又松开。 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察觉到她依旧有些闪躲的眼神,他眉头越发紧蹙。 他在思考她说的话,就在顾雪寒以为他会询问会惊喜的时候,他竟然表现出了失落和悲天怜人的情绪。 “哪怕在乎,你也留有余地,宁愿不让我知道,宁愿让我误会,宁愿让我受伤……” 他低着头,嗓子忽然变得分外沙哑,“是因为你心里深处抗拒你对我动心的事实,妞妞,你就那么不愿意自己对我动心?” 他的眼神黑漆,静谧的没有一丝光亮。 顾雪寒是很皮很会活跃气氛的人,可是此刻她却像是被人毒哑了一般,多余的话一个都说不出。 她甚至有些腿脚发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越靠越近的人。 她的勇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不敢直视他没有情绪的眼神,她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拒绝跟我私奔就算了,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过。” 他的目光瞬间幽暗下来,凉凉的扫了她一眼,不容她拒绝的牵着她的手朝着她的卧室走去。 脚步声很沉重,像是踩在顾雪寒的心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压抑的不知道开口甩开他的手。 或许是甩不开,或许是不忍心,又或者是没有借口。 他们哪里有过这么亲密接触的机会。 * 手指僵硬的像是冬天冰天雪地里冬眠的刺猬。 毫无温度可言。 如果不是他手心的暖意透过手掌传到她的身上,她都快感觉自己失去心跳和温度了。 她现在脑子有些疼,不是生理性的,是心理性的。 房门被打开,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那人轻而易举的将她往墙上一推,用长腿关上了门。 她压抑的抬眸,他低下头,用力的抱起她,扛起了她。 顾雪寒被吓得差点拔出了藏在袖子间的匕首,她忍不住用小手锤他的肩膀,“你放下我。” 姬南耀三两步就抱着她走到了她的内室,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被人抛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接着,男人双手按住了她的脊背。 顾雪寒有些慌了,她哑着嗓子,眼神慌乱的看着姬南耀,手指捏住他的衣襟,“南耀哥,时候不早了。” “今天你是赶不走我的。”他的声音暗沉,他跪在她的床榻上,看着她慌乱的小脸。 房间里带着浓郁的楠木香,还混杂着淡雅的茉莉香味,枕头晕染着丫鬟贴心染上的薰香味。 屋内没有点蜡烛,刚才姬南耀进来的速度太快,连窗户都没有打开,现在房间黑洞洞的,秋冬天气又暗沉沉的。 看上去跟夜晚没有差别。 她这次是真的怕了。 “你去把珠帘打开,帘幕也打开。”她指了指遮光的窗帘。 然后就听见姬南耀说,“只有本皇子的皇子妃才能命令我,你是嘛?” 顾雪寒瞬间怂了,她听见自己用平静的腔调说,“那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吧。” 他离她的距离太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懊恼起来,不该轻易的放任他进府进房的。 她撅着屁股准备下床,就被连人带枕头的给拖了回来。 姬南耀今日动作略显粗鲁,和平时怜香惜玉的他不太一致,他弯着唇,走过去,嘴唇在顾雪寒的耳侧,“不用拉帘子,不需要。” 从他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顾雪寒身体就像是木头一样僵硬住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她感觉姬南耀是想对她那啥啥,可是她猜他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在顾府对她做出一些…… 他的双腿夹住她的,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束缚其中,他的手指在她英气的脸上游离。 就这么看着她,他目光从她珠圆玉润的身上滑过,偏头蹭了她一下。 “皇子妃位虚位以待,你嫁不嫁?” “你知道那个位置吸引不了我。”顾雪寒差点没能跟上他的节奏。 “那么我呢。”他一本正经道,“那个位置吸引不了你,那么我呢,我能吸引到你吗?”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顾雪寒说不出话来,她嘟囔道,“我要问问阿绵。” 这话毫无疑问瞬间点燃了姬南耀的一把怒火,他偏头一口要在了她的脖颈上,顾雪寒吓得叫出声来。 “啊。” “你做什么。”她连忙伸手护住发麻的颈部,“你是属狗的吗。” 姬南耀一手握住她的手掌,朝着自己的胸膛拉去,他问,“为何要问她,她又不能替你做主,你那般信赖她将我置于何地,我才应该是你最信任的人。” “男人靠得住……”后半句话在他危险的眼神下被吞入口中,顾雪寒想到他刚才的咬痕,下意识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脖子。 好气,清心寡欲久了的男人都不知道怎么疼女人。 竟然还会咬人。 “我就是信任阿绵,你管我你管我你管我啊。”她嚷嚷了声,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哦了一声,加了重音,染着几分情~欲的声音微微沙哑着,“那今日就好好管管你。” 姬南耀开始脱自己的外套,他手长锁骨好看,单手接外衣的动作也是分外性感,顾雪寒眼底闪着慌乱,全程眼神都焦灼在姬南耀的手部动作上。 她刚伸出手,就被他拉着手腕给拉了归来,他低头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你想我怎么管你。”他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顾雪寒被点了一下,他清澈的像是湖水一眼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我管教。” 姬南耀的手轻轻的扶住她的脸蛋,压低声音低喃了一句,“我觉得你不可以,妞妞,闭上眼睛。” “不不不,不行。”她听着他酥麻轻柔的声音,心跳猛然加速,看着姬南耀忽然靠过来好像要亲她的样子,她立马捂住了嘴,摇头。 姬南耀嘴角扬起一抹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全身上下我能亲的地方只有唇?” 顾雪寒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她挑眉,沉吟了片刻,抓紧了床榻下的被褥,“你别乱来,这可是在顾府。” 第135章 人已经躺了下来 “在顾府又如何。”姬南耀擒着她的手臂,轻吻她的脸庞,低声道,“顾府不就是我们初次遇见的地方?” 他的动作轻柔而又细腻,染着茶香味的外套随手被他甩在被子上。 他附身,隔着一大段空间,轻嗅她被子上的茉莉花香。 “这么催情的花香,平日用着不会做春~梦吗?” 他将被子掀开一个角,人已经躺了下来。 顾雪寒咬唇往床榻里滚了进去,原本一个人绰绰有余的大床,他一躺下就显得拥挤不堪。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床榻小过的顾雪寒往后靠,很快就靠到了底部。 “偶尔。”她故意用诱惑的语气说,比寻常女子更诱惑纤长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衣角,她故意笑的诱惑,感觉到他眼神猛地幽深,她笑的越发的愉悦。 “你猜猜我偶尔做梦会不会梦见你。”她躲在角落里,衣衫完整,索性不躲,双腿交叠,一手撑着脸颊,打量着他。 姬南耀收了手臂,落在被褥上的手指轻轻的一颤,听到这话,他不可能不为所动。 他顺着她的话语脑海中已经有了想象,却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会嘛?”姬南耀往前靠近,床板意外的发出咯吱的响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醒目。 他附身,问,“你偶尔做美梦,梦中可会有不着寸缕的我在等待你辣手摧花?” 姬南耀眸底的笑意似是海浪要将她吞没,她笑而不语,手微微抬起,搭在他的锁骨处,顺着他精致的锁骨游离。 轻轻的“恩”了一声,心里柔软的像是化开了的糖果。 “梦里的你,可不像现在这般逼得人无路可退。” “那梦中的我如何待你?” 她笑,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弯着唇角,“佛香缭绕,当了和尚。” 姬南耀的表情一变,对着她笑了笑,“我看你今日是不想下这床了。” * 上官绵儿被顾暻带出门放松心情,秋日郊游,马车上带着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 他还带了几口炖锅,珍贵的药材,许多适合孕妇日常食用的滋补食材。 上官绵儿最近比较贪睡,到了峡谷,这里是风口,满山红枫,随风飘动,她欣赏了片刻美景就起了困意。 睡到半梦半醒,她听到顾暻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滚,不然后果你承受不了。”她最近很少看到顾暻发火,不知道今日是谁惹了他,让他大动肝火。 她慵懒的伸手灭了无火香薰灯,将散发着幽光的琉璃灯一起推到一旁,掀开马车帘子,看见了马车外的阮樱。 今日的阮樱穿的高贵典雅,贵为皇贵妃的她此刻眼中水光涌动,看着顾暻,眼神带着隐约的魅惑。 “阿暻哥哥,你对我大动肝火又有何用,我不过凑巧路过此处,你何必如此紧张。” 顾暻懒得理会阮樱,转身要走,阮樱连忙跟着他走。 阮樱手中带着一串珍珠手链,一不留神,珍珠手链勾到了马车边角的尖端,珍珠颗粒顿时散落了一地。 “呀。”她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顾暻挑眉,觉得麻烦的回头看了一眼又搞出幺蛾子的女人。 “鬼哭狼嚎什么,舌头不要了?” 阮樱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珍珠,“这是君上送我的珍珠手链,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君上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都是这马车害的,害人的玩意。” 顾暻听到姬夜风的名字,难得的扬眉,他低笑,“你这女人,倒挺会指桑骂槐的,就你这不值多少钱的手链,我的马车还不稀罕勾呢。”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将东西送上门弄坏了,竟然还反咬一口,当真是厚颜无耻。 上官绵儿轻轻的打着哈切,心里敢肯定阮樱知道她在马车里,才故意说这话。 “喏,你把本宫把东西捡起来吧。”阮樱四周观望了一圈,最后指了指双手交叠笑意盈盈的濯时。 濯时闻言,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抿了一下唇,他差点笑出来,这人是把他当成宫里伺候的太监了吧。 “快点捡起来,不然我告诉君上你们蔑视皇族。”阮樱伸手揉了揉蓬松的头发,“每一颗都要洗干净,要是洗不干净,本宫让你赔偿。” 顾暻的嗓音像是驱散冬日寒雾的利刃,他的眼神也像是冰刃般冷酷无情。 “谁准你使唤我的部下。” 他的声音就像是具有穿透性的佛音。 阮樱腿都有些发软,她感受着男子身上雄浑的雄性荷尔蒙,心里悸动的情绪涌起。 她近乎痴迷的看着他漂亮的眉眼,精致的容颜,“我是贵妃娘娘,他替我做事,是他的荣幸。” 顾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阮樱心跳乱了几个拍子。 “阿暻哥哥。”阮樱勾唇笑,“帝君取消了你和姐姐的婚事,你的心情为什么看上去还这么好? 顾暻蹙眉,他能说,是因为他家宝贝儿不仅答应跟他在一起,还要给他生儿育女嘛? “不说话的意思是,你和我绵儿姐姐已经散了?”阮樱好奇,甜笑,“如果是这样,对姐姐,对世子你来说,都是好事。” 柔软细腻的手微微揉搓着,阮樱妆容精致,平添了一分冷艳,她浅笑,“君上近日也跟本宫表达了对姐姐的喜欢之情,或许,我阮家能够出现两位皇贵妃也不一定。” 阮樱传达的意思,让空气莫名的一滞。 姬夜风如此不知死活,竟然还想让他的绵儿给他做贵妃。 “他有你还不够,你还满足不了他?看你长得这么壮实,应该能让他欲生欲死才对。” 顾暻扬唇,故意说调侃阮樱的话,阮樱听了,果然脸色不太好,“壮实?” “跟我家阿绵比起来,你这脸,太大了。腰,太粗了,屁股,太肥了,嘴巴,太厚了。腿……太短了。” 顾暻毒舌的说了一长句,可怕的是他还是一副认真观察的模样。 阮樱的笑容沾了毒,她笑着说,“阿暻哥哥的眼底,果然只有姐姐才是仙女,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顾暻应了一声,“嗯,这是你今日唯一说的还让人顺心的一句话。” 那双幽褐色的眸子提到上官绵儿的时候好像会发光,眼底的光亮是能够燃烧他整个灵魂的亮度。 那么美好的一个人,为何不可以孤身到老呢。 比起这个人给了上官绵儿,阮樱情愿他孤独终老。 她得不到的人,不甘心毁掉,她希望他永远都是圣人,不给任何人碰。 阮樱陷入沉思的时候,上官绵儿扶着马车旁边的木栏慢慢的下车。 顾暻的脸色在余光扫到她的身影时已经变了。 他快速的朝着她跑去,在她想下马车的时候已经将她抱了个满怀,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他垂眸和她对视了一眼,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 撒娇道,“醒了为何不唤我,我要你睁开眼第一个想的人就是我。” 耳边有他轻软的呓语声,她抬起手指,堵在他的唇部,“乖,别吵,安静。” 顾暻愣了片刻,慢慢的搂进她的腰,“你变了,你开始嫌我吵了,委屈,要你抱抱才能安抚。” 阮樱眼睁睁的看着顾暻从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变成了恨不得获得上官绵儿全部注意力的模样。 略显幼稚却让人嫉妒到了骨子里。 像是有人洒了一把盐在骨头上,分外的想要毁灭,想杀人。 “绵儿姐姐,我的大婚典礼你都没有来参加,爹爹回府你也没有回来,你……”阮樱的眼神落到上官绵儿肚子上的时候猛地一紧。 “你,姐姐你怀孕了?谁的孩子?”几乎快要破音的声音让顾暻眯起了眼睛。 “是不是他的?”阮樱捏紧手,她要告诉帝君,现在就回去告诉帝君。 都解除婚约了,他们怎么还能无媒苟合诞下子嗣。她绝对,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孩子,必须死。 阮樱嘴边带着残忍的笑意,她掀起裙子就往护送她到此地的宫中将领方向跑去。 “宝贝你先上马车,我来处理。”顾暻眯起眼,看见阮樱离开时候那个残忍的表情,眼底划过杀意。 上官绵儿被他搂着,却没有吭声。 直到顾暻抱着她的脸颊亲上来的时候,她才错愕的抬眸去看他,他呼吸凝重,幽暗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分神了。” “抱歉,你刚才再说什么?” “你……” “我什么我,说话。”她瞪了他一眼。 顾暻有几分不安的抱紧她,确认了她刚才是真的出神才松了一口气,“宝贝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出现了师傅说的那种怪病,你刚才看上去。” 看上去?看上去如何?她笑着问。 “什么怪病。” “产前痴呆。”顾暻想了想醉逍遥当初表达的意思,综合出这么一个词汇。 上官绵儿柔顺好看的长发落在肩上,她弯唇,语气温柔的说道,“我哪里像是痴呆的样子?” 沉稳冷静的男人开始慌了,“没有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 “你哪里得出的结论你可以做出这样的比方,请问?”她白嫩的手轻轻的抓住他的掌心,慵懒的笑容带着几分危险,“痴呆,就是傻咯?” 顾暻扬起的唇角都压不住心里的慌乱,他邪笑,“不傻,我媳妇儿最聪明。” “所以你觉得这么聪明的媳妇是你随便可以糊弄过去的?” “……”现在不觉得了。 第136章 谁也别想好过 “我以为你现在变得聪明了,没想到你还会主动送上门来。” 上官绵儿开口就是让阮樱骨头发麻的话,她半路被她劫持到这里来,皇家的暗影卫竟然毫无用处。 阮樱怨恨上官绵儿,可是同时又惧怕着她,她敢背后传播谣言重伤上官绵儿,却不敢用对付时琳琅一样的方法对付上官绵儿。 面对上官绵儿的时候,她总是感觉自己变成自卑又敏感的小丑。 羡慕憧憬她拥有的一切,却也想要夺走她的一切。 装了这么多年乖巧的妹妹,即使当上了皇贵妃,还是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到底为什么见了她像是老鼠见了猫。 为什么见了她的男人想要夺走,见了她喜欢的东西想要夺走。 即使坐立难安,可是她还是要勉强的露出可人的笑容,“绵儿姐姐,樱儿嫁给帝君,仅仅是因为心里有他,妹妹得到了幸福,姐姐你不祝福我吗?” 上官绵儿低低的笑了,笑容传到阮樱的耳朵里,阮樱感觉自己就像是当面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哪哪儿都痛,“祝福你们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阮樱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想到了姬夜风在床上的怪癖,喜欢虐待人,还喜欢同时有几个美人伺候着。 感觉到羞辱,虽然上官绵儿像是在祝福她,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她莫名的觉得对方是在讽刺她,是在嘲笑她。 “姐姐祝福你了,你怎么还不开心,难道是我的祝福不够真诚?” 寥寥数字,却把阮樱刺激的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阮樱忍住口不择言的冲动,笑的优雅,不知在模仿谁的言谈举止,“妹妹得到了幸福,现在轮到姐姐了,帝君有意接纳姐姐入宫,姐姐可愿意?姐妹同侍一夫,传出去也是千古佳话,我们二人若是联手,定然能够宠冠后宫,姐姐意下如何。” 阮樱,我真是小看了你的下作。 上官绵儿望着她恨不得把自己此刻就打包送给姬夜风糟蹋的模样。 妩媚的眸中沾染着洞察人心的神色、 “我当然觉得不好,你的心上人自然是自己去消受,我有洁癖,和人共夫是不可能的事。” “不和人共夫,姐姐还想要一辈子孤身到老?” “我有顾暻便够了,为何要孤身到老。” 阮樱扯了扯嘴角笑,“姐姐还妄想自己能够嫁给暻世子?帝君将他视为眼中钉,你跟着他,迟早要受苦的,他根本不是你的良配。” “不是妄想,也不是我嫁给他,是他入赘到我们上官家。”上官绵儿漫不经心的说。 听到上官两个字,阮樱的笑容僵硬,指尖一瞬间划过掌心的软肉,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上官绵儿还有这么一层令人嫉妒的身份。 可这身份,同样也是她的索命符,阮樱幸灾乐祸,忍不住说。 “姐姐不怕上官家族后人的身份泄露会招惹来杀身之祸吗?大娘这么多年低调行事,用心良苦,姐姐不了解?” “你怕是误会了。”上官绵儿沉默了好久,才轻声说,“身份暴露有什么好担心的,反倒是那些个皇位没坐稳的人该好好想想,江山动荡了要怎么办,想杀我的人若是姬夜风,你替本家主传达一句话,他要伤我上官一族,我就毁他姬氏一脉,反正,一命换一命,谁也不想独善其身。” …… 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能够说出这么嚣张的话,还有底气跟一国之君叫嚣。 阮樱脸色变得惨白,上官绵儿过的好,不受任何的威胁,对于她来说就有巨大的失落感。 就好像你一直嫉妒的人,不管是颜值身世才华性格都比你高出一等。 你一直想着她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存在短板,存在能够让人可怜的地方,让自己能够贡献自己的施舍心,能产生同情感。 可是没有,她过的很好,非常好,哪怕是你觉得她应该存在困难的棘手问题,在对方看来也不是问题。 在自己过得手头紧张的时候,对方可以出手阔绰,用金银玉帛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 名人字画,名贵首饰,熏香古玩,华衣锦服,你想要的,少女渴望的一切,对方轻而易举的拥有了。 在自己渴望能有个如意郎君能够让自己依靠的时候,对方身后追求者如洪水猛兽络绎不绝。 甚至是…她爱慕顾暻,顾暻暗恋上官绵儿。 她对姬夜容动情,姬夜容却对上官绵儿一见钟情,为了追求上官绵儿不惜和整个母族作对。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有些人能够毫不费力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嫉妒有错嘛,她不想对方过的这么幸运有错嘛。 她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嘛。 “为什么……”阮樱不甘,眼中带着些许红血丝,“为什么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为什么什么对你来说都不是难题。” 阮樱的眼神空洞的像是无底深渊,她瘫坐在地上,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上官绵儿,“阿姐,你知道我躲羡慕你嘛,有多羡慕就有多嫉妒,你为什么能够拥有那么多,你为什么是我的姐姐,从小,你是嫡女我是庶女,哥哥喜欢你比喜欢我多,爹爹喜欢你比喜欢我多。所有的男人看见你的脸蛋你的身材都会走神,跟我说你长姐有多么多么美丽迷人,在你的映衬下我黯淡失色,我原本不想嫉妒你的,可是我怎么能够不嫉妒你,有了你,才让我像个没有姓名的人,永远隐藏在你的锋芒之下。如果你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好,那样,哥哥喜欢的是我,哥哥喜欢的是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上官绵儿觉得可笑。 阮樱就是因为这些个理由所以才对她痛下杀手,想要夺走姬夜容,想要杀死她的孩子,毁了她的一切? 那她知不知道自己为了得到这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知不知道为了能够配的起上官两个字,从几个月开始就有专人来教她读书写字,从几岁开始就要练功,夏天浑身湿透冬天冰天雪地还在外面练功受苦? 知不知道她受伤是家常便饭,最惨的时候骨头摔断了咬唇忍痛,眼泪却自己留下来,从天亮哭到天黑? 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受不了苦离家出走? 谁生下来就是无所不能的? 站在什么位置就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就像是上官家族的财富,谁觊觎,谁想要掠夺,谁就想要她的命。 阮樱只羡慕她拥有这一切,拥有继承权,却永远看不到海平下危机四伏的暗潮。 看不到前世源源不断想要杀她,甚至是奸淫她的江湖逮人。 就像是阮樱永远不懂,顾暻为何会爱上她,姬夜容为何会看上她。 眼界决定一切。 既然阮樱这么想,她又需要解释什么呢,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多费口舌不过是浪费口水而已。 “既然你那么喜欢姬夜风,那就一辈子陪着他,当你的贵妃娘娘,不要回去乱说话,我饶你一命。” “我的命不需要你饶。”阮樱颤巍巍的站起身,眼中泛着狼性,“你现在放我走,你不要后悔。” 上官绵儿摆摆手,“你若是透露了不该说的,该后悔的人是你自己。” …… 阮樱完全无视了上官绵儿所说的话,她怀着嫉妒悲愤的情绪把知晓的一切都告诉了姬夜风,包括上官绵儿是上官家族嫡系继承人的事情。 姬夜风挑眉,脸上原本暧昧的情绪消失殆尽,他和阮樱做的事情她说这话倒尽了胃口,也让他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他还想从这个愚蠢的女人嘴里知道更多。 “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现在才说,你知道本皇最讨厌隐瞒,对吗?”姬夜风掐着她的下巴,臀部微微使力,阮樱咬唇忍痛,“臣,臣妾不是故意的,君上您饶了,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跟你说,我真的,什么都跟你是,啊。” 阮樱额头冒着虚汗,姬夜风最喜欢这样折磨人,他咬着阮樱的娇嫩,手掐着她的脖子,像是野狼一样呼吸,“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你还记得你跟本皇说过,从没有瞒过我任何事?” “臣妾只是担心您迁怒,波及阮府,我,我怕,您原谅我这一次吧。”阮樱的眼泪说流就流,豆大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 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总是能激起男子骨子里的虐待欲望。 姬夜风手揉着阮樱的腰肢,用力扣向自己,“原谅你一次,若是有下次,你就去皇陵守墓。” 阮樱没有想到说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姬夜风却像是疯了一样的虐待她,一场下来,她身上满是揉捏的痕迹。 姬夜风还威胁她要把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她,若是有一点隐瞒,就把她送给侍卫暖床。 她觉得不敢相信,这个原本还对她温柔的男人,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姐姐和六皇子也有私情,她还,怀,怀孕了,是暻世子的孩子。”她哑着嗓子说道,“臣妾发誓,所言绝对没有一丝虚假。” 第137章 她就这么一条命 姬夜风唇边含着笑意,手指还搭在女人的纤腰上,他一用力,她就忍不住大声喘气,“疼,君上,臣妾的腰要被您掐断了。” 本来以为彻底的出卖上官绵儿,就能够邀功受赏。 可是看到姬夜风此时狠绝的表情,再蠢的人也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逆鳞,说了不该说的话。 或许。 或许她真的应该听上官绵儿的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用无知粉饰太平。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激怒这个像是野狼一样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男人了。 太晚了。 可惜太晚了。 他狠起来就像是一头野狼,阮樱痛的龇牙咧嘴,她的腰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姬夜风大力的掐断,窒息感从心底涌起。 对上了姬夜风寒冷的像是淬了冰霜一样的眼睛,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如何这种时候她再不表达自己的立场,说出有价值的信息,她很有可能会沦为弃子,被他打入冷宫。 所以她着急的想要获得姬夜风的信任。 可是她知道的全部都跟他交代了,包括上官绵儿的真实身份,包括上官绵儿怀孕的事情。 她信誓旦旦的对姬夜风保证。 “臣妾说的话没有一个字的隐瞒,帝君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您的暗影卫在姐姐的手上都没有任何的反手之力,她有多可怕,帝君你可以想象……一定要阻止她,不然姐姐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太可怕了。” “所以你这是在劝本君对你长姐出手?”姬夜风笑意盈盈的看着阮樱,眼底没有一丝的柔情蜜意,“你放心,阮绵儿本君会对付,你犯的错,自然也要自己去承受,这是你该承受的代价。” “什,什么代价。” “什么代价你不知道?”抬眸盯着女人诱人的俏脸,姬夜风露出了一个冷笑,“欺骗隐瞒本君这么久还想全身而退?” 阮樱惊慌失措,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她愕然的盯着姬夜风,却没有在男人脸上看到一丝犹豫和不忍。 说好的这次不算,下不为例呢,她刚溢出了一个单音节的惊呼,就被冷血无情的男人像是破布一样丢下了龙床。 “滚吧。”姬夜风嫌弃的抛下了阮樱。 阮樱毫无防备,被人像是玩具一样玩床下一丢,衣衫褴褛的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落地。 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阮樱痛苦的哭啼声响起,她语气娇柔,不断的求饶。 “君上,臣妾知道错了,您罚我什么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臣妾是真的爱您。” “爱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男人慢慢的收回手,用湿软的步擦手,“本君嫌你脏。” “呜呜呜。”阮樱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抿着唇低声呜咽,像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忽然失去了主人一样凄惨。 美人含泪哭泣不仅没有让姬夜风起了怜香惜玉之情,还引发了他的兽性。 看着阮樱皱巴巴的衣物,和露出的整片雪腻肌肤,姬夜风忽然蹙眉,语气阴冷。 “本君刚想起,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阮樱闻言身体一颤,惊恐的抬眸,却撞进了姬夜风毫无暖意的暗眸,“爱妃,你真是不长记性,既然你如此不甘寂寞不珍惜我给的机会,总是要做些激怒本皇的事情,本皇不如让你如愿以偿,后半辈子,你别想出这个皇宫。” 这是什么意思。 瞪大了眼睛。 “不,你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一定会痛改前非的,君上。”阮樱眼角带累的抱住姬夜风的大腿,像是要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惜雷厉风行的男人拍拍手,就立刻有黑衣人上前将她捂嘴带走。 阮樱发出绝望的呜咽声,却也改变不了姬夜风的心意,男人漆黑冷漠的眼,比黑夜还有浓厚。 有野心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一两个女人坏了大计呢。 既然有些蠢女人不长记性,那就让她永远的失去价值。 姬夜风彻底的囚禁了阮樱,不允许她见任何人,只留了几个监视她的侍女和太监。 前些日子的受宠仿佛是一场笑话。 喜怒不定的帝君刚娶了宠妃,转眼就就将她弃之如破鞋,这一传闻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宫。 整个龙霆皇都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被钦点要进宫的名门淑女一个个都心惊胆颤,想要一步登天的人有,但是更多的二八少女都以泪洗面。 * 皇宫中,只有一人听闻这个消息,微微垂眸,嘴角弯起,露出浅浅的弧度。 房间里燃烧着淡淡的熏香,某个睡在榻上看书,用手摆弄着小蛇的女人,表情柔和。 环绕在她手腕间的小白蛇有些匆匆欲动,却被她轻轻的用手指腹拍了一下脑袋。 “乖。” 不安躁动的蛇类轻吐鲜红的蛇信子,半饷,又窝了回去。 这如花美貌的少女又擅于御兽制蛊的人。 不是陈绵又是谁。 “幽静冷宫,有吃有喝,我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她竟然还闹。”陈绵看向伺候自己的丫鬟白莲。 白莲取了一个类似于白莲花的名字,性格却极其的活泼好动。 听闻这丫头家境极苦,生下来克死了父母,后来克死了养母,被拐卖,拐卖她的人半路跌下山崖,所有好心收留她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姬夜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丫鬟放在她身边伺候她。 或许真的看她不顺眼极了,想要找个人克死她? 可惜她命大。 这白莲真好伺候的她浑身舒服。 白莲在市井长大,吃得百家饭,为了活下去,一口好嘴能说会道,一点都不闷人。 陈绵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开心,比在陈府当大小姐被亲生父母当做谋求官运的工具要开心,比顺从姬夜风姬盛,被人当做玩物的时候要开心。 如果有白莲这称心的丫鬟陪着,日子也不算无聊透顶,也不用担心生计。 糟糕的是,她发现这样被人囚禁着混吃等死也不错。 如果姬夜风不要时不时来她这么寻欢,就更好了,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的嘴脸。 也不想在他身下忍不住厌恶装出衣服很乐意被他宠幸的样子,可惜他就喜欢用这样的冷暴力惩罚她,用这样的方式找寻快感。 白莲刚开始还欲言又止的问过她既然这么厌恶为何不拒绝为何不躲呢。 她也想躲,可是对方是姬夜风,她没有胜算。 “倒是不如一开始就想尽办法缠上顾暻……”陈绵水雾迷蒙的大眼过了片刻,又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缠上他也并无用处,一个心有所属又冷漠执拗的男人,是不会对其他女人流露出一点温情的。” 白莲知道陈绵嘴里的人是顾暻,她听闻过顾暻的流言,那小世子长得好看极了像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可是性子可真的不如何。 “暻世子对您还不如皇上对您好呢,姑娘,其实只要您对皇上稍微顺从些,他也不会……不会。”大半夜来折磨你。 陈绵淡然的扫了一眼没有人气的房间,无论白莲怎么替姬夜风说话,她都对这个令人心死的男人起不了任何的感情。 原来人心真的会死。 只要没有一点希望,只要彻底毁灭一切崇敬。 只要对他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 令她没有期待的男人就在白莲话落的时候走了进来,白莲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可惜姬夜风没有时间去理会一个小丫鬟,表情阴冷的往这个方向走,而陈绵也护崽子的给了白莲一个立马离开的眼神。 姬夜风大步向前,一手揽过陈绵的小脑袋,重重的吻上了她的额头,从来不喜欢亲吻的男人,此刻捧着她的脸,重复着一些纯情的动作。 脸上不时传来被亲吻的声音,还有男人流下的湿润口水。 陈绵面无表情的看着姬夜风,眼眸中流淌着抵抗和拒绝。 “这不是你想要的?”姬夜风黑眸摄人,风流俊颜终于染上了一丝温怒,“为何这么看着我。” 人的情绪总容易感知,排斥和抵触,通过眼神和表情能够感知。 “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淡淡的嘲讽带着一丝笑意,“我可不需要这样的强取豪夺。” “阿绵。” “叫我陈绵。” 姬夜风死死地盯着床榻上玲珑有致的身躯。 陈绵挑挑眉,浅笑,“想要啊?” 她掀开被子,轻轻的松了松自己的衣领,“那你来吧。” 没有拒绝,欢迎也显得慢无诚意,她就这样衣袍大解,像是迎接嫖客一样迎接他。 “你把本君当成什么了。”姬夜风冷声道。 “只要君上愿意,有无数娇媚的,纯情的,淑女的,英气的……姑娘往龙床上扑。”陈绵语气顿了一下,“君上又何须来找我这个先皇宠妃,我自然只能把你当做是春风一度的娇客,还能是什么,夫君,还是……继子?” “你闭嘴。” 骄傲如姬夜风,向来不在意把女人当做玩物送来送去,可是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陈绵这个玩物,不仅是他的亲眷,也是他的女人…… 陈绵黑眸带笑,看着男人眼底的纠结无奈和挣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睡我的人是你,把我送给别人的人是你,囚禁我的人还是你。” 他有什么资格醋意横生,有什么资格横眉冷对,她就这么一条命,他要啊,那就拿去便是。 声色撩人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她朝着他扬了扬下巴,轻轻的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君上玩我的同时,我何尝不是在……哈哈,等君上腻了,不妨绕我一命,放我出宫?” “刚才不是还觉得困在冷宫是好事?” 他果然一开始就在了,陈绵挑挑眉,她应该说声荣幸嘛,让一国之君暗中听了那么久的墙脚。 “前提是,君上不日日如昙花之贼,到我这房里寻欢。” 危险的火苗在眼中泛滥,姬夜风咬她的唇,“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日后,本君定然日日,满足你。” 第138章 谁反悔谁是狗 姬夜风的火气让整个皇宫的人都不好过,最近他日日夜夙在陈绵这儿,宫里的人只但是帝君金屋藏娇,这个美人却冷傲的很,时常不给君上好脸色。 在美人这里时感受到了挫败感,白日又有几个同胞兄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皇位,导致他反复无常,暴戾无比,开始拿曾经的至交好友顾暻下手。 软禁还不够,他前脚刚娶了阮家二小姐,后脚又跟阮府提了亲,指名道姓的要阮绵儿入宫服侍。 暗地里说姬夜风是暴君的人开始多了。 同样,给姬夜风送美人的臣子更多了。 谁都想往高处爬,龙渊二十八侯爷,家家都有如花似玉的女儿,跟别提珍藏的美婢妖妓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龙霆新皇是个贪恋美色的主。 至此,皇宫日日可闻歌舞喧嚣,处处可见娇俏美人。 奢侈精致的宫殿,到处都是名画和金贵的装饰物,漂亮的美人只着薄纱跪坐在虎皮软塌上,却没有引起姬夜风的一点怜惜。 穿着龙袍的男人斜靠在虎皮龙椅上,正微微的眯着眼睛,手里拿着金樽杯,里面蓄满了珍贵的进贡葡萄酒,目中带着漫不经心的风流。 “过来伺候本皇。” 浑身散发着妖孽气息的男人对跪着的几个美人招招手,美人便殷勤的上前替他捏背捶肩。 * “他过的真是惬意。”阮绵儿评价了一句,此刻她正在皇宫神秘的地下通道,窥视姬夜风的一切。 如果不是顾暻特意透露,她怎么都想不到,她家小男人竟然还有如此呼风唤雨的本事,不仅能入皇宫如无人之地,还能随时窃听敌人的一举一动。 她看他的眼神变了味道,“你总喜欢这样监视别人?” 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对别人使出这种背地里的招数。 从姬南煌,到姬夜风。 只是他明明把所有人都掌握与鼓掌之中,前世又为何会被姬夜风暗算致死。 他低低的说。 “暗帝就是见不得光的,在黑夜中行走,做黑暗的事,你怕么?” 顾暻扭头看她,带着困倦之意,卷翘的羽睫此刻湿漉漉的耸搭着,他看上去很困,手圈着她的腰肢,他懒懒的闭上眼睛,“怕我暗中监视别人么,形如鬼魅?” “说实话,是有一点。” 她笑着看他不满的睁开眼睛,把她抱到怀里,克制的声音带着警告和威胁,“不许怕我,阿绵,谁都可以怕我,但是你不行,你不可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说,说完,又眼神急切的企图获得她的共鸣,顾暻心想,就算他怕,他也不可能放她离开片刻了。 这个女人注定是他的浩劫,而他希望,她是他的余生。 上官绵儿的耳垂被含住,他的声音染着热气,不断的往她耳朵里钻,她听到他说,“你盯着他看了多久了,他就那么好看么。” 顾暻唯有面对她的时候,才有男人的小气和敏感,她的注意力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会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她看姬夜风很久了嘛。 只是从刚才,到现在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觉得自己受到冷落了嘛? 两个人之间的地位和状态完全相反了,有时候,她反倒是像个朝三暮四的风流公子,他是那个委屈的受气媳妇儿。 这么就能这么可人呢。 一个刚成年的男人…… 啧,她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粉嫩的唇。 她静静的挑起他的下颚,娇软的趴在他身上,轻轻他的下巴,“小醋包,我只是看了他一会儿。” 认真的眼神让他安静下来。 “只是一会儿?”四目相对,他的眼底不满的情绪更浓,眼底下好看的幽褐色,如同璀璨钻石,光芒万丈。 要从容,要淡定,不能被他一生气就牵着鼻子走。 她懊恼的低眸,抑制了自己想要哄人的冲动,扯了扯泛着笑意的唇。 “好,我承认,是看的久了一点。” “你竟然承认了?”他一点都不顺心。 她一承认,他的表情更哀怨了,松开手,抱着温热的牛奶,他安静的在角落里喝着。 这个男人对别人脾气很大,对她就像是呵护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她如果是公主,他估计是最衷心没脾气的骑士了。 你是什么可爱的少年嘛? 一受委屈就跟奶娃娃似的喝奶? 虐自己虐自己还是虐自己? 上官绵儿很想捏着他的脸蹂躏她,但是她显然知道男人骨子里是条暴龙,挑逗过分了,他是会魔化的。 于是,她眼眸波澜不惊,甚至是有些冷清的也端起桌案上的一杯带酸柠檬茶,喝了一口,“好喝,你要不要尝尝啊。” 顾暻差点掐住,捏着手中的玻璃牛奶瓶,再看看她瓶子里酸掉渣的柠檬茶,好看的玻璃杯里有五六片新鲜柠檬。 没有加蜂蜜也没有冰糖,他是不喜欢这种能够让舌尖和味蕾都受伤很久的果饮的。 但是她知晓他不喜欢这味道,有时候故意耍坏心眼,凑上来求他来亲吻。 看着她端着色彩鲜艳的柠檬汁上前来,他头皮发麻,直勾勾的见着她,退后了一步,到墙脚。 “除了喝柠檬汁。” “那就喝苦瓜汁。” “……”顾暻嘴角一抽,他家宝贝为什么就偏爱这种极酸极苦极甜极辣的东西,他恨。 “逗你的。”上官绵儿长叹,“唉,饮食都不一样,以后怎么成为一家人啊。” 某位一直在求婚道路上,送了几枚订婚宝石戒指都被婉拒的男人,此刻气息很冷凝的开口,“我可以学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上官绵儿的手就已经递了出去,剩下还有一半的柠檬汁就在男人略显抗拒的眼神中落到了他的手中。 “说的好听不如做的漂亮。” 顾暻沉吟了片刻,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牛奶杯,举起另一只手上的柠檬汁,一口喝完之后,半饷没有说话。 上官绵儿笑眯眯的端起他喝过的牛奶杯,将唇覆盖在了他刚才落嘴的地方。 顾暻正在消化酸涩味呢,看她的小嘴贴在了他刚才碰过的地方,忽然浑身燥热起来。 睫毛轻轻覆盖,遮掩了幽褐色瞳孔下的一点神色。 他一动不动,手慢慢的捏紧。 上官绵儿抬眸看他。 生怕他手一用力,那玻璃杯就碎成无数小碎片。 他眉角维扬,唇色带着被水染湿的湿润,他嘴唇微动,吐出几个饱满的发音,“很酸。” “那我亲亲你呀。”她颈部线条拉得修长,微微踮脚,毫无预兆的,吻住了他的唇。 “冰冰的,软软的。”她似笑非笑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邪气,“现在还酸麽。” “还有点。”他微微俯身,将就她的身高,云锦质地的衣服划过墙,染上了粉白,“你再亲亲就不酸了。” 上官绵儿好笑的看着他,手一松,“那你闭上眼睛。” 顾暻愣了一秒,乖乖的闭上了眼,上官绵儿妩媚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燃烧的火焰像是地域鬼火,像是要随时拉着他点燃沸腾点。 她轻轻的,舔了舔唇,觉得自家男人乖巧起来,真是的是欠蹂躏。 她抱着他亲了好久,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她的嘴里也充满了酸涩的味道。 他情难自禁的盯着她,还想做些什么,却被极冷静的女人笑眯眯的推开了。 “别忘记正事,我们可不是来偷情的。” 顾暻挑眉,很安静的听她说完话,否认道,“不是偷情。” 没有名分,不成婚,没有婚礼,没有关系。 他看着她,举止轻佻却含着痞气,“我是你的谁。” 可能她回答出一个不令他满意的答案,这男人能当场再跪下求一次婚。 她也是怕了拍了。 摸了摸手指上和他一套的情侣紫色钻戒,她小声道,“孩子他爹。” 顾暻脸上绽放出笑意,下一刻,又被他努力的隐藏,“还有呢。” “孙子他爷?” 顾暻看过来,眼神冷漠,不耐烦了,打断她,“儿子孙子都放在一边,爷管他们是你的谁,我只想知道我是你的谁,我顾暻是你的谁,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还是不是了,不要敷衍我,求你了。” 怪可怜的。 又奶又苏。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淡淡的委屈,有些沙哑的难受,就算是装的,也让她心疼。 更别说可能是真的情绪爆发。 上官绵儿难得缩了一下身子,闭嘴了。 他小声的在她耳边嘟囔,“别装聋作哑,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无情无义的女人,都对我这样那样了,还不对我负责。都有孩子了,你想我带着孩子哭着喊着求你负责麽。” 他慢慢的朝她眨了眼睛,电的她浑身发麻:“负不负责你就一句话,不负责的话我不能无名无分陪你睡了。” 她真的是草了。 她艰难的回过神来,捧着他的脸,“负不负责有那么重要嘛,反正现在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 “但是我没有安全感。”他打断她的话,用一种你超坏的眼神看着她,涟漪浮动的幽眸委屈感浓重,“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安全感。” “那……成,成婚?”她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主动的求了婚。 “好,立刻安排,你别反悔,谁反悔谁是狗。”他连忙接话,生怕她反悔。 第139章 可把他气坏了 ** 顾暻最近火气也很大,说好跟他成婚的小宝贝被未来岳母给接走了,所以他天天抓到谁都是一顿狂骂。 偏生姬夜风还以为上官绵儿被顾暻私藏在府上,还派了御林军来接人。 姬夜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知道顾暻心仪上官绵儿,就是要跟他抢女人。 要是上官绵儿在,顾暻或许可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跟姬夜风一般见识。 偏生上官飘雪带走上官绵儿已经小半个月了,还没有把人送回来的兆头。 某个憋不住的人夜夜睡不着起来打沙包。 沙包几乎一天要换上几十个,顾暻破坏力太强,练功房的地上每日都铺着厚厚的沙子。 刚开始。 姜濯,“发情期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求求少夫人赶紧回来吧。” 濯时双手托腮,看着大半夜精力旺盛的要命的顾暻,“可能是独守空房太空虚了,主子爷习惯了温香软玉在怀,少夫人这一走,可把他给气坏了。” 又过了三日。 姜濯,“主子都三天没说话了,每天也就是喝点水吃点水果,饭都不吃了,万一病倒了怎么办。” 濯时一颤,“那我去给他弄点鸡汤补补身体?” 姜濯摇头,“厨房每日都准备一大桌子菜,主子爷一筷子都不碰,后来全部被管家送去喂猪了。” 濯时心疼粮食,往凳子上一坐,“主子爷最近练的腹肌越发精致,那身材,简直比你我……” 咳,太气人了吧,哪里有人越不吃不喝越生气不理人越迷人的。 在上官绵儿离开之后,顾暻又变成了一副高深莫测谁也不理的状态。 他们这些心腹也显少能从矜贵的男人口里听到只言片语。 沟通全靠眼神,全靠默契,全靠猜。 不过…… 姜濯和濯时对视一眼。 上官飘雪更恐怖,不愧是江湖中人人敬而远之又不敢得罪的高手中的高手。 长得比少夫人还要入骨风流,浑身却充斥着不容外人接近的冷静克制。 莲花为血,那人却像是不可亵渎的妖精,乌鬓间一只碧玉簪,朱唇不点而红,简直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祸世美人。 这样的人想要带走自己的亲生女儿,谁敢说一个不字。 那日,少夫人,主子爷,上官阁下三人在房内呆了一下午。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官阁下已经带着少夫人离开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问自家主子爷这是什么情况,他只是神色暗沉的说:母女寒暄。 哪有母女寒暄是连夜带着宝贝女儿一走毫无音讯的? * 心情不好的男人武力值直线上升。 正好来找茬的几十个御林军包括御林军统帅都被顾暻打得浑身乌青,像是丢沙包在天上抛过来抛来抛去。 尖叫声和蒙哼声日日在顾府响起。 顾暻还不喜欢一口气把人弄死了,所以每次把姬夜风派来的人弄得内伤严重,身上去却没有什么恐怖的伤痕。 听说最近皇宫御医院忙得要死,不管是什么程度的高手被派出去,就是没有一个能够站着回来。 顾暻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武功,也不在意自己要疗养的事情。 姬夜风每天都派人来找茬,而顾暻每日都把这些人当做是抒发情绪的对象。 “这都是第几批了。”姬夜风问。 身边的太监总管迟疑片刻,“第十批。” 姬夜风眼神微暗,都第十批了,这种程度的高手派出去,对顾暻都没有丝毫的影响。 姬夜风捏紧了手,“他好大的能耐。” “帝君,得饶人处且饶人。”太监总管是看着姬夜风长大的,也是先皇后留下照看姬夜风的人,在宫变中他更是出了极大的力气。 姬夜风沉默半饷,开口道,“本君若是饶了他,日后谁来饶了本君。” “暻世子与您为友多年,也无祸害您的心思,您何必将他视为第一大敌人。” “你怎知他没有祸害本皇的心思,心术不正之人都会把不轨两字写在脸上麽?” 太监总管自知失言,抿唇无言。 姬夜风看着龙椅,眼神幽暗,良久,他薄唇吐出了几个阴冷的字眼,“顾暻……留不得,派……” “君,君上,大事不好。” 姬夜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亲信急匆匆的进门禀报,说是皇城大乱,无数商铺同一日关门消失,粮铺肉铺等百姓日常所需店铺消失了近七成。 剩下的七成店铺更是藏了一半的物资供己使用,其他一半粮食都哄抬了价格出售。 富贵人家为了买存粮不断的抬价,而平民百姓家大多数都显少有余粮,一时间皇城怨声载道。 “是谁做的?” 姬夜风的嗓音一瞬阴冷。 “是……上官家。” “上官家?”姬夜风想起了上官绵儿,眼眸一瞬间刺骨冰冷,“本皇还没有动她,她就开始主动挑衅本皇了?真是好样的。” 皇城商铺不断消失,姬夜风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他以为上官家在他龙霆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才知道,哪里是微乎其微。 分明是一呼百应。 这些商铺店家连价值连城的店铺都不要了,一把火烧了。 这些日子,皇城日日有莫名自燃的店铺,店铺老板有些一夜消失,有些说自己不过是顶个名字替他人看店的。 姬夜风这才意识到上官家对皇家的控制是如此的恐怖。 伤筋动骨般的大乱,大臣日日上朝都一声不吭,姬夜风铁血镇压,却也抵挡不住家无存粮的贫苦百姓的怨声载道。 渐渐的,开始有流言说他是昏君,姬夜容,姬南耀也在此时正式摆出了跟姬夜风分庭抗拒的架势。 * 轩辕家族所拥有的海山岛屿无数。 秋冬海面清澈,船舶众多,上官飘雪受邀前来疗养,并带上了上官绵儿。 上官绵儿心不在焉,时不时眸带哀求的看向上官飘雪,小模样好不可怜。 精致的巴掌小脸被养得嫩的能掐出水来。 这样通透灵动的姑娘偏生浑身又带着高贵的气质。 此刻她左立难安,抱着手中的抱枕无意识的开始蹂躏,一双小手动个不停。 “又开始想他了?”上官飘雪读懂了上官绵儿眼神中传达的意思,朝她走了过来。 上官绵儿放下手中抱着的棉花枕头,点了点头“想,好想他啊,娘~你能放我出去见见他麽?” 上官飘雪坐下,边笑边翻阅古籍,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她身后有美男有眼色的走上前一步为她捶背。 “不能,你就在这里和霁月好好处,顾暻,你想都别想了。” “为什么呀,可是我喜欢的人是顾暻不是轩辕霁月。” 上官绵儿用撒娇的语气说,“娘亲~娘亲~你别这样,你忍心拆散女儿的良缘嘛,女儿真的很喜欢他,见不到他每日都心神不宁的。” “心神不宁到胖了好多?”上官飘雪问。 “……” 无形打击,最为致命。 上官飘雪挑了挑眉,对身后的美男说了一句,那小美男就脸红着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 上官飘雪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小宝贝,两大家族的联姻在你看来就是儿戏麽?还胆敢越位……娘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这么等不及?傻不傻呀。” 她摇头,“一点都不傻,我就是喜欢他,想在他身边。” 上官飘雪捏了捏上官绵儿的小脸蛋,“娘亲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撒娇也没用,我不会心软的。” 说完,好像怕自己真的会心软,上官飘雪收回手,掐了掐自己修长的玉腿,“不会心软的哦。” “人家本来就不喜欢轩辕霁月麽。”她小声嘟囔。 上官飘雪很疼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是她也很注重诺言,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在两大家族的脸上都打耳光了。 而且,她的宝贝女儿竟然身有反骨,将她都一脚踹下了家主之位。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通过通灵镜和梦境窥探到天道有多惊恐。 她无法想象竟然这世界又莫名的轮回了一次。 眼神逐渐暗沉,上官飘雪垂下嘴角,想起自己宝贝女儿受过轮回之苦,受过姬夜容和顾暻两人的折磨,她就难以对其中任何一个有一星半点的好感。 一个破坏了她家女儿的良缘害她有了胎儿,另一个不知珍惜…… 总之,姬夜容和顾暻在她这里,此刻都是负分。 哪怕顾暻是阮绵儿腹中胎儿的亲爹,在上官飘雪看来也完全的可有可无。 而上官绵儿显然不知道自家娘亲身身上同样具凤命,具有窥探天机的本领。 她嘟囔着嘴,“你就给阿暻一个表现的机会,他对我真心实意,全天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我了。” 上官飘雪看着面如桃花的女儿,忽然开口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上辈子做了那么多错事,这辈子竟然还能够染指她的掌上明珠。 上官绵儿眯起了桃花眸,想也没想就说,“他什么都好。” 上官飘雪淡淡的笑了下,“这话,我以前听过,那时候你说的是姬夜容。你看,短短两年你的心意就变了个天翻地覆,可见你喜欢的完美的男人,也不是非他不可的,也有被代替的可能。” 上官绵儿摇头,“才不是这样,阿暻是不同的。” 上官飘雪没有看她,低头翻书,淡定道,“并不觉得。” 上官绵儿噎了一下,盯着上官飘雪不说话。 “别跟娘生气,你是娘亲的宝贝,这么多年来娘亲都没有对你提过什么要求,这次,算是娘求求你行不行。你和他的婚事娘亲不同意。” “如果我不和阿暻成婚,那我的宝宝岂不是也变成了没爹疼爱的小可怜。”她低声道。 “外婆会疼他,外婆会爱他。”上官飘雪抬头,“霁月也会将他视如己出,上官家族和轩辕家族的宝贝小少爷,怎么会是小可怜?” 听到轩辕霁月的名字,上官绵儿更哀怨了。 轩辕霁月那个神奇的男人,见她被带到岛上,似笑非笑跟她打了个招呼说好久不见。 还说这次是她主动送上门的,他被逼婚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既然她撞到枪口上了那就留下吧。 她能说什么,她也很绝望。 这整个小岛上全副武装的全部都是轩辕家族的人,这也就罢了,她娘亲带的一批高手也帮着轩辕家族的人守着她。 平时她倒是有把握可以在戒备森严高手遍布的岛屿上逃脱,问题是她现在身怀六甲,再过几月就要生产了,不能拿孩子开玩笑。 万一动了胎气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 “主子,吃饭了。”风染走到她身边,给她批了一件外衣,“海面风大。” 上官绵儿有气无力的起身,眼神亮晶晶的,“我要想办法给阿暻传信,有了,可用利用海东青……” “神兽海东青虽然能够日行千里,但是主子你现在处在老主子的监视期内,她驯兽……咳,比您略胜一筹,你可能还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就被发现了。”风染打破她的幻想。 上官绵儿抿唇,盯着掀起巨浪的海面。 早知道一出门就回不去。 她一定不答应跟她娘亲出来散心的。 “好久不见你变得这么安静还有些不习惯。” 这嗓音,带着淡淡的笑颜。 上官绵儿转身看见轩辕霁月,他眼角泛着桃色,睫毛鸦黑,压着幽暗的异眸。 空气中流淌着罪恶的味道,男人贴近的时候,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香。 “想暗帝了?”轩辕霁月笑着问。 上官绵儿读懂了他的情绪,轻轻一笑,“超想的。” 他没有想到她如此直言不讳,愣了一下,目光放肆的扫过她精致娇嫩的小脸,喉结动了动,他轻轻淡淡挑眉,“那为何还跟着雪姨来这里。” 她说,“我说被我娘骗来的你可相信。” 良久,他轻轻的点头,“未婚妻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她拧眉,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心情不佳,“我们退婚了。” “暂时还没有退成功。”他笑的像是斯文败类,可是优雅天成,“我母上不同意,她……喜欢你做她的儿媳。” 第140章 玩 轩辕霁月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让人感觉不到他到底此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上官绵儿也懒得理会对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她一点都不在意。 原本话少的轩辕霁月,面对话可以更少的上官绵儿,也认命的话多了起来。 “你知道她一言九鼎习惯了,喜欢谁厌恶谁,都不允许别人质疑,她认定了你是她的儿媳,除非她自己彻底死心,不然我也毫无办法。” 她问,“是真的没招还是故意放纵事态的发展?”他!轩辕霁月!?会拿谁没招?他就是魑魅魍魉妖魔一个! 他笑,“你愿意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上官绵儿回了几个字,“你心知肚明。” 联合她娘亲留下她,又说前轩辕家主喜欢她。 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合伙逼婚了。 她这都怀着别人的孩子呢,这一个两个都是发疯了嘛。 喜当爹那么情缘的嘛。 是别人太变态还是她跟不上潮流了。 * 轩辕霁月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轻启薄唇,“你原本不该来趟着一滩浑水,可你既然来了,也被别人知道你是本王的未婚妻,还怀着孕……绵儿,你将上官家的脸踩在地上本王不管,可是轩辕家的脸,你是没有资格踩的。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我也不高兴,你让我处理不好后事,这责任,你自己背。” 她一愣。 也是。 他同意退婚是在不损害两个家族的世交和颜面的情况下。 如今她怀着别人的孩子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来此处,真的是把轩辕家,轩辕霁月的脸当做踏板在踩。 她的头缓缓低下。 “你现在放我走还来得及,我会解释,是我水性杨花。” “来不及了。”他的声音十分动听,“你水性杨花,后果就是我头上绿色一片,你倒是被人骂几句,我却要被人嘲笑一辈子,这买卖,合算?” 哑然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羞赧,“可是你要娶我头上岂不是更绿,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你都不在意麽?” 男人很高,穿着黑色的连帽衫,耳朵白皙,软软的头发贴着耳畔,眼神清冷,蓄满了海洋的冷感。 上官绵儿看着她,觉得他周遭空气里冒着的都是冷漠泡泡。 他恍若未闻,“修仙之人,宽宏大量,只要你愿意生,我就会将他视如己出。” 她一脸不敢苟同。 “你愿意就行。”他轻声道,“你要是愿意,我跟他对抗到底。”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顾暻。 * 小岛上这几天热闹的紧。 许多土生土长的轩辕家族手下的部落族群都知道来的这位怀着孕的大美人是家主的未婚妻,同时也是上官家族的少主。 每天都有因为喜欢轩辕霁月而上门想要看看上官绵儿到底是何方人士的女子。 一日,上官绵儿在门外看风染放风筝,一个娇蛮可人的少女走过来,一脚就踹翻了她原本坐的小椅子。 “唉。”少女张牙舞爪的姿态,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肚子上,“你就是上官少主啊,还怀着孕,是我们家主的孩子吗?” 小心翼翼的话语中带着试探,可能是因为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跟轩辕霁月真的有私情,所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客气。 只不过对方的眼里,却带着几分不想知道答案的排斥。 上官绵儿轻笑,“不是啊,跟他毫无关系,我跟他一清二白,怎么会有孩子。” “什么?”少女愣了一下,变得恼怒和不耐烦,放肆的打量她,“你说的是真的?” “如假包换。” “你……你,不要脸。” 上官绵儿气息倏地附身压过来,压得轩辕倩倩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她鼓足勇气,冷嘲热讽道。 “什么地方怀的孽种就敢往岛上带啊,以为我轩辕家族是收容所呢,上官家的人就是这么欺负人的麽?” 岛屿上长得女孩子热情张扬,还有些大女子主义泛滥。 风染又惊又气,竟然有人当着她的面就这么欺负她家小主子,简直是找死啊。 “过来挨打!”风染朝着少女招招手。 少女迟疑片刻,缓缓朝着风染走去,“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会占卜之术啊,风家姑娘?” 白色的连衣裙荡漾开,少女宛如一朵绽放的红莲花,“你会的,我也会。” 风染缓缓勾起唇,“那大不了两败俱伤,我们小主子可不是什么孽种,而是宝贝金疙瘩,嘴臭就去医治,没钱我赏给你。” “有病当然不找你们上官家的人要钱咯,真的以为自己是华佗在世?不就是个养花炼丹的家族?你有钱,我们轩辕家就缺钱?真当自己富可敌国无所不能了?还宝贝金疙瘩呢,哼,什么玩意。” 少女边走边笑,“都落魄这么多年了还当自己是千年前的金凤凰啊,啧啧,到外面随便怀个孩子就让我们家主认,想瓜分我们轩辕家的家产啊?好算计啊。” “你是掉钱眼了吧,句句不离钱,真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市侩?” 风染刚说了一句,就被上官绵儿拉住了手腕。“阿染,去帮我倒一杯牛奶。” 这嗓音,比妖精还要魅三分。 怎么都不生气!? * 轩辕倩倩抿唇,看着上官绵儿。 她实在是很不喜欢她,声音都跟妖精似的,表哥就是被她这一点迷上了麽。 明明说好要退婚的,弄得她心花怒放的,结果这上官家的不要脸,竟然怀着孕送上门了。 轩辕倩倩想上官绵儿肯定是跟被人私奔怀了孩子又被人抛弃了,所以又回来找她表哥当便宜爹爹。 这女人真坏啊。 虽然她长得比岛屿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但是这样的女人,却让她感觉到了很浓的危机感。 轩辕霁月道,“你为何不放过我霁月哥哥。” “是他不放过我。”上官绵儿好笑道,“你以为我怀着心上人的孩子在这里就开心了。” 轩辕倩倩愣愣的看着她,觉得她提到心上人的笑容好温柔,“你……有喜欢的人了?” “对啊。”她点头。 “那,那我帮你逃走吧,你逃走以后再也别回来了好嘛。”轩辕倩倩忽然觉得上官绵儿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这姑娘是天然傻嘛,她怎么可能帮她逃出去? “你别不相信我。”轩辕倩倩说,“这岛屿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说什么大话呢。”风染就是不相信。 “那你看着好了,我有办法帮你们的,不过你们不能骗我,不然……我就把你们囚禁在幻境里,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呵呵。”风染回复了她两个字。 …… 直到轩辕倩倩离开,风染才走到自家佛系的少主身边。 “您的脾气一直这般好,别人骂您误会您你都是万年不变的不在意表情,别人只会更把你当做软包子捏,因为觉得您好欺负。” “……” “刚才那小姑娘说的话您也还是别相信的好,毕竟会幻术的人,多数都是性格诡异的,比如我。” “……” “少主,为何你不说话?” 上官绵儿的视线从肚子缓缓的转到风染的脸上,没头没脑一句,“他踢我了。” “胎,胎动,啊啊啊啊,我的小主子。”风染激动,就差没有飞上前抱住她的肚子,“好可爱啊啊啊。” “要是阿暻在这里就好了。”她面色温柔,“他一定也会开心的。” 风染对于上官绵儿三天两头想顾暻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她不觉得顾暻有能力找到这诺大海洋中的神秘海岛。 “等主子你生下孩子修养好身体,我们再想办法离开。”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他,超想的。” “……”风染眉头一蹙,忽然心尖一滞,她指尖飞快的跳跃,快要捕捉到方圆内气场的波动,去被反噬的碰了一口血。 上官绵儿吓了一跳,连忙给她喂了一颗金丹,“别乱动用自己的能力,窥探天机要折损的。” “咳,咳咳咳,已经折损了,我不就是……”想算一下顾暻的方位嘛。 谁知道那人命格这么霸道,连算都不给人算的。 *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刚走远的轩辕倩倩身上。 她气血上涌,站不稳路,砰的倒在了路上,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 吓得丫鬟连忙蹲下抱住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轩辕倩倩半饷说不出话来,呼吸紊乱,良久,才哑声道,“窥探天机,遭报应了。不过……她的心上人怎么会是真龙天命呢,奇怪了。” 轩辕倩倩扶着沙地站起身来,舔了舔染血的唇,那里的皮肤更敏感些。 良久,她低低的笑起来,“真的有这个男人存在,原来她真的心有所属,哈哈哈哈哈,我不讨厌上官家的女人了。” 丫鬟无语,“小姐你上午还气急败坏的说要把她给绑起来送走呢。” 轩辕倩倩没有回答问题。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以为她要跟我抢表哥啊,可是既然她不是回来勾搭表哥的,也有爱慕的人,要不我们帮帮她,顺便把她送走,如何?” “万一这是她使的手段让你放松警惕呢?” “那就玩死她!” “对方是上官家少主啊。”丫鬟哀怨道。 “咳,好像是玩不过。”轩辕倩倩咬唇,烦! “是吧,小姐你一个人嚣张的嚷嚷了半天,上官小姐连情绪都没有变幻,那双桃花眸似笑非笑的,怕是个狠角色啊。” 轩辕倩倩凝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该打!” 丫鬟噘嘴,“而且上官小姐长得美艳又典雅,简直跟仙女儿似的?” “你主子我就不是仙女了?”轩辕倩倩骂人。 “主子您不说话还是个清秀美人,你一说话,汉子都会被你的骚话给吓跑。咦……那边海上怎么会有一艘……” 第141章 脏 海上有一艘巨大的船舶正在往海岸边靠近,海边驻守的族人立马围了上去,守在岸边准备拦截。 “主子你看,船头站着的人,是神仙麽。” 丫鬟双眼瞬间被点亮,看着顾暻,她表情高兴到快要呆滞。 丫鬟捏住手帕,低声道,“除了族长,奴婢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看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的人咧。” 轩辕倩倩顺着丫鬟的目光往外看去,睫毛微微颤了颤,“好俊美的男子。” “对啊对啊,我们岛上最近是不是有外客呀……这船一看就不是我们轩辕家的……”丫鬟眼底透露出几分兴味,“主子您知道麽?” 轩辕倩倩摇头,目光停留在顾暻身上,半天回不了神,摇摇头,“不知。” 丫鬟看她面色红润,打趣道:“主子您脸怎么红了。” “别胡说,我哪有。”轩辕倩倩耳朵红彤彤的,浑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冲,对上顾暻幽暗的褐眸,她忍不住避开他的眼神。 丫鬟又问道,“主子你要上前跟那神仙公子打个招呼么?” 轩辕倩倩蠢蠢欲动,却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么?” “这又什么不可以的,上了岛就是客人,主子你接待一下客人有什么要紧的。” 丫鬟把轩辕倩倩劝的起了心思,她看着顾暻的侧脸,对丫鬟说,“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丫鬟嗯了一声,主仆二人朝着海岸边走去。 大概有二十余人随着顾暻一起下了船,各个身上都带着尖兵利器,懵懵懂懂的丫鬟哪里见过这阵仗,走到一边就拉住了轩辕倩倩的袖子,“主子我们别去了吧,这看上去并不是客人,哪有客人上岛第一时间拿着武器来吓人的。” 轩辕倩倩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在顾暻身上兜了一圈,撅起嘴来,“看上去也不是坏人啊。” 轩辕倩倩情不自禁的又往前走了两步,“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这里等我。” * 上官绵儿今日有些心神不宁。 她披着小披风拉着风染在小岛的椰子树下散步,呼呼的风声吹得她脸颊生疼,于是,她用丝巾围住了脸蛋。、 “主子,吃颗糖。”风染从腰间的小牛皮袋子里掏出独立包装的柠檬糖递给上官绵儿。 上官绵儿拆开彩色包装纸,轻轻的捏着粉黄色的糖果,递进嘴里,过了会儿,她享受的眯眼,“好甜。” 风染笑道,“酸儿辣女,这么酸的糖果主子您都吃出了甜味,肚子里的小主子恐怕是个小少爷吧。” “嗯?”她喃喃:“女儿我也很喜欢的。” “那边闹哄哄的,是发生什么了麽。”上官绵儿指着远处那个方位。 风染摇头,“主子您要过去看看么?” 上官绵儿想了想,“算了,我们回去吧,走远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风染点点头,和上官绵儿往回走。 * 回到房间里,上官绵儿直接回房准备午睡,她让风染在外面偏房守着,不让任何人闯入。 直到睡了一个时辰,她出了房门,才看见急匆匆的轩辕倩倩。 娇蛮的小姑娘跺脚,看着她,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上官姐姐,你怎么回事啊,你家心上人来了!真的来了!你竟然睡了一下午,呜呜,现在他人被困在迷阵里了,那迷阵是我们轩辕家族百年前的阵法高手留下的,至今没有几个人能破解,除非霁月哥哥把他放出来,不然你心上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心上人。”刚睡醒的上官绵儿用轻柔的嗓音,一字一顿的问,“你的话什么意思?” 轩辕倩倩快急死了,“还有哪个心上人,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你喜欢的美男子啊,他就这么被困在阵法里也太可惜了吧,你要不去求求我霁月哥哥。” 上官绵儿愣了一瞬,脑子逐渐清晰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求证般的看向轩辕倩倩。 小姑娘却还在跺脚,“哎,好像也不成,你现在去求情不是族人都知道您给我们霁月哥哥带了绿帽子了麽,要不再缓缓,……上官姐姐,你心上人会武功麽?就这么单枪匹马找上门来也太冒失了吧,二十来个人有什么用啊,我们岛屿上少说也有小两万人啊……或许等霁月哥哥气消了,你可以去劝劝看,不过霁月哥哥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说不动他不会理你。” “哈哈。”上官绵儿轻笑,“我就知道他会来的,宝宝,你爹爹来找我们了,开不开心。” 肚子里的小东西不知道是有感觉还是如何,轻轻的踹她的肚子。 “乖。”上官绵儿道,“娘亲带你去找爹爹。” * 轩辕倩倩看着上官绵儿。 原来是因为另外一个大美男所以才不嫁给霁月哥哥的。 “主子,这样做真的好么?”丫鬟声音很沉,眼底带着不认可。 轩辕倩倩抬头,笑容有些冷漠,“你不觉得,背叛霁月哥哥的男女都不值得可怜么?” 丫鬟欲言又止,“上官小姐怀着身孕,贸然闯入阵法之中,万一有个好歹,上官家主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倩倩松开手指,垂眸看地,道,“那也管不了了,所有让霁月哥哥难堪的人,都不值得同情,她既然做得出这事情,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 上官绵儿看见了位于西南角落的诡异角落,这里杀意浓重,区域天空里乌黑的气体悬浮着。 风染看见这场景,“主子,属下替你进去找姑爷吧,这里面看上去怨气很重,是个绝杀阵。” 她沉默不说话,半侧脸线条漂亮,沿着柔和的唇线,一直到细长的脖颈。 “主子。”风染又唤了一声。 “我要进去,阿暻在里面。” “或许是小姑娘骗你的,故意引你入阵。” 她收敛眼睫,眼尾似挑非挑,“海边停着的船,是濯时的,我还看过舰船模型,应该不会出错。” 风染启唇正要说话,上官绵儿摇摇头,“不用说了,不进去看看我是不会安心的。” “万一出不来怎么办。”风染凝眉,“属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进去冒险。” “所以你要留在外面,若是我一个时辰后还没有出来,你就去找娘亲。” “不行,我要跟主子一起进去。”风染坚持。 上官绵儿微笑,“嗯,那就跟着我进来。” 风染:这是什么套路? ** “爷,轩辕家主是属狐狸的吧,心这么黑,掳走少夫人竟然还想暗害你!?”濯时被雾气熏得头晕,“这什么破岛破阵法,竟然还有血脉压制。” 姜濯走一步停两步,面色铁青,“这是神阵吧,阿时,你拉我一把,我腿软。” 濯时气的要命,“滚,自己爬起来,我腿也软。” “这家伙比五香软骨散还管用啊,兄弟们,都还好么?”濯时回头看了一眼乖巧的坐在地上的手下。 不善言辞的人齐刷刷的摇头,不好,腿软。 顾暻脸色也不好看,轩辕家的阵法都是历代轩辕家族的子孙用灵力完善的,阵法排外的气息很浓。 越是武功高超的人落到这里,越是受不了。 “你们休息,我去找阿绵。”他头也不回的往杀气最浓的地方走去。 濯时恨不得立刻抱住顾暻大腿,笑话,老大都出去了,他们还有希望能够破阵嘛。 “主子,一起啊。”姜濯边说便追上顾暻。 傅绅挥了挥手,原本坐在地上养神的人都站了起来,“跟着暗帝走。” 濯时跟顾暻说,“主子,您怎么看待轩辕家主阴损的行为。” 顾暻冷漠的抬了抬眉梢,“没看法。” “为什么没看法?”濯时又问。 “没时间想别人,你闭嘴,别耽误我找阿绵。” 濯时乖乖的不说话,他眯着眼打量阵法,走了很长的路,还像是在原地兜圈。 很久之后,顾暻停下,冷笑,“找到了。” “阵眼?”濯时问。 顾暻点头,“嗯。” “要破坏整个阵法麽?”濯时想了想,“兄弟们,都围过来,暗帝要毁阵了。” “伤及无辜怎么办。”最理智的傅绅问,“这阵法里面只有我们么?” “兄弟,就算有无辜岛民也不管了,都是轩辕家族搞出来的事端,我们急着找少夫人呢,谁管旁人的死活。别圣母了,轩辕霁月也没管过我们是死是活。” 二十余人身上的玄力全部汇集到顾暻一人身上,顾暻扬手,巨大的旋涡从他所在的位置发散…… 乌黑的旋涡慢慢的吸收着周围的空气。 * “主子,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我们要快点出去。”风染心跳加速,她忍不住伸手要算卦。 “别。”上官绵儿压住她的手,“是有人在破阵。” “破阵?”风染脸色巨变,“不会吧。” “嗯,有人在破阵。” “破阵可得破坏了阵眼才行,我们现在很危险,主子,我们要快点找到出路。” “是阿暻在破阵。”上官绵儿笑了,看来他没事。”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没事我们可就有事了,要真的是姑爷他毁了阵眼我们可就死翘翘了,呸呸呸,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主子,我们得快些出去。” “要我说,刚才就不应该进来。”上官绵儿幽幽说。 风染哀怨,“您还知道啊。” “进都进来了说这话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找到阿暻。”她笑。 “这区域这么大,要怎么找?”风染捏了一把气,“主子你笑,这多危险啊,伸手都快看不见五指了。” * 顾暻原本冷漠的眼神忽然变得慌乱,巨大的旋涡所收就收,原本给他传功的十余人瞬间飞扑了出去。 “噗。”濯时吐了一口血,呼吸紊乱,躺在地上,可怜兮兮道,“失败了?” 顾暻手指微微一动,他蹲下,扶起濯时,“不是。” 濯时声音都哑了,“那主子你,你怎么收,收手了呢,咳咳。” “阿绵在这里。”顾暻低喃,“我感觉……她在这里。” 第142章 套 顾暻用漂亮的眼睛上下扫视了濯时一圈,给他递了手帕,“擦擦血,我去找阿绵。” 濯时:这是着了什么魔了。 傅绅看着越走越远的顾暻,认命的在原地休息打坐,反正阵眼已经找到了,迟早都是能出去的。 他问濯时,“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第六感麽?” 濯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靠在古褐色的树干上,痞气的冷哼,“我不信佛,也不信第六感,你看着吧,主子爷去找了一圈,还是要空手回来的。” 傅绅问,“如果夫人真的在这个阵法里呢?” “……” 哪会有那种可能,除非是邪门了。 * 苏轻浮到了岛上,牛皮靴子踩在礁石上,躲在树后换湿漉漉的衣服。 正在她系腰带的时候。 听见轩辕偏偏和她的丫鬟在讨论上官绵儿的死活。 “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上官小姐怕是出不来了吧,主子你不怕被人查到是你误导她进了迷阵?”丫鬟有些害怕。 安静了会儿,轩辕倩倩摇头,“那也得她能活着出来才行。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有见过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出这个迷阵的。再说了,我跟她说的也是实话,是她自己不怕危险一头栽进了迷雾森林要陪着她的奸夫一起赴死,说起来,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成全……还有,你私下跟我聊这个话题还成,当着霁月哥哥的面上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丫鬟点点头,“小姐你放心吧,奴婢肯定不会在族长面前乱说的,小姐做这事也是在为族长抱不平。真不知道族长不珍惜在他身边的你,反而要去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姑娘做什么,这又不是脸上不光彩的事情,而且上官家族现在也不如我们轩辕家族强大,没必要为了两族的交好而牺牲自己的姻缘,您说,族长是不是真的动了凡心啊。” “不可能。”轩辕倩倩否认这种可能,“霁月哥哥无欲无求,怎么会对男女情爱感兴趣,他不会喜欢上官绵儿的。” “可是族长近日的表情有些反常,他一有空就会去找上官小姐,上官小姐却总找理由推脱不见她。” “可恶。”提到轩辕倩倩的伤心处,她难以保持和颜悦色的态度,狠狠的跺脚,她瞪眼说,“以后别让我听到你说霁月哥哥喜欢上官绵儿之类的话,若是再让我听到,我饶不了你。” 丫鬟吓得面如土色,往日这么说小姐都不会动怒的,今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 苏轻浮换好衣物,巴掌小脸上写满了不爽。 搞没搞错。 她是潜伏到岛上刺杀轩辕霁月的,听说好友绵儿在岛上也就罢了,这是哪里来的坏女人竟然蛊惑绵儿姐进了迷阵。 骗她入了迷阵是其一,还存着这么歹毒的心思。 姓轩辕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越想越生气,她暗中看着轩辕倩倩愤怒的脸蛋,冷嗤了一声。 “什么人?”轩辕倩倩武功不低,感觉到暗中绵长的呼吸声,连忙紧张的望了过去。 苏轻浮站在暗处,扬了扬唇角,声音故意压低,“要你命的人。” “大胆。”轩辕倩倩带着丫鬟朝着有动静的灌木丛走去,走到近了,却发现空无一人。 她仔细打探着四周,发现地上有被销毁的脚印。 丫鬟胆子有点小,“小姐,会不会是上官小姐,我刚才听到好像是女子的说话声。” “不是她。”轩辕倩倩刻意研究过上官绵儿说话的声音,所以能区别说刚才苏轻浮说话的声音,并不是上官绵儿。 “那是谁。”丫鬟低声说,“在岛上,谁敢装神弄鬼吓唬小姐你呢。” “都说了是要你命的人了,怎么还学不乖呢。”苏轻浮掀开眼角,舔了舔唇,细碎的笑意浮现在眼底,下一刻,她就擒住了丫鬟的脖子。 “啊,小姐,救我。”丫鬟被苏轻浮掐的脖子都红了,她浑身发颤,“小姐救我,我害怕。” 轩辕倩倩沉默着打量苏轻浮,她并不认识这人,她声音忽的一沉,“放开她。” 苏轻浮无根白皙的手指贴着丫鬟的脖子,狠狠一用力,只听见一声骨头移位的声音。 轩辕倩倩的脸瞬间冷了,看见被苏轻浮随意往地上一丢的丫鬟,竟然分不出到底是晕死过去了,还是真的被杀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无声的打探着苏轻浮,尖叫出声。 “来人。” 苏轻浮舔了舔唇,闪身到轩辕倩倩身后,看她伸出手,立刻用力的伸脚踹轩辕倩倩的腿骨,轩辕倩倩放手丢出袖子中的暗器。 苏轻浮冷笑,翻身,踹飞暗器,将轩辕倩倩提起,手反手一捏,呈现剪刀手的诡异身形,而后一压,丢到地上。 轩辕倩倩面部朝下,吃了一地的土。 * “你怎么样才能放了他。”轩辕霁月问。 苏轻浮扬唇,指了指被自己用困兽绳绑起来的轩辕倩倩,“她是你表妹?” 轩辕霁月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往前走。 苏轻浮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在轩辕倩倩的脸上划破一道口子。 “可别往前走了,除非你想要看见你的小表妹身首异处,如果你非要试试,我们可以看看是你的动作比较快,还是我的刀法更快。” 血珠子顺着白皙的保养得当的嫩滑肌肤里渗出。 啊的声惨叫。 轩辕倩倩眼底满是恨意,她着急的喊着,“不要啊,不要划我的脸,你这个贱人,表哥,杀了她,快杀了她。” “你的话太多了。”苏轻浮手中动作一变,原本落在轩辕倩倩脸上的匕首,瞬间落在了她的喉咙处,刀锋抵在她的脖间。 细嫩的脖子瞬间被刀尖划破。 “你放开她,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轩辕霁月忽然开口。 “我可没有要跟你慢慢说的话。”苏轻浮舔了舔粉唇,小舌头在自己的唇瓣上抿了一下,她说,“我就是来给你找不痛快的。” 苏轻浮手指往下,掐住轩辕倩倩的脖子,她浑身一颤,大声的喊了出来,“表哥,我毁容没有关系,你快杀了她。” “好硬的骨头。”苏轻浮的手撤离了轩辕倩倩的脖子,困兽绳绑着轩辕倩倩的身子,捆绑的方式极其的特殊,轩辕倩倩全身除了脖子以上,其他地方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苏轻浮揉捏,她心中羞涩的无地自容。 “故意这么说让你表哥心疼?你明明知道他一定会为了你妥协的。”苏轻浮看着楚楚动人的轩辕倩倩,和她黑白分明含着水光的眸子,“毁容没有关系,那我们就来试试,看你是否真的不在意这幅容颜。” 轩辕倩倩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身体忍不住发寒,她声音变得柔弱起来,“非要这样麽,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对我一个弱女子。” “这都是你表哥欠我的。” 苏轻浮笑着掐住轩辕倩倩的脖子,越来越紧,她瞳孔紧缩,眼眸暗沉了下来,背对着轩辕霁月,用凶狠的眼神注视着她,“你别高兴的太早。” “我高兴的不早啊,你敢骗我们阿绵进入迷阵,这是你应得的,若是你老老实实的,我找你表哥报仇也不会牵扯到你。可是你对阿绵动了坏心思,我眼里容不下你这颗沙子。”她凑到轩辕倩倩耳边说,“你喜欢他是不是,要不要我成全你。” “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好好受着。” 苏轻浮看着远处安静站着的轩辕霁月,开始用刀锋解开轩辕倩倩的衣物,轩辕倩倩急不可耐,“你不可以这样,表哥他还在看,他。” “他再看岂不是更好,让他对你负责,你就不用费尽心思害我们宝贝阿绵了。” 苏轻浮已经用刀划破了轩辕倩倩的外衣,她的手摩挲着她身上轻软的薄衣,“你怕什么,他如果真的看光了你的身子,他是要对你负责的。” 轩辕倩倩听到这话,忍不住呼吸紊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的是一桩好事。 苏轻浮看着眼神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轩辕倩倩,冷不防的,用锐利的刀锋划破了她轻薄的里衣。 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如同柳条一样纤细柔美。 轩辕霁月来的时候就屏退了属下,这个时候,只有三个人在场。 苏轻浮玩心大起,附身,从身后挑起轩辕倩倩最后一层衣物,在轩辕倩倩耳边用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最后一件了,你说要不要脱。” 轩辕倩倩心中麻痒难耐,她粗着声音,呼吸粗重,颤着声音,用不诚恳的声音说,“你别威胁我表哥。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就范的。” 苏轻浮眯着眼说道,“我这是在帮你啊,男人不都软心肠怜香惜玉的麽?就算他看光了你,也是我做的,他只会把账记在我的头上,而你……只要你闹个你死我活,不是很快就能嫁给他了?” “不能。”轩辕倩倩娇喘一声,“我不答应,你放开我。” 苏轻浮捏紧了轩辕倩倩的肩膀,“你说了可不算。” 苏轻浮抚摸着轩辕倩倩的肌肤,对方微微颤抖,“不是想跟他登上快乐的顶峰,享受美妙难掩的快乐么,想想看,那感觉就像是在云端飞行一样,如梦似幻,欲仙欲死……” 苏轻浮越说,轩辕倩倩眼神越迷离,好像这样的事情已经真实的发生,她低喃,“表哥,我要表哥。” 苏轻浮心思浮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浮想联翩的轩辕倩倩,却意外的撞上了轩辕霁月冷漠的眸、 他无声开口,问:玩够了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143章 路 * 苏轻浮收敛了笑意,平稳的收起了刀,刀柄摩擦衣服的声音,她似乎是把武器收起来了。 “绵儿宝贝在迷阵里,你去救她。” 苏轻浮的话是对轩辕霁月说的。 她的妥协是为了自己的好友,可轩辕霁月并不觉得上官绵儿的安慰值得着急。 “区区迷阵,如何能伤到她,你多虑了。” 轩辕霁月显然记得她。 也因为她口中提及的人是上官绵儿,所以才有耐心回复她。 苏轻浮对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感到不满。 自己的未婚妻困在岛上的迷阵里,一句多虑了就可以不去管了麽? 就不怕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绵儿真的会受伤麽。 轩辕霁月真的很无辜的踩中了她所有的雷点和讨厌点。 “哪怕有一丝可能会伤害到绵儿,都是危险。你去不去救她?” 轩辕霁月面无表情:“没可能。” “不救她这个人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苏轻浮不耐烦,收起的刀刃又再度贴上了轩辕倩倩的脖子。 “和我的未婚妻比起来,表妹又算得了什么。” 轩辕霁月眯了一下眼,眼神冷漠的看着苏轻浮贴在轩辕倩倩脖子上的利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王第一个饶不了她。” * 轩辕倩倩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表哥。” “留些力气……”轩辕霁月声音依旧平稳低沉,“等会儿跟我解释。” 轩辕霁月显然是相信了苏轻浮这个外人说的话。 轩辕倩倩微微蹙了蹙眉,轩辕霁月冷戾的眼神一扫过来,她就开始心虚,没过多久,背上已经全是冷汗了。 做这个事情,她就压根没有准备会被轩辕霁月发现。 而如果真的被发现,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的动机被证实这个男人能够毫不犹豫的处置自己。 呼吸粗重,她说,“我根本没有误导过上官姐姐,是她自己要去岸边找人的。” “你承认你见过她,跟她传递过消息?”苏轻浮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轩辕倩倩很谨慎,现在不敢胡乱说话,就算是她刻意误导,她也不能承认自己是有心的,大不了无心之失。 * “轩辕倩倩,若是伤了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会按族规处置你,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到底有没有刻意引导绵儿去迷阵。” “我没有。”轩辕倩倩低眸,一副被冤枉的可怜模样,“表哥,你别这样,倩倩害怕。” 苏轻浮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无耻,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刚才很丫鬟背后议论的话,她都会被对方的可怜模样蒙蔽。 轩辕霁月冷笑,顿了一会儿,朝着两人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轻浮和他的眼神对视,他径直越过她,走到轩辕倩倩身边,“你在说谎。” 斩钉截铁的四个字像是巨轮,捏碎了轩辕倩倩的最后一点希望。 轩辕倩倩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她浑身都被轩辕霁月浓烈的气息笼罩,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无形的怒意和失望。 紧张的情绪一瞬间捏紧了她的心。 说实话还是假话,若是说假话被发现了,他是不是就更没有可能会喜欢她了。 苏轻浮笑,“你走这么近她不是更害怕了?人一害怕慌乱连篇,你还指望她能承认自己的无心之失?” 苏轻浮猜测轩辕倩倩已经习惯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是她猜错了,因为轩辕倩倩改嘴。 “我是有故意想要教训她的意思,表哥你罚倩倩吧。 我,我只是看不惯她心有所属却可以嫁给表哥你,我却……却不能对表哥心存幻想。 全是因为有上官姐姐的存在,我才忍让多年不表明自己的心意,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表哥您的美满姻缘。 可是她呢,她又为你做了什么。 她不仅没有把你们的婚事放在眼里,她还水性杨花红杏出墙。 我为你出头有什么错,我为你感到委屈不行么。 或许是我多管闲事。 可是我必须做这件事。 让倩倩如此喜欢的表哥你,如今却要维护心有所属的她,甚至……甚至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你让我如何甘心。” 轩辕倩倩说完,就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反正事情做都做了,破罐子破摔吧。 * 苏轻浮脑海里天人交战,说实话,她十分乐意在站着看轩辕霁月略微有些纠结的模样。 可是上官绵儿身陷险境,她却不能不管,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霁月,微微侧身,走了。 轩辕霁月多看了几眼她离开的背影,才对轩辕倩倩说。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轩辕倩倩仰起头,猝不及防的看到了男人脸上冷漠的表情,“表哥你……” “本王对你毫无想法——”男人没有看她,面无表情的跟着苏轻浮身后朝外走去,“你又有什么资格对上官绵儿感到不满。” 轩辕倩倩被击中心中的伤心事,“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又为什么。”轩辕霁月挑眉,“会是你呢。” 轩辕倩倩有些绝望的咬唇,“表哥,你真的对倩倩没有一丁点的想法么?” “嗯。” 轩辕倩倩落寞,“好的,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表哥面前了。” 轩辕霁月停住脚步,抬起自己的袖口,掏出一把短匕,“有心害人,一句消失就够了么?” “……表哥,我们是表兄妹。”轩辕倩倩后退,“你怎么忍心为了外人处置我。” “与本王而言,只有妻子儿女是自己人,其他所有……皆是无关之人。” “好一个无关之人。”轩辕倩倩笑了,“就当倩倩以前自作多情,你愿意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只要是表哥罚的,倩倩认了。” …… 上官绵儿的眼皮一直跳。 直到顾暻找到她,她才感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男人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阿绵,我好想你。” “乖。”她放手抱住他,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我也想你,宝宝也想你。” 风染: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存在? * 苏轻浮双手叉腰,看着相互搀扶的男女走出来,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走了过去,用软糯的语气叫,“绵儿姐,小姐夫。” “好久不见啊,苏苏。”上官绵儿下意识的想去摸苏轻浮的短发,她刚伸出手,就被顾暻制止了。 他捏着她的手腕,后知后觉,轻咳了一声。 苏轻浮咽了一口口水,呵呵,又吃醋,这也太黏糊了吧,掩饰了想要吐槽的心情,她边走边问,“小姐夫,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顾暻轻笑一声,“阿绵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嗯嗯,也是,小姐夫你应该在这里,是该送那个没人性的一顶绿帽子带带。” 苏轻浮对轩辕霁月的批评,可以说是无时无地存在的了。 上官绵儿转头看着苏轻浮,总感觉这次见她,她又有些不同,具体什么地方不同说不上来,但是整个人的气场仿佛有了巨大的变化。 “你来找霁月,报仇的?” “也不全是。”苏轻浮歪了歪头,“不报仇了,就是到他的地盘看一看。” * 轩辕霁月姗姗来迟,看见上官绵儿和顾暻手牵着手,歪头,笑道,“这么迫不及待?” 顾暻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拐了我的女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是不是太无耻了。” 轩辕霁月用食指敲了敲手中的玉佩,“本王说过了下次若是她主动撞上门来,我会重新追求她,是你自己护不住她,雪姨带着她来投靠我了,我还能把她拒之门外不成,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未婚妻,从小就挂着我未婚人的名字,知道我们有婚礼的人也有小几千,说不成婚就不成婚了,不得给亲朋好友一个交代麽?想交代太难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婚事照办比较省心。” “所以一个交代你想了好几年,转头却告诉本尊收了东西,却不肯放人?”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顾暻大概已经杀了轩辕霁月小几千次。 “奥。”轩辕霁月点头承认,“是这个道理,黑吃黑都是你我熟悉的老套路了,你也不是没有阴过我,你来我往,我们就当扯平了。” “其他事情平的了,有关于阿绵的事,平不了。” 轩辕霁月摸了摸鼻尖,“可我有无奈之处。收了你的岛本王本不准备面世打扰你们,可是家里催婚的厉害。” “你呆在深山老林里修仙就没有那么多事,修仙之人可以六根清净,不问红尘,是你自己言而无信,说好的退婚如今却用婚约束缚她。” 顾暻冷哼一声,轩辕霁月立刻接嘴。 “我若是一直呆在深山老林里,你和她就更成就不了良缘了。你以为只要我不出现,你们就一定能在一起了?” 顾暻说是,轩辕霁月却笑,“我这几日从雪姨嘴里听到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顾暻下意识的不想听,上官绵儿却捏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想听。” “哈哈好。”声音低压性感,又带着些许温柔细腻,细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极其勾人的眸,轩辕霁月笑着说,“你夜里单独来找我,我告诉你。” 顾暻的眼神瞬间就阴沉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144章 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算了。”顾暻说。 上官绵儿一愣,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没事,除非他是禽兽,不然他还真不能对我做出什么。” “什么人才会把人都往坏处想啊。”轩辕霁月看向顾暻,“绵儿说得对,本王能对她做出什么?你这人的思想,怎么如此不堪啊。” “不堪?”顾暻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霁月,“不堪的人才会大半夜的将人带到自己房间,这么大的人了,避嫌两个字不懂么?” “不懂,你可以教我麽?”轩辕霁月也笑,“你不想绵儿夜里单独来找我,要不你单独一个人来也行。” “需要我调教调教你?”顾暻扭头看他。 “可以啊。”轩辕霁月满脸无辜,“反正这是在我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愿意来你就来。” * “我怎么觉得他们的话有些歧义呢?”苏轻浮扯了扯上官绵儿的袖子,“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上官绵儿神色复杂的盯着两人看了半饷,点头,“是,我也感受到了。” 总感觉他们的话不是天雷动地火,却是激情四射。 若是真的放纵他们晚上共处一室。 要么经过一番商谈,两人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协议。 要么就是一言不合,掀翻屋顶大打出手都有可能。 若没有这段时间跟轩辕霁月的相处,或许她也以为这个不谙世事的男人不会是冲动的人。 可是相处之后她了解到,轩辕霁月有时候冲动起来简直不是人。 所以她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男人顺利的约上,达成共识。 “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她轻声道,“嘴上占便宜那么开心的麽?你们夜里一起玩耍去了,要我一个孕妇担惊受怕麽?” 轩辕霁月被教训的莫名其妙,墨色双眸无辜的看着她,像是受了某种说不出口的委屈。 顾暻就更夸张了,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而后慌张的走动她身旁,一脸痴汉的满足。 “夜里我要陪阿绵,怎么可能跟他去夜聊呢,都是骗他玩的,阿绵你别生气。” “骗不骗他玩我能看不出来么?我看你是骗我玩。”她低声嘟囔,“说的好听的是担心我来找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霁月才是你找的人呢。” “乖绵宝,我真的是来找你的。”顾暻连忙心肝宝贝的哄着她,用大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肩膀,“不生我气了,我认错,认错好不好,你要是还不满足,你就打我,骂我也行。” “谁稀罕打你骂你啊,人家懒得理你。”上官绵儿松开牵着他的手,转身就亲密的朝苏轻浮靠去。 顾暻一愣,看向时空落落的手,举手投降,“我错了。” “错了也没用,晚上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和苏苏一起聊家常,你也不用陪着我了。” “不行。”顾暻低声的说着,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脖子上,让人绒毛都竖起来了,她往后一躲,眼不见心为净。 苏轻浮看见顾暻眼一沉,心里暗叫不好,面上乖巧的说,“嘻嘻,小姐夫,我是姑娘家的,你总不会不高兴吧。” 顾暻:我不但不高兴我还想发火呢。 “啊——别这样啊,小姐夫,我们阿绵姐喜欢温柔细腻的公子哥,姑娘家孕期都是要人哄着疼着的,不能受气的。让妻子心情郁结的男人都不值得托付终身哦,小姐夫你肯定不是这样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男人,所以你一定会理解的对么?” 上官绵儿默默的用眼神给苏轻浮点了个赞,顺利接受到鼓励的苏轻浮连腰杆都挺直了,对,就是这个理。 顾暻低声说,“我想了小半个月的小女人若是晚上陪着你,我又要失眠,她离开后我就没有睡过好觉。” * 完蛋—— 顾暻这么一说,上官绵儿的心立刻就软了。 她看着顾暻好看的脸蛋,很想抱着他狂亲几口,却被理智的苏轻浮给制止了。 套路啊套路,阴谋啊阴谋,都是故意说出这些话让你心疼的。 苏轻浮用眼神疯狂暗示。 上官绵儿已经心软了,苏轻浮的暗示效果就没有那么好用了。 本来孕妇就心软,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他舟车劳顿,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来找她。 其实她早就恨不得抱着他一个人独处了。 如果他和霁月两个人幼稚的语言相互挑衅。 ** 自从顾暻来到了岛上。 轩辕霁月更是三天两头来找上官绵儿,上官绵儿忽然有一种两个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的感觉。 只要轩辕霁月和顾暻两个人同时在场,基本上斗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所以到后来,只要轩辕霁月来,她就一定会邀请苏轻浮也来房内。 只要苏轻浮在,轩辕霁月十有八九就难以分心来和顾暻斗嘴,因为苏轻浮一个人的战斗力就很大。 对别人都温温柔柔礼礼貌貌的小姑娘遇见轩辕霁月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不针对他就不舒服。 四个人共处一室,各有牵制,倒是奇异的风平浪静。 秋高气爽,岛上阳光灿烂,可是房间里因为没有点蜡烛,还很暗沉。 遮光的窗帘被她拉得严严实实,好在海岛通风,一点都不闷热,也不会感觉到过分凉爽。 “倩倩,跟你表哥道歉。”轩辕霁月的姨母带着轩辕倩倩上门赔礼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在轩辕霁月这里没有什么效果,男人一手插在碎金色的头发里,懒懒的看着不亲自来的人。 “表哥对不起,上官姐姐对不起。”轩辕倩倩犹豫了一下,“倩倩不懂事,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请接收我的道歉。” 说完可能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直白,轩辕倩倩抿了抿唇,补充了一句,“若是不接受,那……说明倩倩不够真诚,我改日再来。” 上官绵儿没有说话,顾暻动了一下手指,戏谑的眼神在轩辕倩倩的身上定住。 “既然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真诚了,今日就不该送上门来道歉,本尊还没有见过来道歉的人态度这么不情不愿不真诚的,既然如此不愿,何苦为难自己。” 轩辕倩倩咬了下唇,纠结了一下,“怎么样才能显示我的诚意。” “这要问你自己了。”顾暻说。 他是男人,比上官绵儿的心还要冷硬些,知道了轩辕倩倩故意让他心肝宝贝入阵冒险,他灭了她的心思都有了,还怎么可能绕过她呢。 好在现在他不是以前那个行为处事必定斩草除根的性子了,不然就凭借着有心为之的杀心,现在轩辕倩倩应该身首异处了。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顾暻身上流露出的杀意,轩辕倩倩下意识的向着自家亲娘移了一下脚。 安静的不得了。 顾暻问,“躲什么,我们会吃了你?” 轩辕倩倩头冒冷汗,她当初怎么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好看的要命的男人如此难缠。 而且,他好像跟霁月哥哥好像还认识。、 能和霁月哥哥交好的人…… 她有些头皮发麻,随即,心里不情愿,声音带着讨好的。 “顾家哥哥。” “谁是你哥哥。”顾暻莫名被戳中笑点,看向一旁不说话的美艳女人,“轩辕夫人,你有私生子麽?” 轩辕倩倩的娘看得出顾暻是个不好招惹的角色,她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没有,倩倩也是无心之过,顾公子不如大人不记小人过。” “如果我足够小人,您现在恐怕断子绝孙了。” 对面的脸一瞬间阴沉,顾暻笑笑,嘴角扬起,褐眸幽暗。 “怎么回事啊,轩辕霁月,自家人都被欺负了,你还不跟我解释解释,就不怕本尊一气之下,真的让你轩辕家血流成河。”顾暻问轩辕霁月。 轩辕霁月嗯一声,眼神从无精打采的苏轻浮身上离开,苍劲有力的手指轻轻的动了。 “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如此冲动,动不动就血流成河的,阿绵怎么受得了你。” “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们家绵宝最善解人意,她不会因为我冲动跟我生气。” “你是走狗屎运了,才能获得她的芳心。”轩辕霁月脑子忽然有些放空,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 “你才是狗屎呢。”顾暻说,然后低声嘟囔了一句,阿绵最喜欢我了。 轩辕霁月笑,“小男人很难处吧?” 她笑,“还好。” 顾暻笑眯眯,选择性听自己爱听的话,转身亲了她一口,“媳妇儿真好。” 上官绵儿:外人面前,给你留点面子,其实我已经快想揍你了。 * 轩辕霁月破天荒的蹙眉,他看着皮肤很好,粉嫩嫩的苏轻浮。 小姑娘睫毛很长,此刻正趴在垫子上睡觉。 因为睡得不舒服,睫毛投射在脸上,留下些许阴影,粉嫩的唇嘟起,难受的轻轻哼哼。 他看了会儿,问上官绵儿,“她怎么了。” “亲戚来了。”上官绵儿说。 “什么亲戚?”轩辕霁月不解。 噗呲一声,顾暻笑了,他笑着对轩辕霁月说,“你不食人间烟火,要了解女孩子的亲戚做什么。” 轩辕霁月忽然懂了些什么,下意识的看了苏轻浮一眼。 原来如此。 被忽略很久的轩辕倩倩母女极其难堪,原地站了片刻,灰溜溜的逃走了。 轩辕霁月的手指无意识的弯曲了一下,他说,“家人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既然是轩辕家的人,还是要严加管教的好。”上官绵儿说完,伸手捏了捏苏轻浮的脸,“苏苏,该醒了。” “让她睡,看她有些不舒服,还是别吵醒她了,睡不够会发脾气的吧。”轩辕霁月说。 上官绵儿:??? “你关心她发不发脾气做什么?” 轩辕霁月慢慢的抬眸。 “她心情不好只会对我撒火。” 这话说得好像还挺委屈的。 上官绵儿忍不住,又问,“你害怕她对你撒火?” 轩辕霁月愣了一下,抿唇,感到不可思议,好像有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145章 世 “你又是有哪里对不住她了,她不对别人发火,偏偏对你没有好脸色。”上官绵儿问她。 轩辕霁月摇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没有哪里对不起她,只是她抓住过去不看。” 你看,男人特别的狠心吧,你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就不会用什么柔情似水怜香惜玉的感情对待你。 而一旦她成为你心里的那颗朱砂痣,她的过去现在未来你都珍惜的不得了,用尽全力想要介入。 她的喜怒哀乐,都成为了牵动你心跳的那根线。 如今的轩辕霁月丝毫没有想到,再过不久后,自己会为了一个半大的萝莉小姑娘折腰,爱她爱到失去理智。 * “我照顾她吧,你们先出去。”上官绵儿怕两个大男人说话不控制音量会吵醒苏轻浮,所以开始赶他们出门。 本来顾暻不想出去想留着陪她还在情理之中,可是轩辕霁月也半天不离开,却在上官绵儿的意料之外。 依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不会盯着睡着的姑娘看。 她视线懒懒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霁月。”她出声提醒了一下。 轩辕霁月如梦初醒,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暻看着梦游似的轩辕霁月,轻轻的啧了一声,看四周没人在,走过来,食指附在她的唇角,幽暗的眼神盯着她。 他想亲她。 食指划过她柔软的唇角,下一刻,他就附身亲吻了下去。 上官绵儿被他扶住腰,手指下意识的环绕在他的腰肢上,因为碰触到彼此的柔软唇瓣,她轻轻的唔咽了一声。 “啊。”苏轻浮朦朦胧胧睁开眼撞见了这么一幕,轻轻的啊了一声。 上官绵儿立刻被顾暻遮住小脸护着抱在怀中。 “咳,绵儿姐。小姐夫,我不打扰你们了。”苏轻浮颠颠撞撞的起身,刚睡醒头还有些晕眩,但是她可是个十分有眼色的人。 扶着墙壁刚走出门,人才走到台阶上,她就察觉到不远处的的轩辕霁月正在看着他。 有人在他身边低声汇报工作,她抬头看了一眼,轻轻一哼。 旁边有个拐弯角,她想也没想就绕了进去。 * “明日再说。” 轩辕霁月用手势打断了心腹汇报情况的行为。 他看着苏轻浮颠颠撞撞的走向的小路,刚好是他父君所在院子唯一通行走的小路。 他不能让人打扰了父君的清修。 苏轻浮走得很快,有点刻意回避轩辕霁月的意思,她只是猜测他有可能会追上前来,却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追上来。 她七弯八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小岛的哪个角落。 “该死。”这是什么破院子,守门人怎么这么多,难道里面住着轩辕霁月的某个老相好?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是轩辕霁月在追逐自己,苏轻浮屏住呼吸,手指已经抚摸上自己的唇。 用手遮掩住气息,隔着一扇木门,和无数海岛特有的丛生植物,她忍不住瑟缩了脖子。 恍惚间,听到有人轻声咳嗽的声音,听上去是个三十来岁的人在说话。 “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听见有人压低嗓子在问,那嗓音特别的粗粝沙哑。。 没有人说话,周围只有寒风刮过颤巍巍舒舒服服的声音。 苏轻浮心里痒痒的,沉默着透过木门的缝隙看向外面,隐约可以看见,对面三米宽的小道上,有两个男人对立站着。 其中一个是轩辕霁月,他闭着眼靠着墙,表情看不清楚,但是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情绪不太好。 另外一个男人,跟轩辕霁月长得有七分相似,但是看上去却比他年长许多。 “打扰父君清修了,抱歉。”平稳的语调下是刻意压制的无措和不知如何相处。 “那就回去吧。”对方显然比轩辕霁月跟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 轩辕霁月愣了愣,低头就是修长的手指,那双漂亮的手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搭在墙上,他说,“父君,保重身体。” “嗯。” …… 真的足够冷漠的。 听到父君两个字,苏轻浮感觉门上的阴影靠近了几分。 她心跳都加速了。 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很多。 这是轩辕霁月的亲爹啊? 怎么住在这个岛上啊。 还好像不能让人接近的样子。 她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应该被自己撞破的事情啊。 怪不得这里有那么多高手驻扎呢,原来是保护大人物的。 那她是不是要快点逃走啊。 三十六计。 走为上策。 走……吧。 现在就走。 刚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她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还有轩辕霁月从鼻腔里发出的一声淡淡冷嗤。 “这就准备逃了?” 她往后一缩,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他低头,脸压了下来,唇有些凉,靠她的距离有些近。 苏轻浮瞬间睁大了眼睛,眸中倒映着男人墨绿色的眼神,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你……” 轩辕霁月修长的手指已经压了下来,“别说话,跟我走。” *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压抑和阴鸷。 苏轻浮立刻闭嘴了,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走错了地方,何况她不笨还很聪明呢。 她乖巧的点点头。 离开的时候她才感知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注视感慢慢的消失。 原来刚才暗处还有数位绝顶高手正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心里涌起后怕的感觉,苏轻浮觉得自己此次冲动的到岛上来找轩辕霁月实在是太冒险了。 她把轩辕家想的太简单了。 “以后不许靠近这里。”轩辕霁月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扯着她袖口的手,声音有些沉。 “才没有以后。”她才不要再到他的地盘上来呢。 轩辕霁月拨开浅褐色木门上挂着的深色木牌,用忌讳莫深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下次再乱闯,就没有人能够及时救你。” “我也没有说要你救呀。你不是也讨厌我么。” 苏轻浮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才往前走了一步,又被轩辕霁月拉住下摆。 轩辕霁月低眸,眼睑的弧度阴柔,唇角浅浅的勾起,他似乎在笑。 草。 这是在干什么。 奶娃娃拉娘亲衣角麽。 “没有。”他说。 “嗯?”她迷蒙的看着她。 他没有解释,长指贴着她的衣角,他别过脸,“下次别乱闯,这里危机四伏,一不小心你就会尸骨无存,听明白了麽?” 在人家的地盘上,苏轻浮此刻也不敢太不给面子,“嗯嗯,明白了明白了。” 她含糊其辞的话一点耐心都没有,轻轻咬着唇,她看看天又看看地,跟个不想听先生授课的赖皮学生似的。 他低头看着嘀咕不断的苏轻浮,“真的明白了麽?” 苏轻浮感觉到轩辕霁月半垂着眼睫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勾人,感觉像是悬崖上的花。 蚀骨的冷,又绝顶的珍贵。 她咬下了水润的唇,闷声说,“知道了啦。” 轩辕霁月看她一副不耐烦的小样子,扯着她袖口的手倏的收紧,她一惊,“干什么呀。” “苏轻浮,我想咬你。”轩辕霁月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话,阴暗的语调,让苏轻浮吓了一跳。 妈耶,她着了什么魔。 刚才把这句话听成了我想要你。 是因为缺男人了麽。 缺男人不能是这种魔鬼人物。 她眨了眨美眸,大眼睛不停的煽动,她停下咬唇的动作,默默的伸手想要救回自己的衣角。 一扯,扯不回来。 第二次,还是失败了。 她偏着头看他,心里叫嚣着,怎么回事啊,还不肯放手了。 垂下眼睑,她捏了捏轩辕霁月的手指。 “放开我的衣服,很贵的。”她糯糯的说。 “给你安排住处,你别乱走动。”看了一眼她的衣服,眼底划过笑意,轩辕霁月继续说,“本王还有事,让人送你回去。” 苏轻浮点点头,一副迫切想要摆脱轩辕霁月的样子:“好好好,你说了算。” 轩辕霁月看着她这幅样子,犹豫了片刻,笑道,“忽然想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也一起,带你去见见世面。” “……”见什么世面啊。 苏轻浮有些错愕,呆呆的看着轩辕霁月,前一刻不还说送她回去嘛? 轩辕霁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有些傲娇,“走吧。” “不,不想去。” “不是我说了算么?” “……”轩辕霁月,你特喵的问题真的很大。 轩辕霁月原本扯着她衣袖的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腰肢上,“很快就结束。”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直呆在轩辕霁月身边陪他视察海岛,走了一个时辰的的苏轻浮快爆炸了、 脚都快走断了,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座岛有多大。 不想从东边走到西边绕海岛边缘一圈。 也不想看见岛上的人都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搂着她腰肢的轩辕霁月……还有他怀里跟个小弱鸡似的自己。 “什么时候结束啊。”她实在熬不住了,快要坐到沙地上去了。 轩辕霁月松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等你累了。” “我已经累了啊。”苏轻浮默默的叹了口气,“超累。” “你早说,本王就带你回去休息了。” “你问了麽?”苏轻浮心里暗骂了无数句轩辕霁月王八蛋,“你都没问我。” 轩辕霁月看着累倒在地上的苏轻浮,“现在问,来得及么?” 苏轻浮摇头,满脸愤怒,“来不及了!!” “所以问与不问,有何区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146章 界 苏轻浮超想发火的,但是她还没有出声就看到几个人高马大,跟海盗有些相似的人迈着大步走到轩辕霁月面前。 那几人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便齐刷刷的对轩辕霁月低下了头,“族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你在这里等着本王,不许乱走,听到了麽?”轩辕霁月对她说。 苏轻浮前一刻乖巧的点头,后一秒看轩辕霁月走远,轻轻的切了一声。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啊。 不长记性的某人脚底抹油,立马就溜走了。 …… “娘,就是她,她差点害了女儿的命,我受伤也都是她害的!”冤家路窄,苏轻浮走在小岛上又遇见了轩辕倩倩母女,轩辕倩倩看见苏轻浮,眼里带着恨意。 苏轻浮手里还捏着几块精致的小石头,这是她刚才在海岸边捡贝壳的时候觉得长得好看顺手拿在受伤把玩的。 她看了一会儿对面来势汹汹的母女二人,还有他们身后凶神恶煞的仆人。 苏轻浮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我怎么你了。”她状似懵懂的问。 “小贱人。”轩辕倩倩低声骂道,“我这脖子上的伤还是你弄的,你竟然问你怎么我了,别装了,霁月哥哥不在,看现在谁还能保护你。” 她需要谁保护啊,轩辕霁月在,她不也把这个轩辕倩倩打的落花流水麽。 她忌惮轩辕霁月,可是并不忌惮他家亲戚呀。 轩辕倩倩前脚刚在上官绵儿和轩辕霁月面前道歉,后脚就来对付她,也算是睚眦必报了。 少女双腿修长笔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还没有长开,看上去比轩辕倩倩嫩了四五岁。 轩辕倩倩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再加上轩辕倩倩在海岛上风吹日晒,看上去倒像是轩辕倩倩这个年长的正在欺负小姑娘。 轩辕倩倩看着苏轻浮,对她说,“你在我脖子上划了一刀,虽然很浅,但也让我破了相,我也不为难你,你让我在你脸上划一刀,我们扯平了。” “你长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点麽?”苏轻浮歪着头笑,看上去像个邪恶的小巫女,“你看我像哪种能被你在脸上动刀子的人?” 轩辕倩倩的脑子慢了半拍,她气鼓鼓的瞪了苏轻浮会儿,对身后的一群人比了个手势。 一群跃跃欲试的巨型大汉摩拳擦掌的朝着苏轻浮走去。 苏轻浮看着不断前进的一群人,左手轻轻的滑入袖口,刚摸到一柄匕首。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群准备对付苏轻浮的大汉神色一震,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齐刷刷的低下头,神色慌乱。 “霁月哥哥。” “嗯?” 轩辕倩倩对上轩辕霁月冰冷的眼神,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目光慌乱,她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袖子。 “走,倩倩,别惹你表哥生气了。”苏轻浮的娘看了一眼轩辕霁月,不甘心的拉着女儿走了。 * “你还挺有威严的麽。”苏轻浮轻声嘟囔。 “叫你站在原地不动,你一个人跑这么远?” 苏轻浮想起自己刚才答应男人的话,嘿笑了声,说:“随便逛逛,这里风景挺美的,我一时忍不住,就走远了。” “刚才一副生无可恋的跟我游岛,走十步要停一步休息的人不是你?”轩辕霁月一点都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那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麽。 苏轻浮想好措辞,“刚才腿脚不麻溜,现在走的多了,就顺畅了。” 轩辕霁月面不改色道,“所以还能继续溜一圈?” 你!是!魔!鬼!嘛! 你!知!道!逛!一!圈!要!走!一!个!时!辰!麽! “不,不能了,现在累了,恨不得立刻就休息。”她揉了揉左手,揉了揉右手,又打了个哈切,像是在故意提醒轩辕霁月,你看,我累了。 轩辕霁月没有难为她,带她回去给她安排了住宿的地方。 这里的小院子装修的极其的典雅,却有点阴森,也没有什么丫鬟,花草树木倒是有很大。 看着诺大的院子,有点迈不出脚。 苏轻浮有点不敢相信,轩辕霁月给她安排的住宿的地方离上官绵儿住的地方那么远。 她问:“我为什么要住这里?” 轩辕霁月:“因为本王给你安排住在这里。” 她噎了一下:“我就不能住在绵儿旁边的小院子麽。” 轩辕霁月摇头:“住满了,安排不下。” “那我打地铺也是可以的。”苏轻浮眼神亮晶晶的,“打地铺就可以,给我一床被子,我在绵儿姐的房间打个地铺。” 轩辕霁月当然是选择拒绝她。 “顾暻在,你去绵儿那里打地铺,确定不会被轰出来?” 苏轻浮想着按照顾暻的脾气,不仅会把她轰出来,说不定还会用丢的。 可是…… 她看了看轩辕霁月给她安排的空荡荡的房间。 她内心是拒绝的。 “我不要住在这里。” 轩辕霁月第一次遇见挑三拣四的女人,“如果你在本王房间打地铺,也不是不可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你房间打地铺啊。”苏轻浮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我才不要呢。” 她又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轩辕霁月绽放出一个微笑,“那就住这。” 两人对视,苏轻浮咬咬牙,看着男人眼底一点意外的情绪都没有,他就认定她不敢跟他一起住是麽? 可是这个没有半点人烟的鬼地方,她住着也瘆得慌啊。 “我还是……在你住的院子,打个地铺吧。” “这样啊?” “是啊。”苏轻浮咬唇,不情不愿,“怎么,你不愿意啊?” 轩辕霁月顺势低下身子,低头打量着她,少女细腻的肌肤毫无瑕疵,一举一动都彰显着幼稚天真和违和的可爱。 这样的她,和当初叫嚣着要找他报仇,手段又狠辣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恩,反悔是小狗。” * 上官绵儿知道轩辕霁月和苏轻浮住在一起还是第二天的事情。 她刚喝下一口牛奶,听见顾暻这么直白的说他们在一起,差点一口牛奶喷在顾暻的脸上。 “你说,苏苏和霁月昨天睡在一起?”她拿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一点异样都没有。 睡在一个院子里,四舍五入等于睡在一起。 这是顾暻得出的结论。 顾暻凑上去,邪气的看着她,“对啊,是不是觉得自己被人绿了?啧啧,所以,是不是应该早点跟轩辕霁月那个负心汉解除婚事?” 濯时也在屋子里,他听到这话,低声跟上官绵儿告状,“主子爷得知消息,第一个通知了上官阁下,把他兴奋的睡不着觉哩。” 上官绵儿愣了一下,意识到濯时口里的上官阁下是自己的娘亲。 “娘亲怎么说?” “哈哈哈哈,上官阁下正准备睡觉被吵醒,直接一盆水泼了出来,主子爷躲开了,姜濯意外湿身哈哈哈。” 原本安安静静的姜濯忽然被点到,他抬眸盯着濯时看了半饷,轻轻的,“滚。” 濯时,“大兄弟,那可是上官阁下泼出的神仙水啊,那里面还有花瓣,药草……都是养肤的精华啊。” 姜濯:“好笑么?” 濯时不怕死的点点头:“好笑啊,我到死都忘不了昨晚你那呆若木鸡的眼神。” 姜濯:“……” * 上官绵儿有些好奇,“霁月和苏苏都不是那么轻浮的性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顾暻咬牙,轩辕霁月怎么不是轻浮的性子了。 “背后告状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么急着证明自己啊。” 顾暻点头,“急。” 他只说了一个字。 她捧着他的手,笑的娇媚,“娘亲那里,你别去刺激,她这人,激不得,你越这样,她越喜欢霁月。” 顾暻:这是什么丈母娘,怎么这么凶。 * “主子,老主子来了。”风染正靠在门边,她回头说。 一句话,让房间里的男人都紧张了起来。 傅绅,姜濯,濯时原本坐在凳子上,一听见风染的话,屁股立刻从板凳上离开了。 顾暻原本坐在床头,此刻,他被上官绵儿捧着的脸划过些许别扭,“怎么办,我要先走麽?她应该不愿意见到我……” 上官绵儿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话语,视线在他漂亮的脸上徘徊了片刻。 “你想先走麽?” 顾暻不想她为难,抿唇,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伸出手,拉住了他,制止了他准备转身的动作。 “我认识的顾暻,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 “你错了。”顾暻迷离的双眸带上了些许无措,“我啊,怕你……” 心里一沉,心疼的情绪顿时山崩海啸般涌了上来。 怕这个字。 从他嘴里溢出。 本来就是个不可思议的词语了。 这个词语还偏偏跟她沾染了关系。 是她的荣幸,也是她的失责,让他提心吊胆,将骄傲一降再降。 她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就让我来护着你。” “不……”他话说到一半。 “听我的。”她说。 “奥。”他低低的话语声,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听你的。” 草,了。 她被他刻意压低的话勾的浑身一燥,他看着她,眨眼撩拨,无声道,“保护我哦。”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147章 第 他站起身,舌尖抵了抵齿关,又开口道,“要是保不住,我就先出门,免得伯母连你一起骂。” “不喊丈母娘了麽?”她双手撑在椅上,手指无意识的在椅背摸了摸,“喊伯母是不是有些生分。” 他眼尾轻轻的略过她,眼里蓄满了笑意,“是有些,所以……” “所以就跟着我喊?”她主动说。 顾暻点头,说了一声好。 上官飘雪走进门,衣衫飘飘,说不出的风流雅致,这是一个潇洒起来走路都带台风的女人。 她走路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到了两人的面前。 姜濯,傅绅,濯时手中的茶杯自然的抓紧,八卦而又谨慎的目光慢慢的聚集在前方。 * 上官绵儿勾唇,长睫轻颤的娇艳小脸此刻染着浓烈的笑意:“娘。” 顾暻舌尖划过齿瓣,偏头看着上官绵儿,笑了,眼底明亮。 他扯了扯嘴角,道:“阿娘。” 上官飘雪轻懒散漫的眼角微微一抬,意外的捕捉到了一个悦耳性感的苏媚男音,忽然笑了。 “你喊我什么?” “阿娘。”男人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喊出这个简单的辞藻,声音有些哑意。 上官飘雪饶有兴致的问,“为什么这么喊。” “我仰慕阿绵,您是她的娘,也就是我的长辈。“ 上官飘雪不吃这一套,“我受不起如此大礼,顾小世子还是别喊我娘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凭空多了一个儿子。在外面这么喊,让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顾暻的声音有条不紊,“别人误不误会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娘你认不认阿暻这个女婿,只要您愿意让阿绵嫁给我,阿娘你就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我就是不想认又如何,你做了什么非得我承认你不可的好事了?仅仅让我们家唯一的宝贝明珠有孕这事,就足够我翻脸不认人了,我现在还站在你面前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全看在我宝贝绵绵和未来乖外孙的面子上……顾家小子,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那么讨喜啊。” 上官绵儿听着上官飘雪这么说,心情有些复杂。 顾暻垂着眸,看上去特别的惹人爱。 哪里不讨喜了。 明明讨喜的不得了啊。 略带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今后我会努力让阿娘满意,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您站在长辈的立场上,不吝指教。” 上官飘雪不经意抬头,看着自家宝贝儿白玉凝脂般的双颊浮现淡淡的浅红。 不觉生起调侃之意。 “话说的如此圆滑漂亮,谁知道你跟多少人下过保证。” “仅此一人。”顾暻道,“我只喜欢阿绵一人,也只会给她一人承诺。” * “娘亲,阿暻他不喜欢说场面话……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对我好的。” “你当初还觉得姬夜容会对你好的呢,你现在还觉得么?” “他现在对我也挺好的呀。”上官绵儿嘴硬,下一刻,她就感觉到顾暻幽暗的眼眸变得更加复杂难懂。 他轻轻的抿唇,啧了一声,眼底略过邪意,不过稍纵即逝。 “娘,你听我说哈……我……” 看着上官绵儿动嘴的动作,上官飘雪立刻说道:“乖宝贝,你别说话,娘亲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说,你是我生的,你是什么脾气性格,娘亲心知肚明。不就是想替他说好话麽,有什么想说的,你让他自己开口,男人总在女人身后让女人保护像什么话。” 上官绵儿漂亮的桃花眸顾盼生姿,盈盈秋波美不胜收,樱唇娇艳欲滴,眼角眉梢无不透露着勾人的魅色。 她自己生出的女儿,她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不是在替顾暻抱不平。 寥寥数语,宝贝女儿已经开始心疼这小世子了,她的盘问才刚开始呢。 宝贝女儿总是坏事,这三堂会审还能不能顺利进行了? 上官飘雪刚分神想了会儿事情,上官绵儿就来见缝插针了。 “娘,阿暻给你当女婿好不好啊。”上官绵儿轻轻嘟唇,又俏皮又可爱的问。 还女婿呢,若这人不是她未来乖孙的爹,现在她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从昆仑镜中她又看到了前世那荒诞的画面,若不是他强取豪夺,她明珠似的宝贝女儿又怎么会有如此凄惨的一生。 上官飘雪的语气陡然转沉,一想到那画面,她现在就想去手撕了阮樱那个小东西。 “霁月是娘亲为你挑选的夫君。”上官飘雪道,“他哪里都没有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纳妾娶妻,你要是不和他成婚,这么多年的婚事岂不是成了笑话。都已经有了女婿,你还要给我找女婿做什么,我就喜欢霁月那样的孩子。” * 轩辕霁月这个话题是怎么都过不去了麽。 上官绵儿心想,要不赶紧想办法让轩辕霁月也动个凡心? 不然她娘亲可能永远都觉得是她对不住轩辕霁月。 明明轩辕霁月一开始也觉得利益比她这个未婚妻重要多了。 两个互相没有任何感觉的人被用红线绑在一起,对家族可能有益,但是这日子过着好像索然无味,提不起任何的激情。 “可是娘亲,霁月也不喜欢我呀。”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现在培养肯定来不及了。”她道。 “不试试,如何能下定论。” “要不您自己试试?” 这话题好像没完没了了,她娘这么喜欢轩辕霁月,倒是自己上啊,嫩的跟二八少女似的,差个十几岁也不算差啊。 反正修仙练武之人寿命比寻常人长的多了,只要彼此看对眼,没有什么能阻碍她娘寻找第二春……不,第三春。、 “娘亲,我真的不喜欢霁月,你逼我嫁给他,逼着我跟他成婚,我就算随了你的心跟他成婚,也不过是表面夫妻,到时候我们夫妻不和,反目成仇……你开心了麽?” 上官飘雪听出了上官绵儿语气里的些许不耐烦,毕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她不可能不在意她的情绪,也不可能不在意她的幸福。 但是在她看来,自家宝贝喜欢姬夜容或者顾暻,都是自寻死路。 两个人谁都没有办法给她带来安稳的生活。 这两人,一个狼子野心心怀皇位,另一个身份尊贵却掩藏真性情。 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她怎么忍心把自己宝贝给这其中的一个人媳妇? 倒是轩辕霁月,这么多年来为了清风朗月般处变不惊,将整个轩辕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不妄杀功臣,颜值,才学,家室,性格,武学都是顶尖中的顶尖。 而且他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桃色绯闻。 一看就是绵儿的良配。 比姬夜容的温柔多情,解花无数好出了许多。 比顾暻的阴晴不定,年少性狠,伪装多变,也好出了许多。 她自认眼光不差,就算两人成婚以后生不出浓烈的爱意,也好过相爱相杀,不得善终。 她也是怕了,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怕自己白有起死回生的妙药,却无法在绵儿受伤之时救她性命。 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死去更令人痛心的。 她曾经也是潇洒不羁不爱束缚的人,男人捆不住她,家业捆不住她,儿子也捆不住她。 可是柔柔软软可可爱爱的女儿却像是翻版的自己,让她恨不得宠到骨子里。 有人说她偏爱绵儿是因为最爱上官倾,有人说她对北野太过严苛,说北野不是她的亲生子。 人心就是偏的。 哪有什么公平公正。 分明就是无法控制的。 一碗水端不平,她就是最喜欢这个小女儿,喜欢到不忍心她受任何伤害。 * 不管上官飘雪怎么说,顾暻的坐姿都是优雅又恭敬,挑不出一丝错误。 他的膝盖上枕着一本书,修长的手指此刻握着书侧边缘,微微垂着头,受教的样子像是被夫子教训的乖学子。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慢慢的抬起头,朝着她,眨了眨眼。 上官绵儿伸出手指,轻轻的勾住了顾暻的小拇指。 顾暻感觉到指尖热度蔓延,低头看她,轻声道,“乖。” 宠溺的语气像是打翻的蜜罐子,一瞬间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小宝贝,你过来。”上官飘雪对着上官绵儿招招手。 上官绵儿坐着不肯起来,拉着顾暻的手,贴在脸颊,“阿娘,你还没有应阿暻的话呢。” “有了男人忘了娘。”上官飘雪妩媚的眼中忽然升腾起了醋意,转眼,她又轻叹了一声,“他比你还小上两岁,还是个半大的男人呢。” * “咳咳。” “咳咳咳。” 濯时剧烈的咳嗽,半大的男人?雾草,那上官阁下肯定是没有见过主子小时候就跟个早熟的大人似的,整天一张别人欠了他巨额金银玉帛的脸。 他家主子爷从小早熟,揣摩人心更是厉害的不得了,伪装之术又是炉火纯青,这样从小被当做暗帝长得的少年,根本没有童年两个字。 又何来半大之说。 “主子爷明明一直都很大。”濯时说,“心怀大,魄力大,身材高大,那里也……” 上官绵儿的眼神慢慢的朝濯时看去,濯时这次是真的咳嗽,“咳咳咳,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148章 一 男人长睫收敛,嗓音低沉又悦耳:“有本事说话,没本事把话说完?” 濯时,“也,也大?” 上官绵儿神色玩味,对濯时比了个手势,敬你是条汉子。 濯时心尖一颤。 傅绅:帅。 姜濯:可以,不要命的人最帅。 低垂着头的男人过分俊美的五官,有种被性别扭曲的美感,他微挑眉的瞬间,有漫不经心的美感在肆意的蔓延。 有些凉意的手指搭在桌案上,他捏上茶器的那一瞬间,濯时感觉自己的小命就这么被人给捏住了。 心跳的频率特别特别快,砰砰砰!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射出一箭,他就是那受惊之鸟,飞的比谁都快。 不,不能说? 这种话对男人来说难道不是夸奖的话嘛,如果有人这么夸他,他肯定会乐上天的。 上官绵儿幸灾乐祸,她不是不知晓顾暻的心腹面对他的时候不敢太放肆,话都说了,现在倒是才开始后怕。 濯时大概也从姜濯和傅绅同情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他有点开始怂,甚至连脚步都开始往后滑,但是软靴质量太好了,这种想法不太成功。 地板上传来细微的摩擦声,有点像是噪音,濯时也发现了,立刻压住鞋底,一动也不动。 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双手下意识的揉搓,他嘿嘿了声。 “就这点胆子?” 顾暻垂下的眼睫像是一排扇尾,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他说,“过来。” “……” 过去是不可能过去的。 濯时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腕软肉,“上官阁下都还在呢,属下怎么敢靠近少夫……咳,上官小姐的床榻,这不合礼数啊。” 顾暻:“进门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不合礼数了。” 濯时:“……”好委屈,明明是主子爷让他进来伺候着呢。 顾暻:“知道不合礼数就自己出去,别在这里瞎晃。” 语调又沉又轻,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责怪。 傅绅和姜濯立刻收拾了东西,对着房内的人微微行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濯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他他他……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顾暻盯着他看,浑身散发着领域强者才有的气场,一旁不说话的上官飘雪难得用赏识的眼神看了一眼顾暻。 顾暻没有注意到,只是对着濯时说。 “话是没有说错,但是不符合场合……阿绵那么纯洁可爱的人,你怎么能用你的肮脏思想玷污她纯洁的心灵呢,这样吧,回去把佛经抄写五十遍,清清心吧。” “……” “有怨言?”男人神色无常,看着还没有迈开脚步的濯时。 “没没没,属下一点怨言都没有,五十遍就成了是麽,哈,哈哈。”濯时乖巧的问。 舌尖轻轻滑过唇瓣,顾暻:“少说了一个零,五百遍。” 濯时的笑容僵住,上官绵儿想,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高水平的变脸了。 濯时前一秒还是你是我的主子你说了算,不是五十遍佛经麽,我流着眼泪也会写完的。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一副敢怒又不敢言,轻轻的别开眼,“成。” 男人,不能怂。 * “阿绵,你不能调戏,她只有我能调戏。”濯时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碰到门,男人的话语才慢慢传来。 濯时身子一颤,终于自己为什么被罚了,根本不是因为他夸主子爷夸的不对,而是他选择了在少夫人面前夸。 女儿家脸皮薄,他的确要注意啊,不能在少夫人面前这么轻浮。 可…… 轻微的吱嘎声传出,濯时边走边觉得不对,日,主子爷和少夫人连小宝宝都有了,谁能比少夫人更知道主子爷的雄风。 “阿时,五百遍佛书诶,哈哈哈,可以可以,求罚得罚,谁都不服,就服你。”在门外偷听的姜濯看着濯时走出来的表情,笑了。 濯时口里溢出了一个滚字,十分不耐的说,“别狗,这次你笑话我,下次受罚的就是你。” “我?”姜濯挑起眉头,“我才不会不分场合的说话呢,你真是成也这张巧嘴,败也这张巧嘴,刚上岛呢,你就忘记了过去一段时间主子爷是怎么对我们的?” 濯时被姜濯一提醒,脑子里像是有跟弦瞬间断了,黑色的睫毛颤啊颤,他轻轻的啧了一声。 他这个猪脑子,怎么忘记了,自从少夫人被上官阁下带走之后。 主子就再也没有过笑容,那表情真的能冰死人。 可是下一刻,他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你们都不提醒我的?” “你话说的那么快圆都圆不回来怪我们咯?”姜濯靠墙,表情是不可一世的嚣张,他慢慢抬起手臂,“困了,我先去休息,你守着吧。” * 房内。 上官飘雪瞥了顾暻一眼,视线缓缓下移,有点往下半身聚焦的意思。 顾暻坐在那儿,腿半支着,被这么挑剔的眼神一看,漂亮的指尖弧度忽然停在了书的封面上。 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他丈母娘不会是怀疑他的…… “腿不错。”上官飘雪沉沉一笑。 顾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腿。 上官绵儿手指在顾暻的衣服上作乱,嗓子带着魅人的苏态,“阿娘,他可不仅腿好看呢。” “……” 顾暻条件反射的想捂住她的嘴。 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脸也好看的。” 顾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指悄悄的在看不到的地方碰触到了她的软腰,像是羽毛似的,轻轻的游离着。 若有似无的触感像是羽毛,软软的,还很痒。 上官绵儿轻轻的唔了一声,在上官飘雪疑问而又犀利的眼神飘过来的瞬间,她娇软的打了个哈切,“手也好看。” 顾暻正在作乱的手指停顿了一瞬,偏了偏他,自然的看着她,眼底带着宠。 说到手,上官飘雪问,“你手上带着的闪闪发亮的是什么。” “是紫色钻戒啊。”她看看自己修长白皙的玉手,笑着道。 上官飘雪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前段时间看见自家女儿带,也没有多想什么。 可是今日一看顾暻手上也有这戒指,她觉得顾暻这孩子,真的贼精,送戒指在古国有求爱的意思。 “是一对?” 上官绵儿:“?” “他怎么没带。”上官飘雪考量的眼神转到顾暻身上。 “……” 顾暻乖乖的从伸出手,男人苍劲的手上带着的同款,却又奢华的不是戒指又是什么。 “呵。”上官飘雪的笑意带着些许尾音,她该怎么说呢,“既然想当我的女婿,就慢慢的接受挑战吧,我可不是个好岳母。”“ 顾暻心底狂喜,语调却带着冷静:“您尽管考验。” 上官飘雪应了一声,终究是没有多说别的话,只是让顾暻好生照顾着上官绵儿,考验什么的,一定是不会少的。 …… “绵儿姐,我来看你了,方便进来么?” “嗯。” 上官绵儿笑着问。 “昨夜睡在哪里呢?” 偷偷摸摸来看上官绵儿的苏轻浮,脑子里好像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这事她以为没人知道呢,怎么感觉谁都知道了。 想哭。 原本就是巴掌大的萝莉小脸,苏轻浮的小脸一垮,就像是讨不到贪吃的可爱姑娘受了委屈。 “虽然是一个院子,但是我睡的是书房,轩辕霁月睡得是主卧,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来你真的和霁月在一起啊。”上官绵儿笑笑,合着秋风吹到耳中,苏轻浮感觉血液都凝滞了。。 只是问她昨夜睡哪儿的,所以是随口一问还没有确定啊,那她岂不是自己心虚把什么都说了,天,苏轻浮别开脸,脸上躁的慌。 她昨夜没有就寝的衣物,也没有干净的换洗衣服。 睡衣穿的是轩辕霁月没穿过的衣袍,但是今日穿的衣衫是她用珠宝跟轩辕霁月赊账的。 “衣服怎么换了。”上官绵儿笑着问,她记得昨天不是这一身衣服啊,反倒有点像是岛上姑娘才穿的。 苏轻浮轻声抱怨道,“阿绵,轩辕霁月借给我穿的,还让我用身上的宝贝典当,那人可坏了,想杀。” “他给你衣服穿,你给他身上宝物做抵押,好生有趣。苏苏,你说这像不像交换信物啊,霁月对你有意思吧?” 凉意从心里蔓延,苏轻浮声音都结巴了,“不不不不……苏苏不听,苏苏不相信,这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的。”男人语调沉沉,隐约带着些许乐见其成的味道。 苏轻浮抬眸,看着坐在上官绵儿身边的顾暻,懒散而又随意,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男人,只有坐在绵儿姐身边的时候,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只有这么纯粹,才算是爱慕吧,轩辕霁月对她那是哪门子的意思,明明是报复。 她这辈子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暴富自己,另一个……是报复轩辕霁月。 “还磨牙呢。”上官绵儿笑,“你还那么讨厌霁月呢,这次孤身上岛是来刺杀的?” “不,不啊,只是刚好隔壁岛屿有发小,听他说轩辕霁月在,我……来瞧瞧……能不能……” 苏轻浮说不下去了,她就是来看看轩辕霁月的有没有啥软肋啥的。 有的话,刚好让她会心一击。 “什么发小啊,男的?”上官绵儿还真的对苏轻浮的发小有些好奇。 “嗯。”苏轻浮轻声道,“他酿酒很厉害,我是来跟他讨酒喝的,谁知道轩辕霁月的小岛也在这附近。” 顾暻:“……”会酿酒?还是男的? “引荐引荐?”上官绵儿听到酒这个字眼,就兴奋了。 “可……”硬生生的把可以两个字咽了回去,“咳,咳咳,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见也可以的。” 苏轻浮犹豫了片刻,倒不是不愿意给上官绵儿介绍,而是她身边坐着的顾暻,此刻正在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盯着她,眼底有威胁跟警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149章 要 见对方面有难色,上官绵儿回头看顾暻,“你对苏苏使什么眼色。” 顾暻看到上官绵儿转身,刚想露出一个超级性感的笑容呢,却没有想到她回头就是一句质问。 他的心真的是超苦的。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有超多蓝颜知己的。 或许她没有把别的男人当成知己。 但是就他所知道的,相处过后把她给当成兄弟的优质美男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好在那几人都是心有所属的人物。 不然真的蹦出跟姬夜容一样眼光好,死活看上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男人再多几个。 他真的可以英年早逝了。 不是对付不过来,还是被醋给淹死的。 他家小宝贝总是这么热情的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物感兴趣。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让她不开心,也不想让自己的占有欲搞得她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 可是现在糟糕了,他太过委屈自己,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跟她说。 他成为金丝雀一样处处压抑的角色,她现在倒是热情开朗,广结天下好友…… 他低喃。 “我使什么眼色,当然是她心知肚明的眼色,她的发小会酿酒,可哪有有什么呢,会酿酒就厉害到天上去了麽。会酿酒就要吸引你注意力了麽,可濯时也会……酿的也不比他差,你跟他远日无交近日无情,何须见面?” * 她看着对方明明耍脾气用眼神威胁苏轻浮,却一副我真的超级吃醋的,你为什么要背着我跟一个你一点都不熟的公子哥见面,你薄情寡义无理取闹我却还要哄着你我好心累,但是我不能流露出一点不耐烦的小情绪,因为我超级喜欢你的的情绪。 这人,真是正爆了啊。 笑容不知不觉浮上脸颊,她的声音都软了下来,无形之中带着撩拨和勾引。 “人都没有见到呢,你就知道苏苏的发小酿酒技术不如濯时了?” “就是知道了。” 别扭的男人抿着唇,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手指轻轻的覆盖上了她的手背,“都不认识的人,不如不见。” 一直默默围观的苏轻浮表示心累,说好的暻世子不是个为女色折服的男人呢。 这都弯成什么样子了。 上官绵儿的心情忽然好了,她打趣的看着顾暻,想知道这人到底还能吃醋到什么境界,“交情交情有交往才有感情啊。” 顾暻早就收回了眼神,听见她这么说,原本收敛的眼神收不住了,怎么怀孕了都这么勾人不安分呢。 “可她的发小是个男人。” “是个女人你就放心了?” “……那得分人。” 知道顾暻善妒,却没有想到他能吃醋到这种份上。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男人看了我都会被我迷得要死要活的啊。” “嗯。”他轻轻点头。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真是蛮神奇的。 她除了脸蛋好看了一点,脾气又冷又臭屁,不高兴的时候还不爱理人。 或许有许多人会因为她这张脸看上她,但是离得近了,估计是男人都会被她吓跑的。 顾暻怎么就这么稀罕她呢。 凡夫俗子,再天仙般的人物相处久了,也只会让人产生原来不过如此的感受。 舔了舔唇角,她解释。 “别想多了,就是普通的见个面,认识一下,你想想,小岛能在霁月的落脚点附近的,估计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隐世之人,多交一个朋友,以后多条门路。” 真是日了,他要这门路有何用。 他缺什么麽?他能让她缺什么麽? 顾暻:她这是要给我五湖四海找情敌啊,这怎么能忍呢。 不能忍还是要忍的,他干脆上了床榻,抱着她的腰肢,轻声低头哄她。 “和轩辕的婚事都没有解除,先解除婚事……至于去隔壁岛屿的事情……嗯,你还怀着宝宝,坐船不安全。” “那我生下宝宝就可以去找苏苏的发小了麽?” 旁边的顾暻:???你怕是逼着我跟你再生一个。 *** 苏轻浮心不在焉的出了房门,差点一脚踏空跌了下去。 姜濯好歹当过苏轻浮一段时间的教官,要是让她连走路都能摔跤。 说出去是他教导过的人,这说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啊。 他不要脸的麽。 伸手隔着衣服扶住了苏轻浮的手腕。 感觉到自己一脚踏空,苏轻浮神情瞬间变得惊恐,姜濯挑眉。 “站稳了,跟个小白菜似的……底盘不稳,马步要多练练。” 姜濯冷硬起来,那声音还真的像是腊月里的凉风,冷飕飕的:“知道吗?” 苏轻浮感觉背后一凉,一转身,正好对上了姜濯不赞同的眼神。 想起了这人当初训练自己时候的冷酷无情。 淫威还在。 她点头回答道,“知道了,教官。” “哈哈哈哈哈,兄弟,你没有姓名的嘛,教官?哈哈哈哈,真是没有女人缘。”一旁的濯时哈哈哈大笑。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哦。”濯时无语。 “不闭不闭就不闭,妹妹,你过来过来,哥哥给你讲一讲你姜濯哥哥的趣事。” “讲你二大爷,就你那骗死人不偿命的嘴,别欺骗纯情小姑娘,滚滚滚……” 苏轻浮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纯情这个词用来形容我,恐怕不合适。” 濯时和姜濯看见苏轻浮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某个男人忽然想起了,这个女人……是个会使用巫术的大力女巫,曾经斩杀无数杀手于…… 苏轻浮揉了揉手臂,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外走去。 “两位哥哥年纪不小了,别总喊人妹妹,我爹你们这个年纪,我都十岁了。” 姜濯:“……” 濯时:“……” “两位哥哥回见。”苏轻浮笑眯眯的招手。 濯时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好气,他们比小姑娘的爹也就小了那么五六七八岁吧。 让甜美的小姑娘喊他们哥哥好像有点不合适。 那……叔叔? 两个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有些恶寒。 * 苏轻浮从上官绵儿的院子里走出来,刚开始还挺愉快挺开心的。 海岛上天空清澈,海水透明,沙子都干净的让人想脱下鞋子上去踩几圈,若不是有一群宫装美人排成长队在报名,她可能真的要一个上前去玩水。 站在原地观察了片刻,她蹙眉,为何宫装美人有男也有女。 站在起雾的海边,衣诀飘飘,海天一线,俊美的男男女女让人看花了眼。 “这是在做什么啊。”她随口一问,旁边一个注意了她许久的岛上小公子刷的脸就红了。 小公子卷翘的睫毛眨啊眨,纯情的不得了,看上去年纪比苏轻浮还小了一两岁,他轻声道,“在选美呢。” “选美?”苏轻浮萝莉小脸上带着些许不解、。 “这是我们族人举办的一个盛大典礼,每年到这个季节,适龄男女都会打扮的光鲜漂亮,一起参加各种活动和比赛,历时半个月,由全民票选出当年最具有人气的美人,票数排名第一的可以跟族长提一个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比如?”苏轻浮笑,手指动了动,“要钱也行?” “嗯嗯。”唇红齿白的公子哥脸微红,低声道,“前年选美第一名的是东极岛的桃花公子,听说他提出了要黄金万两,族长同意了。” 等会儿,选美第一名,是个男人? “你们岛上是每年都举行选美大赛麽?”苏轻浮好奇的问。 公子点点头,“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了,是每年最大的盛世,各个岛屿上出挑的适龄美人都会报名,男女不限,老少皆宜。” 苏轻浮跟那小公子哥聊了半天,把人家的信息全部都了解的差不多了,看天色暗沉了自己倒是拍拍屁股走了。 可怜那小公子春心萌动连对方姓氏名谁都没有问出来,眼前就没有了苏轻浮的身影。 “阿叔,你有看见刚才站在这里的漂亮小姐姐麽?”小公子焦急的问。 路过的俊美大叔摆摆手,“没有没有,这里到处都是漂亮姑娘,你随便找找,别在一朵花儿上迷了眼啊哈哈。” 小公子咬咬唇,湿漉漉的大眼睛四周观望了一圈。 找了一会儿,他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苏轻浮躲在椰子树后喝椰汁,她靠着树干,小嘴抿着吸管,“其实也挺没劲的,这些俊男美女美则美矣,但是看多了绵儿姐和小姐夫,也就没有那么惊艳了。” “你的眼界,倒是不低。” “谁。”苏轻浮条件反射的把椰子给丢了出去。 下一刻,她就后悔了,她看见她吸了两口的椰子到了轩辕霁月的手中。 她气鼓鼓的,“你,把东西还给我。” 轩辕霁月:? “我花钱买的。” “你刚丢,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了。” “做个人吧轩辕霁月。” “做人多没意思。”在她惊恐的眼神下,他就这她的吸管,喝了一口。 “……” 心中万马奔腾,苏轻浮每个细胞都在警铃大作,轩辕霁月这个畜生啊,他咬她的吸管做什么,做什么啊…… “偷偷摸摸的站在我背后,还捡漏,轩辕霁月你……” “口渴麽,还有很多。”他把喝了一口的椰子汁递给她,“我觉得太甜了,还给你。” 又是心中万马奔腾的一瞬间,苏轻浮咬牙,喝都喝了,还还给她做什么,她就不嫌弃他的口水了嘛。 “整个岛都是你的,你喝谁的椰汁不好偏偏要喝我的……” “因为抢你的,好像比较有意思。”他偏了偏头,想了想,很自然道,“不是好像……是真的,比较有意思。” 苏轻浮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竟然,在故意跟她作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