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 1|与你同在(1)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 林雨桐唰一下睁开眼,感觉有点不一样。 在各个世界穿来穿去,都穿出经验来了。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是每一次都要经历的。但是这次,好像没有。 这次有什么特别吗? 有!就是舒服的叫人觉得回到该回的地方了。 公司吗? 那见鬼的公司这个坑挖的有点深,要不是遇到四爷,一路有四爷陪着,真就如同流放犯,在未知的时空里被流放了这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差点忘了她是谁了。 眼睛转了转,不对!这也不是那见鬼的公司。 因为眼睛能看到正上方,是白里带着灰黄的天花板,这是粉刷的有些年头之后陈旧的一个表现。再看看天花板上的灯……乳白的灯罩上贴着……贴着的那玩意有些眼熟呀。 像是把蓝色的剪纸星星和红色的心形剪纸给贴上去的。 开灯之后,灯的温度高,这灯罩的温度也不低吧。怎么把纸贴上去了? 正琢磨呢,门一下子就推开了。一个穿着灰色格子夏季短款睡衣的女人一手摁着门的把手,一手撑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来,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看了看,然后喊道:“醒了就起!赖着做什么?昨晚折腾什么了?多晚都不睡,踢里哐啷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拆房呢。那彩纸怎么回事?”零零碎碎的落了一地,她嘟囔了一句什么正要关门,眼睛撇到上面的灯了,然后脸色一变:“林雨桐你是真能给我折腾,灯罩能贴那玩意吗?” 林雨桐不由的就道:“我马上揭下来。” “揭什么揭?”女人冷哼:“老实呆着。”然后她高亢的声音再度想起来:“老林——老林——咋还没出来?快看看你闺女吧,在屋里咋作妖呢!” 然后林雨桐听到了清晰的冲马桶的声音,一个温和的男声道:“喊什么?孩子睡会懒觉,你看你!” 门外伸出一只手,把门拉上了。 外面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女人说:“你就惯着吧!灯罩上贴着彩纸!” “白天又不开灯,等中午我回家一趟给弄下来。”男声说着,就催促:“赶紧的,迟到了。” 外面一片忙碌声,细细碎碎,二十分钟后,随着大门的关上,屋里重新归于平静。 林雨桐的眼泪刷一下给下来了,这是亲爸亲妈,再是错不了的。 只是比最后的记忆里,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因此,她这会子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 自己这是回来了吗? 回来了!那四爷呢? 回来了不是应该回公司吗?怎么出现在家里了? 她像是找到了力气,蹭一下坐起来,床头正对着的是桌。桌上是架,架专门空出一格来,放着一块白板。 白板上还留着一行字:距离高考0天。 是了!是了!这是自己的家。但这高考之后没多久,白板就收起来了。在自己上大学住校之后,家里装修了一次,墙壁也白了,很多旧家具都扔了,包括这个被自己贴满各种课表知识点,用铅笔圆珠笔和彩笔写写画画涂满了涂鸦的桌。 她从床上下来,本来清醒的脑子却有点木了。低头看看身上的卡通睡衣,脚上那双粉红色的塑料拖鞋,再抬起头,便看见穿衣镜里的自己,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蓬松着,再走进两步,还能看见额头的几颗痘痘…… 那玩意叫青春痘! 是啊!回来了,但又不完全是回来了。 这个点不对!可这终究是回来了?! 南柯一梦吗?不可能!那些经历清晰的很,怎么可能是假的。 难道是因为公司的召唤,所以才回来的?因为中途出现了变故,才回到这个点的? 有这个可能! 按照公司的发展程度,如今便是不如以后发达,但肯定已经有了。她得找一趟去,得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的家,哪怕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家,但该记得的还是记得,刷牙洗脸扎头发,然后换上白T恤蓝色的牛仔裤运动鞋就出门了。 出了门了忘了一件事,忘了拿钥匙和钱包了。 林雨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挂着布兜的一截铁丝。布兜是挂在门口,送牛奶的会把牛奶放在里面。而为了这个布兜,外面的墙上被钉上一颗不小的钉子,钉子上缠着铁丝,铁丝垂下来做成挂钩的样子挂布兜。她记得那时候她说她爸,干嘛不把布兜直接挂在钉子上。 老林同志:“……”忘了还能这么操作,犯蠢了! 反正这一截铁丝就这么留在了这里。想到这里,她不由的会心一笑,拉了铁丝去捅锁眼,门就这么开了。 进去把钥匙钱包带上,看见桌上放了二十块钱的零用钱,压在牛奶瓶下面,跟二十块钱一起的,还有一张字条:我们中午不在家吃饭,你自己出去解决。 她不爱喝牛奶,这些年,四爷也没逼着她喝。但在她上大学以前,还是会被老妈逼着喝的。于是,拿起来跟喝药似的喝了,可觉得也没记忆里的那么糟糕。 出门,楼梯那是那样的楼梯,墙上还有楼上楼下的小孩在墙上的涂鸦,玩七八糟的写着某某喜欢某某的话。 到了二楼,碰到四楼的奶奶买菜回来,问说:“考的好不好呀?要去哪上大学?” 这个奶奶最事妈,她不爱跟她说这些。记得曾经高考完,她谦虚的说也就那样吧,然后人家宣扬的到处都是,说老林家的那姑娘考的不行,她妈说学习好,考前几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当时老妈回来好一顿呲!后来她就不爱搭理这老太太了,一见她就拉下脸假装看不见,然后传言又变成不就是考上大学了吗?都用鼻孔看人了。 反正咋做都是错。 如今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话。林雨桐自然的就带出笑脸,避重就轻,假装们听见她的问话,只惊讶的看她手里的菜:“……有鱼有虾,这是今儿要来客人吧。我猜猜,肯定是家里的小宝贝要回来……” 这老太太当即变了笑脸,笑的那叫一个慈祥,“那可不,我那宝贝孙子回来……” 其实林雨桐早忘了她家孙子叫啥了,见她还要拉着她说,她赶紧就催:“鱼虾活的才新鲜,我不敢耽搁您,您赶紧回去收拾吧。要不,我给您送上去?” 老太太‘哎呦’了一声,又笑道:“不用不用,提的动……”然后蹭蹭蹭的就回去了。 林雨桐下着楼,还能听见这老太太跟楼上下来的人说话呢:“……得亏老林家的闺女提醒,我这赶紧得拾掇,人家孩子还要帮我提上来,你说这客气的,懂事孩子……” 夏天的早上,其实也热。下楼出来,微微有点风。 小区有些年头了,路两旁高大的银杏树投下巨大的阴影,老人和孩子,在树下玩的,聊天的,下棋的。也不是每个林雨桐都熟悉,但记忆遥远了,谁熟悉谁不熟悉也记不准了。她假装在看钱包,低着头闷头走路,直到出了小区,才松了一口气。 钱包里也就一百来块的零钱,坐上出租,报了地址就有点后悔,因为出租车坐这么远,还真有点贵。心里焦急,她连打量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的心都没有了,只想快点到地方。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打表花了八十才到地方。 记忆里的公司就在这里的,但此刻的这里,却是一家国企倒闭之后一直没处理的办公房产。除了看门的,里面压根就没人。 大热天的,林雨桐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浩瀚的时空里,自己遇到自己,这样的概率有多大?她怎能不怕? 是运气?还是人为操控? 亦或者自己真的就是消失在平行时空里,然后又真的只是重生了? 哪一种都有可能,但哪一种都没有佐证! 她沿着路,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心里却乱做一团,找不到丝毫头绪。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她不慌。可这种的回归,她却真真是慌了。 她这会子就想,四爷此刻在哪?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总是出现在跟自己有关联的人里面? 跟自己有关联的人……异性…… 以现在的圈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曾经的同学,一种是以后可能遇上的同学。 曾经的同学好办,这几天找借口想办法见见,一见就能知道。若是四爷在这些人里面,也会积极的寻找自己的。 这要是以后的同学,那暂时是真没办法,离大学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真不是着急就有用的! 拿定主意了,心思才慢慢定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绕了一天,自己给走回来了。一天就早上喝了一瓶牛奶,真有些饿了!小区门口有卖炸串串的,她过去要了两根火腿,两根素鸡:“多放辣酱。” 记忆里,这家的辣酱可好吃了。 吃到嘴里,其实也就那样了。一边走一边吃着,到单元门口跺脚,等灯亮了才往上走。正上楼呢,碰上正下楼的李奶奶。李奶奶人很好,脾气也好,对孩子可亲了。她家住二楼,这么晚了,还在楼道里,她就问说:“您这么晚了还锻炼呢?” 爬楼锻炼身体。 李奶奶笑了一下:“你李叔今儿要回来,我正等着呢。” 哦! 林雨桐叮嘱了一声小心些就上楼,不等拿钥匙门就开了。 老妈一脸寒霜:“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上哪玩去了?” “看了晚场的电影。”她说着,就进去坐餐桌边上,“饿死了。”饭桌上留着饭菜呢。 她妈今晚好像也不想收拾她,倒是在一边低声跟她爸说话:“……李婶儿多好的人呀,平时身体也好,怎么突然就……我到现在心里都不得劲……” 林雨桐听着话音不对,问说:“哪个李婶?” “就是楼下你李奶奶。”当妈的就说:“心脏病发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人没了?” 嗯? 楼下是二楼,二楼一家是李奶奶,刚才还碰见了。一家是空屋子,常年锁门,人家买了大房子搬走了。 难道是一楼? 一楼只有活着的爷爷们,没有奶奶。 想到这里,她嘴里的米饭也咽不下去了,浑身的寒毛刷一下就起来。她蹭一下放下筷子,奔到门去利索的将门拉开,李奶奶正扶着楼梯准备上四楼,她是有爬楼梯锻炼的习惯的。这会子林雨桐也记起来了,好像李奶奶是高考的这年暑假没了的,但具体的日子她却记不住。此时,李奶奶朝她笑了笑,继续锻炼去了。 她也僵硬的笑了笑,然后把门‘啪’一声给关上了,转身回来吃饭,低头不言语。 她妈就问说:“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事!”她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颇为严肃的道:“我以为我刚才开门之后忘了拔钥匙了,就出去看看……” 可门不是我给你开的吗? 林雨桐:“……”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她想到一种可能:四爷的存在形式说不定有另外一种可能! o(╯□╰)o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与你同在(2)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 林雨桐一口饭一口菜的往嘴里塞,好些年没吃过老妈做的饭了,当年做的挺好吃的饭,如今除了吃出了怀旧的味道以外,也没吃出别的来。 父母还在哪里絮絮叨叨的说话,林爸见闺女吃的差不多了,就催了:“今儿回来的可不早了,吃了饭洗洗睡吧。” 林雨桐想到外面还在‘锻炼’的李奶奶,不是很放心。今晚上遇到的事情有点非科学。如今楼道里那个能姑且被称为李奶奶的李奶奶,在林雨桐看来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的存在。这洪水猛兽之类,自己尚且有应对之策,可这外面那个……自己手里没画符的东西,也没画符的时间,这要是自家爸妈出去了,撞上了可怎么办? 饶是智计百出,今儿看到的也绝对在她的预计之外。 见到白蛇想到五鬼,这属于有心理准备的那一种,可自己如今只是回家,回家之后在家门口遇到鬼,这绝对不在自己的预想范围之内。 所以,她真紧张了:“爸,你跟我妈今晚不出去了吧?” 林妈就怪:“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不敢一个人在家呆了?” 林雨桐好半天才‘嗯’了一声:“……怕做噩梦,不敢!” 这么大了,重新开始撒娇了? 没错,这在林妈的认识里,就是闺女在撒娇! 她就还要说话,林爸一把拉了,对闺女笑的宛若春风:“别紧张,我跟你妈不出门,哪里也不去。你赶紧洗澡去,洗了就睡吧。” 林雨桐心里放下一点,起身端了碗筷,就剩下自己吃了饭的碗筷了,扔下转身走?她没这习惯! 这是多少年潜意识里的习惯,在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顺手就把碗都端进厨房了,感觉到外面比较诧异的视线,她的手一顿,只把碗筷放在洗碗池了,然后转身,“妈,碗我不洗了!” 林妈一脸果然这才对的样子,又嘀咕:“看看!看看!这都高中毕业了,要上大学了,你说说这现在一个碗也得我洗。赶明出嫁把我带上算了。” “你跟我爸就我一个,那我出嫁能不带吗?不光带你,还得带我爸。”林雨桐拉开卫生间的门,刺溜进去了。 林妈指着又被关上的门,说道:“你看现在,说一句,她一准有十句等着我。” “能承诺出嫁了带着你,就不赖了。”林爸喝了一口茶想赶走瞌睡虫,“偷笑去吧。” 林雨桐在里面磨蹭着脱衣服,在澡盆里放水。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来。 林爸说:“……李婶儿人不错,小李回来,该帮衬的还帮衬,他这几年不在家,这丧葬流程也不清楚。今晚的飞机,得十二点多才到,你先睡,我等等他电话,医院殡仪馆那边还得我跟他说,要不然连地方他也找不见……” “我睡啥也我睡。睡不踏实!”林妈的语气多少带着几分怅然,“你说这人嘎嘣就这么没了,想不通呀。我跟你说,我都怕了,你说这要是我哪天跟李婶儿似的,嘎嘣一下说没就没了,你说……” 林爸就说:“呸呸呸!你可真会咒自己。不愿意睡就看电视去,大半夜的也不嫌弃忌讳!” 然后外面再说什么就听不太清楚了,电视声音放的挺大的,正在播报晚间新闻。 林雨桐也没错过听,在里面一面泡着,一边听着。还幻想着,是不是四爷成了某个大人物,然后在新闻里放上类似的密码联系的那种东西,但是她听的可认真的,并没有发现。 外面当妈的又催了:“睡着了还是怎么着啊,这都多长时间了。” 没半个小时吧。 这也得亏是现在的心态,要真叫一个小年轻重生回这个时候试试,那真未必受的了。出门穿什么要管,花了多少钱要管,花钱干啥也要管,跟谁吃饭跟谁玩了要管,甚至是你上厕所和洗澡的时间都在她的严密管控之下。 但你还得听呀,一听叫了,就赶紧起了:“洗头呢,马上好。” 然后头发湿漉漉的就出去了,当妈的又喊:“作病呢!不把头发吹干了!” 大夏天的! “不爱吹那个。”林雨桐就说:“我刚吃了饭,等消食了头发就干了。”然后二话不说进卧室去了。 可往床上一趟,焦虑代替了恐惧。 她还在纠结那个问题,我是真的消失之后又重生了,还是跟以前一样,这次只是路途上的一站。 若是真的消失又重生了,四爷怎么办? 可怎么验证这个问题? 空间吗? 空间在,这个不用看,都能感知的到。但这绝对不是判断标准。因为能量石是自己补充的,中间又融合了某种的空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了。这种变化之下,公司便是想收回也难。真要是跟灵魂捆绑在一起重生了,有什么怪。 这种非科学的东西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解释不清楚,也根本不在她所了解的范围之内。所以,拿这个做标准,她觉得武断。 但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假想,都是基于后者的。认为这只是跟以前一样,漫长的路程上的一个站点。如此,才能设想,四爷是存在的。不管是哪种形态存在,只要存在就好。 至于那种不存在的情况,她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躺下地,心底一个声音问说:“如果他不在,你准备怎么办?” 她毫不犹豫的道:“上碧落下黄泉,都一定要找到他。” 心里这个声音冒出来之后,心一下子就落到实处了。 管她之前看到的李奶奶是个什么存在,她都不在乎,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四爷。 睡着之前,她对着空气道:“你在吗?你是跟外面的李奶奶一样了吗?” 空气还是那个空气,空调开着,凉气飕飕的。没有应答之声!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问完了其实觉得自己大概有毛病。心说,没有道理我能看见李奶奶,看不见你,对吧? 所以,今儿算是安心的,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吧。 睡的都有些朦胧了,突然听到大门开合的声音,然后是低低的说话声。她蹭一下就坐起来了,细细的听客厅的说话声。 大概是李奶奶的儿子回来了,过来感谢的吧。 听了半晌,还就是的。从医院的殡仪馆回来了,见自家客厅的灯亮着,就过来拜访,顺便问问第二天葬礼的事。 林雨桐也刚好想上厕所,起身就出去了,一拉开们,朝客厅看了一眼。 客厅里,自家爸在单人沙发上坐着,老妈给客人倒水,而长沙发上,坐着一对母子。那个一脸憔悴的男子,是李奶奶的儿子。而此时李奶奶一脸欣喜的看着儿子,连林雨桐出来也没扭脸看一下。 林雨桐表情懵了一下,林妈抬眼看过来:“怎么起来了。” 林雨桐的视线还在李奶奶身上,只回说:“上厕所。” 林爸见闺女盯着小李,便道:“这是你李叔,不认识了?” “李叔。”林雨桐叫了一声。 小李就不好坐着了:“打搅你们了,把孩子也吵醒了。明儿我再过来吧,都先休息。”说着就起身,往外走。爸妈赶紧就送,林雨桐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李奶奶跟着他儿子,回头还跟林雨桐摆摆手,好像还说了一句:“桐桐,不早了,赶紧睡呀。” 林雨桐又僵硬的笑了笑,回应了一声:“好……” “好什么?”林妈关了门回头问了一句。 “好困!”林雨桐转身关了卧室的门。 林妈在外面喊:“不上厕所了?” 林雨桐:“……”紧张到不想尿了! 上了厕所回头睡觉,走了一天的路,有目标了知道下一步的计划了,心里安稳了,然后说睡也就睡了。 那边林妈就说:“你闺女今儿有点怪。” 林爸躺下盖被子:“大孩子了,别管那么严。” “那孩子,多大都得管严一些。”林妈说着,就擦了晚霜也躺下了,“我是担心她高考没考好……以前还想着,叫她去BJ到沪市去上大学,现在看,在咱们省城就挺好。填志愿的时候就这么跟孩子说,别给她太大压力。虽然在外面上大学好吧……但女孩子嘛,离家近了我放心……”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雨桐把早饭都做好了。早饭简单,煎鸡蛋,煎培根,再来半根黄瓜几片西红柿,外搭一碗牛奶麦片。 不是她不想做点好的,实在是现在不方便了。当妈的把闺女了解的透透的。 就这点早饭,当妈的都莫名惊诧:竟然能做早饭了。 吃到嘴里确实还行,林爸能夸出花来。 林雨桐就趁机说:“我今儿跟同学出去玩,回来……” “今儿不行!”林妈直接打断,“今儿楼下你李奶奶的葬礼,你得跟着去。李奶奶以前对你多好,我跟你爸顾不上给你做饭的时候,不都是李奶奶给你送下来的。人可不能没良心。” “……好吧!”没想到葬礼的时间安排的这么紧凑。看来约见以前的男同学的计划得推后了! 哎!找寻四爷的路……漫漫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与你同在(3)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 李奶奶的葬礼,当天就举行了。 因着大家是邻居,而且自家这住的,是家属院的房子。父母是一个单位的,周围住着的,也都是同事。不过是企业大一些,部门多一些。一般情况下,都是同部门的人会比较熟悉一些,剩下的最多的也就是见面打招呼的这一类关系。这个李奶奶跟自家关系走的近,是因为原来李爷爷在世的时候,给自家爸当过几天师傅。厂里那种一带一的老模式。 林爸是搞技术的,在技术科。可不管哪一个科室吧,这老手带新手,都是这样传承的。据说当年相处的不错,自家争取这套房子,当年李爷爷还出过力。只是这个师傅带了林爸不到半年,就检查出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了,随后又不到半年,人就没了。 林爸也感念林爷爷,所以这有点重活啥的,李奶奶在楼下喊一声,他下去就帮着干了。 当年这位小李还在读大学,后来毕业了,娶了大学老师的女儿,就顺利的留在就读的大学做助教,然后读研读博最终留下任教。老丈人便是他的教授。 因着这个关系,小李在那边生活,多是看老丈人一家的脸色。反正自打结婚,李家的儿媳妇就只回来过一次,进了家门,手里拎着自己的水杯子不喝李奶奶倒的水,家里的沙发老旧,也不坐家里的沙发,前前后后不到一个小时,一口水没喝,一顿饭没吃,甚至是坐都没坐一下,然后人家就走了。 这也是李奶奶这么些年,唯一一次的见到儿媳妇。 再后来有了孙子,李奶□□天去第二天回,见没见到孙子这个不好说。人家问她说,孙子咋样?长的像谁?李奶奶就说,长的好,眼睛大。后来,李奶奶家里挂的都是孙子的照片,孩子眯缝着眼睛,长的……跟眼睛大没关系。 于是,都知道李奶奶去了也没见到孩子,但没人说破。 这个说:嗯!就是长的好,一笑眼睛就眯了。 那个说:看那眼角,一看就是大眼睛。胖嘟嘟的,等瘦了你看那眼睛得多大。 这都是从很早的记忆里翻腾出来的事。以前的自己那次好像是错过了李奶奶的葬礼,是因为什么事的? 哦!想起来了! 是因为报考志愿的事。父母的意思,是去大城市,大城市的发展机会多。但她自己,是觉得成绩有些悬,省内的大学也有很好的,第二志愿报这个把稳。但当时老妈的意思,是这一年如果因为报考的不合适没有被录取,完全可以复读一年。高三的日子谁想过第二遍?她当然不答应。于是,母女俩呛呛了几句,第二天她压根就没起床。 这是在这里一边挑拣出门穿的衣服,才想起来了。 葬礼嘛,挑了黑色的短袖,一条黑色的带着白边的运动裙,这就行了。 马上要换好了,林妈又在外面催:“把黑短袖穿着就行,搭上牛仔裤。” 不出错就好了。 林雨桐出来,林妈又嘀咕运动裙太短云云。林雨桐撩起裙子,露出里面的一条牛仔短裤,她这才不说话了。 下去的时候先去李家,李家摆着李奶奶的照片。 小李一晚上没睡,眼圈红红的,一脸憔悴。 林雨桐也是佩服自己的胆大,当然了,什么都见过,也怕不到哪里去了。明显的很,李奶奶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她对谁都没有恶意。打从去世,这楼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谁怎么着了?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便愈发安稳了,眼睛也四处看看,找寻李奶奶的踪迹。 可是这一次,真没发现。 如今住房,三居室的格局都是一眼能看透的。 进了门,一边厨房卫生间,一边主卧。进去是客厅餐厅,再是两个次卧的门是对着客厅开的。房门都开着呢,主卧李奶奶住,次卧是给儿子媳妇收拾的房间,很新,也很新潮,没人住过的样子。李奶奶每年都会按照时兴的样式,给儿子媳妇把屋子收拾好。隔壁是给孙子的房间,里面的玩具,都是没拆封的,流行什么买什么,都堆了整整一个架子了。还有孩子用的学习桌,滑梯床。李奶奶的一半积蓄只怕都用在这地方了。 看看这些,曾经的自己是怎么看待的?大概会觉得有点傻!儿子媳妇孙子又不回来,留下那钱对自己好点呗,可如今再看,只觉得心里酸涩的不行。 那边是林妈跟小李说话呢:“……之前婶子去照相,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她老人家自己给自己都预备好了。” 摆在桌上的照片,是李奶奶生前自己照好,自己找人做的相框。 小李的身形恍惚,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干涩:“是我不孝……” 林妈也不知道该说啥,小李给老人其实是另外买了房子的,是新楼盘,带电梯的低层。是嫌弃这边要爬楼梯,所以选了电梯房。而又只选择底层,是考虑到万一停电这样的状况。那边装修的很好,也花了不少钱。每次他回来,妈妈都在那边等他。他并不知道老宅的情况。更不知道老太太默默的等着媳妇孙儿回来。 “我每次问,我妈都说老宅租出去了,她有退休金,还有老宅的租金,不缺钱。”小李摇摇头,对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拒绝相信。可再不相信,这会子也只剩下悔恨。 这个时候,别人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老同事老朋友这会子陆陆续续的到了,三鞠躬然后就下楼,楼下有单位的大客车,都坐上去,一起往殡仪馆去。 今儿的天似乎不太好,有些阴沉。单元楼门是朝北的,这个点也不见太阳。 各家的阳台朝南,但朝北这个小的阳台,放个洗衣机之类的东西,就朝北。客厅餐厅是南北拉通的,两边都带阳台。 林雨桐等着老人先上车,她站在下面,不时的搀扶一下。林爸林妈都挺满意,尤其是听着那么多人夸的时候。 等人都上了,林雨桐才朝上走,没有座位了,她就坐在刚上了车那块。那里一般有个能折叠的椅子,像是副驾驶一样。她顺势就坐下了。伸手拉着要关车门的时候,她无意识的朝楼上看了一眼。朝北这边的阳台,二楼的,这一户应该是李奶奶家。此时,阳台上的窗帘,像是随风晃动了起来。 她再瞧瞧其他人家,并没有! 今儿天气阴,有些闷热。却偏偏一丝风都没有。 也因着这个,出门的人怕突然下雨,带着伞的同时……好像也都记得关窗。怕雨飘进去! 所以,窗帘那么飘动了一下,林雨桐生生的激灵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司机也是熟人,问说:“桐桐坐好,把安全带寄上。” 好容易跟别人说完话的林爸看闺女做的地方,就说:“你过来,爸坐过去。” “不用!”林雨桐顺手扣上安全带:“不都一样嘛。” 殡仪馆是个叫人很不舒服的地方……这个……对于林雨桐这种曾经从尸山血海里趟过的人,其实不算什么。克服了一点点心理障碍之后,她便试探的想去探索一二。 既然这个世界存在某种‘物种’,那多了解些,总比眼前一抹黑强吧。有问题咱就上,路都是这么走出来的。 因此,她的表现就有些怪,左看右看哪里都好。甚至还幻想着:四爷是不是成了一个殡仪馆某种工作人员,像是入殓师之类的。自己能看到那些东西,他如果干这个,是不是跟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关联的一类人。这么一想,对这里边更好了。恨不能见见所有的工作人员,于是,她观察的再隐蔽,叫人看着这两眼也跟探照灯似的。 林妈一把揪过来:“跟着,别东张西望的。” 又不是啥好地方! 人火葬了,再就是安葬。骨灰安葬在哪里?当年李爷爷去世的时候,那时候墓地便宜,买了一块,安葬了李爷爷,如今只是把李奶奶放进去就行。很简单的一个仪式,三鞠躬,就算是完成了。 大家陆陆续续的往回走。 林雨桐扭脸去看,点在墓碑前龛下的一对电子蜡烛,突然之间就灭了一个。 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看见,或许是大家看见了,也没人太在乎。 林雨桐却想,难道李爷爷还在,他在等她,却没见她来。那……李奶奶现在在哪呢? 想起那飘动的窗帘,只怕也还在家里呢。 她为什么要留在家里呢,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因此,对别的关注就低。人家跟林妈说:“桐桐倒是跟李奶奶关系好,看孩子难受的。” 林妈点头:“楼上楼下住着,以前可没少受老人家的照顾。” 坐上回去的车,小李到二楼的时候停下,拿钥匙开门,回头跟林家致谢:“赶明我上去,今儿就不跟林哥林嫂客气了。” 林雨桐都准备跟着父母走了,却站住脚:“李叔,李奶奶一个人在家,人又走的急,家里有什么没什么的,你得好好看看……” 林爸林妈都愣住了,林爸也赶紧说:“这话是正经。李婶节俭的很……” 提醒他把存折呀,银行卡这些找出来。 林雨桐:“……”其实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那满屋子给儿媳妇准备的铺盖用品还有给孙子准备的玩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与你同在(4)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 小李面朝这边道谢,那边手里的钥匙一拧,门就那么打开了。门缝隙里,林雨桐看见了李奶奶带笑的脸,还听见她说:“可算回来了。”等看到林雨桐,还热情的道:“桐桐不进来玩了?” 林雨桐只笑着摇摇头,那边林妈已经拉着她上楼了,进了家门还说:“从人家门缝里老往里看什么?” “……以前碰上李奶奶,都叫我进去玩的。”她这么说。 林爸摸了摸闺女的头,打岔道:“今儿怕是没吃多少,要不爸给你出去买炸鸡去?” “不饿!”林雨桐摇头,先进了卧室。 这事真有点诡异。 如果自己真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那自从回来,为什么看到的只有李奶奶?应该像是李奶奶一样的存在有很多才是,为什么自己没看见呢。 她坐在床上,这要是看到的不是全部,万一四爷……那自己怎么才能看到他呢? 这些问题像是一团细丝线绕成的团,根本就找不到线头在哪? 她向来又不是见了问题就躲的性子,心里有了疑惑,那必是要弄清楚的。 但她行事向来又不贸然,哪怕有一丝危险的可能,她都要做万全的准备的。于是,她便想到了符箓。这东西她会,虽然不如四爷那般的精通,也不像是他手里出来的,总是有很多加持在里面。但会画能画,应该暂时能用。 想到这里,她就起身:得买画符箓用的工具去。 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有卖的,应该在离家五六站远的一条古玩街上有。是不是有也还不知道,但总得出去找找问问吧。 也不换衣服了,拿着钱包就要出去。 可钱包装到裤兜里了,才想起:钱包里不剩多少钱了。 但这不是问题,到了地方再想办法,却没想到要出门先被林妈给拦住了:“这都不早了,去哪呀?”她朝外看看,“天都黑透了。” 其实时间不算是晚,夏天的晚上七点,暑热都还没下去了。太阳应该也不到落山的时候,只是今儿天阴沉,所以黑的早了一些。 林雨桐就说:“一个同学,都到小区门口了,我们在门口对面的小公园说会话。” 林妈皱眉:“那就家里来说吧,这种天瞎跑什么?” 林爸还问说:“家里的电话没响,你咋知道到小区门口了。” 忘了!现在还不到恨不能过街的老鼠都带手机的时候。 她现在还是无手机一族。 很多孩子都是要上大学的时候才给买的。 林雨桐只得道:“早就约好的,时间差不多了。” 林爸皱眉:“那你出去叫那孩子回来说话。这眼看雨就下来了,公园连个人都没有……听话。” 所以,出门还是得出门,但是出去一圈又得回来吧。要不然这个谎话都圆不过去。 林雨桐带着门口靠着的伞,“十分钟之内一准回来。”曾经的自己肯定就得吵起来,但如今真理解作为父母的担心。 门在身后关上,林雨桐还听见里面林妈说:“怕真是没考好,你看现在这脾气多和顺。” 林雨桐:“……”没法解释呀。 她拎着手里的伞,轻手轻脚的往楼下走,下了半层要转弯的时候,听见二楼的门关合了一下,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林雨桐皱眉,这小李吧。 她急忙往下追,果然见小李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正往下走,而身后紧紧跟着李奶奶。 李奶奶一脸的急切,林雨桐就问说:“李叔要走了?” “是桐桐呀?”小李的脚步顿了一下,“你李婶打电话来,说孩子住院了。” 那这不能耽搁。 再是母亲去世,但到底得先顾着活人,顾着孩子。 林雨桐就说:“那您赶紧的去。” 小李摆摆手,脚步更加急切。而李奶奶就那么健步如飞的,一步不落的跟着儿子走了。一边走一边朝林雨桐摆手再见,远远的还能听见她说:“……桐桐,帮奶奶照看门户。等孩子好了我就回来……” 林雨桐愣愣的看着两人离去,却偏什么都不能说。 说了也没人信呀。 这么一路思量着往前走,在小区里,也总能遇见行色匆匆的人。结果没走到小区门口呢,雨噼里啪啦的就这么下来了,林雨桐撑起伞,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朝小区里的小卖部跑去。 林雨桐以为是躲雨的,她也没在意,走了两步都路过了,结果一个人从她身边跑过去,也奔着小卖部而去。就听这人说:“老板娘,借你的地方躲一下。” 那老板娘是个爱开玩笑的:“这店里可就咱两人,瓜田李下的,叫你老婆知道了,可不得了。” 那男人哈哈大笑,又说了什么林雨桐没在意,因为在她的眼里,那店里如今可不只躲雨的男人和老板娘,明明还有一个叫人无法忽视的白裙子女人。 她的手心都出汗了,自己好像不是只能看见李奶奶,也应该还看见类似于李奶奶和白裙女人的人,但是……见到这类人,自己好像并不能准确的分辨出来。 那么,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的人,到底多少是人,多少是‘鬼’?谁又是人,谁又是‘鬼’? 当初见李奶奶,并没有觉察出异样。若不是爸妈说李奶奶人不在了,自己也不可能知道李奶奶早不是自己以为的李奶奶。 这次也是,这个白裙子女人……若不是那两人说店里只有他们,她又怎么可能想到? 如果分辨不清楚……那真就是非常糟糕的事情。这一次两次不要紧,要万一时不时的出现对着空气说话,在空地上绕来绕去以为是给人让路,这……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有病。 爹妈非得给吓出毛病来。 所以,她现在最紧迫的反而是观察这一类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此,没到小区门口,她就转身往回走了。这不是随便能弄清楚的问题,得有耐心。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朝那白裙女人看了一眼,结果那女人眼睛一亮,奔着自己而来。 林雨桐脚步不停,这女人还是追了过来,挤在伞下面,朝林雨桐笑:“我认识你,你是林师傅家的闺女,高考完了吧。” “……”林雨桐恨不能塞个耳机,至少说话的时候人家不会把自己当疯子。她点点头,到了楼底下,朝上喊道:“妈,我在亭子里坐会,凉快一下。” 楼下面的绿化带里盖着八角亭,不大,一圈能坐人,中间一个石桌,夏天的晚上,老人爱在这地方乘凉。如今下雨,有风,这里倒是没什么人。林妈拉开窗话,路灯亮着,能看到下面的情况。见闺女一个人在石桌上坐着,就应了一声。 林爸也说:“大概是散心了,你别催。”但到底跑到阳台上的小藤椅上坐着,抬眼就能看到下面。 林雨桐坐在石桌上,因为周围坐人的地方都被雨淋湿了。 这女人挨着林雨桐站着,就叹气:“你妈管你管的还挺严。” 林雨桐就抬眼看她:“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这女人就坐在地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是你爸单位的,以前住咱们那个单身宿舍楼。” 哦!知道! 小区最里面有两栋男女宿舍楼,分给单身职工的。 “我是做会计的。”她笑了笑,“可惜,工资要涨了,也快结婚了,结果……死了!” 林雨桐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你知道你死了?” “早前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呀。”她理所当然的道,“后来时间长了,宿舍住了别人我也进不去了,其实,我挺想回老家的,可是……”说着,她就看林雨桐,“你能帮我吗?” 嗯? “你不能回去?”这女人点头,似乎有泪光闪烁:“我对象把我的骨灰,埋在小区花坛里了,那里就是我的家。可那里不遮风不挡雨的,我想走都走不了的。他当时是真挺伤心的,也照顾我爸我妈,到现在了,我家里要是有事,他也会帮忙的。所以……我也不是生气,他也是觉得我喜欢花才那么做的……” 林雨桐好像有点印象了,他对象真是挺好一人。曾经还听林妈絮叨过,说是小海那人,长情的很,对象乳腺癌去了,他当时治病给花钱,对那边的家人也照顾的很。后来,娶了媳妇,逢年过节的还给以前对象家寄钱的。 听这女人絮絮叨叨,林雨桐突然间心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人有善恶,鬼亦有善恶。这世上终是好人多,那若是真有另一个世界,那也一定是好鬼更多。 一如眼前这个女人,说起她对象的新婚妻子,语气酸涩,笑容却温暖:“……我都嫉妒死她了,小海那么好的人,她是白捡了那么大一便宜,要是我活着,哪里有她的事……我的眼光……不是我吹牛,选男人的眼光,我是顶好的……” “你想回老家……那你怎么不给他托梦或是其他……”林雨桐一直认为这些物种有这种能力的。 这女人眼睛亮闪闪的:“你能帮我给他托梦吗?你能看见我,能听见我说话,你是他们说的能沟通天地阴阳的天师吗?”问完了,不能林雨桐回答,她又沉默起来,好半晌才道“算了,我已经够麻烦他了,就不打搅他了……你要是能帮我,就帮帮我吧……要是实在没办法……也没关系……大概要不了多久,我也就消失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林雨桐若有所思,好像这女人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与你同在(5)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 “我能帮你。”林雨桐这么说,只是带着人的骨灰回她的老家,这个很容易。 这女人马上欢喜起来,眼里便有了泪意:“谢谢……我没有什么能谢你的……” 不用谢,能交换点信息就好。 “我其实不是天师……”她说的很坦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能看见你。”这也是实话,见对方有些惊讶,就顺势问了一句:“你见过其他天师吗?” 这女人摇摇头,“没有……没见过!不过是听对面公园的一个大叔说的,那大叔挺怕天师的。” 又多出来一个大叔! “他……跟你是一样的?”她这么问。 这女人愣了一下才点头:“是,他在这一片早了。不能出小区,最多就是在小区门口站了站。他倒是能去的地方有很多,偶尔会过来跟我聊聊。老叔是很好的人,要不是他,我说不定早被抓去了……” 抓去? 林雨桐又皱眉:“谁抓你?阴差?” 她点头又摇头,“是会被阴差先带走,但头七是准我回来告辞的。本来想来看看小海,可他却将我安置在花园的花下,那我的家就在那里了……” 林雨桐脊背一下子就凉了起来,照这个道理,这晚上去陵园,那里该是很热闹吧。 不过也应该有各自的活动区域,比如这个女人,家在小区,她就走不出小区。那若是安葬在固定的地方,那他们要是想出来走走,陵园岂不是晚上成了真正的鬼市。不过好在,这些存在却走不出来陵园那片区域才对。 她也不知道这种猜测对不对,但一时没有言语。因为这个女人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 就听那女人道:“小区里阳气重,我这样的人呆在这里会很不舒服,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彻底的没有了。” 很伤感的样子。 林雨桐就有点理解这种心情了:这跟死了一次又死一次的感觉是一样的。而且,她知道,这次若是再‘死’了,那便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于是就问说:“那许多人家把骨灰放在家里……” “哦!”这女人点头:“那是受香火供奉的,自然是不怕的。我……要不是小海每年在忌日都会给我烧纸,我也留不到现在的。” 这倒是说的通了。 “那除了阴差,谁还抓你们?”林雨桐急切的又问了一声。 这女人只摇头:“大叔不叫我问,也不告诉我,只说叫我乖乖的在小区里……是大叔护着我的……” 大叔是对面公园里的老鬼。 林雨桐问说:“那片公园早前是荒地,他的坟茔在那里?” 这女人点头:“他说他住的地方偏僻,离大家都太远,以前没什么人过来,也还好,这些年成了公园,人来人往的,叫他很不舒服。好在晚上并没有什么人在公园,跟我这种不一样,白天晚上到处都是叫人不舒服的阳气……” 明白了! 这一点明白了,却还有不明白的,比如:“我为什么看不出你们跟活人有什么区别?” 只是看影子吗? 可如果只从影子分辨,也不太靠谱。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看到影子的。人若是一多,你能分辨谁有影子谁没影子?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差别吗? 这女人明显愣了一下:“我们怕光,白天不太敢出去的。除非天气特别不好。” 嗯!这算是一点吧。 还有呢? 还应该有什么差别吗? “普通人也看不到我们。看得到我们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她就这么说,“看不出来的大概都是善鬼,看出来的应该都是恶鬼……” 再具体的,她却也说不出来。只圈在小区里,见过的只有对面公园里的老鬼,终究是见识有限呀。 但对于林雨桐来说,今晚也不是全无所得,因此也谈不上失望不失望。 这么一想,林雨桐就难免的要设身处地的为她想:“我要是带你回去,贸贸然的,叫你家里知道了,他们只怕得问小海,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么一说,这女人就愣住了:“那……那就算了……”脸上露出几分苦涩来,“你还是个孩子……” 这的确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善良的鬼。哪怕有出尔反尔的嫌疑,她也先选择谅解。 林雨桐便笑了,觉得这人也还不错。就道:“我是这么想的……刚才听你的意思,这受供奉与你们而言,是很要紧的事。我去惊动你家人会很麻烦,但若是不叫他们知道你回去了,你就会没有供奉,这与你又不好。倒不如叫小海送你回去。这与他与你,都好。” 这女人黯然一笑:“你要告诉她我还在吗?”她摇头:“他都结婚了,她妻子怀孕了,你别说……叫他好好的……他好……我就觉得挺好……死了就是死了,死人干嘛打搅活人?” 林雨桐伸手都想安稳她,但想想,也拍不到,就收回已经伸出去的手。然后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秦琴。”她笑了一下,露出几分欢喜来,好像又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一般,这叫她很兴奋。 “你等我半个月,我会把事情办妥当的。”说着,林雨桐就起身,“这半个月哪里也不要去了,在小区里找个角落呆着。” 她点头如捣蒜,然后挥手说再见。 林雨桐上了楼,林爸给开的门,“这会子冷了吧。” 是啊!冷了!秦琴还在亭子里坐着,看着孤单又凄凉。 她把伞靠在阳台上,收回视线,回过身来爹妈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表情有些严肃:“过来坐。” 有正事要说? 可林雨桐这会子脑子里全都不是所谓的‘正事’,她急着想去再梳理梳理这两天的见闻。 林妈说:“我跟你爸商量了,这志愿就报考省内的,建大好不好?建大的建筑学和城乡规划专业都不错,我们商量了再商量,还是建议你学建筑学……如今就业压力大,学这个专业,成绩只要不太差,能顺利毕业,那你爸都能想办法,你爸现在好歹算是技术科里的老资格了,在科室里还能说的上话……哪怕不愿意在单位呆着,你爸还有好些同学,关系都不错,从事的也都是相关行业,像是……设计院,建筑公司……” “成!”林雨桐无所谓。这个还真没学过,学学也行。 林妈反倒是愣住了:“……那……那就……就这么定了?” 定了吧! 但是哪天去报志愿来着? 忘了! 林雨桐干脆的很:“那让爸给我去报呗。”他跟班主任老师也挺熟的。 “啊?”很惊讶,但在林妈戳了一下之后林爸马上点头:“好!我去。” 孩子听话了,林妈就高兴,找钱包取出两千块来:“明儿找同学自己玩,顺便给你买个手机。” 这可真是及时雨呀。 所以,辗转反侧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胡乱的塞了早饭就出去了。林爸林妈都去上班了,这个白天没人管她的。 确实是需要一部手机了,但这个时候的手机还不是智能的。刚刚流行出了翻盖的,但真用不着买那玩意。什么彩屏的什么翻盖的,统统舍弃,就买了一蓝屏的直板手机,皮实的很。顺便选了号码,给爹妈发了短信过去,告知他们手机买了,这是号码,且跟同学在外面玩一天。这才把剩下的一千多大洋装好,直奔古玩城。 古玩城的生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一路看路边摊过去的,都是赝品……说赝品都是客气话,那就是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纯碎糊弄人的。 想捡漏,在这里是没戏的。 她一路走一路看,最后在古玩街的尽头拐角的地方,找到一个门脸只一米宽,却很深很深的一个店,就是香烛店。 她走了进去,两米之后就是柜台,柜台后放着摇椅,躺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这老者的身后,乱七八糟的摆的东西很不少,除了留下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过道之外,摆的都是货。最里面没有灯光,暗沉沉的,一眼也看不到尽头。 老者睁眼看了看,见是个小姑娘,就问:“买纸钱还是香烛?” 林雨桐摇头:“我要笔墨、朱砂、黄纸……” 嗯? 老者眼神一闪:“买这个……小姑娘,这可不好玩。” “有卖的吗?”她不废话,直接问道。但心里却明白,这老者至少是个懂行的。 见林雨桐没有多话,老者笑了一下:“有!”说着,就起身,侧着身朝后走去,好几分钟之后才出来,拿了一塑料兜的东西,“八百六。” 比手机还贵! 林雨桐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倒也是好东西,她点点头,点了八百六出来递过去,然后拎着东西转身就走。 老者忍不住问了一声:“姑娘,是给长辈捎带的吧。” 林雨桐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没言语便出去了。老者便有些嘀咕:“不该呀……这可不是糊弄那些江湖骗子的道具,是我给……特意留的……竟然还有识货的。” 而离开的林雨桐一路疾走,回了家借着家里没人,赶紧画了几张符箓。成品率不太高,但总算是画成了。 将这些玩意装好,想着下一步是不是先找那个公园的老鬼,谁知道家里的电话响了:“林雨桐,晚上的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高考完了,同学聚会……“去!一定到。” 得看看男同学里,是不是有四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与你同在(6)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6) 同学聚会放在第二天的晚上。那么这一个白天,林雨桐是没有什么事的。除了平心静气的画符,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事可做。无奈四爷不在身边,心里老是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因此画符的效果真就不怎么好。十张里成一两张的概率而已。画到半下午的时候干脆就收了手,想了想出门买菜算了,顺便去公园转转,熟悉熟悉情况。 她没有刻意关注在小区里的秦琴,倒是特意在小区里绕了两圈,看了看小海的家所在的楼。小海家在一楼,单位里最早盖起来的楼,有些陈旧。老资格的都从老楼里搬走,住到了如今像是林雨桐家住的那种楼里,都是三居室的大房子。像是小海家这种一梯三户的两居室,都分给年轻人。前两年给单位交点钱,这房产就算是自家的。小海当时买下这里,是为了跟秦琴结婚的。 小区里都是同一单位的同事连带家属。彼此大多都是认识的。 小海的妻子挺着肚子,手里提着一兜子菜,像是刚买了菜回来跟小区里的几个大妈说话。林雨桐看了一眼没停留,直接往前走了。 秦琴的事她记着呢,有些事能明着干的话,她不想偷着干。她其实是想找秦琴的笔迹,模仿一二,以她的语气写下遗,然后给做旧,再找机会叫小海看见。如此,也算是叫小海和秦琴两人都有一个了结。小海送了秦琴的骨灰回她的老家,告知她的家人,这好歹秦琴也算是过个明路了。省的便是回去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她现在的想法,那便是那个世界也一个独立的世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没投胎去,反而是以这样的形态存在着,但若真的存在,不管是怎么一种存在,只要没有危害,人首先都得抱有善念。这些想法,都是她的猜测,如今只是一点点摸索着去验证而已。 到了下午,小区门口两边,就跟自由市场似的,好多小贩都骑着三轮车出来摆摊,卖什么的都有。 林雨桐先去公园转了一圈,看过之后,记忆就算是找回来了。白天的广场,人挺多的,看不出什么了,她干脆离开,过去直接挑了几样菜,又买了切面,回去做凉拌面,这个比较好做,林妈不至于惊。 “味儿比你妈做的好。”林爸吃了两碗,大力夸奖,“我闺女手巧。”说着,就道:“今儿给你报志愿了,就是建大。第二志愿给你理工学院,园林规划这专业这两年我瞧着也还行。” 怎么都行。 林雨桐应着,表示知道了,就说晚上同学聚会的事:“……离得不远,就在学校对面的KTV,十点以前我就回来。” 学校本来距离这里只一站路。城市里,尤其是夏天,九点十点暑气才算是下去。大家也才都出门转转,路边卖烧烤的,一街两行都是。能出什么事?高三的时候晚自习放学都九点半呢。 林妈本来还想问说买手机剩下的钱呢,结果如今也不问了:“该你花的钱就花,咱不贪别人的东西。” 怕女孩子出去吃亏嘛,别贪图小便宜。 于是,收拾齐整,六点半她从家里准点出发。此时,外面的太阳还挺大,热烘烘的热浪扑人。到了二楼,她又不由自主的朝李奶奶家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因着要去的地方离得不远,林雨桐走着去的。说实话,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高中同学还能记得几个?今儿是临时突击的,把毕业照拿出来挨个的看了一遍,又对应的看了照片后面的名字,就怕见了人叫不上来名字。 她到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姑娘站在门口,当然了,如今自己也算是一小姑娘吧。这几个站在一块,收拾的都挺好看,在KTV门口叽叽喳喳。正从脑海里一一对号呢,边上闪出一短发姑娘:“林雨桐,你怎么才来。你这大骗子,说好的填志愿的时候给我带画报,今儿我都没见你来,只见你爸爸去找老班了。” 辛年? 一看见这姑娘,想起来了。高中时期最要好的同学,出生在大年初一,又姓辛,便取名辛年。 她读的是交大医学院,学的是临床医学。两人当年上大学没在一个城市,不过来往一直都很亲密。毕业了之后她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实习又参加工作,还挺忙的。而自己呢,又去了那么一个公司。第一次从红楼回去,给朋友打电话的时候,辛年就算是朋友里的一个。当时没多说,她说她要跟手术,回头再联系。可这一回头,却一直也没再联系上吧。 于是,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见到故人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叫她迎了过去,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只道:“今儿真有事,海报我收着呢。回头你去我家拿。” 辛年大大咧咧的:“你说的,由着我挑?” “都给你也行。”林雨桐说着,那边又有几个同学过来了,聚拢的人越来越多。 辛年低声问说:“你到底报哪里了?” “建大!”林雨桐看她:“你还是按照你妈说的,报了医学院。” 辛年死活是不想学医的,但是她家是医生世家,很多事情由不得她。这会子听说林雨桐不去别的地方,还在省城,就跟两人都被录取了一样:“两个学校紧挨着,能一起玩。” 说着话,就随着大溜往KTV里面去了。 男生很多都已经在里面了,包了一个大间,大家还都有些不好意思,男生一边女生一边的坐。 在包间里没变的光线昏暗以前,林雨桐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不过注定了,这里并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每个都是青涩的男孩子,在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之后,还有人害羞的将脸撇向一边。 辛年问说:“你是找班长吗?班长去点单去了。”说着,还朝林雨桐眨眨眼。 林雨桐:“……”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涌了出来,然后自己把自己囧的一批……原来,青葱年华的时候,也有过暗恋的人的。 就是高三的班长,叫什么名字来着?想不起来了。 后来这个人怎么着了……还是没有印象。 她严肃着一张脸,说辛年:“我有了新目标了,过去式别提了。”这种黑历史千万不能被四爷知道。 辛年一副不信的样子撇嘴:“行行行……不说就不说。真没劲,毕业了怕什么,喜欢就追呗。” 追个P呀追! 高中生的聚会嘛,男生向女生表白,女生向男生表白,没喝过酒的乖孩子,一个个的面前摆着的都是啤酒,男生们开始学着做男人,一瓶一瓶咕嘟嘟的往下灌,很有几分豪气干云的意思。 相互干杯,挨着碰。林雨桐说的最多的便是:“这一杯喝了可不能喝了,喝多了可怎么得了。” 把辛年烦的不行,“比我妈还啰嗦。” 一到九点,林雨桐果断了拉着辛年起身:“行了,该回了,以后又不是不联系了。”有手机的都彼此留了号码了,整的跟生死离别似的。到底是孩子! 正要走呢,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班长就把灯打开了,说今晚到这里能结束了,要珍惜友谊,哪怕以后各奔前程了,也要守望相助云云。然后喝多了的哭天抹泪,彼此依依惜别,三三两两的从里面出来了。 辛年拉着林雨桐:“咱们吃烤鱼去。”舍不得分开嘛。 林雨桐正想着怎么拒绝,她其实还想去公园里溜达一圈呢,结果话没说出口,里面追出一人来:“林雨桐,你先等一下。” 是那个班长! 辛年给林雨桐使眼色,挤眉弄眼的:“那我先走了……”她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意思是说电话联系。然后见公车来了,直接上车,只两站路,三分钟就到家。 眼看着她走了,林雨桐都差点忘了反应。路过的同学个个都一副‘我们懂’的样子,然后利索的走了,转眼,就剩下两人站在门口。 被忘记名字的班长走过来:“……今儿去找老班,才知道你也报了建大……” 也? 这个误会有点大呀。这小伙子以为自己是奔着他去的。 不能这么想的:“是我爸我妈坚持的。”她这么解释。 而这孩子则一脸‘我明白’的样子,“我也觉得挺好的,能在一个学校,我特别高兴。” 嗯? 小伙子挺会撩呀。 这话说的既给人希望,又不算是一个明确的说法,可偏又叫人浮想联翩。 曾经的自己没参加同学聚会,没有这么一出。可若是当年的自己真被小伙子这么撩一下,说不定真就撩的萌动起来了。 这会子她唬着一张脸,“可我一点也不高兴。”说完,转身就走。 小样!撩妹子撩到能给你当祖宗的人身上了,看把你能的。 小伙子怎么想她不知道,看了看表,这一耽搁,都快九点半了。这会子,天上零零星星的掉开了雨滴,风刮了起来。路边摊位忙着收,行人也都行色匆匆,有的都小跑起来。 五分钟不到,电闪雷鸣,雨刷的一下就落下了。 天阴沉了起来,闪电像是把黑夜劈成了两半。林雨桐跟随大溜,也在公园的走廊下躲雨,里面的人一个挨着一个的,林雨桐却看见广场中间有一人慢慢的走着,犹如闲庭信步,一步步朝这边来,闪电的亮光闪过,并没有看见他的……影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与你同在(7)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7) 林雨桐注意力全被那个身影吸引了,突然间,听到身后躁动起来,然后一个姑娘尖利的嗓子喊了一声:“抓贼呀!抓贼呀!” 林雨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廊子里那一片已经乱了起来。一个小伙子霍开人群,越过廊子边上的座椅栏杆,朝着雨里直接奔了出去。 那姑娘穿着裙子,站在座椅上了却翻了不出去:“我的包……钱……救命的钱……” 林雨桐站在外围,一听是救命的钱,就从台阶上下去就撵了过去,身后是乌泱泱的声音: “是个小姑娘!” “这孩子逞能呢。” “赶紧叫回来,再把人家小姑娘伤了。” 这边议论纷纷的说着话,那边林雨桐眼看就追上了。然后就见那小偷正跑着,突然就直愣愣的,‘啪’的一下给摔倒了。 这是大家所看到的,可在林雨桐的眼里,全不是那么一码事。分明就是之前关注的那道身影,绊了这小偷一下。然后平平的路面,就那么直直的摔了。 林雨桐过去,见这小偷半天没起身,就知道这一下摔的不轻。她想从对方手里把那姑娘的包给拿回来,可这小子把包拽的还挺紧,包上的背带缠在他的手腕上,林雨桐得弯腰给解下来才行。她这边刚一动,就见那小子另一只手手掌一翻,一道寒光闪过……林雨桐早有防备,这样的贼偷,手里都藏着锋利的刀片。这样的刀片滑到动脉上,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她侧身闪开的同时,就见一只脚踢在这小偷的手腕上……那只脚上穿着那种圆口的布鞋,白色的布袜子。裤脚打着绑腿,这都不是这个年月能有的东西。而且,这么大的雨,这人脚上的鞋却是干净如新的。紧跟着,这小偷的手跟痉挛了一样,手指跟鸡爪似的缩了起来,刀片也掉在了地上,闷哼起来。 林雨桐把包拿到手里,脚踩着小偷的背,直起腰正要看刚才搭手相助的人,就见两个警察跑过来。这俩警察应该不是派出所的民警,而是交警。下大雨,出来执勤疏导交通,被急着报警的人拦住了。人家就顺便过来了。 林雨桐把东西交了,扭脸看四周,就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远去。她急着想追,结果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林爸打来了:“我在小区对面的公园,你在哪?爸爸去接你。” “不用……我也在公园……”她说着,再去寻找那道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找是没地方找了,只能以后再看机会。她没有留下,急匆匆就跑了。不能叫林爸知道自己干了啥。交警也没拦着,主要顾虑的是不能叫小偷记住这个见义勇为的姑娘,万一打击报复怎么办?小偷……单独一个人干的少,都是一个团伙一个团伙的,他们有固定的活动区域。因此,情况混乱的前提下,人家先考虑到的是保护。 这会子雨小了,看了热闹的都开始慢慢的离开了。这人群一散开,也就没多少人关注谁是谁。 林雨桐见了林爸,还道:“我在那边的走廊,看见有人追小偷,还吓了我一跳。” 林爸没多想,见孩子浑身都湿透了,就把外套脱下来递过去:“披上。”说着拉着孩子回家,“你也是,避雨随便哪里不行,那站牌底下都能站,跑什么跑,伸手拦个出租都回家了。” 林雨桐没言语,一路跟着往回走。这一路也并没有异样。 上楼的时候到了二楼,她就顺嘴问了一句:“……李叔走了,那……李奶奶的头七他还回来吗?” 林爸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个:“……要是回不来,咱们去墓地给祭拜一下。孩子病了嘛,老人也能理解。” 墓地吗? 林雨桐心说,其实真该找机会去看看的。 但是在去之前,她有两件事要办。第一件事,得弄清楚那个在公园里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第二件事,就是秦琴的事,这件事这几天也得办了。 高考完了,志愿也填了,如今就是一个等。 等成绩,等录取通知。成绩下来了,就能知道能不能考上。至于能不能顺利被录取,这又是拿不准的事。这里面还是一个等,等着被哪个学校哪个专业录取,调配都是很有可能的。反正不到录取通知拿到手里,人都是不安稳的。 林爸林妈也体谅孩子这种心情,见她白天在家闷着,也不出门。问她怎么了,孩子说白天外面太热。 这倒也是!正是暑热的时候。 就说那就出去玩吧,旅游也行呀。 但林爸林妈都不得空!跟同学出去肯定也不放心。林雨桐就说:“我晚上出去跑步,就在公园跑。” 减压也锻炼身体,晚上也能稍微凉爽些。 这个挺好。 公园人多,晚上锻炼的人更多。光是跳广场舞的大妈,就填充的公园人气爆棚。除了小偷小摸,也出不了什么事。 这就算是默许了她晚上出去。 吃完晚饭都七点半了,太阳也下去了。然后换了衣服,这就出门了。 出去的时候,看见秦琴躲在小区门口的门卫房后面,房子后面有一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桐树,三个人合围那么粗。这棵树根系发达到根部爆出地面,地上的地砖被翘起来,门房也已经处于半废弃了。因为墙裂开了缝隙。只在大门的这一边,弄了简易的铁皮房,暂时那么用着。 因为那边去的人少,后面又堆放着很多杂物在桐树和门房之间,树叶浓密,又是傍晚擦黑的时候,那里反倒是最暗的。秦琴就坐在那一摞废弃的纸箱子上,无聊的来回晃着腿,看见林雨桐过来了,还招招手。很快,就有人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林雨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是一对年轻夫妻。丈夫扶着怀孕的妻子,走的小心翼翼。这是小海两口子,晚饭后小海带着媳妇在小区里散步。而秦琴,坐在那里,只是为了看一看小海。一天之中,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能这么看看人家。 这叫林雨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不由的朝秦琴看去。可能是感受到这道视线里的关切,秦琴迅速的收拢了这份酸涩,有些怅然的道:“……其实,我还想着等他将来也到了这边,说不定我们还能在一起……” 林雨桐明白了这话里的未尽之语:现在看来是不能了。他便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也有了他要等的人。 这不光是人鬼殊途,而是缘分尽了。 林雨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只过去蹲下来假装系鞋带,就说:“再等我三五天,你也该准备准备……” 秦琴点头,又摆摆手,似乎是叫林雨桐只管去忙吧。 此时的公园,是最热闹的时候。跳广场舞的大妈,带着孩子出来遛弯的爷爷奶奶和年轻父母,一对对恋人,还有各种卖小吃的,矿泉水饮料的,更有租赁游戏设施的,真真是哪哪都是人。 从秦琴那里知道,活人多的地方,他们呆的不舒服。 所以,上次看到的那个人,一定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扎堆。要找,就得往偏僻的地方去。 这一片,曾经的林雨桐也常来。看了一次之后,该想起的都想起来了。如今要是偏僻的,就是北面,绕过循环的人工湖小溪流,穿过竹林,那里现在的人少,因为竹林和树木都繁盛,凉爽是有的,但同样的蚊子也最多。 除了避开人群想做点少儿不宜这样事的小恋人,很少有人过去的。而竹林的另一边,是紧靠着一个建筑工地的。那里据说是要盖高档小区,可这楼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烂尾了,就这么摆在这里好几年了。工地边用围墙围着,围墙外面刷着白漆,画着各种宣传画,尽量美化城市中这种遗留下的伤疤。 晚上荒废的工地,更没人敢去。 因此,林雨桐压根就没找,只奔着这一个方向走就行了。 走进竹林里交错纵横的小道,果然,一下子变的阴凉了起来。路边的座椅上,依靠着的事一对对青年男女,都是依靠在一起喃喃细语。她就觉得,要是来这里卖花露水,估计一晚上卖出个几十瓶是没问题的。蚊子哼哼的感觉能把人吃了。 从这里穿过去,沿着台阶上到路牙子,就是两米宽的小道,从小道上穿过去,就是围墙。这里没有路灯,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她沿着围墙走,想着工地再破败,应该还是留下进出的门的。结果只在一个拐角,发现了一扇不大的黑铁门。门上挂着斑驳的门锁,这对林雨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正在她要动手的时候,似乎有人叹了一声,她回过头,就听到有人说:“小姑娘,是来找我的吗?” 声音缥缈,找不到发声人所在的方向。 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她才道:“是!特地找来的。” 此时,斜前方的竹林哗啦啦的响成一片,像是来了一股风吹动导致的。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竹林边,那个身影沿着台阶上来了,正是那个自己曾经看到的身影。 他走到近前,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也拍了拍身边:“过来坐吧。” 林雨桐注意到,他穿的是旧时的衣裳。像是民国,又像是解放初年。就是那种盘扣的对襟袄,下身是大裆裤,绑腿,圆口布鞋。腰上还别着旱烟锅子。 年纪嘛,也就是中年的模样。 林雨桐顺势坐在边上:“大叔,上回多亏你救了我。” 这大叔的声音不难听,带着点浑厚:“小姑娘你蒙不了我,没有我你也能躲过去。” 林雨桐笑笑不置可否,扭脸看他,他的脸没有什么所谓的死气,在她的眼里,跟活人一般无二。这叫她就比较惊了:“人人都怕鬼,可鬼要是都跟您和秦琴似的,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大叔摇头:“小姑娘见过几个鬼?” “三个。”林雨桐伸出手指头来:“一个是刚去世没几天的李奶奶……” “哦!”大叔好像知道,“她呀!她可是个好人。”常在公园里溜达的李奶奶,他是知道的,“可惜儿子不孝顺……给钱给买房是孝顺?我说啊,她就是想不开。还跟着他儿子去了,她这么跟着去,于她和子孙后代又都不好……” 嗯!大致的意思明白了,阳气太胜影响阴魂,可阴魂靠活人太近,也于活人不大好。 她就问说:“李奶奶跟着她儿子走,你看见了?” “我不光是看见了,还劝了。可她不听啊,说是不见孙子一面,不能瞑目。况且,她孙子还病了……”大叔说着,就扭脸看林雨桐,“包括我跟秦琴,你这姑娘一共见了三个?” “是!”林雨桐就说:“大概是我运气好,你们都是好人。” 这大叔呵呵的笑,也没说话。 林雨桐不等他说话,就又问说:“人家不都说,人去后,就会投胎吗?怎么……”她打量大叔的穿着:“……这么些年了,怎么还留在这里……” 大叔叹气:“当年死了多少人呐,投胎排队也排不到,何况……早些年开始一直到现在,这投胎半路夭折再没机会的有多少……所以,得瞅准了再去……况且,如今年轻人都开始丁克了……”说着,长叹一声。 林雨桐有些想笑,大叔知道的不少,连丁克都知道了。 不过她关注的是另一件事,这位话里话外的意思:投胎这事还能选择吗? 大叔一脸尴尬,好像失言了一般:“也不是……但这功德高的,好机会就多。” 林雨桐就恍然:“大叔帮人,也是再积功德。” 这么说也没错。 林雨桐就有点明白了:“大叔当年葬在这里,不能离开,倒是有利有弊。至少,还有机会积攒功德。那要是只能在墓地那一片的……” 大叔就说:“活着有功德的,好机会早占了。无功无德功过相抵的都等着呢,若是后代争气,这也是祖辈的功德,有些人也一样早早的投胎去了。就怕那家中不做法的,被人骂祖宗十八代的那种……那真是活着为儿孙操心,死了也被儿孙连累……”说着,大叔就目光灼灼的看林雨桐:“姑娘,这么些年了,我听过天师,可也是头一回见天师……有件事,一直想拜托人去帮我办,可也找不到这个人来。如今,可算是叫我遇上了。只要你帮我办好了,必有重谢……这个你放心,这不是不义之财。你我交易,这是天道允了的……” “我不要钱财。”林雨桐没说拒绝的话,直言道:“我要大叔那一肚子的见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找到四爷的关键,但她想,至少是有一些联系的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与你同在(8)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8) 这位大叔叫葛水根,去世的时候还只是民国。 “携家带口的逃难来的。”大叔用手指着周围:“这一片,原本就是荒滩……那边……盖楼的那边,那边原本是周围李庄的李家人的祖坟,祖祖辈辈的都在那一片。我是带着一家老小逃难,到了李家庄,实在是走不了了,就在这里咽气了。你看我的坟距离李家的坟地有点距离,估计是当时人家不让外姓人往那边埋的。所以,浑浑噩噩的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想去找老婆孩子吧,也走不远,就是这一片来回的转悠。后来,无意识的救了个当兵的,他被人追赶,后面的人凶神恶煞的,又是晚上,我把那些人绊的摔了几次,然后那当兵的逃了,后来……我觉得我有点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来,就跟饿久了吃了点饱饭似的,浑身都有劲,人也有精神了……后来我看李家那些老家伙,人家有子孙供奉,享了供奉之后,他们也就是那样了……” 林雨桐点头,所以,这位大叔这些年应该是帮了不少人的。要不然不会是这么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但也这么些年了,葛大叔没能有机会投胎,“是跟子孙后代有关?” 葛水根对这个也只是猜测:“……我老婆叫赵春花,儿子叫葛平安……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消息……” 是说没有受到到供奉。 “他们到底如何了,我也说不清。如今只想看看子孙后代还有什么人……”他的话没说完,声音却低了下去。 林雨桐了然,若是子孙后代作奸犯科,那他真就得这么一直一直在这里转悠下去了。迁坟都不敢,没有供奉,再失去这种积攒功德的机会,儿孙们继续不做法下去,他便是连投胎畜生道的机会都没有了,只会再一次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 其实,她隐隐已经有点明白这里面的法则了。好人、善人、立下功勋的人,早已经入了轮回,必是好报。那大奸大恶之人,也早被拿了。受刑的受刑,在畜生道轮回的则要不停的轮回还清孽障。而滞留下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造不成多大危害,便于管理的这一类人。 葛大叔要求办的事,必是与子孙后代有关,但茫茫人海里,去找两个八成已经作古的人,进而再查他们的后代,这更是难上加难的。 “这事我记在心里,如今我也能力有限,但之后我会想办法寻找,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并不敢打包票。”林雨桐是这么说的。骗鬼的话绝对不能说! 这大叔十分通情达理:“这些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多少年吗?你帮着打探便是了,若是没有结果我也不怪你。” 到底是鬼,鬼精鬼精的。 有自己,当然就少不了给他的供奉。他当然就不着急了。 林雨桐也不戳破,就听这大叔道:“……你想听我这一肚子的故事,可这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说起,这么着……我也去不了别的地方,你有想知道的,来问我,但凡我知道的,我必告诉你……” 那我还真不好意思空手去找你。 香烛啥的,这得带上的吧。 看来,以后得跟纸扎铺子常打交道了。 林雨桐就问说:“那给秦琴烧纸,她也应该能收到的吧。” 葛水根果然眼睛一亮:“那是自然。” 一人一鬼,心照不宣,协议就这么达成了。 林雨桐又问了给秦琴迁坟的禁忌,哪些是对她好的,哪些是对她不好的,都问清楚了,暂时就只能这样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点了,她就起身:“那我明晚再来找大叔?” “那片竹林……”葛水根用手指一指:“我现在住那……来了我就能知道,你在竹林边的椅子上坐着,我随后就到……” 成!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片烂尾楼,想起要开门的时候葛大叔出现了,时机刚刚好,她就不由的心里一动:“大叔,这里面……是不是不太平。” 葛大叔朝里看了一眼:“我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反正那地方,你最好还是少进去……” 一堵墙的间隔,隔开了两个世界。 林雨桐也有些明白,要是葛大叔说的不是鬼话,那里面真就不太平。阳气重了,对阴魂并没有好处。所以,活人和死人争地盘这事……林雨桐表示理解。 自己如今对这些个事还是个一知半解,哪里敢去插手那些事? 跟葛水根告辞,就又顺着原路返回。从竹林里穿过去,才似乎是回到了人间一样。此时她恍然一惊的反应过来,刚才感觉不到任何的暑热。水泥柏油马路,暴晒一天,晚上热气蒸腾,地面上都是烫屁股的。可今儿白天三十八度的高温,地面温度都在四十上下,可刚才坐在那里,只觉得清风袭人,凉意阵阵,从竹林里过的时候,凉意冲的,鸡皮疙瘩还会冒出来。 她心里带着种种的疑问,但是脚下没停,一脚踏入了喧闹,融入人海。 身后,竹林边那个‘人’还以目送的姿态站着,只是眼睛显得那么深邃。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楼下的亭子里还坐着好些纳凉的,自家老妈也在楼下。她打招呼就要上楼,老妈喊了一声‘冰箱里有冰好的西瓜’,就继续跟人家聊天去了。 家里,爸爸跟几个同事喝着啤酒聊着天,不知道正说谁呢,大肚子叔叔来了一句:“……听他的?鬼话连篇!没一句实在的!” 一个‘鬼话连篇’,叫林雨桐心里咯噔了一下。 进了门,她问候了一圈客人,一脸乖巧的回房,但心里却不由的将警惕指数再一次拉升。人跟人相处,尚且都不能全信,更何况是人和‘鬼’? 看来,不管是对秦琴的事,还是对葛水根的事,心里还是得留上几分余地的。 晚上躺在那里,她想到一个人:上次买黄纸朱砂那个铺子的老板。 或许,人比鬼更难打交道。或许,人心比鬼心更可怕。但自己不怕人心鬼,因为跟人打交道的自己更有经验,可跟鬼……真没什么经验。 所以,于自己而言,当然是宁肯多听人话。 鬼话当然也要听的,只是这听了之后……信不信的,再说吧。 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等父母上班了,她便直接去了那家铺子,这次才注意到,这家铺子叫‘半人斋’。 匾额有些老旧,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匾额了。字体也很怪,猛地一看,像是‘半入斋’。林雨桐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到有路过的人笑:“老板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么大的门脸,侧着身子进,可不就是半入……倒是应景……” 林雨桐却看看这个店铺两边的门脸,很明显,这是一个铺面隔成了三个。而这半人斋的牌匾,是挂在原来的地方没动过的。 她抬脚走进去,那老板又睁开眼,然后眯了眯:“小姑娘,货卖出去,可一概不退……” “我来再买些香烛。”她走过去靠在窄小的柜台上,指了指两边:“两边的店铺都是隔开之后租出去的吧。” 这老板认真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嗯’了一声:“生意不好,不靠那点租金,日子也过不下去……” 那这就是说,原本的‘半人斋’,铺面是极大的。 做这种香烛元宝的生意,这么大的铺面?还是老店!这可就很不寻常了。 她就像是自语的说了一句:“半人斋半人斋……这一半是是做人的生意,另一半是做?” 老板要起身拿货的身形猛的一顿,回头看了过来:“做……做鬼的生意喽。”他哈哈一笑:“买这些东西,可不就是人糊弄鬼。” “我不要糊弄鬼的东西,我要真东西。”林雨桐敲了敲柜台:“现在这什么行业都掺假了,我要实在点的东西。” 这老板叹了一声,也不急着拿货了,“要是不怕,就跟我进来吧。” 成啊! 老板从里面出来,腿脚好像有点不灵便,起身到门口把店铺的门板给上上了。对哒!如今半人斋还用的是门板,四块门板一上,里面就黑洞洞的。老板拉了开关绳,昏黄的灯光就亮了起来。然后在前面带路,侧着身子,朝店铺深处而去。这个店铺很深,林雨桐一步一米,这是极为准确的,整整走了二十一步之后,迈过门槛,走了出去。 里面霍然开朗,是一小院。这道门直通小院的天井。院子里正房三间,带东西两厢。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但是保存修整的很好。院子里种着葡萄,葡萄架给院里遮挡出半院的清凉。架下石桌石椅,石桌上摆着茶具,而石凳上背身而坐着一个人,听到脚步声,这人也没有回头,只悠闲的在那儿坐着。她刚要说‘家里有客人’这样的客套话,却发现老板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好像透着几分惊。 而此时林雨桐也猛然发现,便是葡萄架下都是阴凉,但树叶的间隙也有斑驳的阳光的。若是有影子还是能看出来的,而此刻,这个背身而坐的人,却是没有影子的。 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人’竟然不惧怕白天? 她顿时大惊,不由的朝后退了两步。而此时,这人却转过身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与你同在(9)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9) 这人转过身来,林雨桐的眼里便迸发出别样的惊喜,心里的恐惧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霾,瞬间就便没有了。 眼前的人就是一身白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皮鞋,很文质彬彬的样子。他的眼神是四爷没错,他此刻,眼里的惊喜也是骗不了人的。 重逢这么突如其来。 她急切的扑过去,到了跟前了,才想起来,这一下可能要扑空的。她急切的刹车站住,胳膊却被扶住了,清晰的感触是……一双手冰凉。 没有穿过他的身体,自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那么……他是人? 那又为什么没有影子? 她有些惊疑不定,跟四爷两人面对面拉着手,很有几分‘执手相看泪眼’的意思。 好半晌四爷才笑:“果然是跟你回来了。” 林雨桐再一次上下打量他:“你这是……” 四爷轻轻的摇头,在她的胳膊上有节奏的拍了拍。 什么意思?是说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吗? 那掌柜的咳嗽一声:“看来……二位颇有渊源……那就先坐,坐下说。” 林雨桐拉着四爷没撒手,既然四爷觉得在这里说话不方便,那就很不必留下来来。她就笑道:“故人相见,难免激动了些,叫掌柜的见笑了。”她说着,就一副要走的架势,“本来要买些东西,如今看……还是下次吧。” 这掌柜的马上就道:“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但却也绝对是门外汉。你们当真就不好,这位先生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话叫林雨桐眯了眯眼,她看四爷,四爷拉着她回去坐下,坐下之后林雨桐就问这掌柜的:“您有何高见?” 掌柜的又看四爷,话却是对桐桐说的:“姑娘一定看出来了,自己在心里只怕也在问,他这样到底是人还是鬼?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他这个……不是鬼……但也不完全是人……” 不人不鬼? 这是什么话! 掌柜的再摇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在祖上的手札上看过此类的记载,但可惜,只有零星的一点……解释起来麻烦,这么说吧……”他尽量用好理解的话说:“知道哪吒吗?” 嗯? 林雨桐有点明白了:割肉还母,剔骨还父?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道:“莲花身?” 说完,就再次上下打量四爷,眼里有些惊疑不定。 这掌柜的却赞赏的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莲花身那需得何等法力?而他遇到的这种情况,我也说不好……像是生魂依靠上了某种生灵,成就了如今的样子……” 如今是什么样子?像是哪吒的魂魄依附在莲花上,他的魂魄也依附再某种东西上吗? 那这种东西……林雨桐才要问,见四爷一脸的若有所思,便不再言语了。 她瞬间收起来再打问的心思,对方并没有比自己和四爷高明到哪里去,都是一知半解的情况下,任何人的话其实都是不可信的。 四爷也是来买东西的:“……准备的货准备好了吗?” 这掌柜看了林雨桐一眼:“没有那么多,被这姑娘买去了一些。”说着就起身,“剩下的都拿去也行。只是之前说的平安符……” “随后给你送来。”四爷说着,就拉林雨桐起身,准备拿了东西就走的。 林雨桐又叫掌柜的拿些元宝纸钱,这玩意不值钱,她也没提,跟四爷的一块结账就行。 两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在这里没有停留。拿了东西往出走的时候,林雨桐才看见门口靠着的大黑伞,四爷顺手就把伞打开,撑起来遮住半拉子身子。 饶是这样,他也只在阴凉的地方行走,从不去太阳大的地方。 古玩街是步行街,在这里是打不到车的。两人谁也不说话,相互拉着,快速的从巷子里出来,然后林雨桐伸手拦了出租车,先叫四爷上,她帮着收了伞,坐上去之后看着方向替他遮挡了一部分阳光。 那边四爷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车子这才动了起来。 说实话,这城市林雨桐不算是陌生,但四爷报的地方,还真就有些陌生。 福陵山? 这是个什么地方。 直到北郊,林雨桐才知道,哦!原来是城郊的一个从来都不知道名字的山。如今旅游发展到这附近了,所以,车也通到距离山脚下不远的地方。 出租车也不肯往远的送,只送到公交站牌附近,就停下来,再不肯往前走了。 两人也没勉强,从车上下来。还得沿着不远处的小道继续往前走。这周围都是荒地,因为土地被开发商征收了,所以连地也不种了。便是农村的房子,也开始拆迁了。这一片,没什么人。 因着太阳太大,四爷大概感觉不怎么好受,一路上林雨桐也没问话,跟着四爷快速的往前走。然后上山。一到山上,他就轻松多了。 这才道:“不久前醒来,醒来的时候就在山上的道观里。” 可到了山上,看着破破烂烂,早已经倒塌的剩下遗址的道观,林雨桐都不能想象,“你这段日子就在这里过活的?” 四爷没说话,只拉着林雨桐往里面去,艰难的从倒塌的房屋残垣上跨过去,到了疑似道观后院的地方。在一口井的边上,看见了一株大树的残根。 这树的残根有多大?感觉占地十个平米都不止。树像是被雷给劈了,上面黑乎乎的都是被燃烧的痕迹。树木原先就该是中空了,被燃烧以后,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来,原来地面下面有一截是埋在土里的树桩子,再往下才是树根,像是早年建造院子的时候,地基升起来了把树埋了一截一样。下面这一截没被烧,里面又是空的,感情下面那个树洞便是四爷安身的地方。 四爷先下去,“下面跟道观的地窖连在一块了。” 所以空间真的不算小。 可下来之后看到这个地方吧,黑咕隆咚的,只有洞口有些许光亮透进来,勉强不算是伸手不见五指。 四爷这才说起他的遭遇:“……醒来的时候就是如今这样,除了没穿衣服,就倒在树洞里……” 还以为是遭遇了恶人被人家扒了衣服仍在荒郊野岭,又是大晚上的,只有一点月光透进来。他四处的摸索,这才无意的捅破了树根下到地窖的那层土皮,在地窖里找到了两身破烂的,不知道多少年没人穿都快霉烂掉的道服,好歹套在身上,踉踉跄跄的想下山去求救的。结果走在山道上了,觉得不对。 借着朦胧的月光,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他自己一时间都闹不懂自己是人还是鬼。 甚至想着,是不是这个世道有什么问题。 “后来呢?”林雨桐攥着他的手,“后来怎么到古玩街的?” 能怎么办? 得先试探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吧。趁着夜里下了山,在已经拆迁了一半的村子里转转。见到了两个捡破烂的。他们开着车,找那种门窗铝合金的窗框子,那个拉走了就能换钱。 当时那两人见到四爷,并没有把四爷当成鬼。他们是能看见的他的。 “那时候我确定,我在别人眼里,是人。”四爷就说:“那俩人粗心,没注意影子的事。” 大晚上的,手电筒的光照在全都是推倒了一半的房子的地方,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没注意到,这也很正常。 那两人把四爷当成了流浪汉,掏了五十块钱雇佣四爷一晚上,帮他们抬东西。 “然后我帮着拆门框的时候,又从一家老房子的门框上面,找到了一布包的零钱,一块五毛五块十块的都有,第二天数了数,得有两百多块……” 林雨桐:“……”好吧!接下来就知道个大概了。 趁着太阳没出来,赶紧出去买点吃的喝的回去囤着,再想购物就得赶在天黑以后了。 四爷还真就是这么做的,有了钱,赶紧去公交站附近那块的早餐点买了包子矿泉水,上山先躲着。衣服是晚上出来在路边的地摊上买的。 换了衣服,换了行头,至少出门不再是异类了。 可总这么夜里来夜里去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前几天山上来了一群学生郊游,他不想引人注意,就走了另一条小路。结果那条不太走的小路上,他远远的看着树上挂着个人,像是自缢的。急忙跑过去伸手想救人,可手却从对方的身体里给穿过去了。 他这才觉得不对了。 “有鬼没鬼的,这没关系。但人得往下过吧。”四爷的心态老好了,也没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就说他当时的想法:“当时捡了二百多,再加上那俩捡破烂的给的五十,拢共也没三百块钱。又是吃又是喝,还买了两身换洗衣服,真就没多少了。想买点画符箓的东西……” 这又跟林雨桐想到一块去了。那东西又不是太好找,尤其是得需要那种特别专业的材料。 四爷的想法,既然存在某种不算科学的东西,必然有相克的行当。这符箓一是能防身,二是能换钱,是条能走的路子。于是,大晚上的倒了几趟公交车,才到了古玩街。 本想买点东西就走的,结果那老板是个懂行的人。 剩下的不说林雨桐也明白了:那老板当时说是没货,可能也确实是没货,但更可能是察觉到四爷身上的异样,但偏偏拿不准,想用这法子支着四爷,他再想办法查证。 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 林雨桐四下看看这环境:“……你是呆在这树洞里最舒服……还是……”这要只能住在这里面,那才更操|蛋了。得多少钱才能把这小山给买下来,还得借口开发的名义。 四爷摊手:“这里是最舒服,但不能只呆在这里……” 林雨桐点头,当然不能只呆在这里。可问题是,想摆脱这个束缚,那就得叫四爷重塑一个身体,这又得通过什么途径才能实现呢? 两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副本一点也不好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与你同在(10)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0) 副本再是难刷,也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这个地方也叫人升不起亲亲我我一诉别情的情绪来。四爷便是生理上对这地方感知上很舒服,但是心理上来说,叫一个正常人在这里生活?能接受良好吗?或者呆在空间里?那不跟坐牢一个样吗? 都是心理上难以适应。总之一句话,活着,咱就得活的至少像个人吧。 四爷自己都想的特别清楚:“第一,得有个户口。” 这个也确实是,要不然以后出去走动都不方便。 林雨桐马上接茬:“回头我给弄两套旧道服来,再弄几套旧道经,道观西北角那边有两间房看着还没倒,拾掇一下,叫看着像是个人住的地方。” 四爷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出去只说是道观里的道士,不常跟人打交道,直接去派出所补录户口就行。 需要证人的话……在附近的村里找两个人,给人家钱就是了。一万不行两万,两万不行十万,这点事不算是难事。 但在之前,先得有钱。 那就是说符箓这个还得花,这个是来钱最快的道。 钱来了,户口有了。这才能说下一步的打算,在哪里,怎么安家的事。 道观这个……如果四爷住的舒服,那这个道观是不是得重新修葺起来,叫四爷先在这里暂时住着。这也都是后话! 这些其实要四爷出面处理的不多,前期的很多事情自己就能去处理。比如去找半人斋的老板换钱,再比如去找给四爷作证从而能方便办户口的人。到了真去派出所的时候,得找个阴雨天,如此,就能隐藏踪迹。 一瞬间,两人把随后的细节都想到了。 剩下的便是赶紧操办。 林雨桐就说:“我取个帐篷出来……”支在树洞里,住的好歹能舒服点。 四爷不叫用:“这地方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外人闯进来。要是帐篷不能及时收起来,叫人看见上面的标识,都是麻烦。” 可买帐篷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把标识剪了就行了。”林雨桐不管他,只起身就自己安排了。可着树洞的高度,把帐篷调整的宽大,里面还能摆下一张行军床。然后再放了些耐储存的食物,放下了,她想起来了:“……吃的都是正常的吧?” 四爷差点拿白眼翻她:“不正常的玩意我吃的下去?” 也是! 反正暂时得在这里委屈个几天的。见帐篷把树洞归置的差不多了,又有照明的东西。林雨桐又拿了不少,还有笔墨纸砚出来,给放好。好歹这么呆着不无聊吧。 两人又从地窖里出去,这地窖当初是用石头建的,牢固性上是没有问题的。从里面出来,捡了一些倒塌屋子上的椽檁这些东西,棚在树洞口上,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把这个出入口算是遮挡住了。地窖的入口又比较隐蔽,暂时应该没事。 四爷现在这个怪的肉身要是跟这棵大树有某种联系,那么大树根就能很好的隐藏他的气息,住在这里不出去,暂时应该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收拾妥当了,差不多都已经是半下午了,四爷不敢叫桐桐继续留在这里:“你先回去,荒郊野外的,晚上更不好走。” 林雨桐没来得及跟四爷说她的详细情况,但是四爷八成是猜出来了。他早前大概就听到自己和这老板的对话了。 也好!还有那么多事要办呢。本来说把手机给他留下,四爷没要:“改明另外买一个。” 是怕桐桐回去不好交代。 这么着回去,林雨桐真就把心给落下了一样。尽管是啥都安排好了,可这把四爷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心里到底是不得劲。 她身上就有早前画好的符箓,也不回家,先去半人斋。事情得抓紧办! 半人斋按说打烊都早,今儿林雨桐到地方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这个点太阳落山了,“你再晚来十分钟,我都关门了。”这掌柜的是这么说的,“干我们这行的,晚上关门晚了,什么怪事都能找上门。”那天就是关门晚了一些,是因为拉肚子给耽搁了五分钟,结果就撞进来那么一位…… 林雨桐不跟他废话,直接拿了‘平安符’过去:“你开价。” 这老板‘嘶’的一声,“……这么快……”他说着,就接过来,眼里露出几分惊喜来:“两万……”说出来小心看林雨桐的面色,见她神色不动,他便道:“……这是官价……这么着,我给三万……” 林雨桐又拿出两个来:“三个,十万你拿走。”不是急着用钱,我跟你换个姥姥换! “行!”掌柜的利索的应承,就当结善缘了,“稍微等一下,我去取去!” 如今没手机转账那一码子,就是现钱,从后面屋子的保险柜里取了十万现金,用黑色的塑料袋提着就出来了。果然不是缺钱的主,光是两边的旺铺一个月的租金也都成十万! 林雨桐看也没看,拎着就要走。 “姑娘。”这掌柜的又递了一个袋子:“我看你没拿香烛元宝……” 早上买的落在四爷那里了。 林雨桐把这个接过来,道了一声谢,扭身就出门。掌柜的紧跟在后面,林雨桐前脚出门,他后脚利索的关上门板。他这动作叫林雨桐意识到,他在防备什么。 抬眼看过去,周围有几个人的穿戴跟形形色色的路人有些不同。 其中有穿着丝绸老样式的棉衣棉裤的老人,有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夏天穿冬装……衣服的款式格格不入,往来的行人对这些人又视而不见,林雨桐就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来路了。 人们照常走自己的路,倒是这些‘人’,不停的躲避着来往的人,左挪右闪的,有那胆小的,还缩在墙角。看来,也不想凭空的被人穿过身体,这对他们来说,这么着是有害处的。 林雨桐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照常走自己的。正走呢,就见拐角闪出一枣红棉袄黑棉裤黑棉鞋的老太太,枯瘦的脸,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她手里的两个塑料袋。这两个袋子一个是真钱,一个是冥币。林雨桐可不认为这老太婆是对真钱敢兴趣,她怕是缺香烛冥币的供奉。 本来也没打算搭理的,不过这老太太的胆子也肥了,竟是不远不近的就那么跟着。 林雨桐遇到的秦琴,只能在小区活动。那个葛水根,他说他也只能在公园那一片活动。她现在倒是想看看,这个老太婆要跟着自己跟到什么时候。她怕是见自己买了香烛元宝,想着买回去必是要烧了给谁供奉的。她跟着,就是为了抢夺供奉的。 这种恶‘鬼’,还别说,脸上真就带着几分煞气,那副模样也不太好看。是那种会做噩梦的那种。 她出了巷子,上了出租车。结果从后视镜里能看见,这老太太也上了一辆出租车,那车也是跟出租车一个模样的。 林雨桐皱眉,这可跟秦琴和葛水根跟自己说的情况一点也不一样。 身后跟着这么个东西,她都不敢回小区。 脑筋转了转,就在公园直接下车了。公园边上有地摊,买了个不值钱的背包,把十万块钱塞里面背上,又拐到报刊亭去买了打火机,直接就往后面的竹林去了。 不管葛水根的话里水分有多大,身后这个麻烦倒是能借他的手。自己也得看看,这葛水根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她到了地方,在林子里喊了一声:“大叔,我来了。” 然后就奔着上次两人说话的烂尾楼的墙根而去。她也不管葛水根来不来,只蹲下来忙自己的。把香烛点上,把元宝纸钱都掏出来,又在地上画了圈,这就掏出打火机,先用纸钱引燃。 火光一起,林雨桐就感觉到了轻微的凉风拂过。抬起头,果然见葛水根站在边上,一脸的惊喜。她也笑:“大叔,收钱喽。” 一张纸钱接着一张纸钱,林雨桐一边看着火,往里不停的扔纸钱,一边用余光看着葛水根。他带着几分急切,一张一张又一张的收着。突然,一只干枯长指甲的手朝火里伸了过来,林雨桐一副吓了一跳的样子朝后退去,就见葛水根原本慈祥的脸露出几分狰狞来,抬手就抓住了那枯手,上手便是撕,张口就是咬……那是一种林雨桐从来都没见过的狰狞。 那老太太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转眼便不见了。 林雨桐不急着往里放纸钱了,浑身还有些颤抖的样子,像是惊魂未定没有注意到火灭了,也像是没有看到葛水根眼里的急切,她颤抖着问:“……她……她……这里不是只有大叔吗?” 葛水根看了看黑袋子,眼里的渴望几乎都藏不住了。他还是一副和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那都是孤魂野鬼,无根无基的,怕是一路跟着你跟来的……” “啊?”林雨桐摇摇头:“……跟着我做什么?”问完了,才像是想起什么了,“为了抢钱么?那……那……那这钱都给大叔吧……我先走了……” 她一脸惊慌的抬腿就跑,葛水根大急……此时,一阵风吹过,被林雨桐偷着解开封条的纸币是散着的,被风一吹,散落的到处都是。 葛水根的眼里惧意更甚。 林雨桐站在竹林外回头笑了笑:虽然自己知道的鬼鬼怪怪的事不多,但也晓得,这冥币烧了,是给去世的人用的。可这纸钱若是撒在路上,这便叫买路钱。 买路钱是给谁的?给阴差的! 若真有阴差,收了买路钱,也该现身了。她倒是要看看,葛水根如何应对。于是,她又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跑回去,一路跑一路喊:“大叔,我忘了烧了……” 竹林里的小情侣们看过来的视线像是看疯子,而那边的葛水根则是一脸惧怕的看着远处黑雾升腾出走出来的人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与你同在(11)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1) 葛水根老实的很,低着头,一副恭候的架势。那黑云蒸腾出,走出俩身着黑衣的人。以林雨桐的角度看,并没有看到伸着的长舌头,也没有看到戴在头顶的高帽子,身上穿的就是黑斗篷,像是从极远的地方而来,可又在一瞬间就到了跟前。 “两位大人来了?”葛水根躬着的身子往下更弯了一些:“也不知道哪个冒失鬼把纸钱给遗失在路上,我猜着肯定要惊动两位大人,便在这里等着了。” 林雨桐看不清那两人长什么模样,却能听到一个嗓子浑厚的道:“没有阴魂?” “没有!”葛水根连忙道:“您二位也知道,如今这城市里,早就不兴买路钱这一套了。” 也是!买路钱要四处赶着就收,还是城市好,城里只要呆在殡仪馆那些特定的地方周围,就只管坐着收钱便是。 再说了什么,林雨桐听的不是很清楚。她不敢靠的太近,甚至不敢聚焦视线去看他们,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瞄一眼。 但只这样也可以肯定,这些阴差是知道葛水根在这里的。当然了,他的坟在这里,他在这里是合理合法的。他又做好事,身上有积攒的功德。听葛水根的意思是,他不能投胎是因为他的子孙可能不做法,但今晚上对葛水根的试探,她清晰的感觉到,他可比表现出来的要复杂的多。如今见了阴差,客气恭敬甚至是谄媚,能屈能伸……这样的人,必是有所图谋的。而鬼的执念有时候比人更深,所以,他这个样子倒是越发像是忍辱负重了。 眼看着阴差离开,林雨桐没走,而是胆颤心惊的走过去,颤抖着声音,一副害怕的样子:“大叔,你不是说这一片只有你一个人吗?可现在……先是老太婆,接着又来了刚才那两个人……” 葛水根回过头来,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温厚长者的样子:“你这孩子……太毛躁了。撒在路上那是买路钱。人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当这些人是那么好打发的?” 林雨桐一副恍然的样子:“……那这钱还能用?” 葛水根摇头小小:“你捡起来看看……” 林雨桐还真就捡起来,感觉这纸钱潮湿的很……像是被露水打过了一样。 葛水根这才道:“钱已经供上去了。以后再不可如此。人家收了钱是要办事的……”说着,又长叹了一声。 哦!收钱办事,那便是收钱便要带走阴魂的。他在这里按说是合法的,他该不怕阴差才是。谄媚都可以理解为为了投胎这些事,但他在没表现出急切的想要投胎的意思的情况下,对阴差的异乎寻常的谨慎应对,更叫林雨桐觉得,他必是有什么阴谋的。 鬼话……真不能轻信的。 林雨桐心里这么想着,却跟葛水根道:“那……那我下次再买点香烛……不过大概要等好久……我还是学生,零用钱得攒好久才能买到好的香烛和纸钱……” 葛水根再听到还买香烛的时候眼睛一亮,再听到不是能经常买,眼睛又轻轻闪了一下。他一副宽厚的样子:“也是……你还是个孩子,用了你这么多钱,我还真过意不去……这么着,明儿一早你上竹林来,我有东西送你……现在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明天早上? 白天? 会是什么呢? 她确实是没有停留,从公园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手机在静音上,半个小时里有十七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她赶紧回过去,说是在电影院的时候调了静音,才看见来电显。已经下了公交了,马上回家。 那边林妈已经怒了,再不回去恐怕没好果子吃。 结果回去一进单元门,就见李奶奶坐在台阶上抹眼泪。没错,就是那个李奶奶。可能听到动静了,抬起头来,见是林雨桐,就嘀咕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这么晚回来?外面坏人多,小姑娘被欺负了怎么办。” 说着就低下头,随后可能察觉到林雨桐的视线了,就又抬起头来看,然后一脸惊疑:“……桐桐能看见我吗?” 林雨桐点头:“……李奶奶,你这是……” “我……我……”李奶奶擦了眼睛:“我才知道我死了……之前我还当我是做梦呢……” 不是跟着儿子走了吗? 林雨桐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李奶奶就朝二楼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只催林雨桐:“赶紧回去,你妈该着急了。” 不想说就不说,不管是人是鬼,还不兴人家有点隐私了? 她顺着楼梯上去,到二楼的时候隐约的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是小李跟一个女人在说话。那女人就说:“……你又不回来,这老房子留下来做什么?阴森森的呆着都害怕。把这卖了,在咱们那边都能给铺面交首付了。这以后儿子好歹有产业,光是租金能养儿子一辈子。要不然,这么一个老小区里,现在租金一个月几百块钱,够吃还是够喝……我看呀,东西啥也不用收拾,连家具带里面的东西一块作价卖了算了……” 看来,头七两口子回来了,却是为了商量卖房子的。 李奶奶这是跟着儿子媳妇又回来了。这些事太闹心,李奶奶又无力阻止,背着人哭呢。 这李家的媳妇不孝顺,但人家这经济头脑是有的。二线城市的家属院房子,能跟一线城市的铺面比吗?趁着房价还不高的时候买,这一颠一倒就是赚了。 这事谁也管不了。 她脚步不停的上楼去了,林妈果然抱胸黑脸在客厅站着。 林雨桐拎着包进屋,这里放着十万的现金呢。林妈看包鼓囊囊的,就说:“干什么去了?也不看现在几点?” “不是说学建筑设计吗?”林雨桐一边进屋一边道:“学设计没点美术基础不行,去学校还得考试的,听说若是基础不好,就要调配专业。我去买相关的资料,再去找找看有没有靠谱的美术辅导班……” 林妈的面色果然缓和了,又抱怨林爸:“你说你,这事你该想到孩子前面。” 林爸还没说话,林雨桐出来果断的打岔:“妈,楼下李叔两口子回来了你们知道吗?” “回来了吗?”林妈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林雨桐就说:“回来了,刚才听见两人在屋里吵架,为了卖楼下那套房子的。” “卖房子?”林妈啧啧有声:“现在都买电梯房去了,有点办法的都不住这里了。”又说起谁谁谁家的房子卖了,用这钱交首付买了哪里哪里的房子,如何如何好之类的话。 然后到林雨桐睡觉前,两口子都在讨论,卖了这套换新房子划算还是怎么着划算。 林雨桐知道,两人就这么问题讨论到她大学毕业,也没有结论。房价走高,交了首付,预留出装修换家具家电的钱,那就不剩下什么了。倒是每月都要还房贷,住的是好了,但是负担也重了。商量来商量去的,等到商量的差不多了,房子已经涨价到卖了旧房买不起新房,交了首付剩下的钱不够装修的窘境。 这个话题抛出去,两人又知道自己在忙什么,那这段时间对她的关注就会少很多。第二天林雨桐起床,还看见饭桌上除了早饭,还有两千块钱,是给报美术班的。 塞了早饭,拎着包出门,先去不远处的步行街给四爷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顺便买了手机,办了一张卡。现在办卡是不要身份证的,五十块钱号码随便选。把这些都办好了,这才往公园去。她去的比较晚了,晨练的人都散了,她就奔着竹林去,结果进了竹林,上了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石子路,说实话,这里是很少有人来的。竹子朝小路上长着,伸出来的枝芽都挂人衣服,竹叶落下来,铺在路面上,脚踩上去沙沙作响。 她不知道葛水根说的要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因此,就格外的注意。这一注意,还真就发现了。竹林里一处假山的缝隙里,露出一片黑色帆布一样的东西来。她走上前去,到了跟前,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包。一个防水的帆布旅行包。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她就伸手将包给拎出来,拉开拉链,她顿时变了脸色,这里面是花花绿绿的钞票,塞了满满一包。 而此时,久远的记忆被打开,她又想起一桩事来,前几年,小区里发生了一起盗窃案,门窗被撬开,保险柜被撬开,但是失主却说没丢失什么东西。于是,这案子就结了。可这当时的风声传的很厉害,尤其是在小区里。因为那家刚好是厂领导家。国企嘛,后来这领导就调到区里去了。大家私下里议论,说是只怕被偷了,也不敢声张。 这要是没猜错,这便是那笔钱了。她在侧面的包里摸了摸,还有东西? 她翻出来,竟是一个账本! 林雨桐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来:葛水根是想叫自己把这些钱据为己有,好为他所用吧。 可林雨桐能这么做吗?先不说正义不正义这些话,只沾染上的因果,就不是好了结的。再则,这玩意放的不隐蔽,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却轻易的被自己发现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东西原先可不是藏在这里的。 她现在脑子里蹦出几个问题出来:原来的偷了那个领导的贼呢?偷了东西为什么不带走却藏匿在这里? 这个答案只怕得去问葛水根了。 如果那个贼遭遇了某种谁都不知道的意外,那么,是谁下的手。是不是葛水根?如果是,那么他出手是因为正义?还是因为这些钱!如果是为了这些钱……一个死人花不了活人的钱,他费心占有且藏匿这些钱,只是为了如今叫自己给他买香烛吗?再往深了问,他藏的钱只这些吗?如果不是,他一个死人想要活人的钱做什么?贪婪?亦或者……他觉得他还有再用这些钱的一天!也就是说……他想活着! 这么结论一出来,林雨桐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手却就果断的掏出手机,摁下了三个数字——110!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与你同在(12)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2) 西平市公安局,办公室并没有多少人,都跑外勤去了。 桌上的电话一响,接电话的即将退休的老警察就说另外两个刚进门的:“回来的巧,又来活了。” 然后接起电话,是一一零指挥中心的。 他接起来,顺手就抓起了笔,那边一边说,他一边记,嘴里还不时的重复一声,前后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就把电话挂了。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就给刚进门的李国庆和赵基石顺手撕了记下来的信息:“你们得赶紧跑一趟这个地方。有人报案,说是发现一大包现金和一个账本。” 赵基石年轻啊,回来气还没喘匀呢,这就又要出门。他过去一屁股坐下:“这事轮不到咱们,不是该派出所出警的吗?” “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去了。”老警察直接将纸条塞过去:“报案的称,发现的那个账本很重要,她要求更高机关的办案民警去处理……不管是不是真的……你们就去看看吧……为人民服务嘛!” 嘿!这叫什么事?为人民服务是没错,但哪有报案人跟点菜似的点警察的。 边上的中年警察李国庆皱眉,但还是啥也没说就拉着赵基石出门了,两人上了车,赵基石兀自嘀嘀咕咕,倒是李国庆道:“少说两句,白跑一趟倒是小事,就怕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事里。” “什么事?”赵基石还没有明白这话是啥意思。 那边李国庆却啥也不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能看懂账本牵扯什么吗?派出所都不信,那这里面牵扯到的人能没点背景?不懂政治的警察……也就只能干警察了。 见于赵基石这小子还算有些背景,他沉默了一会子,到底提点了两句。赵基石笑了笑只说知道了,心说老赵别的都行,就是想的太多。想的太多的,也就只能当当小警察。做啥事都思前想后顾虑重重的,又能干成啥事。 两人相顾无言,倒是给这一趟本不算是啥大案子的案子着上了几分沉重之色。 可这到了地方,这种沉重一扫而空。 派出所的民警急着交接,要验看证物,那应该是报警人的姑娘却扒拉着那包不撒手:“人还没到!” 赵基石看着那民警气呼呼的,偏又说不通到底里的样子,压下嘴角的笑意走过去:“什么要紧的东西,给谁不一样?” “还真不一样。”林雨桐说着,抬头看对方,先问一声:“证件!” 得! 小丫崽子还挺懂,他掏出证件给她看,证件还没装进包里,人家就已经撒手了:“刚才笔录已经做了,这是东西……”她在旅行包侧面的位置指了指,“这里是账本……” 明显不看钱,只说账本。 钱存放的时间长了,有没有被人动过或是拿走一些,这个痕迹很重,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包都拉开拉链,但里面的钱不曾动过。 赵基石就好了,这么多钱不足以叫这个小姑娘动心,怎么就只关注起侧面的包包了。 这可不寻常!警察嘛,有疑问当然要搞清楚。想问就问出来了。 林雨桐看了派出所的小民警一眼,这小民警一瞧,哭笑不得:“这是想叫我回避吧。”他直接转身,“嘚!我回避!” 直到这民警走了,林雨桐这才道:“我是对面新华家属院的,前两年,家属院里出过一个失窃案,保险箱被撬开了,那家的孩子报警,可等大人回来,却矢口否认家里丢失了东西。这在我们家属院传的沸沸扬扬。” “你怀疑这是当时丢失的东西。”赵基石这么问。 “不是怀疑。是肯定!”她又指了指账本的方向,“我注意到那里,是因为从夹缝里提出包来的时候那里被挂了一下,明显有东西凸出一个形状,比钱的形状大,我就掏出来看了,应该是那家的账本,你们看看……我之所以不信任派出所,是因为当时跟那位厂领导走的很近的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如今就在那个派出所任职……” 这个关系有点绕,但大致听明白了。她是家属院的人,对这些人际关系都很熟悉,深知这里面牵扯到的人物是哪些。所以,她明白怎么规避。 可这么大一丫崽子,脑子算计的也太明白了。这玩意塞过来,就是一烫手山芋! 但案子到手了,就必须得查。 赵基石看了李国庆一眼,李国庆掏出本本和笔,重新给做笔录。林雨桐甚至掏出身份证给对方看了一下,并留下电话号码:“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给我打电话。”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着这小丫头一步一步走远,马尾辫在脑袋后面一跳一甩的,李国庆就道:“一个单位的,这小丫头家里必然是跟……这个案子背后的当事人有些不愉快的瓜葛。” 她说话太有针对性了!恨不能一下子把牵扯到的那一串给证死喽。 林雨桐没听见这话,若是听见了,也不得不说,老警察就是老警察。没错,按说林爸的年纪,早该提拔了。他是技术科的,专业技术那是扛扛的!可干了这么多年了,进单位的时候干什么活,现在还干什么活。要不是林妈在后勤上向来会做人,当年分房子的时候又有李师傅在里面斡旋,连房子都分不下来。这里面确实有很多矛盾。 那位保卫科科长,是那位厂领导的表侄儿。家里有老婆有孩子的,竟然仗着职务便利纠缠一进厂实习的学生,这学生又是林爸的学妹,早前就认识。那时候林爸年轻,说了几句公道话,护了那学妹几次,因为这个,被对方给记恨上了。林雨桐的记忆里,为了这个父母早年可没少吵架。外面风传,什么林爸跟那学妹这个那个的……这件事,可以说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记特别深。 所以,以她这样的一大把年纪,干出今天这种有失分寸的事,是不合适的。报案直接给派出所就好,只能一观后续再进一步跟进才是对的!可今儿偏对派出所一副回避不信任的姿态,这么办事特别不成熟。那一刻,她真就跟回到十几岁一样,凭着一腔子意气。 想到这里,坐上出租车的林雨桐还摇了摇头,莽撞了呀! 见了四爷她还跟四爷这么说,四爷却道:“挺好,至少不敢有谁打击报复。” 比如那位科长的儿子,许是好人,许是小人,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叫他麻烦缠身,才能保证自家安全。况且,桐桐不全是是意气,那位科长的儿子只怕也不那么干净。 果然就听林雨桐道:“之前听楼上的邻居说了一句,那小子刚娶了媳妇,给媳妇买了五十多万的车……” 钱是哪里来的?! 那这些事就不用管了,这件事被她点在明处了,剩下的只等结果就行了。 林雨桐说起了葛水根的事:“……他藏钱,收敛钱财,绝对不只是贪念那么简单。” 对方像是想活着,而四爷也想另辟蹊径的活下来……怕是很多事,只能从这个葛水根的身上下手了。 两人一天在耗在山上,得伪造一个适合人生活的地方出来吧。 想办户口,林雨桐想法是,拿钱找几个人做证人,证明四爷原本就生活在清源观的。 四爷却说不用:“做过就流痕迹,一查就露馅。” 他低声跟林雨桐嘀咕了几句,林雨桐就笑:“送上门去?” “人都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四爷说着也笑,“你注意着天气预报,哪天要下雨,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他扬了扬桐桐给他准备的手机:“这几天你就不要上山了。家里多看着点吧,又出了这事。” 还得安抚好葛水根! 这个任务才最重。 可林雨桐也不放心四爷一个人呆在山上呐。 四爷无奈的看她,最后的方案是,桐桐现在回去赶紧租房子,然后四爷晚上下山,坐出租回出租房,赶天亮前回到山脚下!如果离开树根完全没有不舒服,那呆在出租房里只昼伏夜出便好了,不是非得回山上的。 行!也只有这样了。 林雨桐先走,她想到了楼下的房子。楼下一家是李奶奶家,一家是李奶奶家对面,长期没人住的。也不知道人家的房子租不租。就算是租,也联系不到人呀! 于是,她回家后在单元楼门口贴了一张广告,就是求租的,月租一千五,可以先支付三年的房租。 这个租金很高了,普遍七八百的时候出一千五,这就是把自家的房子租出去,再转手租别人的来住,一个月还多赚七八百。一年就是小一万,三年就是三万,再添点钱,就能在偏一点的地方交个小公寓的首付了。 不说别人,便是林妈也是动心呀。 林爸才不乐意,“还不够折腾的呢。”说着,就拉林妈去卧室,林雨桐在外面听的挺清楚的,林爸在说:“……今儿来警察了,调查当年的失窃案……” 而同一时间,四爷的手机响爆了,都问一件事:“你是要一千五百一个月租房吗?真能一下子交三年的租金吗?” 真租!能租三年! 挂了电话,桐桐的短信就来了:“选一楼西户那家。” 四爷:“……”方便你半夜爬墙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3|与你同在(13)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3) 一楼西户就一楼西户吧。 就是嘛,西户的大爷比东户的大爷好了太多了。东户的大爷是一个人独居,这老爷子算计的老精明了,而且为人不咋正派。儿子媳妇搬出去住也不带他,盖因这老爷子总换着带老太太回家。而且,这人比较‘事儿’和‘细’,打他们家门口过,瞧见你不小心掉了一张纸都要撵你两层楼絮叨你十分钟,然后叫你给他捡了。他这种‘事儿’,是只管‘事儿’跟他有关的事。他儿媳妇在外就跟人家说,她家老公公是那种儿媳妇上了厕所都要进去检查收拾干净了没有的人。毛巾稍微放的不是地方,他能絮叨半天。但对于别人家的事,则是关注的少。也因为这毛病,没几个老太太受的了他,这不是换了再换吗?他的房子要是敢租到手里,他能天天敲门看你把他家的墙弄脏没,有没有胡乱的给墙上贴粘钩之类的东西,叫人能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这是解释选择这户不是为了方便爬墙吗? 好吧!已经选了西户了:“……跟房东约好的是明天……” 可是没有身份证也不好租!自己出面吧,又楼上楼下的。 林雨桐能用的人就只有辛年了。 辛年这孩子还不错,至少比当年的自己成熟。跟熟悉的人她嘻嘻哈哈的,但跟不熟悉的人,很少说话。嘴也比较紧。 朋友嘛……林雨桐翻出海报,干脆直接找她算了。 她最近也比较苦逼,在家里背药方呢。他爸他妈是西医,他爷爷是中医。选中医专业这个比较坑。这医学院学中医的,可西医该考的还得靠,最后弄的是两头都不咋靠。在这一点上,他爷爷倒是没勉强。也说了,在学校是学不到中医的,但家学却是行的。 “幸亏你来了,要不然连个气都不能出来透。”她穿着短袖热裤,跑出来两人在小区里买了冷饮,面对面啃。 林雨桐把海报给她,直接就说:“找你帮忙,啥时候有空。得用到身份证。” “干嘛?”辛年停下来看她:“上吧?” 辛年是前半年生的,她是真过了十八岁生日了。但林雨桐并没有,还得两月。 现在谁也不在乎这个。 林雨桐就说:“帮个人租房子。他暂时到不了,但是房子不等人。钱他给我寄来了,人不能及时到。” 就这事呀! “现在去吗?”辛年有些为难:“这都晚上了……” “明儿……明儿早上吧。”现在还没到那种人人把自己的信息看的很紧的时候,别说借用身份证了,就是借用房本为孩子上学籍的事都常有。而且,西户这大爷是个马大哈。 跟辛年说定了,就从她家往自家走。今晚说什么也得去一趟公园的。葛水根那里只怕已经在跳脚了。 果然,林雨桐没到地方,就远远的看见站在竹林边上的葛水根。见到自己,他扭身,朝深处走去。 林雨桐追着过去,直到之前见面的烂尾楼的围墙根底下,才看见他站在马路沿子上,脸上的表情跟和蔼很难搭边。他大概想尽量的表达失望和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但这表达的不太准确,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和烦躁。 没错!没有按照他的套路走,他果然是安耐不住了。 林雨桐只当不知道,她笑着跑过去:“大叔,你说送我东西,东西呢?”说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不知道,我今儿可是走了大运了,竟然捡到那么多钱……”语气特别得意:“我发现我自从遇见大叔你,碰上的都是好事。” 葛水根无奈的道:“那就是我给你的东西……” “啊?”她一脸的不知所措,“是大叔给我的?可是不对……明明是我发现的……”说着才一副恍然的样子:“怪不得呢!我还纳闷,这东西这么显眼,咋一直没人看见呢,原来是大叔帮我呀。可给我那个有啥用呢?那钱我也不敢用呀。再说了,捡到东西当然得交给警察叔叔了……” 葛水根眯着眼睛:“小丫头,你信不过大叔,这是跟大叔玩起了心眼了。” 林雨桐收了脸上的笑:“大叔怎么这么说?” 葛水根咧嘴笑笑:“你跟警察的话我听的见,你思维缜密见一识三,不要跟我这里装傻了。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鬼,别跟我玩这一套把戏。” 还真没法糊弄。她也道:“我保证我见过的人比你多!鬼嘛……见过,打交道的你算是第一个。没跟鬼打交道的经验嘛,还按照人那一套,这天下可从没有平白掉馅饼的却是人鬼通用的吧。所以啊大叔,是你先不坦诚的?当然了,要求鬼坦诚,那是痴人说梦。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你至少得叫我看见诚意吧。鬼跟鬼怎么打交道的原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跟人打交道嘛,做过人的你也应该知道,诚信为本。” “错!”葛水根这次的笑,跟和善可就全没关系了。他笑的有些扭曲:“不管是人是鬼,不外乎弱肉强食。” “有道理!”林雨桐点头,但心里却戒备起来。她手里攥着符箓,面上却并无异色:“那你如何知一定是你强而我弱呢?” 葛水根细细打量林雨桐,然后收回了视线。这丫头说的也没错,自打见了她,他就看不清她的深浅。于是,他便问:“那你的意思呢?公平交易?” “公平不公平的,先撇开,这个见仁见智嘛。不能因为我付出极小的代价能为你换来你想要的,你就认为这对你不公平。若是如此,这个交易不做也罢。”林雨桐笑着朝这烂尾楼看了一眼:“我想这世上愿意跟我合作的,绝不仅仅只你一个。” 葛水根眼睛又眯了眯,眼神暗幽幽的。良久,才说了一声‘好’,“初一十五,我要供奉的香烛纸钱。我可以跟你交换一个信息。” “嗯!”林雨桐没拒绝这个交易,示意他往下说。 “你不是想解决秦琴的事吗?”他咧嘴笑了笑:“你要真当她可怜,那你可小看了她。谁还能没点图谋呢。她为的是她未婚夫妻子肚子里的孩子……” 林雨桐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水根却不再说了,只一眨眼便又不见了。 她不再找,临走看了一眼身后的烂尾楼。今晚算是从他嘴里知道了一点消息,也试探出,这个烂尾楼里只怕真有秘密。葛水根不是善茬,那个抢香烛的老太婆都能随便走动,他没有道理不能。所以,他应该不是不能随意走动,而是不想随意走动,也不敢随意走动。他似乎是守着什么……秘密。 暂时,她不想探秘。她得回去见见这个秦琴,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小海妻子的肚子感兴趣? 投胎吗? 一路往回走,进了小区,看见秦琴站在角落里。她的视线盯着路过的一家三口。那三口人,爸爸抱着女儿,妻子挎着丈夫。孩子不知道怎么了,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孩子妈妈像是要训斥,爸爸却把闺女护在怀里,珍视非常。 她分明就从秦琴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嫉妒,还有一种……向往! 这个时候,她想起一句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一想起这个,她顿时就不寒而栗。 若这是秦琴的执念……那就未免太可怕了。 她假装没看见对方,直接往回走。那边秦琴却在后面跟上来。刚到楼下,李奶奶就闪了出来,瞪着林雨桐身后:“滚远些。离我们桐桐远些!” 林雨桐回头,秦琴有些瑟缩。 这叫林雨桐怪,秦琴死了好几年了,为什么会怕李奶奶。 这边李奶奶已经转过身来,虎着脸吓唬林雨桐:“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能看到这些……我是高兴你能看见我,可也不想叫你看见我。这于你没啥好处。以后,找天师把你的眼睛封上,听见没?赶紧回去吧,好好睡,别怕。奶奶在,不叫人打搅你。” 林雨桐心里涌起暖意来,点点头,笑了一下就上楼去了。回过头,就见李奶奶坐在楼下的亭子里,虎视眈眈的看着秦琴。秦琴却朝林雨桐看过来,露出几分求救之色来,林雨桐没搭理,直接就上楼了。 爸妈都还没睡,两人表情都有些兴奋。想来跟那个案子有关!单位受牵连的一倒台,他们这些人才有出头之日。时间不算太晚,爸妈也没多问,林雨桐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起来,等着辛年。 这西户大爷果真就是马大哈,见是桐桐带的人,这大爷就说:“你又跑不了,给的都是真钱,我要啥身份证呀。还怕你跑了?小丫头,竟会整西洋景。”连辛年的身份证都没看。 林雨桐跟人家说的是,给同学的表哥租的,这里距离同学家比较近,方便照看。 结果一番说辞在真金白银面前都浪费了。那写合同的时候林雨桐就说:“孙爷爷认我,那就写我。”名字和手机包括身份证号码都是填写的自己的。辛年那个根本就没用上。 出来之后,跟辛年约好了下周一块看电影,她就跑了。她是借口出来晨练才过来帮自己办这事了。 孙爷爷把房子租出去了,然后人家直接拎包住城郊了。城郊他们家有院子的,钥匙给了林雨桐,人就走了。 她趁着楼里这会子没人,进去看了看,还行。干净就不说了,像是被褥这些东西,怕是被孙爷爷直接放到地下室的储物间去了。柜子啥的都腾出来了。 那就好办了!过去接四爷就好。 结果刚出小区,就接到电话,是公安局打来的,说要了解情况……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4|与你同在(14)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4) 去公安局,见到的先是赵基石。他眼圈发红,打着哈欠。带着自己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没散去的泡面味道。 外卖这玩意现在还不咋方便的时候,半夜食堂要是不开门,熬夜加班的除了泡面之外,最多也就是面包香肠乡巴佬鸡蛋了。 赵基石一路打着哈欠,手里拎了个本本,就道:“林雨桐是吧……跟我来一下……” 直接进了一个办公室,不算是审讯室,应该叫谈话室才对。里面除了固定在原地的桌椅板凳,就是看起来还算是精神的李国庆。 这个中年油腻的老警察,给人的感觉总是心事重重。 三个人以两军对垒的架势对阵于桌子的两侧,许是太严肃了,赵基石先绷不住了,说李国庆:“老李,给倒杯水。” “不用。直接问吧!”林雨桐靠在椅背上:“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你们直接问。你们忙,我这也不太清闲。” 小丫头挺个性呀。 李国庆还是倒了水,赵基石就翻开本子问:“你能再详细说说你发现那包东西的经过吗?” 活了那么些年,过了那么多世。警察她还真干过。赵基石一问,林雨桐就明白他在怀疑什么。毕竟,一大包东西放在那里,不算是隐蔽的位置,到现在才被发现,这确实有些怪。他们肯定是问了公园的管理和清洁人员。假山再如何,该清理就得清理。尤其是那么偏僻的地方,是流浪汉或是三急的人方便解手的地方,清洁工就更得注意了。没道理一直没被发现,倒是叫自己给误打误撞上了。那么他们不会怀疑自己如何,可肯定会怀疑,是不是当时这贼藏匿钱于公园另外某处,当时不方便拿出来,现在想拿出来了,中途又出了变故,所以暂时将钱留在那里……这对于他们找到嫌疑犯,是有重大帮助的。 可惜,这里面确实是有许多不能对人说的。 比如说葛水根。 林雨桐能说是鬼作祟吗? 她只能说当时自己眼睛看到的,打从那里过,看到了,好就过去看了一眼,见是个旅行包就给拿出来……接着报警。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李国庆就问说:“你大早上,你去那里做什么?” 林雨桐从包里掏出一本英汉词典来:“背。高考完了……也不知道考上考不上,考不上还得复习,英语就很重要。要是考上了,大学里英语更重要,四六级过不了,毕业证也拿不到。” 那里偏僻,早上趁着凉爽出来背,要不然一天就得在空调屋里憋着。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李国庆伸手过去:“我看看是哪种词典,我家小子也高考完了,今儿回去也买一本……” 林雨桐将推过去,李国庆接过去,翻看了几页,里面还真用笔画了:“这符号都是什么意思……” 林雨桐看了一眼:“红笔圈的是要常复习的,画重点符号的是必须要听写默写的……其他的都是已经背过的。” 哦! “挺刻苦。”李国庆这么说,就把还回来。这话听着是真诚的。 林雨桐故意刺了一句:“我爸妈无权无势,自己刻苦不行。跟你们不能比!” 李国庆心说,大概家里的父母说了不少有怨气的话,这姑娘对‘有权’的很有成见。这倒是跟她报案过程中的行为相吻合了。但可惜,孩子到底是小,对‘权势’有些误解。小警察可真真算不上是啥‘有权’人。 他笑了笑,这次的笑多了几分包容和和善,摇头笑笑没说话。 赵基石轻咳了一声就拉回话题,又带着几分提示的问:“没看到什么行踪可疑的人或是痕迹……” 林雨桐没急着回答,故意露出几分回忆的样子,然后才谨慎的摇头:“……没有。公园晨练的老人不会跑的那么偏僻,锻炼完就散了。其他人白天都上班,晚上竹林里座位都占不上,但早上都急着上班去,谁上哪里?” 赵基石还要问,门就被敲响了,紧跟着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年级不大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张纸,喊赵基石:“过来一下……” 两人在门口说话,林雨桐用余光能看见两人。也注意到那姑娘说话的口型,她说:笔记本……发现……指纹……跟失踪人口比对……对上了…… 笔记本上发现了不属于笔记本主人的指纹。 上面也有自己的指纹,但有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就能跟指纹库里的指纹比对。排除了接触过的人,还发现了不属于这些人的陌生指纹,偏跟失踪人口的指纹对上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个失踪人口,便是当年的贼。而这个人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以为是一件失窃案引发的贪|腐案,却没想到里面还牵扯出一桩凶杀案来。 而这个凶杀案的受害人——无名贼,是被人杀了?还是被……葛水根给? 她无法得到答案,只能状似好的左右看看。出了这个变故之后,她这里提供的信息几乎是没有多大价值的。 如今警察该怀疑,失踪的那个贼是不是有同伙,他的死是不是跟他的同伙有关,这笔钱突然现身,是不是那个同伙觉得风声过来,才来取这笔钱的。 但这都不是自己能给答案的。 被赵基石道谢,然后送出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叮嘱说:“要是再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说着,就看她握在手里的手机,“早上打电话通知你的就是我,那个电话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 林雨桐当着他的面存了‘赵警官’,状似随意的问说:“……正想找个派出所咨询一下呢。就是这户口怎么落实……” “你的户口?”不对呀,身份信息是完整的,上能查的那种。 “不是我的。”林雨桐就说,“是认识的一个道士的。道观都塌了,他是他师傅养大的,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道观里,也很少跟人打交道……现在这社会也不能避世而居吧……这也是社会不安定因素对吧。” “确实是道士?”赵基石就问。 “那要是逃犯,登记了户口不就什么疑问都没有了吗?”她这么说。 赵基石却摇头:“那不行!无规矩不成方圆,户口登记那是有条条框框的。既然是道士,那就按照条例,像是僧人道士,人家有集体户口。” 上集体户口? 那要是不愿意当道士了,还得再迁户口。 她到山上的时候就跟四爷这么说。 四爷反倒是觉得这个也没什么不好:“上了户口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至于以后干什么,那是职业……不归派出所管。” 有户口迁户口容易,可没户口弄户口却难。这明显就是平白多出一个人来。 嗯!有道理。 所以,在搬到出租房之前,四爷的意思是先弄户口。 把树洞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外面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短信上的天气预报说,连着三天都有雨。 天不见日头,有没有影子的,别人也看不出来。然后四爷把这两天用废弃材料做的功德箱拿出来,示意林雨桐先走,随后他就下山。 下山干嘛呢?在路上,在附近没被拆迁的城中村,化布施去了。 逢人就说是福陵山清源观的道士,道观塌了,想布施点钱重修道观。 还别说,碰的人多了,还真有人知道清源观。人家就惊讶:“还以为道观塌了就没人了,竟然还有后人在?”看着小道士年纪轻轻的,“你一个人在山上?” 就又有人说:“之前听说山上闹鬼,好些人说是瞧见了人影。这几年都没人晚上敢上山了。感情不是闹鬼,是真有人住。”这小伙子现在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几年前那还是个孩子。怎么过活的呀! 闹鬼?人影? 四爷来不及细想,得先应付眼前。 如今是掏钱的少,有给钱的,但也就是一块五毛,最多不超过五块的,还是周围的人都听到这样的传言,觉得这小道士可怜才给的。至于修道观不修道观的,他们不在乎。就是听个热闹,施舍点同情啥的。 四爷的说辞当然是经得起推敲的:“……师傅去世前留下钱财,还有许多粮食……” 如今只怕是坐吃山空了吧。 这边好些人把这当新鲜事的宣扬,毕竟这算是把闹鬼的事澄清了嘛。消息散布的比四爷的脚程还快,等他到人家门口布施的时候,人家都会说一声可怜:“怎么不早点下山呢。一个人在山上……” 处处都是同情的人。并且对这样的说法没什么怀疑。一个信了,个个都信了。这种态度像是会传染一样。 而另一边,林雨桐到IC电话旁,拨打一一零是不用IC卡的。 她打电话报警,说是某某村有宣传封建迷信,坑骗广大群众的骗子。 只要报警,那必是要出警的。便是不出警,在哪里哪里出了这事,民警也是要联系当地的居委会或是村干部,叫他们先去了解情况的。 四爷选的是个城郊的村子,很多务工人员租住在这里,人口流动大,向来在治安上都是难点。有点事都不敢马虎。 于是,四爷转的够够的时候,终于等到警察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5|与你同在(15)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5) 在派出所民警眼里,眼前这个小伙子一点也不像是道士。 怀疑一切好像是警察的特性,人家见了四爷先问:“你是道士?” 是! 可上下打量,真不像啊! 事实上四爷刚醒过来的时候头发跟狗咬的似的,长的很。是后来有了那不到三百块,买了身像样的衣服换了,这才跑出几乎要关门的村里的理发店叫人给剪了,花了五块钱推了个小平头。此刻,他摸了摸头,像是有些拘谨和腼腆,指了指不远处:“……在那边理的,不知道老板还在不在?” 在的!看热闹的人群里就有老板的媳妇。 这女人叽叽喳喳的:“……我说看着眼熟嘛!本来要收十块的,看这小伙子头发乱糟糟的,这么长……”她比划了一下,语气和动作带着夸张。本来到耳朵跟下的,她能比划到脖子下面,“不知道是自己用剪刀剪过的还是什么剪的,乱的哟。可费劲了!” 这是真没有!但是她说的煞有其事,然后这就跟大家想象的半野人差不多了。 也比较符合这种几年都不下山一个人住山里的形象。 警察又问你师傅是谁啊,现在人在哪?你都记得多少? 这些在地窖里还都有,有清源观的历代记载。四爷一一都能答,他的师傅也就是那位老道士,也确实是五年前死的。就葬在山坳里,倒塌的道观中还有之前供奉的神位,清理的时候林雨桐和四爷也专门清理出来了,字都是刻上去的,也都还依稀可见。后来被放在后来收拾好的两间房舍里去了,点上香烛供奉起来。很像是那么一码事! 但人家不是你这么说就马上信了:“你这几年在山上吃什么?怎么生活的?” 那这怎么说你们也不信,眼见为实,咱们还是上去看看。 道观看上去当然还是破败的,但等露出地窖,还有地窖里的大小箱子,包括里面的十多个大瓮,这答案也就有了。现在掀开瓮,里面还有品质不高的面粉,可惜是已经见底了。地窖的墙壁上,还挂着不少野菜,看的出来,这是准备阴干的。事实上,是四爷这两天抽空挖的特意挂上去的。 这几年一个人怎么过日子?就是这么过日子的。野菜加上留下来的粮食。 民警又在角落的半人高的两个坛子里,发现了食用油和食盐的残留。再加上角落里破旧的道士服,这就基本信了八成了。 随后到住的地方一看,破败的可以。角落里堆着各种晦涩难懂的典籍,地上有一片松软,是干土。干土便放着一根木棍,像是毛笔粗细。这便是做功课练字的地方。 民警不由的都问:“你每天在山上,都在做功课。” 四爷的回答萌萌哒:“师傅说,功课做不完不准下山。” “现在做完了?”民警又问。 四爷摇头,有些窘迫:“……没吃的了……” 听的人都觉得心酸。跟上来看热闹的都说呢:“多可怜的!才这么大点的孩子。” “可不是,我们家的小子比这孩子还大,只知道吃好喝好,然后打游戏。”又有人这么说。 就有人开始掏钱,拿出五十来塞给四爷:“孩子,拿着。能买袋面粉。” 四爷却坚决不要了:“……师傅说下山得自食其力,我自己挣钱……养我自己,我布施是修道观的……” 分的很清楚。 然后大家都觉得,这孩子真实诚。 林雨桐夹在人群里就说:“自食其力是要自己去挣钱吗?不行!出门都要身份证的。你有吗?别跟这次一样,又把警察给招来。” “身份证是什么?”四爷这个身体的长相真不错,一双眼睛无辜起来,真是一点尘埃也不染。 连身份证都不知道。 就有老人说了:“你们警察不是管户口,管办身份证吗?如今什么社会了,横不能这么一个大活人不给户口,这是要逼着人家当盲流……” “就是!照这么办治安怎么会好?” 乱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语的。 林雨桐笑了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跟上山之前,给电视台和报社都打了电话。如今这地方电视台,都开始出了那种类似于‘零距离亲民’这种节目,关注的也是这个街道下水道,那个小区供暖之类的问题。提供新闻线索,拨打新闻热线还有奖励。那天下雨抓小偷的事,若不是果断的离开,记者就来了。就是没采访到自己,但新闻上还是对那事进行了报道。当然,重点是报道两个交警。因为群众的要求,‘多管闲事’的管了抓贼的事,急群众之所急,典型呀。受了这个启发,晚上老妈又爱看这种节目,都是身边的事嘛。林雨桐就顺便把新闻热线给记住了。 如今这边出了单独在山里生活了好几年,一度传为闹鬼新闻的事件,当然会引起他们的关注了。这是澄清舆论反迷信嘛。 果然,这边还正说着呢,就有扛着摄像机的来了。四爷不直面镜头,只做腼腆。而记者来了,正好是民警露脸的机会。 四爷回避采访,大家都笑。林雨桐又喊:“该采访警察叔叔,人家帮忙解决问题,户口和身份证,刚才还说现场办公呢。” 这个又是一个新闻点,关乎政府形象、公职人员形象,弘扬正能量。 于是,民警表态,说是了解清楚了情况,就帮着办理。然后记者全程跟踪,从山上跟到山下,采访车跟着警车,警车上四爷跟着两警察,上了派出所。 姓名这个怎么取? 四爷本来想用‘圆明’二字的,哪怕这名字不僧不道的,但现在也没人懂这个。可不等他解释,人家民警只一听,直接给登记了一个‘元明’。 这下连名带姓的都有的。 也无所谓吧! 至于户籍所在地,这福陵山属于福陵山下的福陵村,那村支也跟着上电视嘛。这老支贼精明呢,就说上我们村的户口吧。想占福陵山为集体土地。心里寻思着,这上了电视,这村里是不是能搞旅游了。翻修一下寺庙,叫这小道士在里面支应着,香客给功德香里的钱够小道士自己用了,这其他的土地,不管干啥,换来的不是钞票? 于是,户籍所在地就是西平市三湖区永安镇福陵村。 村上一共九十八户人家,他是第九十九户。 户口本有了,身份证先给了个临时的,能用。正式的得半个月之后才能下来。到时候过来取就行。 出来之后,记者也走了。四爷就跟村支两人说话。村支心里的算盘四爷清楚,但他不能由着别人来修道观。那个树根到底如何,自己还没弄清楚。因此,他只得忽悠人家:“师傅说我下山之后,叫我去找几个人去。他们能帮着把道观建起来。等把道观建起来之后,其他地方,包括山里的路也就修了,那时候支要是想在山上经营别的,也把稳些。” 先看看香火再说,别一把把钱扔下去了,谁也看不见回头子在哪。若是意见不统一,下面的工作也不好做。 支一想这话也对,这小道士倒是悟性怪好的。 他也释放善意,心里想着老道士叫小道士去找的必然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口气大的说修道观就修道观,连通往山上的路也一并修了。这得花多少钱?他结个善缘:“元明呐,你也是咱们村上的人了,以后村上有啥福利,老叔肯定是忘不了你的。” 很顺利的,这就把事情办了。 人都走了,四爷不好在这附近坐车,就直接沿着马路走,都走出一个小时了,这才问了桐桐地址,直接打车过去。 林雨桐正在小区门口等他,两人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往小区里去。屋里被褥吃的林雨桐已经给放好了,之类的也给他了。钱给他放在床头柜上,随时用随时拿,反正白天两人是不适合在小区里太过亲密的。 可到了晚上,等到父母都睡了,她睁开眼,给四爷发了短信:你开下窗户,我下来。 自家三楼的房子是没装防护栏的,早些年不兴那一套。什么防护栏呀防,你防谁呢?后来不是被偷了吗?因为偷的刚好是那家,这事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以为贼是有意选的目标,就是奔着那家人去的。 后来也装防护栏了,林雨桐记得,好像就是在她上了大学之后。也就是因为装防护栏,大家都装,价格炒的还不便宜。那时候有家装修公司,特别会做生意,重新粉刷装修房子的,送安装防护栏。所以,现在能从窗户上上下下,过几个月,怕是就不行了。 她这边想着,看着楼下亭子里的秦琴也没在意,直接就往下攀爬。 可那话怎么说的?半夜爬墙这事吧,真不是那么好干的。顺利的下到二楼,才一脚踩到窗台上,就觉得不对。低下头,正好对上李奶奶不可思议的眼睛。 怎么把她老人家给忘了? 还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虽然知道的这事的都不算是‘人’了,可还是觉得有点那个……尴尬!她这会子就觉得,李奶奶的事比秦琴的事更紧迫,这么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想偷摸见四爷,好像有点难呀。 跟李奶奶对视了半分钟,在老人家的瞪视下,她怂怂的一言不发,蹭蹭蹭的又上三楼回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6|与你同在(16)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6) 晚上是出不去了。 开门偷偷下楼吧,也不行。家里是两层门,木门和外面的防盗门。不管是哪个门开合,都会有不小的响声。高三一年,林妈对林爸的要求特别苛刻,必须在闺女睡着以前回来,就怕响声把人吵醒。晚上来了客人,要是太晚,门只轻轻闭着,不关的,怕不安全,晚上林爸睡沙发就行。所以,她从没想着能偷偷的开门出去,再偷偷的回来。好容易折腾的能从窗户上直接下去了,还想着二楼没人,一楼直接就是四爷住的屋子。这点距离上上下下,不要太轻松。等将来去学校了,四爷也不需要在这里住了。租几年花点小钱而已,咱为的不就是方便吗? 结果,这计划不如变化快呀!二楼是没人,可有鬼! 所以,四爷开了窗在窗口等着接人呢,不见人来,倒是电话来了:“下不去了!二楼去世的李奶奶盯着呢。” 四爷:“……”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呀。 他默默的看向窗外,外面隔着一条路的亭子里,坐着个女人朝这边笑。然后桐桐说,上面还有个已经去世的。他从那女人身上移开视线,脑袋从窗户探出去,扭脸朝上看。结果就见一老太太,以一种非常柔软的姿态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也朝下看。脸上表情严肃,神情吧,像是抓到两个淘气包的长辈。他再往上看,三楼桐桐正探出半个脑袋在窥视。他的视线一移开看桐桐,李奶奶也迅速扭脸,朝上看去,桐桐‘嗖’一下神闪,只留下四爷继续跟转过头来的李奶奶对视。 四爷:“……”你都怂了,我还撑着吗? 他淡定的点点头,然后缩回脑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算了,睡吧!那老太太不是不好惹,是桐桐不想惹。至少,在桐桐心里,这个老者是个重要的人。有些人不是不敢违背,而是不能违背,舍不得违背。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四爷不能出门。趁着楼上楼下没人的时候,林雨桐弄的跟地下党接头的似的,偷偷的进去了找四爷去了。她主要是担心四爷离开那个树根之后,身体怎么样。 “不是很舒服。”一晚上睡觉比不睡还累。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他黑眼圈很重,脸色明显没有以前好。 这可怎么办? “我送你去山上呆着。”她这么说。 那现在也不行,太阳那么大,至少得等到晚上吧。 “可一直这么着也不现实。”四爷就说:“是桎梏就要打破。只是不知道这把钥匙现在在哪?” 是啊!对这一行,两人都是门外汉。 如今,倒是半人斋是个突破口,那个老板是唯一一个露出口风,知道一星半点四爷这种情况的人了。可这种人往往不好打交道,要他说出自家想要知道的,那他必是要希图回报的。 但现在不得不跟此人合作。 两人现在需要一笔钱,修缮道观,如此,道观才是四爷的。四爷才能在里面说了算。那个树根得保留,不管以后有没有替代树根的办法,也许有,也许能替代。但替代可以,可若失去这个树根又行不行呢?有没有坏处谁说的准。所以,得以一种隐蔽的方法把这树根给保护起来。 她不是没想过移植空间的可能,但某个物种能成精,这必然是跟当地的环境息息相关的。换句话说,地气很重要。 不说成精的话了,老话也不也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吗? 四爷不能出门,这事情就得林雨桐去办。拿上符箓,这次,再去半人斋,就是跟老板谈生意的。她没从半人斋的店铺大门进去,而是从小巷子里进去,巷子里有个老式的小门,直通半人斋的后院。 摁了门铃,好半晌之后,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正是之前的老板,这次见面,他才通报了姓名:“王不易,号双通。行里人抬举,叫一声双通先生。你也看出来了,祖上就是吃这一碗饭的。不过,如今这一行式微,凑活的活着。” ‘行里人’,‘这一行式微’,简单的话,叫林雨桐知道,这个世道,这就有靠这一行吃饭的。 王不易就看林雨桐:“不知小姑娘你的师承?” 我能实话跟你说吗? 说了你也不信呀。 她就道:“没什么能耐,说出来也是丢了师门的脸。我来找双通先生,是为了一笔买卖。”说着,就拿出几个符箓来。 王不易快速的将符箓拿起来,有些惊喜,比之之前的还要好。这玩意,便是几位老先生,一两年都未必能出一个,就更不敢说品质了。可这姑娘,拿来的都是上上之品就不说了,关键是这量大呀。属于想要就有的。 但林雨桐不会告诉你想要就有:“……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买家,那自然是尽可能的满足你的。” 王家既然是祖传的手艺,在这一行里人脉自然不可小觑。不管是行内人,还是客户,都不是自己现在这样子能比的。一样的东西叫自己去买,站大街上五毛都卖不了。可叫王不易过手,这就不一样了。 王不易也干脆:“要多少钱?” 林雨桐竖了一根手指:“先给这么多就够了。” 王不易连磕巴都没打:“成,回头你把账号发给我。”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而至于合作的分红,王不易要三成,林雨桐给他五成。很多事情她出面比自己出面要好的多。 这叫王不易心里更摸不清这来路了。初看之下像是刚入行,也应该是刚入行没错。但这背后若是没有师门的底蕴,小姑娘家可做不来这么大气的事。 他暂时歇了想窥探的心思,笑着将人送出门。 林雨桐防的也就是别人的窥探。本来嘛,若只是盖个道观,修个山路,这其实不要钱,只要给我把事情办了就行。自家还省心省力。 可显然是不成呀。这个人是行里人,那个树根的秘密,林雨桐和四爷可不想叫别人知道。想要保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短期内,离这些所谓的行里人远一些。宁愿知道一些消息慢一些,也不可莽撞。 回来之后,她干脆拿她的身份证去银行开户,然后把账号发过去。 这一折腾,这就中午了。 银行就在小区的斜对面,靠着公园。从银行出来,边上是家小饭馆,卖绿豆面凉面的。口味不错,生意也特别好。进去要了两份面,带回去跟四爷就把午饭给解决了,谁知道等饭的时候,听到几个人在一边坐着,一边等饭一边喝冷饮,一边聊天。 她无意识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哪里的湖里发现了人的骸骨,再听了一会子,听明白了,就是这公园的人工湖里,发现了人的遗骨。说是几个熊孩子避着人跳到湖里野泳发现的。吓的孩子呛水差点没上来。 她回家跟四爷说了一声:“我得去看看……我怀疑那人就是当年偷了那包钱,顺便带走了账本的贼。人要是死了,当年偷钱出来之后就死了,那肯定跟葛水根脱不了关系。” 四爷有气无力的,一碗面吃了半碗,吃不下去了。林雨桐一股脑的都吃了,只能等到天黑的时候,赶紧送四爷离开。 因此,她现在还得赶紧考个驾照,等钱到手了买辆车,带着四爷来来去去的,也方便一些。 一路上都在寻思这事,如今不试着往出探出触角,只陪着四爷在屋里呆着,那难受就得永远难受。出来碰碰,说不定就有某种机缘也不一定。 林雨桐装模作样的抱着一本英语词典往竹林里钻。大白天的,葛水根是不会出来的。竹林地方不小,半弧形的。从这边进去,愣是穿过去之后从那边的出口出去。就见那出口的地方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正在忙着。其中就有赵基石和李国庆。 都不敢到这边来,这猛的闪出一个人来,人家就注意到了。 赵基石一看,就走过去,见林雨桐抱着,就说:“你这丫头也是胆大,这竹林里连个人都没有,你就敢一个人在里面呆着。” “大白天的怕什么?”林雨桐朝前面十几米的地方看去,盖着白布的下面应该就是受害人吧。尸体泡在水里,这么长时间,必然是已然成了白骨了。 赵基石见这姑娘还敢看,就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有没有石头之类的东西,这公园里,石头可都是买来的,要是丢了,管理处也不会不知道吧。”她没看见打捞出别的东西来。 赵基石倒是意外的看着她一眼:“爱看侦探小说?” 林雨桐提醒自己,回头买几本侦探小说藏在床下面,省的露馅。她含糊的应了一声,“看来晚上是不敢出来了。” 她把这人的死定义为被害,而不是意外。 也是!人死了会飘上来的,便是抛尸,也没有带着大块的石头的。 赵基石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可惜,没从湖里打捞出任何类似于石头一样能将一个成年男性的尸体拖住不浮起来的东西。” 所以,到现在也搞不清尸体没有东西压着坠着,甚至没有水草缠着,是怎么不上浮的。更叫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公园里的湖,定期是有人清理的。湖水的最深处,也就是游泳池的深水区那个深度,那些清理湖的工人怎么发现不了呢? 林雨桐心里骇然,强忍着才没回头去看葛水根所在的那片竹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7|与你同在(17)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7) 怎么看都不是意外死亡,但若是没有证明,那便真只能按照意外来处理。 李国庆过来就说,“许就是藏了钱想过了风头来取,结果大晚上的,又因为太过紧张,失足落水。至于为什么没有飘上来……这个也不一定,当时或许是被某些东西勾住了没上来,现在没发现,不等于那东西没存在过!许是那东西在人白骨化之后就因为各种意外的原因被冲到别的地方去了也不一定。白骨化之后,白骨浮不起来这是正常的。” 听着好像也有些道理。 这件案子短期内不可能结案,但查来查去,很可能到头来只能按照李国庆的解释去解释了。林雨桐心里很清楚,这所谓的意外一点也不意外,贼偷了东西出来,葛水根未必不动心那些钱财。他应该是需要大笔的钱财做某些事的,于是,就使了手段害了这个偷儿。 至于这是不是有损他所说的功德,林雨桐心里有疑问。 她就跟赵基石打听问呢:“这受害人是谁呀?也不知道是有意偷到我们小区的,还是无意的给撞上的?” 肯定不是无意的! 无意的会去偷账本? 在找不到同伙,找不到被害的证据的情况下,赵基石更愿意将这事跟贪腐案并案。 他没回答林雨桐的问题,只说了一句:“不管这人是谁,有罪没罪,在法律判决之前,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这个回答很警察,也很官方。 林雨桐知道不能再问了,这次她没有退回竹林再回去,而是走了沿湖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真比在竹林里好受,那种阴凉阴凉的感觉……凉是有的,阴嘛,也是真阴。 在四爷没安顿好之前,她暂时不打算去招惹这个看不清深浅的葛水根了。 再回来的时候,四爷却说感觉比早上和中午那会子都要好一些。 “是因为过了正午,阳气降而阴气升吗?”阳气衰而阴气盛?可要是这样,这可真一点也不像是人了。 四爷摇头,也闹不清楚是不是这个原因。“但在树根洞里住着,是没有这种明显的差别的。” 甚至借着天阴还能出去走走。 可到了这边,夜里睡都睡不踏实。 所以,他并不认为是接近黑夜的关系。于是就问说:“你刚才都干什么了?” 我吗? 没干什么呀。 她细细的跟四爷说了一遍,也还真并没有发现称之为‘有用功’的东西。 那这件事只能这样了,晚上先送四爷回山上去再说。另外,便是王不易的钱已经打到账号上了。先给了一百万,说是今儿先给第一笔。有这钱,道观就能开始动工了。 至于施工的人,完全可以交给福陵村的村民嘛。他们属于没有地也不种地的农民。拆迁会给不少,但如今还没给下来。旁的村子都拆了,福陵村也还没动地方呢。 道观这种工程,不需要做的有多精致,反正能给农村盖房子的人,盖个道观修个山路也就行的。 两人商量着,林雨桐就说明儿一早过来,跟他一块去那村支家。 上了山,又把地窖布置起来,四爷比之前好了一些,看起来虽然没那天的境况好吧,但总比早上那样好多了。 “你先回去,我睡一觉许就好了。”正说着呢,然后躺在帐篷里就沉沉的睡去了,都不等林雨桐走就睡着了。 这样子越发叫林雨桐忧心,搬下去住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她给地窖了撒上各种药粉,点上驱虫的香料,甚至在两边的入口都设置了类似阵法一般的东西,反正能绝对杜绝其他人或是动物的打搅,这才下山。最晚的一趟公交是晚上九点半发车,到的时候刚刚九点二十八,算是赶上了这一趟。这地方这个点上车往城里去的就比较少了。始发站,上去的时候林雨桐就发现车上已经有两‘人’了,坐在最后面,学生打扮的样子。不过目光有些呆滞,有些迷茫。 她如今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一路安稳的坐着,到了小区门口下车,进了小区,就见秦琴远远的招手。林雨桐当没看见,直接路过她走自己的。她迅速的跟上来:“……我的事,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林雨桐也没扭脸看她,为了防止人家把自己当神经病,她还把手机放在耳边假装给人打电话:“我是说了,但你得先跟我说实话。事实上你是一句实话也没有。帮你迁坟……然后呢,带走你的骨灰就能带走你?”那要是这样,李奶奶早该在墓地找李爷爷去了,为什么没走?可见这并不是决定因素。决定因素只怕真就是心中的执念。而秦琴说的好听,说什么迁坟,这迁坟动土,需要小海亲自去办吧。小海的妻子大着肚子,月份都不小了。若是小海不在,人家媳妇出点事咋办?别说要不了两天就回来了,路上这种事,谁说的准。在外地磕着碰着了,必须得在医院了,你说咋办。这秦琴只怕图谋的便是调虎离山。 这一层窗户纸被这么捅破,秦琴愣了一下,眼睛先是沉了沉,继而眼泪便下来了:“……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也没想做坏事。我就是想留在他的身边……” 这么想没错。 你去投胎,这一世不行,未必下一世就不行。若是情人真能做来世的父女,你们终是有缘的。“可你这么着,只怕是想带着记忆的吧。”林雨桐这么问,纯粹是当做一种试探。 秦琴就冷下脸来:“你不帮我?” 林雨桐停下来看她,表情却和缓下来了。鬼骗人,人也能骗鬼。她冷笑一声:“我是出于好意,也觉得你对小海的感情挺叫人感动的。但是你却欺骗我,骗取我的同情心。你这样,叫我怎么相信你?” 好像不肯帮她,只是因为被欺骗。 秦琴一下子就又笑了:“我不是有意骗你的,这说出来也太骇人听闻了,你年纪小,怕你沉不住气告诉别人。不过现在看,你可不是心里没数的人。放心,你只要帮我,我绝对不会叫你白白帮我的。我知道咱们小区里很多的秘密,还知道,你们楼上那个多嘴的老太太,她的钱没存银行,全在家里的花盆里埋着呢,花盆就放在她们家的阳台上。哦!对了……你爸是林工吧,技术科的科长看着是老好人,其实可奸了。在外面接项目吃回扣吃的都肥死了,给他家孩子在首都沪市把房子都买了,可你家呢?想装修都得精打细算。那些赚外快的图纸,可都是你爸辛辛苦苦熬夜设计修改的。这回出了那案子,老领导下台了,给领导送过好处的科长可该下台,他下去了就该你爸了,这个消息总有点价值吧。” 要不是她说,林雨桐还真不知道。曾经的她一直以为那位科长伯伯是个极好的人。每次聚餐,都会特意叫一份虾啊鱼的,叫爸爸带回来给家里。可真要是照秦琴说的这样,那只能说人家小恩小惠的施给下属,挺会笼络人心的。 林雨桐故意露出几分气愤来,轻哼了一声。 秦琴便继续道:“我其实能帮你的挺多的。我也不要你非得干这个那个的……” “我却帮不了你很多。”林雨桐说,“你要是不想叫小海在家,我倒是能办到,不是非得用给你迁坟做借口的。我妈跟小海的领导关系很好,听说他们要搞培训,去外地一段时间。这就是很好的机会,也更容易做到。” 秦琴大喜:“当真?” 当真! 林雨桐一脸的笃定:“剩下的事,我不知道还能帮你做什么?再说了,那次见葛大叔的时候还见了阴差了。这投胎要澧都说了算,早定好的投胎的资格被你给强占了,这以后阴差要是追查起来,我怎么办?我也没葛大叔的能耐!” 秦琴马上道:“所以呀,才要选时辰。选好了时辰,有人帮着做法,自是能瞒天过海。”说着,便严肃起来:“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若是败了呢?”林雨桐就试探着问:“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她这么一说,秦琴马上激动了起来:“怎么能失败呢?!只要准备好,就一定会成功的!不允许失败,你记准了……” 这一激动,连表情也狰狞起来。 林雨桐正要说话,就看见从单元楼里出来的李奶奶。李奶奶看向秦琴的时候,眼珠子一瞬间都变红了,秦琴像是极怕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转眼便不见了。 “你这孩子,不是说要离她远点吗?”李奶奶说着,就招手叫林雨桐赶紧过去。 林雨桐心里一动,这事说给李奶奶倒也无妨。于是,她便给李奶奶使了眼色,往亭子里去。 到了亭子,她还是一边抓着电话放在耳边,一边低声把事情给说了。 李奶奶当即就骂了一声‘作孽’:“小海多好的人哟!他媳妇也是好人,现在小海每月还给那孽障爹妈寄钱,每月四百从来不拉下。他媳妇是一点怨言都没有,你说这么好的人,她的良心叫狗吃了……” 如今大学毕业刚开始一个月也就八百那样,那这每个月寄四百可不少了。 林雨桐见李奶奶的话兴正浓,就趁机问说:“公园里的葛大叔,奶奶你见过吗?” 李奶奶面色大变,浑身都抖了起来:“孩子……离他远些……越远越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8|与你同在(18)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8) 林雨桐没被葛水根吓住,倒是被李奶奶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您怕他?他欺负过您?”她这么一问出来,自己都没觉得,这语气上已经带出几分凛然来。大有葛水根要是真干了这样的事,她能马上冲过去将对方大卸八块的架势。 李奶奶眼神柔软的很,眼里的惧意也消失了:“不是怕……是后怕……你不该跟他这样的……东西接触……”说着,就抬起手来,像是要摸摸林雨桐一样,但到底是手抬起来又放下了。 林雨桐却对李奶奶的话有些兴趣:“他……到底可怕在哪?我不是想跟他接触,是他缠上我了。”说着,她便用更低的音量把公园里发现的尸体的事说了,又说之前发现的那包钱是葛水根动了手脚叫自己发现的,“他一旦缠上,可没那么轻易放过我。我得多知道他一点事……” 李奶奶便犹豫起来,好半晌才道:“……那个贼的魂魄只怕被他吃了……” 吃了? 林雨桐一下子担心了起来,能吃那个人,也必然是能吃别人的。这个别人包括秦琴,也包括李奶奶。她就问说:“秦琴不出小区,不是出不去,是不敢出去?”怕出去了被葛水根给吃了。 李奶奶点头:“我一辈子与人为善,也没办过恶事,他吃了我,他损的功德做多少好事都补不回来。秦琴……之前没被吃,怕跟我也差不多,原先也是善心好姑娘,只是如今,大概起了贪念了……一旦做下错事……” 那就只剩下被吃的命了? 李奶奶叹气:“要么她失败了被吃。要么她成功了,那个被排挤出来没法投胎的就得被吃。” 林雨桐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管是原先善良的秦琴,还是有资格投胎的这个未知的神魂,都该是做人时为善,种下善果的。葛水根谁都不敢吃,可若是挑动秦琴动了恶念,他至少能吃掉一个。至于这个魂是谁的,无所谓,反正承担因果的不会是他。秦琴若为恶,不成功,那吃了他不仅没错还有功。若成功了,那那个投胎的便真的就已经在澧都算是被勾画了名字的人,那边只当他投胎了,至于中间出没出变故,这个……反正短期内那边也不知道。便是知道了,谁知道多久之后的事了,他许是并不在乎。 想通了这个,她就紧跟着问出第二个疑惑:“按说这孤魂野鬼也不算是少,他却费心去挑动秦琴,而不是走出咱们这一片,这是为什么?” 李奶奶摇头:“不知道……我试着出过小区,可远远的就觉得他很危险……就避开了……” 林雨桐听她说的清淡,但看她的神情,却知道,她看到的绝对不是说的那么简单。但她不敢再问了,怕问了之后李奶奶动心去查个究竟,这与对方而言,就太危险了。 她赶紧说:“李奶奶帮我看着秦琴,等我想个办法把她打发了,要不然小海……” 李奶奶点头:“宁跟人打交道,莫跟‘鬼’有牵扯。出去找找天师都行,不要再牵扯到这些事里了。放心,小海那孩子我看顾着……” 有这件事牵绊,你暂时应该不会去找葛水根了。林雨桐应着,就说:“一楼那个……不是天师,但他的符箓最厉害,我不是……” 李奶奶似乎是看不出四爷的不妥当,听了这话才缓和了下来:“半夜去见他……不拦着你,我陪你一起,省的小姑娘家吃亏……” 林雨桐:“……”好吧!那就这样吧。 临走的时候,她又想起什么,扭脸不由的问了一句:“李奶奶,您就不惦记李爷爷?那天送殡的时候,墓前的灯烛灭了一根……” 李奶奶一愣,继而嘴唇都颤抖了起来:“那老家伙等着我呢。” 是呢! 可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的。 林雨桐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孩子小,坐车做飞机来回都挺颠簸的……”她这么安慰对方,然后才道:“等大些了,自然会带着孩子回来看您跟李爷爷的。他们都有伴陪着,只李爷爷只怕等不到您,心急呢。” 李奶奶连肩膀都耸动起来,这些都说到了她的伤心处。儿子的不孝,对孙儿的想念,对儿媳妇的不满……如今还有对老伴儿的思念…… 林雨桐就说:“要不然,我明天傍晚去一趟墓地,替您给李爷爷捎句话去。这边的事情我一定想办法了了,然后送您跟李爷爷团聚,好不好?” 李奶奶擦了泪就一笑:“……好……好……他走了,有了委屈连个说的人都没有……也是我想不开,若是早想开了,早见到那死鬼了……” 林雨桐又安慰了几句,赶紧岔开话题:“您半夜给我留窗户,我给您烧点纸吧。那香烛和纸钱都是极好的,葛水根都急着想要的那种……” 然后半夜起来,爬下去在二楼给李奶奶烧了纸。 她还好的问感觉,李奶奶精神都抖擞了:“像是六十年代低标准的时候吃了满满一大碗红烧肉……” 这个形容……林雨桐秒懂,“以后每晚我都过来,给您吃红烧肉。” 回去的时候后半夜也睡不安稳,胡思乱想的竟然想着:是不是给四爷烧纸,他也能感觉跟吃红烧肉一样? 然后第二天他打电话给王不易,约了时间天蒙蒙亮就过去,拿了两大袋子纸钱香烛,取出一点放在包里,剩下的全放到一楼西户,趁着还早,楼道里没人的时候放进去的。然后又迅速的跑出小区,买了早饭回去,回去的时候爸妈刚刚起来。 “怎么这么早?”林爸同志黑眼圈浓重,宿醉醒了之后,还有些不舒服,不停的揉额头。那边领导一传出要出事的消息,林爸就高兴。这么些年的憋屈了,一朝释放,有些过头。三朋四友的搁家里喝酒,一喝就高。林妈比林爸会来事,林爸还有些生意气,倒是林妈很是拉的下脸,该走动的领导现在就得走动。一天天的心思全被这些事给占了,对于高考后的闺女,管的也不严了。回来一看,桌上每天都有素描的画册,画的像模像样的,这就证明孩子出去是干正经事情去了。晚上回来晚……也不算晚,十点半前后,在夏夜的城市,只能算是夜市刚刚开始,真不算晚。 于是零花钱给的也多了,“跟同学一块出去,也别只叫别人买饮料零食,该买你也买。但是冰激凌少吃。” 老妈最多就是叮嘱这么两句,然后就不管了。 昨晚是不光林爸喝高了,林妈也喝高了。回来开门关门都不知道,早起开门关门也一样没吵醒。这会子她把早饭放下,就说:“冰箱里没菜了,连鸡蛋也没了。我去买的早饭。”顺手又摸出两片药,又倒了一杯水给林爸递过去:“解酒……缓解头疼了,喝了半个小时就好。” 梳洗完了,也就十来分钟,就感觉不怎么疼了。林爸欣慰的很:“还是闺女好,要是这么大的臭小子,哪里知道心疼人。”又叫林妈起来喝药。 两人这早饭速度快的很,今儿是周末,但两人也没打算在家。跟一位副总两口子有约,人家到郊县的水库去钓鱼。 林雨桐又给拿上香囊,小小个的,里面是中草药,驱蚊的,只说是辛年给的。 这个没人多想,都知道辛年家是医学世家了。 林妈还说带林雨桐去,林雨桐只推说要美术基础课,这才罢了。送了他们出门,她连忙就走,往山上赶。 四爷也刚刚醒来,比昨天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林雨桐掏出香烛纸钱:“我给你烧一下试试……” 四爷:“……”有当着面给活人烧纸的吗? 有谱的时候她是真有谱,可没谱的时候,也是真没谱。 然后四爷就眼巴巴的看着她蹲在自己面前烧纸,烧完了,她还问:“感觉怎么样?” “呛!”他说着就白眼翻她,然后找包子稀饭吃去了,别说,肚子还挺饿。 林雨桐倒也说不上失望,挥动手掌扇扇烟,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然后是个不算陌生的声音说话:“……就是冒烟,是不是谁扔了烟头着火了?” 完了!烟露出去把人给招来了。这人还是……警察! 林雨桐从地窖口露出头来,招呼道:“赵警官,巧啊!你们也来玩嘛,那进来乘凉吧,地窖里最凉快了!” 赵基石愣了一下:“真是哪都有你这丫头。”他说着,就脚下一转,朝那边而去。 林雨桐让出入口:“这地方我以为除了我这样的穷学生,没人来爬山。” “那你还是别爬了。”赵基石往里走,“我们是来查案的。两个大学生出门爬山,至今没有踪影,家里也联系不上,今儿接到报警,说是这里发现两具尸体……” 林雨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想起昨晚从这边回去的时候坐公交,公交车后面坐着的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9|与你同在(19)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19) 从光线地方好的地方猛的一进地窖,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楚,林雨桐脸上的表情赵基石并没有看清楚呢,就被另一个人吸引了。 还不等他问话,跟在后面的一个人就说话了:“小道士……不是,应该叫元明吧。元明还住在山上?” 肯定是福陵村的人。 认识不认识的,四爷都做熟稔状:“过来收拾一下……正要去找支大叔,看咱们是先修路还是先修道观……” 这人马上开始指点江山:“肯定先修路,将来往上运建材也方便。都用咱们村的人吧?” “那肯定。”四爷过去跟说话,“钱已经到位了,说开工就能开工,我住在山上,正好给咱们看摊子。” “也是!”你对这山上熟悉。说着,又有点犹豫:“要是一个人不行,就把咱村的老头叫上。这山上又死人了,你年纪小……” “这里是道观,百邪不侵……”四爷这么说。 林雨桐故意咳嗽两声,那边的村人就马上跟赵基石解释:“这小伙子叫元明,是我们村的人,小时候就出家了,在道观里长大,平时住这里……” 四爷的身份就这么的理所当然了。 这人的话还没停下:“这就是宗教信仰,可不是迷信吧警察同志。” 赵基石还能说啥,只问林雨桐:“你一个小姑娘家,跑这里做什么?”说着,视线就投到那刚刚燃尽的灰烬上面,“烧……什么了?” “这个!”林雨桐摊开手心,手里放着几张符箓。 赵基石:“……”原来找小道士求符箓的。他也不知道这符箓要不要烧掉,但有些是要贴的,有些是要烧的,有些是要佩戴的……都是听过的。那这个理由就成立了。但他还是道:“小姑娘家,跟陌生的大小伙子,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钻到地窖里……” 人家真起了歹心可怎么办? 林雨桐指了指四爷:“他不算是生人,现在住我们家楼下……”以后大概还会碰上这警察,就不如坦诚一点,主动说算了。 四爷就说:“师傅的故人帮着安排的房子,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山上。但我一个人习惯了,这又得修道观修山路的,所以,又跑到山上来了。” 这故人能给修道观和修路的钱,这笔钱必然不是小数目。人家把那么些钱给这么一个小道士,至少证明这小道士不是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有社会关系的人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那种连最基本的社会关系都没有的人,那人的人才是社会上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既然是认识,还是邻居。那就没什么了。他没在里面呆,还警告说:“没有消防措施的话,最好就不要了点火……外面不行,这里面就更不行了。” 这是好心。林雨桐应承着,外面李国庆就叫了:“别耽搁了,赶紧走吧。”顺便警告一声:“不要再往后山去了。那边刚出了事故……” 就是事故!赶上下雨,后山的土质疏松,土崖滑坡把躲在土崖下避雨的两人给埋下面了。 两人来处理的是失踪案。 林雨桐这边应了,四爷还跟那个村人说:“一会要找支大叔,说说通往后山的事。警示牌不行,得设置护栏。” 那村人无所谓的摆手,一边往出走一边说:“你就是设置成铁丝,那找死的还不是一样找死。没看新闻上说嘛,人家说不叫进山一个个的偏进山……反正是不叫干啥就偏干啥,跟被鬼迷了心窍一样……这种事,那就是找死谁也拦不住。” 絮絮叨叨的走了,还说明儿一准到工地上来。 等目送三人一行离开,林雨桐才说了昨晚的见闻:“不知道那俩人去哪了?” 这个不重要,四爷就说:“你先回去。老在山上,警察也该起疑了。” 也是!两人收拾收拾,一块下山。先跟四爷直接去老支家,把事情敲定了,又要了村上的账号,林雨桐今儿得把那笔钱给人家打到这边的账号上,才能动工。 四爷跟着村上的人在山里转转,得规划这路怎么修吧。 山上多是清凉的地方,树荫下面,也没事。 可等林雨桐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碰上赵基石和李国庆下山,准备回城。赵基石就说:“要不然捎你一段。” 也行啊! 到了车上,听赵基石和李国庆闲聊,才知道那俩出事的大学生是怎么回事。 “那小伙子呢,家里穷,为了供他上大学,爹妈都差点没卖血了。可这孩子呢,是一点也不体谅……家里的地被征收了,钱他全部拿了,出来就带着小姑娘花天酒地四处游玩,暑假这才几天,换了第四个女朋友了,出事的就是这个第四个。小姑娘贪图好衣服好包,贪图人家给买的手机,跑出来第七天了,出事了。” 不管为什么出事的,这俩孩子可都不算是‘好’,若是如此,那他们便是不会成为葛水根猎物,也会成为别人的捕猎对象。 她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朝里看看,再朝外看看。 这些日子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敢过分的试探。但这样明显不行呀。 各种符箓自己手里有很多,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再看看日头正大,青天白日的,想来也没事。再说了,还有空间做后盾。便是真遭遇意外,自己逃离的概率要比别人大的多。 这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她大胆的跨出第一步。 这一步迈向哪里呢? 迈向废弃的烂尾楼。 这一片地方可不算小,在林雨桐的记忆里,一直是烂尾的。二百多亩,还在不太偏僻的城区,一栋栋别墅,工程剩下最后的都不多了,偏偏烂尾了。如今绕到另一边的大门,从那边避开人翻墙进去,里面果不其然,彻底的荒废了。 挨着墙根的地方被路过的扔了废纸塑料袋易拉罐饮料水瓶矿泉水瓶之类的。跳下去之后要不是下盘稳,这踩到易拉罐上面可不得滑一跤。 好容易站稳了,左右看看,到处都是长到半人高的蒿草,密密麻麻的,比人工种出来的都齐整。霍开草丛,走动了没几步,就见草丛晃动,嗖的一声,扭脸看过去,一只黑黝黝的野猫窜出去,然后还扭脸过来看了林雨桐几眼。 等猫走远了,她才继续往里面去。往前走了大概得有五六十米,就上了一条水泥路。小区内的路面都已经是硬化过的,风吹雨淋的,缝隙里还有杂草长出来,但至少感觉不那么荒了。 沿着这条路左转,就是最近的两排别墅。别墅跟别墅是门对门的样式。铁艺镂空的大门,如今都已经斑驳。有些开着,有些半开着。院子里的花坛里,也是长着杂草。隐约能看见隐没在草丛中的石板路,这是从别墅的大门通往别墅的必经之路。 她原本也没打算进去看的,结果路过了几家之后,发现有一户有点不一样。 这家的院子里不是杂草,而是一种芦苇,长的密密麻麻。芦苇这东西,长在比较湿润的临水的地方或是水里,这院子里怎么会有芦苇。之前林雨桐瞧见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这种东西在没开芦花之前,远远看着,还以为是细竹!在这种地方,本能的防备葛水根的时候,她联想到竹子自然就得戒备。 可再细看,发现是芦苇。往前再走两步,才发现院子里当初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挖了个不深的坑。坑里可能是这几年积下的雨水,或许是水管子在这下面,有点漏水,所以坑里看着现在还是湿的。芦苇这东西,好活。沙子里一点根只要活了,就能繁殖一大片。这建筑用沙也是从河里捞的,有芦苇也算正常吧。 她的心里放松一点,刚准备走,就又听到一声猫叫,再抬头,就见之前见过的那只黑猫,蹲在别墅那没有安装窗框的窗台上,朝这边看。 这么大的地方,两次遇到这个猫了。 她不由的朝这栋别墅多看了两眼,准备退出来的时候身后‘哐当’一声,那斑驳镂空的铁门一下子就关上了。她轻笑一声,手里的符箓贴在铁门上,门轻松的被拉开,林雨桐一脚就迈了出去。 “等等。”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似远似近的声音。 林雨桐扭脸过去,就见芦苇从里,站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一头长发,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在芦苇丛里躲着外面的阳气,还有些瑟缩。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偏襟宽袖的袄子,黑色的裙子,看不见膝盖之下,这打扮,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女学生装。 “等等!”她又喊着一声,然后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才道:“救救我……帮帮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我不想给葛平安做媳妇……” 葛平安? 林雨桐一拍脑袋,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面葛水根就提过他的儿子,怀疑过很多话,却唯独没有怀疑过他说他老婆孩子的话是假的。还叫自己找他的老婆孩子以及后人?原来都是假的,“葛平安……赵春花吗?” 那女子一愣:“……赵春花没跟我们村的人一起死,死后也没葬在这里……我就知道,这些楼的主人,是赵春花的后人……” 嗯?好像关系有点乱呀。 不过,这一团乱麻之中,好像隐隐能抓住一点什么了。 她并不完全信对方的话,但看到这女人在水里这么泡着,她便道:“我怎么能帮你上来?” 这个女人眼睛一亮:“你肯帮我?”问完不等林雨桐答话,就说:“谢谢。谢谢你!”她眼神诚恳,目光真挚。 林雨桐的心态很谨慎,只当是客气,也确实是感知不到别的。但同一时间的四爷,只觉得一股子清凉直冲太阳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0|与你同在(20)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0) 六十年代吃红烧肉,这种形容词不可能出现在四爷的第一反应中。因此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兄弟倒霉之后他感受的那种神清气爽。真真是很久没这种感觉了,提神又提气。 可这突然之间的,怎么有了这种变故。 他此刻是坐在半山腰的一颗大树之下的。说这棵树大,那是相对而言的,其实那就是一棵十来年树龄的老槐树了,长的歪七扭八的,不成才的样儿,所以才没被人砍了去。要说这棵树有问题,那真不至于,如果真有成精那么一说的话,也轮不到他这样的。 福陵村的人,这会子在山道上上上下下,这个说修成缓坡,车能上去。那个说修成台阶,健身的人多了,这一块就繁华,要不然山上还得修停车场。又有人说台阶和缓坡都该修,哪种情况都要考虑到。 这些人吵来吵去,唯一不考虑的就是钱的问题。这也是四爷放的话。只说修,钱的事有人管呢。 所以,这争来争去,最后必然是怎么耗时耗工怎么修呗。 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他也就更放心的找寻叫他感觉异样的来源。周围的树,脚下的草,一个都没放过。可就是怪了,真就没什么异常的。 难道是埋在地下的吗? 看来晚上得过来找了找了。 同一时间的林雨桐,在对方真挚的感谢声中,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转眼的功夫,她便跟那个女人易地而站了。 对方一点沉泥都不沾,小腿光洁,白袜子依旧干净,穿着一双浅口的偏带黑布鞋。 而林雨桐自己,则感觉到脚下如果漩涡一般,极力的将她拉扯。 那女人在干岸上站着,眼里都是泪:“真的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愿意帮我,在陷入如今的境况之后,依旧没有喝骂怒斥的人……” 林雨桐勉强的抬起手,手里攥着的符箓,鲜红的朱砂此刻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握着符箓的这只手,食指指肚子上一条小口子,还带着铁锈的斑驳,这怕是刚才推门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划破的。这都是小事情,之前没注意,现在也就是稍微看了一眼就被她忽略过了。唯一关注的便是这符箓变色。 这就说明,这地方比自己想的要危险的多。 她得先脱困!不管这女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骗自己的。 稍微一动,她就只觉得天旋地转。恍惚间,她像是成了那个女人。穿着一身民国女学生的学生装,留着齐耳短发。在一所女子中学里读,放学有家里的车夫带她出城。她的家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这个村子叫李庄。而她叫李茵。 她恍惚坐在马车上,傍晚的城郊,沿岸都是水泽,远远看去一片汪洋。 马车往前一路而行,没走出多远,就看见路边有一男一女,边上放着个担架,担架上是一个一条腿血呼啦的少年。 林雨桐尽量的保持着清醒,到了跟前,看清了那站着的男人,竟然是葛水根。 葛水根一脸惊喜的看着停下来的马车,噗通就跪下,“……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送我儿子去医院……好心的小|姐……我做牛做马……” 林雨桐听到‘自己’说了一句:“赶快上来……” 外面的马车夫却道:“小|姐,老爷有吩咐的,不要叫小|姐乱发好心……”说着,林雨桐感觉猛的朝后一倒,马车已经朝前奔去。 她奋力的挣扎着趴在车窗上,随手把手上的手表和镯子扔了出去:“……拿去换钱,去城里找大夫……朝相反的方向走才是城里……” 马车跑的很快,她的话散在风里,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了没有。 只一眨眼,马车就到了一座古朴的院子。在院子里徜徉,时间却又好似不对了。回家后那个学生装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上的是一件洋装,白色的连衣裙徘徊于花海,彩蝶飞舞,远处绿茵成行……她伸手摸了摸头上,齐耳短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过肩的长发了。她提醒自己这不是她,但这个姑娘的感知她还有。她感知得到对方的期盼……这种期盼,像是她在等四爷。 来的不是自己的四爷,但却应该是这姑娘的四爷。 这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革|命军的戎装。然后心里就理所当然的知道,知道这人便是这姑娘的未婚夫,叫计轩。 她以为他是来求亲的,却又错了……时光转换,她站在大厅的外面,听到男人铿锵的声音,他说:“我是来退婚的……实在很抱歉……” 林雨桐一个恍惚,只感觉人已经冲进去,开口便问为什么,这男子却没有说话,绕过她之后就离开了。 她拼命的追着出去,在追到村外那棵大树边的时候,她追上了,看到这男人的马连同一个女人都在那棵大树下。而那个女人……有些面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林雨桐认出来了,那就是跟葛水根在一起的女人。当时她就默默的站在葛水根的身后! 然后林雨桐想起来了,葛水根曾经说过,‘我救过一个军人’。而他的妻子却跟着军人走了! 她奋力的冲过去拦住那个女人:“你是赵春花吗?你是葛水根的妻子……那你怎么能跟着别人跑了……你还抢了别人的丈夫……” 这女人一脸的仓惶,拼命摇头:“……是……我没有……水根他死了……死了……” “你是活着见人了,还是死了见尸了?”林雨桐喊着,可那个男人护着了赵春花:“……我的命是葛水根救的,这是他的遗孀……无论如何,我要照顾好她……” 可赵春花明显是比这个男人年长的,年长好几岁。三十二三岁总是有的! 她还想说,还有很多话要说……可在这种幻境里,她只能看着他们走远,哪怕是一路喊着一路追,告诉赵春花,你的丈夫没死。告诉那男人,照顾恩人家眷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是要娶了对方呢。 她喊的声嘶力竭,但两人还是走远了。 时光撕扯着她回到那个院子,整日里跟失了魂魄似的,在村里晃悠。这一天,村里来了两个要饭的。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孱弱的少年。两人身上都散发着恶臭,像是什么腐朽了的味道。 她看见,这男人身上的伤已经化脓了,那个少年的一条腿也是这样。 男人带着儿子找来,是找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的。 林雨桐知道,这男人就是葛水根。这个少年,便是葛平安。 她只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凭尽全力的跑回家,从家里把首饰把零钱罐子,把屋里值钱的东西包了一大包给两人,“隔壁村有个郎中,他的医术也还好,你们赶紧去,把伤治好了最要紧……别的没那么重要……” 两人就那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林雨桐正要问,精神猛的一震,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她还是站在一栋别墅的院子里,院子里也依旧还是有长满了芦苇。不过此刻,她并没有陷入泥潭里,而是站在干岸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葛水根已经来了,站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目光复杂的看她。 而那个学生装的姑娘,站在别墅里,像是被什么锁着,不管怎么挣扎,像是有什么禁制似的,一步也迈不出来。 葛水根回过头问里面那个说:“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冤枉吗?” 那姑娘也目光复杂的看林雨桐,“……在马车上的时候,我喊了停车,车夫不肯救,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 所以,把手上的表摘下来扔给葛水根这事,只是林雨桐潜意识里这么做的。 葛水根就说:“那个时候,若是真有那么一块表,我又何至于家破人亡。” 那姑娘面容更苦了起来:“……我见到赵春花,也认出她是站在路边求救的那个女人……我没有告诉想过问她男人怎样了她儿子怎样了,我是怨恨她抢了我的男人……” 葛水根轻笑一声:“我当初救了计轩,被土匪砍了三刀。我杀了土匪十三人,才把他的命救下,我当时伤重,告诉他说,去找我老婆儿子,不管如何,要救我儿子的命。当时的医院给看了,只要动手术就好。可我们没钱,我豁出命救计轩,不过是要这一笔卖命钱救我儿子。我叫他先走,我把后事交付给他!我那时伤重,不能动……可晚上土匪尸体引来了狼,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上了树……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久到我以为我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儿子找来了,把只剩下一口气的我救下来……他的伤没好,一路几乎是爬着找来的。他告诉我说,那个计轩找到了他们,说是我已经死了,尸体也被狼吃了……遗骸已经帮着埋了。平安还说,说他娘受不了刺激,晕倒了,计轩带着他娘去了医院,他是趁着这个空档出来了,他说做儿子的,这好歹得知道爹埋在哪里……后来,我们撑着一口气回到我们安身的破庙,却早已人去楼空,什么也没剩下了……再之后,我们辗转打听,知道李家是计轩的岳家,我带着儿子就找了去……”说着,他又回头看里面的姑娘,笑的有些瘆人。 那姑娘低声道:“……我当时并没有收拾那么多值钱的东西给他们,更没有叫他们去找大夫……我以为是他们为了活命,不要脸的将老婆孩子妈都舍了……那女人还不要脸的勾了计轩的心……我就喊了起来……” 葛水根呵呵的笑:“李庄都是李姓的人,冲出那么多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通打……我们爷俩是活活被打死的。”他说着,就看林雨桐:“你走吧!我不会伤你!当年若是遇到的人是你……那么长的时间里,若是遇到一个像你一样的好人……我又何至于此……”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1|与你同在(21)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1) 太邪性! 不是自己现在有能力管的。 她没有说话,但却转身就往外走。 葛水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这次离开,也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不要再胡乱走动了。” 这算是一种警告吧。 但林雨桐还是回过头来:“那两个学生……” 葛水根看她:“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林雨桐就说:“你也说了,我是一个好人。” 葛水根摇头:“好人呐……也是,做一次好人容易,可做一辈子好人难。谁不是一边走一边变的。” 这话,叫林雨桐想起了秦琴。 葛水根叹了一声:“那两个不是我出手的,我只能说,那是他们自己的债……怎么还都不过分……” 林雨桐就不问了,想查总能查出来的,不一定非得跟他打听。 她没再说话,抬脚继续走。沿着来时路返回,没有乱走,直接翻墙就出去了。 至少这次,算是跟葛水根有了某种默契,相互不妨碍,那便是好事。 而葛水根的事,还得从计轩查起。要查这两个人,倒回去查就行。这个烂尾别墅区的开发商是谁,往祖上追朔就知道了。赵春花和计轩的后人……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今儿后半天她都乖巧的在家,琢磨着符箓的事。 符箓上的朱砂,已经全都变成了黑色。 阴气怨气极重! 她正琢磨着,这计家的事怎么查。电话响了,是短信提示音。一看是四爷发来的,他说晚上会赶末班车回这边,有点事要商量。 他没细说,那显然是不认为这些话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好容易挨到父母都睡了,过了十二点了。她才从三楼下去,先到二楼给李奶奶烧纸。然后带着李奶奶去了一楼。 四爷对跟来的李奶奶没有丝毫意外,请人坐下,只说:“翻之前的典籍的时候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你来看看……” 说着,就拿出纸和笔,在本子上写起来了。 写的内容却不是什么典籍上的事,而是说他今儿的遭遇:突然觉得很舒服,但是却没有别的发现。晚上还把那片挖了一遍,也没有旁的发现。 他写的是满文,李奶奶哪里认识? 这是鉴于李奶奶在,很多话不方便直说罢了。 他说的这个事太怪,林雨桐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 四爷就直接跳过话题:“想不出来也不知道,答案慢慢找就是。”他问起了她:“今儿都干什么了?有一点多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无法接通。”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一点多的时候她在那片烂尾小区里。 这事倒是叫李奶奶知道也无妨,因此,她把符箓拿出来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四爷倒是先看到她的手:“手指怎么了?” 一个一厘米左右的划痕,早不流血了。但痕迹还在。林雨桐懒的用创可贴,破伤风之类的也伤不到她,她吃过药了。倒是叫四爷给看见了。 “不小心划了一下……”她看了看伤口,就又随意的把手放下了。 挂个小伤口,对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太莽撞了,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吗?”他气的瞪她,却先看符箓,继而就皱眉,这确实是被阴气侵蚀的痕迹。 他脸色都变了,刚想说桐桐以身犯险,却心里一动,像是抓住了什么。 打完电话没两分钟,当时没有接通,还寻思这是跑到哪里去了,结果就猛的一股子清凉之意。 这个时间……是不是太巧合了。 自己在山上并没有找出什么来,倒是桐桐……想到这里,他又细看那符箓。只见符箓上有几点跟其他黑色的不一样的颜色,在灯光下不明显,但肯定是有些不一样的。 再想想桐桐手上的口子,这是不是她沾上的血。 难道是她的血还有这符箓,成了自己和桐桐之间勾连的某种媒介?而让自己感觉到舒服的凉气是阴气?不!不是阴气!而是经过自己的手和桐桐的血加持过的符箓过滤了阴气之后一种更神秘更纯净的‘气’! 想到这里,他把符箓收了,只叫桐桐赶紧回去睡觉。有这么一个第三者在,也说不了更私密的话。 林雨桐当然知道四爷是不方便说的,没犹豫,说走就走。一块走的还有李奶奶。在二楼短暂的停留,被李奶奶数落了一通。知道桐桐确实是跟个画符箓的有来往,她倒是也不担心了,这才放桐桐回家。 在回去之后,她马上就给四爷把电话打过去。四爷开始只是嗯嗯嗯的,直到看到李奶奶走远,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个在小区里游荡的秦琴走远,这才把之前的猜想给说了。 林雨桐看看被划破的手指,脑子里灵光一闪:“……你说……这样的途径如果能把你我勾连在一起……是不是就再不用担心会分开了……” 嗯? 四爷一愣,半晌都没有说话。如果这么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都只是猜测,还得要验证。”考虑那一层就太远了。 林雨桐当然知道,她就说:“如果要维持你跟一个正常人一样,就需要这种气……‘气’便能凝结出一个崭新的属于人的身体来……” 那么,如果这不是真实的自己的世界,那么等到自己真回去的那一天,是不是真的可以带着四爷一起回去了呢。 她止不住的这么想。但还是要考虑当下:“……重点是从哪获得这种气。” 原材料是阴气,途径是符箓,材料里有一个,必许是自己的血。 阴气这东西,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也确实是不好找。倒是其他两个,符箓是提笔就能画,这个反倒是最简单的。而血这东西,对于一个高明的大夫而言,知道抽多少血是对身体无损的。 以后画符箓的时候直接给朱砂里点上两滴血便是了。 这些事由,是不是跟猜测的一样,这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还要说话,就听到客厅里的脚步声,是林妈起夜,去卫生间了。 林雨桐赶紧挂了电话,不一会就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随后自己这边的卧室门轻轻被推开,又闭上。还能听到林妈含混的跟可能也醒来的林爸说:“我刚才还恍惚听见你闺女跟谁打电话呢,看了看睡的还挺香……” “瞎操心。”林爸翻身咕哝了一句。 林妈却睡不着了:“今儿小李给我打电话……” “问卖房子的事?”林爸难得的有脾气:“就说没有!还是那番话,就说人家一听说老人去世还没三年,都不乐意。有那愿意要的,还压价……就说让他等等,等过了三年就好了。” 这几声说的比较大,林雨桐听了个大概,转身也就睡着了。 却不知道,已经到楼下的李奶奶听了个清楚明白。她飘到给儿媳妇准备的屋里,久久都没有动。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雨桐起身的时候,李奶奶家的门是开着的。她知道这是李奶奶找她有事,便直接开门进去了。 窗帘拉着,李奶奶坐在沙发上,见了林雨桐便笑了一下,有几分苦意:“……你要是能卖,就把这房子帮着李奶奶给卖了吧。你李叔他……大概着急用钱吧。” 林雨桐坐过去,想要安慰她却又语塞。 她想起一个故事,一个母亲为儿子奉献了一切,临了儿子却连母亲的心都要拿走。母亲把心交给了儿子,当捧着母亲心的儿子摔倒了,心摔在地上,却还是先开口问:“儿啊,摔疼了吗?” 做妈的心呀! 她没说拒绝的话,只道:“三十万,我打电话叫李叔叔过来过户。” 直接卖给四爷好了。 只是如今这三十万,还没有现钱。 鉴于四爷白天的感知也是觉得他自己就跟个正常人一样,他坚持说能自己出门,那就出门好了。也验证一下,那所谓的‘气’到底能支撑到一个什么程度。 今儿的天不算多好,多云的天气,四爷还是撑着一把伞。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坐公交三站之后下车,这才一起乘坐一辆出租车。为的就是避开桐桐的熟人。 两人目的地当然还是半人斋。 这次来,都算是熟门熟路了。 到了门跟前,还没见王不易,就先见到了坐在王不易后门门墩上的一个花衬衫男人。 这男人油头粉面,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冲鼻。这会子天还早,这家伙坐在门墩上打盹呢。有人盯着他看,他不安的动了动,然后猛的睁开眼,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不由的‘哎呦’了一声,身子朝后一缩,等看清了来人,就怒道:“有毛病呀!大清早的盯着人看!” 林雨桐指了指他的一双长腿挡住的门:“麻烦让一让。” “让什么让……大师不在家,我还等着呢。”他说着,就收回腿,站起身来刚好挡在门中间:“别想插队!我的事情紧而且急,要想找大师,排队去。” 哦? 这是遇到事了! 四爷将伞往后靠一靠,就搭话:“能问问什么事吗?” 这人一脸的晦气:“……别提了……” 这边话还没说完,林雨桐就面露异之色,开口就道:“……我猜是命犯桃花吧!” 四爷扭脸看桐桐,那人也看:“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四爷也想这么问。 我自然是看见的!这个男人一站起来,她就看见他的头顶挂着一朵红瓣黑蕊的桃花,隐隐的带着一种煞气。 看来,昨天的事得益的不止是四爷,自己这技能好像也提升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2|与你同在(22)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2) 高人呐! 花格子衬衫蹭一下立正,然后脸上就迅速的挂上了谄媚的笑意,身子都跟躬下来了一样,“今儿还真是走了好运,出门就遇贵人。您是高人,真真的高人。只看面相就猜出来了。那您可一定得救我呐,只要您帮我,您放心,我一定能叫您满意。”他指着巷子外面,“巷子口有一家早茶铺子,是南边人开的,口味还不错,请您二位吃早饭如何?刚才真不是瞒您,我守在半入斋已经三天了,天天天不亮就来,天黑了才走,隔上半个小时摁一次门铃,可里面就是没有应答声。大师是真不在!事情办不成……又赶上饭点,还请您千万要赏脸呀。” 林雨桐就看四爷,看他的状态是否能坚持。 四爷点头:“那去吧。” 这不是送到手里的机会吗? 北方的早点铺子比较随意,大堂里坐着,拼座的都很多。但是这一家就比较精致了,有包间的。虽然不大,但独立的空间倒是方便说话。 这花格子很舍得,乱七八糟的点了一桌子,“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各样都叫拿了一些,您只管挑您喜欢的。” 林雨桐给四爷夹了虾饺,她自己也夹了,不再拒人以千里之外,花格子就舒缓的笑了起来。他是无心吃饭的,只试探着问林雨桐:“您看……您要是能指点一二……” 林雨桐跟他客气:“我也就是能看出一二,但你遇到具体什么事,我却瞧不出来。” 这个谁也瞧不出来算不出来,能看出大致方向都是神人了。 花格子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我说出来人家都不信……也是我多嘴惹的事……” 林雨桐就放下筷子,又往那朵长着黑色花蕊的桃花上看了一眼,“不管我信不信,你先说就是了。” 花格子讪笑两下:“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坏心,就是嘴不好,没把门的。一个月前吧,我老子住院了,我就三不五时的,总得去医院看看嘛。到了我这把年纪,跟你这小姑娘还不一样。你到了我这年纪就知道了,要是不结婚,那就跟对家里以及亲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一样。过年过节的亲戚相聚的,你永远低人一等。人人都要说一句,你得抓紧呀,你这一个人想晃悠的什么时候……”他捏着嗓子学七大姑八大姨说话,惹的林雨桐也不禁莞尔。单身狗这种生物,是会被放在歧视链的最低层的。她点头表示理解。 这花格子也不管这眼前的小高人是不是真的理解,一脸的苦相就道:“那天我推着我们家老爷子在住院楼下的花园里转转,他老人家又絮叨我,赶紧找个好姑娘,成个家……打我身边就过去一漂亮姑娘,穿着的虽然是病号服吧,但也楚楚可怜……人家过去了,我就跟我们家老爷子说,我说我也想结婚,可上哪找合适的?满大街都是漂亮大姑娘,咱不能拉着人家就去领证吧。还说,刚才过去那姑娘就不错,要不,我追上去问问。我什么德行我老子自然知道,他就说,你要是真能找那么一模样的媳妇回来,那都是祖上显灵了。我就跟他胡侃,说要不您在这里先呆着,我撵上去问问去……看看人家姑娘咋说的……结果话没说完了,‘咣’的一声,从楼上飞下一人来,砸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不是那个姑娘吗?哎呦,你是不知道呐,摔的那叫一个血肉模糊的……差点没把我们家的老爷子心脏病给吓出来,我看老人家紧张,就逗他说,您看看,您儿子这命就这样,刚才还要撵上去跟人家求婚呢,结果就这样了,这是有缘无分呀。这死了多可惜,嫁给我多好的……” 说着,他狠狠的打了自己的嘴:“这人呐,话是不能胡说的。当时我是没太在意,结果谁知道当天晚上,我就做一梦,梦见那姑娘坐在我的床沿上,问说,是你说要娶我吗?给我吓的呀,当时一声冷汗就醒了。当时就觉得瘆人,但也没太当回事,这白天看到有人摔死在自己眼前,被吓着了,晚上做个噩梦这不是很正常吗?结果是连着得有一周吧……天天晚上,都是同一个梦,而且是越梦越清晰,我甚至醒来能记得她穿的病号服左边的一角沾上了一滴血污,她的左手腕上有深浅不一的三道旧伤痕,像是割腕自杀后留下的,还有她的耳朵垂上,右边的耳垂上有一个跟芝麻大小的一个红痣……我这心里就发毛了。也不知道那姑娘原本就长这样呢,还是那些特征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你去找那姑娘家了?”林雨桐问说。 花格子一拍大手:“对!我找去了。去医院托关系,查到的病人信息。那姑娘上大学的时候谈一男朋友,谈了四年。毕业了工作了,男朋友说奋斗几年,等有钱买房了,就结婚。这一等又是四年。耗费了八年的青春进去,结果男朋友要分手,说是爱上了别的姑娘。这可怜的傻姑娘又是自杀又是绝食的,两人就这么分分合合的,又是三年。直到这一回……是这姑娘发现他男朋友早在七年前,就已经结婚另娶他人了,现在孩子都要上小学了。那混蛋的老婆带着人到这姑娘的家里,单位都去闹,说她是第三者插足,闹的姑娘彻底的没了脸,吃了安眠药被幸而发现的及时,送到医院了。可结果……她妈妈就是去买了个饭,她出来就寻了死,从二十三层的住院楼上跳了下来……” 林雨桐冷笑:“那也是个没胆的鬼。缠着你做什么?有本事弄死那男的,还算她的能耐。” 这是林雨桐的心里话,却把花格子说的直打冷颤。这就是那种死了也不放过你的类型。所以说,现在这姑娘,别管大姑娘小姑娘变成鬼的姑娘,那都是不好惹的。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坐在背光处的小年轻,年轻人谈恋爱,冲动呀。这种姑娘都敢招惹?那是要砸手里的。想脱手都脱手不了的哟。 四爷给了他一个‘我愿意’的眼神,就不再鸟他了。 他讪讪的笑笑,话题赶紧又岔回来:“……您可别小看那姑娘,她也不是善茬呀。我这不是话还没说话吗?当时我一听这情况,晚上再梦见她的时候就说,我说你找我干啥,你找他去呀。谁负了你你找谁去!然后那晚我头一次不是被吓醒的,而是自然醒的。可坏就坏在,你们说巧不巧,这半个月二十天,我出门出事故出了三次,都是差点……差一点点就撞死人了,而且,三次撞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混蛋?”要是这样,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花格子一脸的心有余悸:“头一次是我跟一个朋友谈生意回来,也不是太晚,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吧。回城的这条路我一个月能跑十八回,可结果呢,那天不知道怎么的,进了城就迷,东拐西拐的,自己都搞不清楚跑哪一条路上了,我还以为是过转盘的时候走错了路,南辕北辙了,在路上兜兜转转的,正不耐烦呢,手机响了,我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巧了,就有人从边上一办公楼里出来……我吓的魂差点都飞了,点了急刹车,结果那家伙走运,路边刚好有一垃圾桶,车撞倒垃圾桶上,他被垃圾桶压了,只受了一点轻伤。他倒是没纠缠,起身撒丫子就跑。我最开始也不知道这撞的人是谁,见人家不纠缠,还挺纳闷的。上了车正想骂是哪个孙子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却发现手机上没有短信提示,没有未接来电,连闹钟我都没上……怎么突然电话就响了的?”说着话,脸上还止不住的有些惊惧,“后面两次差不多,我跟那混蛋总是不期而遇……第二次我换了摩托车把他撞到绿化带里,第三次我换了自行车,结果我的自行车停在路边,被一汽车撞了,自行车被撞飞砸在那家伙的身上,这回伤就比较重了,头破血流的……” 林雨桐听出来了,鬼想直接杀人,那是不容易的。要不然,那个姑娘不会兜兜转转,通过这种方式报复。 她想报复欺骗感情的负心汉,这个没错。可把这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就不好了。 饭也没吃个什么样子,听完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林雨桐就觉得去看看也行,毕竟:“……看了才更直观” 花格子赶紧就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来?今晚行吗?我不怕你们笑话,我在我家,是真不敢睡觉了。一睡着就能见到她,最近更厉害了,我一闭眼,就能感觉到她在……” 林雨桐才要应承,一直没说话的四爷突然就出声问对方:“你身上是不是佩戴了别的东西?” 花格子一愣:“佩戴东西?什么东西?” 四爷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是什么?” 什么? 林雨桐看过去,那就是一串佛珠……只是那佛珠的颜色有些不大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3|与你同在(2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3) 佛珠是一种黑里透着红的颜色, 花格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这东西……不值钱……一个朋友做工艺品的, 他媳妇抠门, 准备了这些东西开业的时候送人……人家送了,我就顺便戴手上了。不过戴上了之后, 倒是觉得也还行, 尤其是那时候天刚热的时候, 觉得挺凉快的……”说着话, 就把东西摘下来给递给四爷了。 四爷拿到手里, 问对方说:“戴着这个是在碰上人家跳楼之前吧!” 哎呦!这又是一个高人呐! “没错没错!”花格子的身子往四爷跟前凑了凑, “那天就是上午的时候给朋友捧场, 然后顺道就去看了我家老爷子……结果就碰上那事了。”说着, 他就觉得不对了,“是这东西招惹上的?” 说了很多骚情的话是一方面,但能轻易找上这人, 这个东西也有一部分原因。 林雨桐是看不出这玩意的好坏的:“外面像是喷了漆。”感觉就是路边十块钱一串的那种东西呀。别的倒是再看不出来的。 她伸手从四爷要, 四爷却避开了:“你别碰这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花格子脸色更难看了:“这东西真的不好?” “这是百年老槐树根做的。”四爷摆弄着这玩意,“而且是坟场边上的槐树树根……” 林雨桐就有点明白了,槐树本就阴气重, 再是长在坟场边的百年老树, 还是用树根做的这个东西,这东西不仅阴,还邪。 “那混蛋害我?”花格子气的当时就想跟人拼命。 “也不是成心的吧。”林雨桐看了那佛珠一眼就说了一句。 这东西八字弱的人别沾。佛珠符箓这些东西,不能在路边随便买的, 这有些东西能随便戴,有些东西还是慎重点。像是这种工艺品加工的东西,人家说不定还觉得送这种百年树根做的东西体面呢。这玩意的硬度可比一般的树木都要好,而且纹理也确实是古朴。这种东西都是机器加工出来的,选取的材料,都是在农村收的,什么树根老木啦,都是按吨卖的。 戴这玩意的人,八字硬的人许是没事,最多就是倒霉一点。今儿出门绊一跤,明儿被水淋一下,这都是小事。 可像是花格子这种的,偏巧赶在一块了,那就是找死。 林雨桐心里还有疑惑,但却没当着花格子问。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事也都说明白了,那就是该干嘛干嘛,这横竖也不能大白天的去看鬼长啥模样吧。 她就说:“这么着吧,你先去忙……” “不忙不忙。”花格子忙道:“二位要去哪,我去送你们都行。我这……” “你也不敢开车呀。”林雨桐就笑道。 花格子嘿嘿笑了两声,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来:“要是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有空……” 林雨桐接过来扫了一眼,花里胡哨的,想来花格子的品味也就是如此了。只是这名字跟花格子好像有点不搭——叶壮壮。 可能也对他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叶壮壮就赶紧解释:“那什么……我这开了一家小公司,像是家里的摆件装饰品,都可以跟我联系……” 好的! 林雨桐应承着,把名片装进包里,跟四爷就起身。叶壮壮去结账,出来就不见二人了。 四爷和林雨桐没去别处,还是去了半人斋。 之前花格子把半人斋,还是念成半入斋,可见确实是外行的很了。 王不易这人,低调的很,很显然,是不愿意招惹一些事的。至少像是花格子这种级别的事,他不愿意多管的。 果然,林雨桐再去摁门铃,紧跟着又敲了一下之后,门开了。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王不易已经在过道那头等着了。笑的也很热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那人是个牛皮糖,沾染不得的。” 林雨桐没在这事上纠结,在院子里落座了。王不易就看四爷,不由的‘咦’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原来是我走眼了!” 什么走眼了? 四爷和林雨桐不动声色,很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 王不易倒是沉不住气,围着四爷左半圈右半圈的,“……不瞒你们说,之前我隐约看着像是魂不附体……觉得是人的魂融不到精怪的身体里。现在看……是我看走了眼了!这明明就是之前的魂气被精怪吞噬了所致,如今倒是神魂被蕴养的好一些……”他又低头寻找影子:“似烟似雾,但确实是有了……” 这种说法,怎么听都觉得挺反科学的。 事实上是之前四爷是没影子的,衣服沾身,影子上体现出来的就如同是轻纱缥缈。如今嘛,不那么恍惚就是了。但跟正常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王不易现在的说法,是四爷原本就是人,只是神魂之气被某种精怪吞噬掉了……这种说法,四爷和林雨桐都存疑。之前给四爷上户口,并没有被发现有重叠户口的问题。如今也是联的,若是真还有一个户口的话,这照片的相似度如果高的话,当时就会被发现。可惜并没有!那也就是说,现存的户籍资料里,是没有这个人。除非四爷这个原身真就是不入世的隐士,再不然就压根不是国人。 可若是四爷的原身原本就是人,可这树洞里包括道观里,并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没吃的没喝的,四爷身边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所以,两人对王不易这种说法,心里不认同。但嘴上却绝对不会反驳。相反,他们是极想叫对方这么认为的。这至少不会叫四爷看起来像个异类。 四爷如今的这种情况,王不易看不准。连看准都难,那就不可能了解四爷的身体能吸收一种神秘的‘气’的事,那么因为‘气’身体变的充盈这件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四爷的原身,原本是什么样的,这个现在一点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至少看起来,这种靠着‘气’来充盈的办法,确实是越来越像人了。 王不易的眼睛还盯着四爷,像是要研究个透彻一般。 林雨桐却打岔,没有提交易里钱的事,只说了在自家小区对面公园里的事。 谁知道还没有说出那片烂尾楼的名字,只说是新华小区对面公园的背后,这王不易马上坐下,一拍大腿就道:“那地方我知道。”紧跟着又道:“不光是我知道,行里人都知道。那地方棘手,多少人都栽在上面了。” 四爷就隐晦的瞪了林雨桐一眼,栽进去的人多,只能说明那地方比一般地方都凶险。这次没出事,就是走运。那葛水根真就是看在桐桐的本性纯善上了。易地而处,桐桐就是那个肯伸手帮他的人。 林雨桐也是心有余悸,“那地方怎么就那么邪性?您听说什么了吗?” “那地方原本是附近一个庄子的坟地……”王不易就道:“所以,邪气只怕从这上面来。” 林雨桐就不明白了:“附近的村子……那这村子应该是在的后人,后人迁坟,这该也容易……”很多问题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王不易叹气,“这事怪就怪在这里了。考证说那地方叫李家坟,可却没有李庄了。村里的人……一场兵祸,死绝了!” 啊? 林雨桐恍惚想起那个李芬,曾经也说过类似于全都死了的话。 而这死了全村,又是因为兵祸! 她就问:“那你知道那片别墅的开发商是哪家吗?” “这怎么能不知道?”王不易露出几分不解来,“就是计家,计氏集团那个计家。这计家在西平可也算是老牌人家了。WENGE那几年受了波及,但也没伤了元气。前些年什么古玩字画的,倒腾出手就有了资本,紧跟着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了。计家的老爷子,当真是有远见的人。那些年那么乱,人家的家底也没损失,竟是提前都藏好了。这就是人家的见识和魄力了,眼气也是白眼气。可这按说那片地跟计家没多大干系才对……可自从那片地烂尾了,计家这几年就有些不大好了,如今那位老爷子听说身体也不成了……” “那老爷子多大了?”难道他就是那位计轩。 “九十多了。也是高寿!”王不易叹气:“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计家的第二代虽说只一个独苗吧,但也是个能干的人。可到了这第三代身上,那是不成器的居多,你争我抢的都快成了笑话了……” 还真是计轩。 “不知道计家老夫人……”她这么一问,王不易依旧是摇头:“问过了,老夫人姓赵。好像是计家老爷子的童养媳,比老爷子要年长十多岁,去了都有十好几年了。只知道她是外乡人,跟李家也没有什么瓜葛。” 林雨桐就皱眉,这次要是鬼没说假话,那便是人说了假话。计家并没有把赵春花早年还嫁过别人,并且生有一子的事说给后辈儿孙听。 不过林雨桐还是故意的露了一个口风给王不易:“我倒是听说,这计家老爷子早前订下的未婚妻,就是李家庄李家姑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跟这件事是不是有关?” 王不易一愣:“还有这事?”按说不会呀!这老夫人若是童养媳,他订的哪门子的未婚妻。可这看不清师承来历的小姑娘说的这般信誓旦旦,那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林雨桐却不再提那个话了,一扭脸见四爷对着这院子里一根老藤蔓出神,她就想尽快的结束这次谈话,达到目的了就能赶紧离开。四爷今儿怎么看都有些不对。 于是,她就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岔开了这个话题,像是随意的问了一句:“……符箓出手的可利索?” 王不易一拍脑袋:“看我,真是人老不中用了。只顾着说闲话倒是把正事给忘了。”他说着,就扭身回屋去,不大工夫,拿出一张卡来,直接推到四爷面前:“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这家伙是个人精,听林雨桐这么问,就知道对方却钱。符箓没那么快的卖出去,必然是王不易把他自己的积蓄先垫付进来了。 四爷收了,今儿的事就算是办完了。 王不易好似还要说什么,但两人都不想给人解惑,也解不了惑,说的越多,露出来的破绽就越多。倒不如赶紧离开,抽身退步为好。 从里面出来,时间也还早。回去也没法呆在一块,去山上都有些不方便了,修路已经开始了,运建材的,来回测量的,上上下下的,两人一块,太扎眼了。 找个不见光的地方说话,能去哪? 酒店吧! 酒店开个房间,好歹能有个好一点的环境说话。 古玩街的街口对面就有一家不错的酒店,要了套房,最好的房间,三百八十块。前台倒是不要身份证,不过是看林雨桐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如今她也没买新衣服,也没咋收拾,这初一看,就是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开房,这是想干啥? 无视这些视线,两人去房间都有些迫不及待。 门关好了,林雨桐还是压低声音问说:“怎么看出那个花格子的手串有问题的?” 不仅看出是槐树根,连这槐树根年纪,连长在什么地方都知道,这绝对不简单。 四爷摊开手,亮出里面的手串,“你看。” 嗯?这个手串是刚才那个手串吗? 现在这串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光泽一样,真就是掉在地上人都懒的去捡的那种。 “手串刚才在哪里放着的?”林雨桐一边问,一边急切的就去摸四爷的衣服兜。 果然,在兜里就摸出了符箓。这符箓是昨晚才画的。画符的朱砂,林雨桐给里面递了几滴血。如今这符箓的颜色稍微有些暗沉,显然,还是起作用了。 “你故意将它跟符箓放在一起的?”林雨桐几乎可以断定。 “试了试而已。”四爷将符箓拿回去,“刚才突然的觉得清清凉凉的,感觉很微弱,但确实是有。” 那么也就是说,之前的推测都是对的。这种方法确实对四爷是有益的。她就问说:“你刚才盯着王不易院子里的老藤看……” 四爷摇头:“那老藤下面,有些古怪。”但具体是什么古怪,却又不得而知,“想来他祖上就是干那一行的,想要保家里干净,必然是有些手段的。” “那东西叫你不舒服?”林雨桐急忙问道。 “那倒是没有。”只是微微有些排斥罢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还弄的有些怔愣。 四爷还是那句话:“咱们还是先过自己的日子要紧。”好容易有机会‘回来’了,爹妈也还是亲爹妈,与其为这些突然多出来的本事分心劳神,倒不如好好的活自己,叫爹妈跟着过好日子实惠。 也是!这些日子忙忙叨叨的,注意里全被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了,其他的真没怎么用心。这在四爷看来,就叫本末倒置。 “现在找到了解决你身上问题的办法,我自然就不着急了。”林雨桐往床上一躺,心说,接下来,主要是观察这所谓的‘气’对四爷身体的影响,剩下的倒是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了。 而四爷又提了一点:“咱们俩一天没个正经事干,哪里有古怪的事往哪里跑,这迟早是要惹人怀疑的。”一方面确实需要找寻阴气,一方面又想要掩饰一二。 林雨桐就说:“弄一风水咨询公司?” 至少像个正经营生。哪怕别人说是坑蒙拐骗呢。 如今连代起名字的公司都有,这种咨询风水问题的,有什么呀。 四爷:“……”他之前说的不是这个来着。可是好像自己刚才怎么想的也不怎么重要了,她说这么弄,“那就这么弄吧。”不就是装一回神棍吗?这一行,还真没干过! 说干就干,两人没跑远,直接就找到建大附近,这以后不是要在这里上学吗?要开公司,开在这附近就好了,来回方便一些。 建大如今的校区是老校区,新校区在大学城,那里还是一片空地,便是赶林雨桐毕业,也搬不过去的。所以,这里租也好,买也行,遇到合适的就能定。 可如今这地方别看周围都是老城区,比较老旧。但卖房子的却不多。不愿意住在这里的,房子也比较好往外租。大学附近嘛……有小情侣想租的,有那种毕业了,几个人合租的,比较抢手。学生们熟悉了这一片,乐意在这一片生活,导致房价比别处都高好些。 两人转悠了大半天,问了七八家,都说房子租出去了。 最后租在哪里?租了紧挨着建大的一个院子。这一片地方得有四五亩,大铁门进去,两边是门房。再往里路两边是几十年的老梧桐。在梧桐掩映下,一边立着一栋老楼。 这地方前几年是一个民办中专,也是租来的校舍。只是去年就办不下去了,如今里面是没老师也没学生,就那么空着。这地方,拆开租吧,人家嫌弃这地方烂,楼太破,里面的设施跟不上。偶尔有几个租户问,但房东人家不乐意,零散的租户租不出多少钱来,事情还不少,还得花精力伺候他们。所以,想整个的租。整个租的话租金就贵,开发区那边的新写字楼,租一层都比租这一个破院子便宜。属于俩不靠的,就是租不出去。 转了一圈,好像就这地方不错。身处闹市区,又有独立的院落,可不好找嘞。 大铁门常年关闭着,一条铁链子拴在两扇门上,一推,铁链子哗啦啦响,门推开一条缝隙,锁还是锁着的。只是那缝隙能容一个人低着头侧着身子挤进去。 两人之前跟建大那边的门卫了解过了才过来的,知道这里有一个看门的。 门一响,看门的就从门房探出头来了。 这人长的恶,哪怕是头发花白了,满脸的皱纹,也没改了这一脸的恶相。但林雨桐还真不怕这恶相,因为她从老者的头上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光来。这种光无端的叫人生出一种敬畏来。 这种感知太直接,因此,她便扬起笑脸:“大叔,我们问问这房子往外租吗?” “整院租!”老者出来了,腿脚都好,却只一条胳膊。 林雨桐知道那光是怎么回事了,这老者只怕也不是一般人。他该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杀气与正气,足以百邪不侵! 想明白了,心里更稳当了。因此,人家说整院租,她马上就回应:“我们是想整院租的。” 老者这才动了,过来开了门:“进来看吧。”他双目如电,上下打量了林雨桐,又看四爷。对两人说的话不怎么信,但还是没把人直接给撅回去。 也是!就两人的年纪,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租的起这个院子的人。 空了一年的院子,打理的很好。梧桐两行,却没多少落叶,显然,每天都有人认真的清扫。顺着进了大门这条路进去,走到头,是几间平房。这里是做学校的食堂和饭堂用的,水房里还有专门烧热水的锅炉。 再返回去,去看两栋楼。两栋楼都是三层。一栋是教学楼,里面隔成一个个教室办公室,一层楼两个厕所,再没别的。教室里的黑板桌椅板凳还都在,摆放的整整齐齐也没多少灰尘。厕所也干干净净,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一楼拐角还有个机房,里面放着二十来台老式的台式电脑,这个中专学校里面带着微机课,那几年把计算机说的神秘高大上,好些孩子初中毕业就出来学这个了。学校不办了,这东西并没有打扫走。 看门的老者就说:“东西都是不要了的。”言下之意,这都是可以废物利用的。 其实要这些都没啥用的。 不过林雨桐当时并没言语,先跟四爷去看那宿舍楼了。宿舍楼跟这边的老旧程度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层楼多了个铁栅栏门,这看门大爷解释说:“一楼住男娃,二楼往上住女娃。三楼是老师的宿舍。” 宿舍里的架子床之类的也还都在。 说实话,这里的教室和宿舍都叫人很有感觉。两栋楼外面爬满爬山虎,将两栋楼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掩映在一片绿意中的小楼,其实是读的好地方。 要说不好的,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些爬山虎,又因为少了人气,感觉有些阴森而已。 别的,真没有。 她就看四爷:感觉怎么样? 四爷点头:“那大爷帮我联系房东,怎么一个租法,得当面说清楚。” 这大爷也没含糊,见说的认真,倒是进门房去打电话去了。 不过十五分钟,就来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秃了的头顶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看来赶的真挺急的。这人来了便问:“真要租,一年十万,别还价。先支付三年租金,再交五万押金,这里面的东西你们就随便,里面也能随意动……” 看来是急着用钱的。 林雨桐看了看这家伙,头顶像是被一层黑雾笼罩着,看来最近比较倒霉。 四爷也不废话,直接打断他:“合同!” “嗯?”房东一愣,“合同……我带了。”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折成一坨的合同来,递给四爷一份,他自己留一份。 两人就着外面花坛边的水泥花墙上,签字摁手印,然后一起去对面的银行转账,手续就算是办完了。 合同林雨桐顺手往包里一塞,心说该找个装修公司把里面重新装修一遍,谁知道那房东没急着走。脸上带着几分犹豫,但还是开口道:“……那院子其实是真挺好的……就是有人以讹传讹,说什么不干净,那是胡说的,没有的事!之前那学校办不下去,是他们跟不上社会发展的趋势!如今都办民办大学了,谁还上民办中专?这是市场自然淘汰的,可跟地段没关系。不过,这造谣嘛,到底是有些人愿意信的。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之前好几个课外辅导班看上我那地方想租,我都没租给。就怕哪个孩子要是出了事,我这说不清楚对吧!所以……你们要是想办辅导班,那不行,你们再转手往出租就是了,租再高的价钱,我不眼红。要是不办辅导班的话……那随便,干什么都行,没妨碍……没妨碍的……” 说着,不给人再说别的话的机会,直接就走。 嘿!难道真有什么不好? 两人赶紧回去,心说问问看门的大爷吧,谁知道这大爷正在收拾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 林雨桐才不放心四爷一个人将来呆在这样的地方呢。她赶紧就说:“大爷这是干嘛?要去哪呀?” 这大爷一愣:“你们还需要人?” 自然是要的。 房东给大爷一个月六百的工资,四爷直接给开了一千五。这在如今真算是高工资了。 “那不能要。”看门大爷瞪着一双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跟四爷干架。 林雨桐就说:“您拿着吧!”先预付了两个月的工资,“您一个人收拾着前前后后的,把五个人的活都给干了。一千五都不算多!以后公司开张了,还有奖金!” “什么公司?”大爷关注的是这个。 “风水!”四爷说着就看着这大爷的眼睛:“所以,只管放心就是了。” 这大爷果然就肩膀一松:“你们懂风水,那就好……那就好……” 林雨桐跟四爷对视一眼,那房东倒是有些良心的,至少没都瞒着。 还要细问,结果林雨桐的手机想了,是花格子。他的声音弱弱的传来:“大师,事情办好了吗?” 这小子从哪里弄来自己的电话号码的? 难道是王不易? 王不易想试探自己和四爷的深浅吗? 不及细想,只能先叫花格子过来,到这边来接人。 花格子到的时候只朝里看了一眼,就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看着大门的方向眼里全是畏惧。得知租来开公司的,他便嫌弃:“……要找开公司的地方,找我呀。我那边写字楼多好的,找这么一个地方……里面暗幽幽的……有什么好……” 不跟这家伙废话,先带他回四爷那边。便是抓那个带着执念不肯离开的姑娘,这也得是入了夜之后吧。 入了夜了,爹妈都睡了。林雨桐从下到二楼,李奶奶正焦急的等着呢,毕竟急着卖房子的是她。三十万林雨桐凑到了,“已经叫人给李叔叔发短信了,他也回复了,说是后天回来过户。” 这就好!这就好! 李奶奶的手在老家具上流连:“……死了(liao)死了,死了就该了的……”活人的事还是别管的好,想管也管不了了。她说桐桐:“去吧!知道你还有事。去忙吧!” 没再多问别的。 带着四爷和花格子出了小区,远远的,能看见葛水根在公园里站着。这个点,公园里的人已经很少了,但零散的还有。林雨桐跟葛水根遥遥对视,四爷却只站在花格子的背后,花格子成功的将他挡在身后。 这家伙的胆子是小,也许是感知比别人敏锐,他对着公园的方向打了一个冷颤:“这公园怎么设计的,晚上瞧着那么吓人。” 林雨桐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拦了出租。 出租挡着,葛水根没有看清是几个人,然后那辆车就远走了。之前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他出来不是想招惹林雨桐的,他是来见秦琴的。秦琴每晚都在小区门口徘徊,他知道她等的很着急。看着那一行人走远,他才迈步,一步一步的朝对面走去。 林雨桐却不知道葛水根的行踪,他们一行三人搭了出租,直奔花格子家。 说起来,花格子家也不算是远,二十来分钟的车程,这就到了地方。这一片是新小区,花格子家在六楼。他没跟父母住,这房子是早几年,父母添了点钱,他全款买下来做婚房的房子。开门进去,把灯打开,林雨桐都挺无语的。 这爹妈是多期盼儿子结婚。 这新房全都是按照婚房装修的。墙上挂的字是百年好合,摆件都是那种交颈鸳鸯之类的。窗帘是大红色的,再往卧室去,床单被罩都是红彤彤一片,枕巾还是大红的双喜字。 床头柜一左一右摆着两个相框,一边的相框里有照片,是花格子自己的照片。一个是空着的,可还是那么摆着的。屋里不算干净,能指望单身汉多干净,“平时就是叫保洁来打扫一下。”花格子也不好意思, 保洁打扫的?怪不得呢,“这里面的摆件,只怕连位置都没变过。”人家保洁的只管擦干抹净,可不敢随便把主家的东西换个位置摆。 花格子露出几分怅然之色:“那时候我妈还活着,这东西呀,都是我妈临走之前帮我布置的,所以……我压根也没想动……”他说着,就吸吸鼻子,问说:“大师需要什么?念咒作法还是狗血……这些我今儿都叫朋友帮着置办好了,就在楼下的车里放着……要不,我下去取一下……” 狗血?念咒?作法? 林雨桐看四爷:是你来还是我来? 不等四爷做出选择,人家花格子已经选择了,这殷切的视线全都是对着林雨桐的。 林雨桐:“…………” 好吧! 我来就我来! 只是我哪里会念咒?用狗血又是什么道理? 用符箓吗? 用这种驱邪符往‘鬼’身上贴吗? 没有章法的呀。 但这个时候也不能怂,还颇为云淡风轻的道:“不用……别的都不用!” 不用? “那用啥?”难道是秘法。 “不兴暴力的!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那个什么……暴力不好……”她一本正经的跟人家这么说。 花格子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住了:感情你是打算跟女鬼讲道理的?! MMP的!这是什么高人?狗屁! 心里怀疑了,但还不好得罪,只得说:“今晚许是就不来了……要不,我先送二位回去?” 林雨桐差点说一声‘好’,结果那边四爷的表情就不对了,对着卧室的方向指了指:“先进去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回去不迟。” 花格子连去看的勇气也没有,一听这话音就一个屁股蹲就坐地上来,声音颤抖着:“她来了……她来了……来了吗?” 来了! 林雨桐从沙发上起来走了两步,就能看到卧室里。此时,卧室的床沿上,确实坐着个姑娘。 这姑娘还是一身病号服,羞怯的如同一个新娘子,低着头,脚尖不安的蹭着地面。 林雨桐往前走,四爷紧跟着起来,站在她的身后。就见桐桐一脸的笑意,站在门口,抬起手敲了敲房门:“你好,我能进来吗?” 这一声问出来,四爷差点笑出来。这世上像是桐桐这般对着鬼的,绝对没有第二个。 那姑娘抬起头来,朝林雨桐羞怯的笑笑:“进来……进来吧……随便坐呀。” 林雨桐还真就进去,进去的时候还拉着四爷:“我就是觉得你们这新房布置的挺好的,进来看看。将来我们结婚的时候也照着你们这新房装修……”不知道该说啥的她开始跟人家聊天了。 结果那边还回应的挺自然:“那你们看吧。这房子是钱兴装修的,花了不少钱呢。”人家姑娘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大学毕业本来是要结婚的,他说想给我一个家,要攒钱给我买房子……要让我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林雨桐愕然了一瞬,试探着问:“那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吗? 四爷是不知道那姑娘幸福不幸福,但却知道:那花格子这会子一定不怎么幸福! 他心里吐槽:你跟鬼对话也算你另辟蹊径,但请考虑一下旁观者的感受好吗? 那位吓尿了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4|与你同在(2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4) 花格子是看不到那个姑娘的, 但仅凭梦境里恍惚的记忆,也能想象的出那姑娘的样子。她手腕上的疤痕, 耳朵上的红痣, 在脑海里都清晰了起来。不难想象她就坐在床沿上,就是每次都坐的地方, 一下一下的捋着她的头发。 而这位小高人,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路数这是?进去的时候还敲门, 然后颇有些自说自话的样子。 他这会子甚至是侥幸的想, 难道这两人故弄玄虚的再骗自己? 也有这种可能吧! 毕竟, 自己这模样, 找十个算命的, 有九个都说命犯桃花。因此, 那小姑娘一开口便说桃花煞……难道是信口胡说的?单身多金的男人,桃花煞这东西猜对的概率在半数之上呀。而自己又病急乱投医,还真就信了。 见刚才已经露馅了, 两人才合伙演了这么一出戏。 花格子给自己壮胆, 发现朝这个方向想,是可以不那么害怕的。他试图坚强的站起来,但到底不能。惊恐到极点, 会生出几分勇气, 可惜这勇气直奔着林雨桐和四爷来了。 他颤抖着声音:“别吓唬我!要是需要钱,黑皮包里就有,床头柜里还有好几万,拿去就是了。看在你们年纪小的份上, 我不计较,可别给我无中生有……” 这个二锤子! 林雨桐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姑娘‘嗖’一下的扭过脸去,然后满脸都是怒意:“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站起身来,迅速的朝外走去,抬脚都往花格子身上踹。 花格子只觉得腰间一凉,一股子寒气叫他生生的打了个冷颤。他嗖一下站起来,惊恐的看向林雨桐和四爷,这一看却发现,这两人的视线对着这边这个方向,但绝对不是看他,他们的视线是落在他的边上的。 边上有什么? 他左顾右盼,边上啥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两人误导了,为什么真就觉得有个人在边上盯着他呢。 林雨桐皱皱眉,这个姑娘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她就出声道:“怎么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需要!”花格子喊出这话的时候,一定不知道边上站着的姑娘比他的表情还惊恐还愤怒,还一副强撑着不害怕的倔强模样。 这跟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雨桐就问说:“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做什么还要问吗? 花格子心里骂娘:需要你这小骗子赶紧离开!大不了我把这房子给卖了,我不住了还不成。 他没把这些话说出口,那边的姑娘就说话了:“你们是新搬来的邻居吧。那麻烦你帮帮我,这几天我一直想办法报警,但是一一零不知道怎么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林雨桐这才看见,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一个手机来。那手机看起来逼真,但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那并不是真的手机,只怕是人去后,亲人烧给她的吧。她拿这东西打一一零,要真是打通了那还了得? 这会子林雨桐也不是很能明白这姑娘的逻辑。她怎么就不想想邻居怎么能随便敲到卧室的门,这大门是谁给打开,又是怎么进来的。 那姑娘强忍着不害怕的样子,满脸都是怒气,指着花格子:“他就是强盗。”说着,都要哭了一般:“我跟钱兴都说好要结婚了,连婚房都布置好了。是她非要娶我,还强占了我的房子,也不知道把钱兴弄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这几天不见他再来,我还想着这个人放过我了,说不定钱兴就回来了。谁知道他又来了……每次来还霸占我们的床……那床是我们挑选的婚床……” 林雨桐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实在看不出说谎话的痕迹来。 四爷就低声道:“要么是生前精神就有问题,要么就是……死后神魂不全……” 这话花格子听到了,他朝后倒退了几步才问说:“……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姑娘以为你是强盗。她坚持认为这是她和钱兴的婚房。 大致意思跟他说了,花格子简直欲哭无泪:“这是我的房子,我出了二十五万,我父母出了十万,连买房带装修就弄成这么个成色。怎么就成了她的婚房了?她怎么不去找钱兴去?钱兴家离这里也不算远,要是愿意,我带她去……” 不用林雨桐转述,因着为姑娘可以听的见的。别的话好像被她刻意的忽略了一般,满脑子只有一个名字——钱兴! “钱兴现在在哪?”她冲着花格子喊。 花格子哪里听的见?这会子只看着林雨桐等着她说话。 林雨桐就问那姑娘:“要是愿意去的话,咱们去找钱兴?” 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按说,这姑娘要是没有心怀恶念,也不会那么巧,花格子出门就撞钱兴。 这姑娘一脸的激动:“真的吗?真的能带我去见钱兴?你不知道,我怎么也找不到他……都快急死了……想出去找他,又怕他回来见不到我会着急,只能在这里等他……” 可刚才一副新娘子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是焦急的等不到人的样子。 这叫林雨桐更愿意相信,这姑娘大概生前脑子就有点不大正常。也是!要是正常的人,寻死干啥?不过是遇到个人渣而已,多大点事! 那就走吧。 花格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两个小高人,他开了门,站在门口,就看到请来的女高人先出去,男高人却站着没动,像是等人先出去一般。这两人中间间断了一下,这男高人才动了,还不是大步走的,而是小步迈着,像是怕撞到前面的人一般。可他看见了,这出去的两人之间至少隔着两米!两米的距离能撞到吗?需要这般谨慎吗? 等人出去了,他也跟着出去。那边电梯已经上来了。 等电梯门开了,林雨桐朝这姑娘看了一眼,等她先上。这姑娘还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如此,林雨桐才上去,紧跟着四爷上去。等到花格子进电梯的时候,想往林雨桐对面那个角落站,结果被林雨桐给拦了,那差点被撞上的姑娘也瞪眼看花格子,还骂了一声:“下流!” 觉得花格子故意占她的便宜。 那边花格子朝旁边让了让,这会子他是真信了。他不觉得骗子能做的这么细节。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说明现场还是第四个人。 林雨桐没管花格子怎么想,她这会子有些目不暇接呢。可能没有大半夜在外面游荡的经历,所以,也无从得知,这夜里其实也挺热闹的。总有几个异类在街上游荡。 坐在花格子的车上,四爷在副驾驶上,林雨桐跟那姑娘坐在后排。 上车的时候,四爷又塞给桐桐几个符箓,示意桐桐警醒着些。 林雨桐当然得警醒,鬼心难测,鬼话不可信,她的眼睛都不敢离开这个姑娘。 钱兴家确实不远,再加上晚上确实是不堵车,二十多分钟以后,到了钱兴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叫林雨桐意外的是,那小区门口站着一个跟车上这个姑娘一模一样的一个姑娘。 一模一样到除了身上的气质,其他的,包括穿着特征,都一模一样。 花格子看不见的这些,还兀自嘟囔:“这小区算是高档小区了,保卫工作做的好,咱们想进去是不可能的。” 林雨桐和四爷都没管他这话,两人只注意这两个完全一样,但却神情又完全不一样的姑娘。 站在外面那个表情阴冷,对着车的方向嘿嘿冷笑:“没用的废物,你来干什么?不是要在新房等钱兴吗?” 车上这个却一脸的惊恐:“你是谁?你怎么跟我一模一样?” 阴冷的这个呵呵笑:“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她一脸的嫌弃:“废物!要不是你拖累,我早就要了那混蛋的命了。” 车上这个不停的摇头,然后用手抱着头,像是痛苦难忍的样子:“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要杀钱兴是不是?不要……不要……算了吧……算了吧……都过去了……” “为什么算了?”外面那个眼珠子都红了,然后一脸阴冷的看着小区的方向,“他必须得死。他当年说的,要是没有我,他就活不下去了……那就不活好了……” “不是不是!”车里的这个推不开车门,一着急,从车窗挤出去了,她急切的争辩:“他说的那些话是对我说的,不是对你!他爱我的时候说的话,每句话都是真的。他不爱我的时候宁愿来骗我也不愿意伤害我,这是他还没有忘情……” “没有忘情?”阴冷的那个像是听到了了不得的笑话:“他到底是没有忘情,还是怕你寻死给他惹麻烦,你自己不清楚吗?” “寻死的不是我!”刚下了车的这个不敢往前去一般,站在车头前面:“是你……是你要寻死的,你要割腕,你要威胁他……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想放他走……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强留下有什么用呢?” “你就是虚伪。”阴冷的这个冷笑一声:“你若是真的甘心,又怎么会衍生出一个我来?” 林雨桐不确定的问四爷:“人格分裂?” 听这意思,应该是的! 四爷扭过脸来,才要说话,就见桐桐面色一变,说了一句:“不好!”他转过脸去,就见那个阴冷的扑过来,拉着刚下车的那个转身就跑,还不等人反应过来,就不见了这两‘人’的踪影。 去哪了? 不会出事吧! 林雨桐赶紧下车,四爷跟着下来拉她:“你急什么?出不了事。” 他一稳,林雨桐马上也就明白过来了。那两人的情况明显就是人格分裂。但那阴冷的那个明显是后来所诞生的次人格,而那个性情腼腆纯善的,才是主人格。次人格要是能干掉主人格,以她那性情,早干掉了。而且以她那种性子,自杀吓唬人是有可能的,但真的选择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却不大可能。所以,是谁做主结束了生命,还有待商榷。 暂时看来,主人格拿次人格没法子,但次人格要是面对主人格的抗争,好似也束手无策。这两‘人’活着的时候只能交替出现。倒是死了之后,彼此分开了。这对两人来说,该是好事。但如今看这样子,这是有利有弊呀。分开了,反倒是不完整了。要做某些事,独自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另一方若是不真心配合,单独一方就是做不到。 花格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只看两个人紧张,说的话又前后不搭,被吓的不轻。这会子手放在方向盘上都打颤:“刚才怎么了?” “没事!”林雨桐返回车里,“你这边应该没事了。不过那房子你最好还是动一动,不一定要卖,但那婚房的布置……动一动吧。” 这次真就是这家伙倒霉,带着那么一串珠子,又对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说娶她的话,神魂吸引了过去,偏家里又是婚房。而这个带回家的‘人’,脑子又属于不大清楚的。这才出了这次的事。至于是出门就撞钱兴的事,只怕是那个阴冷的姑娘作祟。她应该是能感受到主人格的气息的。 这只是猜测。她把这些说给花格子听,花格子只僵硬的点头,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开车把四爷和林雨桐送到家,顺便赖在四爷家的客厅里。 在这边过了一夜,一大早就起来出去了。才说家里没有外人熟悉自在一些,这家伙赶在九点四爷吃了早饭就又回来了。这回笑的谄媚多了:“还真说对了……这姑娘确实在看心理医生,她父母也说了,说她近些年阴晴不定的,那心情不好的时候跟换了个人似的,对谁都冷冰冰的。” 所以,人家这俩小高人确实是没骗自己的。 他也不含糊,直接给了五万,“那房子我今儿叫朋友重新收拾,什么红颜色的都不要的,重新喷漆,不是黑就是白的,收拾利索了之后,我就找个命格旺的低价卖了,重新再买一套别的。”说着,就问说,“如今没地方住,我昨儿听说你要买楼上的房子,那这套房子你转租给我算了……”住在这里紧挨着高人我心里踏实! 行吧!四爷正缺人用呢。这花格子是自己送上来的劳力。正好要装修租来的院子那边的两栋老楼,这家伙做装饰品的,像是装修公司他应该比较熟悉,叫这人搭桥,倒是省劲了。 花格子不怕麻烦,就怕人家见外跟自己生分。四爷一说什么事,他马上拍着胸脯子保证,保证给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原本还觉得那个院子有些阴,如今看了这两人的本事,他倒是真不怕了。 正说着话呢,花格子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他眉头皱了一下接起来,嗯嗯了三两声之后,又说了一句:“我得问问……做不了主……你等我给你回话。” 这边撂下电话,那边林雨桐从门外闪了进来。 花格子急忙道:“大师,那个钱兴给我打电话了。”之前两人频繁出事故,总能碰到一起,就像是花格子知道有蹊跷,调查到钱兴这里一样,钱兴也知道花格子。 林雨桐皱眉,对钱兴她是没有一丝好感的。 花格子也知道这一点,就低声道:“那混蛋便是被弄死了也不冤枉,可他家还有老婆孩子,便是他老婆也有不对,孩子总归无辜……” 林雨桐其实挺无奈的,她是能看见,好像也有了点别人没有的能力,四爷画的符箓威力确实非同一般,但是吧……她自己本身是不会用的。昨儿这花格子是跟牛皮糖似的沾着,她跟四爷没来得及沟通。今儿她下来,也想着这个时间点,这家伙怎么着也该走了。因此,她借着楼里没有人的时候跑四爷这边,为的是跟四爷商量后续的事情。 比如,正经的该找个老师学几手了。横冲直撞迟早会出事的! 她心里这么计划着,四爷也是说今儿出去就买台电脑,回来就装上,上方便,也好查一查,现在这一行都有哪些前辈高人。自己不好出现在高人的面前,但是桐桐却可以。 谁知道相互还没沟通呢,花格子又扔来这么一个事情来。 四爷还是不想见,只告诉花格子:“你可以叫他去半人斋,那里有护身符。这东西能保平安!” 平安符是所有符箓里要价最低的,以那钱兴的经济能力,完全没有问题。 比起叫桐桐去冒险,他当然更倾向叫别人去冒险。 花格子一听还有这东西,心里想着今儿抽空就去也买一个戴着,然后就打电话给钱兴,告诉了他地方,就把电话挂了。对着四爷却又谄媚的笑:“那我先去找人,一会子带人去现场看看。” 是说重新装修那两栋楼的事。 把他打发走了,四爷跟林雨桐才一前一后的出门,往租来的院子去。 今儿去的比较早,门一推还是一条缝。两人从缝里低头钻过去,没叫看门的邱大爷开门。不过铁链子呼啦啦一响,邱大爷也听见了,拎着扫把从水房那边出来,看见是林雨桐和四爷,就又去忙去了。 这地方不算大,但看上去大白天的都觉得阴森。 两人重新看了看两栋楼,这怎么装修,墙体怎么打通设计比较好,都得做到心里有数,结果转了一圈出来,才发现邱大爷带着个小伙子一块从水房出来。 “我孙子。”邱大爷这么介绍的,“锅炉长时间不用了,叫他过来检修检修。” 很操心的样子。 林雨桐就看着小伙子,见他眉眼开阔,想着又是个会检修锅炉的,便问说:“那以后定期给咱们来检修,算是兼职,工资不少给。” 谁知这小伙子反倒是低了头,邱大爷就说:“要是不嫌弃就叫他来……这小子在火葬场上班……” 这倒是林雨桐没有想到的。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地方邪性,只怕人家修理工不愿意来,邱大爷才找了他孙子来。 说实话,眼前这小伙子长的帅,个子高,沉默寡言的样子又叫人觉得酷,只是接触起来,好像有点拒人千里的样子。 邱大爷就说:“主要是怕你们忌讳。”他看了那小伙子一眼,也没瞒着四爷和林雨桐:“这小子命苦,他是遗腹子,偏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孩子没生下来就咽气了。这都装殓了入棺了,他小子出生了。生下来就没人要,说是克父克母的,命太硬。我一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也不信那一套邪……又是我们邱家的后辈,干脆就我养着……反正糊里糊涂的也养这么大了。早前在村里,老家的那些人,还嚼舌根。孩子大了,更是说什么的都有,家家都不叫家里的孩子跟这孩子玩。我寻思着,孩子不跟人相处也不是个事,就带着孩子出来了。出来了是出来了,可我这一条胳膊,能干啥?就在医院的太平间干了几年。谁知道这么着以来,这孩子跟死人打交道的时候倒是比活人多了。早几年还上学,后来也不怎么爱上了,十来岁就在医院,帮人家抬抬病人之类的赚点钱,又有那种送殡仪馆的,也叫他帮着抬尸。殡仪馆那地方谁爱去那里上班?他这性子,倒是合了那边领导的脾气,前几年给招了进去。别看工资不高,可好歹也是有编制的正式工。” 所以,不大可能来这边打工。 啊!命虽然硬,但运道不错。 四爷倒是觉得这个人还行:“这里地方大,人少,该上班你照样上班,下班回来住就是了。”两边都是门房,邱大爷住一边,这个小伙子也能住一边嘛。 门房都是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住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邱大爷好像还有点不乐意,但是这小伙子马上应承:“就这么定了,我不要钱,我也不缺钱,我就是住过来陪我爷爷。” 林雨桐的视线在这爷孙俩之间转了一圈,见邱大爷只是叹了一声没说话转身就忙去了,也不好再问。 那个邱毅话更少,自己给自己收拾住的地方去了。 她就看四爷:这招的都是什么人? 四爷拉她:“走,再转转。”之前转了这么两圈,能察觉出来这地方有问题,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又再转了三圈,还是没看出端倪来。 于是两人干脆不勉强了,只告诉邱大爷一会子可能有装修公司的人要来,叫帮忙看顾一下,然后两人就直接去建大。 建大占地面积是极大的,这一片应该是规划给建大的。但之前的那个院子,像是从建大的地盘上生生划出那么一角出去。原本方方正正的校园,就少了一小片,显得参差。 为什么要把这一片划出去,还偏这一片就有些问题?这答案嘛,只能从建大寻找。 四爷买了几包烟,塞给保安。 如今学校还没开学,也没多少学生和老师。保安相对来说比较清闲,就坐在门房里,空调开着打扑克。有人给烟,还是舍不得买的好烟。那一个个的就打开了话匣子。资格最老的老孙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才道:“那地方邪性的很,没看见那院子跟咱们学校的隔间墙那块,做的都比别处高吗?” 还真没比过! 倒是楼注意到了,“我看那楼有些年份了。”感觉都像是解放前的老楼。林雨桐开言引出一个话题来。 “还真说对了!”老孙一下子就坐直了,“楼体就是民国的。那楼顶是后来翻修过的。咱们这一片在民国,在解放后好些年,也都只能算是城郊,真正的城里都是说城墙里面的。这地方原本就是学校,是洋人开的什么学校来着,学校主体是在那边的院子那块的。可是解放后那里干啥用了咱也说不清,只知道咱们建大是五十年代建校的,自打建校就没把那一片规划到校园里,早些年,好像还想过把校办的印刷厂放在那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九十年代的时候,那一片就卖了。卖给如今那位房东他爸了,听说原本是计划在那一片盖商场的,结果还没动工,生意就被人坑了一大笔,房东他爸那个时候年纪可不大,正是壮年,结果给气的高血压犯了,又引起了其他病,不知道是心脏病还是冠心病,反正没多久人就死了。房东他爸死了,房东那时候还上学,家里没人能经营。也正好,那几年民办学校兴起来了,哄的农村那些没考上高中的孩子过来学什么微机,能招到学生,学费还不低,当时那院子特别好往外租。几家都抢呢,房东也算是靠着租金过了几年好日子。可这学生一多吧,那边就出事。如今算起来,这都出了五六件事了吧。” 边上的人就说:“那可不止是五六件,七八件都有。” 什么事呀? 要说是死过人,那这也不能说一点没听说过。至少林雨桐的记忆里,就没有这么一件跟灵异沾边的事件。 “没死人。”老孙就说:“就是每年都有几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几天,最开始的时候那是真着急,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找不见人呀,警察当大案要案办。咱们跟那边距离这么近,在当时也就是听到风声说是孩子们出去玩了,不知道跑哪呢。后来才知道,是警方封锁了消息,话对外是那么说的。后来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一点,还都是那些孩子找到了以后的事了……说是这些孩子根本就没出校,全在那院子的地下室……” 那院子有地下室吗? 林雨桐看四爷,四爷若有所思,只问老孙:“这些孩子还都好?” “也没听是说不好。”老孙就说:“问他们怎么回事,没一个人说的清的。问怎么进那地下室的,也是摇头三不知。再要细问,人家是一个比一个无辜,都说只记得在宿舍睡觉,醒来发现在地下室,吓了一跳之后,把同伴叫醒,几个人自己开了门就出来了。没人信这说辞,可也问不出旁的来。学校家长警察都重视,给弄医院去体检,结果除了饿了几天之外,没受其他伤害。后来警察倾向于这些熊孩子的恶作剧。你们知道的,上那种学校的,没几个是乖孩子!后来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大家也都会直接去地下室找,也总能找到。那时候开始就有传言,不过大部分人都说是那些孩子学着人家闹恶作剧。学校也希望大家都这么想,从第二次出事的这些孩子开始,一旦找回来,学校就会大喇叭通报批评。但学校心里发毛,处理了‘恶作剧’的学生,回头还是偷偷的把那地下室给封了,就怕再出这事。结果前年,封死了门的地下室里,还是进去了三个学生。找了三天没找见,最后谁都不认为在地下室,可偏偏把地下室的门劈开之后,三个人都在地下室,而且一个个坐的端端正正的睡着了,弄出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醒。学校干脆就把那地下室给填土彻底的封了,可结果呢,去年年初的时候,又有一个学生失踪了。那时候学校就快办不下去了,也没几个孩子在校。那时候刚好又是第二学期,好些孩子都自己跑出去找工作去了。那孩子失踪好几天都没人察觉,还以为是离校了……结果就是那个现在看门的邱大爷……大爷勤快,那边食堂的菜窖一直都不用的,邱大爷就常把一些不常用的干活的家伙什放在菜窖里,那天也是想去修剪梧桐树枝,去取梯子的。结果开了菜窖的门,下了菜窖,才发现了那孩子。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也没人知道……邱大爷后来还被警察叫了好几回,就问这个事,具体的情况邱大爷也不说,他那人嘴巴紧的很。但那时候那边的保安出来就说呢,说那菜窖的大铁锁是邱大爷自己买的,进出都上锁,就怕那些孩子不知道深浅胡乱跑。谁知道还是出事了!那锁的钥匙只邱大爷一个人有,他还是眼看着邱大爷开的门……” 这意思是说:密封的空间,却有人平白跑了进去。 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一件事两件事不稀,可年年都有这种诡异的事情,谁不怕? “后来,那学校不就办不下去了。”说着,老孙就吐了一个烟圈,“那些出事的孩子,家长索赔,学校支付了这边,就付不起房租了。拖欠着房东的房租不愿意给,最后房东又把校方告上法庭,校方把钱给了,却放出不少话来。那些流言被越传邪乎,跟那办学的家伙有直接的关系。你们说那地段,那么大的地方,一年十二万,愣是没人租。” 那这十万租下来就真不贵。 虽说传的很邪乎,应该也确实是有些邪乎,但应该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老孙抽了两根,临走四爷又给扔了一包,可能看在烟的份上,老孙又给四爷指了个方向:“咱们学校有个‘活档案’,他常在学校的图馆,你们找他去,他这人……”说着,嘿嘿笑了笑,“也有些邪性。” 老孙说的这个人,具体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白老师’。 白老师并不是学校的教职工,怎么出现在学校的大概除了个别的校领导谁也不知道,有的甚至说是他是教育厅还是教育部哪个领导的亲戚,没有个准信。 来都来了,林雨桐和四爷就准备去见见。那院子是自家的地盘,可别整出这个那个的失踪事件才好。 建大的图馆,也是老楼。跟那边院子的两栋楼像是同时期的建筑。外面一样的爬满了爬山虎,里面也只是粉刷了墙壁,看着白一些就是了。如今放假,图馆里除了准备考研的,也没多少学生。 正想找个人问问在哪里能找到白老师,就有一个老者背着手从楼梯间出来了。 这老者看了眼林雨桐就挪开视线,眼睛却盯在四爷身上。林雨桐正要问,四爷一把拉住了她,反倒是将她挡在身后,看着老者:“您就是白老师。” 老者点点头,抬脚就往出走:“跟我来。” 在学校里兜兜转转,半个小时以后才到了地方。这地方偏僻,在学校操场边的小树林背后,紧靠着围墙的地方盖着两间不大的房子。房子门口放着摇椅和几个板凳,白老师直接在摇椅上坐了,然后看四爷:“你的造化倒是不低。” 这一句话,叫林雨桐汗毛都炸起来了,这个人看穿了四爷? 四爷却不慌不忙:“不知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老师却不再说了,只看林雨桐:“你也丫头也是大胆,竟然敢这么带着他招摇过市。他现在如同一块唐僧肉,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危险? 林雨桐眯眼:“还望前辈赐教!” 白老师看了林雨桐得有半分钟,才道:“化形之初,原身没有意识,谁都能占这一躯体。谁占了,那便是谁的。这意思你可明白?” 林雨桐眉头一皱,也就是说,四爷占据的这个躯体,是多少老鬼都求而不得的! “那些老货,要么就是滞留不能投胎跑出来的,岁月早把性子磨成了十足的鬼性。投胎无望,重新回澧都……这些年做鬼的,谁真就循规蹈矩,真轮到了,往往生台那么一站,所有的过往都无所遁形。与其下地狱受无穷无尽的折磨,倒不如……另辟蹊径……”白老师说着,就看向四爷:“你本来是谁老夫也看不透,只是这一身煌煌之威却是我生平仅见。许是你不怕,但惹来的麻烦却无穷无尽。这丫头空有一身本事却不会用,所以,她的危险比你的危险可能更大。” “所以呢?”四爷突然笑道:“你想收她为徒,可你至少得告诉我,你这皮囊原形是什么样儿的,而你……原本又是谁?” 林雨桐又被吓着了,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惊疑不定,认真的看白老师:难道他跟如今的四爷是一样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5|与你同在(2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5) 这个自称是白老师的, 深深的看了四爷一眼,随即就笑:“你的戒心太重了。”他说着, 就看向远处, 树林遮挡了视线,其实压根就看不到更远的地方的。只是那眼神悠远, 平白叫人觉得, 他能瞧的很远很远。瞧到了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半晌之后才收回视线, “这皮囊是什么,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还弄不清楚。但至于我原本是谁……不是我不说, 而是我……现在不能说。我在这学校里, 呆了三十年了。早年我师父给我起卦, 言说我四十岁时必有一坎,却大凶中带大吉……又说若是逢凶化吉,那么我七十岁的时候, 便会再遇贵人。”他说着, 便轻笑,“四十岁那一关,被师父算到了, 我死而不绝。那次之后又是三十年……今年我整整七十岁, 说出来你们许是不信,今儿是我七十岁寿辰……” 这话林雨桐没有不信,她也听出来了,这人最多是隐去了很多细节。比如说他师父说他会遇到贵人, 也就是说他认为自己和四爷是他的贵人。按说,年逾古稀,又是特殊身体状况的人,该是无欲无求才对,何事需要‘贵人’?那么反着想,是不是可以推断出,他自己本也要面对极大的危机的。而这些危机,则是他隐瞒掉的那部分。 她看四爷,四爷则坐在一边的板凳上,问了对方一句说:“我不问你究竟是谁,只问一句,你原本是否为玄门中人?” 白老师垂下眼睑:“是玄门中人。如今这般,也不过是身处江湖,免不了你争我斗。” 能隐三十年不挪窝,要么是他没跟人动手的能力,自身难保。要么就是对方势大,他得避其锋芒。但不管是哪种,都不能否认,他应该是玄门中比较有本事的那一类人。 而林雨桐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个能领她入门之人。 至于说处理跟师门的关系,这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如今想那些,就有些多余了。 学校能允许他在学校呆这么多年,跟学校一墙之隔的地方有古怪但不曾出人命,这边学校里不见丝毫阴霾,至少他不算是一个邪门歪道。 知道这一点的话,拜师便足够了。 他如果要四爷拜他为师的话这得考虑,毕竟,能看出四爷这个皮囊的本来面目,谁也不知道他教给四爷的东西是对四爷有利的还是有害的。 而对于林雨桐来说,害处……害处分为两种,一种是对身体的伤害,一种是对精神的伤害。如果对身体有伤害,那么作为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稍微有点不对就能感知出来。如果是会对精神造成伤害……自己又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性简单容易左右。活了千年的老妖精了,若是精神力能量化的话,十个对方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最坏的情况考虑到了,发现除了可能因为师承而引来很多的麻烦之外,也还都好。这师承有利自然有弊,有了门派就有了帮手,因此而引来的麻烦……换个方向想,试着问一句:便是没有这个师承,难道就没有麻烦上门吗?四爷的情况若真如这位所言,那麻烦更多。所以,这个也可以不做考虑。 把利弊权衡清楚了,这个师好像就能拜。 四爷朝林雨桐轻点了一下头,林雨桐就缓缓的跪下:“弟子拜见师傅。” 白老师微微惊讶了一下,好像是没料到两人这么利索。他起身,郑重的将林雨桐扶起来,然后看她的脸,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你这面相初一看平平无,可细看之下,竟是霞光隐隐,乃是凤鸣于天的面相,哉怪哉。”说着,回头又看四爷,脸上先是沉吟,随即带上了几分恍然之色,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林雨桐心里暗惊,这人别的本事不知道,只是这相面的本事着实算是出神入化了。 不等林雨桐和四爷说话,这位就又说:“为师人称白衣。以后若是遇到同道中人,言谈中提及,便说你是出自白门。可记住了?” 记住了!人家称呼他为白衣,但他的真名一定不叫白衣。至于这个白门,又是个什么门派,就更无从得知了。 这才拜了师父,也别想窥探师门里更多的事情,只要肯传授真本事就行。 当师父的自报家门,林雨桐也把家里的情况,出身等都说给对方听。至于这一身堪称是异能的本事,她没特意说,白衣也没深问。听到林雨桐若是没有意外情况将来会就读建大,他还笑了一下,“果然被你师公料到了,在这里还真就等到为师的机缘了。” 这话叫林雨桐更不好答话。 白衣没想林雨桐再说什么,反而看向四爷:“你们租下了墙那边的院子?” 四爷点头:“知道有蹊跷,但是实在是看不出别的端倪来。” 白衣好半晌才道:“这么着,你叫人在墙的那边,跟我这边一样,盖几间杂物间,修个地下室当大厅……” 这是什么原理? 白衣像是看到了两人的疑惑,就转身,往屋里去:“你们跟我来……” 屋子里的地方不大,里间是什么样的在外面也看不见,只这进去的外间,十来个平米大小,一个老旧的沙发,一个有些年头的茶几,对面一个高低柜上,放着一台笨重的彩电。挨着墙角放着个热水壶,其他的再是没有了。 却见白衣将茶几挪开,林雨桐这才发现地面上一块地板砖明显跟别处不同。 白衣解释:“这菜窖给隔壁院子的菜窖是连着的。那边能进,这边也能进。”说着,便率先走了下去。 林雨桐紧跟着进去,下去站稳了才去接四爷下来。两人站定,适应了光线,这才跟着白衣朝深处走去。到了深处,林雨桐愣在了当场。 这是菜窖吗? 不是!这是教室! 教室里一排排的坐着年轻的学生,一个戴着眼镜花白着头发的老师,穿着长袍短褂,手里拎着教棍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到三人进来,这老师皱皱眉,似乎对这种打搅学生自习的行为不满。狠狠的瞪了白衣一眼,这才朝这边走来。身后的学生好的回头,这老师回头淡淡的扫了学生一眼,这些学生一个个便如同鹌鹑一般缩回去了。 从教室里出来,这老师看了林雨桐好几眼,这才说白衣:“早就说过了,上课期间,不要打搅我!” 白衣也不以为意,反倒是给林雨桐和四爷介绍:“这是楚教授,民国时公派的留学生,数学博士。”又指了指林雨桐给楚教授介绍:“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完了又指向四爷:“这是我一个后辈,以后请你多加照佛。” 楚教授看着林雨桐和四爷却严肃了起来:“本该求学的年纪,不好好读,拜了这老东西为师?他能教你们什么?看相观风水,做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大好的年华,不潜心向学,将来做一个与国与家有益的人,却一心学些江湖诈术……” “嗳!”白衣赶紧给拦了:“这个问题咱们争执了几十年了。存在即合理,这一点你得承认。只要合理,那就该有人去学习,去钻研,在这事上,你可不能存在偏见。”说着就又道:“再说了,我这弟子还是上进的,如今也考上大学了,学建筑的。” “学建筑的没有很好的数学功底是不行的。若是出了纰漏,那便是大纰漏!”说着,扭身就往教室里去,还不忘了叫林雨桐:“进来,我看看你什么水平。”然后蹭蹭蹭上讲台,很快的,黑板上就被写下了满满的一黑板数学题。题目嘛……也不算是超纲,就是那种高三学习范围之内的,能延展到奥数那个级别的题目。 林雨桐松了一口气,得亏这位不是物理或者是化学生物教授,要不然真得开天窗了。 题目出完了,楚教授扔下粉笔,指了指第一排的一个空位:“你坐那里去,答题,限时一个半小时。”说着,手在教室里一指,“还有你们,不要偷笑,以为没有你们什么事了?”他轻哼一声,教棍敲在课桌上:“都给我拿出纸笔,做题!温故而知新,考完了我要阅卷,评分,排名次!” 然后林雨桐就听到满教室都是哀叹声。 楚教授将教棍敲的啪啪响:“把桌上的课本都收起来,不许翻看公式模仿例题,不许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紧跟着教室里就是哗啦啦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林雨桐的临时同桌,穿着一身民国学生装的家伙,递了几张纸和一支笔过来:“转学生,借给你的。” “……”林雨桐接过来,僵着一张脸:“谢谢啊!” 他腼腆的笑,偷眼看了楚教授之后才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林雨桐自我介绍,教棍就落到同桌头上,这家伙马上坐端正,开始答题。 林雨桐看着楚教授,见他是认真的,她也赶紧动手,这些题型她刷过很多遍了,做起来容易的很。一道接一道的,做完一张刚要压在稿纸的下面,衣角就被同桌扯了一下,然后就见他嘴里发出‘嘶嘶’声,眼睛朝做完的卷子上不停的看。 林雨桐愣了一下,把做完的放在边上,没往下压。然后同桌比较自得的动笔抄去了。结果没抄完一行,林雨桐做完的那张和他的那张都被抽走了。可怜的同桌因为抄袭,被楚教授在卷子上画了个大鸭蛋发还下来。这倒霉蛋头都差点塞到肚子里去。这边楚教授却没批评他,为了是考场的纪律,考场不许喧哗。因此,就见这位教授刷刷刷的给林雨桐的卷子上打了对勾,看向林雨桐的面色就缓和多了。 一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林雨桐用了四十分钟答完,没有错误。 这叫她松了一口气,这下总该过关了吧。说实话,好些年没这么紧张过了。 楚教授指了指门外,示意林雨桐先去外面等着。出来的时候四爷和白衣都在外面,也站了四十分钟了。白衣无奈的看后来紧跟着出来的楚教授:“老楚啊,适可而止吧。” 楚教授不言语,只看林雨桐,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认同:“以后每周都过来一次,我给你出题,你自己去找答案。第二周把答案告诉我!” 啊? 这不对呀! “我不是都答对了吗?”我都算对了,而且我都这种水平了,你还叫我学什么学。 “就是答对了我才不能看着你浪费自己的天赋!”楚教授表情严肃,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明明可以搞数学研究,进入高精尖的行业,却去学什么伪科学……” 林雨桐:“……”您的存在本来就非科学,你却口口声声叫我做科研,我上哪说理去。 嘚!今儿出来一趟,给自己找了俩老师来。 被训斥了,可看白衣也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林雨桐就知道,以白衣的水平,拿这个楚教授是不能怎么样的。 既然不能怎么样,那不认怂好像也不行。 于是,非常识时务的应了,表示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学业上,然后对所谓的伪科学能敷衍就敷衍,能凑活对付就凑活对付。 这下楚教授满意了,看着白衣的眼神也和缓了:“你这个弟子很懂事,没收错。” 假装没听见新收的弟子说敷衍和凑活对付他的话,白衣笑的一脸谦虚:“老楚你说不错,那定是不错的。”说着,就赶紧把话题兜回来,“这俩孩子把上面租下来了,要办个公司。” “好好的学校不办,办什么公司?”楚教授一脸的不乐意。 四爷就说:“办了公司挣了钱,以后拿出一半来,在山区盖更多的学校。” 这个答案楚教授满意:“这个办法倒是好。”然后认真的看四爷,看了得有两分钟,才怪的笑了一下,嘟囔了一声,“又是一个异类。”说着,转身就走了,林雨桐还能听见他轻声念叨着:“这个教不了教不了,可惜了的……” 等他的身影进了教室,那个教室也像是从眼前消失了一样,再不见踪影。然后菜窖还是菜窖,并没有什么怪的地方。 林雨桐左右看看,瞧不出异样。 三个人依次上来,林雨桐帮着把茶几归位,白衣这才道:“没事,也出不了事。之前受教训的都是一些不听话的学生。一个个的为了文凭荒废日子,楚教授看不下去,教育了教育。你们只知道出事了,不知道早几年退学回去的孩子在老家找了职高又去上,后来差不多的都考上大学了。” 还有这样的事?那这个楚教授还真算得上是有教无类了。 四爷却不跟对方扯这些闲篇,直言问说:“楚教授在这里很多年了,就没想过给他换个地方?” 白衣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探问老楚的能耐大小。 “等闲都拿他没法子。”楚教授半点都不避讳:“那时候是战争年代,日本人杀革|命党,从来可不手软。那时候的学生娃,个个都想着闹革|命。不管各自秉持着什么主义,但是在存亡救国上是一致的。日本人堵住了学校,楚教授用学生私藏的手|榴|弹,去找日本人谈判。结果却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作饵,炸死了七十多个日本鬼子,保护了学校两百多个学生。那些学生当时不光是游行,还烧了日本军整整一车皮的过冬棉服,追究起来没一个人能活。楚教授这一死,顺带围着学校的日本兵炸死的炸死,炸伤的炸伤,为学生争取了时间,最后学生们都活了,他却死了。” 死的无私慷慨,一缕残魂不肯离开,在那个战争年代了,依旧是保护了很多的学生。这样的他,澧都当年没法管。当年没法管,到了如今就不好管。再者,你管什么?他作恶了吗?没有!他做的都是引人入正途的好事。 四爷好像是明白了点,“当年那个民办中专办的不好,楚教授瞧不上吧。” 白衣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只知道敛财,完全是误人子弟。老楚自然是看不上的。” 四爷指了指建大校园:“所以当初建校的时候,必然是有高人指点。” “嗯!”白衣点头,“那个高人就是我师父。那一片原本就是给楚教授划出来的地方,那是属于他的学校。” 哦! 只是建大后来的领导,根本就不知道前情,把那地盘给卖了。随后开的也恰好是学校。其实那学校的倒闭真就是市场淘汰的,跟楚教授没多大关系。 可当初买了那院子的房东,确实是运气不咋好。 “自然是好不了的。”白衣说的理所当然,“他想盖商场,楚教授的怒气就旺,他的运道自然就好不了。可到了他儿子手里,租出去办学校,这个却合了楚教授的心思,所以那些年他们家靠着租金过日子,也很顺遂。后来学校办不下去了,不认真办学校的那自然是赔了,但作为房东也不算是受了多大的损失。空闲了一年租给了你们,可你们……若是只租几年,这装修了的房子你们又带不走,旧房子成了新房子,房东依旧是赚了。若是长租,往后他涨点房租,你们也不会为了省一点钱腾地方,所以,那一年的损失自然就补偿回来了。运道这不是就又转回来了。” 但这前提是自己和桐桐得得到那位楚教授的认可。之前答应的捐款盖学校的事,那就是要说到做到的。那位是当真的! 林雨桐也从白衣的话里明白了点什么,比如这天道也有不好惩戒之人,比如楚教授。 若是这么考量的话,这葛水根除了针对仇人,对其他人尽可能的披着善良的外衣,这怕也是畏惧天道的一个表现。 她正想旁敲侧击的问问这方面的事,白衣却先问林雨桐:“这会子感觉有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 什么不同? 林雨桐自我感觉,也没什么不同呀。 白衣眼里露出几分疑惑来,只摆手:“今儿先这样,你们先去忙吧。明天下午再来,有话明天再说。” 人家不乐意说了,那咱就走吧。 这个师傅拜的,怪怪的。 从林子里出来,四爷拉着桐桐朝后看了一眼就快步往前走,把桐桐吓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问吧,偏偏后头有白衣这种叫人看不出深浅的人,有什么话也不敢这么就大喇喇的问出来。 等跑出学校了,四爷才问说:“你细细感觉感觉,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林雨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四爷是被白衣之前的问话给吓到了。白衣能那么问,那自然是觉得应该会对林雨桐有某种影响的。那么人不禁就要问一声,谁能对林雨桐有影响?这个答案只能是之前的楚教授。 “之前只有你跟着楚教授进了教室。”四爷非常笃定:“那个楚教授一定有古怪。你发现没发现,细看的话,那些学生着装都是有差别的。” 嗯!有差别。临时同桌是民国的服饰,可坐在教室门口的两个,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一男一女两个,穿的跟如今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可要再去回忆细节,林雨桐发现,再多的细节,竟是也回忆不起来了。 四爷却记得,“还有几个是带着红|袖|章和M主席像章的。” 那就是说六七十代的学生他这里也有。 这些学生或是疾病或是意外早在去世了,可他们却全都在楚教授的教室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按照年代算,最老的学生差不多跟楚教授都是同时代的人,他们为什么乖乖听楚教授的话? 除了威严之外,楚教授必有过人之处。这过人之处许是对那些魂体有好处的,但于桐桐而言呢?究竟是利还是弊? 林雨桐确实是感知不来呀:“应该……没影响吧。” 四爷的心这才算放到肚子里去了:“没有感知就是最大的感知,是坏处咱不想要,是好处你也不要贪,明白吗?” 明白! 自己刚才还想着四爷是怕对自己有害,其实四爷的意思不止如此。不管是好影响是坏影响,只要被影响,都不是好现象。 有了这个认知,她自己也暗自警醒。有时候自己的脑子是不如四爷清醒,这要真碰上事了,是要吃大亏的。 两人跟保安打了招呼,就直接去了隔壁。花格子带着人过来看现场,四爷过去跟人装修公司的人说话,林雨桐则去后墙处,找到菜窖的所在,然后大致量了一下靠着后墙盖一排平房的可能性。 她是感觉那么一盖会非常拥挤,四爷却压根就没想着重新盖:“把后头的食堂和水房打通,里面的东西能拆就拆了,锅炉也挪出来,靠着东楼那边盖个锅炉房。这边全部打通,当仓库用。” 哦!仓库呀。林雨桐明白了,既然是仓库,那原来两栋楼的桌椅板凳,包括宿舍里的架子床,就都能摆弄进来了。中间做个大教室,两边分成男女宿舍。然后之前摆在仓库的教学用具,各种籍,也都给搬过去:“钥匙我保管,放心,别人一准摸不进去。” 这个邻居惹不起,那就最好不要惹的好。 因着白衣之前露出来的意思,四爷现在就是个香饽饽。因此,林雨桐不敢等到天黑才带四爷回家。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她就催着叫回了。大白天的,还算是比较安全。 住在阳宅了,只要不出门招摇,暂时应该没事。 林雨桐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先别出门了。如今也就是两件事要四爷办,一件是山上的道观,一件是那个院子的装修。这两件事自己能盯着,也能抓花格子的差,叫他帮忙给盯着。 四爷这次也没反驳,“我列个单子,你得空了给找出来。若是没有的,看外面有没有卖的,得闲了再去旧摊子上搜集搜集,只要跟玄学相关的,都买回来。” 成。 结果拿到单子一看,头一个名字,就是《推背图》。 得!四爷也是知道没人肯当他的老师,于是要自己开始学了。 她记得之前就给他这边放了一本易经的,易经是根本,要钻研推背图,先得把易经给吃透了。 两人在家里也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别人听见林雨桐的声音。四爷就催她回家:“先回去吧,这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可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也行,这个点了也不做了,她出去买了一只烤鸡叫人家分成两半分开装,然后再买了两份凉菜,称了两份饼,到了楼下的时候给四爷挂在门把上,敲了敲门,磨蹭的等四爷把饭接进去了,她才拎着上楼。 家里林妈正做饭呢,看见闺女回来还以为才下课:“今儿回来的倒是早。”说着,这一扭脸就看见闺女买回来的东西了:“晚上要做饭的买这些干什么?” “想吃了。”林雨桐放下东西去厨房洗手,见才炒了一个西红柿炒蛋,就说:“别做了,米饭放冰箱里明早兑水熬粥喝,今晚上就吃饼子吧……再烧一个豆腐汤就行……” “你倒是会安排。”林妈说着就把本来要炒的豆腐拿去做汤去了,一边忙活,一边道:“今儿汪海来找你了,你不在家,我叫他晚上来。” 汪海? 谁呀? 手上的水甩干了,这才想起来,是住一个小区的一个老同学。说起来是初中同学,高中的时候没考到一个学校。她是考上了距离家近的重点,他呢,是保送了全省最好的高中。后来……后来人家好像上了B大了。上大学的时候,一到过年回家,那就是各种比呀。看看人家孩子,B大,出息。她跟人家比起来,就属于家长眼里那种比较没出息的孩子。再后来,就没有听说了,这会子要不是特别提起,她都够呛想起来。 “找我?”林雨桐抓了个西红柿就啃,“找我干啥?也没什么来往?” 林妈认真的看了闺女一眼,扭头给锅里添水,回来又是葱姜蒜的剁,突然就道:“你也是大姑娘了,也不说好好的收拾收拾。一会吃晚饭去商场转转,也该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了。” 不是,这正说汪海呢,怎么就说到衣服上了。 脑子一直也没太在这里的林雨桐哪怕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好像上大学以前老妈是带着她血拼了一回,为的……为的也是汪海找过她! 哎呦!“我的妈呀!”林雨桐三两口把西红柿塞进去:“您可别多想,不搭嘎的。我不喜欢那样的!” 林妈‘啐’她:“还不喜欢?你告诉我你喜欢哪样的?哪样的都不许喜欢听见没?好好念,将来读个研究生考个博士才是正经,少给我分心。”她之前就是试探试探,毕竟有男孩子喜欢的姑娘也是个大姑娘了,也确实该好好打扮打扮了,谁知道这丫崽子心还挺澎湃,这就喜欢啊不喜欢的,感情她心里是一点也没闲着呐。 林雨桐正摆桌,听了这话就回头幽怨的看她妈:感情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回来还得被亲妈套路。 她胡乱的应着,吃了晚饭,这就出门买衣服去。 林妈的眼光,那是荷叶领泡泡袖公主裙蕾丝边的小白袜就是所谓的美,要是以前的自己那绝对是不干的,母女俩搁商场能吵起来。可现在……算了,由着当妈的打扮吧。 于是,当妈的顺心了,买回来的衣裳全都是这种风格的。 “这个周末回一趟老家,就穿那条粉裙子!”临睡前,林妈还这么叮嘱。 嗯嗯嗯!您说什么是什么。 等爹妈睡了,她老时间下到二楼,给李奶奶烧纸。 今儿窗户都打开了,看见二楼亮着的灯光,她想起来了,李奶奶的儿子小李回来了。 只怕也是刚刚才进门。 那今晚就烧不成了,干脆洗洗睡算了。 结果刚睡着,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声,是谁家的孩子哭闹了,声音怕人的很。 林雨桐睁开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客厅里传来说话声,是林妈:“谁家的孩子,咋的了这是?”哭的太吓人了。 林爸就说:“四楼的吧……” “不是,昨儿碰见人家,还说她孙子夏令营去了。咱这个单元,可没谁家还有几岁大的孩子。”林妈说着,就要去开门。 林雨桐蹭一下的坐起来喊道:“妈,别开门。怕是二楼的,李叔大概回来了。” 林妈就去阳台上往下看,果然楼下亮着灯。 她是没出去,可对门的门响了,隐约还听见抱怨声:“孩子怎么了这是?哄哄呀,上了一天班了,累的不行,这么吵吵可不成!” 结果小李给找上来了,还来拍自家的门:“林哥,嫂子,帮帮忙。” 林爸只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呢。一听见叫门就赶紧去开,又见闺女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就一边开门一边说闺女:“你回去睡去,戴着耳机睡……” 话没说完,门开了,小李拉着他就走:“孩子跟针扎了一样,我媳妇还叫不醒……” 林雨桐一听,紧跟着就出去了。林妈急着喊闺女回来,见人跑了,她要追,可走门口才反应过来,这身上的睡衣有点露,着急忙慌的还得回去再添一件。这会子工夫,林雨桐已经跟到了二楼。 二楼的客厅里,铺着凉席毯子,感情一家三口在地上打地铺。 靠边躺着的那个女人是李奶奶的儿媳妇,中间坐着的是她的孙子。这会子孩子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嚎哭。林雨桐就去找李奶奶的身影,结果一扭脸,林雨桐愣住了。厨房里,李奶奶拉着个人。而那个人……是李爷爷? 此时,李爷爷的神情有点不对,像是……像是神智不清一般。李奶奶嘴里不停念叨着:怪我怪我。”见桐桐看过来,她知道桐桐不好直接跟她对话,就不等林雨桐问就直接告诉她:“怪我,我要是早点找这老东西就好了。谁知道他等不到我,竟是找回来了。他这样的,这么些年了,没投胎魂力早就不凝实了,估计半路上还被人打主意,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受了点伤,如今……脑子不好……靠的都是本能。” 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这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没忘。见到儿子娶了媳妇,见到那么大的孙子,他这一高兴,本能的就想亲近,可这一亲近就坏事了。 林雨桐朝李奶奶点点头,叫她放心。李奶奶这才拉着李爷爷一步一步的出了家门,这个家只怕二老再不会回来了。 好几个邻居都过来看,林妈还帮着打了一二零。乱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等救护车来了,又帮着把人往救护车上送。林雨桐趁乱给这母子的身下都塞了符箓,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七八个人帮着把人送下楼上了救护车,林雨桐四下看,却不见李奶奶和李爷爷的身影。 去哪了? 回去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心里都记挂着这事。跑了一天,也确实是累了,挨着枕头就睡,只是这迷迷糊糊之中,看着李奶奶拉着李爷爷朝她这边跑了过来,她恍惚还能听见李奶奶喊:“赶紧走!赶紧走!别过来!” 这一喊,她就看到两人的身后,葛水根一步一步的走来,每一步都极慢,但距离却正一点一点的拉近。李奶奶拉着李爷爷,转了方向,想远离林雨桐,但林雨桐看见了,又怎能不管。她拼命的追过去,一手拉着李爷爷一手拉着李奶奶,往前跑了两步,觉得身后的威压一步步的靠来,那种阴冷的感觉叫她觉得窒息。 李奶奶极力的甩开桐桐:“孩子!撒手!赶紧撒手!你自己跑,你赢不了他!” 赢不了也不能束手就擒! 她拽着两人拼命的往前跑,眼看后面的人如同猫戏耗子,她就知道不能这么下去。 可……这又能去哪呢?哪里安全呢? 找师父! 她换了个方向,拉着两人直奔建大。 远远,在一片雾气中,只建大的方向亮着一盏灯。到了跟前,才看见不见建大的影子,只有那么一个小院,孤零零的立在黑夜里。来不及细想,她拉着人进了院子,奔着亮着灯的房间,直接闯了进去。 楚教授皱眉,却没抬头,手底下还刷刷刷的写着,嘴里却训斥:“不会敲门吗?不知道这是我的备课时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6|与你同在(2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6) 林雨桐紧张的朝后看, 只觉得门外雾气腾腾,根本就看不远。 她喘着气, 感觉从来都没这么累过。回过头看, 看楚教授还一副很忙的样子,就道:“老师, 有人追我, 我……我……” “你什么?”楚教授终于抬起头来, 放下手中的笔, 靠在破旧的椅背上看过来。 一对上楚教授的眼睛, 林雨桐心里突然就涌出一种信任,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害怕!老师, 我害怕!” 多久没有‘害怕’这种情绪了。可今晚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以为以自己这种年龄这种经历, 说出害怕两个字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可在面对楚教授的时候,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楚教授的表情和缓了下来, “在老师面前承认恐惧, 这不是丢人的事情。” 说完,就站起身来,面色也严肃了下来:“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话音一落, 他人已经出去了。紧跟着, 办公室的门咣当就给关上了。她急切的想打开,告诉楚教授那个葛水根的一些情况,可门死活都打不开。她奔向窗户,窗户打不开, 插销像是锁死了一样。隔着窗户看向外面,林雨桐却愣住了。外面月光皎洁,月晖下的欧式建筑的校园格外静谧,梧桐舒展,花坛里花儿竞相开放,好似在这办公室里面还能闻见外面的花香。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宁静了起来,这一静下来,似乎连风吹树叶和蛐蛐鸣叫的声音也听闻的见。 “哝……哝……” 林雨桐听到这种声音,扭脸去看,竟是白天的同桌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这会子贼头贼脑的用嘴发出这种含混的音朝她打招呼。见她回头看过去,这家伙就笑:“你干啥去了?被人欺负了吗?可真够孬的!” “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真没看见! 这家伙恼怒的看林雨桐:“还不是赖你。”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考了个鸭蛋,晚上不得补课吗?人家都歇着去了,就我,点灯熬油的做题呢。” 林雨桐低头看了一眼,都是白天考题的同类型题。她顺手指出两个错误,“赶紧改吧。” 这家伙摇头:“不敢作弊,要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会被罚的更惨。” 那我给你讲好了。 她先示意李奶奶带着李爷爷在一边的椅子上先坐,然后坐到这家伙的对面,给他讲题。然后举一反三的再出了两道同类型的题,这家伙一次性做对了。 “嗯!友爱同学,互帮互助,这才是学生操守的典范。” 身后猛的传来这么一句,林雨桐马上回过头去,楚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您还好吗?”她问着,就上下打量他,见也看不出什么,才松了一口气。可紧跟着,她又愣了一下。此时,在门边站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学生。一男一女,身上脏兮兮的,满是尘土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人林雨桐有印象的,不就是在山上出事的那两个吗?那天晚上她从山上下来的有点晚了,这两个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面,当时的神情看上去就有些茫然。再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们,随后就有赵基石带着人上山,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之前他就怀疑这两个是被葛水根弄去了,葛水根也没否认过。她以为这两个人早就不在了,却没想到……没想到被楚教授给带回来了。 可带回来的这人吧,咋看着比之前还傻了。 她能想到的便是魂力受损了。 “老师,他们是……”林雨桐指着两‘人’,“他们是在哪里被找到的?” 楚教授看了两‘人’一眼,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先问林雨桐:“你怎么招惹上那个的?” 是问葛水根吗? 林雨桐没瞒着,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他先用钱诱惑我为他办事,我没上当……后来又发现他挑动有些‘人’的恶念……”又说了去烂尾小区遇到的女鬼,还有那时候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经历。 楚教授就皱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太莽撞了!你能逃出来,不是他放了你。而是你是被你心底的善念给救了。”说着,就看向坐在板凳上的李爷爷和李奶奶,“当然了,你这善念有时候也很麻烦。” 比如这俩。 李奶奶看着楚教授:“请问……请问……您是楚源楚教授吗?” 嗯? 林雨桐都不知道楚教授的名字的,李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那边李奶奶却拉着李爷爷去,噗通跪在楚教授的身前:“楚教授,我父亲当年是您的学生。我还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带我去看您……以前,您的衣冠冢是在西郊的。解放后,您的学生里有两个都是领导了,他们找了有关部门,追认您为烈士,将您的衣冠冢安置在烈士陵园。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每年都带着我们去。我父亲去世的时候还叮嘱我,说给他上坟不上坟都不要紧,千万记着,每年一定要去给您扫墓祭奠。我家里还有一张老照片,是父亲一班同学跟您的合影……” 楚教授先是怔愣,继而是怅然,才问说:“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叫周时艰。”李奶奶说着就期盼的看楚教授,“我叫周慧。” 林雨桐都不知道李奶奶叫周慧。 楚教授只一沉吟便想起来了:“是时艰呀。你父亲是一个老实人。” 李奶奶就低头,应了一声‘是’:“就是太老实了。” 学生的闺女都成了老太太了,林雨桐都有些替楚教授难受。 “那就留下吧。”楚教授有些小嫌弃的样子,“这把年纪了,执念还不消,别的不需要学,但却得学学怎么修身养性了。” 然后叫缩在一角做鹌鹑状的同桌同学:“李自强,带你这四个同学下去安置。叫给腾出两个男铺位,两个女铺位。” 李自强瞬间站直溜了,“好的!老师!” 然后朝四个喊:“跟我来。” 李奶奶只觉得浑身不由自主的,就跟着那个穿着很古老的年轻‘人’动了起来,其他三个浑浑噩噩的,感受什么的,她也不知道。这会子还有很多话想要叮嘱桐桐,但却真就说不出话来了。 林雨桐摆手:“李奶奶安心,李叔和孩子都没事,房子那边天亮我们就去交易,小海那边的事我会注意的,您只管在这里呆着……” 话没完,那边人已经消失了。 她讪讪的看楚教授:“老人放不下儿孙。” “那是没活明白。”楚教授说的很直白,就差点说‘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这样的话了。 林雨桐:“……”所以,您这是要教她怎么看明白吗? 楚教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坐回去翻看他的教案,然后一边翻一边说林雨桐:“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你该做的。没有自保能力,也不要去干愚蠢的事。那个追你们的叫什么来着……他不敢招惹你。以后他更不敢招惹别人!” 说的好像弄死葛水根跟碾死一只蚂蚁。但是,为什么不彻底除掉他呢? “你以为我能安稳的在这里是因为什么?”楚教授瞪眼,“你是想叫我造反吗?” 这么一问,林雨桐明白了:澧都没有拿葛水根如何,那是因为葛水根干的事情都是在条条框框之内的。比如,这两个学生,不算是好人。比如今儿晚上对李爷爷和李奶奶出手,那先是李爷爷伤了活人,他是有错在先的。 澧都的律法,可不像是人间那么具体,各种的条条框框给你限制了。谁是活罪难逃,谁该是死不足惜,没有这么明显的界限的话,那么除恶便是善。 葛水根坚守这个底线,今晚便是追上自己,相信他也不会拿自己如何的。他要的只是带走李爷爷,甚至对李奶奶,他都不会如何。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就明白了楚教授的顾虑。这么一个存在,澧都都不管,楚教授管了,这叫什么,这叫越俎代庖。其实一定程度上,楚教授和澧都像是有某种默契一般。 像是明白林雨桐的想法,楚教授对此也毫不忌讳,直言就道:“……死的多生的少,从战争年代一直滞留下来的阴魂数量多的你想像不到……管理不过来,滞留太多便会怨气冲天。像我这样的默许存在的还有很多……” “这便是蛇吞鼠。”以散落的民间力量管辖地方,至少比官方好用。 楚教授挑眉:“我更喜欢将这种行为说成‘以虎驱狼’。” 意思差不多啦。 她跳过用词不当这一茬,问说:“将来……您会转正吗?”比如做个当地的城隍老爷之类的。 楚教授一脸无语的样子,一副懒的跟你说的姿态:“这些……你觉得是你现在该打听的吗?”他朝外看了一眼,“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学习。去吧!” 一声‘去吧’才完,耳边是叮铃铃的闹钟声,林雨桐蹭一下坐起来,人还在床上。 那这昨晚的究竟是梦,还是别的……比如说魂魄离体? 怎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见了楚教授以后才有的变化呢,还是早前就有了? 她心里警惕着是不是这就是白衣所说的变化,可心里却又否认了。因为在这之前,她在烂尾别墅区,就真跟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她摸出电话,给四爷打过去,以最快的语速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自己问了,自己又给了自己答案,“……我认为不是,这种状态早前就有的。” 四爷却反问:“那你怎么能确定在烂尾楼里,你不是遭遇了幻觉。” 如果早前的只是一种幻像,那么这次却真真属于生魂离体,这就跟之前有了本质区别。 这么一问,倒是把林雨桐给问住了。她确实是什么也不能确定。 电话上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四爷就说:“也别慌,不外乎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也是! 挂了电话,起床梳洗。这一晚上应该感觉疲惫的。因为也起身的林爸和林妈都打着哈欠出来,显然半夜里闹腾了一下,两人并没有睡的很安稳。可说实话,林雨桐感觉也还好,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林妈还说:“到底是孩子,遇上热闹就瞧热闹,热闹过了啥也不剩了。” 林爸在里面刷牙,含混的道:“她才多大?也不到操心的年纪。” 林妈回头看看闺女去厨房热包子去了,也就放弃继续絮叨闺女,该说楼下的事:“天都快亮了,小李才回来。我听见他们家的开门声才说要起呢,你闺女的闹钟就响了。也不知道孩子和他媳妇怎么样呢?” “没回来就是还没好。”林爸放下牙具,随便抹了一把脸,也没换衣服,只穿着大裤衩套了个短袖就出门:“我下去问问去。” 早饭上桌,林爸就回来了:“没事,到了医院就没事了。一晚上在酒店住的。说是不敢回来住。” 其实小李还给他看了两张鬼画符的东西,说的邪乎的,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母子身上的。还说昨儿他回家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比如灵堂前的陶瓷瓦罐,那玩意就是烧纸专用的。可那东西他当初买了并没用,可他回去的时候里面是有灰烬的。当时他媳妇就说,烧了这个也不知道打扫。他当时都愣了,也没法说不是他烧的,只说是老太太的老姐妹过来烧的,他着急回家给忘了打扫云云。可出了符箓的事,前后联想在一起,确实是有些不寻常。当时又不敢说出来怕吓着媳妇。 人家都怕吓着媳妇。他这边现在闺女还在边上坐着的,他可不敢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那事听着玄乎,可也说不定就是谁闹的恶作剧。这样的事听在闺女耳朵里,再把自家闺女给吓着。这楼上楼下的,进进出出的,心里不得发毛呀。 于是吃了饭,林雨桐说你们收拾收拾上班去,我收拾碗筷。然后做父母的就进卧室换衣服,在里面嘀嘀咕咕的。林爸总要跟林妈说一下的吧! 林妈也不信那一套:“咱们家的钥匙李婶子还有一把呢!都是老邻居了,相互放把钥匙以备不时之需这不是很正常吗?许是谁记着李婶子的好,给李婶子烧纸了也不一定。哪里就有什么鬼鬼怪怪的!” 说的是啊! “我也这么寻思的。”林爸一边换衣裳一边道:“昨晚人多手杂的,保不齐就有看小李不顺眼的。这小子也确实是过分了,要说不孝顺,也不能光说他媳妇。你说一样买房子,你就不能在你家附近给老太太买一套。不要多大,哪怕是三十平的小公寓,够老太太住就行呗。把老人家接过去,也不说天天陪着吧,一周只要能陪老太太吃顿饭,老太太又何至于……” 说的是啊! 然后在小李认为十分邪性的事件,在林爸林妈这里,就这么给诠释了。 便是说给别人听,只怕人家也都是这么想的。 林爸还说林妈:“那房子要卖,也不知道卖给谁。小李那话只说给我,我也只说给你,你可别跟你们科室的那些大嘴巴说。房子卖不掉,或是卖不上价钱,小李得怨咱们。听说三十万跟人家说好了的,别把这事给搅黄了。” “这还要你说。”林妈就道:“说实话,三十万不算贵了。老太太那房子,收拾的可齐整了。住的又爱惜,你看那墙,到现在都粉|白|粉|白的。” 说着话,衣服换好了,两人还是老一套的交代:“除了上课,可别乱跑,按时回家。” 林雨桐嗯嗯嗯的应着。 都要出门了,林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昨儿你孟姨说看见你从二十四路车上下来,那是去哪了?平时你不都是坐的七零九路吗?” 啊? 林雨桐都服气了,这些人真是闲的。她就说:“顺便去建大转了转,那边的图馆还开着,我去那里问问看这开学考试难度有多大……那边的图馆不是还开着吗?听说专业也多。我一同学的表姐读的就是建大,我借了她的学生证,以后也能去建大的图馆看了。” 以后得去建大,还得常常去,所以,得有个借口的吧。 林妈这才罢了,市内的大学,很多人都当是公园去逛呢,“去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也好。” 说完才拎着包,跟着林爸出门了。两人一边下楼梯,林爸一边说林妈:“把孩子看的太紧了。都是大孩子了,别动不动什么都得问一问。” 林妈拧他:“你嫌我把你管的没自由就明说,别打着你闺女的幌子给我话里带刺。” “你看你这人……”两人一路抱怨着,一路往楼下走。 出了单元门下了台阶,正好四爷在开窗户,也给窗台外面的花浇浇水。结果跟刚下楼梯的林爸林妈对了一个眼对眼。 三个人两对面,四爷先扬起矜贵的小脸,那边一样矜持的点点头。 等林爸林妈走远了,四爷就听见丈母娘说:“长的倒是真好,我都没见过这么帅的小伙子。” 老丈人说:“好是好,就是听说天天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小伙子干什么营生的。按说是上大学的年纪吧,看那样又不像是学生。你说这大学都上不了……便是家底厚,身家丰……”说着,就摇摇头。言下之意,这样的人,以后可不好说。 四爷为了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特意挂起的笑瞬间就僵硬在嘴角,手里举着水壶半晌也没浇花,原原本本的拎回来,把窗帘‘唰’的一下又给拉上了。 林雨桐过来的时候见人家情绪不对:“怎么了?”她看了一眼沙发上扣着的没翻几页的易经,就问说:“有没研究明白的地方?” 四爷就斜眼看她:“你爸你妈没瞧上我!” 嗯? 这哪跟哪呀? 我也没跟我爸我妈说咱俩是一块的吧。 “嫌我没上大学,文凭太低,没有正经的营生……”生不逢时呀。 如今,这上房毕业的学历也不被人认可了,总不能跟人说我干过皇帝吧。 好汉也不能提当年勇了。 四爷就寻思呀,将来去见老丈人。老丈人问说:“做什么的呀?” 说是开风水公司的?这也不靠谱啊! 所以,从近处说,这公司的名称上是不是还得费些心思。 林雨桐没跟上四爷的思维跳跃进度,还处在自家爸妈没看上四爷这件事上。急忙挤着四爷坐,坐下就问:“见着我爸我妈了?他们也看见你了?我妈肯定没说看不上,长的这么好看又这么有范,我妈不可能说看不上……只要我妈瞧的上眼,我爸的意见没那么重要……” 四爷:“……”你就说我现在完全能靠脸娶媳妇不就完了。 好吧!跟她耍花腔好像有点戳心,他迅速的岔开这个话题,问起了昨晚的事。 林雨桐这次比在电话里说的详细多了,四爷的面色也严肃下来:“按说不会呀,这灵魂若是有力量,咱们的力量才该是最强的才对。” 所以,不能说因为别人的缘故而受影响。 要不然,这么多辈子不是白过了吗? 说的是啊!“我也这么想。”林雨桐就问说:“会不会跟我能看见那些东西一样,也是一种异能力。”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要及时告诉我。”四爷说着眼睛一闪,“如果你能生魂离体,那证明你是有意识的。既然有意识,那下次,你试着来找我。” “不行!”正因为是有意识,脑子很清楚,所以,她才知道那种境况下就不该找四爷。四爷的生魂附在这个皮囊上,若是离体了,叫人钻了空子怎么办?以后少不得有人用这样的法子逼他,她不能成为他的软肋,“在这一点上,咱们得达成一致。”她指了指四爷现在这皮囊,“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个身体真正打磨成属于咱们自己的。”她有她的忧虑,“我只是回到我的过去,并不是回到了我原该在的节点,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是担心终究要回到她所在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却没有安放他的地方。 四爷想说:这个过去跟你的未来未必存在必然的联系。 但看她一脸的严肃,他便知道,她是认真的。她认准的事,也一样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往常能拉回来,那是她愿意叫他拉着走。而如今她所坚持的,不过是怕漫漫长路上,她把他弄丢了。 所有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间却也说不出口了。他伸胳膊抱她,将她圈在怀里,她在他耳边道:“我行!我能行!肯定行的!你要信我!” “我信你!”怎么会不信你? 四爷本来想叮嘱很多话的,但想想,没什么要叮嘱的,桐桐身上有很多特质,那都是她的护身符。比如,她的正义感,她的良善心。 想到这里,他就笑说:“行,我这回也做一次高居牙帐的大帅。” 这是说象棋里的将帅,就在小小的田字格里腾挪。 “那我便是过河的小卒子。”林雨桐就这么说。 小卒子只能进不能退,过了河的卒子便能横着走。 四爷就笑,正要说话,电话响了,是小李打过来的。是说房子过户的事。 过户的各种手续繁琐死了,四爷之前就打电话给房产中介,叫他们帮着列了需要的各种资料清单,两边都准备好了。然后他们又是常跑这些部门的,办起来更方便些。 能签的在房产中介去签,然后去银行这些事情交给花格子去办,四爷只在车上等。 小李打电话过来,四爷就说叫他先去房产中介。 挂了电话,花格子就在外面摁喇叭了。四爷跟着花格子出门办事,林雨桐又叮咛四爷:“要是不舒服,马上给我电话。” 暂时没觉得不舒服,而今儿又刚好是阴天,有些闷热,“出不了事。” 送走了四爷跟花格子,林雨桐溜回家里,收了背包,就奔着建大而去。 白衣今儿不在图馆,还在他住的房子那边。 林雨桐见地方确实逼仄,就说:“等那边院子装修好,师父住过去多好。” 白衣摇摇头:“我住在这里是有我的道理。”他指了指边上的板凳,问说:“昨晚的事我知道了。” “我本来是来找师父你的。”林雨桐实话实说,“却没想到,楚教授还在备课。” 白衣开口就道:“你说的那一片烂尾楼,我知道。多少风水大师都看了……你以后要学建筑,学建筑就少不了要跟风水打交道。若你是建筑师,那么一片地皮……你会怎么做?” 我? “阳宅必然是不能聚阴的,这是规矩。”林雨桐就说。哪怕是不懂风水,但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对!给人住的地方,怎么会存那么多不敢存在的阴魂呢?”白衣轻轻摇头,“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若是一个不懂风水的设计师……”这话没说完,白衣就道:“计氏集团是花不起钱请设计团队呢?还是花不起钱请风水师?国内顶尖的设计师,哪个不懂些风水。” 这个倒也是! 细看各个小区的布局,凡是路对着单元门或是窗户的,在路的顶头,必然修个花坛,花坛里放个石头之类的东西,这在风水上便是挡煞的。 用科学去分析的话,每天车对着门窗的方向直来直去,从人的心理上就觉得不安全。而多了个大石头,给司机提醒,彼此都心安,这与安全上,是有好处的。 在风水上,这叫挡煞。 所以,虽然风水被当做迷信,很多人都当它是无稽之谈,但在设计上,是一直都有考虑到‘风水’这个问题的。 便是家属院的设计里,楼还没动工,挡煞的风水石先安置在路顶头的位置了。这么一个别墅区,这个问题怎么会不考虑? 林雨桐吓了一跳:“师父是说,当初那个小区的设计是有问题的。” 白衣赞许的看了徒弟一眼,“你的悟性不错。”他说着便起身,“这便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一切古怪的背后,根源一定是人祸!” “是!”林雨桐也赶紧起身,郑重了应了一声。 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葛水根在那里能做大而无人管,因为盘踞在那里的不是葛水根也会是别‘人’。聚阴阵不除,那里便不会安宁。 至于设计上的问题,“那个设计师,一定是行业内的权威。” 白衣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是,是权威。”他将权威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像是要在嘴里给咀嚼成渣渣一样。 林雨桐便明白,这嘲讽不是对自己来的,那是对那位权威。她心说,回头得查查这个权威是谁了。看师父这样,这位权威跟师父的渊源一定颇深呀。顺着这条线,说不定能找出白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她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不再说话,等着师父往下说。 师父却不说了,看了看林雨桐:“你的本事,为师还没见过。能开天眼,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人……” “那第一个呢?”林雨桐就问说。 白衣苦笑了一下,“我!” 什么? “我!”白衣又重复了一次,“我也是天生就有一双阴阳眼。” 啊? 那这其不是最契合自己的师父? “那我是要顺着师父的路走吗?”林雨桐急忙问道。 白衣却看向远处,“我的路?我的什么路?一路坎坷的路吗?天眼这东西,说不清是上天给的恩赐还是惩罚……没开天眼的,是人。开了天眼的,成了不人不鬼。所以,你有这个天赋,到了为师这里,就此打住吧。再不可随便向人透漏。” “是!”隐隐的,林雨桐感觉这一行的水有点深呀。 白衣却没再说其他的,抬脚背着手就往前走:“你跟我来。” 这去的方向却是向校门外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校园里穿过,到大门口的时候,保安还跟白衣打招呼:“白老师要出门呀。” 白衣跟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笑着摆摆手就过去了。 结果老头子出了校门一直往前走,走过两个路口,那里是个天桥。结果人家直接就上天桥,林雨桐就说:“要是还远的话,咱们打车吧。” 这天又闷又热的,您这一路走着,冒一身的汗呀。 “打什么车?”老头子一边上台阶一边道:“走吧,这就到了。” 林雨桐以为是不远了,结果还真是不远了。上了天桥,这就到地方了。 天桥下车水马龙,行人个个都来去匆匆。几个面前摆着硬纸板的中老年男人,靠着天桥的最边上席地而坐。那地方是天桥上最阴凉的地方了。大路边的银杏树,有些年头了。枝丫伸出来,能将天桥上遮挡一部分。 老头子一上去,就有个扇着大蒲扇的老头招呼他:“白老哥来了。”说着,就动员边上的几个,“让让,让让,都给让让,给白老哥腾个地方。” 这老头子真就往那几个人腾出来的地方上一坐,招手叫林雨桐:“过来。” 不愿意过去! “今儿没太阳,不怕晒。”林雨桐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跟一群这样的算命的呆在一块,有点……别扭! “也别别扭,也别觉得掉价。”老爷子就说,“今儿带你出来,看的是江湖。”说着,指了指周围这几个人,指了指来往不断的行人,“什么是江湖,你站的地方就是江湖。” 别骗我好吗?我刚从江湖回来。 心里这么嘀咕,但师父的话要听。 她还是过去,挤着站在老爷子的身后。 那小胡子老头就问说:“小姑娘是?孙女?”不像啊! “徒弟!”白衣说的时候带着几分自得之意。 小胡子就说林雨桐:“赶紧回家去吧,小小年纪学点什么都好,就是别跟着老混子出来瞎混,混不到好的。” 林雨桐含蓄的笑了笑,在这些人眼里,只怕老头子他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白衣也不以为意,一点没有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的尴尬,安之若素的坐着。跟其他几个人侃大山,天南海北的哪里都聊。 林雨桐正无聊呢,想着这么耗一天啥也干不了,这不是受罪吗? 结果这个时候还真来生意了,一个拎着超市购物袋的大妈气喘吁吁的从另一边走来,对面就是购物超市,她要过马路回家,只能上下天桥。上来之后,走了这么一段路,来回歇了三回。每次歇着的时候,她都朝这边看,眼里明显有些犹疑。 这是介于想上前又拿不定主意之间。 眼看人就要路过这里下去了,小胡子突然说了一句:“刚才那个老嫂子家有喜事……”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叫路过的大妈听到。 大妈脚步一顿,又退回来,“我家有喜事?那你给算算,是什么好事?” 白衣起身一副给小胡子让位子的样子,却将林雨桐带到了一边,他考林雨桐:“你说说,那人家里有什么喜事?” “怕是儿媳妇是要生孩子了。”林雨桐这么说了,可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小胡子就说:“老嫂子,恭喜呀,隔辈人要来了。” 白衣就说林雨桐:“你看到了异象,可那人家可没开天眼,其结果,跟你算的相差不多,这又是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我这还没用天眼呢。”林雨桐真没用,她指了指那大妈拎着的购物袋,塑料透明的购物袋,里面的东西大致还能看清楚,至少林雨桐就看见一个蓝色的奶瓶,一个粉红色的奶瓶,一罐子奶粉,两包纸尿裤,“所以,我不光知道,她家有喜事,还知道,有喜的一定是儿媳妇。” 白衣就看她,等她往下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蓝一红的奶瓶,两包纸尿裤,这都证明老太太不知道这要生下来的第三代是男还是女……”纸尿裤也分男宝宝女宝宝的,所以,做老人的就都给预备上,“要是女儿生孩子,无论生男生女,对亲妈来说,都不重要,那是不会想着找算命的问问的。可刚才这大妈明显就是想问问,这在乎男女的劲,可不是对外孙的态度……所以,只能是亲孙子。所以,我判断,她儿媳妇快生了,只怕预产期就是这几天……” 白衣认真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原本叫你出来是想叫你学察言观色,领略江湖的,谁知道……你竟是个老江湖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7|与你同在(2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以你同在(27) 老江湖了? 这话说的! 好吧!也确实是老江湖了。 谁知道这位老爷子转脸就说了:“人都说江湖越老, 胆子越小。你这倒是胆子挺大,下结论敢说的那般笃定。老侯刚才说的是什么都听见了吗?” 老侯是说小胡子, 原来小胡子叫老侯呀。 他说的, 她自然是听见了的。 这老爷子这么一问,林雨桐明白, 他是指老侯刚才说的‘隔辈人’。这‘隔辈人’是说这老大妈要添孙辈了, 至于究竟是家孙还是外孙, 人家可没明说。但是有了这个引子, 那老大妈倒是先说了:“儿媳妇有喜了, 大仙给算算, 是男孙还是女孙呀。”说着, 又想起什么似的, “你放心,不管男孙女孙,给的钱是一样多的。” 意思林雨桐明白, 就是叫学老侯不肯清楚的先说出来这个有喜的是儿媳妇。 白衣教训说:“大部分情况下, 这做婆婆的多半是给儿媳妇算的。但也有特例……若是这个特例就叫你给碰上了呢?就这一点出入,就能砸了你的招牌。” 这话当然也是有道理的。 “砸了招牌倒是小事,这不过是给人看相罢了。人家虽花了这一份钱, 可如今这世道, 信这个信的很真的,却几乎是没有的。所以,便是错了,也误不了大事。可就怕呀……” 怕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看着徒弟道:“就怕自以为能看透别人命格的人, 仗着天赋异禀,有了几分依仗,便笃信依仗。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二课——天眼也是眼,是眼睛就都有被蒙蔽的可能。”说着,严厉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记住了吗?” “记住了。”林雨桐这次心里真的警惕起来了。老爷子这么郑重的说这事,很可能便是他曾经因为这个吃过大亏。那这便是经验之谈了,更该重视才对。 白衣见这徒弟还算受教,心情又好上两分,低声问说:“你说那是儿媳妇有喜,可还有别的判断?” 当然有! 林雨桐又指了指天桥另一边一栋高楼的位置:“您看,这大妈是从那个超市出来的。超市的上面,是购物广场。”楼外面挂着的大幅的招牌,还有各个商家挂出来的大幅海报,“三楼是男装……”说着,她回过身来又指了指这大妈的另一只手,那只手里除了超市的购物袋以外,还有一个绿色的布袋子,看包装袋的规格,便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衣服,“而且是内衣……” 白衣点头,三楼外悬挂的一副广告牌上,就有一个年轻的男明星,秀着浑身的肌肉,穿着一个黑色的内裤的图片,广告牌的下面,便有这种绿色的包装袋包装出来的样品图片。 林雨桐就说:“这是国内知名的内衣品牌,很受年轻人的追捧。” 白衣便明白了,有当妈的给儿子买内裤的,没有做丈母娘的给女婿买内裤的。 林雨桐就接着道:“您再看着大妈的穿着,身上的衣裳就是路边那种十五块买一身,看着像是是丝绸缎面,穿着瞧着也凉快,可一点也不吸汗。脚上的鞋还拖鞋,丝袜都滑丝了……再看看距离这里最近的住宅区,看着近,可其实大门却是朝那边开着的,从小区出来,得绕出一站多地去,才上天桥下天桥去超市,这一点距离,偏公交站没有顺路的,所以她是走着来去的。路边有摩的,三站路之内,都只收一块钱。这一块钱都舍不得……你猜她会花钱把他家老头从里到外打扮的光鲜亮丽吗?” 不会! 这话当然听着也很有道理。 可白衣却反问一句:“许是人家俩孩子,一儿一女呢。闺女要生了,小儿子可能还没结婚。” 所以,那些婴儿用品是给闺女家买的,内衣是给没结婚的儿子买的。 林雨桐一愣,这种情况当然存在!以自己的脑子不会考虑不到,可为什么自己就笃定的认为人家只一儿子,根本没考虑过第二种甚至是第三种可能呢? 白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 林雨桐也在问自己为什么。 此时大妈已经问完了,也没注意老侯是怎么忽悠的,然后这大妈一脸喜色的往回走。一看那表情,林雨桐马上就嘀咕:“只怕要白欢喜了,这一胎是女胎。” 这么一想完,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惊疑不定的看向老爷子。 就见白衣的眼里涌出一股子狂喜:“果然……果然如此……”这种喜意几乎是按捺不住要喷薄而出一般。 连那边赚了五十块钱正一脸喜色的拿着绿票票嘚瑟的老侯都注意到了。 林雨桐赶紧拉了拉老爷子:“走!咱回去说话去。” “走!”白衣健步如飞,拉着徒弟就走。结果下了天桥,这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去的方向,在两人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之前算命的大妈。 白衣拉着林雨桐路过人家,然后低声吩咐她:“回头去看,告诉我你从她的脸上都看到了什么?” 林雨桐如他所言去看,初一看,自我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盯着看了足足十秒,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这大妈的脸在她的眼里可以用‘开了染布的作坊’来形容,那眼角是黑的,鼻子是紫色的,嘴角又隐隐泛着黑色。其中还夹杂着这样那样颜色的痘痘,这各自代表什么林雨桐也不是很清楚,她这么盯着大妈看,将人家已经看的不自在了。她这才收回了视线,可却垂下了眼睑,紧跟着却摇头:“没看出什么呀。” 活了那么大岁数,除了四爷,想叫她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将所有的底牌都掀出来给他,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白衣停下脚步,认真的看林雨桐。见这姑娘一脸的疑惑,无辜的看着他。 他有些焦急:“怎么会没看出什么来了?”他指了指那大妈,“脸上没有哪个痣有颜色?或者是脸上的某一块看起来脏脏的……” “你的脸才脏呢?”大妈被这师徒俩指指点点的,这会子浑身都不得劲。小姑娘看看也就罢了,这老东西看着斯斯文文的,却对着大老娘们指指点点,能是什么好人?她还好心的问林雨桐:“小姑娘,这人你认识不?可别轻信人,如今这老男人,越老越不是东西……” 林雨桐摆摆手:“谢谢大妈,这人我认识。” 大妈一路走一路回头,嘴里还骂骂咧咧。可这老爷子好像全没注意,自己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纠结的不行,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怎么会不一样呢?怎会不一样呢?师祖当年留下的手札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师门真就得落入……之手再无回天之力?”他说着,便面色铁青起来,精神好像有些癫狂之态。 林雨桐心下骇然,这果然,天下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这平白无故的收自己为徒,是为了他的师门。他隐姓埋名低调了三十年,可见对方的能力如何。他竟是把大事寄托在自己身上。 学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受这个因果。这一点上,林雨桐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留一手留惯了,她确实是不想把这些异之处说给对方听。而且,刚才他的话里,是问自己是不是看到有其他颜色痣或是某一片脏脏的。可见他对那位师祖的天赋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这种情况跟手札上应该是有些差别的。 或者说,那位师祖也没有自己如今这般的异能。 那么自己是不是能隐瞒绝大部分,向他透漏一小部分呢。 想到这里,她就盯着老大妈的背影愣神,好像又有新发现一般,得有一分钟了,她才扯了扯老爷子:“师父……师父……我好像看到脏脏的了……” “嗯?”白衣反抓住林雨桐的手腕:“哪里脏脏的?怎么一种脏法?” 林雨桐回忆了一下:“眼角……”她在她自己的眼角指了一下,“这里,有些黑……我也不知道准不准,有时候眼线笔不好用,眼角眼底都是黑的……” 白衣狠狠的拍了徒弟一下:“之前还说穿着十五块钱一身的衣裳,脚上的丝袜都滑丝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化妆,那必然不是染黑的……”况且,“你师傅我不瞎,人家脸洗的很干净!”说着,他面色严肃起来:“记住,你指的地方那叫奸门,又叫夫妻宫。夫妻宫暗沉,颜色不深,她老伴儿去世不算久。” 说着,就从兜里摸出五枚铜钱来,在手心里摆弄了起来,三两分钟之后,他停下来:“你看对了,她丈夫去世不满一年。” 林雨桐就试着问:“那子女呢?” 白衣深深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独子!” 林雨桐脸上就有了几分若有所思,“独子呀。” 白衣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你之前是不是看过像是易经玄学之类的,对这一行的一些术语不算是一点都不了解。” 当然读易经,还认真读了。若不然,凌波微步就练不了。 “这跟我现在……有关系?”林雨桐自己都不确定。 “你想想,你是为什么那么笃定,对方有儿子没有女儿的。而且,儿子还只一个!”说着,白衣摆摆手,直接走人了:“今天的课就到这儿了,你回去好好想想,下次上课咱们再说。”说着,就直接拦车,出租车都停在边上了,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本来三天后该上课的,我要出门一趟,倒是不急了。下周吧,下周的今天,你去图馆楼顶的储藏室等我。” “好!”林雨桐应着,就扶他上车,帮他关车门。老爷子坐上去之后,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温和:“别急着想挣钱的事,为师不缺钱,你也不会缺钱……”说着,就塞了一张卡过来:“密码是你的生日,拿去花吧。” 卡一塞过去,那边就催着走了,车子走了,留下林雨桐愣在当场。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的?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还是那天看准考证才想起来的。 路边就有自动提款机,她过去查了一下卡,卡里有十万,这在如今,可是一笔大钱。自家爸妈给自己准备读大学的费用也才五万而已。 这白门,要用自己是真的,舍得培养自己也是真的。 她站在大马路上,看着过往的行人,这么看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她正想找个目标呢,就听一个紧张的声音道:“美女,看一下这个,我们是做美容产品的……” 林雨桐低头,手里被塞了一张宣传单。她抬眼去看这个发传单的姑娘,长的普普通通,面相敦厚。这是给她的第一眼印象。再细看,她的脸便也脏了起来。仔细端详之下她有了大概的结论,这姑娘母丧父健在,幼年过的颇为坎坷。只是这父母宫中隐隐有红中带紫的光华透出……她便试探着道:“若是家里有什么喜事,能不反对,就别反对吧。许是遇到的不是克星,反是贵人呢!”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宣传单就拦车走了。 那姑娘愣在当场,最近家里还真出了一件不知道算不算是喜事的事。本来一直是父女俩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十多年了,父亲也没有另娶,这回却打电话来,说人家给介绍了一个对象,觉得很合适,想要结婚。当时她没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如今这大街上,却有人说了这么一番话。 她当时就摸出手机,给爸爸回个电话:“您上次说的事……不是我不答应,我得知道人怎么样呀。” “人很好……心眼也好……就是村口你兰婶子的姐姐……”男人在那边,语气有些忐忑,“你要是不答应,爸马上去给人家回了……” “不……不用!”这姑娘忙道:“你就说……到周末我就回家,咱们一块在外面吃顿饭……” 电话那头忙不迭的应承着,等挂了电话,这姑娘才反应过来,这是遇上高人了吧。 兰婶子她知道,人很好,就是嘴巴大,啥事都说,爱说别人家的,也爱说她自己家的。也因着这一点,跟她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姐姐家的事。她姐姐……自己也见过,也是个好人。她本是她们村的民办教师,后来结婚嫁了人,因为不能生孩子跟男方离了婚。后来又再嫁了一回,男方三子一女,她把人家孩子给拉扯大了。她不是当老师的吗?后来转正了,继女的工作都是她找了以前的同事帮着安排的。可这三个继子结了婚了,继女工作了也嫁人了,人家翻脸了。等老头子死了,就彻底的撕破脸了。去年还听说打官司还是怎么着的……当年结婚没结婚证一说,人家那边不承认这种继母和继子女之间的关系,闹的沸沸扬扬的。老太太当时没法子,回了娘家的村子买了个破院子,上周又听说,兰婶子娘家那村子恍惚是要拆迁的。 有拆迁款,有拆迁的房子,退休的教师还有退休工资,咱不说占人家的便宜吧,至少结婚后,爸爸是不用出去那么辛苦了。 爸爸不用自己操心,减轻了自己的负担,这不是家里的贵人是什么? 哎呦!今儿真是遇到高人了。 高人林雨桐走的很没有高人范,打了出租车之后上去了才看见车上还有别人。司机是个油腻大叔,急着挣钱的吧,又瞧着林雨桐小,穿的很乖乖女,就跟那位乘客道:“顺路的,没事,我肯定先把你送到……” 坐在副驾驶上的乘客就说:“行行行,只要不耽搁我赶火车就行。” 火车站往北边还得再走半个小时,这是不堵车的情况,我家往南还得走四十分钟,这一来一去得一小时四十分钟,算上红绿灯和高峰期的堵车,得两个小时才能到家吧。有这功夫我走都走回去了。 “师傅,我刚才说错地方了,我到前面的银行……”在这里都能看见招牌了,她就顺手指了一下,掏了六块钱递过去。 司机师傅还挺高兴:“成成成,这么点的距离还打车,要都是都跟你似的,那我们的生意可得好了。” 林雨桐笑笑,临走的时候友情提示:“师傅,路上别再载客了,直接就走吧……” 司机师傅有点不高兴,林雨桐还没走利索,他就跟副驾驶上的乘客道:“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拼车怎么了,又不妨碍谁?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对不对?” 说着,汽车的尾气喷出来,车却已经走远了。 林雨桐坐在边上等下一辆出租车,眼看着之前那辆车开出去,然后……追尾:前面公交车避让行人,急刹车了。他太着急,走的是公交车道,然后撞公交车尾巴上了。 他为啥要走公交车道的? 因为挤不上公交又赶时间的人,想搭出租走。出租司机是为了兜揽客人的。 嘚!耽搁的不轻吧! “哎!”她叹了一声,往前走了一站路,避开出事地段,重新拦了车回家。 她如今不再刻意盯着人看了,看多了确实是能看出很多东西。因为本身就有易经的基础,有时候不用特意去判断,得到的就是最后的结果。 回去的时候四爷已经回来了,花格子和小李连同中介的,在上面清点房里的东西,然后交钥匙。 楼里,除了二楼正交接的几个人时而说几句话,再没有声响。她迅速的掏出钥匙,开了一楼的门进去,四爷已经在家了。鞋换下来在玄关放着呢。 可进去之后,却见四爷睡着呢,而且睡的很昏沉,她回来了,他都没起来。 她马上意识到,四爷这状态不对。 这两天忙着这个忙着那个,却唯独没注意的,就是四爷吸纳的‘气’可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种状况会如何?经常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这次的事情得引以为戒,再不可疏忽了。 她急的什么似的,可四爷需要的这‘气’,跟旁的‘气’又不一样,这大白天的,又啥事都没发生,这要去哪找阴气去? 距离最近的是秦琴,可这两天秦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一直也没见到。去找葛水根?不成!连楚教授都叫自己轻易别招惹他,那就是真不能招惹。还得另外想法子。 着急之下,直接出门,坐上车,去找之前见到的那个老侯。 坐上出租车之后,她又给花格子打了电话,叫他处理完就行,别打搅四爷休息。那边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应承了,“那我搬到上面二楼来住?” 行! 她应承了就挂了电话,心里焦灼的很,也不知道老侯走了没有。 运气还算好,老侯还没走:“今儿运气不错,多等等,说不定还有生意。” 林雨桐摸出一百块钱来塞过去:“侯叔今儿的运气确实是不错,这不,生意来了。” 老侯利索的收钱,嘴上却客气:“都叫叔了,还能收你的钱吗?那不是打叔的脸吗?” 林雨桐懒的跟他你来我去的墨迹,直接问道:“我就想问问侯叔,可听过什么邪性的事情,距离越近越好……” 老侯‘嘶’了一声:“丫头,这种事可别打听。别以为跟着你那三板斧的师父学了几个江湖道道,就真成大仙了……” “我给钱,你说故事。故事讲完,咱俩这生意就做成了。没那么些弯弯绕的废话,想找人听教训我的话,我何苦花钱找你?”林雨桐露出几分不耐烦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了几分痞气。还真是江湖油子的德行! 老侯搓了搓手里的红票票,“得!今儿是遇上个姑奶奶吧。行,说话爷们,做事也有尿性……” 说的客气,都是恭维的话,但这老玩意是看出自己着急,他想趁机再捞一笔。 林雨桐再摸出一张钱来递过去:“说不说?不说就把钱还回来,我找别人说去。” 老侯马上将钱往兜里一塞,半个字的屁话都没有:“西门,三站路之外,那里有个教堂……” 一说出地址,林雨桐起身便走。 老侯摸了摸头上的汗,嘀咕了一声‘心可真野’。但随后就摸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老哥哥,你这徒儿刚才可找我了……找我干啥?你不是会算吗?算一个看看准不……给钱呀……你这多见外……你老哥的宝贝徒弟,我能害她吗……就说了一个……就是西门那边的教堂……行行行,五百啊,咱可说定了……” 林雨桐这次倒真不是莽撞,四爷那样,她也顾不得莽撞不莽撞了。再者,老侯是老江湖了,只要是老江湖,就没胆子指个深坑给自己。连葛水根那个坑都能逃出去,这个随口能被老侯供出来的地方,她还真就不惧。 西门外有个教堂没错,坐车也确实是三站路。但这三站路只能坐到站牌位置,便是出租车,也只到这里。通往那个教堂的路,太窄了。 这个教堂有些年头了,据说是民国初年的建筑。当时这边村子一小伙子留洋回来,就带来了一洋和尚。那个时候能留洋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少爷回来了,就用家里的钱给洋和尚盖了这个教堂。因此,这教堂是盖在村里的最里面,原本是四六不靠,周围根本就没有人家的。可发展到如今了,这里早就成了闹市区了。小村子也成了城中村,地皮早就分了又分,村里的房子换了一拨又一拨,这十来年,又都给上面加盖。加盖就算了,二楼往上,还都得挑出一台子出来,两边这么一挤,越发把原来就小的巷子挤的更窄了。加上租户多,自行车摩托车,做生意的三轮车。还有堆放在巷子的杂物,车要说进去吧,也能进去,那得是不怕车身被剐蹭的情况。 一说到这里,司机是死活不往里面去,加钱也不去。还给林雨桐说:“这一片就这一个老教堂,你要是找的人住在教堂附近的话,那就是这里了。顺着巷子往里走,不拐弯,走到头就到了。不远!” 说是不远,可林雨桐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巷子里到处是污水,这里是有下水道的,但是人太多了,各种的生活污水,开了门就泼出来,所以,整个都是湿的。脚上的小白鞋鞋帮子都脏了,这才到了地方。 这个教堂外面全是铁架子,像是工地,连手脚架都搭建起来了。 林雨桐掏钱跟路边一个冰柜旁边摇着扇子的老太太买了一个雪糕,一边吃着,一边跟老太太打听:“奶奶,这是教堂吗?” 老太太朝教堂看了一眼,“那东西搁在那里碍事,村上的人都说拆了,村上也做主说拆,结果都要拆了,又有人说要报文物局,文物局来给拦了,这不……手脚架还没拆卸一直放着呢,如今僵持着也不知道上面咋说的……”说着,就问林雨桐:“小姑娘,你是要租房还是要干啥?我家还有两间房子,租金不贵,一个月只六十……” 六十块钱的房子必然是那种一点光都不透的屋子。 林雨桐就摆手:“不租房子,我是找这种老建筑拍照片的。” 老太太一下子就丧失了刚才的热情:“……那东西有啥好拍的……” “怎么不好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林雨桐就故意道:“这地方出了些灵异事件,那这里的照片拍出来自然就不一样……” “啥灵异不灵异?”老太太当时的脸色都变了,整个人都激动了:“那都是人家胡说的,我家跟教堂这么近,咋就没听说灵异不灵异的事?你可不敢胡说,外地人都不租我们的房子了,都是你们这些嘴上爱胡说八道的人害的……” 正说着呢,几步之外就吵起来了。 一个小伙子喊着:“当初给了二百块钱的押金,说好的走的时候给退的。我这不租了,又没有损坏东西,凭啥不给我退。” “你才租了一个月,退什么退。最少都要租半年,都像是你这样的,我这隔一个月就得空半个月找租客,扣你押金不给怎么了?损失总要找回来的。” “你找回损失了,那我的损失谁找给我?” “我又没逼着你叫你走!” “你们这地方能住吗?当初租给我的时候咋不说你们这里的真实情况,你就是骗我这样的外地人……打量着我们不知道对面那教堂里闹鬼。” “哪里闹鬼?再敢胡说你今儿别想囫囵个的从这村上离开我告诉你……” 正听着呢,就看见隔壁大门里,出来一小伙子,拖着行李箱,嘴里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林雨桐追了过去,等拐过弯了,才从后面拉住他,摸出两百块钱拿在手上,“找你打听点事!” 这小伙子一看那钱,指了指村里的小面馆:“一直忙着收拾东西,还没吃饭呢,想问什么都好,请我顿饭呗。”说着,还伸手来拿林雨桐手里的钱。 林雨桐手一缩,指了指面馆:“进去只管点,说的好了,钱给你。说的不好了,再说!” 哦!这妹子还是个社会人! 面馆里只有三张桌子,听口音老板是外地人。这小伙子进门就要一个拼盘的凉菜:“牛肉半斤,卤肉三两,直接加进去。再来两个卤好的猪蹄,一大碗干拌面五瓶啤酒。”说着,就冲林雨桐笑,“妹妹可别笑呀,吓的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他指了指饭馆,“外地老板……在这里才敢说闹鬼的话,不是成心宰你的。” 啤酒上来了,林雨桐给他倒了一杯:“说说,怎么回事?” “说起来你都不信。”这家伙连个喝了两杯,好像胆气才壮了,压低了声音道:“那教堂,闹艳鬼!” 什么玩意? 艳鬼? “你见了?”林雨桐问。 “那没有。”他倒是干脆,“就是邪性啊,你不知道吧,这村里七十岁以上的老头,都死的差不多了。上个月,又连着死了两个六十多岁的,我一个同乡,他爸在这边呆了一个星期,您猜怎么着,才五十多岁的人,在老家身体老好了,跟着年轻人满果园撵兔子的那种人,昨儿也死了。死的时候我可在医院呢,老爷子笑的可风骚了,一个劲的叫‘桂香……桂香……’,可我老乡家把亲戚数到八竿子之外,也没有一个叫桂香的。昨儿回来我把这当笑话说给一个院子住的一个哥们,说老爷子这把年纪了,怕是还想着年轻时候的老相好呢。谁知道那哥们才说,这村里的男人死的时候,都喊一个名字——桂香。” 说着,他自己先打了冷颤:“你说怕人不怕人,我还敢不敢住?” 林雨桐也听出来了,感情受害的都是男性,那与自己而言,危险又降低了。 她拍下两百块钱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了。那位装了钱就算完事,才不管林雨桐去干啥了。 林雨桐又倒回去。卖冰柜的奶奶怕可能回去做饭去了,这会子门口并没有人。林雨桐想绕过去,看教堂的后面是哪里。 绕了一圈,教堂的背后是一废弃的厂子。厂子很小,看门口斑驳的招牌便知道,这是八十年代的村办集体厂子,也就是两个院子大小。这地方要不是在教堂的后面,只怕早租出去了,别的不说,废品收购站就最喜欢这样的地方。 因着没法子利用,这边的路还是八十年的煤渣路,坑坑洼洼的不像个样子。好容易过去,从那矮墙上翻过去,穿过整个厂区,再翻到教堂里去。 教堂楼外面的院子其实没想的那么破败,草木都像是有人修建过的一般,葱葱郁郁的。挨着墙种着一圈的枣树,如今枣树上都是青枣,繁密的很。可林雨桐低头,却不见地上有落的枣。这就很怪了。 种过枣的都知道,这玩意最爱落了。在坐果的时候,地上要是没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干瘪的落果,都不算你家的枣长了。 可偏偏的,这里的枣树下,不见落枣。 是人打理过了? 还是因为别的。 她从后面绕到小楼的正前面。 前面得从手脚架下钻过去,然后又才顺着台阶往上走,到了大堂门口的那几平米的平台上,地板砖铺就的地面,光鉴照人。这跟脚手架上的铁锈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前去,伸手搭在大门上,门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打开了。阳光顺着开着的这一扇门照了进去,把林雨桐的影子拉的老长,投在了教堂的大厅里。 她一步一步走进去,门在身后就关上了。教堂里并不阴森,相反,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窗子上的轻纱被轻风吹拂,微微的飘动起来,一切都显得温暖静谧柔和。 大厅里放了两排长椅,她的手摸了摸,上面并没有灰尘,干干净净的。 林雨桐微微皱眉,这可真不像是闹鬼,因为她真就感受不到一丝的阴气。 这么想着,她就抬脚往里面走,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古怪,此时,从旁边的侧门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来。她眉目清朗,身上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偏襟小袄,下身是一条蓝卡基裤子,黑色的偏带布鞋,白袜子。头上包着一块淡蓝的帕子,将头发都包在里面,手里拎着扫帚簸箕,站在那里。见到林雨桐就愣了一下:“姑娘,你找谁?” 林雨桐却看向那个侧门,她在回忆,之前那里有侧门吗? 若是有,自己会发现不了吗? 于是,她轻声问了一句:“你……是桂香吗?” 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后,之前还仿若隔壁阿姨的女人,面色骤变,教堂窗户上的轻纱,猛烈的动荡了起来:“桂香……桂香……谁叫我桂香?桂香早死了……我也不是桂香……桂香被你们这些男人害死了……害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8|与你同在(2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8) 这一瞬间, 阳光似乎也照不进这教堂,只觉得阴风阵阵, 乌云笼罩。 这种时候, 林雨桐没有退缩的余地。只能一步一步的朝前走,手里攥紧了符箓, 朝对方而去:“你别激动, 我不是要伤害你, 我想帮你。你信我, 我就能帮你。” “你帮我?”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先是大笑, 随即又戏谑着问:“怎么帮我?你倒是告诉我, 怎么帮我?实话说吧, 谁也帮不了我!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能!”林雨桐顶着狂风,一步一步过去,“我能帮你……不管是人还是鬼, 该过去的都得叫他过去……” “该过去?”她怔怔的愣住了, “是啊!该过去了!”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声大笑了起来, “是啊!过不去的只有我, 别人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谁愧疚了?谁不安了?” “是啊!”对方深思一乱,林雨桐只觉得浑身一轻,三两步就到了她的跟前,然后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可这一搭了上去,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眩晕感便扑面而来,一瞬间,空间扭转。 她好像又成了别人! 路上遇到的人都叫她桂香,原来她姓李,唤作李桂香。 这个时候的李桂香是多大?十七八,十八|九?说不清楚,反正是背着包,还是中学生的样子,看路边的标语,林雨桐潜意识知道,这应该是五十年代。 成了这个女人,全程都是不由自己的走着,一路朝前,一个晃神,人就站在一栋小别墅的门前。 门口站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朝她招手。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个女人就说:“桂香呐,可别再跟你爸吵了,你爸有你爸的想法……” 林雨桐就听到‘自己’喊道:“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就是落后的想法,他的想法就是不接受人民的改|造……” 话没说完,里面传来摔碎了茶盏的声音:“孽障东西!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蛋。” “我不滚!李家的家产早被爷爷败光了,留下来的都是我外公给我妈的嫁妆,凭什么叫我滚!”她蹬蹬蹬的上楼,身后的女人也跟着追了过来,喊着:“老爷……老爷……小|姐还小,您不要跟她计较……” 林雨桐心里挣扎着,便多留意了一眼到这个年代了还叫‘老|爷’的女人。她头上抹着头油,身上的味道是一种……香水味,领口的露出来里面的衬衫,是一种粉红色带着绣花纹路的。此时,就见她跑过去,摁住那个‘老爷’,“您也真是,小|姐还小,您是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多点耐心?”说着,在老爷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这个小动作很隐蔽,但也间接的透漏出两人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 但显然桂香并没有发现这些猫腻,还喊道:“王姨,你别劝了。他这种冥顽不灵的人,迟早会被时代淘汰!”说着,就气哼哼的往楼上跑。 这个王姨却在下面喊:“小|姐……小|姐……” 林雨桐想回头去看,无奈现在这个身体明显是对方的意识占了上方,她占领不了主导权。 上了楼,楼梯口站着个穿着白衬衫蓝裤子的青年,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他靠在楼梯口,手插在裤兜里,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这一刻,林雨桐能清晰的感觉到桂香心里涌出的一股子复杂中带着恐惧与绝望的情感,她问道:“张恒,你有没有话对我说?”她自己许是没有察觉,她的语气带着期盼和小心翼翼。 张恒张了张嘴,朝下看了一眼:“你别跟你爸犟了,他就是那种没有觉悟的资本家……” 林雨桐觉得这话听在耳朵里,却跟针扎在心里一样,生疼生疼的,这是属于桂香的情感波动。桂香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是王姨。她斥责说:“阿恒,怎么说话呢?” “妈,你就是奴性不改!”张恒说着,就耷拉着脸直接转身回房。 他一走,桂香才像是泄气一般。此时,林雨桐才顺利的掌握了身体的主动,她看着张恒进了朝南的房间。林雨桐跟着本能,一步一步走向桂香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此刻,心底涌出来的是绝望,像是有个声音再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给了这么多次机会,你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 林雨桐捂着这个身体的胸口,狠命的喘着气,这种痛苦蔓延而至,几乎叫人窒息。攥紧手心,像是攥紧手里的符箓一般,她压下这种窒息感,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如今她就是桂香,那就不能看着她活的这么憋屈。 于是,她狠狠的拉开房门,冲到对面张恒的房间。果然,这个房间才是最好的。 王姨是家里的保姆,应该解放前就是了。而这个张恒,是王姨的儿子,是保姆的儿子!桂香看上的是保姆的儿子!一个资本家的女儿,是不及受压迫保姆出身的张恒尊贵的。 这个家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一看摆设便知道,张恒的待遇明显要高。 她冲了进去,对着对方就冷笑。 她不是桂香那个又蠢又窝囊的女人。保姆早就上了主人的床,保姆的儿子登堂入室! 凭什么? 张恒明显愣了一下,将抽屉猛的关上,皱眉道:“你干什么?” 林雨桐冷笑,一拳就打了过去,拉着张恒就走:“跟我来!” 楼下桂香的父亲不知道正跟王姨说什么呢。见两个孩子拉扯着出来,王姨赶紧就问:“阿恒这小子是不是又招惹小|姐你了?” 林雨桐不仅没搭理她,下去的时候还反手揪着对方,拉着两人就往外走。 王姨一路走一路喊,“桂香呀,你爸再如何,咱们也不能扔下你爸一个人,他思想不进步,才更加需要咱们的帮助,咱们不能离开他抛弃他……” 林雨桐一句话也不说,一路走一路看,哪里人多往哪里走。 正好,街道办领|导正在小学的广场开动员大会,人乌泱泱的。 林雨桐拉着两人,王姨还对街坊打招呼,“这孩子,脾气太大,跟她爸又闹起来了。” 下面便有人说王姨不容易:“还是人太好了! “她好?”林雨桐一脚先把张恒踹倒,然后拎着王姨直接就撕开她的衣服,露出里面精致的手工刺绣衬衫来:“看见了,这件衬衫是我妈早年没上过身的,一件就上百银元。她是劳动人民吗?她这不要脸的早就上了我爸的床,梦想着做资本家的老婆!”说着,又一把撕下衬衫,里面是一件蕾丝的内衣,如今在大|陆很少见,是早年从香GANG带回来的货。 下面嗡嗡的叫嚣开了,王姨惨白着一张脸。 那边张恒过来拉扯林雨桐:“桂香,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妈只是捡了你妈几件不要的衣裳穿,你不要瞎想?” “我瞎想?”林雨桐扑上去,扯住他的胳膊:“大家都来看看,他手上的手表,新的,是瑞士货,值两个小黄鱼,这东西能是他那在车行修车的父亲能买的起的吗?这总不会是捡了旧的吧。” “这是你送我的?”张恒白着脸辩解。 “我送你的?我凭什么送你?”林雨桐不知道桂香送没送,她只咬定:“值两块小黄鱼,我直接交公支援国家建设都来不及!你是我的谁呀我给你这么平白无故的给你!” “我是……我是……我哪知道你为什么送给我?”张恒说不出两人是恋人的话。 林雨桐感受到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发自内心的震颤,她嗤笑一声,从对方身上的衣服说到脚上的鞋,“哪一件不是你妈骗我爸给你买的?装什么无|产阶|级!我们家的东西是我爸不肯交?还是你妈不肯让我爸交?倒是打的好算盘,哄着把我家的钱哄到手,然后把我们父女推到坑里,你们面上是又红又专,内里钱财一藏,又过上人五人六的日子!我今儿就是要豁出去,家产就是要捐给国家,支持国家建设,谁想打着做工作的旗号暗地阻挠,都是行不通的。” 这位王姨抓着衣服挡着胸前,去看主席台上的一位女领导:“主任,主任,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你跟工作组去解释吧。” 到处议论纷纷,有人甚至义愤填膺的拎起板凳朝这母子二人打了过来,林雨桐心底涌起一股子不属于她的情绪来,这种情绪带着愤懑,怨恨,惊愕甚至于是无措。 林雨桐知道,这个桂香变成了鬼,也不知道那个王姨跟她爸的真实关系。 对方这个情绪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场景一变,她又回到了之前的别墅了。她还是桂香,只是身上的穿戴变了,胳膊上带着黑袖章。人坐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父亲的灵堂,什么也没有。 不一会儿,外面涌来了一群人,没等反应过来拉着她就是一巴掌:“说!你爸把脏钱藏哪去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凶神恶煞,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概是说资本家的爸爸带着钱潜|逃,结果意外掉河里淹死了,可钱财却没找到。 “肯定是留给这个资本家小|姐了。”一个年级不大的姑娘在后面喊了一声。 林雨桐挣扎着看过去,总觉得眼熟,再细看,那眉角的疤痕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对了对了!见过的!那个在家门口摆着个冰柜卖冰棍的老太太,她的眼角就有疤痕。如今细想,确实眉眼脸型还有些相似。想不到呀,这位年轻的时候瞧着也很厉害!她怎么也在这里? 林雨桐只觉得浑身无力,被人这么推推搡搡。她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朝着楼上看去,楼上人影一闪,便不见了。 她没看清楚,但心里那个声音却在说:张恒,是张恒。张恒你知道的,我爸爸并没有拿着细软钱财逃跑,没有的。 她近乎于哀求的姿态,奋力的挣扎着。 一具身体,两个人争抢,对方占了上风,林雨桐就会觉得异常的难受。这种情绪下,她不能被对方压制。在精神上她奋力的挣脱,心里对桂香说:“这样的场景,你到底回来过多少次,如果你的哀求有用,你早放弃执念去你该去的地方了。放弃挣扎吧,一切都交给我……”一边说着,一边用足了劲儿,将拉扯她的人一股脑的全都推开,转身踉跄的就往楼上跑。跑上去一巴掌就把楼上的一架玻璃屏风给打碎,顺手捞起尖锐碎玻璃,冲着追来的人挥舞着:“我看谁敢过来?我要是划伤了谁的脸或是弄死了谁,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以命抵命,你们呢?也跟我一样不怕死?那好……不怕的只管上来。” 没人敢上来。 无处可回避的张恒从屋里出来,呵斥说:“桂香,你做什么?大家就是问问你,你爸那么些钱到底去哪了?这个不问你问谁?” “问你呀!”林雨桐转过身就扑过去,这个身体限制了她的动作,但想跟人拼命,光是气势就胜了一筹。她扑过去将他摁在墙上,碎玻璃扎进张恒的脖子,这个位置见血,但却不在动脉上:“叫你妈那个婊|子来!坑了我家的所有家产,害死了我爸,想这么轻易的脱身,没门。你妈不来,我今儿就先弄死你,再去要你妈的命……” “你胡说什么?”张恒一头的冷汗,林雨桐将手里的玻璃再往前送了一点,“我胡说没胡说……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再好好的跟我说,我家的钱和我爸的命,跟你家有关系没关系?” 张恒吓的不敢说话,那边好事的已经去找了那个王姨。这个女人煞白着脸,“桂香,你放了张恒。钱财是阿姨替你们收着的,你爸是知道时日无多了才走了绝路的。她是知道你跟阿恒的事,知道你们要结婚的,所以钱是交给阿姨保管的。” 林雨桐就说:“听见了吗?这个女人这等刁滑,你不跟她拼命,是压制不住她的。你但凡豁得出去,不是一味的陷在跟张恒的情爱里出不了,那事情将完全不一样……” 她这话是说给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听的。 李桂香能感受得到,在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涌起一种除之而后快的憎恶。一个声音在心里叫嚣:“我来……我来……我要杀了他……” 林雨桐放弃了身体的主动权:“那你来……” 放弃的那一刻,她不再是李桂香。她感觉的到,她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李桂香拔出刺在张恒脖子上的碎玻璃,伸手想要替他按住那汩汩而出的鲜血,手都伸到一半了,像是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疯了一半将玻璃碎抓紧冲着那个王姨而去,对着对方的脸,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她筋疲力尽了,别墅了只剩下她和那母子为止。 林雨桐就问说:“你痛快了吗?” 李桂香蹲在一边,扔下手里的玻璃渣,一下子给哭了出来:“为什么吗?我那么信任王姨,她却早就跟我爸好了。我对张恒那么好,她却一心只想着我家的家产。我跟我爸水火不容,那天吵架之后,我不像是你,一眼就看穿了那母子的把戏,我怄气完,就拎着行礼去了学校,住校了。再回来的时候,我爸都火葬了。只有孤零零的灵堂,就那么摆在那里。家里的床,沙发,连一床被子都没有给我留下。可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么多人就涌了进来。他们逼问我,问我爸把钱财藏在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脱了我的衣服,打我逼问我,张恒就在上面,他就那么看着……等到晚上了,那些人累了,把我锁在家里,张恒才出来……他安慰我说没关系,他会管我的,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就信了他,忘了他的袖手旁观,然后我们在一起了,我把我自己交给了她……天亮的时候,他从窗户上跑了,我还被关着,他这一走,半个月都不见人。那些人关了我半个月,每天给一个窝窝头一碗凉水,我撑了半个月……这么饿着,该来例假的时候却没来,肚子还疼的厉害,她们怕闹出人命,不敢再那么对我了……把我送到医院,那个医生是个好人,只说我这情况很严重,有心脏病,说没命就没命了……等人走了,我才知道,医生帮我隐瞒了我可能有孕的事实……” 林雨桐点头,那个年代的女人,婚前有孕能毁了一个人一辈子。 “我知道我可能有孕了,就去找了张恒和王姨。可张恒已经结婚了,跟陈青竹结婚了。”李桂香看着林雨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陈竹青就是卖冰棍的老太太吧。恍惚之间听谁喊了那么一嗓子来着! “我?”林雨桐收回思绪,想也不想的就道:“我就去派出所,告张恒强|奸……那天晚上你被人殴打,没有还手之力,紧跟着半个月,你被人关着,也不得自由。怀孕了,这就是铁证,怀的是谁的孩子,一验就知道了。这种事,他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那个年代,这样的事,也能要了对方的命。 李桂香哈哈便笑,状若疯狂:“是啊!我为什么不呢?许他们不仁,就不许我不义吗?”她笑着笑着便又哭了起来:“说什么都晚了,是我自己蠢。别人都结婚了,我还找王姨,我还希望找她能给我一个说法……说法就是她让我先避一避,说等三个月再回来,她好叫张恒处理好他的事,我信了。她说叫我到她乡下亲戚家,我就去她乡下亲戚家,谁知道三个月我再回来,满世界都是我的流言蜚语。说我被人糟|蹋了,到乡下堕胎去了……可那边呢,张恒跟那个陈竹青两人过的很好,陈竹青还怀孕了,人家一家子在一块喜气盈盈,我哭了,我闹了,可结果呢?结果人人都信那个女人的,说是我得了癔症,想男人想疯了……高中毕业,街道办不给安置工作,原因是我脑子有问题了。我要什么没什么,亲人朋友一个都没有,眼看走投无路了,这个时候,张恒又出现了,他偷着找我,说是他也没办法,他有把柄在陈竹青手里,离不了婚。但他不会看着我不管,于是,我就被街道办安排进了这里……” 这里? 林雨桐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在教堂里了,幻境消失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昏黄的太阳光窗户照进来,将里面的长椅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这里跟张恒家很近?”林雨桐问说。 “以前不近。”李桂香摇头:“这里原本是陈竹青的老家,她高中毕业留在城里的冰棍厂了,张恒在食品厂上班。当时我是不知道这里就是陈竹青老家的,更不知道陈竹青还有一个傻子弟弟。自打我来了这里,他们一家就打我主意。陈竹青他爸他妈帮忙摁住我,教他们那个傻儿子怎么糟|蹋我,想叫我给他们家留个后……那些年我受的罪,你想都想不到。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人,村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慢慢的,就有地痞二流子摸进来占便宜,被人欺负了两回,陈家人倒是不再叫傻子来了,因为怕怀上的种不是他们家的……” 这个村子便不是人人作恶,只怕在李桂香眼里,也个个都是恶人。 至少他们是那种看着别人受罪遭难,而无动于衷的人。 村里的男人欺负她,村里的女人谩骂她,连不知道是非对错的孩子,也捡了石子隔着墙扔她。 “实在受不了了,我就爬上教堂的顶端,从上面跳下来了……”然后死了。 桂香说着,就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死了之后,我也不得自由,困在这教堂里,哪里也去不了。原本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我在教堂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发现了两箱子金子,一箱子古董,一箱子字画,一箱子首饰……别的我不认识,那首饰我认识,里面有一半是我祖母留下来的,一半是我母亲的陪嫁……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家的钱怎么会在这里?后来,我见张恒跟他妈来过……那时候我都不敢想,到底是他们母子害了我们,还是……他们真的是迫不得已的。我真蠢呐!我侥幸的想,说不定是我爸想藏东西……说不定张恒抛弃我也是迫不得已,这里离陈竹青家那么近,一定是我爸和他妈妈藏东西的时候被人拿住了把柄,他才不得不娶对方的,我一个劲的把他往好人上想……” “后来呢?”林雨桐就问:“你弄清楚了吗?” “没有!”桂香摇头:“没等我弄清楚,那个女人就死了……我躲在教堂里听外面的人说,那个女人是掉到河里淹死的。你说巧不巧,据说我爸也是在那段护城河里出事的。可这个女人死了魂还往这边来,要找这些钱,我想找她问清楚,可一不小心,我……我……我把她给吃了……” 吃了? “吃了之后呢?”林雨桐眼睛一眯:“你觉得你更强大了?” “嗯。”桂香点头:“我还是不能走出教堂,但是……我发现我能影响一些人了……晚归的人,我总能有办法叫他们走进教堂……男人呐,不好色的少……他们老了,我却变化不大。他们哪里还记得这里死过一个叫桂香的女人?可若是都忘了,我的冤屈该找谁去?于是,我得叫他们记住我。但凡一二有良心的,能把当年的事问问清楚,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我一再告诉他们我叫桂香……桂香……可结果呢,一个个的都吓死了……” “你找的那些人都是上了年纪,肯定知道桂香这个人的人吧。”林雨桐这么猜测。 “当然了,要不然能指望谁呢?”桂香朝外指了指,“张恒吗?他妈死后没几年,他就出事了。陈竹青为了给他傻弟弟说亲,逼着张恒弄钱。那个年月,哪有八九百块钱?张恒确实是打主意要动这里的金条,可惜啊……那个年月看的紧,金条是怎么拿出去的又怎么拿回来了……然后陈竹青就动了别的歪脑筋,张恒是单位的会计,她逼着张恒挪用了公款,说有门路了就拿金条换钱再把钱还回去。结果钱没还回去呢,出事了。挪用公款,当初被判了八年。陈竹青被拖累,也被单位开除了。带着孩子就回了娘家……” “她娘家爹妈和傻子兄弟呢?”林雨桐的心纠起来:“他们……是你……” “是……我……”桂香咯咯咯的笑:“傻子被我困到教堂后面的厂子里,寒冬腊月,困了三天三夜,谁也没找见,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死透了……那是个傻子,魂也没几分力道……他爸他妈疑心是我的鬼魂闹腾,还叫人来抓我?可惜被陈竹青给拦了……这个女人怕别人知道这笔钱财的秘密……我没事了就站在教堂楼上的窗口弄出点动静,正好叫陈家那一对老不死的看见,没两个月,生生给吓死了……后来……张恒就回来了,可惜,不是囫囵个回来的,人瘫了,如今还躺着呢……你去他家就知道了,人都快臭了,躺了那么些年,谁宝贝他?褥疮长满了……都没人伺候。就这还整天跟他的孩子说,他有一大笔钱,谁伺候他伺候的好了,这笔钱就给谁,可惜,两个孩子都不信他,逢人就说他是给俩儿子上套,拿那种老掉牙的故事骗人……” 林雨桐就想起冰柜后面那个破败的院子,人家的院子都起了几层收租,只他们家两间堂屋一间厦房,“老两口靠租金和陈竹青在门口做小生意维持?” 李桂香看林雨桐:“你要那笔钱吗?我藏起来了,张恒找不到,陈桂香也找不到,你要是想要,我给你呀。” “我不要。”林雨桐摇头:“我不缺钱,不发这样的财。”她朝外指了指,“这里差点被拆,是谁阻止的?” “自然是陈竹青那个蠢货……”李桂香深深的看林雨桐:“我真不要钱?陈竹青为了保住这笔钱财,可是守了这里大半辈子了……” “我不要!”林雨桐朝后退了两步,“说不要就真不要,你不用试探。” “那你来干什么?”李桂香盯着林雨桐,“你从我这里想得到什么?” “我……我想要杀了你。”林雨桐看着她的眼睛:“在来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管你是不是有苦衷,不管你背后有多悲惨的故事,我都要杀了你,不问对错。” “为什么?”李桂香看着她:“你这毛丫头也想欺负我?” “不是!”林雨桐笑了笑,“有一个人,我不能没有的人,他需要……” “你叫我献祭?”李桂香看向林雨桐,像是看一个大笑话,“想叫我心甘情愿的献祭?” 献祭? 这种说法林雨桐从来没有过。 她心里疑惑,但面上不显:“献祭不献祭不重要,你要不愿意,我杀了你伤了你都行……” 总不能空手而回的。 李桂香看林雨桐:“你杀不了我。” 是的!我暂时杀不了你。 李桂香带着几分兴味的看林雨桐:“其实,我这么一个人老在这么一个地方呆着,早厌烦了。” “所以呢?”林雨桐看她:“不想活了。” “如今算活着吗?”李桂香说着就走过来,隔着过道跟林雨桐并排坐着:“我有一件事,你替我办到的话,我愿意成全你……也算是你成全了我……” 林雨桐沉默了半晌才回她:“你想见张恒?” 这个女人哪怕什么都知道,可是在幻境里,她对张恒的心态还是不对,总还是留着一分期翼给对方。 一生中最美好的光阴与情感,都给了那个男人。 她不甘吧。 李桂香扭脸看向教堂外:“陈竹青那个女人一定知道我能看见他们家,所以,他住的那个屋子,窗户都钉死了……我这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他而起,如今想想,如果不是爱上他,他妈妈跟我爸的事,我未必不能察觉。因为喜欢他,理所当然的想要融入他的家,体谅他的母亲……”说着,她怅然一叹:“我有很多话,不问出来不痛快……你是天师,你有办法叫他看见我吗?” “那你到底想得到一个什么结果呢?”林雨桐就问,“见到了之后呢?想要他忏悔?” 李桂香怔愣住了:“我也不知道呀。正是不知道我才想见见,我也想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执着什么?要说报仇,仇报了……”她似乎看出林雨桐的犹豫:“你也许能杀了我,但是你杀了我便得不到你想要的。不就是献祭吗?有时候人真不如鬼做事爽利痛快。” 她这话音好像有点不对呀! “你怎么知道‘献祭’这种事?”林雨桐就问说,“你没出过教堂!因你而死的,魂也被你吃了。你接触的同类有限的很,献祭这样的事……你是无师自通?” 李桂香哈哈便笑:“小丫头还真不好糊弄。我自然不是无师自通……” “报复杀人的手段也不是你本身就会的?”林雨桐蹭一下坐起来问道,“谁教你的?谁教你这样的邪术的?” “我教的。”教堂的门从外面推开,走进一个人来。 “师父?”林雨桐朝后退了两步:“师父教她……复仇?” 白衣一步一步从外面走来:“我想要她献祭,她想要复仇。这只是一桩交易!” 林雨桐摇摇头:“师父,您越界了!” “难道你杀了她,就不曾越界?”白衣转脸就反问了一句。 林雨桐无言以对,为了四爷,便是叫她下十八层地狱,她也无惧。 白衣便道:“他对你重要,难道师门对于为师而言便不重要?为了师门,便是永坠地狱,也再所不惜。” 林雨桐看了看白衣,他的这个皮囊维持了三十年,但她当初没一眼看出来,那么也就是说,他已经高度近似于人了。至少,余晖下拉长的影子里,就有白衣一道。 她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维持四爷的身体,正确的打开方式是这样的! 献祭吗? 林雨桐苦笑,一个是四爷,一个刚认的师父。两人的状况一模一样! 怎么办?否认这个师父,便是堵了四爷的路。 她自己都有些怅然,若是四爷知道得用这样的方法,四爷肯吗? 不!四爷不肯! 他自来相信,这世上的路不止一条。天下的事从来没有说无路可走,脚下的便是路。没路,那便是闯出一条生路来,也绝对不会明知是错路还朝着这条路一去不返。 这是底线! 因此,林雨桐摇摇头:“师父,你之前还告诉我说,这事上所有的古怪背后,牵扯出的都是人祸。我现在想问师父,那么多人的死,是谁之过?” “不是大师的错,那些死了的,没有一个是冤枉的。”李桂香摇摇头:“我很感激大师。” 林雨桐摆摆手:“这不是冤枉不冤枉的事!就像是张恒的母亲,她死了,不得好死。就像是张恒,没有谁惩戒他,他便是活着,也是无尽的苦痛当中……” “你想说,恶人自有天收!”李桂香摇摇头:“我不这么看!我受欺负的时候,天在哪里?他们一样过的好好的,我若不惩,能指靠谁?之前,换做你是我的时候,你怎么做的?你敢用玻璃刺刺中对方的脖子……” 林雨桐朝后又退了一步,扭脸看白衣:“师父,之前那样的幻境……是你的手段吧!” 白衣没有解释:“是我!之前的环境也叫我对你有了一些了解……你的处事方式,倒是叫我眼前一亮,或许,过去的三十年,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你想走的路是什么……但你我师徒,总要有一个人来妥协。但显然,这个妥协的人不是你……那么,便只能是我了!” 话一说完,林雨桐就看着白衣的脸明显的老了,皱纹像是一瞬间就爬上了眼角。他也只摸摸脸,笑了笑,对此毫不意外一般,转身又一步一步的往出走,直到出了教堂。 林雨桐回头看李桂香,李桂香苦笑:“本来说好的……今晚我为他献祭……” 所以,师父这是主动放弃了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9|与你同在(2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29) 白衣走了, 教堂的大厅里只剩下林雨桐和李桂香。 林雨桐伸开手,两只手心里, 都握着符箓。她从兜里还能掏出一个两个三个…… 李桂香连着朝后退了好几步, 甚至是不自主的用胳膊挡了一下强烈的光线一般,头微微的偏移了一下, 脸上也不复刚才的镇定:“你……你要杀我?” 林雨桐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李桂香摇摇头:“我早说了, 我不怕再死一次。可我心甘情愿的死, 跟被人杀死, 对你们的作用是不一样的。我的要求也不高, 只是想见见张恒, 亲口的问他几句话罢了。” 林雨桐却对着她笑了笑, 猛的攥紧手心, 将符箓都收了起来。仿佛害怕自己会后悔似的,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出走。 “喂!”李桂香往前追了两步:“你不杀我?” 林雨桐站住脚, 却没有回头:“老实呆着吧, 不要追来……小心我后悔!” 李桂香却笑了起来:“你之前就没想着要真的杀我吧?就像是幻境里,你用玻璃渣刺中了张恒的脖子,却偏偏避开了要害的地方, 只伤了他的皮肉。你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威胁, 你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杀人……” 那可说不准! 林雨桐轻笑一声:“谁说我不杀人?杀人而已……该杀的人我动起手来从来没有手软过……所以别自以为是。你得想想,人……我都能杀……为何就不能杀一鬼呢?”说着,她又扭头,深深的看了李桂香一眼。 李桂香再往后退了几步:“难道你之前……真的是想要杀我?” 谁知道呢? 林雨桐没回答这个问题, 一脚踏出教堂。出去之后又回头看了看,夜幕已经降临,此时的教堂黑漆漆一片,像一头怪兽,吞噬着黑夜,也噬咬着林雨桐的心。 会杀李桂香吗? 林雨桐在心里这么问,坐着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和闪烁的霓虹,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 到家的时候,四爷醒了,虽然精神还是不好,但显然,人是清醒了。 “白衣来过来了。”四爷见桐桐回来了,先伸手去拉她。 大热的天,她的手心冰凉。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四爷抱她,“好了,没事了!” “她问我会杀了她吗?”林雨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却像是什么都没看一样:“我会的!我之所以没杀她,是因为我知道咱们还有退路!再不行,我暂时可以将你带到山上……我还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可要真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大概真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四爷面色严肃了下来,抱紧了她:“我之前就告诉你,不要着急。就跟以往一样,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还在,我这不是还在吗?你急什么?你怕什么?” 林雨桐嘴角动动,伸出胳膊环抱着他的腰,却什么也没说。 这一句也没说,却什么都说了,那搁在口里没说出口,也没必要说出口的话是:我不能没有你! 四爷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了数秒,随后就露出几分若有所思来。他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已经是你的心魔了!” 反之,亦然! 桐桐也是自己的心魔。 可这心魔要怎么破呢? 不等桐桐回答,四爷就又道:“你之前的话,提醒了我。” 什么话? “你说,你知道咱们还有退路……”四爷轻笑一声:“我想,要是没错,我知道大概的方向了。” 什么意思? 林雨桐的脑子转的飞快,紧跟着她的脸都白了:“你是说……”她放开四爷,头慢慢的抬了起来:“这太冒险了……万一我们错了……万一我们错了……如果错了的话,可能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的手攥的紧紧的,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松开:“若真的是咱们想错了……”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四爷却笑了:“若是真的没有我了……” “上碧落下黄泉,我跟你去。”林雨桐捂住他的嘴:“真的非走这一步吗?” “若不走这一步……你我便会成为第二个白衣。”四爷看她,“信我!你家爷什么时候办过不靠谱的事?” 林雨桐看着他苍白的脸,拒绝的话在嘴里绕了几圈都没说出口,过了良久之后,她才点了点头:“好!今晚上十二点,我下来找你。” 说完,连留都不敢留,甚至不敢回头看,就从四爷这边出去了。回去之后的林雨桐没吃饭直接回屋了,只说是有些中暑了。 林爸赶紧出去买药,林妈喂给闺女喝了,见睡的平稳,两人才洗洗睡了。 父母一睡下,林雨桐就睁开眼蹭一下坐起来了,她换了一身利索的衣服,从楼上下去。到二楼的时候,还能听见花格子的呼噜声。下到一楼,四爷已经准备好了,在窗口站着的。 林雨桐没进去,在外面等着。四爷直接出来,将门轻轻带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区。林雨桐走在四爷的身后,能感觉的到,他的脚下在打飘,这是硬撑着的。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外,她过去一把扶住他。四爷却摆手,只靠着站牌占了,示意桐桐去拦车。这个时间打车都不大方便,好容易拦了一辆车,开价就要两百。 “给你三百,把我们送到地方就行。”林雨桐扶着四爷上车。这会子四爷的状态就不是很好了。她这会子只觉得扶着四爷的手有些颤抖。 四爷拍了拍她,告诉她,他心里是有数的,不会有事。 可说话都开始费力了! 两人上了车,四爷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感觉脖子都支撑不住脑袋了。 而这时,突然之间,副驾驶上就坐上了一个‘人’来,这人咧着嘴笑,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上身光着膀子,下身只穿着一条黑色运动短裤。肚子肥肥大大的,脚上一双夹趾拖鞋,他一只脚翘着,一摇一摇的,回头还问林雨桐:“妹子,换个情哥哥呗。” 林雨桐的手心攥紧,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 四爷却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摇着:“别动!”他说,声音几不可闻。 林雨桐心里挂着四爷,只冷笑着看前座自己跑上来的不速之客,也认出对方了。这家伙前几天在晚间新闻上出现过,就在小区附近的一个路口,之前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事故的死者,便是眼前这个人。后来警方通报,此人其实就是一碰瓷的,那天碰瓷出了意外,反被撞死了。 这才没几天的时间,这家伙就已经是神魂稳定。可见这恶人成了恶鬼,好似比是恶人的时候还可怕。这得是吃了多少魂魄,才能成了如今这模样。 四爷不叫动,林雨桐干脆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出租车司机嘴上不停:“这么大老远,跑山上去干什么?” 林雨桐还得张嘴跟人家应付:“山上修路,我家一亲戚在工地上出了点事……” “修路我知道……那就不是正规的工程队,出事一点也不怪。”出租车司机没话找话,好像这么着能把瞌睡虫赶跑:“那边要是留着人,你们再上山,要是没人,可别往山上去。听说那山里闹鬼!” 林雨桐睁开眼,就见副驾驶那个碰瓷的正一脸嘲讽的对着司机咧嘴。 这倒是叫林同意连闭眼都不敢了,副驾驶上这个可不是善茬。万一干扰一下司机,这车偏离了方向,谁都别想活。 就这么一路揪着心,不时的察看一下四爷的情况,半个多小时,便送到了山下。 山下的路边,堆着很多建材。边上也搭着帐篷,可林雨桐和四爷都知道,帐篷里压根就没人住。 两人下了车,那个碰瓷的也跟着下了车。 林雨桐扶着四爷往山上走,这个碰瓷的也一步一步的跟着。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好端端的不会跟着自己! 是不是跟葛水根有关? 林雨桐没搭理他,但并不意味着由着他跟着。走一段,她就将四爷放下,叫他靠在树上稍微歇息一下。而她自己,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碰瓷还在一边骚情:“小妹妹,要不要哥哥帮帮你呀。这找男人呀,找小白脸有啥用?男人得有劲有力量,干的动……” 林雨桐轻笑一声,手在边上一通的忙,然后就扶起四爷继续走。 对这种东西她不手软,只是这个家伙背后那‘人’想干什么,察觉了什么才紧要。 往上走,歇息了三次之后,就把后面那个碰瓷的给甩掉了。 那家伙不停的上上下下的在山路上走呢,就是一条路呀,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怎么就不见人了呢?跟丢了? 真是了怪了。 葛水根远远的站在山脚下,他也不敢擅自上山了。从来只听说过鬼打墙把人给弄迷障的,可从来没见过人设阵,把鬼给困在里面的。 这样的阵法,便是他也不能保证顺利的脱困。何况,他自己如今是身受重伤,更不敢轻易涉险。 越往上走,四爷的精神就越好。 他能使上一点劲了,两人也就快多了。 到了山上,坐在树洞外面,林雨桐喘着气:“真的不再想想了?” 四爷就笑:“你一路从山下走上来,就没发现点别的。” 林雨桐没言语,她当然发现了。因为修路,很多在路边的小树,都被砍了。树干横在路边,有两次,四爷都是坐在树干上休息的。林雨桐摆阵法,因为对付的不是人,所以,阵眼里压的是符箓。怕被露水把符箓打湿了,符箓是压在这些树干下面的。 四爷就说:“树干没了,来年老根发芽,还能长出新树来。可那老树干,没有了树根,便是憋出芽叶来,那也不过是消耗干净了最后一点养分……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慢慢的腐朽而已。” 说的是树,但这说的又何尝不是四爷这个身体的情况: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林雨桐理解这个意思,四爷这个皮囊,当初是个化形失败的皮囊。若不是四爷,早死了。 说到底,这个皮囊是一棵不完整的树。只要是树,就不能没有根! 而如今是树根在,还活在泥土里,可树干却单独化形了……这怎么可能完整,又怎么可能长久。 这么长时间以来,林雨桐把这树根,完全当做是退路。实在不行,四爷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可退。虽然也知道,叫四爷只苟在一个地方这不可能。但……只要有退路,就还有机会想别的办法。她曾经想过,不管用什么滋养,只要四爷的身体需要,她都能弄到。她不敢叫这个树根受一点损伤。 可四爷今儿一说破,却把林雨桐之前的所有的设想都给打碎了。 是啊!那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这就如同把砍下来的树干泡在营养液里,要不停的通过吸收营养液才能叫整个树干看起来湿润新鲜,犹如活着一般。 可那树干到底是死了的!再泡也是死了的,养分不能及时补充,只会衰败的更快。 就如同白衣!一瞬间,仿佛就能老去。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四爷还是自己,将永远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过。每日里都提心吊胆,为了续命整日里奔波,却未必能得善果! 那就是一条不归路! 心里太明白这些了,所以,在四爷没有说透的时候,她便知道。四爷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见四爷下定决定,只默默的看着她。 林雨桐闭了闭眼睛,蹭一下坐起来。她得下决心了!她若是不下决心,四爷便有顾虑。 “你说,该怎么做,我来做。”林雨桐再不拖泥带水,左右看看:“烧了这树根吗?” 四爷摇头:“不会那么简单。”他看着她的眼睛:“……树干和树根,是一个整体……” 林雨桐脸上才扬起的笑又消失了:“你要……你要干什么?” 四爷竖起三根手指:“雷电、我、树根,三者缺一不可。” 凑齐这些之后,真能像是预想的一样,这都是侥天之幸了。 实际上,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雷击被火烧,这个人偏还是四爷,这叫林雨桐怎么可能淡定。 四爷看着桐桐,见她整个人都在抖,他的眼里却反而越发的坚定起来:“有舍才有得。我们若是不敢去舍,怎么可能有得?” 道理是这个道理! 为人处世上,舍得的道理我用的也很溜! 可这不是不一样吗? 这是赌命,赌我们的两人的将来。一点差错,将是万劫不复! 这一系列的操作,叫林雨桐眼睁睁的看着,这对她而言,太过残忍。她心里的这个关卡怎么过的了。 若是这个办法能确定是对的,那哪怕是冒些失败的风险,林雨桐也不怕。 可这不是,这只是猜测! 明明有办法能维持这个身体的,为什么要去豁着什么都将失去的风险做这样的事? 这个决定要做下去何其艰难。 天上的乌云聚集起来了,好像真是天意一般。四爷的手伸出来,里面放着的是引雷符! 林雨桐对着他,盯着他看了良久,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动。 第一道闪电自天边闪了一下之后,林雨桐终于动了。她跑过去,将废弃道观的木料抽出来,什么朽了的横梁椽檁,一个个的,她都吃力的抽出来,跟搭建篝火架一样的搭建起来,一层一层的往上摞,等摞的好几层,有半人高了。她才停下来,远远的站着看四爷,指着那一堆木料:“你要是出不来,我就躺上去……便是化作灰,被风扬的到处都是,我也跟你在一块。”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时……便是老天爷,也别想把我们分开。”她喊着,却没掉一滴眼泪。 这样的桐桐呀……怎么叫人舍得下。他也良久的看她,像是要把她揉进心里一样,呢喃了一句说,“至少我知道真正的桐桐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的……” 这话被风吹散了,林雨桐没听见,只听见四爷最后说了两个字:“等我。” 说完,就转身,义无反顾的下了树洞。 林雨桐眼看着乌云滚滚而来,一道道闪电由远及近而来。 突然间,这闪电便似受到了牵引,如一条火线,迅速的鞭打下来,正是朝着树洞而去的。 林雨桐强迫自己不眨眼,不将头扭开,只这么眼睛都不眨着的看着。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密密匝匝而下,雷声似在耳边炸响。山下的葛水根看这天相,不敢逗留,扭身就往回走。 白衣眼看着葛水根离开,却没有动地方。只看着山顶的方向,嘴里不停的呢喃:“原来是这样……还能是这样……疯了……疯了……太疯狂了……” 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闷雷过后,雨并没有倾盆而下。 林雨桐不敢抬头看天,她不在乎什么见鬼的天意,她就想知道,此刻四爷怎么样了。 此时,鼻息间好似隐隐有烟味传来,洞里冒起了烟。她几乎不受控制的奔了过来,才要低头去看,火却在这个时候‘噗’的一下,燃烧了起来。热浪顺着洞口涌了出来,将林雨桐直接掀出去很远。 她就躺在地上,勉强用胳膊支撑起身体,看着火舌从洞口探出来。 四爷在里面。 四爷就在里面,可里面大火熊熊。 她想奔过去,想跳下去,哪怕是烈火焚身,我愿意跟你一块领受。 但不行啊,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更不能叫四爷分心——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她只能这么看着,手心攥着泥土,一把一把狠狠的攥着。土里的石子划破了她的手,手上的血渗出来,一滴一滴的融进了泥土。 硕大的树根,根系遍布了整个的山头。此次,树根极力的吸收养分水分,然后一点一点的收缩。很快,林雨桐就能感觉到身下的温度。先是一点点的温热中带着潮湿,紧跟着温度一点一点的升高,甚至有些灼人。她躺在那里,没动!也说不清楚是不想动还是动不了。 “起来!”上面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林雨桐抬头看去:“师父!” 白衣点头,伸手扶她:“起来!再不起来,会烫伤你的。” 林雨桐伸手搭在他的手上,仰着头看他:“师父,我能信你吗?” 白衣苦笑了一下:“做师父的,却叫徒弟开口问出这么一句话,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败。不过没关系,我们师徒还有时间。你叫我一声师父,那我便是你师父。信不信我,由你定!” 林雨桐看着洞口:“您告诉我实话……这个办法……有几成概率能成功?” “不知道。”白衣摇头:“我只能说,许是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向……是对的!” 林雨桐蹭一下站起来:“只要方向是对的,办法是对的。那凭什么不会成功?”她拍了身上的泥土,哪怕是越拍越脏也没发现,整个人跟炮弹似的,奔着洞口而去。 她得时刻注意着,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得在四爷需要的时候,及时的伸把手过去。 白衣笑了一笑,突然间有些释然:这些年,自己连这个身体的本体都没有找到。便是找到了,又要上哪里去找一个能这么信赖的人,一步不离的这么守着呢。便是这些条件都有……那也得问一声,自己是否有这个勇气将自己置之死地。 是啊!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这后生者,到底是了了无几。 白衣放眼四下看看,紧跟着面色一变:“好气魄!” 从脚下的这一片土地开始,所有的植被不仅没有被吸收了精气,反而像是被滋养了一般,一时间都抖擞了起来。 林雨桐因为白衣的话回过头来,眼睛一下子变湿润了。 舍了……舍了……真的就这么舍了,舍了一身的精华之气,只为了得一肉身。 这才对!这才是对的! 她一瞬间明悟了过来,精怪之所以是精怪,好似化形成人,也终究不是人。说到底还是那两个字——不舍! 想成为人,却偏偏舍不得属于精怪的能力。 而四爷便不同,他只是想成为一个人,一个活着的普普通通的人。一个能陪伴自己百年,健健康康的男人。除了自己,他没什么不能舍的。 这么长时间,知道四爷在烈火焚身她都憋着没哭。可这一刻,她的眼泪还是下来了,一滴一滴的掉落在火里,融进四爷的身体里。 天光放出一缕鱼肚白的时候,火慢慢的熄灭了。 天边有了一道红线,太阳要跃出地平线的时候,一道扎眼的红光冲天而起,跟天边的红霞迅速的连城一体,然后红霞渲染了半边天。 山下准备开工的人朝天边忘了一眼,咕哝了一句:“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昨儿半晚上的电闪雷鸣没下下来的雨,今儿怕是要下来了。” 话音才落下,雨便淅淅沥沥而下。 不大,但却也不算是小。 林雨桐之前还焦急会不会有山下的人上来打搅,如今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活熄灭了,四爷怎么了? 她正要去下去,手机却响了。是林妈打来的:“你这孩子,去哪了?” 空调开着,窗户也开着,人也不见了。出去买早点了?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林雨桐一拍脑袋,忘了!昨晚心太乱,后续完全没考虑。 “妈,我在公园背单词忘了时间了,怕迟到先去上课了。”她说着,就一副着急的样子,“你们自己吃早饭吧,我到了。”然后直接就挂了电话。怕那边再骂。 林妈就觉得不对,跟林爸说:“你闺女最近有点怪。” 怪不怪的,林雨桐顾不上了。她也不管灰烬还带着余温,被冷雨一浇,还冒着热气。就这么直接的给跳了下去。火灼烧着皮肤,生疼! 可这些都顾不上了。此刻的下面,黑漆漆一片,地上躺着个人型生物。 这一刻,林雨桐都有些不敢上前了。 那黑黑的,和周围黑成一体的……能是个活物吗? 她小心的,一步步的朝前,慢慢的蹲下身来,地上的这团东西却始终没动。 林雨桐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她缓缓的伸出手,搭了过去。 周围一片热,甚至还有些灼人的,可手下的这团东西……他却是温凉的。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吗? 也许是吧!至少没有化为灰烬。 她的手再小心翼翼的进一步试探,寻找他的心脏位置。手一放上去,她的眼泪就又下来了,她以林阎王的名义发誓,手底下的心脏,是一颗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心脏。它此时正在一下一下有力且有规律的跳动着。 心还在跳,证明人还活着。 喜极而泣,紧跟着却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别的且顾不上,只把手放在他的手腕,左手换右手,然后是脖子,耳后,再接着是脚面。换着诊了一次脉,她非常确定:人活着……且健康的活着。 得到这个结论,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分。可是人不醒,就又无从判断这个身体里的人是不是四爷。 她踉跄着想挪个位置,离他的头更近一些。可一起身便踉跄着摔倒,她几乎是爬着过去的。用沾满黑灰的手去摸对方的脸,脸上一层黑灰拂开,落下一脸横七竖八痕迹的黑灰。 她摇晃他:“醒醒……醒醒……” 许是从她颤抖的双手里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她的手被一只发凉的手给攥住了。林雨桐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他,此时,人已经睁开眼了,微微的一条缝隙,看起来很疲惫一样,但便是这一眼,她也认出来了,他就是四爷。 瞬时间,她嚎啕出声。 不知道在委屈什么,但就是从来都没觉得这么委屈害怕过。 四爷轻笑了一声,攥了攥她的手,只说了一句:“……没事……都过去了……” 可也只有他知道,这次有多侥幸。 有句话叫做破镜难圆,树木难道不是一个道理?试着把断了的两节叫再长在一起试试?嫁接还留疤呢!这又是岂是那么容易的? 当时的感觉,烈火焚身,一股子清凉就在咫尺,潜意识也想靠近,但就是跨不过那个横沟。之前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却没跟桐桐说。这种事,告诉她,她只会有更多的顾虑。但他就真放的下桐桐,就这么随着这个皮囊一起消失吗? 不!他早前就想过后路。这也是他一惯的做事风格。 他想过了,若是魂魄是一种能存的状态的话,实在不行,他就放弃那个皮囊,以魂魄的形态跟着桐桐也行。两人这么多辈子了,别的都是假的,陪伴才是真的。 谁也离不开谁了。 所以,只要他在就行,不管是变成了什么。这才是他留给自己和桐桐的最后底牌。 却没想到,在他要放弃的时候,那清凉之中混入了一股子熟悉的亲切的,恍若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东西,那是属于桐桐的气息。 桐桐来了吗? 这样的地方!他想起她说,便是化作灰也要在一起的话。他极力的朝她伸出手,她在那里,千山万水、千险万阻也要过去的。 谁知道这手一伸过去,一股子清凉顺着浑身的经脉游走。 等这一切过去,火都熄灭了,他想要睁开眼,却发现,如论如何也指使不了这具身体。人被拘在里面,离又离不开,醒又醒不了。 这一刻,他真的动摇了。想着,之前的决定,真的就对吗? 自己真的不是自负了吗? 而此时,天上仿佛下起了雨,雨滴打在了身上。可紧跟着,他又觉得不对,这不是雨滴。因为打在身上的那一刻,他心里涌起的是苦涩,是彷徨,是近乎于绝望的情绪。 原来,那不是雨,是桐桐的一滴泪。 这一滴泪,便如打开禁制的魔法药水:冷、呛,还有口干,渴了这许许多多的感知汹涌的传到了大脑。他知道,他真的活了! 这个身体是他的,完完全全是他的了。 此刻,他的手可以感知到桐桐,她的身体是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胸口,是滚烫的。他的眼睛看的见她,她浑身滚的黑乎乎的,脸上一道一道的,此时张着嘴,哭的一点形象也没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冲出两条白道道来。 这种几乎是面对生离死别的情绪,对两人都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之前,两个人是不畏惧死亡的。死亡,对别人而言,是结束。对两人而言,只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已。 可这次不一样,痛苦与抉择,几乎要在一瞬间去完成。 要不要去赌,敢不敢去赌,能不能承受失败后的结果……都是未知的。 好在,过去了! 真的是机缘巧合,少了任何一道都不行。这又有多少是在预料之中的。因此,四爷就说:“……只要是人,就得长存敬畏之心……” 这个话四爷以前常说,也常用这话教导孩子。可随着岁月的漫长,见的越来越多之后,很多事情就都淡忘了。就像是这次的事,以为留好退路的,可其实真的很侥幸。 他想说这个,但看着桐桐,还是算了。至少今日算了! 自己还是她的四爷,她的四爷就得在她彷徨的时候坚定,在她惶恐的时候给她安慰。 他还得是她无所不能的四爷。 于是,四爷强撑着开玩笑的说:“还不检查检查,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这一句话说的林雨桐一愣:“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她一下子就止住哭,从头到脚,连手指和脚趾都数了,确定并没有什么问题。要说少了什么…… “衣服没有了!头发眉毛还有……都没有了……”她这么说着,就不由的噗嗤一声的笑出来了,连鼻涕泡泡也有了。 四爷还愣了一下,这头发眉毛之后停顿了那么长……然后明白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外面……有人?” 白衣还在外面。 林雨桐从地窖的出口出去,外面哪里还有白衣的影子。 这会子雨还不停的下,山道上一串清晰的脚印,白衣先下山了。 如此也好,她进去背了四爷出来。 雨打在身上,将四爷的身上冲的一道一道的,露出来的皮肤如婴孩一般细腻,其实……这看着是有些怪异的。 之前为了糊弄人收拾出来的两间房如今派上了用场,进去从井里打水上来,她简单的给两人清洗了一遍。 四爷的衣服没有了,林雨桐的是脏完了。 幸而当初这里放了几身当初四爷买的地摊货。四爷一身白衬衫黑西裤,一双劣质的黑皮鞋。林雨桐的鞋是黑运动鞋,外面是皮质的,水擦洗一下就干净了。只是身上的衣服……找了四爷之前买的,挑了一条牛仔裤,把裤腿剪了一截,当七分裤穿,显得肥大。没皮带,从剪下来的裤腿上剪下一条,在裤环上一套,绑个蝴蝶结垂着就好。上身就是白T恤,腰上打个结,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收拾好之后,给四爷喝了水,问他说:“饿吗?” 号脉号不出问题,可四爷看着如今还是虚弱,是要适应吗? 四爷指了指外面:“树根的位置,先想办法围起来,别叫人进了里面。” 是说用个阵法。 “好!我这就去。”林雨桐披了床单,就跑了出去。三五分钟就又安排好回来了,“怎么?那里还有什么?” “不知道。”四爷摇头,“那是本源,我能感觉得到,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样。” 林雨桐的心揪住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四爷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应该不是坏事!落地生根……这是他的机缘!也是了结了我的因果。” 什么意思? 哪个他? 紧跟着林雨桐明白了,是说那个树精,四爷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吧。 他是渡劫失败了,又被四爷占了机缘。如今,四爷归还地母一身精华,滋养了方圆百里万物,也滋养了如同一颗沉睡种子的他。 许是再过三五百年,他的机缘就又来了也不一定。 于人而言,三五百年遥不可及,可于草木而言,三五百年……而已! 林雨桐明白了这个意思,便道:“那咱们自己找人建这道观,肯定叫他呆的安安稳稳的。” 嗯! 就这么办。 雨不停的下,放眼望去,绿意在雨中不停的舒展和蔓延。这雨一下,就是整整一天,天近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一道彩虹挂在天上,白云悠远,来去随意。林雨桐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一丝丝甜意。 四爷像是才缓过来一样,他坐起身来,朝林雨桐伸出手:“回家吗?” 回家!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0|与你同在(3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0) 下山的时候, 林雨桐撤了设在大路上的迷阵。此时,碰瓷的神魂已经非常虚弱了, 缩在路边的一个砍倒的大树干下躲着, 看到林雨桐的时候浑身都瑟缩了一下。 林雨桐就问:“葛水根叫你来的?” 这家伙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是不是葛水根……就是废弃的烂尾别墅区里面……” 那就是葛水根了。 “你在里面都看到什么了?”林雨桐手里的符箓拿出来给他看:“要是不老实,我能将你封死在这个地方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信。”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狗R的, 老子是上当了……”还要再骂, 见林雨桐的面色不善, 忙讪讪的住嘴:“……就是叫我盯着你们看你们干什么……”说着, 他就指了指四爷:“主要是盯着那个小伙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盯着他……” 林雨桐皱眉, 葛水根肯定还是看出之前四爷身上不一样的地方了吧。 她点头, 对方这话她信的:“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家伙又吸了吸鼻子:“还有就是, 他说这事给他办成了,他给我弄一媳妇……” 嗯? 什么叫弄一媳妇? “媳妇你以为想有就有呀!”这家伙摇摇头:“MD,老子死了, 我家那臭婆娘又嫁了。这才几天呀, 不说给老子守够三年吧,至少过了周年也行……我这心里也好受些……”说着,不由的就带上了哭腔, “头七都没过呀!我头七晚上回去, 心说看看家里之后,我该去哪就去哪了。谁知道我家那婆娘跟我一兄弟好上了,两人哪里还记得什么头七,正在我的床上办好事呢。我这一生气, 我就走不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去,葛水根就告诉我强大的法子……本来我也不想的……可你不知道,我当时这难受的呀……我是没当好人,不得好死我也认了……可我对别人不好,对我亲媳妇那是比对我亲妈都好的,结果她……呜呜呜……亏了我的心呀……” “少给我扯三扯四!”林雨桐只问说:“你只告诉我,你在葛水根那里到底见到了什么?” “你想我能见到什么?”这会子心情不好了,恐惧也少了。又恶声恶气起来:“秘密也不让我见呀!不过我知道他很厉害就是了……” “你在哪里见到的他?”林雨桐就问说,“难道一直在你出事的路口徘徊?” “那没有。”这家伙摇摇头:“那地方白天日头能晒死人,更何况是鬼了。我当是不是被送到医院急救了吗?是在医院见到的他……” 医院? “我可都说,你别……别……”他看着林雨桐手里的符箓,又瑟缩了一下。 林雨桐轻笑一声:“我不伤你,你回去找他吧。告诉他……我都知道了……” 这人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你只管回去送死就是了!葛水根能留着你才怪。 她笑了笑只起身,叫四爷:“走吧!” 四爷回头看了看,见桐桐探究的看他,他就摇头:“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四爷却不以为意:“每一个天师都是开了天眼的?” 那倒不是! 至少四爷是厉害的符箓大师,这本就比别人的起点高的多了。这在四爷看来,也不过是要从头学起而已。 成吧!看不见这些其实是烦恼少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也幸亏黑了下来,这没眉毛没头发的样子叫人瞧见了可不就有点怪了。 从山上下来,往前走了一大段。距离站牌不远的地方修了个广场。附近城中村的人都爱到广场休闲。如今这跳广场舞的,可不光是大妈们,大爷们也跟着一块跳。又有带着孙子来玩的,哪里有人气哪里就有做生意的。 地摊上先买一顶遮阳帽给四爷吧,这种形象,最近也还是少出门的好。 随便拿了一顶,付钱的时候四爷指了指桐桐的包:“从这里取。” 林雨桐从已经脏的看不颜色的包里取了钱,便是四爷不说,她也不会动用空间的。尤其是在连一棵树都能成精的地方,你能信任谁?谁知道会不会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有了灵智的植物或是动物……亦或者是阿飘。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不得不防啊!何况现在这监控简直无处不在! 一顶帽子九块九,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帽檐压低点,连眉毛的位置都遮住了。 两人打了车,林雨桐报了地方。 可等到了地方,四爷却不急着下,“你先走,我转一圈再回来。” 是怕叫熟人看见他跟自己在一起吧。 现在是人了,完完整整的人了,这有什么不敢的。 四爷指了指头顶:“你确定叫我这形象……”见你爸你妈? 哦!好吧! “那你先下。”林雨桐看了看身上:“我去前面商场买一身衣裳。” 也行! 四爷先下车,林雨桐又坐了三站,在一条步行街上停下来。随便找了店,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一身衣裳,在换衣间直接换好,身上的那一身顺手就扔了。然后才溜溜达达的往家里赶。 到楼下的时候四爷站在窗口,用口型说了一声:“我吃过了。” 楼下的人这会子比较多,雨过天晴,凉风习习,都在下面遛弯乘凉呢。她也不好多说,点头表示知道了,直接就回家。 钥匙才查到孔里,门从里面一下子给拉开了。 老妈一脸寒霜的双手抱臂站在里面,她头往里一点,用了一个祈使句:“进来!” 这是惹毛到极度生气的表现! 她脑子转的飞快,寻思着,这是哪里出问题了? 没有呀!没有露出太明显的破绽。 当然,老妈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自己露破绽的事。自己重新回来这事,他们绝对不会知道。可如果不是这事,还会是什么事呢? 夜会四爷?翻墙爬出去? 这个也不会!他们不会这么想他们的闺女。便是窗台外面有脚印,也只会怀疑是不是哪一层被贼光顾过! 想来想去,也就是开着窗户没关空调,浪费了几度电的事而已。 可只这事,值得把人惹毛成这个样子吗? 她乖觉的进去,然后门在身后‘砰’一声给关上了。 林雨桐无辜的看过去:“妈,干嘛呀?你吓我一跳!” 吓你一跳,你像是被吓着了吗? 林妈取了挂在门口置物架的鸡毛掸子,举起来狠狠的打在边上的沙发上:“还不老实!还不老实是不是?!林雨桐我告诉你,你今儿给我说老实话,再撒谎你试试!”说着,对着沙发又是一下。 林雨桐没被吓着,林爸倒是被飞起的鸡毛给扑到脸上了,弄的鼻子痒痒,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林雨桐差点笑出来:“妈,您看您把我爸吓的。小点声……小点声……” 林妈瞪大了眼睛:“我是吓你爸吗?我是吓你!” “你吓我干啥?”林雨桐把包放在门口的脚垫上:“我今儿摔了一跤,包包和衣服都脏了……”赶紧转移话题。 林爸果然被转移了:“摔了?摔哪了?”然后说林妈:“你看孩子都摔了……” 林妈一把拦住林爸:“你少给你闺女打马虎眼,边上呆着去。你叫她说,叫她说她最近都给我干什么了!” 林爸就给闺女使眼色,嘴上却应和着孩子妈,还一副故作威严的样子训闺女:“……啊……是啊……你最近都干什么了,还不老实跟你妈交代……” 我最近干的事可多了,多到我不敢跟你们说呀。 她这会子有点意识到了:闹不好这段时间编造的谎话被戳破了。比如出去学美工画图之类的话。 可自己也没告诉她说自己在哪里学的。她也不可能把每个美术班跑一遍吧。所以,可能还不是这事。 那再有其他的吗?没有了! 林雨桐负隅顽抗:“我真没干啥!那妈你说,你说我干啥了?” 林妈暴跳如雷,用鸡毛掸子指着林爸:“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这都是你给惯的……到现在都不给我说实话……” 林爸使眼色:“赶紧的,有什么话就跟你妈说……”然后背着林妈,给林雨桐通风报信,用口型道:“楼下……楼下……” 楼下? 四爷? 自己跟四爷一块出去叫小区里的谁看见了吧。 吓的她这一跳! “那个……那个……就是谈个恋爱……可我就要上大学了……上大学谈恋爱怎么了?”林雨桐变的理直气壮起来:“我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也不耽误……” 这又不是结婚,对吧!谈恋爱的对象不用这么严苛吧。哪怕是四爷没学历,哪怕是现在也没头发和眉毛,但这有关系吗?没太大关系的吧。 林雨桐朝门口退了两步,她发现林妈的表情有点不对,于是,谨慎起来了。这么大了再给摁住打了屁股,明儿就不用见人了,“……您这要是因为我谈恋爱就生这么大的气,那……妈,这是你心态不对呀。” 这般说着,就看林爸。这个时候得老爸上场了吧。 可这一扭脸,咦!林爸的脸色也不对! “你听听……你听听……这当神棍的事情还没交代呢,就又牵扯出谈恋爱的事了。”林妈冷哼一声,“林雨桐啊林雨桐,你行啊,隐藏的很深呀。”说着,用鸡毛毯子指着沙发,“趴下!过去趴下!” 趴下就得挨打! 今儿再不跑,这顿打是非挨不可了。 林雨桐背靠着大门,继续抵抗,坚决不投降:“什么神棍……不带诬赖人的!”说着,就求助林爸:“爸,你也是搞设计的,设计里讲究不讲究风水……” 这个……还真讲究。 林爸看闺女的可怜样,就说:“孩子也没说错,有些大学还有风水设计院,开什么地理风水学……好像还有……还有……” “还有风水科学应用,人居环境风水学……”林雨桐马上给补充,“那这都是神棍?都不讲科学了?” “对!”林爸赶紧接话:“这都是科学的。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得科学对待。不能跟无知妇人一样,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事上你是冤枉孩子了。”说着,就起身过去,试探着能不能把鸡毛毯子给收了。 谁知道手刚伸过去,林妈就躲了,还嫌弃他碍事:“你起开!这死丫头不教训不成的。要不是今儿逼到这份上了,谈恋爱这么大的事还瞒着咱们呢。” 林雨桐不由的就嘀咕了一声:“就跟你跟我爸谈恋爱的时候给我姥姥姥爷报备了一样。” 嘴这么一快,倒是爽利了。然后林妈彻底了暴怒了:“你听听……你听听老林……都这样了这不教训还得了……”说着,真就抡着鸡毛毯子打过来了。 林爸唬了一跳:“你还真打呀。” 但是没打着? 林雨桐身手何等的敏捷,身子一歪倒沙发了,鸡毛掸子打在门框上。 这还是没成心打呀。 林雨桐心里酸酸软软的,也不真躲了,只跟老妈皮:“你再这么打我,我就真跑了。我都找到下家了……这种时候你得哄着我的,怎么还来硬的。要不然我跟着人家跑了,你上哪找我去?” “没皮没脸的……”林妈直喘气,林爸赶紧把武器给没收了,“行了!你想知道啥,如今不都逼问出来了吗?目的达到就行了,还真打孩子呀?” “就是!”林雨桐起身嬉皮笑脸扶她妈:“您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就好了嘛,你看这把我吓的!” “我把你吓的?是你把我们吓的吧!”林妈拂开闺女的手,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说说……” “说……说什么?”林雨桐看她妈:“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 “坐下!”林妈见她又想溜,就又瞪起眼睛:“坐下,给我把话说清楚。谈恋爱了,跟谁谈了……一五一十的给说清楚。” 说不清楚的! 林雨桐嘀咕了一句:“光顾着谈了,谁知道跟谁谈了?” “还不老实!”林妈气的呀,这孩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油滑了。 “妈,谈个恋爱,又不是查户口。”林雨桐说着,就看厨房:“吃饭了吗?我都饿死了。” 林妈冷笑:“我们也没想查人家的户口,但你这么瞒着,这是明知道对方的条件我跟你爸不会答应吧。” 四爷的条件您还不答应,您还想找一什么样的姑爷? 您要是能跟我回去一趟,也给您弄一承恩公夫人当当,您这不是回不去吗? 她这一脸的不以为然,把林妈给气笑了:“这么看,在你眼里,你这男朋友各方面还很可以呀?” 那是当然了! 满天下去找找,就是上下五千年你找找去,能找到第二个四爷不?独一无二。 林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家闺女,然后轻咳一声,在闺女看过来的时候赶紧使眼色,意思是:赶紧交代吧! 林妈冷笑:“你少给你姑娘通风报信。”她训完孩子爸,矛头又对准闺女:“你爸给你说楼下那两个字的时候我瞧见了。你爸想告诉你,是楼下二楼那个新搬来的小伙子说你是大师的。结果你直接就以为我知道你谈恋爱的事了。那你告诉我,楼下的谁跟你谈恋爱!二楼那个肯定不是!还有谁?” 二楼东户没人,一楼东户住着一位事儿妈大爷。 所以,楼下的,这个范围很小,除了花格子,就是四爷了。 林雨桐摸摸鼻子,这会子都顾不上跟花格子生气了,只想着眼前这一关该怎么过。 否认是不能否认的。 但这一承认的话,自家妈要是让自己把四爷叫上来怎么办? 四爷光溜溜的脑袋还没有眉毛! 她就说:“这不是才有意向还没怎么着吗?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楼上楼下的可都知道了……” 林妈对这个比较有顾虑,这算是摁住她的命门了,蹭的一下起来:“……长的一副小白脸样,也就是脸能看。” 说着,就往厨房去了。却也没再说非要叫来的话。 林爸伸着脖子往厨房看了一眼,这才拉下脸看闺女。 林雨桐一下子就不敢嘻嘻哈哈了。林妈怒上来是暴怒,林爸这种蔫人,发怒不打人不骂人的,可这种人一旦怒了那是从心里怒了。林妈属于脾气过去了就好办,林爸这种则属于真心不好糊弄的那种。 这会子他先起身:“跟我进来。” 家里三居室的房子,是有一间房的。房平时只林爸加班用,或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从乡下来了,暂时住一住的。 从小到大,她一旦被请进房,那就一定是严肃的事情。 跟着进去,林爸指了指椅子:“坐下!坐下说。” 林雨桐乖巧的坐着去了,她心里寻思着,怎么跟老爸说四爷的事合适。却不想林爸开口先问:“二楼住的那人是怎么回事?” 问花格子?! “他是怎么跟你和我妈说的?”林雨桐心说,好端端的,花格子不会说自己是神棍的话。 林爸轻哼一声:“你不要问人家怎么说的,你只告诉我他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其实对方也就是在见自家要上楼还是上三楼的时候热情了一点,孩子妈不过是提了两兜子菜回来,人家就主动帮忙,这叫人怎么好意思。哪里有什么热情的邻居的?自家两口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就这么着客气了两句,他就说漏嘴了,说什么大师的爸妈,供起来都行,帮点小忙算什么。再细问,他倒像是知道失言一般,不肯再说,麻溜的跑了。可这话里的意思还不吓人?孩子妈早上才说着孩子古怪,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出。两人最近一忙,还真没发现闺女最近在干啥。你说这么大一闺女,走歪了路可怎好。可别说都要上大学了是大孩子了能放心了之类的话了。好些大学生还被人拐卖了呢。这智商和见识是两码事。跟这些相比,谈恋爱倒不是什么大事了!孩子大了,都要谈恋爱的。再大些,都要失恋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这里,见闺女坐在那里还是没说话,他便拉下脸来:“别拿什么风水研究风水设计这些话糊弄我!” 林雨桐揉额头,好半晌才道:“我拜了一个师父。” 林爸的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等着她把话说完。 “师父上了年纪了,在建大工作了三十年了。”林雨桐就这么说。 这其实是模糊了一个概念,又是师父的,又是上了年纪,又是在建大工作了三十年了。很容易叫人联想到的便是大学的教授,或者是老教授。 但显然,林爸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从笔筒里拿了笔,翻开边上的记事本:“你拜的这个师父叫什么,多大年纪,在建大什么职务。” “爸!”林雨桐都挠头了,问的也太详细了。这可不是瞎话能胡乱编的。 林爸就说:“你爸虽然没出息,在一个单位里蹉跎了那么些年,但在行业里,还是认识一些人的。在省内行业内有名的,你爸还都能搭上话。你只要说出来,你爸一个电话出去就能查明白。” 林雨桐没法子了,只得道:“您等等,我打个电话。” 白衣的情况,再详细的她也不知道。哪怕是说个图管理员呢,也比说不出来职务,弄个查无此人强吧。再说了,图管理员怎么了?M主|席还当过图管理员呢。这要是非要强词夺理,这都是能说的下去的话。 电话拨出去,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来,林雨桐先‘喂’了一声,就喊:“师父……” 那边却道:“你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吧?师父不在……” “不在?”林雨桐皱眉,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白衣的情况有些不好,如今去不在,出事了怎么办?这么念头一闪,才想起那话那头的人的话音,这话里话外,把白衣也叫师父的。她就试探着问:“请问你是谁?我师父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是温柏成,师父大概还没来得及跟你提起,我是你的三师兄。”电话里面那么说,这叫林雨桐有些犹豫,白衣确实说过前面还有三个弟子,但却没说姓名,更没说人在哪里,如今都是干什么的。她还想问,那边就又说了:“师父的事你不用担心,不过师父留了话给你,半个月之后过去找他。” 然后没有二话,直接给挂了电话。 这说的不清不楚的!不过白衣应该是暂时没事吧。 收起电话,林雨桐无辜的看老爸:“不是我隐瞒,真是……今儿不巧。” 林爸倒也没再坚持:“那就算了,出去吃饭吧。”说完,直接就起身出去了。 林雨桐刚才哪怕是打着电话,心里寻思着白衣的事,但眼睛也还是注意着老爸的。老爸在刚才电话那边说出温柏成的时候微微惊了一下。这说明老爸认识或是知道听过这个人,而且这个人在设计圈这个行业里,算是很有名气的人。 所以,师父如何,未必要亲见。看看其坐下的其他弟子,也能推测出老师的水平来。 因为这个电话,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师兄,今儿算是险险的过关了。 今儿家里做的是酿皮子,调点酸辣蒜汁就很好吃。林雨桐以前又爱给上面盖菜,尤其是跟西红柿一块炒出来的菜,就着那个西红柿汤汁,她一个人可以干掉三碗。 今儿却确实是饿了,干掉了三碗还不足性。 林妈中途几次想问话,桌下都被林爸给踩脚的。穿着拖鞋的林妈被踩的脚趾头生疼,怒道:“有什么话就说,踩什么踩,烦不烦呐?” 昨晚刚染的脚指甲,磨的都不能看了。 林爸对老婆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耿直也是无语,只扭头问闺女:“吃饱了吗?” “再吃点西瓜就饱了。”今儿的饭又酸又辣,就想吃点水果换换味儿。她嘴里还嚼着最后一口饭,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冰箱找西瓜去了。 “她倒是什么都不耽搁。”林妈在后面嘀咕,“没心没肺的。” 林雨桐假装听不到,跑厨房切去了。那边林爸跟林妈小声说了几句,说了什么林雨桐也没听到。大概是觉得好歹自己出去没干坏事吧。 果然,抱着西瓜出来的时候林妈的面色就好多了:“少吃点,要不然晚上老上厕所。明儿上完课早点回来……” “干嘛?”明儿还想去师父那边看看怎么样呢。 “跟你说咱们得回老家一趟,你忘到哪去了?”林妈瞪眼:“明儿晚上赶回老家去,后天给你爷爷做寿呢。” 哦!哦!想起来了。 混过这一关的林雨桐回房间先给四爷发短信:你别拉开阳台这边的窗帘,省的跟我爸我妈碰一个面对面。 四爷:“……”默默的放下手机,对着镜子照了照,大概有点理解被剃了毛的狗的心情了。不过这毛发还能再长出来,可这跟孩子似的细腻到不忍直视的皮肤怎么办? 一个大男人呀。 四爷给桐桐回过去:“明儿我打算去山上呆几天。” 嗯? 刚从山上下来的,怎么又上去? “顺便看看道观怎么修。”主要是在山上可以避着人晒晒太阳,黑点许是就不这么扎眼了。等明儿出去再买一副大墨镜,眉毛最好能遮挡起来的那种。 林雨桐不知道四爷的想法,但也清楚四爷这样肯定是不乐意见人的。怎么着也得在家躲上个一月两月的吧。她就说:“那我明儿得回一趟老家,你一个人行不行?” 有花格子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有什么不行的。 四爷就说:“咱们的日子还长,可陪父母的时间则短。你的重心应该是家里。” 嗯!解决了四爷的问题之后,她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起了大早,还是给爹妈做了早饭。 许是林爸把温柏成的身份跟林妈说了,林妈今儿的态度好多了,至少没用鼻子哼她。吃着皮蛋瘦肉粥难得的要了第二碗。临出门的时候林妈还叮嘱了:“今早回来,下午四点我跟你爸就到家了,你把你自己先收拾利索……带两身衣服,得在那边呆两天。” 林雨桐一一应着,将两人送到家门口。 确定两人确实是走了,林雨桐才去换了出门的衣服,下楼的时候四爷已经在下面花格子的车里等着了。林雨桐直接上车,把车窗的玻璃都关上,车就动了起来。 花格子忐忑的很:“昨儿对不住啊!” 楼上的响动他在下面都听见了。 林雨桐用鼻子哼哼了两声,不爱搭理他。 花格子一脸的尴尬:“那个,我以后肯定不乱说……什么都不说……” 四爷直接岔开话:“在商场门口停一下。” “哦!”花格子只觉得这个男大师有点怪呀,带着个帽子,帽檐压的低低的,头也微微低着,他今儿看到的好像都只有半拉子脸。 一停下来林雨桐就知道干啥,自己下车去买了两副墨镜,四爷一个,她一个。 四爷主要是陪自己走一趟,去看白衣的情况的。可惜,建大的图馆和他住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找到这个人。 林雨桐就跟四爷说了温柏成这个人:“是不是他给接走了?” 有可能。 要找吧,也没法去找。白衣留下话了,说过半个月再过来上课,那就是自认为会没事的。 林雨桐给白衣又发了短信,表示一番关心。但那边一直也没有回应,那今天就算了。本来还想去看看楚教授的,但这……也不得其法。这次干脆就算了。 四爷上山:“实地测量一下,这个道观到底该怎么修,回来还得规划。” 那里有很多东西四爷也不愿意叫别人接触。这与四爷来说是正事,林雨桐干脆就叫他去忙算了。 花格子左右陪着,临走的时候又腆着脸过来,问林雨桐说:“大师,你帮我看看……看看桃花……桃花还在不在?” 早不在了! 头上那朵桃花没有了,反而泛着红光。这证明这家伙最近运道不错。 花格子乐的什么似的,千恩万谢的。 林雨桐只说:“以后叫我小林就行,别叫人听见什么大师大师的!”尤其是在小区里。 花格子比较上道:“那我以后叫你小林,叫男大师元先生。” 小林……元先生…… 这个称呼……四爷像是有身份的人,而自己被叫的像个打杂的。 把四爷和花格子送走,林雨桐去学校附近的理发店,让人家给把这一头长头发剪断算了。一直是一头马尾,简单的扎着。如今流行直发,什么离子烫、等离子烫,染着黄毛绿毛的发型师不停的说这个好那个好的,林雨桐只叫剪了,要很利索干练的那种。 不剪也不行,昨儿是晚上,林妈没注意。今儿她梳头又刻意的把头发梳成了丸子头,所以,发稍好些地方被烧焦了这事林妈还不知道。再不给剪掉,回头问起来怎么解释。 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其实她自己反而觉得不真实。 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吗? 怎么看怎么不像了。 也是!一个十多岁的姑娘怎么会跟一个老妖婆一样?气质和身上的气势确实能影响一个人的相貌的。 这张脸去配家里的各种公主裙吗? 算了!她自己去商场选了几身衣服,算是比较满意的。 可下午奔回家里的林妈一双眼睛却跟探照灯似的上下的看:“这衣服谁帮你挑的?” 林雨桐:“………………我自己挑的。” 呵! 人家就那么了一声,直接往卧室去了。 林爸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留下两个字——呵呵!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什么意思呀! 这还没法解释了是吧? 林妈在里面嘀咕:“以前都是我给买什么就穿什么……” 才怪! 林爸心里吐槽完,嘴上却道:“行了,挺好看的!现在的小姑娘跟咱们那时候的审美可不一样。” 是挺好看的! 格子短袖,背带的阔腿裤,简单大方利索,“就是鞋不好,跟戏台上唱戏的似的。” “你知道什么,人家那叫松糕鞋。”林妈不是很满意:“我把她生的也不矮!” 一米六八的身高……也不算是特别有优势吧! 好容易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这就出门了。家里是没车的,出门可不得坐客车?先是公交,再是客车,齁热齁热的天气,车上虽带着冷气,但这来回周转却受罪。林雨桐觉得,这还真得弄个明面上赚钱的营生了,家里这日子过的……也是一言难尽。 心里这么寻思着,就听自家妈问说:“你看上那小子什么了?” 啊? 林妈靠在椅背上,一脸的高深莫测:“那房子是你帮着给租的吧!你俩之前就认识?” 完了!她一定是打电话给房东大爷了。当初是自己带着辛年一起去租的。 果然就听她继续道:“辛年这孩子也有些日子没到咱们家来了吧?这次回去你叫她到家里玩,我给她做酱排骨。” 当时可是说四爷是辛年的表哥来着,估计房东大爷也是这么跟自己妈说的。 这么刨根问底,誓不罢休的……林雨桐还能不知道几个意思吗?那意思明晃晃的: 第一,要么老实交代,把你对象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第二,麻溜的给我一刀两断。 四爷如今的条件,林雨桐没法跟家里说。一说准得崩了! 那怎么办呢? 林雨桐将头上的帽子往脸上一扣,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张口就说:“我找的这个……答应入赘!” 山上的四爷张着嘴,酝酿出好大的一个喷嚏!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1|与你同在(3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1) “招赘?”林妈压着声音哼了一声:“真要是想着闺女不可靠, 当时我不会给你生个弟弟呀?那时候管的可没那么严。我们有公职的超生顶多就是不升职……这对我跟你爸有影响没?” 没!你俩一直也没升职。 “我们那是不想要。”林妈语重心长的,“养儿子咋了?养女儿又咋了?不管是儿是女, 养好了就靠得住, 养不好就是有十个儿子能咋?当妈的老了还不是得去要饭去。” 这话说的也是。 一个妈能养一窝孩子,一窝孩子养不了一个老娘的多的是。 林雨桐将帽子从脸上拿下来, 睁开眼睛便道:“那你们就是不稀罕招赘呗。” 那也不是! 林妈就说:“招赘……有能耐的不乐意招赘受人管束。这乐意受人管束的又有几个是有能耐的?这找对象, 得找个靠的上的。长的好看当然是好了, 对着也能多吃两碗饭, 但只是锦上添花……真到了过日子的时候, 男人指靠不上, 什么事都得你出头, 家里家外就忙你一个人, 到那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苦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男人得有本事。 “但有本事, 未必是一定得挣多少钱。”林妈又把话兜回来了。能挣多少钱, 这事不能说强求。一个人一个运道,没钱不等于人家没本事,钱不是衡量人的一个绝对标准, 但在能养家糊口的前提下, 这男人在外面的处事交际,处理事情的能力,应该重视一下呢。 这话真就是亲妈的说的话。 也只有为你想的亲妈,才会这么说。 她发火发怒林雨桐都不怕, 就怕这么正儿八经的。显然,这件事在她心里是搁着一点没过去的。 这叫林雨桐怎么说呢?办事能力……这个需要怀疑四爷这方面的能力吗?但这得用事实说话。现在说出来林妈肯定不信,毕竟年轻人嘛。现在年轻人办事,有几个是不靠着父母亲戚积攒下的人脉的?而四爷现在就是无父无母没有亲朋故旧。 这么一个背景……自家老妈能相信才有鬼。 她能说啥? 巧舌如簧也没法说。只得给她吃定心丸:“那您就看着呗……您要是觉得成,那就成。要是觉得不成……” “怎样?”林妈的眼睛都亮了。 不怎么样,“……您肯定觉得成的!以后您找机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林雨桐只能这么着把人支着。 这个答案林妈不甚满意,但听着也还像是句人话。这种事硬的不行,只会越刺激越跟你拧着来。温水煮青蛙嘛,慢慢说就是了。小姑娘这种恋爱,来的快也去的快。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还是给予警告:“谈恋爱就是谈恋爱,不许逾矩,听到了没?” 到了!到了! “真到了。”林雨桐朝外指了指,“到前面该停了吧。” 记忆里就是到了那个水塔的地方下车的。 果然,林爸就喊:“师傅,水塔寨路口停一下。” 对了!老家叫水塔寨。 下乡的客车就是这样,半路上你自己注意着路,过了可不管。叫停就给你停的这种。 林爸这一喊,林妈和林雨桐都得动了。大包小包七八个,过道又窄,磕磕碰碰的挤下去。这会子倒是不太热了,太阳下山了。傍晚的时候,乡下周围都是田地,凉风习习的,除了蚊子多点,也没啥。 从车上下去,大伯开着三轮车在路边等着。见他们一家下车了,就过去帮着拿东西。 好些年不见了,不见想不起来,见了倒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她欢欢喜喜的叫大伯,林大伯挺高兴。 林妈就说:“等的久了吧。我说到了再打电话,桐桐他爸非不听。” 林爸一边拎着包往车上放,一边道:“这不是妈正好打电话过来嘛,她问了,我就说了。” 林大伯在边上接话:“妈早上给你打了电话,今儿在家忙叨了一天。又是给你们收拾屋子,又是杀鸡炖肉的,快回吧,这会子肯定等急了。” 三轮车,碎石屑的路,两边绿树成荫,风吹的头发扬起,感觉是比城里的车水马龙舒服。 林大伯一边开车,一边跟林爸说这一片的地是谁家的,种着什么什么。又说林雨桐:“不是放暑假了吗?你奶奶这几天就念叨,说这孩子说好的暑假回来住段时间,怎么也不见人?” 这话绝对不是林雨桐说的。至少曾经的林雨桐是不会说出这话的。 爷爷奶奶上城里去住,这个可以。叫她到乡下来住,一是确实不习惯,二是不怎么喜欢大伯娘。所以,这种说回来住的话,一定是林爸哄林奶奶的,结果老人家当真了。 一听这话林爸就扭脸看闺女,使了个眼色。 林雨桐就接话:“就是打算来住的。这不是等录取通知吗?等通知到了,我就回来住几天。” “那得回来请客。”林大伯就说林爸:“这也是咱们老林家的大事。” 林雨桐被这话带回很远很远的曾经,曾经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爸爸也有这个意思。说是不管怎么说,城里的同事朋友不请都行,老家得回。可那时候的林雨桐对这种行为十分不理解。平时跟老家都不怎么来往。相反,早年的时候,为了老家这个亲戚那个亲戚的事,家里受了不少麻烦。她特别烦农村这一套。 可如今再想,却都能理解了。 林爸这会子也是爽朗的笑:“当然得请。要是没出差错,过些日子再回来。” 从村口到村里,开三轮车也就是五六分钟的事。没说几句话,这就到地方了。林爸一到村口就下车,带着林妈一起。以往每次回来都是这样,进村不坐车。一路上见一路的人问候一路的人。曾经的林雨桐只觉得这是嘚瑟,在外面未必有多大的本事,但回来便像个人物。还觉得挺羞耻的。如今再回过头来看,完全不是那么一码事了。 她也跟着往下走。 林大伯说:“桐桐先跟大伯回吧。” “没事,我跟我爸一块吧。村上好些人我都不认识呢。”她说着,就从车上蹦下来。 林爸的表情总算满意了一点,心说,这才像是个大人办的事。 就这么着,一路跟着林爸林妈叔叔婶婶大爷大娘的从村头走到村尾,这个聊几句,那个聊几句,到家的时候天差不多都快黑透了。 家里的院子亮着灯,灯火通明的。林爸林妈先进家门,林雨桐蹲下寄了个鞋带,要进去的时候却愣了一下:隔壁的门墩上,坐着个‘人’,正再朝这边看。 这肯定不是活着的人,要不然林爸不可能看不见,也不可能不搭理。她以往很少回老家,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里面林妈叫了,她也就没顾得上先进去了。 林家的院子其实是俩院子,林爷爷有俩儿子一个闺女。 老大是林大伯,老二是林爸。最小的是林小姑。 这闺女要嫁人的,这俩儿子,饶是一个儿子在外头,这家里总该有老二一个院子的。当年好些人就是这么想的。于是,大伯结婚的时候,就在自家院子的隔壁又买了一院。老宅的房子,是留给林爸的。平时爷爷奶奶是住这边的,两院的隔间墙上,开着个拱门,照顾方便。平时老两口也不跟大伯那边吃,只自己做饭。除非农忙的时候大伯娘顾不上,得要奶奶帮着做饭,两家才合在一起吃。 林爷爷是个斯文的老人,以前是村上的文。林奶奶是个干净利索的老太太,家里家外拾掇里的井井有条。不大的院子,各种菜种着,前院种着石榴,后院栽着核桃,中庭是一架葡萄,都是有了年纪的老树了。 爷爷奶奶稀罕孙女,进来就拉着瞧。就着水龙头洗了脸,方桌支到院子里就开饭了。 饭都上桌了,大伯母才过来,端着一盆煮好的玉米:“想着你们爱吃,从我娘家特意要来的。” 这就是林雨桐不喜欢大伯母的地方。 也不是人不好,就是处处拿她娘家出来炫耀。她娘家兄弟姐妹都在县城,日子过的有油水。好像这么着,就能压住林大伯一样。那意思就是:别以为你兄弟在外面工作有什么了不起,我娘家兄弟姐妹也都在外面。 林雨桐忍不住就怼:“那多不好意思,人家都在城里,吃啥都得买。又不是自家种的要点没啥……吃人家特意买的……” 林妈就在桌下踢了闺女一下,这肯定不是她娘家的。不过是找个借口提一嘴娘家,偏你非给捏破。 林奶奶瞪了大儿媳一眼,就夹了鸡腿给孙女:“吃这个……是自家养的土鸡。还给你攒了一篮子土鸡蛋,这回给你带回去。” “好啊!”林雨桐就说:“这回爷爷奶奶跟我们一块走呗,去住一段时间。我带你们出去玩呀。” “去不了。”林爷爷又给孙女夹了一筷子鱼肚,“你大伯那边要盖房。” 大伯这房子盖了有二十年了。当时只盖了前面,如今大堂哥要娶媳妇了,这后院的上房得盖起来了。 林爸就顺势问大伯,“什么都准备好了?” 大伯没言语,大伯娘先道:“别的都好了……就只差一两万块钱。” 你说这话说的,对于工薪阶层来说,现在的工资收入,一两万可不是小钱。 林妈就说:“这是打算多少钱盖房呢?”农家院只盖后面的话,三万就下来了。刚才从村口一路进来,好几家新盖了房的都是这么说的。一共才三万,大伯娘一开口就是一两万。这是想叫自家出一半呢。兄弟盖房,不出不好意思,出吧,还不够憋屈的。林妈说话向来耿直,见她要开口,林雨桐就说:“爸,咱把这边也盖了吧。两个院子一起盖,看着也齐整。” 我们家也盖房,你总不好意思从我们借钱了吧。 林大伯俩儿子呢,早惦记爷爷奶奶住的这一院子。如今我们把院子盖起来,这就是我们家的,谁来说也不顶用。 林爸‘啊’了一声,“也不是不行……” 林雨桐就给林爸发短信:从给我攒的上大学的钱里拿一部分出来盖房呗。 林爸收了手机,看了闺女一眼,就跟林大伯商量:“那咱们明儿再合计合计,先吃饭……先吃饭……” 把这一茬算是给暂时揭过去了。 乡下的夜里,一过十点就比较安静了。亮着的灯间次的熄灭。 老两口肯定叹气,为了盖房的事。自家爸妈也肯定没消停,压着声音在屋里估计都吵上了。林大伯大伯娘应该也是,大伯娘一定说林大伯‘看看你家兄弟,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之类的话。 这跟林雨桐都没关系。 她住在抱厦里,开着窗户,夜风吹着,外面是蛐蛐青蛙知了的叫声,林雨桐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就跟四爷发短信,如今这种手机发短信费劲死了。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两小时,十二点前后的时候,才挂了电话。 睡前得去趟厕所吧,上厕所得起身去后院的。这就住在农村不好的地方了。拖鞋是早几年夏天回来的时候奶奶给买的,自己走了就有洗干净收起来,旧倒是不旧,就是有点硬,踩在院子里的水泥地面上,踢踢踏踏的。 往后院去,得从拱门边过。靠着开拱门的这面墙,留了一个过道通往后院。有月亮,看的清,林雨桐便没有开灯。上了厕所出来,打拱门这边路过的时候,林雨桐朝隔壁大伯家的院子看了一眼,因为在院子里,能清晰的听到隔壁的呼噜声。 大伯和大伯娘两人的呼噜声,清晰可闻。 可这一看,林雨桐差点吓的跳起来。大伯家的窗户口,站着一个人。可不正是之前隔壁坐在门口的老头。 老头就那么站在大伯家卧室的窗户口上,盯着里面使劲的看。连林雨桐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她都没听见。 这是咋回事呢? 林雨桐才说要上前去,屋里就传来林妈的声音:“桐桐……上了厕所就赶紧回屋去睡……” “哦!”林雨桐应着,临走又看了一眼。要不是确定等到自己大学毕业要工作的时候,林大伯大伯娘都好好的,她今晚都不能这么轻易的这么放过去。 回屋也不开窗了,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早上,早早的就被吵醒了。村里人都要下地,三轮车不停的打门口过,想睡懒觉也睡不成。 起来之后林爸林妈去村里看一个生病的同族老人去了。奶奶在厨房做饭。 林雨桐一边帮着剥葱剥蒜,一边跟奶奶打听:“我恍惚记得,以前回来的时候,隔壁家门口总坐着个人……” 林奶奶手一顿:“你记性倒是好,那是你六爷爷,咱们两房闹的不愉快,好些年都不说话了。你六爷爷也走了好几个月了……你爸还回来奔丧了,你高三了,估计你妈也没跟你说……” 只要不是恶鬼,不会轻易跑到别人家的。 这位六爷爷,干嘛跑到大伯家。 这个问题搁在林雨桐嘴里转了几个圈,也没问出来。结果倒是出去割肉回来的大伯娘在外面听见了两句,就说:“那老不死的东西,早该死了,我当是就说,肯定活不过今年,这不,老东西前几个月死了。死了可就消停了!” 林雨桐就看见自家奶奶的脸一下子不好看起来。 也就是今儿是爷爷的生日,没法闹。而且,估计奶奶也习惯了。 林雨桐拍了拍奶奶,凑过去低声道:“将来……我接您跟我爷爷去城里……”不受这气了! 老人哪里是真想去城里,不过是孙女一句话,叫人觉得心里暖和而已。 大伯娘没听见,她搁在外面的水龙头那儿洗菜呢:“那老东西,当初盖房子,想吃咱们半尺!想的美!他们盖,我晚上就给拆,到底是没闹过咱们……” 村里这宅基地,谁吃谁一点,这个是容易闹事,哪个村都有为这个打的头破血流的。不管谁家盖房,很少说和和气气的把事给办了的。 里面的是是非非,说不清楚。但也绝对不会是一家的问题。 林雨桐没心思断官司,只是这六爷爷天天晚上要是站在大伯家卧室窗口,那谁受的了?长此以往,这气运难道不受影响? 这边正想着,要不要提醒大伯母,给家里请个门神回来贴在大门上。 当然了,如今也不确定这个办法有用没用,正琢磨呢,就听到‘哎呦’一声,林雨桐扭脸过去,就见大伯母半蹲在地上,手捂住脚踝的位置。 得了!这是扭了脚了。 平地上怎么就扭了脚了? 院子里水泥打的平整的很,以前还有个台阶,后来,这不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吗?林爸之前管着附近的一项工程的时候假公济私了一把,把院子里修整了修整。因为院子里的排水林爸亲自设计的,知道没有问题,所以,前前后后的,都是平整的。你说这种地面上,好端端的就把脚扭了。 林奶奶对此也就是叹气:“行了!你回去躺着吧,我收拾。” 大伯母委屈的:“妈,我不是躲懒,是真把脚扭了。”这段时间运气背的很,吃饭噎住了能噎的憋过气去,喝口水能呛到气管里,吃口鱼结果去县医院动了小手术才给拿出来。她扶着边上的水池起来,一路一瘸一拐的往他们家那边去了,一边嘴里还嘀咕:“明儿得找大仙给算算,这是冲撞了什么了?” 林雨桐追上去:“大伯娘,我扶您回去。” 大伯娘就摆手:“不用,赶紧去帮你奶奶去,就这两步路没事。” 林雨桐硬给扶了,顺势也去看大伯母的脸。这一看之下,心里马上就有了答案——口孽! 口孽,也就是口业。 什么是口业? 恶语、绮语、两舌、妄语,皆是口业。恶语是说骂人的话;绮语是只说漂亮话,奉承人的话;两舌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妄语是谎话假话。 犯了这四者,都算是犯了口业。 显然,大伯娘是嘴上半点不饶人。人家都去了,还一口一个老不死的。 若是如此,林雨桐倒是不管了。之前还想着提醒了,如今连提醒的意思都没有了。她造下的孽,她得还。 这是迟早的事。 为什么看相算命的都是五弊三缺呢?林雨桐觉得,首先是他们用这本事换钱了。对于造孽的人,是花钱消灾,了结了他们身上的因果。可这因果去哪了?去了管了这事的人身上了,谁管了闲事。谁就得承担这份因果。这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慢慢的,她也有了几分明悟。 昨晚睡前跟四爷说闲话,四爷还专门说了这事。 他就提醒林雨桐:类似这样的事,少管为妙。 不管归不管,这次的事,却也叫林雨桐对自己这天眼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如今的状况,很有些‘福至心灵’的意思。这种能力……好是真好,但那话是怎么说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上天‘先予’了自己这个能力,那么,这是想从自己身上‘取走’什么呢? 越是能力大,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浓烈。 回到厨房,想再试试,便去偷偷的盯着老太太看。可看了一会儿,越看老太太的面容越是模糊,竟是什么也看不透。再看从外面拎着两只处理好的鸡回来的爷爷,也是一般无二,再怎么想看分明,却反而什么也看不分明了。 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想不明白,没人给解惑,她也不费那个劲了。 饭做好了,爸妈也回来了。饭桌上说的都是那位病人的情况。 林爸就说:“看着不好……只怕这个暑天都熬不过去。七哥还说叫我吃了饭过去帮着看看给我九叔选福地的事。” 祖坟就是那一片,不过祖祖辈辈的都是土葬。地方已经很挤了。村里的意思是,还有几片荒地,不行重新找块坟地做坟场算了。可那没葬过人的地方,谁知道风水好不好的? 林爷爷就说:“你能懂那个?” 林爸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他这人慎言惯了,只道:“从城里请了风水先生过来看的,叫我过去陪陪。” 风水先生? 林爸说着,就看闺女:“你也没在村里怎么转过,林家的祖坟在哪你都不知道,要不然也跟着去转转,只当是玩了。” 这么开明吗? “好啊!”林雨桐也不知道爸爸打的什么主意,叫去就去呗。她偷眼看她妈,她妈嘴手的筷子也没停下,眼神都不带瞟的:“想去就去,看我干啥。记得早点回来,一会子你小姑该回来了,别野的叫一大家子还得等你们爷俩。” 于是,爷俩还算是愉快的出门。 林雨桐就问说:“您带我去……是觉得城里的大师有来头?” 林爸严肃着一张脸:“到了就知道了。”然后再不怎么热心于跟闺女说话。便是偶尔说一两句,也是介绍村里的这个那个的,别的再没有了。 这叫人一头雾水的闹不明白他想干啥。 去了那位七伯家,门口已经围着一圈的人。七伯这几年在南边做生意,很是挣了钱了,家里从前面盖到后面,弄的跟栋小别墅似的。如今门口停着豪车,同村的人来了不少人。帮着族人选坟地,其实就是给林家人选坟地,这个地方如果行,那是林家人以后集体的归宿,所以,都挺重视的。能来的都来了。林爸过去跟人家打招呼,林雨桐又是叔叔伯伯的跟着叫了一圈,然后人家省城里的有来头的大师才从里面出来。 可这一出来,林雨桐就不由的笑了。 穿的人五人六的被簇拥着的这位,不是老侯又是谁。如今不是天桥上穿着背心大裤衩破拖鞋的算命先生了,而成了城里来的风水大师了。 这人什么水平? 林雨桐知道的不清楚,只是粗粗的接触了一下,大致的印象就是:这就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老江湖。至于说看风水……其本事,她还真没见识过。 林雨桐父女俩,在这一群泥腿子中间算是比较特别的,老侯一眼就看到了,自然也认识林雨桐。 看到这丫头的时候,老侯明显一愣,然后僵硬的朝林雨桐点点头,矜持的上了车,身边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赶紧上了副驾驶,一个帮老侯关了车门。 边上就有人问林爸:“小九认识大师?” 以为老侯是朝林爸点头的。 林爸含混的应了一声,等人都跟着车走了,他才故意落在后面问闺女:“认识?” 林雨桐只得道:“见过!”说完怕林爸多想,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熟!” 呵呵! 林爸这样子也不像是信了的。好吧!信不信的也就这样了,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 坟场距离村里也就二里路,走着十分钟也就到了。那边老侯带着两个临时搭伙的助理,像模像样的站在路边,面对着一片荒地。 林雨桐站在最后面,也不到前面特意听老侯忽悠。她只以曾经看过的一些杂所记下的有限的东西去分析这块地。 这一细看,便觉得有些怪。在自己眼前,升起了的是一团五色气:青赤白黑黄五色俱全。 这五色为正色,代表的意思林雨桐如今不好下结论,但她到底是记住的典籍多了。 很多东西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五色气这个大致是有印象的。比如《三国志·吴志·孙坚传》中有‘坚乃前入至雒’,后来作注时引三国吴韦曜 《吴》里的话说:“ 坚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 坚令人入井,探得汉传国璽。” 《晋·武帝纪》中又说:“ 太康元年春正月己丑朔,五色气冠日……” 《宋史·神宗纪一》中记载:“ 庆历八年四月戊寅,生于濮王 宫,祥光照室,羣鼠吐五色气成云。” 五色气不是跟玉玺相伴而生,便是在帝王出生时出现。 可见,这五色气为祥瑞之气。 她也不知道这种地方做墓地到底好不好,想了想,直接给师父发了短信,当然了,也没指望他马上就回复。只在短信中说道:回老家,恰遇族人择吉地。观其之上,五色气隐现,不解其意。 发过去之后,觉得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倒不如四处转转,试试自己能否在别的地方看出异象来。 这么想着,就要上前,打算跟老爸说一声。谁知道手里的电话却响了,是师父的。 她还惊讶了一下:“师父?” “师妹,是我。”那边的声音之前听过,就是温柏成。 “三师兄?”林雨桐只能这么称呼:“师父他还好吗?” “挺好的。”对方只笼统的给了这么一个答案,马上就问说:“你说你看见五色气,在哪里?” 林雨桐把这边的情况简单的说了,见温柏成对自己能看见气这事毫不意外,她便知道,白衣很信任这个徒弟,将自己的事至少跟这个徒弟说了。 之前还说这件事止于他们师徒二人呢,结果还是告诉了别人。这么看来,自己对这个师父有些保留,暂时应该是对的。 她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就把这边的地址连同如今的情况简单的给说了一下:“……老侯这人,跟师父的关系好像很亲近,也不知道三师兄知道不知道他?” “知道。”电话那边显得很急躁,“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讲。” 林雨桐不想叫人家觉得自己跟老侯是认识的,就说:“那师兄打给他吧。” “我没有他的号码,师父的手机里号码很多,却只有咱们几个的……他是存姓名的。”他说着,就催促,“这事紧要,不要耽搁,叫老侯接电话。” 好吧! 林雨桐只能从后面一步步的走到前面。 老侯这会子正在给分析地形呢,林雨桐能听到他说:“……在穴的左右夹对的山,要高低大小远近相称,方为合格,这些山能对穴起到辅弼护从作用……” 这说的倒是很像是那么一码事。 林雨桐在他身后不远处,轻轻咳嗽了一声。老侯蹭一下回过头来,看林雨桐,用眼神示意:有事吗?求你别捣乱。 谁捣乱? 林雨桐把手里的电话递过去,却什么话也没说。 老侯以为是白衣,接过去便道:“老兄……” 他只说出一个‘老兄’,别的一个字都没往出说,也不知道温柏成跟他说了什么,他拿着手机往边上走了几步,低着头只‘嗯嗯嗯’的,得有五分钟吧,他才挂了电话,面色也严肃起来,倒是有几分大师的模样。然后把电话递给林雨桐:“你师兄正往这边赶,我暂时也走不了了。我去村口等,你呢?” “我爷爷今儿过寿。”林雨桐对等着这个未曾谋面的师兄的事不是很有兴趣,便找借口推脱,“实在是不好意思,见了师兄替我赔罪吧。” 说完,扭身就走。 今儿真是倒了血霉了,林家人都得知道这林家大三房小九房这边的闺女不走正道呀。 林爸一脸呵呵的在后面等着,林雨桐可无辜了:“是我师兄……我师兄一会要来,咱先回家吧。今儿这边没结果的!” 有没有结果,林爸觉得都不能在这地方呆了。没瞧见一个个的都瞧他们父女俩呢吗?当年他考上大学顺利的留在城里工作,都没收获族里这么多人的关注。 他面上不动声色,回去的路上却突然来了一句:“闺女,你瞒着我跟你妈的事不少呀。” 林雨桐:“……”是不少,但能说的真不多。她跟着就接话:“能说的我都说了。” “跟我和你妈,还有不能说的?”林爸又问,一双眼睛还跟探照灯一样看过来。 林雨桐咬牙,重新回来的事是不能说的。可对于这天眼之类的事情,应该透漏一二吧。要不然老爸这一关,可不好过呀。 沉默了得有一分钟,林雨桐才道:“您觉得我师兄是江湖骗子吗?” “不是!”林爸斩钉截铁,“温柏成其实比我小两届,算是我的学弟。但在这一行的名头确实是不小,算是国内顶尖的……” 原来如此。 那倒是好说了,“我师父其实就是个风水大师,我这位师兄在风水上的造诣肯定也不低。”但这个人却是你说的顶尖类设计师,“所以,爸,我这干的是不是正事,不在于我干的事,而是在于你信不信我干的是正事。” 林爸脚步一顿,有点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了,这就跟问自己是相信科学还是相信非科学是一样的。 我当然相信科学,但我对不被人类知道的未知仍然充满好。 “未知不能跟没有划等号,你是这个意思吧?”林爸停下脚步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林爸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却也没有再问。 都快到家门口了,林爸再一次停下脚步:“要是我跟你妈反对你拜这个师父,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您对那些东西还是不信……”确实也很难说服人,这个林雨桐理解。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不管是不是真有那什么东西,反正我没看见,我就只当是没有。我闺女跟那些都没有也不该有丝毫的关系。”扯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做什么呢。安分的过太平日子就好。便是真有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没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别人不一样。 这可把林雨桐给难住了。 如果说四爷的不顺是天给的,那么她的种种不顺,便是父母给的。怎么也没想到,重新来过,爱情和事业,都被父母质疑。 唉!自己这神棍的职业生涯,看来注定是不平顺了。 于是,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怨念的看着老爸的眼睛。可是突然间就又有了变故,眼前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了一副画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2|与你同在(3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2) 画面里, 乱的很,满院子的人。院子里的圆桌上, 放着一个极大的蛋糕, 跟个蛋糕塔似的。老爷子作为寿星,在圆桌边站着, 老爸低着头, 好像正跟爷爷说什么。不知道怎么的, 老爸身后一下子变的嘈杂起来, 跟爷爷的话说了一半便抬起头来, 朝身后看去, 却见后面两个人撕扯了起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墨镜被人揍了一拳, 然后直直的朝后倒下去……这一倒下去可了不得,支在院子里的圆桌连同蛋糕,一块儿就撞到在地上。好巧不巧的, 那圆桌的腿翘起来戳到了正端着茶水过来倒茶的大伯母的腿上, 她本就一瘸一拐的扭脚样儿,结果被这么一撞,手里的茶壶瞬间就飞了过去, 冲着老爷子的面门而去。老爸唬了一跳, 赶紧将老爷子往怀里一拉,背过身去替老爷子遮挡,结果这滚烫的水壶连同一壶的水全泼到林爸的脊背和脖子上。 林雨桐不由的‘啊’了一声,紧跟着画面消失, 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看那场景再看画面里各人的穿着,这无疑都是老爷子过寿的这一天。也巧的很,大伯娘今儿确实是扭了脚了。 难道是看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吗? 明明之前还不能看到爷爷奶奶的面相,这次怎么就能透过爸爸的眼睛,看到将要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呢? 本来以为亲近的人是看不见这些,但好像也不全是。 除非,本来是不能看见的,而有些变故因自己而起的时候,却又能够提前预知? 是这样吗? 这玩意除了自己以后慢慢验证,也无法得到别的证实。便是自己看到的画面,是不是自己将要看到的,这都是未知数。 心里正寻思呢,林爸就先变了脸色:“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这孩子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他才说怕是刚才说的话叫她不高兴来,就见这孩子眼里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 林雨桐拉着她爸,低声道:“爸,我要说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看到了,你信吗?” 林爸当然不信:“别为了学那个给我胡编乱造。” “爸!”林雨桐低声道:“今儿给爷爷过生日,您和大伯请了多少客人?” 林爸被问的莫名其妙:“没请人。哪年不是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就好了?” “那您给爷爷订了多大的蛋糕?”林雨桐又问。 “够一家人一顿吃的……”林爸说着,就要进去,“你这孩子今儿怎么回事?能不能好好听话?” “爸,今儿会来一屋子的人,有人会带来这么大……这么高的蛋糕。”她用手比划着,“还有……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墨镜的人……”说到这里了,林雨桐想起来了,这个人好像是姑父来着,只是姑父后来跟姑姑离婚了,具体原因姑姑也没说,倒是不知道。再后来,这个人就不知道被塞到记忆的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刚才只顾着惊讶了,竟是都没想起来,于是她马上改口说:“我姑父今儿穿着白衬衫戴着墨镜……他今儿要被人揍……” 林爸被闺女这乱七八糟的说的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摩托车的声音就传来,然后一个刹车,摩托车停在门口了。 “二哥,跟桐桐在门口看什么?”摩托车后座正下来一个红裙子女人,正是林小姑。 林爸‘哦’了一声,才发现妹夫真就穿着白衬衫,戴着一副墨镜。他就回身瞪了闺女一眼,这熊孩子一准是看见她姑姑姑父过来了,才这么说的。于是就说妹妹妹夫,“巷子里这么多人,怎么骑这么快?” 林姑父指了指:“从小巷子里穿过来的。” 林爸一愣,回头去看。巷子里有些人家,开着侧门,两家之间留着一个两米的小过道。近处的这个过道就在二十米外,刚才说话的时候,桐桐不可能看见。 他心里有些惊疑不定,心说:难道今儿被这小丫头给忽悠进去了?不能呀。 那边林雨桐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问候了姑姑姑父,又问说:“怎么不见藤藤?” 藤藤是林小姑的女儿,今年也初三了。如今放暑假,没来挺怪的。 小姑就说:“那死丫头,跟同学夏令营去了,别管她。”然后拉着林雨桐往里面去,问一些高考的事。 家里的饭才开始做,父女俩出去并没多长时间。 院子里葡萄架下,圆桌支着。大伯家的俩堂兄,正在那儿收拾鱼呢。这两人是早年学了厨子,如今哥俩在县城弄了个店面。大堂哥呢,是卖午饭晚饭,弄个炒菜面条啥。二堂哥呢,是卖早饭夜宵。早上卖包子油条豆浆稀饭,晚上是烤肉馄饨小笼包子凉菜。共用一家店面,却基本是谁不打搅谁的生意。晚上的宵夜稍微有点重叠,但一般吃烤肉的都在外面坐,那么多的桌椅板凳,客人开了只管坐,里外都行。要哪边的,哪边给做就行。 饭馆开了两年,生意不会太差。至少两人一人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开着,是为了进货的。两人离家近,昨儿晚上又不想耽搁晚上的生意,所以,一早就到了。今儿就是他们下厨了。进去的时候二堂哥正抱怨大伯娘呢:“说了不要在村里买肉,非不听。你看那肉买的,一水的肥膘。”大堂哥就说:“行了,少说两句。晚上包饺子,牛肉馅的太柴了,放点猪肉进去正好调和调和……” “晚上包饺子呀?”林雨桐进去叫了两个哥哥,就问说。 这两个也回头看林雨桐笑,却先跟后面跟进来的二叔小姑小姑夫打招呼去了。 林雨桐洗了手,就过去帮忙,今儿这俩弄回来的是小鱼。 “水库里捞的野鱼,不是老客户都买不到。”二堂哥跟林同意炫耀,“一会儿先炸了给你吃。” 三人小声说着话,气氛太挺好。 那边男人一拨女人一拨,男人陪着老爷子在廊下喝茶,女人们在厨房叽叽喳喳。 饭这都快得了,大堂哥就喊着:“要不先吃蛋糕?” 蛋糕是林爸打电话在县城定的,今儿早上现做的,俩堂哥回来的时候顺带着就给捎回来了。 林爷爷就摇头:“讲那个形式干什么呀?那玩意好吃吗?叫别买那个,每年还非买。洋人的东西就那么好?” 每年老人家都这么说,但看表情就是高兴的。 二堂哥进了堂屋把蛋糕都给拎出来了,结果门口就有人来了:“三伯,给您祝寿来了。” 外面一嚷叫,好家伙,院子里乌泱泱的涌进来一大波人来。这个叫三伯,那个叫三叔的,一个个的都给林爷爷拜寿。带礼物不带礼物的,人反正是来了。晚辈给鞠躬的,小辈给磕头的,一时之间热闹的不得了。 林爸猛地想到什么,就朝闺女看过来。 而林雨桐则是看向林爸边上的大姑父,这大姑父也是怪,刚才进了家门就把墨镜摘下来了,可如今呢?家里这么多人来了,正需要招呼的时候,他反倒是把墨镜给戴上了,看起来牛气哄哄的样子。 林爸顾不得多想,先招呼人吧。 这个族里的七哥朝外喊:“赶紧送进来。”结果就见四个大小伙子抬着一个小方桌大小的蛋糕进来。 人多手杂的,轮不到林雨桐,她就只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姑父身上,这个人今儿很有些古怪。也不往前凑,带着墨镜竟是往后院去了。 她想盯着看看人家的脸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征,可人家是一点机会也没给,就这么扭身躲开了人群。 这么多人来了,又拿着大蛋糕,自然是要吃的。七手八脚的点上蜡烛,叫寿星吹蜡烛的吧。 于是,林妈帮着分餐盘叉子,林大伯又喊大伯娘:“赶紧泡茶呀!愣着干啥。” 这么多人来祝寿了,今儿是无论如何要留下吃饭的。村里没饭馆,就是在家坐了。大堂哥二堂哥赶紧去了厨房,怎么也得凑出五六桌席面来。菜肉这些料又不够,还得再去采买。 林爸就从身上掏钱,找林姑父,却没瞧见,只能问林小姑:“小妹,妹夫呢?叫他骑车去买,镇上订一家,就说要的多,叫他们给送来。” 林小姑把从后院出来正要从拱门去大伯家的姑父给拽回来往过拉,“二哥找你,赶紧过去。这么多人,你不去帮忙,躲什么懒。” 林雨桐这才大致看出林姑父的面相。这种看,只能是大致看。因为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能从唇上唇下鼻翼看。这么一看就会发现,林姑父的鼻下唇上的位置,有一条横长赤色如蛛蜘线的细线,再往上看,山根位置有两条黑线往上延伸,往左右眼的位置而去。 看清楚了这个,心里就有了清楚了认识,这是沾花惹草婚姻不稳之相。 林雨桐恍然:最后小姑离婚了,只怕便是这个原因了。 她看向小姑的背影,心里怪不得劲的。小姑在县城郊区的一所中学任教,据说当年介绍了那么多对象,她都瞧不上,就瞧上了在镇政府做办事员的姑父。说就瞧上姑父为人老实憨厚,这辈子走不了大褶子。可有时候,这憨厚不憨厚,真不是随便谁都能看出来的。谁能想到呢,这么一个在林家人心里的老实人,会干了对不起小姑的事。 这么一晃神,那边就争吵起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狗R的,原来是你小子!” 林雨桐顾不上其他,眼前的情形跟之前看到的画面重叠了起来。她也管不了别人,只奔过去扶起不明所以的爷爷,然后拉着老爸,也不管后面踩了奶奶辛苦种的菜,拉着人就躲到墙根底下去了。 人还没站稳呢,就听见‘踢里哐啷’的声音夹杂在大伯母惊叫声……林爸扭脸看过去,只见一壶的热水正好泼在老爷子坐过的凳子上,撒的周围一片都是。 林爸心有余悸,他想起闺女之前说的话:来很多人……很大的蛋糕……姑父穿的是白衬衫戴着墨镜,会跟人打架。 那她没来得及说的,只怕还有这场不知道为什么而引起的乱子里,自己和老爷子应该是被殃及的池鱼,所以,她先一步过来拉老爷子和自己。 院子里吵嚷纷乱都从林爸的耳朵里屏蔽了,他这会子的世界静悄悄的,满脑子都是闺女说的那句话:爸,我能看到你们都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这句话在脑子里无限的循环重复,还是林雨桐拉了他爸:“赶紧的,回头咱们再说。我看着爷爷,您赶紧看看去呀……” 打成一锅粥了都。 打人的是林家族里另一个女婿,今儿带着媳妇回娘家,正好,大舅子小舅子都说给这边祝寿,他也不好意思不过来。其实,他属于常年在外的,很少回来,更是很少到娘家来。这是最近跟媳妇之间出了点事,又因为有孩子,他也不想把好好的一个家给拆散了,所以就到老丈人家,有些事就得说明白。谁知道坐下还没说到正题上,就上这边做客来了。 更没想到,就碰上了这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王八蛋。 这会子这院子里的也都是林家人,这个拉那个,那个拉这个的,这好端端的打人,总得问个为什么吧。到了这份上,想瞒也瞒不住了。 该说的都说了。 他丢人,他老丈人家丢人。难道这边就不丢人? 林姑姑都跟傻了一样:“不可能!” 他们这意思是说自家丈夫偷了自己的族妹,哪里有这样的荒唐事?族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丈夫不在家,有个重活累活,像是扛个煤气罐之类的活叫一声,她就藤藤爸过去给帮忙……如今却说这两人……勾搭在一起了? 这叫人怎么接受得了? 林奶奶当时就捂住额头人直直的往下倒。林妈在边上护着,林雨桐是得顾着这边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的爷爷,还急着想去看看奶奶怎么样了。 这大喜的日子,闹了这么一出。 林爸把人都弄到外面,村里卫生所的人来也给奶奶看过了,爷爷坐在奶奶身边,是一言不发。大伯娘还被大堂哥二堂哥赶紧带上车,送县医院了。这一摔,摔的可不轻。 家里这乱像,只大伯和林爸在处理。 那位暴发户族兄是林爸送出去的,他也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跟三伯祝寿的,你看这事给闹的。” 林爸这会子也没闹明白,好好的怎么都跑去给自家老爷子祝寿来了,就不免试探着问了一句:“不是请了大师吗?大师人呢?” 这位就道:“兄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认识侯大师怎么不早说……咱自己家就有真神,却叫我满世界打听,搭上去多少人情……” 被妈妈派出来找爸爸的林雨桐正好听到这句话,她当时就明白了。 说到底,今儿这一场变故,还是自己引起的。 没有自己跟老侯认识,没有自己看出五色气,没有自己给师父发的那个短信,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人上林家,就不会有后续的很多事情。 所以,有些改变,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 林雨桐还真就觉得,这真闹不好就是自己看破天机且道出天机之后得到惩罚的结果。 这个惩罚,连累的都是血亲呢。 这叫人心里怎么能不敬畏? 林雨桐觉得一刻都不能多等了,等林爸把客人送走,她马上出去。其实,到了这种时候,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得硬着头皮先说:“爸,你先回去吧。我去村口……等等师兄,我有很多事得问问……” 林爸叹了一声,伸手拉住闺女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有我跟你妈呢。” 林雨桐:“……”虽然有你跟我妈并没有什么用,但心里还是酸软到不行。 啥话也说不出来,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奔着村口而去。 老侯不知道怎么跟请他过来的那位暴发户说的,反正如今站在村口树荫下的,只有他和两个助理。见林雨桐过来,他还怪了一下:“不是不来吗?” 他表情严肃,林雨桐的表情比她还严肃:“有些事,等不及想见到师兄。” 四个人就这么站在路口的杨树下面,老侯一根一根的抽烟,突然就问了一句:“你师父到底怎么样了?” “师父?”林雨桐故作不解:“我师父怎么了?挺好的呀。” 老侯便笑,指着林雨桐摇头:“你师父算是个实诚人,却没想到收了你这么一个不实诚的弟子。” 白衣? 实诚? 实诚吗? 真没看出来跟实诚有多大的关系。 林雨桐连白衣和老侯的关系都闹不清楚,更是对老侯知之甚少,怎么可能会说出交浅言深的话? 许是林雨桐的戒心太重,老侯也不再主动说话了。倒是跟着他的两个助理,不时的偷眼看林雨桐。 林雨桐这会子却没时间注意别人,攥着手里的手机甚至想给白衣拨过去,看对方现在走到哪里了。 又等了有十来分钟,老侯身边的那个助理先道:“先生,来了一个车队。” 远远看去,能看到一队黑车正拐弯朝这边而来。转眼,第一辆车就停在了村口的位置,从上面下来是三十岁上的精英男打扮的人来。这人没看老侯,直接走到林雨桐面前:“林小|姐,请跟我来。” 林雨桐看了一眼第一辆车,车窗玻璃没有拉开,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抬脚跟对方走过去,见对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她就明白意思。弯下腰要进去的时候,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看这男人,也就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一时间林雨桐倒是不知道他是谁了。 要说是温柏成吧,可显得又有点太年轻了。林爸说温柏成是比他低了两级的学弟,那应该基本算是同龄人。林爸现在可都四十有五了。那温柏成怎么说也该是四十往上了。这还是考虑到人家可能上学早的因素。 因此,上车的动作就不由的一顿,才要开口询问。对方就道:“上车吧小师妹。” 声音没错,称呼也没错。 此人真就是温柏成。 这也不由不叫人感叹,此人驻颜有术呀。 她上车坐好,车门就从外面给关上了。然后精英男上了副驾驶的位子,车子就启动,朝前走去。至于老侯,最后上了哪辆车,这个她就更不知道了。 温柏成扭脸看林雨桐,尽管师父说找到一年轻的才,但这年轻的程度还真有点大。 他扭脸看她直接来了一句:“师父随后就到,咱们得先去看看你说的有五色气的地方。” “五色气是我一家之言,到底是不是五色气,我可不敢保证。”林雨桐看他这阵仗,怕是对自己给的信息的重视程度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 温柏成却没有担心的样子:“师父说能信你。你说那地方是,那肯定就是了。再说,师父如今的情况,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管是不是,我都得来看看。至于带着师父出门这件事……如果这地方确实是你说的有五色气,那师父就有救。如果不是……这么说吧,我都未必能赶回去再见师父一面。” 林雨桐眉头皱起,看他:“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柏成也看她:“师父的情况,连他自己都没估计到。” 林雨桐暗惊,这‘献祭’怎么就像是DU品,这次只不过是没按时献祭,错了这么一点时间,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这分明就是不给人任何做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师父撑着一口气给他自己算了一卦,然后他说,你是他唯一的生机。这话才落,你的短信就来了,说你看见了五色气,五色气乃大吉之气,以此地为阵眼设风水局,蕴养师父的身体,便能驱除师父身上的阴邪之气……” 阴邪之气? 那便是说,献祭之后,并不是高枕无忧了。 林雨桐暗暗后怕,差一点,差一点就走错了路了。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了。等林雨桐下了车,就见跟在身后的车队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雨桐关心的是白衣去哪了。 温柏成目光对着这么一片地:“师父那样的情况,敢这么大喇喇的来这里吗?” 什么意思? 温柏成却没再解释,只道:“师父说,他的生机在你身上。那么,随后我的人听你调度,你要把师父放在有五色气的所在,且布阵,不要叫任何人或是别的打搅他,小师妹,一切就拜托了。” 林雨桐眉心都能夹死蚊子,自己还没从师父师门得到一丁点东西呢,就先得为师门出力,上哪说理去。 可这拜了师父,就不能看着他死。当日若不是自己反对献祭,今日这个局也落不到自己身上。她真就感觉出来了,一旦入了这行,你想逃出去什么也不管,那是不可能的。这因果循环往复,不是你想置之度外,就能置之度外的。 既然情况紧急,她也就当仁不让。一步一步朝那块吉地的正中心而去。找准了位置,从边上找了枯树枝,直接插在了那个地方。 正等她察看地形看怎么布阵的时候,一辆像是拉牲口的车呼啸而来,然后从车兜子里,五六个壮汉抬下一个人来。紧跟着又有几个人手脚利索的在林雨桐做标记的地方囊起来,而他们手里拿着的可不正是野外用的帐篷。 这些人都是熟手,而且训练有素,三分钟的工夫,帐篷就支了起来。那几个壮汉才将人抬着往帐篷而去。这人身上盖着白单子,从头盖到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死了,过来刨坑要直接埋了呢。 林雨桐顾不得布阵,跟进去掀开床单,这一看,吓了林雨桐这一跳。眼前这个人已经看不出是白衣的样子了。皮肤比当日苍老的还厉害,而且身上像是长了一层发霉一样的东西,像是馒头上长出了霉点,瞧着有些瘆人。 等她强忍着不适,将手搭在对方的手腕上,几乎是不能感知到心跳的。她不死心,重新又将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依旧是没有把出脉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都算不上是一个活人。要不是知道肯定有古怪,她都差点摸出金针来给扎几针。 而温柏成此时站在帐篷门口,观察林雨桐的一举一动。别的没看出来,倒是看出她在医道上不是门外汉。 这又是个很有意思的发现。 林雨桐知道温柏成在,但只是个诊脉,说明不了什么,一句只是摸脉搏跳不跳就推脱了。她关注的是白衣躺在这个所谓的吉地上,是否有什么变化。 谁知道还没摸第二次脉前后做比较呢,白衣唰的一下就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先是迷茫,然后转了转,看到林雨桐的时候,眼底的那一丝警惕终于放下了。只说了一句话:“交给你了!”然后眼睛一闭,还是刚才的样子,依旧是感知不到脉搏。 林雨桐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重新给把床单盖上,从头盖到脚。然后转身,默默的往出走。 温柏成说:“对头挺多,来头还不小。以前都只注意着我呢,如今我出现在这里,那这里必然要比平时热闹。所以,布阵的时候麻烦师妹多费心。我……于布阵一道,不算精通。” 林雨桐‘嗯’了一声,肯定是之前自己在山上困住那个碰瓷的……被白衣看见了。白衣知道自己懂得布阵,且知道自己的布阵水平大致有多高。 要出去的时候她就说:“村里的孩子有时候爱往这边来玩,所以……” “这块地我会买下来,随后会给师父建个别院。”温柏成说着,就道:“私人的地盘,前面护栏拉上,没人能过来。” 财大气粗呀! 紧跟着人家又来了一句:“我刚才的话,师妹听懂了吗?” 不就是想说,今儿跟他这么一接触,自己的麻烦也会紧跟着来吗? 其实今儿一给他们发短信,自己已经遭到报应了。她叹了一口气:“我心里有数的。” “我这边有自己的保镖,你如果需要……”温柏成开口便问了一句。 “不需要。”林雨桐回头看他,“我说了,我心里有数。” 温柏成看着小丫头扭身走了,在这帐篷周围左转转右转转的,眼里就闪过几丝兴味。他转身回了帐篷,看了看躺着的师父,没有说话,却从兜里摸出一副龟甲,摆弄了起来。 可是越算越不对,头上的汗滚滚而下。 “住手吧。” 这一声把温柏成惊醒,他抬起头,见师父掀开了床单躺在那里直喘粗气:“不要算了……算不出来的。为师也是想强行算你小师妹的命格,所以才伤上加伤的。” 要不然,倒也不会这么快,连给自己准备后手的时间都没有,差点再死一回。 温柏成被这一声喝止,刚才涌起来的澎湃气血才算归位,如今再仔细感觉,竟是喉咙间有些微微的腥甜之味。 这是受伤了? 算一个人的命格能算的伤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 “师妹的来历……她可不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温柏成就站起来,“她精通门遁甲,便是医术也有涉猎。师父啊,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这医和卜可是最古老的两种术了……” 玄学中的医是指中医。就是方剂、针灸,外加一个灵疗。必须掌握药草药性。人体经脉穴道。而玄学中的卜,又有三式,分别为门风水、门遁甲和太乙神数。 中医这个……这小师妹掌握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看刚才的样子,绝对不像是门外汉。 而这卜里,她所掌握的门遁甲,比之师父只怕还要高明。而太乙神数……要是没记错的话,一个报考了建筑学的高中毕业生,却被楚教授认可说其数学功底扎实,适合做数学研究。那么,她真的不懂太乙神数吗?这又是一个未知数。 剩下的也就是一个山、一个命、一个相了。 先说命和相。命便是命理,里面包含了占星术和干支术。而相,又分为人相和地相。人相包含可手相、面相、体相、摸骨、痣相。而地相就是风水术,包含了阳宅相法,阴宅相法,若配上阴阳阵法,这既能造运于人,又有杀伐之厉。可到底是造运还是杀伐,却只再她一念之间。要知道这门术法之厉,用好了比之千军万马也毫不逊色。 而这两项,对于一个开了天眼的人来说,学不学都行。只要用眼睛看,一切就尽在眼里了。这算是老天赏的能耐! 这么一分析下来,好像就一个‘山’是她没有的。 山是什么?玄门里的‘山’,便是修心养性、锻炼身体的秘术。说通俗点,就是凡人修仙的功夫,自古修仙练道便自称是山门。‘山’便是据此而来。学的也是一些吐纳养气的工夫。一般认为正宗的风水师,必须是有养气的功夫,如此才能沟通天地元气,布出真正的风水阵来。 这个吐纳养气的功夫她应该不会吧? 不过这修心养性嘛,看的出来,对方的心性可绝对不是小姑娘才有的心性。 所以细算下来,她竟是哪一门术法都有涉猎,且精通一半以上。 玄学一门,分支极多。什么原因呢?就是因为庞杂。光是看相,能掌握其中的摸骨或是手相,亦或者其中的任何一种,能勉强入了门槛,都算是个中翘楚了。可这个小师妹才多大的年纪?结果呢,所展露出来的东西恐怕玄门之中难得找出这样的才来。 除了师父之外,可能也只有那位了。 白衣就说:“所以,你们师祖当年留下话了,说为师会遇到贵人。” 既然是贵人,你又何必去探究那么多? 温柏成还要说话,猛地就感觉不对,一股吉中带金的气息汹涌而来。他一时大惊:“这是……” 这是阵法大成! 不光将这里作为吉地阵眼,还将此地设置成杀伐大阵。阵法中,又隐含一种威压,似乎是有龙吟之声隐隐传来。 温柏成的肩膀都松了:这里如今算是人鬼难近了。 师父在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暂时作为休养的所在,是极好的地方。 白衣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林雨桐布置好,再进去看白衣的时候就发现白衣脸上那种像是霉点的东西好似已经变浅了。 温柏成招手叫林雨桐出来,出来说话。 如今,温柏成也是不敢拿林雨桐当小孩的,他语气很郑重,递过了一张名片:“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当然了,没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就指了指之前见过的那个精英男:“他叫程昱,是我的大弟子,你的师侄。有什么跑腿的活,你都交给他。只要用着顺手,就只管用。一点都不用客气。” 程昱朝林雨桐露出一个堪称是尊敬的笑意来:“师叔好。” 呵呵! 用当然是要用的,但是能来点更实惠的那就更好了。她就问说:“要给师父在这里建别院?什么时候动工?” 温柏成愣了一下,扭脸就看程昱。这种细节的事,他是不管的。 程昱马上道:“明儿就能开始。” 那就好。 她马上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我家也正好要盖房子……而且,我还要修个道观……” 顺便在道观里养个俊俏的小道士!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3|与你同在(3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3) 一路往回走, 一路给四爷打电话。把这边的事情给说了,“……白门也说不好是什么门, 这个师父既然拜了, 也就拜了吧。坏处虽然一堆,但好处也不少。至少我想知道的, 大部分应该能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而且……人脉……财力……资源……就都能调动了。” 揪着一件事只看弊端, 那日子就别想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那便接受, 且尽量多想想好的一方面。至少现在很多事情, 就是一句话就有人帮着办了。 这次张这个口其实要的不少, 但是临走的时候温柏成还是说了一句:“这个开价……不算高。”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带着一点嘲讽和讽刺, 谁管呢, 只当是真心话听就好了。 四爷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后来再说了什么便听不清楚了, 感觉他那边很嘈杂。 “干嘛呢这是?”林雨桐好的问了一声。 四爷可能从那个嘈杂的地方走出来了, 此时听他说话变的清晰起来:“邱毅在腾房子,我在这边的门房住两月。” 邱毅是那边院子看门的邱大爷的养孙,在火葬场工作, 晚上在院子那边的门房住。 之前给邱毅安排的门房在邱大爷对面的门房, 但现在四爷征用了,林雨桐不由的就笑:“你是怕被我爸我妈撞见?” 还用问?肯定是的! 作为女婿,第一印象很重要。真叫看见光溜溜的脑袋还没眉毛,估计得记一辈子。四爷的光辉形象不容有损的, “……住过来咱们俩见面反而容易。”省的在楼里,见面反而跟做贼似的。 嗯!这倒也是有道理。 林雨桐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花格子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他问四爷说:“装修队说是晚上能加班,咱们加班加点,这点活要不了半个月就赶出来了……” “不用!”也不能!林雨桐这边才喊了这么一句,就听见四爷对花格子道:“不用加班,工钱不会少了大家。” 林雨桐心里松了一口气,宁愿慢一点也行,可千万不能晚上制造噪音。大晚上的,玩意吵到楚教授可不是玩的,晚上学生要休息,楚教授要备课,得需要绝对的安静。 她还特意提醒四爷:“你可别晚上没事跑去跟楚教授聊天……” 四爷:“……”彼此太了解了就是这点不好,你才有点想法,还没决定实施不实施呢,她便能一眼看破。男人嘛,其实有时候有点小秘密才更有魅力。 两人没机会多说,林雨桐眼看就到家了。她在挂电话前才跟四爷说:“过两天我就回去,那边没收拾好之前,你先住小区里吧。回去的时候我给你电话。”到那时候再躲不迟。 曾几何时,四爷还是那个老丈人见了都得下跪的四爷。 可怜见的!如今沦落到见不得人了。 挂了电话,一路带着几分荡漾的笑回家。路上遇上人了,她该打招呼的还打招呼。如今村里就两件事,大师的事被抛到脑后。对什么大师之类的,信的人少,不信的人多。有些还是那种半信半疑,当年破除迷信这个活动搞的很成功。 所以,如今议论大师的事几乎是没有的。大家关注的焦点有两个,一是相关利益的。咱们村卖了一片荒地,听说卖了好几百万,一家能分多少钱。一个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那谁谁谁的女婿跟那谁谁谁搅和在一起了,两口子要离婚。 林雨桐走在路上,被拉住打听。倒是没碰见没品的人打听林小姑的事,都问的是那片地的事。明显的很嘛,这小丫头跟那些人是认识的。 但林雨桐不会那么说:“……哦,那是我爸的学弟,我爸忙着,叫我过去拜访一下,怕失礼。”省的编排出不好听的来。一问卖了多少钱,“那我不是很清楚,反正肯定是卖了,听那意思是已经打算盖什么了……” 至于盖什么,反正对外不能说是别院。至少得打着企业的幌子,要不然谁叫你无端占用那么多土地盖私宅的? 这些人也不纠缠了,至少得到一个肯定的信息,那就是那片地确实是卖了,不是什么谣传。然后一个个都兴奋的讨论去了,没人再拉着一个小丫头说话。 到家的时候屋里一片惨淡。老妈正在打扫院子,那么大的蛋糕摔了稀巴烂,地上、墙上、树上、菜园子里,到处都是。 林雨桐帮忙拿簸箕:“给鸡吃的,不用弄那么干净。” 母女俩谁也不说话,配合默契的把院子拾掇干净了,这玩意最容易惹苍蝇。弄干净了还不行,又给院子里泼了两桶水,撒了醋,彻底的拖了一遍。便是墙上树上,该用湿毛巾清洗的还得用湿毛巾清洗。 林妈做的非常慢,显然是想在外面躲一躲的。 里面林爸林大伯,老爷子老太太,正在处理林小姑和林姑父的事。 林雨桐就说:“这有什么要处理的。藤藤都大了,我姑姑工作也稳定。离了她的日子反倒是好过了!” 她记得,姑姑不是这个时候离婚的,好像是在三年后,自己大学都快毕业的时候,才离的婚。如今想来,也不知道是没有早早发现呢,还是考虑到孩子一直隐忍不发。 反正是离婚以后,刚好表妹到省城读大学了。姑姑给自己办个病退,但却应聘到省城一家私立学校,赚的是高薪。那个时候房价还不高,人家当年就在省城交了首付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再后来……想想也该不是那么艰难。自己赚着高工资,等到了退休年限,退休教师还有一份退休金。县城的房子、省城的房子,又只一个女儿。日子怎么过也比跟着姑父过日子舒心。姑父以前是政府办事员,不是早些年停薪留职做生意吗?结果是生意没做成,公职也丢了。在县城也就是替人家跑跑业务拉拉工程,谁家装修他也帮着牵线搭桥,有收入,但没那么稳定,过日子干啥的,还不是指着姑姑的工资。 林妈正要说话,就听见里面喊:“……那都是诬陷,都是误会……他要是拿到证据了,当时怎么不打上来,今儿才发难。肯定是看见我去他们家帮忙,才误会了。” 林妈就露出几分嘲讽的笑,说自家闺女:“听见了吗?再老实的男人,这说话也不可全信。”家里想要,外面也舍不得,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林雨桐点头表示受教,林妈就又开始了:“你小姑现在就得靠自己,明白吗?我跟你爸叫你好好念,读硕士读博士,自己有本事了……” “自己有本事了,更不靠男人了,想找个什么样的不都行吗?”林雨桐就这么接了一句。 林妈噎了半天,才硬挤出一个“对!”字来,“自身够好,能找到跟你匹配的各方面都不错的男朋友。便是找不到跟你匹配的,至少能找个对你心的。”后面这话说的实在不甘心,可想想也就是那么一码事。女人有钱了,难道就不能找年轻的,英俊的?想想自家闺女女强人的模样,身边跟的女婿……永远都是年轻的,瞧两眼都能叫多吃两碗饭的那种,只这么想想,都觉得很有带感。 “胡沁什么呢!”林爸正好从里面出来,听见了就埋怨了一句。他现在心情不咋好,老爹过寿呢,来了这么一出。妹妹的事虽然闹心吧,但妹妹是成年人了。离婚不离婚的,是她的事。他现在揪心的是,自己闺女到底是咋回事呢。 从正屋出来,看了闺女一眼,先说闺女她妈:“你先做饭去。简单做点,今儿还都没吃呢。”回头又给闺女使眼色:“温柏成你见到了?” “见到了。”林雨桐就说:“爸,你要不要去见见?怎么说也是校友,又在一个圈子里混的。” “什么混不混的,难听死了。”林爸才这么说,林妈就催:“我觉得孩子说的对,该见就得见,那有什么呀。” “行行行!”等的就是你这么一句话,林爸应承着,就往出走,顺便带走了闺女。 巷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也没个消停的说话地方。一路顺着村子,往里去。但却不是奔着那一片吉地去的,选了个岔道跟那边刚好背道而驰。到了空旷的荒地边上,林爸才说:“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看见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了?” 林雨桐靠在路边的树上:“就是……李奶奶去了以后,突然就看见了。那天晚上回来,我在楼道里碰见李奶奶了,还跟李奶奶说了话。你们却说李奶奶那天早上没了……” 林爸皱眉,手有点哆嗦的往衣服口袋里摸。他本身是不怎么抽烟的,除非是别人递烟过来,他象征性的抽两口,就掐了。但身上从来都是揣着烟的,对于男人来说,烟有时候是社交的必需品吧。这会子摸烟,这是很焦虑的表现。 “爸,没事。”她给他宽心:“我不是唯一一个这么特殊的人。这一行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她这纯碎是糊弄人的话,但如今也只能这么说。“那些看的特别准的人,都是有点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温柏成,他还是您的师弟呢,可他的成就那就是比您高。不是您本事不如人,实在是这老天,不大公平。这一行又特殊,门派分的又细,对外也不说,说了也没几个人信。都当是江湖骗子看待了,这肯定就越发没人对外说啥了。” 她粗暴又单方面的给划分了一下,把人分为特殊人群和普通人群。 林爸对这个真不知道,但这天下之大无不有,想来至少自家孩子不是个例。再说,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人。要不然,她这么点的年纪,上哪里能跟这些人认识,人家凭什么又收她做徒弟。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你说谈恋爱,还跟楼下那小子。那小子是不是也有点不一样。” “嗯!”四爷肯定跟别人有些不一样,“算是行里人……我师父给算了,说了一句‘倒是相得益彰’。” 林爸又不说话了,便是没有见识,也知道所谓的‘五弊三缺’。 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残:残疾。 三缺是指缺福、禄、寿。也可说是钱、权、命。钱不能多了,多了便出事。有钱便得拿去做善事。权不是权力,是指福气,是说这样的人一辈子是没有福气。命,就是寿数,说这样的人不能长寿。 你说当父母的一旦想到孩子以后会是这个命数,心塞不心塞? 他这会子就得寻思着,找个命硬的扛造的人,至少孩子将来不至于当寡妇。再往后,比如结婚……结婚后是不是会有孩子……想想看,这老来无子也是凄凉。怎么办呢?能不能在将来先收个孤儿,一定要很小不记事没爹没妈的那种孩子,男孩女孩都行。不说是自家的,只说是收的徒弟,可却得当自己亲生的给养大,等孩子老了,这不是也有个依靠。除了关注这个,还得想想自己呀。自家这孩子还不到成年的年岁,哪怕是差几个月就成年了。但这到底不算是大人,这几个月,自己还得注意,可别一不小心嘎嘣一下一口气没倒腾上来,叫孩子成了孤儿。 心里这么掂量那么掂量,甚至都想着:“要不出国吧。我们单位还有外派的工作,要不爸申请一下……” “爸!”林雨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年那个特殊的年代,这一行好些人都避出去了。外面的氛围比咱们还浓。” 啊? “真的假的?”林爸就问。 “真的。”应该是真的吧。具体的也没真调查过。但这出国肯定不是高招,西方还有塔罗牌有巫师,泰国还有下降头一说呢。这些东西都没科学根据,但未必到了外处就没有反科学的东西。 之前还彷徨了。可这次之后,她的心倒是安稳了,该来的总得来,一个高个子躲在矮个子后面,藏是藏不住的。 当然了,这种安稳,一则是四爷那边彻底的安稳了。二则是刚才自己只是设置了一个阵法,可其结果是换来了温柏成态度的大转变。才一见面的时候,他可不是这种态度。这就说明自己现有的本事足以叫他慎重以对。 有了这两点,还有什么害怕的。 要说顾虑,唯一的顾虑便是父母亲人会不会被波及。这方面的事情,得问问白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爸还能说啥?“走吧,先回吧。这事……不急着让你妈知道。她素来胆小,别看喳喳哇哇的,其实,心不大。” “嗳!”林雨桐应了,扶着他爸的胳膊往回走,说盖房子的事:“……他们是正经的施工队,而且,有最好的设计师,这事您压根就不用插手,咱们明儿走的时候,顺便把爷爷奶奶接过去住一段……” 林爸想想,也是!小妹和妹夫这事,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是是非非的,传到耳朵里闹的都是不愉快。刚好盖房子,这倒是个借口。 “需要多少钱,我回头算算……”除了孩子的学费,家里还留了一笔应急的钱,这钱是不能动的。老人有个头疼脑热,这不都是钱吗?留着是应急的,实在不行,如今拿出来也行。孩子想的也对,大哥那边张口就要一两万。有三万就起一座房子了。再添一点花在自家身上,平白给别人算怎么回事。 “不用……”林雨桐就说:“是师兄主动要给咱们家修的。师兄家大业大,都人家都是顺手的事。” 信你就有鬼! 但孩子显然不乐意说。林爸张口就想问,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一行,嘴巴紧是最要紧的。少说点,就少泄露点,福气是不是就能多留一点。 林爸这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自己这接受能力惊诧。这要不是孩子用事实说话,他非得马上带孩子回去,然后找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给瞧瞧。 父女俩有了默契,谁都不提这一茬。回去的时候,林姑父正往出走,跟林爸碰了个面对面也没搭理人。嘚!结论有了,林小姑只怕是决定了,这个婚是非离不可的。 果然,回去之后,林小姑正在厨房跟林妈做饭,脸色不好,但瞧着也还行:“……谁离了谁活了不了了?正好孩子也要上高中了,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对孩子也有好处。”她说着,就看见林爸进来了,扭脸就说:“二哥,我正跟嫂子说呢,叫你们留心帮我租个房子,离你们近点的。回头我就去学校办手续,开学我带着孩子去省城。那边刚办了个私立学校,月工资能翻一倍,足够我跟孩子花用了。” 林爸应承着,低声问了一句:“妈怎么样了?” 林小姑苦笑了一声:“比我还难受!” 再难受也得接受啊,这种事能怎么说呢?吃了饭就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咱回家去。 林雨桐故意逗老太太:“您不是给我存着嫁妆吗?赶紧的,存折啥的都带上,新房子修好了,您才能再回来。” 老太太这才勉强的笑了笑,摩挲着孙女:“女人总是要吃亏些。咱们桐桐得自己有本事。” 哄好了老太太,这家里一晚上就别想睡了。里里外外,好像要收拾的东西特别多一样。林雨桐也睡不踏实了,一晚上上了几次厕所,大伯家院子里,隔壁那老头还在。这回是大伯母不在家,所以他就在院子里转圈圈。大半夜的,瞧着瘆人的很。 凌晨两点才睡下去,五点多的时候就醒了。村里这个时候大部分也都要下地了,也喧闹了起来。去往城里的客车,十点四十左右才从村口过,所以,赶十点到村口就行。林雨桐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因此,借着晨练的借口,跟林妈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林爸站在水池边刷牙,跟闺女心照不宣的对了一眼,然后就看着闺女跑出了院子。 林雨桐直奔吉地,得看看那个还没交自己本事的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这里就只白衣一个人,盘腿坐在帐篷里的折叠床上。听到脚步睁开眼睛,看到林雨桐丝毫也不意外。只笑了笑,指了指边上的折叠交椅:“坐吧!想着你今儿也得来一趟。” 林雨桐没急着坐,只是盯着白衣看。脸上已经不见那样的霉点了,苍老嘛还是那样苍老。见白衣确实没事了,她才坐过去:“师父,好点了吗?” “好多了。”白衣轻笑一声:“这一关卡暂时算是过去了。在这里休养上三四年,至少能回到你当初见我的样子。” 还是治标不治本。 林雨桐就说:“您一直没找到您的本体吗?” 白衣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道:“咱们先不说这个。”说着,就面色严肃起来,“入了玄门,有几条规矩,你得记住。” 林雨桐站起身来,恭敬的站着:“请师父训示。” 白衣暗暗点头,面色难得的温和起来:“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三,不准江湖乱道。四,不准斗狠弑杀。五,不准奸道|淫|邪。六,不准妄欺凡人。”说着,就站起身来,低声问道:“这六条,可能做到?” “是!”林雨桐点头:“师门传下的规矩,徒儿岂敢不遵。” 白衣这才道:“也有一些不算是成文的规矩,为师要说给你听。” 林雨桐比之刚才更恭敬些,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白衣看着外面:“不可主动给人看相,不可免费为人看相。”说完,还怕林雨桐不明白,就道:“主动给人看相,对你好。免费给人看相,对人家好。懂了吗?” 有点懂了,但好像又不是很懂。 看透一份天机,便多泄露一份天机,无端泄露天机,只怕惩罚更重。这个因果担的更加莫名其妙。 可这不可免费看相,又是什么道理呢? “因果因果,他破财消灾,不破财,灾消不了。小灾小祸还罢了,若是大灾大祸呢?况且,他的祸消不了,他不会说他没破财,只会说你的相看的不准。于是都没有好处。于咱们而言,招牌不靠一两个人往出打,不给钱,咱们正好不承担因果。可于对方而言,却太坏了。” 这么一说,林雨桐点头,算是勉强接受。 见林雨桐受教,白衣又不免多问一句:“心里可曾害怕?” 害怕吗? 害怕! “害怕家人被牵连。”林雨桐就说:“我来也是急于跟师父请教这事。” “白门在海外有基金会,这两年也正准备要回来……若是愿意,以后你的钱,可交给基金会,以你父母的名义做善事……” 有钱我自己弄个基金会叫父母经营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借助白门呢。 她不一定要靠白门的资源,刚才那么一问,至少知道怎么样才能化解可能有的不利的影响。说到底,还是善事,还是功德。 功德这种东西,玄妙的很。林雨桐觉得,与其给人看相算卦,倒是不如给地看相,哪里受灾,哪里旱涝,如此,攒下的功德才是大功德。 因此,她觉得解决了这件事,因着要赶回城,怕家里人等的着急,这次就先到这里,“过几天我再过来看师父。”城里到村里,也没多远,一天就打个来回是绰绰有余的,来一趟也不麻烦。 白衣点头说好,他的精神到底是还没怎么恢复。临走,他拿了一本给林雨桐:“拿回去看看。” 不厚,封面是牛皮纸的。没有名,这其实不像是,倒像是一本前人的手札。 林雨桐郑重的接过来:“我会保存好,尽快还回来。” “不用还回来了。”白衣点头:“当年师父传到我手里,我再传到我徒弟的手里,不叫白门的……在我这里断了传承,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传给你之后的事,那该你去考虑。” 这么一说,倒是叫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这本的要紧程度,高出了林雨桐的预料,这拿在手里,一下子就变的烫手起来:“师父,您这么说,我可有些惶恐了。” 白衣却背过身摆摆手:“去吧!这才是你该得的。” 林雨桐无奈,只得拿着这个不知道里面都记载了一些什么的东西出去。人都到帐篷外面了,才听白衣又道:“有什么事,找你三师兄。不要有任何客气,这有些东西本就是你该得的。作为……嫡传弟子,你能享受的优待都该给你。你三师兄管着门里的俗事……你用的那些资源,不是他个人的,而是属于门里的东西。所以,客气了,吃亏的便是你。” 林雨桐隐隐的知道,这所谓的门里,一定不简单的指白门。他刚才的话里,含混了一个词,没说清是谁的嫡传弟子。他的嫡传弟子就是他的嫡传弟子,白门的嫡传弟子便是白门的嫡传弟子,这有什么可含混的? 显然,给了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但是,还是没把白门的底透给自己。 可既然都说了,门里的东西,用什么都是自己该得的。那有什么客气的,出来就给程昱打了电话,给我派一辆车来吧,我们要回城。 然后到家吃了早饭,收拾收拾东西,都打算把行李往大伯的三轮车上放了,结果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同一时间,林雨桐的手机响了,说是派了人和车过去,只管用。 那么回去的事就变的简单多了。 林妈还一眼一眼的剜林爸,嫌弃他花钱。这包一辆车跑一趟,没两三百下不来。 林雨桐才赶紧给林妈发短信:师兄那里借来的,没事,不花钱。 说出来是怕爷爷奶奶听见了又得多想。 可林妈却转眼拿手机发短信问孩子他爸:你说的那个什么温什么的,靠谱吗?咋就好好的把车借给桐桐了,不会是打咱们家姑娘的主意呢吧。我跟你说,你这个当爸的得多长个心眼。如今这越是老男人,越不是东西。 老男人林爸:“……”拿着手机一脸无语不知道该说啥。 林雨桐坐在老妈边上,她用手机编辑短信的速度又慢,林雨桐看了个一清二楚:“……”你看,想瞒着她吧,她是不往这边操心,可却往那边开始操心了。 这种车坐着,可比挤车方便多了。 车直接给送到楼下,行礼也是司机帮着搬上去的。临走又给林雨桐留了名片:“您存一下我的电话,要用车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不仅车有了,司机也有了。感觉是县|长的待遇呀。 林雨桐接过来,嘴里应承下,那边林妈就拉着林爸说:“你看!你看!总说我爱瞎想……” 林爸给林妈使眼色,意思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在呢,能不现在说吗? 可老两口又不是眼瞎耳聋,当然也听出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是冲着自家孙女来的? 老太太难得的开明了一回:“那得看着小伙子是个什么模样,多大的本事。别的不说,我孙女长的这么俊,一定得找个配得上的。” 林妈倒是不好把温柏成往出说了,只道:“那您孙女可有本事了,找的那个呀,不是我说呀妈,那真长的……反正我是没见过更俊的。” 老太太有兴趣了:“都找了?带回家吃饭嘛,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林雨桐嘿嘿笑,在林妈一个又一个白眼中,只道:“他最近有点忙,过了这个月,过了这个月之后,带回来一起吃饭。” 哼! 林妈用鼻子哼了一声,厨房去了。 林雨桐洗了澡换了衣服,回了卧室,也没顾得上看那本,就先给四爷打了电话:“……明儿我过去,今儿过不去了。”不用试探都知道,老妈如今看的紧了。 “不着急。”四爷就说:“那边怎么样了?” 林雨桐就把今儿白衣说的话跟四爷说了,又说了那本:“感觉被寄予厚望了。”说着,就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道:“赶明我也做一国师一般的人物。问一问风调雨顺这样的事。” 这么说完,四爷却沉默了。 林雨桐不知道他又想哪去了,等了良久还不见他说话,就问了说:“怎么了?” 四爷就道:“你说,若是世界真就是如今看到的如此,那么早年的神话,是不是都是真的?假如风调雨顺都是神仙在掌管,那么是不是说,人和神一直都在斗争,从不曾停息呢?” 林雨桐眨巴眼睛,为什么四爷的思路永远这么清呢? 可你这么一细琢磨,又觉得怎么琢磨怎么有味道。 是啊!风雨雷电,这都是上天给的。哪个地方该给多少雨,这都是有定数的。若是一方得道,敬仰上天,那上边便叫它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可若是出个不得道的事,或是对上天不敬,那就坏了,不是惩罚你连年旱灾,便是叫你大雨不止,水涝成害。这一切,都是天说了算。 可后来,兴修水利,整治河道,农业虽然受天气的影响,但随着现代农业的发展,其实受天的影响已经越来越低了。 千百年来,人与天斗,赢了的都是人。 玄门衰落,未尝不是应天之运,天道便是如此。 四爷的话,叫林雨桐想了很多。一瞬间,便仿若茅塞顿开! 是啊!是啊!就是如此!那么多如蝼蚁一般的普通人,一年年,一代代的坚持一件事,天不都得让步吗? 人是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这是人性,也该是天道才对。 就如同自己,给了自己天赋,而自己却像是被捆住了手脚,前怕狼后怕虎起来。 说到底,怕个鸟! 干自己觉得对的起良心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才是正道。 这本就是一个谁弱谁让步的世道,自己足够强了,便是天道也得让步。 要不然,‘逆天改命’这个词,从哪里来的? 既然固定的命运可改,那还怕的甚? 想通了这个,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通达,便是四爷说:“你要真测天测地,那可了不得了,这承受的因果该有多大?” 林雨桐也跟着笑:“如今的气象部门可比相师靠谱。”难道这些人泄露了天机,也要受到惩罚吗? 没有!那是因为人家做的是对大多数人有益的事情。 “所以,什么是天道?民心便是天道。”这跟为君的道理是相通的。 民心是能影响和左右天意的。 林雨桐就说:“真真就是应了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挂了电话,感觉浑身轻松。躺在床上,翻开那本装订的不算是细致的手札,扉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大恶之人鬼神难近,除恶即为扬善,当杀则杀,无惧因果。 好一句杀气腾腾的开场白! 但林雨桐从中却悟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4|与你同在(3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4) “恶人鬼神难近, 除恶即为扬善,当杀则杀, 无惧因果。”林雨桐在心里反复的念叨这句话, 嘴角不由的露出几分笑意。 这无惧因果说的吧……看起来是说,应该有无所畏惧的气魄。可这再细琢磨琢磨, 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不用害怕因果’。 为什么不用害怕因果呢? 因为‘恶人鬼神难近’呗。 要是把这句话的位置稍微调整一下, 应该这么说:当杀则杀, 不用害怕什么因果。反正恶人鬼神难近, 除恶就是扬善嘛。 林雨桐这种猜测也不是无端的。因为这一句话, 四个断句, 是竖着写的。右边一竖行写的是:恶人鬼神难近, 除恶即为扬善;左边一竖行写的是:当杀则杀, 无惧因果。 因着这本手札年代不可考,又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后人另外抄录的手抄本。所以这写和阅读习惯到底是从左到右还是从右到左,说不好。亦或者这压根就是前人给后人开了个玩笑, 端看你领悟到的是什么。但是不管是从哪个方面领悟, 这句话都不算是错。反倒是一句话的分析,能看出一个人性情。 许是有人读到的信息是‘除恶’。而林雨桐读到的信息则是,为了除恶, 哪怕做一个‘恶人’。只有恶人才不惧怕因果。 这种理论其实是跟现在玄学的很多宗旨相违背的。哪怕是白衣, 他也一再的告诫说,要小心因果。怎么样能化解因果,却从来没有说出过冲破因果这样的话。 她其实觉得她理解的才是真正的意思,可这正是理解到了这一层意思, 这想往下一页翻的手却迟迟没有动。如果真是这么一层意思,那下面的内容,必然是杀伐之气十分重的某种术法。这其实就跟练武功是一个道理,有些武功威力大,但就是杀伐气重。可凡是这种杀伐气重的武功,人都容易被移了性情。 手按在上,久久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看。 都愣了有半个小时,她又给四爷把电话打了过去,把这本手札的情况和自己的理解大致了说了一下。 四爷就笑:“那你说九阴白骨爪是正还是邪?” 这不是跟九阴白骨爪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很多未知的东西,说邪那就是邪。 “可再邪,也只能影响人的性情,却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四爷就问说:“你的性情那么容易改变?” 要改变早改变了! 这么多辈子了,你要是意气上来,谁都挡不住。 自己都没能把她影响的改过来,他就不信谁还能比自己邪性? 当然了,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敢露出一丁点那种试图改变过她的心思,她一准得炸了,反问一句:“怎么?觉得我不好?那你再拉一个比我好的来瞧瞧。” 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埋雷,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了。他就说:“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 好吧!你都变相的夸我是善良正义的化身,且心性坚定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翻看了第一页,第一页像个是目录。 这个目录里,只有三行。第一行:驱——1;第二行,束——12;第三行,杀——23。 没有了!就这些内容,十分的简单粗暴。 用一个字概括了章节内容,后面坠着一个页码,就完了。 林雨桐摇摇头,再往下翻,第一章便是‘驱’。 说实话,本身是带着疑惑和怀疑往下看的,结果这一看,倒是给看进去了。说实话,要是基础稍微薄的人,看这个是看不懂的。这里面牵扯的很广,像是门遁甲天干地支,不懂这些,甚至不精通这些,那看这个真就跟看天一样。而这里还引用了很多像是吐纳引气的法门,又跟内功心法有些相似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气’,不是天地元气,而是阴气。 这阴气从何而来,不用说也都明白。 将‘驱’这一章看完,她就不再往下看了。因为这一章都学不会,练不了,再往下看的结果就是看不懂,跟看天一样。 盘腿坐在床上,吐纳倒是容易。可若是没有气,便肯定是找不到气感的。练也是白练。 说到底,还是要依靠阴气。感觉就是一种吸收阴气,然后将这股子气存于丹田,再慢慢炼化为自身所用的路数。 可这将阴气存于己身的法子……危害必然是极大的。 白门这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说句实在话,只怕修炼这种功法的人,被阴气长期侵蚀,寿数都不会太长。 就像是白衣……白衣说他多少岁出事的呢? 对了!四十岁!好好的一个人,成了如今这个找不到本体的‘精怪’……这得说是机缘巧合呢?还是说白门之中,就是用这样的秘法来解决这个寿数的问题呢? 可这精怪,哪里又是能随便遇到的?那如果不是随便遇到的,而是早就储备好的……就像是找储钱罐一样,早就给自己的身体找到一个可以承载灵魂的地方……想到这里,她是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林雨桐皱眉,总感觉这事情里面还套着事情。 这个功法要不要练,练了会不会是一个大坑? 拿不定主意,外面林妈又正好叫吃饭了,林雨桐就把收了起来,这东西最好是谁也别看到的好。 练功的事,林雨桐没那么急迫,先出去陪老爷子老太太吃饭。吃完饭时间还早,出去遛弯,顺便给两老人买两身衣服。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晚上八点多,路过一楼的时候林爸和林妈还特意看了两眼,见一楼的灯是黑的,都朝闺女看。林雨桐假装没看见,扶着老太太上楼。 老人家年纪大了,上楼其实很不方便。老两口不爱在城里住,嫌弃进出不方便,就是一个主要原因。 心里正谋划着买个容易进出的院子,林爸的手机就响了,是大伯打来的,“……工程队的来了,说是你的学弟派来的,建材都到位了,明天就动工……” 林爸看自家闺女,林雨桐当然点头,林爸这才说:“叫他们看着盖吧,怎么盖都行。” 难道还怕温柏成这样的建筑大师建不好一座农家院。 挂了电话,林妈就问:“得多少钱?”不行的话还得借。 林爸只能把人情算他自己头上:“顺便的事,花不了多少钱。回头请人家吃饭。” 林妈还第一次知道林爸在外面有那么大的面子。 老人家早睡成习惯了,遛弯回来洗洗就睡了。林雨桐也没兴趣看电视,直接就回了房间,将门反锁了之后,还是给白衣打了个电话:“师傅,我怎么老觉得顺着您的路走,前面就是坑呢。” 白衣的面前坐着温柏成,温柏成隔着电话都听的清清楚楚,他面色一变,紧张的看向白衣。白衣的嘴角还是带着笑:“当年我师父给我的时候,我除了兴奋就再没有别的。于是师父只对我摇摇头,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摆手叫我走。而你……跟我不一样。既然知道一脚踏进去可能是坑,那是不是往前走,都随你的心意。” 话一说完,电话就挂了,然后利索的关机。 温柏成看着师父:“您把衣钵传给了小师妹?” 白衣看温柏成:“那你说,该传给谁?” 温柏成沉默了,白衣就说:“给你?” “徒儿不行。”温柏成避如蛇蝎:“徒儿肯定不行。” 白衣再度叹气:“正是知道你们若是练了,走的必然是为师的老路,为师为何要害你们呢?你们未必有为师的运气。” “可小师妹……”温柏成脸上露出几分不忍来:“小师妹她……” “她跟你们不同。”白衣脸上带上了几分自信:“一个人一个造化,她的造化比你们大。” 温柏成叹了一声,既然师父决心已定,那他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问了一句:“师父……这别院,给小师妹单留一个院子吧。” 白衣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摇头:“你呀……把为师想成什么人了?”这么说着,但到底是没做多余的解释,“留个院子吧,给你们四个都留个院子。” 温柏成惊喜莫名:“师父……您答应叫大师兄二师兄回来了?” “回来吧。”白衣叹了一声:“藏也藏不住了。这次你这一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们师徒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如今,你师父我,有这样的底气了。” 出去的时候温柏成还想,看来这次师父的身体好了,所以有了斗志了。可随即又摇头:“师父光是养伤就得在这里呆个三四年的,他便是有斗志又能如何?”这么想了一遍,回头再看时,却见师父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他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明白了! 师父的底气就是小师妹! 想明白了了这些,他就回头去问:“师父,您确定小师妹会练吗?” 会的!说不定还会给咱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之前见到那个元明的时候他就怪,明明是一个精怪之躯,明明也是靠‘气’维持着身体,可为何偏偏他身上不见一丝一毫的邪气。相反,他浑身有一种澄澈之气。 这种‘气’是什么,他一直想弄明白,可偏偏什么也没弄明白。可这没等弄明白,好似永远也弄不明白了,因为对方不需要这种‘气’了,他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的是个人了。 这是一个在他以前的印象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就在眼跟前,这就变成了现实。所以,他现在不由的就多了几分期待,想着,好好活着,想来前面就有惊喜等着自己。 林雨桐不知道对方要等的是惊喜,等挂了电话再打过去那边却关机了,她就不由的腹诽了一句。不是自己这个做徒弟的说师父的坏话,实在是这个师父不够坦诚。 可等手放在那本上了,她又释然了。不是对方不够坦诚,只怕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吧。因为他对这本压根就没弄明白。他会的,林雨桐本身也会。他不会的,他是希望林雨桐能自己摸索会。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因此翻过目录之后,她就心平气和起来。不管成不成,她打算小小的尝试一下。 坐在家里想打坐是不行的,阴气这东西,家里是没有的。如今就是等,等着十二点之后。 十二点之后,换一身利索的衣服,然后戴上棒球帽,避免碰见晚回家的熟人。她在小区里转悠,找最近神出鬼没的秦琴。 秦琴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了,反正是小区里没有再看见过。难道出去了? 她一栋楼一栋楼的挨着墙根找,主要是楼下有一圈的绿化带。绿化带长的很浓密,真要是躲在这里,是不好看见的。 可越是心急,却越是找不到。 许是眼睛老是盯着绿化带看,竟是发现这些植物上蒙着一层青气,叫人觉得很舒服。这种叫人心旷神怡的气息,不会藏污纳垢才是。 她抬眼又往天上看,城里的夜空里,是看不见星星的。偶尔能看见飞机……灯那么闪烁着,恒定的速度运动着,不知道那是飞机的人,真会把它当星星。可这盯着看的时间长了,就又不对了。天上飘着一层灰蒙蒙的气,给人的感知是混乱的,驳杂的,叫人觉得憋闷,浑身都不舒畅。 只多看两眼,世界就会变的不一样这一点,林雨桐到现在都不算太适应。 但这么一比较,多少还是能知道点规律。在小区里兜兜转转的,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不一样的气,结果转了大半个小区,都没找到别的。倒是从那栋三层的旧楼路过的时候,突然就感觉不一样了。站在这栋楼的外面,能感觉到几丝阴冷的气息。 她左右看了看,围着这楼转了一圈,心里便有数了。 有问题的,便是小海家。 那么,这秦琴,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已经进入了小海家。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雨桐左右看看,这种旧楼,窗台比较低。而且窗户外面预留出来的窗台比较宽,小海家的窗台外面,养着几盆花。都是吊兰这一类比较好养活的。林雨桐轻轻的将这些吊兰搬开,想看看能不能开窗户进去。 结果搬了一盆再搬第二盘的时候,屋里的灯突然就亮了。 林雨桐吓了一跳,迅速的把第一盆给放回去,然后蹲下身子,隐在窗台下面。里面模模糊糊的能听到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这男的就是小海,女的就是小海的媳妇。 小海的声音带着几分惺忪:“怎么了?又觉得憋闷?不行明儿得去看看,怎么回事这是?晚上休息不好怎么行?” 里面窸窸窣窣的,传来急促的女人喘气的声音:“做噩梦了,梦见有人掐我的脖子,使劲把我从床上往下推,梦见自己摔下来,给吓醒了。” “做噩梦了?”小海就说:“那这也不归医生管呐。实在不行,去找个心理医生。是不是月份越大你越紧张了,叫医生帮你开导开导,这心理上放松了,就不做噩梦了。要不然,我听说人家现在都有那种孕妇操,您去报个班,只当运动了。也别舍不得钱……” “我散步不是一样嘛,干啥花那钱。”他媳妇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这以后有了孩子,处处都得花钱。咱们俩的工资……还有现在住的这房子,厂里不是说也要拆了另外盖吗?面积大了,又是新房,咱们得交集资款,得补一部分超了面积的房价,在房子盖好装修好之前,还得租房住。你说这事赶事的,怎么就赶到一块的。这几天我是越想越上火,后槽牙都疼。” “大半夜的说这个,这是诚心不叫我睡觉。”小海嘴上抱怨着,言语里却透着笑:“你别担心,如今单位正人事变动,以后出去接单的机会多了,赚的自然就多了。这个不要你操心,还能饿着你跟孩子。”说着又问:“喝水不?我给你倒点水。” “不用,喝了水不停的上厕所。”女人好像要躺下,突然又说了一句:“不知道怎么了,老感觉有人盯着我一样。你看看窗户关好了没有?” 林雨桐一闪身,赶紧蹲在隔壁的窗户下面。那边果然就拉开窗帘了,然后窗户被打开,小海探出头看:“外面哪有人?” 谁知道里面的女人却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气,很陶醉的样子:“许是空调吹的吧,我睡着了都觉得阴冷。这风一吹,胸口都不闷了。” 那应该是空调病。 小海干脆就把窗帘拉开,窗户也打开,只纱窗拉着呢。回头又把房间门给打开,屋里一下子通透起了起来,“看来老人说孕妇不要多吹空调的话还是要听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也觉得这浑身都舒泰起来了。 关了灯,两人歇下了。林雨桐在外面都能等一个小时,听到里面夫妻俩的呼吸都平稳了,她这才起身,站在小海家的窗口。 果然,夫妻俩的床尾,站着秦琴。她此时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一对夫妻。眼里的羡慕嫉妒,还有一丝渴盼,一丝怨恨。 风吹了进去,草木的清气冲淡了那种阴暗的气息,孕妇睡的不安稳,但也却没有惊醒。 秦琴这么默默的看着床上,林雨桐在窗外也默默的看着她。 终于,秦琴从自己的情绪中拨了出来,看到外面一脸冷色的林雨桐。她的脸上明显的露出几分惊容,然后脸上带上了笑意,转过身来,转眼就到了林雨桐的跟前。 林雨桐没有说话,看了那夫妻俩一眼,就转身朝一边走去。 那个方向,是小区里比较偏僻的地方。如今那里被圈起来了,最早的两栋三层住宅楼,被拆了,单位要集资重新盖高层的。 到了那里,林雨桐停下脚步。秦琴朝林雨桐笑:“你怎么有空找我?” “我就问你,小海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林雨桐问说。 秦琴面色不变,微微摇头:“没有……唯一对不住我的就是……我死了,他娶了别人……” “那怎么做你就认为他对得起你了?”林雨桐问说:“他陪你一起死?” 秦琴摇摇头:“一起死了……也没有将来,再投胎,可没有再续前缘的宿命。” “那你执着什么?”林雨桐戳破她:“他妻子的肚子?”说着,她轻笑一声,“那你的如意算盘可能就要打错了。我刚才可都看了,他妻子肚子里的那是个男胎!” “不可能!”秦琴面色大变:“怎么可能?葛大叔不会骗我的!” “为什么不会骗你?”林雨桐问说:“要是我没记错,葛大叔还有一个儿子吧。他的儿子也还没有投胎,若是能有上辈子的记忆得以重新投胎,为什么葛大叔不叫他的儿子去,偏叫你去?你就没想过……是他想借刀杀人。要你把那个投胎来的杀了,然后再借机吃了你,那机会会是谁的?除了他儿子,还有谁?除非你能赢了,且骗得过葛水根,还能毫无芥蒂的带着接受变成男性的事实。” 这就是带着记忆的副作用。很难接受性别的差异。 秦琴朝后退了两步:“你骗我的!你是不赞成我这种办法,所以故意骗我!” 林雨桐摇头:“我没骗你……其实我骗没骗你没那么重要,这种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我得提醒你,这凡事都是有因由的。葛水根又为什么提点你?你能给他什么……” 秦琴嘴角动动,像是被说动了。可紧跟着,眼珠子却红了:“可叫我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我如何肯甘心?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就该是我的!是她夺了我的气运,是她!” 林雨桐摇头,再一次规劝:“你知道你呆在他们的周围,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吗?” 知道!当然知道! 当初不靠近,不也是知道这种危害吗? “可这关你什么事?”秦琴眼珠子一红,脸色变的青白狰狞:“这关你什么事!” 她动怒的一瞬间,林雨桐只觉得身上的气血跟着汹涌了起来,她的面容也冷了下来:“怎么不关我的事,若是天下每个有良心的好人,得到的都不是好报,那要这世道又有何用。”说着,她的左手就掐起了诀,右手拿着符箓猛的朝秦琴拍去。 秦琴尖利的惊叫一声,眼里满是愕然。她只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让她急切的想要摆脱。 而林雨桐呢,在接触了秦琴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周身被阴冷的气息包围,温度能下降三到五度的样子。紧跟着,一股子清凉之气,顺着经脉游走,这种感觉很陌生,稍微一晃神,秦琴朝后退去,离开了符箓,等林雨桐反应过来,秦琴早已经不见了。 人当然是没有鬼的动作快了,她顺着她的气息追出去,一直追出小区,过了马路,穿过了公园,才看见她踉踉跄跄的朝竹林里跑去。等林雨桐再靠近,葛水根就现身了。秦琴站在他的身后,朝林雨桐这边指着。 林雨桐没到跟前,就听到葛水根道:“再往前走,就越界了。” 越界了? “这里是人间。”林雨桐说着,但脚下却没动地方,“既然你划定了界限,我暂且认定你的界限。管好你的人,不要叫她踏出这个界限,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葛水根不置可否,还是那么远远的站着。 林雨桐这才回过身来,一步一步的朝回走。可这一转身,林雨桐就有些后悔了。这公园乃是公共场所,长期叫葛水根盘踞在这里,可不是好事。 今晚上算了,明儿晚上吧。明儿晚上,得想办法叫葛水根去那个废弃的别墅小区。那里没人去,最好先用阵法把他们圈在里面为妙。主要是自家爸妈爷爷奶奶经常都从这一片过,真要是起上个歹心,自己怎么后悔也来不及。 战术上来说,不过是防御和攻击两种。一直防御也不是办法,可这攻击之前,是不是得先把自家的篱笆扎牢了。以前的雍王府,那是京城所有王府里篱笆扎的最紧的。她现在要做的还是一样,扎紧篱笆。 这么想着,就往家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单元门口有什么一明一灭的。再走了两步,这下看清了:“爸,您怎么出来了?” 大闺女半夜出门,我能不出来吗? 林爸蹲的时间有点长,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回来了?平安回来就好。” 林雨桐嘴角动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甚至都想,以后晚上能不出去,就尽量不出去。要不然,这爸妈跟着一天天的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至少,得在开学前尽量老实的呆着。 能有机会回来,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的,还是他们最重要。 她就说:“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我再不出去了。” 林爸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谈的那个男朋友也有点不一样嘛,便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叫他陪着吧。” “嗳!”林雨桐应着,跟着爸爸上楼。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这手刚搭在门上,客厅里的灯就亮了。林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卧室里指了指,意思是:你们都给我进来。 这是顾虑着爷爷奶奶在家,要不然早吵起来了。 林雨桐就嘀咕:“家里的大门早该换了。” 可换一个防盗门一千多! 林爸埋怨的看了闺女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卧室去了。门还是虚掩着的,怕吵醒老两口。 卧室里,林妈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沿上,看着这父女俩:“你俩有啥事不能叫我知道?我体检结果出来了?得了绝症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不是!”林爸张嘴就要解释。 林雨桐赶紧道:“我爸下去找我去的。我就是去一楼看看那谁今儿晚上回来没?睡前给他打电话没打通。” 林爸张开的嘴又闭上,好像也只有这么解释才能解释的通为啥一个大闺女半夜三更出门。叫当妈的以为孩子半夜去约会,总比叫她知道孩子能见鬼来的强吧。 他一不说话,这就等于默认了。 林妈差点气炸了:“林雨桐,你有脑子没有?要点脸好吗?这叫人知道了,我这脸都没地方搁了。你说这楼上楼下的,都是老邻居,这老年人睡觉又轻,你说万一叫人看见……” “所以我刚才跟我爸说,等以后我挣了钱,先给咱们家换房子。换个私密性好的,有点事不传的满世界都知道的。” 哎呀!气死我了,这是换房子的事吗? 林爸赶紧就说:“行了,大半夜的,你要吵的楼上楼下都知道吗?睡吧睡吧,我跟她已经谈过了,她也答应了,以后晚上再不出去了,对吧?” 对! 对对对! 林雨桐点头,应下这话。 如今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凌晨四点多天都有点蒙蒙亮了。 林雨桐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林爸林妈都已经上班去了,只爷爷奶奶在家,爷爷是看电视,奶奶是每个屋子都要细细的收拾打扫一遍。天热,二老肯定也不出门。林雨桐洗漱好,就打了司机的电话,叫他到楼下来接。然后才去吃早饭。三两口把早饭扒拉了,车就已经到了。下楼上车,直奔四爷那里。 四爷跟邱大爷一起吃饭,饭是邱大爷自己做的,见林雨桐来了还让了个位置。 “别客气,吃过了,大爷。”林雨桐坐过去,四爷只剩半碗饭了,就问林雨桐:“有安排?” “嗯!”林雨桐示意他先吃饭:“跟我去个地方。” 四爷也没问,吃完就跟着林雨桐上车,见车上有司机,也没说多余的话。只问一些家里人的事,什么老爷子老太太什么脾性之类的。林雨桐却吩咐车往古玩街去。 四爷还以为要去半人斋,却发现桐桐开始一家挨着一家的开始转悠,“你这是找什么?” “风水摆件。”林雨桐就说:“给家里摆的。” 哦! 这东西呀。 那可真是看运道的事。 四爷本来想说什么来着,想想算了,桐桐这脾性,不爱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于是就这么陪着转悠。林雨桐也想顺便看看古玩,要是能捡漏,这不是好歹有借口换个房子嘛。 结果如今这古玩街,想捡漏那是难上加难了。真东西有,你只要说你要,人家才肯往出拿。但这一拿出来,价儿就不低。古玩向来也不是穷人玩的起的玩意。 林雨桐瞧这些东西,瞧的仔细了,就会发现这放的时间长的东西,还真就带着一种‘气’,民国的东西比较常见,隔上两三家店,总能见一两件民国的东西,上面就是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气。 转悠了半条街,也只见了一件晚清的鼻烟壶,价格个都是市场价。收藏行,拿这个赚钱,那是想也别想的。 漏没捡到,风水摆件倒是见了,可都是现代化的工业化产品,成批量生产的那种。用这种东西……林雨桐摇头,没用的。 没找到,又转悠回来,前后花了三个小时。除了发现能看见古玩上的气,别的什么也没捞到。 四爷这才说:“这东西想找真就靠机缘。你要是实在想要……找白门。他们的库藏随便拿出一件,都不是凡品。” 要是再找不见,就只能如此了。 司机还在路口,两人借着这会子工夫,找个干净安静的饭馆吃饭,顺便说说话。 林雨桐把打算说了,“……反正晚上肯定得回家,再这么下去,我爸精神就得先崩溃。”别看着是当时没说啥,其实这种冲击一直在。 四爷就说:“不急!白天你过去,去你师父住的屋子里呆着,想来能事半功倍……” 林雨桐一开始没明白四爷的意思,愣了一下才有点反应过来了:“楚教授?” 对!就是楚教授! 为什么白衣一直呆在建大,不是因为建大如何,而是因为建大有楚教授。楚教授那里一直能‘充电’。那里的阴气旺盛,而又不具有攻击性。 林雨桐这才恍然:“怎么把他给忘了。”说完,才反应过来:“你去见楚教授了?”不是已经看不见那些东西了吗? “梦里!”四爷便高深莫测的笑:“先得楚教授愿意,我才能梦里去找他。”他知道桐桐记挂什么:“你关注的那位李爷爷,生前的所有的都想起来了。还有那两个懵懵懂懂的大学生,被楚教授‘教’的,好多了。” 林雨桐眼睛一亮:“楚教授讲课……能稳定神魂!” 原来如此! 如此,以后白天的时候,完全可以去找楚教授。而楚教授,从来不会拒绝一个乐于学习的学生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反正不管白衣是怎么打算的,林雨桐都打算暂时苟着。一是保护自身,二是保护家人。 有这两个理由,这就足够了。 在这边晃悠的下午四点半,这才往回赶。得赶在爸妈下班以前回家吧。 结果到了家里,爷爷就说:“来了两个人,说是你师兄派来的,给你送来好几个箱子,你快看看都是什么。” 什么东西? 送东西怎么不提前打招呼? 结果打开箱子一看,正是林雨桐需要的风水摆件。 她不由的‘呵’了一声:这白门的眼睛可真利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5|与你同在(3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5) 要说司机是白门的人, 林雨桐是不信的。这一行哪怕是有些钱财,但这人多而杂了, 反而是要被拖住手脚的。外行人看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完了喝高了,把这些个不愿意叫外行人知道的事说给别人知道, 这也不像话。 所以, 只能是古玩街上, 怕是有白门的产业吧。 自己在每家店里留意最多的就是风水摆件, 看着应该是自己前脚走, 后脚东西就给送来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正摆弄呢, 林爸林妈下班回来了, 手里拎着菜, 一进门就看见拆了一堆的箱子。 林妈就瞪林雨桐:“买这些东西干啥,不嫌占地方呀。”她把这些当成工艺品了:“要摆就摆你屋离去,别处哪里放这些?”她是最见不得家里摆这个摆那个的, 稍微不搭理就落灰。你看看那东西, 哪个是光溜溜的好打理的?不都是长满了纹路的吗?“你是看你妈太轻省了是吧,给我找活干呢。” “我干……我干……”林爸赶紧接茬:“以后我天天擦,不用你动。” 奶奶就说:“感情是你叫桐桐跟人家要的?” 我要人家就给吗?这老些好东西, 价值比自家房子值钱的多。 林妈哼哼了两声, 但到底没再说什么。这边父女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利索的把东西弄出来。主卧应该怎么摆,房应该怎么拾掇, 包括客厅了厨房,都给摆弄了一遍。林雨桐也没贪心,不求财,也不会把什么聚财之类的阵法都带上。这其实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纳吉阵。长期住着,身体健康,趋吉避凶。 至于几个长辈身上佩戴的,林雨桐都想好了。叫四爷刻上四个小巧的木牌,挂在脖子上。玉石的现在的自己也送不起,木牌的就挺好的,只当是工艺品了。到时候硬给戴上去,绳子选特别一点,到时候给戴的时候做点手脚,拴绳短一些。想取下来,头却钻不出来。想解开吧,那接口必然是解不开的。想割断,那也休想。除了自己谁也取不下来,如此才能保证安心。 有四爷加持了好几道的符箓,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吃了饭,林妈巡视了一下领地,嘟囔了一声:“古古怪怪的。” 可这一晚上,却睡的出的好。晚上一挨着枕头就睡了,感觉枕边孩子爸的呼噜声也不吵人了。空调开着,门窗关着,但屋里也没那种憋闷的感觉。就是一种从来没有的舒服感,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林爸都睁开眼睛了,还有些迷糊。迷糊了半分钟,恍然而惊。原本还想着到了凌晨要起来的,得看看闺女晚上出去了没有。结果这一觉不知不觉就睡到现在了。 天都亮了。 抬头看了看时间,六点三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闹钟才响,林妈醒了也不想动,赖着等时间。林爸则蹭一下起身,就往卧室外跑。林妈以为孩子爸是着急上厕所,其实林爸是看闺女完整的回来没有。 出去一看,闺女在家呢。正在摆早饭。房的门还关着呢,老爷子老太太难得的一觉睡到大天明还没有要起的意思,林爸终于感觉到那些东西的好处来了:“……这就是风水……好东西呀……” “不是东西好!”林雨桐就说:“这些东西要是在我师父那地方蕴养上几年,还会更好。咱们家这个,属于阵布置的好。” 两人嘀嘀咕咕的,该起的就都起了。 在林妈出来之前,林爸就问:“昨晚出去了?” “没有!”真没出去。葛水根的事,还得跟四爷合计合计。 林爸心里稍微安稳一点,“不出去最好。” 吃饭的时候,就问起了录取通知的事,林妈说起录取通知的事:“……人家B大的录取通知都下来的,也不知道你的什么时候下来。你这一天天的,这里跑那里跑的,也不跟同学联系联系,看看人家的通知都到了没。心是真大,就跟大学已经装到你包里了一样。” 林雨桐咬着馄饨,手机摆在边上就打电话,打给辛年的。 辛年正吃饭呢,嘴里也含混着呢:“干嘛?有懒觉不睡起这么早?” “你不也起了吗?”林雨桐就说:“听说有些人的录取通知都下来了,你的呢?下来没?” “据小道消息,这几天就到了。回头你跟我出去转转,买几身开学穿的衣服。”辛年就说:“咱们班那些又要摆谢师宴,完了还想一块约到一块出去玩。谢师宴肯定得去,不去不好……可这一起玩……你去不去?” “不一定,看情况。”林雨桐看林妈的脸色,这去不去的,现在都不由自己决定。 林妈只当看不见,奶奶就说:“去吧!去吧!奶奶给你钱。” 林妈埋怨的看老太太,老太太也当看不见。 辛年也在那边说:“就是就是!去吧!你要是不去,我也嫌没意思不想去了。救救我吧,我这背方子都快背吐了。” 两人又磨叽了几句,林雨桐才跟林妈说:“通知有的下来了有的没下来。考的最好的那一拨大概是下来了。这种事又不由咱们定,着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没心没肺,一天到晚,想的就是谈恋爱那点事。 林妈眼里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去上班去了。 等父母走了,林雨桐就回房去给白衣打电话:“师父,您那屋的钥匙您是给我呢还是干脆叫我直接进呢?” 没钥匙想进去也容易,这不是征求一下主人的同意吗? “钥匙你三师兄拿着,他飞美国了,昨晚走的。”白衣的声音传过来:“他去美国有点要紧的事,回来的时间不定,我这才说等一会给你打个电话呢,结果你就打过来了,刚好省的我给你打了。” “给我打?有事?”林雨桐心里不由的升起几分警惕来。 白衣倒是直接:“以往白门的事,都是你三师兄在管。如今他不在,事情就放在程昱一个小辈身上。若是遇到不好处置的事,你这个做师叔的,多替小辈拿拿主意,也别叫小辈被人欺负了。就这点事……” “师父……不兴这样的。”林雨桐就道:“我对白门压根就不了解……” “这不是为师的身体不允许吗?要不然不早什么都说清楚了吗?再说了,这事情也不复杂,你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再说了,就是有大事的时候才找你,一般也没什么大事。程昱那孩子能力还是不错的!”白衣就说:“我这不过平白多安排一句,你不用太放心上。” 林雨桐:“……”信你才有鬼! 白衣不等徒弟说话就继续道:“我这得养伤了,最近你也别再打电话了,我关机了。来找我也没用,我这一休养就跟活死人似的,别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我那屋子,你想进就进。知道你机灵,想到了老楚身上。也好!有什么疑问,就问老楚。有什么解决不了或是不好解决的,也可以去问老楚,他这人靠谱。” 呵呵!一个不人不鬼的跟一个不是人的,你们俩倒是处的挺好。 不等吐槽的话说出来,那边挂了电话,不用问,这再想打通可就不容易了。 这还真成了找师父都不如去找见鬼!。 她收了手机,拿了包就准备出发了。可临出发的时候,电话响了,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那边就喊了一声:“师叔,我是程昱。” “没事就挂了吧。”林雨桐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有事!”程昱迫不及待:“师叔,有事,十万火急,弟子处理不了。” 林雨桐:“……”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一半也没什么事吗? 她这边不说话,程昱那边说话却跟机关QIANG一样:“师叔,我师父去美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有几个是咱们门里的老关系,他们的事一直是咱们门里处理的。您知道的,拿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消灾。” 门里的老关系,这个可以理解是白门的客户,而且是VIP客户吧。 这事林雨桐推辞不得,才得了人家白门的东西,转脸就不管人家的事,这也不像话呀。受了人家嫡传弟子的待遇,那就得履行义务。一万个不愿意,但到底还是对电话那边道:“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程昱就说:“师叔,你告诉司机,说要去公司,他自然就知道了。” 公司? 坐在车上,一路到了市中心,然后进了一栋建筑的地下车库。从车上下来,程昱已经等着了,他快步过来:“师叔,客人已经等着了。在会客厅。” 可林雨桐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哪里。 沿着过道进去,电梯摁了就开了。看的出来,这部电梯,绝对不是一般的员工用的电梯。 进了里面,林雨桐就问:“你总得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叫我来处理?处理什么我都不知道。” 程昱一板一眼的跟在后面:“有一位齐老,早年跟师祖关系极好,后来门里的事都归师父处理,师父对齐老也尊敬有加……” 跟白衣认识,应该是跟四十岁之前的白衣关系很亲近。之后白衣换了副容貌,老关系们自然以为白衣死了。在这种情况下,人家还依旧有事找白门,这其实不是白门关照人家,而是人家对白衣的弟子的提携。 都说患难见真情,那种情况下……这种关系可算是实打实的。 程昱两句话其实把里面的意思都透出来了。林雨桐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示意他继续。 程昱眼里闪过一丝光,随后才继续道:“今儿这位是齐老夫人娘家侄儿的一个朋友,叫吴鹏举。据他说,他的公司里接二连三发生一些事……应该是招惹上什么了……” 林雨桐点头表示知道了,顺便给四爷发个短信,表示今儿可能过不去了。 这边才把电话收了,电梯叮的一声响,门跟着就开了。 林雨桐注意了一下,这是八楼。 出了电梯,程昱在前面带路,楼道左手的第一个大厅,应该就是。 程昱将门推开,面上就带了笑:“吴总,林大师来了?” 林雨桐就看了程昱一眼:这叫的是林大师,可不是师叔。 这是什么意思?不能对外说两者之间的关系。 程昱却只垂了眼睑做了请的姿势,把林雨桐往里面请。 林雨桐收回看程昱的视线,但心里已经有几分不悦了。因此,进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冷。 里面是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林雨桐进去的时候,他正把手里的杯子往茶几上放,身体起了一半,可这抬头看到的人是这么一个年级不大的姑娘,就皱眉,没起来人就先坐下了。扭脸看程昱:“程总,您这是逗我玩呢?还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掏不起这个价钱。” 程昱深深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只道:“不敢。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齐老的面子,我岂敢糊弄您。您信这个,就该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不一般的人……” 吴鹏举再上下打量林雨桐,却见这姑娘直接往主位上一坐,大有一种当仁不让的劲头。这倒是叫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起身将名片递给林雨桐:“敢问大师贵姓?” “林。”林雨桐言简意赅,收了对方的名片,扫了一眼。然后跟对方解释:“我没有名片,以后要是找我,直接找程昱就好了。他会转达的。” 吴鹏举见她对这位程总都是这种态度,倒是愿意试试。 行不行的,反正也只交了一半的定金而已。 于是,他往前挪了挪,尴尬的笑了笑:“刚才真是失礼了,实在是大师……”太年轻了! “我知道。”林雨桐打断他:“咱们闲话少叙,直入主题的好。” 吴鹏举又愣了一下,显然不习惯这种对话方式。程昱就说:“吴总您只管说吧。林大师今儿很忙,行程安排的很满。” 行程安排的很满? 我怎么不知道? 林雨桐意味深长的看程昱,程昱还是那副姿态,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出走,出门的时候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好吧!这个白门从上到下,都跟坦诚不相干。她在心里自我安慰,能指望整天跟鬼打交道的人嘴里有多少真话? 她严肃着一张脸收回视线,看着吴鹏举:“请继续。” 吴鹏举一肚子客套的话也没用武之地,干脆直奔主题:“我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吧,但经营的也还算可以。不过这做贸易的,做到我这份上,再说能做多大……我便是有雄心壮志,看也没那么个能耐了。如今,手里也有了几个钱,就想着,不行的置办成产业,总比放在银行等着贬值强。如今投资什么划算?除了房子,再没别的。前几天吧,公司楼上的那一层,说是整层往出卖。原来的房主吧,不知道什么原因要出国,说是那边等着移民款还是啥的,反正急着用钱,因此这价钱就相当合适,我这一寻思,如今可不好碰这样的好事,还是那么一个相对不错的地段。就是租出去,一年不说别的,那钱够我们一家子开销了,还是比普通人奢侈一点的开销。再说了,这房价总还是涨着呢嘛。当时一听这消息,手里又正好有这笔钱,对方呢,房子的手续什么都是现成的,当天我们把材料一拿,找个中介,就把事情给办了……要么说这不管什么事情都得慎重呢。出问题的就是这房子。” 这人懊恼的不行,跟林雨桐唉声叹气的:“我开公司的那一层,原本就是我的产业。那栋写字楼,我把八层整个一层给买下来了。当年是按揭,后来生意还可以,就都给还上了。我这人……是老思想,能不欠谁的,都尽量不欠谁的。要不然浑身都不得劲。” 林雨桐敲了敲桌子,提醒他拉回话题。 吴鹏举一愣,抬手表示抱歉,习惯于说生意场上的话,这不是顺嘴又开始了嘛。他赶紧转回话题:“……我这买了九层,也急着想租出去。可这碰上个租客,也整层想租的,可就是一点,没瞧上九楼,瞧上我那公司所在的八楼了。说是觉得‘8’这个数字吉利。我回去就跟媳妇商量,两人合计了半晚上,她就说,遇上一个整层租的不容易,要是你零散的租出来,专门还得一个人应付租客,麻烦死了。我想也是,我把自家公司搬上去,只麻烦这一次。要不然,估计麻烦的更多。叫公司的人晚上加班,就把公司搬到九层,把八层给租出去了。公司搬进去三天,出了三次事故。第一天,叫了保洁过来,把员工打扫不到的地方……玻璃擦一擦,公司挂在户外的招牌也给换一换。结果,出了人命了。擦外墙的保洁工,不知道是自己操作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是摔下去,当场就没命了。” 林雨桐皱眉,那这事可不小,这是惹上人命官司了。便是说工人的操作不当导致的,保洁公司有责任,但他们公司作为当事方,不管怎么着都得出些钱的。这种事一般还都爱私了,有些家属就是那样,不给钱就堵在你公司,你这生意也就别做了。做生意的人遇到这样的事,觉得触霉头这很正常。 因他这么一说,林雨桐才看此人的面相。 这一盯着的时间长了,吴鹏举就明白了,他急忙问:“大师,可看出什么来了?” 林雨桐收回视线,面色多有缓和。此人的面相是个好面相:“……幼年丧父,幼时家境贫寒。青年发迹,多亏岳家扶持。跟妻子相处和睦,家里婆慈媳孝。跟妻子育有一子,此子身体康健,想来不会有大灾大病……毕竟,你的面相上看,你是晚年子孙满堂……” 吴鹏举先露出几分惊容,算的都是对的。继而又大喜:“借您吉言。” 林雨桐安了对方的心,这儿才往下说:“这次的事端,你没讲完,但观你面相,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误交损友、运犯小人。仅此而已!” 吴鹏举一愣,露出几分犹疑来,好半晌才又摇头:“还请大师指明……我这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症结出在哪里了。” 林雨桐只问:“你这当初从谁那里听到那个房源信息的?” “我……”吴鹏举皱眉,继而脸上露出几分羞恼之色来:“大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次了了人命官司的钱,正好把低价买的房价给补上了。说到底,要不是我贪图便宜,也惹不下这次的麻烦来。” 他不预说他跟他朋友之间的事,她也不问。 却听对方总算反应过来了,问说:“大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其实是被骗了……那九层本来就是有问题的。”可这也不对呀,这要是九层有问题,楼下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他越发的急切起来了:“大师,请您无论如何,都跟我去一趟,我这八楼租出去了,咱也干不出出尔反尔的事叫人家给我的公司他腾地方。可这九层有问题,我更干不出瞒着别人再坑谁一把把这房子再卖出去的事……咱……有问题解决问题,拜托了!” 至少心眼是正的! 林雨桐点头,既然求到白门了,不解决干净这不是砸牌子吗?她没为难人家,直接起身:“那就走吧。” 出去的时候程昱在外面正跟一个前台模样的姑娘说话,看见林雨桐出来了就迎了过来:“车准备好了,就在车库。” 说着,跟在林雨桐的身后就往电梯里进。 电梯里三个人,林雨桐不鸟程昱,程昱也知道林雨桐不高兴,除了必要的话,再不开言。吴鹏举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到底是闭嘴了。 车停在外面林雨桐不上,却跟着吴鹏举上了吴鹏举的车。程昱一脸无奈的看着,只能自己上了车,叫司机跟着。 吴鹏举尴尬的笑笑:“对了,大师,咱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这第一天我本来就觉得挺晦气的,结果这件事还没处理利索呢,公司的保安,好端端的晚上不在值班室睡觉,光溜溜的睡在九楼的电梯口,还是早上起来被公司的人叫醒的。这事一出,公司里就什么传言都有。这不,昨晚又出事了,晚上加班,有几个单子客户突然催了,我就叫了业务部的经理还有几个能干的,我们一共五个人晚上十点多到公司加班,大概加班到凌晨一点左右。处理完了,我说请大家吃个宵夜,第二天给他们几个放一天的假好好的休息……结果进了电梯,看着电梯是在动的,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的,可到了一,门也打开了,外面却不是一楼的大厅,依然是我们公司的大厅,来来去去几次,感觉电梯是动了,可实际上连楼都下不去。开始我们以为是电梯坏了,就说干脆走楼梯吧。九楼下去也不费劲。这次可好,一层一层的下,看的清清楚楚的,是到了一楼了。然后转出来,还是九楼……你说这……邪性不邪性……跟鬼打墙似的。” 林雨桐听完了,这才问说:“上一个在九楼开公司的……是什么人?他们现在在哪?” 吴鹏举皱眉:“人我倒是认识,不算是熟悉。当时出面卖这房子的倒不是他,是他的女婿。至于他……他我倒是好长时间没见到了。我还听说他女婿是准备带着一家子去国外定居的……这消息肯定是真的。”他说着,就问说:“要不等会儿我打电话约一下。” 林雨桐点头,问题肯定不在吴鹏举的身上。他完全是因为交友不慎和那一点贪心,才跟着倒了霉运。哪怕是出了人命,可他身上不见丝毫的因果。那就说明,人命的事原本就跟他不相干,另外,他给出事的那个工人的抚恤金一定给的很大方。 吴鹏举的公司不算远,市中心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他急着去帮林雨桐摁电梯,林雨桐抬手制止了。她左右看了看,一进地下停车场,她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于是就先问对方说:“这地下停车库里,是不是还有杂物间这样的地方?” 啊? 吴鹏举倒是真没留意过这个,只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我只知道那边是物业。当初这开发商,原本是把楼顶盖了一半,是给物业预留的。这不是后来又时兴什么楼顶餐馆吗?那半层房和半层的露台全卖了。物业搬到地下车库去了。另外,您看见了没?这进出都是有写字楼的保安的……” “写字楼物业本就有保安,你们每个公司再另外招聘保安,是不是多此一举?”林雨桐就问说。 “嗐!我们公司那保安,是我老婆的远房表弟。谁家都有几门穷亲戚。我当年是受了岳家的提携,你说我这丈母娘打电话叫安排个人,包吃包住一个月六百……我能为了这个事撅了她老人家的面子?就我们公司有保安,别的公司可没有。” 林雨桐点头,看了他所指的方向一眼,却没过去,而是进了楼梯间,一层楼一层楼往上走。程昱全程都跟着,却不多一句嘴。 爬上九楼对林雨桐和程昱来说,不算什么。但吴鹏举却上气不接下气,头发湿了,身上的短袖也都湿了。 叫他喘了几口气,把气倒腾匀称了,才叫他打头往出走。却不想门刚拉开,就被堵回来了。大门口有一旧沙发,沙发上靠着个人睡的正香,呼噜那个响哟。这么一挡,把出楼梯间的门堵住了大半。 吴鹏举就拍对方:“狗子,起来!回去睡去吧。” 狗子一下子给醒了,跳起来,朝吴鹏举咧嘴笑:“姐夫你来了!”说着,又挠头嘿嘿的笑,朝后退了两步:“姐夫你赶紧进来。” 吴鹏举拍了拍沙发:“把这破玩意拿开。” 狗子才如梦初醒,哼哧哼哧的又挪沙发。 林雨桐看了看这狗子,原来是个脑子不大机灵的。等吴鹏举出去了,林雨桐紧跟其后,然后那狗子就使劲盯着林雨桐看,一边看一边笑,一会子脸到脖子都红完了。 林雨桐就问吴鹏举:“在电梯口睡了一晚上的是他?” “是!”吴鹏举拉了狗子到跟前:“是这小子的八字弱?” “不是!”林雨桐看狗子:“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脱了衣服睡在外面。你见到了什么?” 吴鹏举嘿嘿笑:“我妈说叫我到城里找我表姨妈,我表姨妈肯定给我说媳妇。要是媳妇敢对我妈不好,我就休一个再找一个……我妈真的没骗我,那天晚上给我找了两个媳妇……一模一样的媳妇……我叫她们媳妇……然后……嘿嘿……要跟媳妇睡觉,当然就把衣服脱了……” 这话把吴鹏举说的后脊背发凉:“你这憨子,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呀。”狗子说着,就委屈的嘟着嘴。 吴鹏举无奈的摇摇头:“要睡在楼梯间的拐角处睡去。别在这里堵着路。” 再没理狗子,吴鹏举带着林雨桐往他的办公室去。今儿没人上班,楼上就只一个狗子在看门。 一进这办公室,林雨桐不由的‘咦’了一声,这个办公室很好,布置着风水阵。而且布置这阵法的,一定不是无名之辈。 程昱也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问吴鹏举:“既然认识别的高人,不知道怎么就找到我的门上?” 吴鹏举指了指这个办公室:“这原本就是老江的办公室,就是原来的房主。他不知道哪里请的高人给布置的。这地方正经不错。后来他多半不管这边的业务了,一直是他女婿帮着处理的,后来我搬过来不是搬的急嘛,紧跟着又出事,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收拾……” “不用收拾,这就很好。”林雨桐在客位上坐了:“尽量联系原房主吧,问题不在你身上。只是,这办公室内部这么好的风水布局,是怎么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的?最快的办法就是能见到当事人。” 吴鹏举连忙给对方打电话,两次那边没接,第三次再打,人家直接就关机了。 这下吴鹏举傻眼:“这是什么意思?”合着都是心知肚明这房子有问题,就欺负自己这个老实人!他这边生气,那边却跟林雨桐道歉:“那什么……要不……我先联系人,随后再去找大师……” “你能打听到老江家的地址吗?”林雨桐起身:“我陪你找去。” 这个楼里确实有问题,也确实有阴气。可怪就怪在,在底下车库里感觉到的气息,跟在楼梯间走了一圈感觉到的气息是有些差别的。 留在写字楼里的这个倒是暂时无碍,只是那个混杂进来的气息是什么呢? 林雨桐都乐意去,吴鹏举有什么不乐意的?打了两个电话出去,就找到老江的地址的。不过老江不在家里,而是在医院。 在车上,吴鹏举就叹气:“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就中风了。” 顺利的到达省一院的加护病房门口,林雨桐眼睛微微眯了眯,倒是瞧见一个熟人——钱兴。 林雨桐斜眼朝程昱看去,程昱一脸疑惑的看林雨桐,眼里分明写着:师叔,有事请吩咐。 一副对钱兴的事毫不知情的样子。 钱兴是谁?钱兴那就是被花格子碰了那么多次,仍然坚强的没有死掉的那个渣男。女朋友心理受了刺激,精神分裂的那个。 自己之前碰到过,关于那个分裂成两个的鬼魂并没有完全解决。后来怎么样了,她也没精力管。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叫自己给碰见了。 巧? 好巧啊! 这要不是特意安排给自己的就见鬼了。 林雨桐看程昱,低声道:“这种试探有必要吗?” 程昱站的直溜,反正看谁都不去看她,也低声道:“师叔,您别怪我。这都是师祖安排好的,我是按照师祖的吩咐办事,半点不由人。您别迁怒弟子才好。” 这句听着倒是句实话。 林雨桐就继续问:“只是叫我把我的尾巴扫干净吗?” 程昱低头,继续装死。 呵呵! 果然不是只这一点事的。 林雨桐扭头作势要走,程昱赶紧道:“师叔,这次可不能任性。咱们白门能不能跟以前一样站在人前不跌份,您这趟……至关重要。” 林雨桐没走,但也没回身说要留。 程昱无奈的道:“您这会子都想到了不是吗?何必为难弟子!” 林雨桐瞪他:“回去咱们再慢慢说话。” 前面吴鹏举此时已经回头招呼了:“林大师,就在前面了。” 林雨桐正要往前走,结果身后的电梯叮咚一声响,从电梯上下来一串的黑西装戴墨镜的壮汉,这些人跟清道似的,把林雨桐和程昱挡在身后,林雨桐几乎都能贴到墙上了,那医院不大的走廊给清理出来了。 再不大工夫,才从电梯里出来三个人。打头一个是一身正装的年轻姑娘,最后头那个比所有的壮汉还要壮硕,中间的那个才是正主。此人看起来年纪很轻,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文质彬彬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更是没有血色,十米不到的路,咳了三声,一直用一条雪白的帕子遮挡着嘴。 许是林雨桐的眼神太犀利,这人抬头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双瞳! 而这人也愕然,惊讶于林雨桐的面相:这又是怎么一副面相? 两人就这么隔空相对,谁也没动地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6|与你同在(3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6) 这姑娘的面相……越看越模糊, 再要细看,只觉得气血翻涌, 喉间一股子腥甜气味只觉得要喷涌而出, 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他马上闭上眼睛,身体恍惚了一下, 被身后的壮汉一把给扶住了。便是如此, 他也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他身后的壮汉看着林雨桐的面色就有些冷厉, 一双厉眼愣愣的扫了过来。 程昱蹭一下将林雨桐遮挡在身后, 林雨桐倒是笑了, 拉了拉程昱, “你让开吧。” 说着, 她就笑看那青年。 那青年睁开眼睛, 也朝林雨桐笑了笑,朝身后的壮汉摆摆手:“把人都撤了吧。我又不是纸糊的!” 那壮汉犹豫了半分钟,但到底在青年的冷眼下, 挥了挥手, 这一串的黑衣人怎么进来的,又怎么的退出去。不过林雨桐注意到,这些人并没有真的走了, 而是进了楼梯间, 只怕是随时待命的。 再瞥了一眼程昱,他明显是紧张了。看来他是对眼前这人有不少的了解呀。 对面只剩下人家青年男子一个人了,连那个女助理都打发了。 林雨桐突然就觉得程昱碍眼起来,她也摆摆手, 严厉的看向程昱。 程昱嘴角动了动,还是转身离开了。他同样也没有离开,而是选了视线比较开阔的地方,在走廊里那个等待区的椅子上坐了,眼睛却始终盯着这边。 于是,只剩下两人了。 这青年笑的很和善:“你也是被请来的?” “那倒是没有。”林雨桐回以和善,指了指前面的吴鹏举:“一个客户,他的事里牵扯到了这里的一个病人。” 青年就笑:“那目的是一样的。一起过去?” 吴鹏举反倒是不自在起来,本来林雨桐是跟着他的,这会子他则是自觉的跟在林雨桐的身后,还低声跟林雨桐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人:“那就是老江的女婿,是老江的老婆叫女婿代理办的。” 林雨桐点头表示知道了,青年就不由的看了被指着的钱兴,眉头就微微皱起。扭脸问林雨桐:“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说的事是什么事?” 吴鹏举三言两语把大概的事情给说清楚,说完了才忐忑的看林雨桐:这算不算是一事烦了二主? 林雨桐倒是没多想,反倒是非常坦诚的将之前钱兴女朋友跳楼死了之后的事直接说给对方。她自然看的出来,这人的本事绝对不小。这不是看此人的排场大小,而是他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她可都注意到了。他双瞳孔中那个小一些的瞳孔要比大一些的瞳孔有神采。可等闭眼之后再睁开,那个小些的瞳孔便成了一种稍微暗沉一些的灰白色,大瞳孔瞧着跟正常人的瞳孔没什么区别。 她是做大夫做习惯了,看到这种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异象,什么帝王之相之类的,而是想着,这人生来瞳孔畸形。可这瞳孔的前后变化,却叫她收起了大夫看病人的眼神……这哪里是什么畸形,只怕是天生的阴阳眼。 再看看此人这身体,三步一咳嗽。‘五弊三缺’,他这身体能强健才有鬼。而且,她在被盯着的时候,也盯着此人看了。此人父母缘浅,还没出生父亲就死了,生他的时候母亲又难产死了。可以说已经犯了‘孤’了,已经是孤了,身体还是如此,可见他得到的因果有多大。 对方对林雨桐的坦诚微微惊讶了一下,脸上这又带上了笑意,突然停住脚步,看了吴鹏举一眼,问说:“能叫我们单独说几句话吗?” 吴鹏举指了指他自己:“我……”他看向林雨桐,似乎在问,你一个人行不行。 林雨桐点点头,吴鹏举才快速的朝钱兴走去:“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等人走了,这青年才站住脚:“我叫乌金。” 乌金? 姓‘乌’吗? 林雨桐也自报姓名:“林雨桐。” “姓林?”他面上的神情不是作假的,此刻他确实是很惊讶。 林雨桐点头:“姓林。” 乌金若有所思的笑笑,然后又盯着林雨桐看了三秒:“我知道你刚才读了我的脸,能告诉我你读到了什么吗?” 林雨桐不回答,只问他:“你又从我的脸上读到了什么?” 乌金的眉头拧起:“初一看,平平无。再一看,我发现,你这张脸的面相原本是‘无踪’之相……” 无踪!? 林雨桐心里悚然一惊,自己的情况自己很清楚,回不去属于自己的节点,可不就是无踪之相。她心里惊讶,但面上不显,只饶有兴趣的追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乌金不由的朝后退了半步,闭起眼睛却不看林雨桐的脸,“然后……如同凤鸣九天,金光刺目,又犹如虎啸龙吟,威吓逼人,再要细看……竟是彩光遮面,怎么都看不分明了……”不光是看不分明了,竟是连眼睛都刺疼了起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他如今敢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便知道,有这样面相的,绝对不是奸邪之人。 可看到这些,其实就是把什么都看明白了。至少他的能耐,要在三师兄温柏成之上。 林雨桐把钱包从兜里掏出来,把里面的钱,连硬币也拿出来,全都塞到对方手里:“这是卦资,我身上就这些了。咱们这一行,你收了,于咱们彼此都好。” 乌金一愣,将钱全都塞到裤兜,然后拍了拍,“这是我收到的第一笔卦资。” 嗯? 不对呀! 林雨桐本来都要走了,结果脚下再一顿:“你第一次收卦资?那你以前……” 乌金却摇头,不愿多言。在林雨桐要看他的脸的时候,他将头一瞥:“我不算了。也不问你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咱们这一行的规矩,我不求你看相,你不能给我看相。”这么说着,好像觉得语气太生硬了一般,解释了一句:“我身上没带钱。你刚才给我的卦资对我的意义不一样,我想留着……” 林雨桐收回视线,笑了一下。 说实话,跟这个乌金相处起来,倒是比跟程昱以及温柏成相处的愉快。 人家不叫看,那咱就不看。她向来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于是朝前边指了指:“得干活了。” 乌金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起来了:“咱们的差事,看起来是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 问题肯定出在江总的女婿身上。 于是,乌金就道:“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江总?” “当然。”林雨桐本来也是要问的。 钱兴没见过林雨桐,林雨桐也没见过钱兴本人,也只在花格子给的资料上看到过钱兴的照片。 这小子的名字不起眼,没一点特色。可这人长的,本人比照片还要出色。 就是那种站在人群里就绝得的帅! 此时,钱兴的面色不好看,大概是跟吴鹏举说的不怎么愉快吧。见两人走过来,他收了脸上的不高兴,朝乌金露出几分热情的笑来:“大师您好,里面请。” 乌金没说话,推门就进。林雨桐跟在后面,钱兴伸手就拦,乌金回头:“我们一块来的。” 林雨桐:“……”好吧!借了人家的光了。 一样是玄门出身,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 来不及多想,跟着乌金就往里面去。这一进去林雨桐就皱眉,病床上的人面如金纸,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病床前坐着一个中年贵妇,边上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有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姑娘。小姑娘看到跟在后面的钱兴,就扑过来:“爸爸……爸爸……” 钱兴将孩子搂在怀里,哄她:“你先跟妈妈出去好吗?” 年轻女人没说多余的话,真就带着孩子出去了。 那边乌金却只看病人,然后伸手搭脉。这叫林雨桐微微眯眼,这是……灵疗? 手札里只有零星的记载,但白衣却没有提过。 白门的事她如今不想多想,只一心在乌金的诊病方法上。这边她心里有了猜测,那边乌金就让出位置,叫林雨桐出手看看。 林雨桐走过去,手搭在病人的脉搏上。然后迅速的就拿开手,这人的脉象不对。以她的能耐,看过的病人那真是上万都不止了。可说实话,从来没见过这种脉象。 那边乌金已经说话了:“我给开一道方子,你们给病人喂喂看。” 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刷刷刷的写完,撕下来刚要递给病人家属,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递给林雨桐:“你看看,可还有要补充完善的。” 林雨桐接过来扫了一眼,这压根就不是中药方子,上面写的字自己只勉强能认出来几个,其他的连字都不认识。 她把方子递给对方,只笑了一下,没言语。 乌金就把方子直接递给钱兴:“照方子抓药,每夜子时吃一剂。连吃三天,自会醒来。” 钱兴拿过方子问了林雨桐心里的疑惑:“这写的什么?” “去玄乌堂抓药,他们认识。”乌金说完,就回头看林雨桐:“我的事办完了……你的事……要我留下帮忙吗?” 林雨桐摇摇头:“不用!你请便就是。” 乌金说走转身就走,一点也不多留。 那一直没说话的贵妇人此时却说了一句:“钱兴,送大师出去。” 钱兴看了看林雨桐,转身追乌金去了。 “您是江太太?”林雨桐走过去,站在病床的另一面,问道。 江太太点头:“你也是大师,是为了卖房子的事来的?” “江太太知道点什么?”林雨桐挑眉就问。 却不想这女人皱眉,小心翼翼的朝外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大师能不能出去,帮我问问刚才那位大师,能不能给老江把药多开几天……我们不急着出院,也不着急出国……” 还要说什么,门从外面被推开,钱兴的老婆推门进来:“妈,您想吃什么……”问了一半,见林雨桐在,她把话又咽下了:“还有客人呀?” 那边江太太却颤抖了一下,僵硬的笑笑:“我不饿,什么也不想吃。你带孩子回……不要回家了,去酒店……去酒店先休息吧……” 很怪的态度! 林雨桐看了钱兴的老婆一眼,这女人只愣了一下就点头:“那我带孩子先回去。” 江太太就说:“你要碰见钱兴,叫他赶紧去抓药,你爸还等着呢。” 等人走了,门关上了。江太太才不好意思的看林雨桐:“大师……那是我亲生闺女……可前些时候,我总觉得我闺女挺怪的。我老公和翁婿都忙公司的事,大事上我老公管,小事就交给女婿处理。我呢……没事了就爱打个麻将……我女儿是没啥事干,她是学舞蹈的,弄了个舞蹈教室,也时去时不去的。两口子另外有房子,不跟我们住。孩子也有保姆照看,我也没啥操心的。可这得有大半个月了吧,两口子带着孩子回来,要跟我们老两口住……这一住回来,我觉得就有些不对……有天晚上我半夜起来,看见我家闺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愣的,我刚要过去,她咧嘴一笑,瘆人的很,我当是还以为小两口闹矛盾呢。结果第二天我还劝了,说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结果我闺女还莫名其妙,说我昨晚睡的好好的,什么时候出来过?我还以为添了夜游症,先是咨询了医生,医生说叫观察观察,我也没法整晚上的陪着闺女,就问女婿,我那女婿也说,他们一直一起睡,半夜没起夜的习惯。我还以为我癔症了,自己跑去看心理医生去了。可天天晚上,一过十二点,家里都有响动,我一出去,一准能看见我闺女不是在客厅晃悠,就是在楼梯上正在上楼或是下楼……我家里不干净,老江没好以前,说什么我们都不能回去。” “最近你闺女一直在医院守夜吗?”林雨桐问说:“自从到了医院,还有没有像是你说的一过十二点,就出现异常。” “没有!”江太太很肯定:“在医院……觉得很正常。就是我闺女平常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孩子有点沉默了。没有以前爱说话。” 了解了情况,林雨桐就说:“想在医院休养,这个不需要找什么大师。一般医院都带有康复科,等人醒了,转到康复科,泡病号嘛。想住多长时间,完全随心。” 跟这边话说完,她就再不停留。从病房里出去,程昱跟吴鹏举都在外面等着。不远处还站着钱兴。 钱兴看见林雨桐出来,就走了过来:“医院外面有一家咖啡厅,我请几位喝杯咖啡。”他像是不回避了,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找了个角落,林雨桐只要了一杯水,就看向钱兴:“要是我没猜错,你是故意住到公司去的。” 九楼原本是他岳父的公司,而且办公室是有风水阵,躲在里面很安全。 钱兴搅着手里的咖啡,好半天才道:“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是个好人……可爱情这回事……谁又能保证能爱谁一辈子?我跟瑶瑶是大学同学,她善良文静,在一起上公共课的时候,总是坐在我的侧后方,偷着看我。慢慢的,我也觉得这个腼腆的姑娘人挺好的。后来,我们就恋爱了。她处处都为我考虑,省钱也要给我买这个买那个……说实话,我挺感动的。我那时候真的就想着,我一定要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她,才对的起她待我的心。临毕业的那一年,都开始实习了。我们开始聚少离多。那时候我想的是能尽快的找一个稳定的工作,然后挣钱,叫家人过上好日子,然后买房买车,回去跟瑶瑶结婚。至少也得赶紧攒出首付的钱吧!那时候……我身上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我告诉她说,你也赶紧找工作,咱们一起努力……可瑶瑶所有的心思都在结婚上。别人实习,她去看婚纱。别人熟悉业务,她去酒店询问喜宴的价格。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都说各自工作中遇到的事,遇到的问题,可她却总拉着人说婚礼的各个细节。她看上的钻戒,那个价格,我都不知道攒钱要攒到猴年马月才能买的起。她最后哪怕选了最便宜的路边摊上的样子货,可我收获的不是感动,而是前所未有的压力。我就跟她说,现在这条件不允许,等我能给得起你这些,再不是看着你委曲求全的时候咱们再结婚。她不高兴,我不知道她怎么跟她家里说的,因为我赶着出差……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我现在的太太。如今我的岳父是我实习时候的老板,那次出差,我是随行人员,就是拎包的。那次,我太太跟着她父亲顺道去玩。业务我插不上手,在外地,我全程都是配老板女儿玩负责她安全的那个人。我这一出来,瑶瑶十分钟一个电话,不停的问,你在哪,你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那时候没有电话,是呼机。这一呼我,就得叫我马上回电话。我身在外地,人生地不熟,又是陪着老板的女儿……哪里能那么方便给她回电话?那次,是我在半路上,到下一个有电话的地方得两三个小时。偏赶上路上车子抛锚了,耽搁了几个小时。再给她打过去的时候,跟她一块在外面租房的朋友就说……她割腕自杀了……” 这又是一种跟那姑娘截然不同的说辞。 林雨桐看向对方,竟是没有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丝毫说谎的痕迹。 钱兴摇摇头:“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爱情是什么?相处愉快,这是最基本的吧。可实际上呢?跟她相处,成了我一种负担。我当是就把老板的闺女扔下,跑回来了。我说你别这样,要是非得结婚你心里才能安稳,咱们领证也行……但她听不进我的话了,非要我说我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回电话。为什么她都要死了,我却不赶紧飞回来……我跟她解释,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陪伴老板的家人。也不是不想飞回来,可这航班的时间也不由我决定!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那时候我其实连机票都买不起的,还是我现在的太太借给我一笔钱,叫我往返一次。这事,还是她帮我瞒着她爸的。工作我不能丢的,不管瑶瑶听没听,我做到我该做的,连夜又飞回去。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妈十二指肠溃疡,住院了。还是我现在的太太,帮我跟老板请假,又借了我一笔钱,帮我订机票,叫我回老家。那时候我忙着我母亲,瑶瑶不停的呼我,我干脆直接关机了……等我母亲出院,回到学校的时候,我觉得瑶瑶有些不一样了。她冷冰冰的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仇人,可转天却又可怜兮兮的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理她。我当时以为她是玩什么把戏……就跟她说分手……结果她又自杀。自杀后人很怪,有时候见了我要拿刀砍,有时候却跟忘了之前要杀我的事,连我跟她分手的事都忘了……我是个正常人,我家里还有母亲要奉养。我想尽快的摆脱她……我选择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后来,我跟我现在太太接触的多了,彼此觉得很合适,我也不想拖着,很快就结婚了。随后我太太就怀孕,生了我的女儿……我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可后来,她找上来了。我害怕了!精神病人便是杀了人,也不用负法律责任的。谈了几次之后我也发现规律了,只要瑶瑶心情好,那么她就还是那个善良的瑶瑶……她能选择忘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而且……那个暴虐的瑶瑶在她觉得高兴幸福的时候,是不会出现的。所以,我跟瑶瑶这些年像是恋人一样来往,原因就是这个……我爱我的女儿,我也爱我的妻子。对瑶瑶,我也狠不下心来。我总期望着,时间长了,她能变的正常,病是不是就能好了。”他说着,就举起右手:“我发誓,我跟她再相处,绝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自从分手,我们就再没有男女关系。有的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然后一周见一次面,吃一顿饭。她不再频繁的骚扰我,我们也像是找到了相处的节奏。我们的交往,真的就仅此而已。其他的,都是她脑子里臆想出来的。而且,我怀疑她的死,不是因为她知道我结婚,我有老婆孩子……而是因为另一个她不甘心……瑶瑶是不愿意相信我结婚我有孩子,但不是真的想不到我有老婆孩子……这么些年,平和的瑶瑶完全能压制那个暴躁的瑶瑶,可那个瑶瑶性格太强势了,这其实是一场三个人之间的争斗。结局是……我跟瑶瑶都输了。那个瑶瑶她赢了!瑶瑶割腕,不是想死,是想威胁我。但那个瑶瑶……她就是想叫瑶瑶死,想叫我死……于是,在瑶瑶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她出来了。她上了楼,然后从楼上跳下来了。然后,我的日子便乱七八糟。被撞一次又一次,没死成。不是我运气好,是我坚信,瑶瑶是不会愿意我死的。等我家里的金鱼,孩子养的仓鼠,连我老婆那一阳台的花草,一夜之间都死干净了,我就知道,那个瑶瑶来了。我知道我岳父有懂风水的朋友,于是,我说动我太太,我们一起回我岳父家住。住过去之后,我太太有些不对劲。半夜一过十二点就起身往楼下去,再上来之后……我就觉得不一样了,浑身冷冰冰的,眼神也跟冰碴子似的……我就知道不对。我怕吓到家里的女人,于是,谁也不敢说,只在剩下我跟我岳父的时候,说过几次,想请岳父找个风水先生来,帮我们把我们两口子的家帮着布置一下。顺便看看岳父这边还要调整不要。这一提醒,我岳父倒是上心了。转天跟我说,多亏我提醒,说是家里的风水摆件摆的有些年头了,以前一直没发现,这次查了一遍才发现,摆在阳台那个位置的摆件,不知道是不是保姆不小心撞到地上过,明明有一条裂痕。我一听就知道要坏事!一边催着我岳父赶紧找大师,一边就想把那个瑶瑶引出家门。于是,我住到了公司,我岳父的办公室。果然,那个瑶瑶跟着我去了公司。那几天公司频繁出事,没人知道,是因为出事只出在我身上。正走着,窗户上的玻璃直直的就朝我拍过来,这种事一天能有三次。我跟谁也没提,只说是我不小心打破的,自然就传不出去。” 这也就解释了,明明九楼有猫腻,为什么身在八楼的却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吴鹏举本来一肚子的气,可这会子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讪讪的笑笑:“玻璃砸了几次,也没伤着……倒是好运……” 钱兴涩然一笑,看向林雨桐:“瑶瑶她来了……是她救了我……几次三番救我……”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要是能重新选择,我一定不会那个时候结婚,我会陪着瑶瑶……我现在求大师,救救瑶瑶……那个瑶瑶要杀了她……我问过心理医生,这种双人格的,一个要杀掉另一个,这是很正常的事……瑶瑶她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我拜托大师,救救瑶瑶……救救她……” 这种情况,出乎林雨桐的意外:“你岳父……” “我岳父本来要去请大师的,结果不到天亮,人就成了那个样子了……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一直害怕她会伤害我的老婆孩子,却没想到连无辜的人她也害……”钱兴带着几分懊恼,拳头都攥紧了:“这次我岳父要是没事还罢了,要是真出事了……我对得起谁?” 林雨桐端起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你觉得她应该在哪?”曾经再公司楼下的停车库某个角落里呆过,不过楼梯那位的气息庞杂,也可以理解为那个善良的瑶瑶来过,但跟那个衍生出来的次人格不在一块。可是,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并没有,她们去哪了? “肯定在我附近。”钱兴笃定的道:“不过我太太这几天晚上都很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没睡,所以她无机可乘。” 那他的意思,就是她们应该在医院。 程昱就说:“要不,晚上过来吧。”他好像还给自己安排了事情似的。 林雨桐懒得搭理他,“要忙你去帮吧,我不急。”她看钱兴:“你去抓药,去熬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我接了吴总的单子,事情总得处理完的。” 吴鹏举抖了抖,不知道是被空调吹的发冷,还是打了害怕,问说:“我呢?我去哪?” “你回家吧。”林雨桐一边起身一边安排,“要是不着急的话,公司先……” “我明白,我正好也想重新开业去去晦气。”吴鹏举就道:“公司停业三天……不,停七天!” 几天都行吧。 林雨桐只管走自己的,径直往医院去。 吴鹏举看了程昱一眼:“程总,您这是打哪请的……年纪不大……” 程昱只客气的笑:“您满意就行。”却自始至终不肯说林雨桐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雨桐去了医院,看标识,顺利的就找到了太平间。 太平间在住院楼的地下三层。如今的门诊楼,住院楼地下一二层都是停车城,人来人往的,一点也不比地上僻静。所以,这个不怎么被人喜欢的部门,就被放在了几乎被人忽略的角落。 下了三层,先看到的肯定不是太平间。而是医院的仓库。仓库的门锁着,这里放的东西大概是一年也不会被想起的东西,或是干脆就是淘汰品吧。 左右看看,在左边走廊的尽头,才看见一个标识牌,上面写着太平间三个字,然后这三个字的下面画着一个箭头。 林雨桐走过去,跟着标识扭头,果然就见十步之外的太平间。 她走过去,伸手推开太平间的大门。 “叮铃铃……” 猛然间,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林雨桐拍了拍胸脯,吓了这么一跳。这么一个安静的环境里,猛的一点响动真能吓死人。见电话是四爷打过来的,她就接起来。四爷问说:“你在哪呢?” “太平间呢。”她这么说完,四爷那边诡异的沉默了。 四爷一沉默,林雨桐后知后觉,这答的都是什么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呢。 不等她解释,四爷就说:“我马上过去,是在一院吗?” 你打哪知道的? 没问出来,四爷就挂了电话。想来正在赶来的路上。 林雨桐把具体地址又给四爷发了短信,这才将手机收起来。想着四爷过来也不能干啥,要陪着也不是不行,这得先保证自己找对地方吧。 她继续往前走,想看看太平间的门开着没有。 手轻轻的搭在门上,门是开着的。刚一进去,侧面有个小房间亮着灯。小门也开着,里面放个躺椅,躺椅上睡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一身酒气,边上还放着半瓶的二锅头,此时鼾声震天。 林雨桐心说不对,这里这么安静,刚才可没听见呼噜声。于是,再不敢停留,转身就走。了这刚转身,太平间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她心中暗自运气,看了一眼被关上的大门,刚想转身去看看那个老头,结果哪里还有老头的身影?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像是在医院的门诊室,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齐耳短发的老大姐坐在老旧的桌子后面,手边放着脉枕,敲了敲桌子:“哪儿不舒服?过来我瞧瞧。” 林雨桐坐过去,此时还真有些时光错乱之感。这老大姐穿着发黄的白大褂,头上带着那种很丑的白帽子,那是早些年大夫戴在脑袋上的。 林雨桐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单凳上,伸出胳膊放在脉枕上,眼睛却看着老大姐白大褂上的标识。虽然磨的不像样子,但大致还能看得清楚,上面印着‘省一院妇产科’。 以前的妇科和产科是不分家的,有大姑娘去瞧病一点也不怪。 这老大姐的手有些凉,搭在林雨桐的手腕上,林雨桐不仅没觉得不舒服,相反,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紧跟着,一股子清凉之气就涌进了身体。 这老大姐面色一沉,手收了回去:“没毛病跑到医院干什么?开病例请假?不行!好好回去,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林雨桐赶紧道:“不是请假,也不是看病,我就是来找人的。” “找谁?”老大姐将口罩戴上,“我这还要查房呢,别给我捣乱。” “一个精神病患者,是个女患者。”林雨桐就说:“您见过她吗?” “叫什么呀?多大年纪?因为什么住院的?”她问的很仔细:“进了医院,只要是我的病人,不管在外面惹下了什么麻烦,那都得等出院以后再说。在这里,我说了算!” 嘿! 这该不是又一个鬼王吧! 林雨桐追出去:“准确的来说,我不是来找您的病人的。我是来找您的。您的病人在住院期间,偷跑出去,还杀了人伤了人,害的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者到现在都还躺在重症病房里,这个……我找您总给没找错吧!” 这老大姐脚步一顿,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谁?谁敢偷跑出去?还敢杀人伤人?是谁?” 她这一叫嚷,林雨桐只觉得整个‘医院’都跟着颤了颤……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7|与你同在(3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7) “我只知道叫瑶瑶……”林雨桐就说, “应该是这几天才到您这里的。” “嗯?”这老大姐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脚下是那种白色的软底鞋, 在老旧医院的水泥地面上, 轻而快的走着。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转个方向, 伸手就推开了一扇门。 林雨桐朝里看了看, 里面有五张病床, 过道很窄, 不过以前的老医院都这样。尤其是好一些的医院, 病人多的很, 光是各种的关系户都安排不过来。因此, 这普通病房就是一点, 挤! 如今这个五人间的病房,只住着一个人。这会子,她背对着门口, 在床沿上坐着。手里拿着梳子, 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听见门开的声音,就扭过头来看。在看见医生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刘大夫, 您来了。” 哦!原来这个大夫姓刘呀。 被称为刘大夫的大夫抬脚就走了进去, 顺手把听诊器拿出来:“查房。”她理所当然的这么说。 瑶瑶笑着点点头,“今儿查房还挺早的。”她说着,就收回视线。刚才看见林雨桐的时候像是压根没见过似的,只一笑, 在大夫叫她将衣服撩起来的时候,她还问说:“这是新来的病友吗?要跟我一块住吗?” 刘大夫朝林雨桐看了一眼,却呵斥瑶瑶:“我不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瑶瑶歉意的回头朝林雨桐看看,然后真就闭嘴不言了。 刘大夫听诊很快,听完诊断就道:“好多了。如果想出院,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 瑶瑶犹豫了一下:“可以去办了吗?哦!那我明天或者后天再办吧,这两天还是觉得有点困。” 刘大夫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突然话音一转:“这两天,你是不是出去过?” “没有呀。”瑶瑶不停的摇头,“我非常乖的在医院躺着。” 刘大夫朝林雨桐看过来的视线就有点冷冽:“她没有离开过医院。” 林雨桐笑了一下,没有管对方的态度,先问说:“我能进去吗?” 刘大夫皱眉看了看林雨桐的脚,脚上的鞋很干净,没沾染到太多脏东西。她点点头:“进来吧!” 林雨桐进去,正面看瑶瑶:“你不认识我了?” 瑶瑶一脸迷茫:“我认识你吗?” 林雨桐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身,从这个夹行里出去,走到正中间那个床上。这个床也是个空床,应该是没人住的。对医院,各个年代的医院,她都熟悉的很。这个年代的医院再简陋,这该有病人信息的卡片还是有的。瑶瑶住的床上,床头上贴着卡片:肖遥。其上还有她的性别,年龄,病史,入院的原因等等。 而其他的四张床,林雨桐都扫了一遍,该贴信息卡的地方,是空白的。以这刘大夫的工作风格,病床管理,病人管理,都非常严格。这五张病床,除了最外面的一个住着瑶瑶,被褥是铺开的以外,其他的三个床,被褥都是叠放好,放在床头的。而第三张床,跟其他三张空床比起来,又有一点不一样。别的床枕头都是放在叠好的被褥上的,只这张床,床头单独放着枕头,床尾放着叠好的被子褥子。这是为什么? 一个人一个习惯。有些人就爱把被子铺着不叠,有的人枕头放在床头的位置,要是不洗枕套,不换床单,恨不能枕头拜访的位置一直都不变,只把被子叠了放在床尾就好。瑶瑶的个人习惯不算是好,枕头斜着放着没放平整,被子铺开一直没叠的样子。可第三张床,没有病人,为什么留有人滞留使用过的痕迹? 林雨桐又拍了拍这张床:“不管你是真不记得我,还是假不记得我?我不想追究,我只问你一句……那个瑶瑶呢?你叫她出来!” 瑶瑶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摇头:“我就是瑶瑶,哪里还有什么瑶瑶?” “那你告诉我,这张床是谁睡的?”林雨桐看着她问道。 瑶瑶瑟缩的一下,朝刘大夫身后就躲:“刘大夫,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刘大夫果然就冷眼看林雨桐:“你在恐吓我的病人。” 林雨桐摊手,这个刘大夫好像不太讲理的样子。她指了指门外:“刘大夫,我想单独跟您谈谈。” 搞定一个教授不容易,搞定一个大夫还是不难的。 专业上,林阎王的名头可不是白叫来的。 见这刘大夫还是不动,林雨桐就说:“我也懂医,关于病人的情况,咱们探讨一下。” 这下刘大夫就动了,跟着林雨桐一下子就出来了。 不过她说她是大夫,刘大夫且不信呢:“既然要会诊,一个不难的病例不值当大动干戈的。你跟我来,这里有几个病人……” 然后直接转身推开对面的门。 对面的病房里,也是一样的。五张病床的病房,而且,病床是住的满的。病人这会子都躺在床上,看见大夫进来了,有气无力的跟打了一声招呼。 刘大夫就示意林雨桐上前诊脉,林雨桐习惯性的先看自己的手,然后转身,出去,顺利的在这一层的中间位置找到了医生办公室,外面还有护士台。她从衣架上拿了白大褂穿上,把帽子也戴上,头发全都塞进去。然后出来,在护士台边上的水池边洗手,再用酒精消毒。 见刘大夫跟出来了,她就说:“如今都用酒精凝胶消毒了。这医院的设施也是该与时俱进的。别的我送不起,回头我买一箱子酒精凝胶给你送来吧。各种香味的都有,您喜欢什么味道的?” 刘大夫的表情和缓多了:“柠檬的和薄荷的都行。” “我也喜欢薄荷的,醒脑。”她说着,就率先往前走,倒是把刘大夫甩在身后,这种姿态,倒像是大主任带着小主治查房似的。 这会子,别看林雨桐气势汹汹的,但其实,她哪里知道这鬼的脉象跟人有什么不一样的。给人能看,给鬼怎么看? 她推门进去,从第一个病人瞧起。先看了卡片上的信息,然后再上前去察看病人。手搁在对方的手腕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神思都清明起来。不是那种汩汩的清凉之气,而是一种滋润的……好像心肝脾肺都得到滋润的一种清凉。 脉象嘛,说实话,摸不出来。那怎么办呢?只能查体。 躺在病床上腹痛,这会子躺着还是嚷着腹痛。林雨桐皱眉,人死了,病痛便全消了。活着时候的病,是带不到下面的。这种情况,在手札上林雨桐倒是见提过一句。她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就朝刘大夫点点头,说自己诊断好了。 然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再诊断了四个,就发现这几个病例差不多都是一样的。除了共同的腹痛之外,还有嚷着头疼胳膊疼的。 大夫不会当着病人的面探讨病情。一个一个的看完之后,林雨桐就往外走。刘大夫跟在后面,然后把病房的门给拉上了。好像要压下林雨桐的气势,她在前面带路,带着林雨桐往医生办公室去。 办公室不是门诊室。如今这个办公室是当初他们这个科室的吧,桌上还摆放着其他医生的东西,应该都维持在刘大夫对办公室最后的印象上。 收拾的最干净整洁的,就是她的办公桌。往下一坐,她就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刘大夫,您是怎么一回事,我又是怎么一回事,您该是清楚的。”林雨桐这么说。差不多就是直言:你是鬼,我是人。你这收了一群鬼,给鬼看病跟给人看病是不一样的。 刘大夫皱眉,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来:“不管是什么,病了就得医治。” 这倒是! 林雨桐不否认这个说法,医者仁心,说的就是如此了。 “我认可您的话,也敬佩您的职业操守。”林雨桐就说:“但咱们做大夫的,哪怕是遇上了再不科学的事,但也得尽量的相信科学,依靠科学……” “嗯!”这话听起来矛盾。但如果把科学当成一种提出来的学说的话,这么说的意思,她勉强能懂。这些年她一直在思考,思考这科学与非科学之间的界限。如果过分的相信科学而否定一切,这是不是也能说是一种迷信呢。 这么些年,难得的遇上一个人,能跟她探讨这些。她嘴角僵硬的线条更柔和起来:“你继续往下说。” “有时候,这死人的事,还得活人去办。”林雨桐就说:“这腹痛身上痛的,我怀疑是他们的尸骨埋葬地出现了某种问题。” 所以,解决的办法在题内,而在题外。 见刘大夫不说话,林雨桐就又说:“早些年您有没有听过一些故事,比如谁家的长辈托梦了,说是身上冷云云,结果去坟地一看,下雨的时候地穴里被灌了水了……” 这样的故事很多,谁都听过几个类似于这样的故事。 刘大夫眼里闪过一丝沉思之色,良久之后才道:“那看来,很多病,我一个人是看不过来的。你刚才的动作我都看了,你是个懂医术的。既然你提出了这个治病的方向,那就得你去执行。这么着吧,咱们医院就我一个人,我也忙不过来,你过来帮忙怎么样?” 嗯? “我……”林雨桐刚想拒绝,但看对方的眼珠子在红与黑中交替,这胆敢拒绝,怕是今儿好进来不好出去呀…… 正要说话,就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 林雨桐看刘大夫,刘大夫也一愣,蹭一下起身,转眼就出去了。林雨桐起身,要追出去,结果就听到刘大夫的声音:“……这里是妇产科,男病人不接待。” 男病人? 林雨桐心道一声‘坏了’,难道是四爷找来了。 她快速的跑出去,不是四爷是谁? 她现在也闹不懂,四爷是人进来了,还是做梦在梦里进来的。这会子见四爷在护士台那边站着,跟自己七八米远的距离,刘大夫又马上要过去了,而四爷现在还有些迷茫,完全没有弄懂这是哪里的样子。 林雨桐就赶紧出声:“你怎么找来了。”她跑过去,拉了四爷的手,对刘大夫解释:“我们一起来的。” 刘大夫打量了四爷一眼:“不要去病房,也不要窥探。” 四爷:“……”低声问桐桐:“什么情况?” 林雨桐还没说话,刘大夫就说:“我刚才提的事怎么样?” “刚才的事呀……”林雨桐推脱了一下,“我得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那现在商量。”刘大夫的眼珠子已经红了,直接跟四爷说:“医院的人手不够,你对象懂些医术,叫她来帮忙吧。” 这话说的很有些歧义。 四爷先问桐桐:“感觉怎么样?” 这话说的不清楚,好像是在问人家提出的这件事,你感觉怎么样。实际上,林雨桐却懂四爷的意思,他是问,呆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林雨桐微微点头,给那些‘人’把脉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种舒服的感觉。这种舒服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感觉不坏。 四爷就明白了。他看了看这老旧的医院走廊,跟刘大夫谈:“如今医院设施设备,都非常完善。像是你们这样的医院,算是几十年前的老医院,早被淘汰了……” 话没说完,刘大夫的眼珠子就变成猩红色。 四爷倒是不怕:“你听我把话说完。做大夫的若是不能听的进别的意见建议,这便是对病人最大的不尊重。” 刘大夫的眼珠子并没有因为四爷的这句话还变的颜色更浅些,显然,不满还在。她只冷哼一声:“你说……我听着!”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林雨桐也不知道四爷要干什么。却听四爷说:“我们给您的医院投资怎么样?搬迁医院,换最好的设施,最好的设备。” 林雨桐愕然的看四爷,四爷只攥了攥她的手,不叫她说话。 好吧!这个提议真是……出人意料啊! 当然,也出鬼意料。 刘大夫露出几分愕然,她意外成这样……显然,她也没想到四爷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来。 “换个医院?”她左右看看,难得的露出几分迷茫来:“换到哪里?” “换到一所学校的附近。”四爷这么说着,“我也认识一位楚教授。他也同意给学校换个地方,你们两家做邻居。地方不偏远,就在省城近郊。刘大夫估计也不知道,外面如今发展的快,城区将郊县都涵盖在里面了。” 四爷一说近郊,林雨桐就知道是哪里了。一定是说道观的附近:“福陵山!”她问刘大夫,“福陵山听过吗?” 就在那里! 这阴气对普通人是没有好处的。哪怕这里在地下三层,只缩在太平间这个范围之内,也不能说就完全没有害。只能说是医院所在的功德气化解了这股子溢出去的阴气。 四爷就说:“三两年之内,医院就建好了。到时候搬过去,一切设施都给安排好。您想收什么样的病人,都成。绝对容纳的下。” 话说到这份上,林雨桐顺便就把话题自然的给转过来,“医生这个行业,就是个要不停学习,不断的更新知识的行业。而且,掌握的专业和技术越多越全面越好。像是您,现在有大把的时间……您不想着提升一下业务技能吗?近些年妇科和产科都分开了,您也可以在妇产科的基础上,涉及一些像是内科,外科,神经科,骨科,甚至是美容医学,心理医学这些方面发展。毕竟嘛,这收进来的病人是什么样的都可能遇到。就拿之前我见过的瑶瑶来说吧,我要说您看走眼了,您肯定生气……” “看走眼了?什么看走眼了?”对于专业上的事,她很较真。 林雨桐就问说:“那您知道,她是个精神病患者吗?她精神分裂,从楼上跳下去才死的。死了之后……两个人格便有了两个相关又独立的魂体……” 话没说完,刘大夫的眼珠子便成了暗沉的红色:“你是怀疑,那个被动过的空床,不是瑶瑶使用过,而是被另一个瑶瑶使用过。你之前说有病人偷跑出去,确实是有人偷跑出去了。她们两个,一个留着糊弄我,一个偷溜出去伤人……” 林雨桐点头又摇摇头:“我甚至怀疑,她又自我生成了第三个人格。只是我没有证据而已。” 要不然,暴力的瑶瑶出现在吴鹏举公司的所在的写字楼,而那里,几乎是同一时间,真正的瑶瑶也去过。她还去救了钱兴,而楼梯间遗留下来的气息,跟地下停车场留下来的气息又不完全一样,像是关联,又像是两种混杂。如果是真假瑶瑶前后出现在那里,那么这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 可这两人在医院里,有刘大夫这么鬼王在,她能那么轻易的进进出出吗? 怕是不能!刘大夫可不是个讲理的人。而且,这里的病人真的被管理的很乖很乖,就像是楚教授的学生似的,没人敢扎翅。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躲不开视线,那明明又都出去过。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除非又另外诞生出一种人格来。 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 在真瑶瑶明知道假瑶瑶要害钱兴,而她在这里却根本出不去的情况下,情绪一激动,这么一着急,从而衍生出第三个瑶瑶来,可能性很大。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 而且,这么一段时间没见,这真假瑶瑶好像进步了。能躲过刘大夫的视线,那么,她们的形态大致就跟套娃一样。如果把真瑶瑶当做最外层那个最大的娃娃,那么其他的几个人格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选择藏在她的身体。当然了,如果需要。也可以选择分开,跟拆借开是一样的,谁也不干扰谁,自由的活动。 这么一说,刘大夫听明白了,呵呵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怪异,然后面色一肃:“竟然敢欺骗大夫?” 在中医这一行里,这叫以脉困医。 医生问你病症,你的病史,你却隐瞒了,叫大夫诊脉,叫大夫去猜。要说做大夫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病人。这哪里是以脉困医?分明是在困己! 这边不等林雨桐反应过来,刘大夫已经转身往回走了。感觉她是三两步就到了病房前,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林雨桐拉着四爷追过去,到的时候刚听到瑶瑶的尖利的叫声。抬眼看去,就见刘大夫手里一把银针,朝瑶瑶身体的各个穴位刺过去。 懂医术的都知道什么穴位受力会疼,会最疼。因此,林雨桐都忍不住要偏过头去。 结果不等头偏过去,就见被刘大夫摁在病床上施针的瑶瑶,身形开始恍惚了起来。那种恍恍惚惚的,叫林雨桐感觉头晕。 四爷一把拉住她:“不是你出现幻觉了,确实是三个。” 就跟看东西重影似的一个状态。 林雨桐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见床上躺着一个,而床下,滑下来两个。 长的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暴虐,一个却……低眉顺眼的沉默。 林雨桐没看那个眼里都是桀骜的这个,反倒是看向旁边那个低眉顺眼的,她的这个样子,莫名的叫林雨桐觉得眼熟。 谁呢? 谁是这么一副姿态? 钱兴的老婆! 对了!是钱兴的老婆。 原以为暴虐的这个最危险,却不知道还真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而里面,真假瑶瑶已经吵了起来。暴怒的那个一巴掌朝坐在床上的这个打去:“你个废物,什么事你都做不好。” 床上的这个不敢躲,只管哭:“我也不愿意呀。这也不赖我,我也不想的。” “她妈的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一句话。”暴怒的那个咬牙切齿:“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我不想死……我害怕你害了钱兴……我要是死了……我要拉你一起死……” “你敢威胁我……” 两人就这么吵起来,可她们吵她们的,那个沉默的还默默朝后一步,表示事不关己。 这种情形很诡异,叫人看的忍不住打冷颤。 林雨桐走了进去,看向这个沉默的:“是我小瞧你了。” 沉默的这个愕然的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好似是知道躲不过了,就灿然一笑,却看向正吵的那两个:“别吵了,一对废物!” 她面容冷冽,眼神却幽深。 林雨桐上下打量她:“原来……我之前也错了。”她指了指床上那个,“她不是真的瑶瑶……”说着,她的视线就对上沉默的这个的眼睛:“你才是!你才是主人格!” 瑶瑶只一笑:“你说是就是?有证据吗?” 我是没有证据,但你的能力在你们三个之中,是最强的。你能轻而易举的上了钱兴妻子的身,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而另外两个,更像是肖遥本来的情感的化身。一面是内心深爱,爱的卑微。始终不曾忘情。一面是内心深恨,恨的刻骨。一天不曾放下。 这种复杂的情感,抓又抓不住,放又放不开。舍不得的时候,她就是那个柔弱的瑶瑶,自我蒙蔽,希望跟钱兴的感情继续下去。恨上来的时候,她就是暴虐的瑶瑶,恨不能杀了对方而后快。 而她本人,则是接受不了,逃避了。她一直就默默的躲着。一方面看着柔弱的瑶瑶扒着一个男人不放宁愿被欺骗,她觉得瞧不上,看不起。一方面看着暴虐的瑶瑶要杀钱兴,她偏还下不了手。于是,这两种人格,便像是一个人的善与恶,自我交战,不曾罢休。 林雨桐把这般的分析说出来,然后才道:“死,不是她们任何一个的选择,而是你自己的选择……” 这位却没再笑,而是指着另外两个:“谁叫她们废物呢!”她拎着柔弱的那个:“她……柔弱可怜,能在钱兴结婚后,还叫钱兴动了恻隐之心。最开始,我以为她有几分本事呢。这么处下去,说不定,钱兴的心又被她给拉回来了也不一定。可惜,这么长时间,七年的时间,竟然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 “所以,你不光恨这个没用的瑶瑶,还恨钱兴。你觉得你就是瑶瑶,不管是柔弱的还是怎样的。柔弱的瑶瑶不能挽回对方,这在你看来,其实这种近乎于冷酷的感情是对着你去的。你发现,你在这个男人眼里,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于是,你的恨占了上风……”说着,林雨桐就指向那个暴虐的,“于是,她就出现了。” 对方点头:“是!你猜对了!她出现了。她跟那个没用的截然不同。她要杀了钱兴。我心说也好,他死了,我就解脱了。到时候我杀了她这个杀人犯,我要替钱兴报仇。可是……只知道哭哭啼啼的那个却成了绊脚石,死活不叫杀……” “谁是绊脚石?她吗?她就是你。所以,舍不得的只是你!”林雨桐一开口就戳破她。 对方愣了一下:“是!所以,我连我也恨。我觉得痛苦,我不知道这么活着,有什么意义,所以,我选择了死……一了百了。” “任何人寻死,都是一时冲动的结果。”林雨桐就说:“跳下去的那一刻,你后悔了?” “是!”她咧嘴笑:“我该杀了钱兴再去死的。许是我执念太深了……一心想着杀他……所以……这个冲动易怒的瑶瑶,在我死后,倒是先自由了,她所有的心思只在杀钱兴上……而这个……”她指向柔弱的这个,“她却只想着嫁人,看见婚房就走不动道……那个钱兴答应她的婚房,成了她的执念……” 所以,才有了花格子家闹鬼的事。 林雨桐点头,表示明白了:“只有她们两个在一起了,你才算完整了。所以,你自己没见过我。只是通过她们两个的眼睛和记忆,见过我吧!”林雨桐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又猜对了:“那我得想想……这一次你打算干什么吧!” 对方的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桀桀怪笑:“做人太聪明可不好!” “做鬼太乖张了也不好。”林雨桐看她:“你是想借刀杀人吧……不!准确的说,是你们想借刀杀人吧!”她说着,就拍起手来,表示对他们计谋的赞赏:“要是没猜错,你上了钱兴妻子的身,跟钱兴是有约定的吧。他要的是钱,你要的是人。他通过你,而你通过两个次人格,叫她们去闹……先是钱兴的老丈人,江总。你指使你那个暴虐的次人格伤了江总,导致他昏迷不醒。紧跟着,钱兴去了公司,公司便出事了。你叫暴虐的去杀人,又叫柔善的这个去救人……如此,钱兴没事,但钱兴岳家所在的房产,却得卖了。他老丈人醒不了,一切事情都是钱兴办的。而钱兴,正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出国。你们想干什么?利用两个次人格制造事端,再由钱兴出面请天师,替你杀了两个次人格。你替他清扫障碍,他替你处理麻烦。随后,你顺利的占据钱兴妻子的身体,跟钱兴双宿双栖。可是,肖遥啊,钱兴顾念的不是你,而是她!”她指向那个一直流眼泪的瑶瑶:“钱兴不喜欢他强势的岳父,但却真的爱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不想在岳家受气,想拿一笔钱,带着老婆孩子去国外生活。同时,也想摆脱你们的纠缠。如果说他对曾经的恋人还有余情的话,他的所有感情都给了这个在你眼里最没用的瑶瑶。他求我救瑶瑶的时候,感情是真挚的。便是说起他的岳父,他所有的愧疚都是真的。那么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对江总出手的时候,并没有履行你们的约定……你做的过分了……” 她却不再说话,而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之中:“借刀杀人?!借刀杀人!原来他也想借你的刀,杀了我!” 说着,她便彻底的癫狂起来,眼睛充血,然后一滴一滴的掉下来,端是可怖。 她这一发怒,那个本来暴躁的瑶瑶便像是压制不住脾气一样,猛地抬手就朝林雨桐打过来。林雨桐将四爷拉身后手,手里攥紧了符箓,抬手就要拍过去。可不等她动,刘大夫先动了。手里的银针对着对方的天灵盖就扎了进去。顿时,对方就像是一团青烟,带着一股子叫人颤栗的阴冷气息,一点点的消散了。 四爷将桐桐往怀里一搂,林雨桐抬头,见四爷的帽檐上都挂上了一层霜。 她激灵一下,多亏四爷谨慎。一直以为学了那个手札上的东西,应该可以自保。可是不对,这种阴气太过蛮横,这么用,是要伤身的! 能化解阴气里的阴邪之气是没错,但自己到底是肉身凡胎,跟鬼王这种对阴气的用法还是不同。 刚才还冷的几乎结冰,只一瞬间,这股子阴气便不存在了。它们都朝着刘大夫的身体疯狂涌去,转瞬,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就像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温度又回到医院往常该有的温度。 这一手,把肖遥和瑶瑶都吓了一跳。瑶瑶躲在床上,一个劲的往身上盖被子。而肖遥,已经露出了鬼相,显得有些狰狞。 刘大夫问说:“你害人了?” 肖遥摇头:“我也没办法……我也是迫不得已。您是大夫,您知道的,次人格是独立的一个人,我能影响她,但管不了她的……” “你怒了,她便怒了。”刘大夫冷笑一声,“你别怕,我不吃你。医院这地方,阴差哪天不来?”她说着,手里就多了一条铁链,黑黝黝的,透着几分森然:“阴差也忙,有顾不上的,我就先替他们拘拿了,晚上他们自是会过来提人的。有病的,在这里医治,治好了该去什么地方还得去什么地方。你的病好了,今儿本来就是想叫你出院的。” 话一说完,她手里的饿铁链一抖,然后就见这铁链跟一条灵蛇似的,缠在了肖遥的身上。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 刘大夫呵呵一笑:“别费劲了。越挣扎越紧……它的主人要是感觉到它的不快,你连今晚都等不到就得被带走。” 肖遥显然是不信邪,越发的用力,结果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抓住铁链的一端,然后肖遥连同铁链,瞬间就不见了。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了一眼:这又是一个过了明路的鬼王。 刘大夫从兜里掏出白手绢,细心的擦着手指头,然后看这个柔弱的瑶瑶:“肖遥是完整的,她得轮回的。所以,她得去她该去的地方。至于你……”她犹豫了一下,就看林雨桐,“你既然答应别人要救她,那就这样。留她下来,在医院打杂吧。反正,我也缺人手。”说着,又看瑶瑶:“你也别不乐意,你本来就不是完整的人。去了那边,不能投胎……倒不如如今多积点功德,将来重新做一回人……不做人家的附属品……” 瑶瑶一下子不抖了,从床上下来:“好!我听大夫的,大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她是真健忘的很,神魂不全的原因吧。 刚才的事,她像是转眼又忘了。欢欢喜喜的跑出去,去护士台,找衣服。等林雨桐和四爷跟刘大夫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护士服,在护士台有模有样的开始值班了。 刘大夫却说:“你们说的事,我会考虑的。等考虑好了,我回复你们。” 可你怎么找我们呢? 四爷留了楚教授的地址:“就在建大边上……” 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楚教授:“……”世上最讨厌的人就是那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邻居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8|与你同在(3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8) 林雨桐激灵一下子, 感觉像是从高处掉下来,浑身抖了一下才睁开眼。刚才明明拉着四爷的手从刘大夫的的医院里往出走的……可如今……四爷呢? 她抬起头左右看看, 不对呀! 这是哪里? 是之前刚进太平间看到的那个小房间外面吧!此时自己正坐在地上靠着墙壁, 手里那捏着手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动了动, 抬手看了看时间, 过去两个小时了。 没有四爷, 那就是说, 四爷找自己的方式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他不是自己来了, 是从梦里来了。而且, 自己的这个状态也不对, 也像是在梦里一样。 她刺溜一下起来, 那位喝醉了睡着了的大爷还在打鼾。 林雨桐掀开门帘进去,感觉这大爷就像是没动地方,没换姿势一样, 就这么躺着, 跟两个小时之前并没二致。可这打鼾的声音和呼吸声……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尤其是在自己进来以后。懂得吐纳的人很容易能分辨的出来。 她进去就叫了一声:“大爷?” 那人没动,真跟没听见一样。 行吧!能跟刘大夫和平相处, 这位也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没打成招呼, 那就算了。临走她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下次给您带好酒来,这次失礼了。”说着,鞠了一躬,然后从屋里退出来。开了太平间的大门, 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却不知道,他一出门,那老头就睁开了眼睛,咕囔了一句‘遇上个懂事的’,然后又闭眼睡他的去了。 却说她出了太平间,原路返回,这一转弯,就看到两个手里拎着一串钥匙的姑娘,都穿着白大褂。这模样林雨桐一看就知道,这是刚参加工作的护士,被派了跑腿的活,不知道到库房取什么东西来了。这地方太大,又挨着太平间,这俩心里是发毛呢。 林雨桐怕吓着人,就放轻了脚步。可这一轻,那俩更吓了,矮个的拉着高个的袖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人盯着我们看……” 林雨桐:“……”我是出声好呢?还是不出声好呢?想想,这出声与不出声,都会吓她们一跳,看她们背对着自己,朝着自己要去的相反方向去了,那算了就不打招呼了。 于是过去,摁了电梯。然后进去,关电梯门。 这电梯上上下下是有声音的,林雨桐都在电梯里了,还能听见那俩姑娘高亢的尖叫声。不知道那俩孩子是不是被吓的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然后明天起在护士群里就会传出类似于这样那样的太平间鬼故事。 无所谓啦!每个医院,都有些这样那样的传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有些或许是真的,但大部分应该都是假的。故事的起因大都跟这次一样,巧合加上心理的恐惧,人吓人,自己吓自己,生生给吓出来的鬼。 医院这电梯,特别慢。一层一停,上上下下的人就不停歇。 从地下三层,上到一层。然后直接就从住院楼穿过去,到达门诊楼。出了门诊楼,是医院前面的广场,进进出出的人,跟集市似的。 刚从里面出来,就看见钱兴提着一兜的东西,朝门诊楼这个方向走来。 这是抓药回来了吗? 钱兴显然是看见了林雨桐,他脚步顿了一下就朝林雨桐迎了过来:“大师……您这是……” “瑶瑶好好的。”她先这么说,然后才道:“你妻子安全了。肖遥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钱兴手里的东西‘噗通’一声掉在地上,“您……您知道了……” 林雨桐摇摇头:“你妻子也知道了?” 钱兴艰难的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我没想害我岳父,我真没想害他!我就是想叫他害怕,叫他答应我们一家出国……可谁知道肖遥……” “你以为肖遥不恨你岳父?”林雨桐摇摇头,钱兴是想叫肖遥制造点事端,吓唬吓唬他岳父。然后等他岳父答应他们一家出国,必然的,回过头就会用认识的人脉找天师,把这个闹妖的肖遥给处理掉。本来计划是好的,他是将计就计,借刀杀人。最终的目的,既不想受到来自岳父的管辖,也不愿意再继续受肖遥包括两个瑶瑶的骚扰,可惜啊!人心算不来,鬼心更算不来。肖遥怎么会不恨老江?“在她看来,若不是你老婆有你岳父那样的父亲,你是不可能娶她的。” 钱兴沉默了:“……不能说绝对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家庭条件,当然是考虑婚姻的一个重要因素……可我老婆也确实值得我对她好……” “那就希望你们能继续好下去。”林雨桐说着,就点点头,径直离开了。 她刚才看了钱兴的面相,他这一生,婚姻并不顺遂。前后有四次婚姻。可见,如今这一段,是走不长远的。肖遥上过她老婆的身,怕是在她老婆的记忆里留下了点什么。肖遥是个狠角色,恨到要杀钱兴,怎么会不恨……若有机会,怎么会不想着折磨死对方的老婆呢?看怎么折磨一个女人更痛快?哪有比以为遇上的是个良心,结果却发现,遇到的是个中山狼更痛苦的。 不管夫妻间的感觉有多好,但钱兴动了伤害老婆亲爹的心,这叫人家做女儿的怎么不忍? 婚姻亮起红灯,注定要失败。钱兴这算不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报应,林雨桐不好下结论。反正这一码事,到了自己就算是结束了。 出了医院大门,一辆黑色的USV就滑到了跟前,程昱从上面下来,给林雨桐开了车门,等林雨桐上去,他才坐在副驾驶上。 林雨桐闭上眼睛,不想跟程昱说话。只交代说:“办好了!吴鹏举和钱兴,两边的事情都妥当了。” “明白。”程昱说着,就打了电话:“钱我随后转到您的银行卡上。” 这两个单子收费的事不用林雨桐管,她只交代一句:“一半转到我的卡上,另一半帮我捐了,然后把捐款单子给我就行。” “咱们自己是有这方面的基金会的。”程昱提醒了林雨桐一句。 林雨桐却只看程昱:“可我不信你们!这个答案满意吗?” 程昱愕然的看林雨桐,却见对方闭了眼睛,连看自己一眼也没有。他有些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便试探着问:“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送我去建大。”林雨桐想去找四爷,但不想告诉程昱四爷在哪,只能迂回的先去学校。 车子开进了建大,在距离白衣所住的地方不远的路口下车。林雨桐下车直接就走,然后利索的开了白衣所住屋子的门。进去之后把门关上,只隐在窗户边朝外看,直到看见对方那辆车子掉头开走,她才从里面出来。 相隔的这个围墙……挺高的,但对于林雨桐而言,过得去。 这里因着是白衣的住所,是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的。她攀着一棵树上去,然后准确的落到了隔壁。 四爷正在隔壁的墙根下等她。 好吧!连偷懒这事他都提前想到了。 一落地,她就急切的问:“怎么回事?”是问做梦见鬼的事。 四爷指了指下面:“去地窖里吧!”他指了指两栋楼的所在,“如今这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多……”不适合说话。 好吧!从地窖口进去,转个弯,环境蓦然一变。 两人身在一排教室的外面,里面传来郎朗的读声。楚教授正在教室里转悠,从这个教室转完,然后出来,看见林雨桐也只点点头:“等一会儿。” 林雨桐只得乖巧的等一会儿。 这一等,叫她瞧见个熟人:“李奶奶!”她高兴坏了,急切的跑过去。李奶奶才瞧见林雨桐:“桐桐来了?” 她手里抱着一箱子东西:“刚帮楚教授印了卷子。” 林雨桐不看卷子,只看李奶奶:“您在这里好吗?李爷爷还好吗?” “好!”李奶奶放下东西,摸林雨桐的脸:“那老东西,如今可好了。在图馆呢,那么大的地方,都归那老东西一个人管。” 林雨桐还要问什么,就听见楚教授咳嗽了一声,然后李奶奶赶紧抱着东西,一路小跑的走了。她想叮嘱一句,这么大年纪了,您倒是慢点。可看她那样,脚步轻快,想来,胳膊腿应该没事,也过的很开心。 再面对楚教授的时候,她不免心生敬佩:“我不知道有没有天堂,但无疑,您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天堂。” 这里没有病痛,没有苦难,没有贫穷,有的只是充盈自我。 楚教授却摇摇头:“你觉得是天堂,可他们却未必如此想。欲壑难填,人心如此,鬼心更是如此。”他说着,就朝办公室走去。四爷过来,拉着林雨桐跟上。 林雨桐就怪了:“你不是看不见……怎么在这里,你就看的见了。” “我愿意叫他看见,他自然就看见了。”楚教授在前面听见了,头也不回的就答了一句。 哦!还有这种操作吗? 鬼王不是一般的厉害呀。 林雨桐觉得鬼王同志背后可能都长了眼睛,因此,连跟四爷对视一眼都没有。特别老实的跟进去,乖乖的坐在对面,等着对方说话。显然,叫四爷带自己来,肯定是有一些话要说给自己听的。 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却没想到刚坐下,就被发了好几张卷子,她愕然的抬头看,楚教授恍然,又递了一支笔过来。 林雨桐无奈接过,偷眼去看四爷,四爷却已撇头,去旁边翻去了。 你这不对呀!见死不救几个意思这是? 每次过来都得考试吗?那四爷他怎么就不用考试? 心里这般想着,但手上的动作也不慢,该答题还得答题,卷子难度已经升级,都是涉及高数的一些问题。她一边答一边小心的看那边,却发现四爷跟楚教授坐在办公室的那一头,只有四爷的声音,没有楚教授的声音,而四爷正跟楚教授讲的是……计算机?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楚教授这样的人,治学的态度在这里放着呢。那对待学问的态度,自然也是严肃的。于是,四爷就成了楚教授的老师!你不是喜欢钻研数学吗?OK!这很好,但现在有个东西对数学研究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那就是电脑。想不想学?要不要学呢? 林雨桐这才发现,楚教授的房跟上次比,有个一点区别。这里挂着一幅字,是四爷的墨宝,上面写着‘学无止境’! 不难想想四爷是怎么忽悠楚教授的。 胆大敢忽悠鬼的,成了座上客。 而自己,怂怂的,然后就成了楚教授的学生。 卷子答完了,楚教授比较满意。然后才正襟危坐。开口就说了一句:“你师父给你的东西,你不可全学。” 林雨桐唬了一跳:“教授,您知道什么吗?” “你师父手里的传承……不全!”楚教授这么说:“他要是得了全部的传承,那我得躲着他走,而不是他这么多年,龟缩在我的地盘。” “我以为,他是想借着此地的阴气……”以此来维持他如今的肉身。 “也确实有这个因素。”楚教授倒更像是自己的老师,长者,说话很直接,也很坦诚,“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有人要杀他,抢夺那一身皮囊。这些人里,有他们门派自己的人,也有门派外的人,很复杂。” 林雨桐就愕然的看向四爷,那这么说,白衣虽然不坦诚,但也不算是太坏。至少在四爷当初那种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暗算自己和四爷。想来,四爷的皮囊比白衣的皮囊,要吸引人的多。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可遇见了,不仅没动心,反而是和自己一起守护,一直到成功为止,这个人情,其实是欠大了。 她这么一看四爷,楚教授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白衣品行不算高,但却绝对不是坏人。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庇护他这么久。” 这个评价从楚教授嘴里说出来,林雨桐相信这一切都是中肯的。 可种种的隐瞒和不坦诚,却叫林雨桐无法再信任他们。这跟好人坏人无关。 楚教授却摇头:“他们不是要坑你,只是想把你往坑里拉。” 林雨桐听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却听楚教授继续道:“白门,得推个人出来了。白衣不合格,他的几个弟子,不算是出色!所以,这个人非你不行。你是白衣选定的人。至于拉你进来之后,你的结局如何,白衣也不知道,他就是在看天意。” 什么意思? 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楚教授很诚实的摇头:“我对此知道的并不详细。只知道白门本是亦天门的一支,嫡系的一支。” “还有其他嫡枝?”林雨桐坐直了身子,“这些人如今在哪?” “在哪不知道,这是你们门派内部的事情。你师父跟我闲谈的时候曾说过,嫡系分五支,青赤白黄黑。五色聚,改天意。所以,你们门派叫做亦天门。传承到底有多久远,他讳莫如深。只是五支各有所长……” 剩下的话不用楚教授说,林雨桐也已经明白了。这种事就是这样,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华山派还分为剑宗和气宗呢。结果呢?剑宗剩下谁了! 如果再有掌门之争的话,那就更妙了。谁的本事大谁上位,为了上位,那就得比别人多懂些。怎么就能比别人多懂些呢?我会的你不会,你会的我还会。如此,那就得守好自家的绝学,然后再抢夺别人的绝学。 五色聚,改天意! 如是一个人聚齐了五支的绝学,岂不是一人便可改天意? 这诱惑何止是一般的大! 因此,这种争斗,没有当事人出面解说,谁能说的清里面的是是非非。 说白门被人算计了?那也许是他们想算计人却被人给算计了呢。 这些无从分辨,也不想分辨了。不过楚教授这么郑重的提醒,林雨桐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白门把重要的传承丢失了?” 楚教授点点头:“要不然你师父又怎么会缩在我这里这么些年呢。” 林雨桐心里怪别扭的,“我师父明明知道我练会有危险……” “不!”楚教授道:“他不是明明知道你有危险而不阻止,而是……他相信你不会遭遇危险。他信他师父当年给他的话,你是他的贵人。既然是贵人……”他看向四爷,“恰好,他又亲眼见证了他是怎么变成人的。因此,你师父觉得,变故一定在你的身上。” “可我只觉得在付出,却没有我期望的回报。”林雨桐直言,“我感觉很别扭。” 楚教授却一言指出:“白门用你,你也用白门。接触白门,通过白门了解更多的他们那个圈子的信息……你不会真以为……”他说着,顿了一下,看向四爷:“不会真以为,他就这么安全无虞了吗?” 林雨桐的心咯噔一下,是啊!真的就安全无虞了吗? 不是的! 四爷是人,也变不成其他。但别人却未必信!他们只信眼见为实。既然这个皮囊能跟四爷融合,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能跟其他人融合。对四爷而言,遭遇一次这事,便是再难。可对于别人而言,失败了,也只是失败了。实验而已!这世上从来不缺这种损人却未必利己的人。 别说没人会知道四爷的根底,像是之前遇到的那个乌金,他只一个照面就能看出四爷的根底。别的能改,面相却真骗不过那些个高人。 林雨桐看四爷,就像是看一朵娇花,一朵需要保护的娇花! 她默默吐槽:咱这关系是不是弄反了,为什么总是叫我充当打手? 四爷‘呵’了一声,这是我能选的吗? 好吧!林雨桐只能去看楚教授:“这些是我师父叫你告诉我的!”她语气笃定:“怕我对白门心生芥蒂?” “他让我转告的。”楚教授承认这一点:“他还说,他确实是利用了你。虽然这么做,确实是全盘考虑之后为你好的决定,但想来你不会太理解。他说,你不用理解他。就当是他坑了你,跟你做了一次不怎么平等的交易。可如今你便是恨也没用了,你已经被拉进了战局,无可更改。” 所以,随之而来的便会是无尽的麻烦。 林雨桐‘呵呵’:“他就不怕我撤了给他布置的阵法?” “他说,他护了你们俩一程,这是他应得的因果。”楚教授摊手:“看!他不算是坏人,但有时候就是这么诬赖。这世上不怕好人,不怕坏人。好人有好人的对待法子,坏人有坏人的对待法子,可就把这种不好也不坏的人。” 林雨桐咬牙:“说来说去,他除了给我一本根本不敢深练的册子,还能给我什么?” “给你白门关门弟子的身份,给你一个可以调度一些资源的白门。”楚教授将一封信递给林雨桐:“还有白门所有弟子的信息……总之,他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林雨桐看着楚教授,还是接了过来,问说:“白衣他人呢?” “休眠了,许是三五年都不会再醒来。你杀了他都没用。”楚教授同情的看了一眼林雨桐:“就这样了!” 休眠了? 这个理由真是……好吧!他如今也不是人,休眠不是很正常吗? 从楚教授这么出来,四爷才说:“树砍了,树根烧了。都以为树根死了,一年一年不见发芽,可过上好些年,一样会冒出枝芽来。” 这是解释白衣的事。 不动,只是为了积蓄力量。 两人去外面找了个馆子吃饭,饿了这半天了。吃饭的时候,就问四爷:“怎么想的,怎么会想着把医院和学校都搬到山里去。” 四爷将醋递给桐桐:“为什么楚教授和刘大夫能做鬼王?”他的声音低低的,只保证桐桐能听见,“他们不仅自己提升了,还庇护了很多阴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林雨桐搅拌着碗里的面条,‘嗯’了一声。 四爷就又道:“我如今的情况,不可避免的还是会有危险。但我能把我自己放在危险之中吗?” 不会! 那不是四爷的风格。 四爷就说:“楚教授跟阴差能和平共处,刘大夫跟阴差能紧密合作。那么他们的身份,就不仅仅是一个老鬼。” 对!他们算是半个官方身份。 四爷觉得桐桐的思路终于被自己拉到正常的轨道上了,这才道:“他们都能有一个半官方的身份,我们为什么不能有呢?” 嗯? 还能这么想问题的吗? 林雨桐放下筷子:“你是说……咱俩也去当鬼王?” 当什么鬼王呀! 四爷指了指脑袋,还要再说,林雨桐一拍脑袋表示明白了。他是说如果他能够跟N多个鬼王建立良好的关系,那是不是说,其实他也具有了话语权。那么对下面那个世界来说,不管给予不给予承认,当有一定的影响力影响鬼和地下世界的安宁的话,那不给他一个官方的身份都不行:“……这一部分的事情你去办。” 四爷点头,可算是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了。 林雨桐就拍拍自己:“同理,许是国家有专门的这种特殊事件管理部门,许是没有。如果有,那么我如果能够将玄门正轨化,那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接纳我。可如果没有这样的部门,我还能做到行业的顶尖,把那些邪的恶的作为打击目标,那我是不是官方认可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王者就是我……” 从此以后,地平线以下的事你能插话,地平线以上的事,我能说话。 那咱们两口子,好像除了不能上天,就没地方不能去了吧。 四爷点头,竖起来大拇指,话虽然不是十分准确,但大致意思没错。那个时候,咱谁也别说谁是娇花需要保护,爷什么时候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过? 一个小小的面馆,然后定下战略方针。 林雨桐一边吃面,就一边道:“我没有你可怎么办?” 遇到这种从来没遇到过的诡异情况,她差不多被打蒙了好吗?节奏全是乱的,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可四爷这么一指明方向,她才恍然。其实路还是那条路,可这目标变了,人的心境就不一样了。 之前还担心什么青赤黑黄找上门来,现在?我得想想从哪找他们去。 这个话题,到这里两人就再不提了。有些事在没达到最终的目的之前,最好不要叫人家知道你到底想干啥。 吃了饭,去看了装修进度。又坐车,去了道观,看了那边的工程进度,时间就不早了。四爷回那院子去了,林雨桐直接回家。 临走四爷给了几个木牌子,是刻着符箓的。当天晚上林雨桐就给爷爷奶奶和父母戴上,林妈嘴上虽然嫌弃,但到底是戴上了。晚上还偷偷照镜子,然后跟林爸说:“这丫头最近虽然不听话,但孝心还是有的。” 林雨桐洗洗,擦了头发,才说要睡,结果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进账了三十万。是程昱把钱转过来了。拿钱干吗? 买车? 不够年纪!倒是能给四爷买车了。 先买台电脑回来。 忙忙叨叨的,白门的事暂时扔一边了。她现在的心态,就是人先得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 又是安装线,又是安装电脑的,一连就是三天。 林妈咋咋呼呼的,林雨桐没法说自己赚钱买的,只说是师父送的,每个师兄都有,不要不行。这才作罢了! 林雨桐说装在房吧,谁都能用。 林爸坚决不同意:“就放你房间,我想用去你房间是一样的。” 家里新鲜这个新鲜了两三天,然后大学的录取通知到了,确实是被建大的建筑学院给录取了。 在建筑行业内,建大的招牌还是相当响亮的。至少林爸很得意,跟他认识的业内人士报喜的时候,言语间带出来的那种自得,那是一种有子承其业的自得。 每天跟四爷见面都很赶。先是家里人,得回老家吧。没直接回村上去,而是叫大伯给村里同族人的通知了,然后雇了车把人请到县城,请了二十几桌。 然后又回家,这不是还有妈妈这边的亲戚吗? 打从再回来还没见过姨姨舅舅那些人,大家平时也都挺忙的。这不是有大事嘛,姨姨舅舅姥姥姥爷又从郊县赶来,这又是一天。 接下来才是父母的同事朋友,再接着是谢师宴,安排的满满当当。 谢师宴上,辛年拉着林雨桐:“我都被夸的不好意思。” 家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嘛。 重点高中的重点班,考上本科的的比例在百分之八十。林雨桐和辛年在人家青北生的衬托下,一点也不起眼。就是林爸,一个搞技术的,跟人家这里好些家长那都不能在一个板凳上坐的。 林雨桐都替林爸难受,饭刚一吃完,就拉了林爸离开。孩子们的世界本来是简单的,但一夹杂大人,味道马上变了。 辛年家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医生嘛,只要不做行政领导,其实还是吃技术饭的。两人倒是谈的投机,还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两家才在酒店门口分开。 一路往回走,林爸就说:“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现在看到了。” 林雨桐笑了笑:“您喝多了。” “没多。”林爸叹气:“所以,在你找对象这事上,别太怪你妈。你妈总想叫你找个有本事的,不像是爸这么窝囊的。” 林雨桐扶着林爸往回走:“我以后……一定叫您走到哪儿,人家都捧着你。” 孩子话! 这么大的年纪,上大学了,也就是父母还拿她当孩子。其他人,谁认为你是孩子?在什么位置上就得担着什么事。 这不,刚闲下没两天,程昱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师叔,出事了。” “没空!”林雨桐回了两个字,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结果那边没打过来,却发了一个短信:师叔,出事的是那个桂香。而且,那个村里的人已经请了乌金去了。 桂香是那个教堂里差点给白衣献祭的女人。 她如何了,林雨桐没兴趣。但程昱却特意提了乌金! 乌金是谁,程昱很清楚。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在跟乌金较劲。 乌金手里的传承,至少他那一手灵疗的手段,她就没见过。手札上好几句都说,配以灵疗,会如何如何。但是,白衣说自己是他的关门弟子,将传承给了自己,可却没提过灵疗。 乌便是黑,与白对应。 那他是黑门呢,还是其他? 再反过来想,为什么偏偏是要给白衣献祭的桂香出事了?是不是有人针对白门?自己已经在白门的战车上了,不是自己说自己不是白门的人,人家就不针对自己的。 这个事不参与也得参与。 林雨桐回了一个短信:过来接我。 等她下楼,车已经等着了。 西门外下车,穿过村子走进去。满村子的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门口,都低声说着什么。偏偏见了外人进村子,就都闭嘴,谁也不言语。 进了里面,直到教堂门口,才发现这里设立着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忙碌,其中还有认识的人,赵基石。 隔着人群,林雨桐看着另一边站着的,也站在人群最后的人——乌金。 乌金也看见林雨桐了,眼里并没有意外。见他捂着嘴咳嗽,林雨桐就主动靠过去:“你的价格只怕不低,谁能请的动你?这村里的人心什么时候这么齐了?” 这种‘迷信的’事找村民集资,想想都不可能。 乌金轻咳一声:“有钱没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叫我出来一趟。”他看向林雨桐,眼神很温和:“对了,还没问你呢,上次的事情处理完了?” “完了。”不管怎么处理的,反正结果也还行。她笑着看他,却不提之前的事,只问眼下:“你来的早,知道怎么回事吗?” 乌金又咳嗽了一声:“嗯!死了两个人,应该是住在教堂对面的老人……”他指了其中一家,那家正好是那个卖冰棍的老太太家。 对了!这老太太叫什么来着?想起来了,叫陈竹青。 死了两个? 林雨桐皱眉:“是不是还有一个瘫痪在床多年的。” 乌金惊讶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却不深问:“没错,这就是诡异的地方了。” 一个瘫痪多年的人,发现死在教堂外面。而这个老人的老伴,在前两天刚摔断了腿,腿上还打着石膏呢。所以,这压根就是两个不能动的老人。 如今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便是自杀,那也绝对是从屋里出不来的! 所以,是他杀? 可要是他杀,警察一看这不就清楚了吗?谁能为了杀俩老人,把杀人的事做的多高明? 乌金咳嗽:“报了警了,想进去看看也不容易了。里面的阴气正一点点的消散……” 林雨桐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怪,这桂香呢? 两人这边说着话,程昱终于挤过来了。低声跟林雨桐道:“要想进去看看也行,我跟村上说好了,也签了合同交了意向金,这地方咱们买下来了。” 嗯? 乌金讶异的看了程昱一眼,再不说话。 林雨桐也怪的看程昱,这动作未免太快。他这明显是来之前就准备好要买这地方,连合同甚至都事先准备好,且带来了。 不管林雨桐怎么看他,程昱也不解释,只管上前跟警察交涉,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要进去看看。 人死在教堂外面。教堂里面警察也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怪的地方。他们并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叫人家进去。 不过赵基石还是先问了一句:“刚发生了命案,你们就急着买了这地方?” 程昱就笑:“我是生意人。这个时候拿的地价,一定是抄底的价钱。” 赵基石笑了笑,给下面的人点点头:“放他进去!” “不是我……是我们。”程昱指向林雨桐。 赵基石看向林雨桐就眯眼,上下打量她:“怎么哪哪都有你。” 林雨桐只得过去,跟赵基石打招呼,然后还邀请他:“赵警官,要是不介意,您跟我们进去一趟……” 话还没说完呢,边上看热闹的就有人指着跟在林雨桐后面的乌金:“他就是请来的大师!” 大师? 赵基石听见这话,看看跟林雨桐在一起的乌金,再看林雨桐:“叫我进去?干嘛?” 拉着警察跟你们一起搞封建迷信?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9|与你同在(3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39) 话不是这么说的! 林雨桐就说:“不怕我们破坏了什么?” 这话说的!倒不是怕你们破坏了什么, 就怕里面有什么没被发现的线索。另外,他也确实是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于是, 赵基石轻笑一声, 就说了一句:“现在这小姑娘……就喜欢猎,这种事有什么好玩的?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爱看侦探小说的小姑娘, 没想到还是这种事情的爱好者……” “这种事情是哪种事情?”林雨桐带着几分戏谑:“可不带歧视人的。” “没有搞歧视, 如今这空气, 那是相当自由。爱好什么都行, 咱们也管不着。”说着, 就跟旁边的同事开口, “拿三副手套, 三双鞋套。” 进去之前, 到底是给重新武装了一遍。 林雨桐利索的套上了,这比进手术室的流程简单多了。大小算是熟练工,麻利的就把自己收拾好了。倒是乌金, 弯个腰就咳嗽个不停。林雨桐看程昱:“帮帮人家。” 程昱不大乐意, 但是林雨桐说了,他还是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过去给乌金帮忙。三个人一行连同要跟进去的赵基石, 四个人先是推开铁栅栏门, 然后通过甬道,往教堂去。 林雨桐回身就看那铁门:“没检查吗?” 赵基石知道这是问自己呢,就说了一句:“外面太杂,能碰到的地方到处都是指纹, 乱七八糟的……价值不大。里面门闩上的指纹……有几个人的,这得进一步回去比对。” 林雨桐点头,一步一步朝前看,这里面真就是当时自己进来时候的样子,唯一变的就是院子里的植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旱的原因,看起来没有上次看到的那么抖擞。当然了,上次刚好是雨后。她的视线从院子的每一个角落了滑过,然后看着挨着墙的枣树:“这枣有了落下的……”不多,但零星的总有几个。 上次过来,可是一个都没见到。 跟在后面的乌金就道:“天亮之前……天亮之前就已经出事了……” 林雨桐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这个结论她也认可。桂香其实把这里打理的很仔细。 四个人上了台阶,然后赵基石打头,推开了大堂大厅的大门。阳光从大门里照进去,正好照在两排木椅的正中间。林雨桐走进去,手在木椅上一抹,几乎没有灰尘,里面保持的也很干净。扭脸再看,教堂里的窗户是关着的,可上次,明明是开着的,她始终记得那白纱的窗帘被风吹起来的样子。于是,脚下一动,往窗户边上去。窗户是关好的,插销也是插着的。 赵基石跟着林雨桐过去,也盯着插销看:“发现什么?” 林雨桐笑看他:“赵警官不怪?” 赵基石看看这个教堂,之所以要进来跟着,正是因为怪。村里的村民一致说,这里好些年没有人进来过了。可这可能吗? 如果没人进来过,外面的花草树木为什么处处是被人打理过的痕迹。如果说没有人进来过,这里面为什么一尘不染。还有这插销,都是铁的。这玩意要是长时间不用,自然是要生锈的。可这里的插销,所有的都没有,磨的很亮,但却没提取到类似抹布上的任何纤维,或是人碰触过的指纹。一般的被人清扫过痕迹的罪案现场,都没有这么干净。那种现场,顶多是提取不到跟指纹之类的指向性的东西,可像是消毒水清洁剂残留,抹布上掉下来的线头等等,那是不可避免哪里都会有的。 可这里就是邪性的很,偏偏什么都没有。 如今问他怪不怪? 怪! 相当怪。若不是这点怪,进来干吗? 赵基石就看乌金,眼里带着几分探究,就问说:“大师有何高见?” 乌金左右看看,压根就不看那些警察门才会关注的所谓细节。他只看向教堂的侧门,然后朝那边走去,鼻子还不停的耸动,像是在闻什么。 林雨桐紧紧的跟过去,却什么也不问。只一路随着他往出走,然后绕过去,像是教堂的后厨。这里也很干净,但里面的大铁锅却已经生满了铁锈,这才是长期不用应该有的样子。 到了这里,乌金就不动了。 林雨桐左右看看,觉得不对。外面的尺寸跟里面的尺寸差的有点大,按照这个差,这个墙壁的厚度都得有一个手臂的长度那么厚。她就走到墙边,轻轻的扣墙。 乌金喃喃了一句:“搬山术!” 林雨桐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搬山术。”乌金特别笃定:“有人在这里用过搬山术。难道这里下面有墓穴?”说着,就一脸的迷茫。 林雨桐一愣,她发现乌金不会相地。看面相他看的很准,可相看地相,瞧风水,他很外行。她就笃定的道:“这里没有墓穴。” “没有?”乌金也好的打量她:“原来你还擅长看风水?”很是惊的样子。 林雨桐没言语,又去敲墙壁。 乌金紧跟她:“你难道看出来别的了?是不是知道这里原先还藏了什么?” 林雨桐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里原来藏着黄金珠宝,毕竟有警察在呢,她不想惹上这个麻烦。因此只道:“你看外面的墙壁长度,在看看里面的长度,差了这么多……”她伸出一个胳膊的距离比划。 她这么一说,赵基石就拿了个擀面杖在墙上敲,里面传来空洞的声音。 围在墙的周围看,墙上真真什么痕迹都没有。林雨桐将厨房的门先关上,看了看门后。果然,门背后靠下的地方,订着一根钉子,猛地一看,像是钉子上挂着一根铁丝。其实,那铁丝可不是挂上去的,而是从门板里伸出来的。她蹲下去,拉了那铁丝,就听见有轻微的响声。但变故却不在厨房这里。赵基石反应最快,转身就跑出来,结果发现,就是那个厚墙壁外面的位置,开了一扇门。那个门也就是能侧着进去一个人。 等林雨桐几个出来,赵基石已经摸出手机,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然后率先下去。往里是台阶,一阶一阶的,下了十二个台阶,转弯,就是跟厨房大小差不多大的密室。 里面确实有被搬走东西的痕迹。原来放着箱子的地方,地面是干净的。可其他的地方,则是一层厚厚的浮灰。 赵基石站在台阶下,伸手挡住要再往前走一步的乌金:“不要动了。”他刚才看了,台阶上在自己进来之前,没有痕迹。如今这些浮灰上,也一样半丝的搬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可明显放过东西还是放过重东西的地方,上面原本放着的东西却这么不见了。 看痕迹,这东西还不少。敢问,那么些个东西是怎么不留很痕迹的搬运出去的? 那厚厚的浮灰……难道这浮灰能是人为撒上去的以便于遮挡痕迹? 不行!这个现场得叫检验科的同事过来帮忙看看验验,所以,“该看的你们也都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都离开吧。便是买了这个地方,也得等这边的事了了,再过来办手续。” 这么一说,程昱倒是不强求了。再说了,该看的也都看了! 连乌金什么都没说,转身看林雨桐,等着往出走。 林雨桐跟赵基石的告辞,转身就走。这次不再进大厅,而是绕过这个三层的小楼建筑,顺着墙根下往出绕。路过后墙的时候多看了几眼,然后问乌金:“要不然绕过去到后面看看?” 乌金犹豫了一下:“看看也行。这搬山术,我也等闲见不到。” 林雨桐是压根就不知道搬山术都需要什么。三个人从大门出去,不管别人的视线,直接从村里绕过去,朝村后头而去。 林雨桐是熟门熟路,只管朝前走。沿路也一直看路边的痕迹。 这边如今是很少有人过来的,也没有什么路通这里。之前来的时候,石屑路上间或都有草长在路上,是那种贴着地面长的野草。如今,上了这石屑路,就明显有两道车辙,草上还遗留着被撵过的新鲜痕迹。这是被电动三轮车碾过的,看其深度,应该是车辆载重的极限。 果然,在这废弃的厂子门口,就看到了三轮车停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路边还有一些可疑的灰烬,不知道是少了什么东西。 再往里面去,却再没有别的痕迹了。 乌金拿跟枯枝,在灰烬里不停的扒拉,然后伸手从里面取出一块没烧干净的,只剩下一个残角的东西,对着光反复的看。 程昱几乎是惊呼一声:“五鬼搬山!” 乌金点点头:“没错,就是五鬼搬山。” 林雨桐听过类似的,像是五鬼运财之类的话,但真没见过所谓的五鬼搬山。她就问程昱:“你见过?什么样?” 程昱摇头:“没见过……但偶尔听师父提过,并不详尽。搬山术从传下来,各个门派用的都不尽相同。有些盗门通过搬山术盗墓,也有些门派……就是为了捞偏财。除了盗门里的搬山,其他的……都只能算是歪门邪道。” 林雨桐倒是听过盗墓的有什么发丘、摸金、搬山、卸岭,至于其他的歪门邪道,她只听过词汇,连深究其意都没怎么深究过。因此,听程昱说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乌金却摇头反驳:“这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搬山术。”说着,他就看了程昱一眼:“你是小辈,很多事情问问长辈就知道了。或许,你回去告诉你师傅,就说……黄门的人现身了!” 林雨桐看看程昱,再看看乌金,就不由的笑了一声,真是好啊!他们倒是彼此都知道彼此,就只自己被瞒在鼓里。她问程昱:“现在能告诉我,他是谁了吧?” 程昱被她冷冷的看着,朝后退了一步:“师叔……不是我不告诉您,实在是……师父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跟你师父回来不回来有多大的关系? 林雨桐不理他的其他话,只指着乌金问程昱:“不要废话,你只要重新给我介绍,他是谁!” 程昱低下头:“他……弟子只知道他出身黑门……” 这边不等程昱说完,乌金就惊的道:“原来你就是白衣!”怪不得程昱对她有些敬畏。 白衣? 我当然不是白衣! 白衣是我师父! 可是不对!既然他知道程昱,那自然知道白衣是谁。可为何还要这么问。难不成,白衣其实不是姓名,而是一种称谓,类似于掌门之类的职位。 上一代白门的白衣是师父,而如今,应该是自己。 果然,林雨桐没说话呢,程昱就道:“是!师叔便是本门门主。” 跟乌金说完,程昱才到林雨桐身边,低声道:“亦天门分五脉,青赤白黑黄。各自的头领分别为,青衫、赤袍、白衣、黑衿、黄袂。” 衫,是指上衣。袍子只指穿在外面的那层衣服。衿是指领口。袂是说袖口。 而衣则是各种衣服的统称。可以说是总领! 所以,只看名字,林雨桐便知道了,哪怕这五脉皆为嫡脉,可这在传承上,还是有偏重的。白门才该是嫡枝中的嫡枝才对! 如此,白门不灭谁灭? 这么一个独特的身份,岂有不遭恨的道理?真真是活成任何一门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林雨桐暗骂一声,瞪了程昱一眼,心说:你们可真会瞒。 那边乌金笑的比之前客气了,但也疏离了:“原来真是同门师姐呀,看来咱们是挺有缘的。以后有时间记得到玄乌堂坐坐……事情有警察插手,又牵扯到同门一脉,我是不便参与了。今儿就告辞了。” 说着,微微欠身,然后转身就走了。 嘿!态度变的可真够快的。 林雨桐就问程昱:“玄乌堂在哪?” 程昱从兜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名片,上面只印着两行字。一行大字:玄乌堂。 另一行小字,便是玄乌堂的地址。 这个地址……就在古玩街背面,距离半人斋好像还不远。 林雨桐将名片收了,抬脚也往回走,“白门和黑门怎么回事?” 至少不该是仇家。要不然,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最多只是漠视,大有相见却不想相认的感觉。 程昱却只摇头:“我也说不好怎么回事,只是师父说,碰到黑门的人,叫我不要招惹。” 这听起来更像是你们对不起人家吧。 算了,自己这个白衣当的,也是没谁了。黑锅兜头给自己砸过来,却没一个人出面给自己解释一声,当真是活久见了。 不过没关系,白门没人给解释,她总能找到给自己解释的人的。 程昱跟在后面急切的问:“黄门来了!刚好桂香又失踪了,桂香又跟咱们的关系密切。师叔,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求财的事。黄门这就是对着白门来的。” 可你漏掉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便是在提到黄门的时候,乌金还说了一句,叫回去告诉门里的长辈,黄门现身了。 为什么之前乌金不叫破程昱的身份,现在却叫破了。只能有一个可能,黑门对黄门的防范,比白门更甚。白门忌惮黄门,可黑门更忌惮。 在有共同的敌人的前提下,白门和黑门便是现成的盟友。 因此,林雨桐没坐程昱的车,而是出了村子直接做了公交车。 目的地——古玩街。 下了车,在路边随便买了几样水果,很没有诚意的样子,直奔玄乌堂。 玄乌堂所在的地方,得从古玩街中间的小巷子里穿过去,走过长长的走廊,才能到地方。过去的时候,林雨桐险些以为找错了。这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倒像是到了一户人家。两扇的老式木板,原色的门板上岁月侵蚀的痕迹浓重。门楼下,一个不起眼的匾额上,写着梅花篆体的三个字——玄乌堂。 此时,门虚掩着,林雨桐正要过去推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正是乌金! 他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只道:“爷爷说今儿有客,渊源颇深。我跟你告辞的时候又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今儿咱们还会再见。一想,便知道来的是你了。” “难怪你身体这么弱。”林雨桐说着,就将东西递过去:“来的匆忙,失礼了。” 乌金就道:“下次来你多买芒果,我爱吃那个。” 林雨桐:“……”你可真不客气。 可这下次来? 这话很有意思,这是等着自己上门,还盼着自己下次上门呢。 乌金将水果往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放,然后就带着林雨桐往里面去,一边进一边喊:“爷爷,客人来了。” 屋里除了这爷孙,再没别人。 这可跟第一次的出场那个阵势有点差别,结果一进去,还没见人,博古架后面就传来咳嗽声,上气不接下气的:“来了?来了就进来。” “前辈,晚辈来拜访了。”林雨桐在外面招呼了一声,才朝里面去。 里面是一张老式的紫檀榻,一位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老者,围着一张狐皮,在被窝里盖着。 林雨桐朝外看了看,三伏天,正当午的时候。屋里风扇空调全无,这老者却围着皮毛。两边的窗户也关着,好似怕风一样。她刚进来,头上冒着汗,但也不好意思擦。恭恭敬敬的给见礼,老者指向边上的凳子,林雨桐才恭敬的做了。 很快,乌金拿了一把折扇递过来,象牙做骨,丝绸做面,很有些年头的老东西。至少扇子的骨架是老东西。她接过来随手摆弄了一下,才看向老者:“今儿才来拜访,您别见怪。” “见怪不怪了。”老者说着,就喘了一口气:“你倒是比白三,懂些道理。” 白三? 行吧。以后就用白三称呼白衣了。要不然,这不是老混淆吗? 林雨桐就笑:“师父还没来得及跟晚辈提门内之事,冒昧问一句,排次可是青一、赤二,白三、黑四、黄五。” “哼哼……”老者从鼻子里发出这么两声:“老些年没人叫我黑四了。白三倒是找了个大胆的徒弟。” 林雨桐点头:“是啊!他一直缩着脑袋,怕脑袋被人剁了。于是,找了个傻大胆的徒弟替他扛。他这人做人呐,失败的很。” 这话叫黑四哈哈就笑,一边笑一边喘一边咳:“……说的对!他可不就是一缩头乌龟!”说着,脸上的笑意一收:“你不光是大胆,而且聪明。说吧,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你这说话处处往我心坎上说,投我所好,必然是有所图谋……” “师叔!”林雨桐直言道:“弟子不是投您所好,更不是图谋您什么。弟子是……知道您有为难之事,所以弟子来了……” 这一声师叔叫的,黑四的眼里都是严肃。他看了林雨桐一眼:“倒是小看你了。到底是白衣了,白三能把衣钵给你,你必然不是泛泛之辈。之前阿金回来说起你,话语里多有敬佩赞叹之意,我还骂他好没出息。如今再看你,他的眼头倒是准的。” 林雨桐摇头:“之前您还说我投其所好,那您现在岂不是口蜜腹剑。如此,弟子是不是也得问您一句,这么恭维弟子,是有何图谋?” 黑四不由的嘴角就翘起:“你可比有些人有趣多了。”他轻咳了一声,“我是有所图谋的。”说着,就叫了乌金到身边:“这个孙儿,我得的不容易。” 林雨桐点头,干这一行的,能有后辈儿孙,已经算是侥幸。 “可这孩子虽入这一行,可见识过的人心却太少了。”黑四说着,语气里就带出几分怆然,“他是不知道,这人心比鬼心还可怕。我的情况,你如今也看到了……怕是时日无多了……” “爷爷!”乌金急声道:“……若不是白门,爷爷怎会……” “住口!”黑四摆手:“那是交易,不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什么意思? 林雨桐就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不是咱们该把话往坦白的说?” 乌金站起来,“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年,他们师兄弟五个起了内讧。白门本就是嫡枝中的嫡枝,本是要继承亦天门的。可惜,在要接任的时候,出了岔子……” “好了!”黑四摆摆手:“我说……我是当事人,我来说。到了如今,你们这些后辈少不了要江湖相见,告诉你们前因后果,你们也好知道个来龙去脉……省的吃了亏……” 林雨桐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身子靠在椅背上,将折扇打开,轻轻的扇了扇风。 黑四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其实,亦天门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接任一说。大家都是江湖人,各自有各自的本事,各自凭着各自的本事吃饭。天下那么大,要是没什么事,都天南海北,四散着。养家糊口,收徒授业。但若是有事,按照规矩,五门当以白门为尊。这是因为,五门里,只白门所擅长的更全,且杀伐少。杀伐少,便意味着功德高,白门的弟子,最为长寿。” 林雨桐皱眉,其实白门并不长寿。 白衣……不,应该叫白三。白三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有一个备用的皮囊,且有办法维持那个皮囊。只要不愿意放手,那总是能死在别人的后面的。 这些事林雨桐不知道黑四知道不知道,但她觉得,现在没有说这些的必要。 另外,她对黑四说的话存疑。毕竟从现在看,林雨桐手里的那本册子,说的可都是杀伐。反倒是乌金那一手灵疗的手段,那可真真是积攒功德。 这明明就是说反了嘛! 她把这些疑惑暂时压着,只听他往下说:“……那一年……很久远的一年了……哪一年来着?记不准了。不过应该是袁大头当皇帝那会子。我师父被请去给一个大人物看相……这个大人物是谁,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吧。我师父的相是给看准了,可坐不长久江山这话,当时说给袁大头听,可想而知,当时对方得有多大的怒气……当时就要拉着我师父杀头……我师父其实临走之前就给他自己算了一卦——大凶!他当时就交代我,如果过了子时他不回,就叫我赶紧跑。不用再等了,也不要想着收尸的事!他里面其实穿着老寿衣去的。可我怎么能看着师父去死?所以,师父刚走,我就四处奔走,想办法要救我师父。我四处留了本门的求助信号,想来有人看见的话,是不是能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说着,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那时候我还是太年轻了。也不想着,若是有救师父怎么会不自救?那一天都在奔忙,可也不敢跑远,雇了乞丐在四处的做记号。一等就是一个白天,然后直到晚上……那个夜里怎么就那么长,长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头。我等啊等啊,眼看这时间靠近子时,就是没有一个人来说拉我一把……结果子时一到,我便知道坏事了,师父定是遭遇了意外。那种时候,我能怎么办呢?跑吗?不行!做徒弟的不给师父收尸,这算是什么徒弟。我无父无母,是被师父捡来养大的,人不能无情无义呀。可我当是才多大点年纪,上哪里找人托关系弄我师父的遗体去?这个时候,黄门的师叔来了。说是看到求救的信号来的……我当时真拿黄门当亲人呐……我给他们收拾了屋子住,安顿的很好。想着,这算有个依靠了,可谁知道……却引来了家贼。一觉醒来,哪里有什么黄门师叔,都走了。跟着他们一起不见的,还有黑门的一些秘籍……只是师父藏东西向来隐蔽,真正要紧的东西另外有地方藏着。要不然,我这一门早就断了。” 这是黄门跟黑门之间的恩怨。 虽然听着有很多疑点,不知道是黑四有所隐瞒还是本来事情就蹊跷,但大致的脉络林雨桐搞明白了:黑门怀疑黄门偷盗了他们这一脉的秘术。 林雨桐就问说:“后来呢?后来如何?” “后来我如何肯再相信其他人?”黑四说的理所当然:“改为乌姓,隐姓埋名。当时,以极低的价格买下这个院子,就在这个院子里娶妻生子……金盆洗手,再不敢给人看相。只开了一家纸扎铺子,做小生意维持生计。就在这个时候,白三找来了。给我带来了一个大消息,他告诉我说,我师父他老人家并没有死,而是得了机缘……却依旧活着。” 林雨桐握着扇子的手一紧,好似有点明白了。这白三的那个皮囊,他原本是黑门的! 黑四朝林雨桐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那个皮囊是黑门的。既然有了师父的消息,我又怎么能不管?于是,我把老婆孩子安顿好,就跟着白三出门,找我师父和他师父去了……” “然后呢?”林雨桐的身体不由的前倾:“然后如何了?” “然后……我顺利的找到了我师父……换了一个皮囊的师父……”黑四露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将师父接回了家,师父比往日寡言,不爱说话,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林雨桐就打断说:“只找到了您师父,那白三的师父呢?” 黑四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林雨桐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们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皮囊——易主了!” 黑四点点头:“是!白三师父的尸身在边上,可生魂却换了个皮囊被我带回来了……这也是两三年之后我才发现的。那时候我只想知道,我师父在哪?他占了皮囊,那我师父的生魂去哪了?” 林雨桐有些了然了:“所以,你们……认为白三的师父居心叵测,残害同门……” “对!”黑四说起这个,也没有丝毫歉意或是心虚:“我迅速向青一和赤二求助,我们三个……伤了那一代白衣,却没想到起了变故……明显不致命的伤,白衣却‘死’了,生魂离体之后,又生生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躯壳,被白门的人联手抢了回去……白三认为是我们害了他师父,可我们压根就没有这层意思。青一一脉,本就擅长搜魂,可怪的是,白门师伯的魂魄跟我师父的魂魄一样,找不见了。就这么怪的,失去了踪迹。再下来的很多年,青一的师父,赤二的师父,两位师伯走遍大江南北,只为了找寻黑白两门两位门主的生魂,却始终一无所获。如此又是成十年,后来,两位师伯也失去了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雨桐皱眉:“于是,青门和赤门认为是白门为了报仇杀了两位前辈。” 然后,仇就这么结下来了。 逻辑好像是通的,但总有哪里觉得不通畅。对方这么一说,林雨桐姑且这么一听。这都是老恩怨了,知道个大概就行。暂时,她没兴趣深究。 跟她如今相关的就是:“之前,您还说黑门和白门之间的交易……” 黑四咳嗽了好几声,这才道:“……本来金盆洗手了,可惜中途又干了这一行。于是,报应来了,生了好几个孩子,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就是留不住。丧子之痛,痛彻心扉。最后,几乎散尽家财,才保住了小儿子的性命。可惜,命是暂时保住了,却常年在病榻之上。好容易熬到成年,匆匆给娶了媳妇,就盼着留个后。可成亲的第二天,人就越发昏沉了。那时,我也慢慢上了年纪了,如何能接受……于是,我想到了白门……” “你想要那个皮囊?”林雨桐深吸一口气:“可惜,那皮囊已经属于我师父了。” “是啊!”黑四轻咳:“除非我杀了他!可白三他说的对,我的杀伐越重,后辈子孙越是不能得善终。与其叫儿子不人不鬼的活着,倒不如保下孙子,以期子孙绵长。”说着,他老泪纵横:“这都是我自己选的,选了保住孙子,舍弃儿子……” 林雨桐什么都明白了:“灵疗本是白门的东西!” “不错!”黑四轻笑:“灵疗之术,乃是白门最重要的术法。积功德,消恶业。白三那个时候不是我的对手,他怕死,舍不得那一身皮囊。便用白门最重要的秘法,跟我换了那个皮囊。”说着,脸上就露出几分怪的笑意来,像是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林雨桐就叹气:“师叔,您不厚道。您是真真坑了白门了!” 黑四脸色一变:“他将那本手札传授给了你?” 林雨桐点头:“我师父虽然怕死,但不至于像师叔说的那般不堪。您也说了,白门积功德,消恶业……可就是一点,杀伐不够。不能杀伐,那被动只能挨打受欺负。当年白门的长辈死的冤枉不冤枉?在我师父看来,是极冤枉的!其实,当年的来龙去脉,根本就没搞清楚。仔细想想,若是我师公对黑门的师公有恶意,又怎么会打发我师父巴巴的回来找您?这逻辑不通呀!因此,在我师父心里,是你们想办法嫁祸白门,目的不纯!所以,我师父在被人撵的无路可走的时候,自然是希望能有一门杀伐之术……保住白门最后的基业!”不用说,白门如今没剩下几个人,当年煊赫的白门,那些年,又因为青门和赤门的误会,折损了很多。站在白门的角度看,自保胜过一切。 这么想着,她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那本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札拿出来:“如今,物归原主。” “你倒是舍得!”黑四只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过来。 林雨桐把手札往边上一放:“你们都是心思机巧之人,没道理把秘法给了别人,本门之内不留有副本!师叔,你说的还不是实话。我再来猜一猜……只怕你们不是和平的达成交易的。事实上,是你偷了白门的灵疗,白门偷了黑门的术法……巧的是,你们谁都没有偷到全部……” 黑四的面色一变,蹭一下就坐了起来了:“果真是没有看错你。没错!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我和白三,彼此算计对方。但其实,真正得利的,却是背后那个渔翁!” 林雨桐问说:“您怀疑黄门?” 这一问,黑四却沉默了,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这一句,不知道是问林雨桐,还是问他自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0|与你同在(4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0) 这个答案林雨桐没办法给他。如今, 就现在所掌控的信息量,下任何结论都是仓促的。故事, 也仅仅是故事而已。不管是白三说的, 还是黑四说的,亦或是真的出门就遇到黄五, 再听黄五说, 其实都是一样的。连亲师父嘴里的都不完全是实话, 能指望这种坑不死你们的师叔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因此, 她露出谜一般的微笑:“我哪里知道?这不是在听师叔说吗?” 这么一说, 倒是把黑四之前营造的那种生生死死的悲壮气氛给冲淡了。他也笑了, 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滑头!白门出了这么一个白衣……倒也罢了。” 说不上来这情绪是怎么一种的, 感觉挺复杂的。 黑四认真的打量了林雨桐几眼, 然后把视线挪到那本手札上。随即轻轻的摇头:“这本手札,你收起来吧。将来若是能把手札的副本找到,允你抄录存于白门, 注明出处即可……” 林雨桐还是将推到前面:“黑门的东西, 若是找到,弟子定当归还。如今既然知道怎么个来龙去脉,那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换句话说, 弟子是来言和的, 不是为了跟师叔您再谈买卖的。” 黑四认真的看林雨桐:“你比你师父当年可高明太多了。”嘴里句句只说情义,一口一个师叔,诚意满满的要将黑门的东西归还。可实际上呢,这却也是将了自己一军。人家跟你讲情义, 把你的东西归还了,那你呢?你还是长辈呢?没这一点心胸和气度吗?本就是还有点事想求她的,不拿出点诚意来,这怎么叫人家把你当一家人? 唉!江湖上打打杀杀的那一套惯了,却还真没有这么一个路子的。 黑四觉得这么大年纪了,像是跟一个晚辈认栽似的。但看看孙子,再看看孙子澄澈的眼睛,他……不把这个孩子安顿好,他闭不上眼睛呀。 于是便道:“阿金,既然白衣有这个诚意,你就替爷爷接了吧。” 乌金看了自家爷爷一眼,然后起身,林雨桐郑重的递过去,他郑重的接了,这算是迈出了和解的第一步。 那边黑四摸摸索索的,不知道从哪个暗格里抽出一个东西,用黑色的丝绸包裹着,递过来:“这是白门的东西,如今也物归原主了。” 林雨桐起身伸手,双手接过来,当着黑四的面就将外面的丝绸打开,里面露出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封面。她没再往里面翻,而是重新包起来,“师叔厚恩,弟子记下了。” 不说交易,只说给这本是恩情。这便是说,你有什么要我办的,只管开口。 黑四心里叹气,若是当年五门的人都跟着丫头似的会处事,又何至于闹到最后几方毁损。 他收起心里的那些怅然,正色道:“黄门现身了,就像是你说的,你不知道黄门是忠是奸……我也不知道……”过去的事,如今再想,也有了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可我不敢冒险!万一……”他看向乌金,“这孩子怎么办?” 林雨桐皱眉,这黑门又不是只剩下一根独苗了,何必如此呢?之前见乌金的时候,那真是好大的排场。怎么说的这般的可怜呢? 许是知道林雨桐的疑惑,黑四就问乌金:“之前叫你给你小叔打电话,打了吗?” “打了。”乌金说着,就轻咳一声:“差不多也该到了。” 话音才落,听见外面门吱呀一声响,然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紧跟着,一个粗嘎的声音传进来:“阿金,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乌金就转身出去了,然后是外面嘀嘀咕咕的声音,林雨桐也听不太真切。 黑四就跟林雨桐介绍:“那是我的养子,是我下乡的时候捡回来的。我看他命硬,大冷天的被扔在林子里,一点事也没有。我这就给带回来了。结果,果然是命硬的,我的亲儿子一个个的都夭折了,只这一个养子,壮壮实实的,长的挺好。他比阿金年长个成十岁,阿金的爸爸那时候疼他,他也是疼阿金。阿金是他一手给抱大的。后来,他这不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吗?我就叫他搬出去住了。他那命能经得住我和阿金连累,他的家小可经不住。这小子在玄术一途上,没什么天赋……我就给找个了江湖朋友,叫他去认了个师父,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挣的也是道儿上的钱。有了些钱,胡乱的往里投钱,在城郊买了地,后来,地也值钱了,那地他也不卖,贷款给开发了,算是有些身家吧。” 林雨桐点头,不是对方被财神爷眷顾,而是有玄门出身的义父,又有那么一个看相看的准的侄儿,这位想不赚钱都难。跟着谁能吃肉,跟着谁要倒霉,这都是一眼就明了的事。趋吉避凶,所以,他自然是财运亨通了。 黑四就喊:“乌林,进来吧。” 转眼,从外面进来一一米九的粗壮大汉,三十岁往上的样子,穿的很是考究。上上下下的,都是定制货。再看五官,浓眉大眼,鼻隆嘴阔,这面相……就一个字——好! 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黑四见林雨桐打量乌林,便问了一声:“如何?” “好!”林雨桐点头:“师叔会看人。” 黑四的心一下子给放下了,因着乌林跟家里太亲近,以至于不管是自己还是阿金,都无法给乌林排命格。如今白门的白衣亲自给看了,那必然是错不了的。 他就说:“阿金身体不好,我最近几年,几乎是不能下床了。但入了这一行,有些事该做还得做。阿金也会出去接一些活,不是靠那个吃饭,是靠那个积善呢。所有的钱不过阿金的手,都是他小叔帮着他办好的……” 那么多钱从手里过,对方却丝毫不见贪心,可见其忠义。 黑四说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乌林赶紧过去:“义父,我在南边置办了产业。那里的气候……” 黑四摆手:“这不是气候的事。”他叹了一声,用帕子抹了抹嘴,指向林雨桐:“那是白门你师妹,认识一下。” 乌林带着几分郑重的看了林雨桐,然后点点头。 林雨桐回礼,如此一算,这乌金算是比她还矮了一辈了。 黑四拉着乌林的手:“我知道你对阿金好,可是……阿金的事,很多你都无能为力。以后,若是遇到难解的事,只管去找你这位师妹。可记住了!” 这话,竟是像交代遗言。 那边人家的义子亲孙,满是伤感。林雨桐该说啥呢?她思量了一番,就道:“师叔……您这情况,我也不知道算是什么情况……我若是有一‘五色’吉地,不知道对您的身体可有帮助?” 乌金一愣:“五色吉地?”他一脸惊喜的看向林雨桐:“在什么地方?” “阿金!”黑四呵斥了失礼的孙子,就眯眼看林雨桐:“你果真愿意?” 林雨桐叹气:“您等我来,为的不就是这事吗?”为他孙子是真,但也未尝没有侥幸心里,期望白门能把那一吉地给他用用。 温柏成一动,黑门肯定就知道了。乌金不管这些事,但乌林不一样。这些个琐事,一直是乌林照管的。而乌林……在外面的人脉之广,只怕温柏成是多有不及的。 黑四哪怕是没猜到那是五色吉地,但肯定也知道必是有许多不同之处的。毕竟,白三就从那个时候,消失不见了。那样的地方,黑四要是不想死,肯定也想去。可这黑门和白门之间,误会很深。当年,两门的长辈在一起,黑门长辈的生魂离了那个皮囊,被白门长辈的生魂给占据了。如今,情况何其相似?白三如今是休眠,躺在那里人事不知。而黑四若是前去……当年的境况是否会重演呢? 林雨桐就说:“原则上,我是同意的。等我师兄回来,我会尽力的说服他们。如此,可行?” 能吐这个口,已经很不容易了。 乌林就表态说:“那等他们回来,我约个饭局,一起吃顿饭。只要能借用贵门宝地,咱们一切条件都可以谈。” 在他看来,什么黑门白门的,有什么呀。不靠这一行,子孙后代还少受些拖累。要是白门要黑门的秘术,该给就给。有什么比人更要紧。他见义父还要说话,就道:“都是虚的,只有看着阿金将来娶媳妇,您抱上重孙子才是实的。这事听我的,您别说话。” 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正常思维嘛。林雨桐就爱跟乌林这样的人打交道。 到什么年月了,还这个门那个门的,如今压根就没有玄学发展的土壤。不想着凑到一块想一些有利于自身的事,却把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放在嘴里一个劲的嚼咕,有什么劲? 她听了一肚子,知道个大概。以后碰上知道怎么处理,然后就真当听故事一样,听过了就算了。彼此留了联系方式,然后这次的拜访到这里就结束了。 林雨桐告辞,乌林和乌金亲自送她出来。到了大门口,林雨桐叫留步,乌林坚持让乌金送林雨桐到小巷子口。 到如今,也就江湖人还保持着这种繁文缛节。说他们是江湖人吧,偏偏他们又最是讲‘规矩’的。当然,这个规矩,得是他们自己的规矩。 晚辈送长辈,不好拒绝。林雨桐只得含笑,在大侄子的陪同下往出走。 乌金也不自在,不停的咳嗽,没话找话:“黄门的事,你还查吗?” 是说搬山术带走了那批黄金珠宝的事? “当然了,得查。”这里面牵扯到消失的桂香,她至少得判断这伙人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白门,是不是现任白衣的自己。 乌金就道:“要是有什么消息……” “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林雨桐说着就笑:“不用这么别扭,他们是他们的事,咱们是咱们的交情。撇开黑门白门,就当半路遇到个同道中人,不是挺好?” 乌金这才笑了,他笑起来暖洋洋的,惨白中带着几分暖意:“听小叔说,你开学读建大?” “嗯!”林雨桐不知道他的情况,不好回问他。 他倒是先道:“我读医学院,开学大二了。” 还是医学院的学生? 想想也对,他最擅长的便是看相和灵疗。懂得了灵疗,自然是接触一些医术比较好,“你读的是中医专业?”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小巷子门口才分开。林雨桐知道,他这样的人只怕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便留了四爷那边的地址:“有事没事都能给我打电话,找我就去这个地方。”然后又留了QQ号码。 跟乌金分开,时间就不早了。林雨桐从巷子里出来,也顾不上去四爷那边,直接就往家里赶,结果半路上,接到赵基石的电话:“你现在在哪里,我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于是,林雨桐临时转了方向,叫司机师父:“去市局。”完了又给四爷打了电话,叫他也过去,今儿还没来得及见面呢。 她到的时候,四爷也刚从花格子的车上下来。 花格子朝林雨桐挥挥手,一踩油门,融入了车流里。 四爷先上下打量林雨桐:“今儿一天忙什么呢?吃饭了吗?” 没顾上! 林雨桐拉着他往里面去,说叫他来的原因:“……常来常往的,以后有个事也好有个熟人。” 一进去就有个见过林雨桐的女警道:“是赵头儿叫来的吧,跟我来。” 赵基石在一不大的办公室里,边上还坐着那个见过两面的老警察李国庆。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对着电脑屏幕,专心致志的在看什么。 见林雨桐和四爷进来了,赵基石多瞧了四爷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小道士呀。进来吧!”然后叫那个女警:“倒两杯水过来……” “不用!”林雨桐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杯子:“有呢,不用浪费了。” 赵基石也不勉强,示意那个女警出去:“把门顺便带上,不管什么事都先替我拦了。”说完,不管那边了,等门关上了,他才招手叫林雨桐过来:“你来看看……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林雨桐过去,李国庆就起身把位置让出来了,站在赵基石后面。四爷紧跟着桐桐,站在她身后。赵基石点着鼠标,像是在点视频的倒退键,三两下之后,停下来,画面一下子正常了。 画面不是很清晰,黑白的。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凌晨十二点四十七分,这个地点,就是那个教堂所在的村子的村口。 林雨桐看出来了:“是路口的监控拍下的吧!” 她盯着屏幕,看着屏幕上的车流。因为是城中村,又是靠近西门的地方,所以哪怕是夜里十二点多了,车流量也不小。路灯明亮,一辆车接着一辆车。边上是公交牌,这个点只有一趟公交车,半个小时一趟。但选择这个点坐公交的人很少很少。至少现在这个公交车牌下面是没有人的。村口偶尔有一两个回来的人,不是走着回来的,就是出租车停在村口,然后进去了。 夜里的城市就这样,足足得有五分钟之后,突然,从村里出来一辆脚蹬三轮车。这种三轮车有点讲究,车主自己给焊了一个‘驾驶室’,留出两边的通风窗口,其他的地方差不多都是棚着厚塑料,遮风挡雨的,不耽搁干活。 从村里出来的就是这么一辆三轮车。最开始引起林雨桐注意的是三轮后面的货物。里面到底是什么,看不清楚,上面用彩条塑料布遮挡着,根本看不见。但从外观上看的话,里面的东西有棱有角,规整的很。 是那丢了的箱子吗? 林雨桐不由的就按鼠标,将镜头往回放,人也不由的前倾,想看清那个‘驾驶室’里的人大概的轮廓。可这一看之下,唬了林雨桐一大跳。那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纸扎的人。 她惊疑不定的看赵基石,赵基石的面色比林雨桐还怪:“我觉得,这是高明的遮眼法。你看呢?” 林雨桐心里摇头,这绝对不是什么障眼法。 四爷就说:“再往回倒一下再看。” 赵基石点了鼠标,镜头又给倒回来了,四爷就说:“你们注意到没,村口那个位置,是不是有个路障……” 嗯? 林雨桐再看,那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见,那是一种类似于路障标识的牌子。有些路段不叫进汽车,所以,在出入口就设有这些东西。有些是固定死的,有些是可以活动的。村口这个,必然是活动的。因为林雨桐去了两次那个村子,若是村口有这东西,林雨桐不可能看不见。这一定是怕有人晚上把车开进村里停,挡了村里的路,所以到了一定的点,这个路障重新拉起来,不叫汽车晚上挤进去停车。 再往回倒,有汽车路过的时候村口更明亮,确实是看见路中间设置了一个路障。 四爷就说:“拿停在路边的汽车做参照物,那个巷子刚能进去一辆汽车。可中间这么一挡,一边的宽度只有这么多……”他伸出胳膊示意了一下,“再看那三轮车,装上货物之后,宽度其实是要稍微宽一些的……” 赵基石比划了也,诧异的看四爷,点头认可:“没错。” 四爷就叫林雨桐把录像往前进,进到三轮车出巷子的那一帧,然后停下:“你们再看……按理说,那个宽度出来肯定是有剐蹭的……” 没错。 刚才只注意了中间的路障,却没注意路边是个小理发店,而理发店的门口还放着广告牌。车过去,那广告牌明显在摇晃。 这说明什么,说明剐蹭住了。 一般人,若是剐蹭住了,好歹会回头看一眼。便是不看,蹬车的速度也是会受影响的,那些障碍物跟车摩擦了一下,力到底有多大,谁事先也不知道。力猛的一变,人跟不上这种变化,车自然就停顿,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可这辆车,明明剐蹭了,可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速度,半点都没有受其他的影响。 这合乎常理吗? 李国庆在边上就道:“便是个机动三轮车,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做到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说的是啊! 赵基石沉吟着不说话,突然问林雨桐:“我是不信邪的。如果叫你看,这怎么解释?” 这个,林雨桐还真能解释。 只‘驱鬼’一术,便能做到这一点。 赵基石这么问了,林雨桐就这么一说,信不信的,是人家的自由。 赵基石当然是不信了,他轻笑一声:“我是不信鬼神的。什么鬼鬼怪怪,只怕是人在闹鬼。” “就是人在闹鬼!”林雨桐却说:“没有人施法驱赶,鬼出来折腾什么?” 赵基石没说话,只深深的看了林雨桐一眼。 这一眼林雨桐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这是又被警察给怀疑了。 也是!别人都不知道下面有密室,就自己看出来了。然后那里是什么东西呢?赵基石只怕也查到了,那里就是放着大笔的钱财。然后钱财无故丢失了,从监控里调出来的画面又这么诡异。难保不是有人偷了钱财,然后弄出这么一出闹鬼的荒唐闹剧。 就跟一双绣花鞋和梅花档案似的,以为闹鬼,可闹的只是特务而已。 这么怀疑,当然是有道理的。但饶是这样,林雨桐也气的不轻:“别怀疑我,我跟你实话说吧,买下那块地皮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家公司。那家公司……在我十八岁的生日过了之后,随时能过到我的名下。我都买下来了,砸了那么一大笔钱了,你觉得我弄这一手把戏,有意思吗?” 这一点倒是赵基石不知道的,他也收起了职业病:“我说……你这丫头年纪不大,道行倒是不浅。怎么哪哪都有你?你咋那么大的能耐呢?”说完又看四爷:“你这小道士也不当了,怎么还没扔下你那降妖除魔那一套呢?” 这叫人咋说呢? 四爷也不跟他计较,只道:“接下来呢?赵警官之前必然是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所以,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禀报上去,然后想办法在系统内查找,有没有发生在异地的,跟这起案子相似的案件,从中找寻新的线索。如今我们该说的都说了,你也不信。既然不信,我们也没什么能提供的了。” 林雨桐就顺势起身:“我这一天还没吃饭呢,先告辞。” 说着,挎着四爷的胳膊就出门。 等人出去了,李国庆就笑:“现在这孩子,一个比一个个性。” 赵基石撇嘴:“那是个性?那就是叛逆!一个个的,真当是大师了?知道什么呀?”说着,就说李国庆:“把视频资料也整理出来,我现在就去找局长……这一个案子两个案子,桩桩案子在咱们手里都破不了。这个月的奖金全没了,弟兄没怨声载道的……我就不信,还真见了鬼了!” 李国庆拿了个U盘递过去:“都在呢,去吧!”趁着局长还没下班。 赵基石从里面出来,就碰上检验科的同事,人家递了一份报告就过来:“拿走拿走,我这急着下班呢。就是催命,也没你催的这么急。” “谢了啊!”赵基石拿过来在手心里拍了拍:“回头请你吃饭。” 那边摆摆手,转身走了,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赵基石也没听清楚,只看着手里的报告。这报告就是当时那个密室里尘土分层,包括痕迹检验等等的报告。 从痕迹检验的报告上看,人家能推测出那里堆放的物体的体己大小,再推演出这些物体里面可能是什么。根据密度,最接近的答案便是黄金。这跟走访来的情况是一致的。 可看其他的报告,他却有点懵。那些浮灰,不是后来才撒上去的。浮灰的下面,所留下的痕迹至少也有二十年了。绝对不是近期留下的。 所以,之前的疑惑又冒出来了:那东西是怎么运出去的? 再加上那诡异的纸人骑三轮,他便是心里不信,可也不由的发毛。 敲了门进了局长办公室,不等他说话,局长先说话了:“你来的正好,把你手里的案子整理一下……兄弟单位那边出了差不多的案子,卷宗要调走。” “不是……局长!”赵基石把报告往身后一藏:“不带这样的!咱们兄弟都辛苦这么长时间了。之前那个案子没破,给人家移交过去了。结果这个案子才有了点苗头,又得移交……” “这是上面的命令,不要废话。” 局长说着,就起身,“我也该下班了,你婶子还在家里等着吃饭呢,回去晚了得审问,把东西给我放下赶紧麻溜的走人……” 赵基石哪里愿意:“把案子合并过来,我保证破案!限期破案!一个月……不是……二十天……最多半个月……局长,这都过去半年了,再不破案我们组今年可就要开天窗了。” 局长换衣服的手一顿:“那这么着……三组人手少,案子多。他们手里有一个团伙盗窃案,明儿我开会说一下,那个案子归你们。” “局长,咱总把这样的案子移交,不是显得咱们无能吗?”赵基石将办公室门给堵住,非要这个案子。 局长正要说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点了点赵基石,转身去接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这边只一个劲的‘嗯’,然后来了一句:“一定配合!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局长就说赵基石:“把你的东西放下,马上去机场,接几个人去。公差!” 这么严肃,赵基石也不敢耽搁,卷宗往办公桌上一放,立马就走。 局长叹了一声,将卷宗往抽屉里一塞,今儿是不能按时下班了。 林雨桐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回去的时候林爸林妈已经回来了。另外,林小姑也来了,带来了表妹藤藤。 租房子的事,林爸林妈都帮着找呢。林小姑那边新找的学校,不能提供宿舍,顶多每月给一点住房补贴,一二百块钱的样子。那个学校现在来说,是比较偏的,在高新区那一片。那块都是写字楼工业园区,住宅区还没怎么建起来。收的学生不是那种走读的,而是能住校的。好些没有城市户口的孩子,大人打工或是做生意,或者是从其他地市来的,家里经济还可以,但却一样难在大城市找到公立学校念,就只能选择这种师资力量跟得上的寄宿学校。如此,偏一些也无所谓,一周回去一次嘛。 如此,林小姑想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显然不现实。要租只能租到城中村了! 而且,对于一个不太了解的新开的学校,林小姑也不想叫闺女去上学。还是盼着能找一公立学校,哪怕是掏点借读费也行。住的地方,当然是得选离闺女上学的学校近的地方了。 这种情况,爷爷奶奶肯定要跟小姑,帮着照顾藤藤。可老两口要是跟着林小姑住的远了,林爸必然不放心。 林雨桐就说:“楼下的房子……二楼的房子,行不行?” “不是联系不上吗?”林妈就说。 “不是……是原来李奶奶的房子……”林雨桐就说:“那房子……楼下那谁买下来了,从李叔叔手里买的……如今那花格子……我们不是认识吗?他自己有房子的,叫他搬,他随时能搬。” 林妈先是反应了一下‘那谁’,然后差点变了脸色,可很快的,又变了回来:“……哦……买下了……租金贵不贵?” 林雨桐刚想说不要租金,结果林妈一眼就瞪过来。她赶紧转话题:“不贵……一个三百……按月交,不要押金……” “真的!”林小姑给林雨桐夹菜:“那可太好了。住的近便,我要是在学校不能及时回来,心也能放下。” 林雨桐呵呵的笑:“那明天我就找人家,腾房子。” 吃了饭,林小姑非抢着去厨房收拾,藤藤在林雨桐房间玩电脑。林妈给林雨桐使眼色,叫她进卧室,她有话说。 还有小姑在呢,娘儿俩嘀嘀咕咕的,这不好。 果然,进去林妈几乎是压着声音:“你能耐呀你!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林雨桐‘嘘’她:“小点声。人家买房子干嘛您得知道?” “买到我家楼下是啥意思?”林妈就问。 “招赘的意思呗。”林雨桐尽量站的远些,要不然还是得挨揍。 林妈瞪眼,但到底顾虑着家里还有客人,没再说这话,紧跟着又说:“你是不是傻?之前是不是还想着不要钱叫你小姑住。没学会挣钱你先就大手大脚!楼下的小伙子可说了,他给的租金可是一个月一千多,如今给你小姑一个月三百……吃亏占便宜的你分不清楚吗?亲戚是亲戚,但一码是一码。帮着找房子,帮着照顾孩子,这都成。但这点租金……你小姑就领你的人情了?” “我这不是怕我小姑手里没钱,租到城中村去,我爷爷奶奶再跟去,我不放心吗?”她低声道:“行了!妈!我小姑刚离婚,也是最难的时候,咱伸手帮一把,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哼!”林妈撇嘴:“这要你教我!对你小姑好,对你爷爷奶奶好都行。但就是你凭什么拿人家的房子做人情,回头你拿什么还人家?” 真把自己往里面搭呀?傻不傻! 嘚!绕来绕去的,又绕回四爷身上了。 林雨桐朝外指了指:“外面有人呢。您再说……” “不说!”林妈又是一声哼:“起开!”然后一把推开闺女,从衣柜里翻出两件旧睡衣,拿着就出去了。林雨桐在里面听见,她在外面跟林小姑说话:“进去给你们找件换洗的衣裳。你们那包裹就别打开了,就凑活一晚上的事。这两件都是桐桐的,你跟藤藤估计都能穿。” 林小姑应着,姑嫂两人在厨房又说上话了。 这天晚上,林小姑和藤藤跟林雨桐睡。床上睡不下,就打地铺。 猛地身边躺个不算是多熟悉的人,这一晚上,林雨桐就睡的不踏实。加上藤藤睡姿不好,胳膊腿一会子就压林雨桐身上了。她干脆起身,去了客厅。 本来想开了两边的窗户,睡沙发的,结果再推开阳台窗户的时候朝外瞥了一眼。可这一眼,她马上意识到不对。 一楼有灯光透出来,可四爷根本就不在。 难道是花格子? 她快速的回房间拿了手机,打通了花格子的电话。那边说话含含糊糊的:“谁啊?” “你在哪?”林雨桐低声问。 “家里睡觉!这个点不在家里睡觉能在哪?”花格子的语气不好。紧跟着,二楼主卧的方向亮起了灯,林雨桐也在电话里听见花格子开灯的声音了。那么就是说,花格子在二楼,不在四爷屋里。 “没事!你睡吧!”林雨桐在电话里道:“别出门,马上把你的灯关了。” 吓的花格子激灵一下,赶紧伸手关灯,然后躺下,用被子蒙住头。好像这么着有点热,又把手伸出来,摸了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往下调。 林雨桐看着二楼的灯灭了,这才回身,把脚上的拖鞋换了,她想从阳台上下去。可结果,换了鞋再到阳台上,就看到一楼的灯也灭了。半分钟之后,有个人影出现在林雨桐的视线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1|与你同在(4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1) 不知道谁进了四爷的房间, 但能确定这是个人。 这人很警惕的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天太黑了, 路灯又昏黄, 林雨桐根本就看不清楚,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对方的性别身高体态, 还有走路的步态。 看着对方迅速离开的样子, 林雨桐一时之间也不好确定这人到底是干啥的? 是同行里的对四爷的身份起疑的人? 还是……自己想多了。那许就是一个小偷而已, 只是观察到四爷那边晚上不住人所以光顾了一下? 她想下去看看, 窗户都拉开了, 却听见卧室里有动静, 这明显是走不成了。 果然, 林小姑出来了, 问说:“是不是藤藤搅和的你睡不成了?你睡床上去,我跟那丫头睡地上。” 这肯定是下不去了。 劝了林小姑回去睡,她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五点多奶奶就起了, 她也跟着起来说是下楼去跑步去。到了楼下先去四爷那边看看, 屋里看起来就像是小偷光顾过,客厅里翻腾的乱七八糟的。再往次卧去,里面也一样, 衣柜的门子开着, 里面的被褥之类的东西都给拉扯出来了。这里四爷没在里面住过,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去主卧。主卧里,床头柜上放着几本, 都是易经之类的。明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四爷对待很仔细,他看到哪一页,签必然是要夹在哪一页的。而且,他多少年了,养成的夹签的习惯。因着一直用的是桐桐给做的签,所以,他放置的时候,永远是夹在考页上面的位置,上端跟页对齐,正面朝上,从不会夹倒了。便是有急事暂时放下了,等会回来一定记着把规整好。而桐桐给做的签,多是写几句诗,而且还都是四爷当年做过的诗。正面是一句,反面又是另一句。而且这两句还不一定同出一首诗。桐桐的习惯又是正面的的那首诗所作的时间一定是比反面的诗所作的时间要早一些。 这种细小的,甚至是冷僻的习惯,四爷一直保持着。这也是某些特定年份养下来的谨慎的习惯,后来,就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若是问雍正,说他做皇帝的那些年都有什么样的轶事,别管是谁,多少能说出一两件来。可问雍正爷做过的诗……呵呵!不是她笑话四爷,除了当年拍马屁的儿子们记得,也就自己还记得,且拿这个拍他的马屁。 林雨桐把所有的翻了一遍,这些都是被动过的! 找钱找到里来了? “呵呵!”林雨桐强迫自己没有把签重新归置好,就那么放着。再转到房,果然,房里的被被翻过。 这要是小偷,那倒真是个上进的小偷了。 林雨桐给花格子打电话。天明了,花格子才睡着,电话一响,吓的跟诈尸似的蹭一下蹦起来,一看林雨桐的电话,他一下子清醒了:“怎么样了?” “帮我报警,就说朋友家被盗了。丢了一本价值十万以上的字帖,那是古董!”林雨桐说着,就要挂电话。 花格子一听,不对呀!“你现在在哪?” “楼下!”林雨桐再说了这两个字,就直接挂了电话。 花格子反应了两秒,‘我艹’了一声,就掀开被子套了个大裤衩子光着膀子朝楼下跑,林雨桐听见动静就给开了门。花格子进门一看那样子,真就当是遭贼了:“这个该死的!吓死老子了!”昨晚一宿,他都以为是闹鬼了,差点没吓的尿裤子,“报警!必须报警!逮到这孙子非活剥了他!”说完又问:“把谁的字帖给丢了。” “雍正爷的。”她就这么说。 花格子一脸的可惜,“我这就打电话,马上打。”然后直接拨打110,“是妖妖灵吗?我要报警,我朋友家被偷了……哎呦,丢了古董,价值十多万呢……” 那边林雨桐却给四爷打电话,低声把事情大概给说了一遍。 警察来的很快,四爷回来的也不慢,林雨桐就充当来看热闹的,一脸好的跟着。民警是这一片的派出所民警,这一看就是小偷关顾过的样子。 人家问四爷:“只丢了这个吗?” “还有一点零钱……”四爷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大概有一两千,在抽屉里放着呢,如今也没有了。”说着,他还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我的衣服我还没整理,有几套是定制的。领口袖口纽扣用的料都是贵金属或是宝石,也值点钱,我看看丢了没?” 果然,丢了几个袖扣,两个领带夹,价格也在七八万。 那这在派出所来说,这可是大案子了。然后四爷跟着去派出所,走流程。花格子陪同,林雨桐回家,该干嘛干嘛。 遭贼这种事,转眼楼上楼下就传来了。楼上的老太太还专门来说了一次,不过这话传着传着就不实了,这老太太就跟林妈说:“……就是租住在一楼的小伙子,也不知道家里是干啥的……说是家里把古董给丢了。你说你租房子住,带着古董来干啥。这不,叫人偷了吧!说是值钱嘞,价值好几十万……人家穿的那衣服,扣子都是宝石的,值十几万呢……你说挣那么多钱,你买个自己的地方去住呗,住咱们这儿?你说现在有点办法的,谁住这儿?” 这老太太说话,是得罪了人也混不自知。林妈是老实不自在,这是笑话我们家穷,说我们家没能耐,买不了新房子大房子呗。当然了,人家确实是说的实话,但听着就是不顺耳呗。当时没怼回去,回来就嘀咕:“我跟你爸都是农村出来了,能在城里安家,这就老不容易了。到处显摆他儿子买了大房子,咋不说他儿媳妇家掏了大半的钱?” 然后白眼看她闺女:“是不是缺心眼……”找的那个也是缺心眼,古董在家里随便放,有钱不说给家里安上防盗。当然了,这话她在心里嘀咕了,却没当着小姑子的面说给闺女听。转脸却只说林爸:“防盗得装上,找人,今儿就找人。咱们家和二楼一块装……”说完见她闺女似笑非笑的看她,便瞪眼道:“人家房租便宜,还不要押金,又是一月一交,咱们怎么好意思。防盗咱们自己掏钱……” “成!我知道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啥呀!听见人家连扣子都是宝石的,动心了吧。觉得人家能看上你闺女,做梦都该笑醒了吧。她呵呵笑着将最后一口包子往嘴里一塞,拎着包就出门:“别等我回来吃饭,我晚上才回来。” 她得赶紧去派出所,看看四爷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没丢什么字帖,但不妨碍林雨桐可着劲的跟警察说。不说的损失惨重,人家派出所且顾不上查呢。有些小案子能破,那多半是大案子里恰好逮到了这个人了,要不然,且有的等。像是这种小区里住户的盗窃案,除非那种一盗一大片的,影响坏到不得不重视,那一般是谁家遭贼谁家倒霉。为啥不偷别人就偷你们,还是你们自己太大意的缘故嘛。 这种老旧的小区里没有监控,林雨桐去的时候,正调公园那边的监控呢。 公园和路上的监控都拍到小区门口一点的位置。 这个排查起来,且得需要点时间。什么时候给结论,这还真不好说。 林雨桐明知道那假装盗贼的人是奔着四爷来的,心里能不着急?她当时就给赵基石打了个电话,“帮我点忙。” 赵基石正丧气呢,在办公室里闲的,手头一个案子也没有。只心里一个劲的把诡异的案子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琢磨,结果电话响了,他的气就不顺:“你这丫头,知道警察是干啥的吗?帮你点忙?我能公器私用吗?” 林雨桐走到派出所外面,低声道:“你不是想不通纸扎的人为什么能开车吗?这次你帮我这个忙,完了我告诉你,纸人为什么能开车。行吗?” 赵基石曾的一下站起来:“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林雨桐就把地址说了,然后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他。 开着警车过来,一路上特别顺畅,赵基石来的很快,见了林雨桐就问:“叫我给你捞人?我说你这一小姑娘家,能结交点好人吗?” 林雨桐没跟他开玩笑,而是将被盗的事说了。这次没瞒着他:“……不是真的失窃了,但这个人一定得找到……” “你这是报假警你知道吗?”赵基石点了点林雨桐就往里面去:“我去说,把案子撤了……” “不能撤!”林雨桐在他后面就道:“虽然没有丢东西,但是这人故意造成丢失财物的样子,也确实是丢失了一千来块钱的零钱,还有几个算是奢侈品的袖口领夹,这不算是报了假案。要只是丢了这些,我也不急着找这贼了。交给派出所处理,什么时候给结果都行。但这次不一样,这些人找的是……道家的典籍……” 四爷的事是不能说,但四爷之前是道士,道教里本就有驱邪捉鬼这一套。林雨桐只能往这方面说,“对方找的恐怕是这些。因为所有的都被翻动过。” “你们怎么知道翻动过?”赵基石就笑:“验指纹了?”看把你能的! 这叫人从何说起? 林雨桐只皱眉:“帮还是不帮?给句痛快话!” 赵基石想想那个纸人的诡异案子,咬牙:“行!帮!就帮你这一次。” 有内部的熟人就不一样了,录像拷贝一份,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林雨桐拉着四爷直接上了赵基石的车,赵基石发动车子说:“现在去哪?” 四爷拦了要说话的林雨桐:“建大” 到了建大附近,四爷才给指路。四爷这边是有电脑的,这玩意拿过来直接就能看。 车子直接看进院子,停好。进了屋子,四爷去泡茶,林雨桐直接就开了机,然后插上U盘,将录像直接调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 此时,能从监控里看见小区外面的街道边上,停车位上停满了车。也有几个违章停的,但林雨桐直接忽略掉了,这些人停的车都是不太好出去的位置,这绝对随时能走的条件。 大概十二点二十分左右,有一辆车像是猛地刹车,然后停顿了一下。接着,一踩油门就又走了。这辆车在监控里只能看见半个,对着小区门口的那个侧面是看不见的。那一瞬,车车上要真下去一个伸手敏捷的人,时间上是足够的。 林雨桐点了停顿键:“看这辆车……” 这是一辆看上去,就是一辆没有什么特别标识的车。六七成新,不管是品牌还是价位亦或者是款式,都中不溜丢,站在大街上数一数,过去十辆车,得有三四辆猛的一看都长这模样。 赵基石此时也从对这个房间观察中收回视线。这房间摆放的很讲究,便是手边的,那夹着什么都是规规整整的,有它特定的规律。他初步的判断,这个叫元明的小道士,有一定程度上的强迫症。难怪说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动了什么,强迫症放的东西,稍微有一点变化都能知道,这不怪。 见林雨桐叫了,他就过去,看电脑屏幕上的那半拉子汽车:“车牌也看不见,人更是看不清楚……没多大作用。” 林雨桐点开,车就迅速的动了,朝前开去。她又按下了暂停键,扭脸看赵基石。赵基石便明白这丫头是什么意思了。这两个摄像头拍不到全景,那沿路上其他的摄像头呢?都没拍到? 就见林雨桐又快进,这该是四十多分钟之后了,又是那辆车出现在小区门口,只拍到半拉子车子,又是二十秒的停顿,这个时候应该是那个人又上了车了。 “这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这辆车一直是围着周围这一片兜圈子呢。只要把这个路段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很容易就能找到这辆车。”林雨桐说着就看赵基石,“怎么样?不难吧!” 当然是不难了。有线索有方向的案子,查起来都很快。赵基石便起身:“我明天告诉你们结果。”然后说林雨桐:“你之前答应的事,可别忘了。而且,我提醒你,骗警察可没那么好玩。” 没人成心骗警察! 林雨桐点了点电脑屏幕:“许是这个跟之前的案子还有什么关系也不一定。” 查出来再说!警察从来不相信听到的,只相信看到的,拿事实来说话。 四爷全程都没说话,等赵基石走了,他才道:“跟我去一趟半人斋。” 没错!半人斋的王不易,最开始是看出过四爷的情况的。可惜他只是一知半解,后来四爷身上发生了一些变故之后,他便改口了,认为是他看错了。可但凡这看错的话露出去一言半语的,四爷的麻烦就上身了。 正要出门,邱毅却带着一个人进了大门,叫四爷‘老板’,“这个人要见林老板。” 叫大师太难听,叫小林又太随意,然后这边的人就习惯叫林雨桐‘林老板’。 邱毅带来的人林雨桐认识,就是之前程昱给安排的司机。 这人过来,给林雨桐送了一个档案袋:“是程总让交给您的。” 什么东西? 人家送了东西直接走人了,林雨桐这才打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粮本驾照,另外还有两辆车的各种手续,连带着两串车钥匙。 甩着手里的钥匙,这才觉得程昱办了一件相对来说靠谱的事。这么几件事下来,也就这一件合了心意。 两辆车停在小院的门口,两人一人一串钥匙,把车给挪进院子里。四爷又把他的钥匙给了邱毅一把,问他:“有驾照没?” “有!”邱毅顺手就接过来,踹兜里,“以后跑腿的活,归我了。” 倒是不见外。 今儿出门,开林雨桐这一辆。这车是改装过的,用的是防弹玻璃。林雨桐不由的想笑,算命的需要保命,谨慎到这个份上,真是说不出的可悲可叹。 在路上,林雨桐见四爷不说话,就知道他又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 等了好半晌,眼看都快到地方了,四爷就问:“有我,有白三,你说还有没有跟我差不多情况的人……或者化成人形的某种东西存在?” 这个问题,林雨桐当然想过。有一有二,就有三。再冒出多少个,林雨桐都不会怪。她就问说:“难道你是怀疑这次的事是同类所为?” 同类找同类,应该能寻到类似的气息。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话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怎么动听。把四爷给气的:“咱俩才是同类!” 林雨桐:“……”咱俩之间说话,不用这么较真吧。“好吧!你肯定跟它们不一样。”她还安慰他:“这种事也不由咱们俩定,说不定哪一天……我piaji一声,一头扎进野鸡精身上,你说我上哪说理去?真到那时候……你还能不认我?” 你越安慰我闹心了! 四爷就说:“野鸡变凤凰怎么来的?几辈子皇后做下来,你还不能叫野鸡变不了凤凰?” 林雨桐又不由的想起小青和红鲤,要是四爷成了一条长虫或是大青鱼,是不是也能直接变为龙?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光是想想都受不了,好吧!跳过这个叫人别扭的话题,林雨桐直接问:“那你刚才想的是什么?” “我在想。若真是有同类,你说,一个要成精的妖精,会不会引起其他妖精或是其他懂这个的玄门众人的注意……” 他这么一问,林雨桐就不可意思的看他:“你怀疑,在咱们来之前,就有人暗地里关注着大树,只是没想到大树化形的时机有点早……” 四爷闭上眼睛:“我是山上下来的小道士,原先山上到底有没有道士,村民说不清楚,但不等于说观察那棵大树的人不清楚。所以,我原本是什么,这些人心里只怕是清楚的。” 所以,“你怀疑,是他们或者‘它们’找来了?” 有这种可能! “先问问王不易再说。”不说本身曾经在王不易面前漏过破绽,就只这个符箓的也足够吸引人的。四爷就说:“我现在更倾向于是符箓惹来的祸事。”也希望是这种情况。要不然更麻烦! 但愿,那人翻那么些是找跟符箓相关的秘籍。 “嗯!”林雨桐点头,这个猜测倒是比之前那个靠谱。 大白天的,这古玩街上的人还是挺多了的。满大街的门都打开着,却唯独半人斋的门关的紧紧的。门面关着就算了,可等林雨桐和四爷到宅子的侧门的时候,门还是关着的。林雨桐摁了门铃,敲了门,前后耽搁了十多分钟,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这是人不在,还是躲在里面又不出来见人了? 林雨桐朝门上看了看,看能不能翻进去瞧瞧,就听有脚步声从巷子口的方向传来。扭脸看过去,却发现是乌金。 “你也找王不易?”林雨桐问说。 乌金摇摇头:“不是……”他捂着帕子咳嗽了一声:“昨晚我出来的时候跟双通先生见了一面,我当时就看出来了,他有血光之灾……也告诉他了。今儿实在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到巷子口了,看见你和元先生在门口,就想着进来跟你们说一声。” 血光之灾? “那更得进去看看了!”可别真出了事。 乌金摇头:“不用……我卜一卦……” 不等林雨桐出声,他手里就拿出几枚铜钱来,蹲在地上摆弄了几分钟:“不在家……在西南方向……血光之灾,但无性命之忧……” 昨晚王不易遭遇的血光之灾,恰巧,四爷那边被小偷关顾,可真是巧啊! 林雨桐就跟乌金道:“请你出一趟活,跟我们跑一天。钱不少给你,帮我们找到王不易就行。” 乌金眼睛一亮:“那你等我一下。” 行!在街口的车里等你。不大工夫,乌金又来了。这次带了东西来了,是一个罗盘。捧着那东西就跟捧着珍宝:“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 四爷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换他开车,林雨桐陪乌金坐在后面。一路上乌金都盯着罗盘,手不停的摆弄着,每到一个路口,他都会提前指明方向。 这一走,却越走越偏。很快,就开出了城区,到了城乡结合部。不过这好歹还在大路上,可等开出城七八里之后,乌金指的路就越来越偏僻了。开始是乡镇上那种柏油马路,后来干脆就是土路,是那种生产路。 车的性能还不错,这种路况竟然也感觉不到颠簸。 四爷开着车,不时的朝后看一眼。乌金关注的算他的,林雨桐只关注乌金,关注乌金的算法,然后就感觉车猛的一停,四爷回头看:“前面没路了。” 一条水渠挡在了前面。水渠上修了桥,但那种桥农用车过的去,这种车却过不去。 林雨桐看四爷,四爷目带询问:他行不行呀? 我也不知道呢。 到了这份上了,只得再问乌金:“怎么样?” “就在这里……很靠近很靠近了……”他一脑门子的汗:“肯定就在这里。” 那就下去找找。 四爷和林雨桐都下了车,站在车边环顾四周,都是农田。水渠横贯而过,这个时候,天已经热了。农人都回家歇午觉去了,地头没啥人。 林雨桐就先看水渠,如今正是三伏天,正是灌溉的季节,水渠里的水缓缓流动,下面要是有人也都冲走了。她回头看四爷,却见四爷朝着一片浓密的林子走去。 那一片是灌木丛,荒地上长的乱七八糟的都是那种树。 她是不放心四爷一个人的,跟着四爷就走。乌金开车门要下车,林雨桐赶紧给挡了:“天太热,你还是呆着吧!” 说了这个,转眼看见四爷已经快到林子跟前了。她追着过去,就见四爷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朝那藤蔓最繁茂的地方去。她急的什么似的:“那边有小路……”怕有什么东西伤了他。 那边四爷果然就站住脚,指了指那藤蔓:“人在那儿!” 嗯? 到近处了林雨桐都没发现,四爷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她上下打量四爷,回头见乌金没有追来,张口就问:“你怎么……” 四爷摆手,继续指着藤蔓,这是说现在别问,这里还有外人。 林雨桐从边上找了棍子,将藤蔓挑开,就见被裹在藤蔓里的王不易。 此时,王不易的头上的血都干了,成了黑色的。脸上衣服上沾染的都是。两人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王不易才哼唧了一声,等看清楚了是谁之后,他挣扎着道:“符箓……要符箓……” 这还真是……不知道是谁连累了谁。 将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先给处理了伤口,然后给了点水和吃的,人就活过来了。 林雨桐就问说:“是谁下的手?” 王不易摇头:“看不清……没看清……他们都在暗影里,我根本就看不清……”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我闻到一种味道……” 味道? 什么味道! “一股子香烛味……”王不易轻笑:“一股子还算是不错的香烛味……” 这东西再不会闻错的,他本就是干这个买卖的。 四爷就明白了:“同行是冤家!除了你家,还有谁家的香烛不错,想来没有谁比你更清楚。” 王不易摇头:“不是冤家,是本家!那股子香味……是我家二叔,被我爷爷赶出家门,跟家里早就断了关系了……每一家其实都有些差别,但这打底的配比各家有各家的绝招。这是我王家的香!” 可你二叔要是活着,这得多大年纪?要是有后人,后人又在哪? 王不易苦笑:“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乌金在边上搭话:“我小叔见过……你们知道的,我小叔认识的人多……” 你小叔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找到这个疑似王不易二叔的后辈才好。 王不易在这个小医院,不愿意动地方:“不用管我,好点了我自己回家。” 乌金又看王不易,然后点头:“好啊!” 林雨桐也看了王不易一眼,这场血光之灾已经化解了,暂时无碍。 三个人又驱车往回奔,因为乌林给的地址,在城郊。 城郊的一处村子,就在因为污染关闭了的制药厂的边上,这里像是棚户区,人倒是不少,主要是来城里打工的农民工。白天,这个村的人不多。找这种香烛铺子,很好找。村子的最外围,不算是村子的房子,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活动板房。找的时候,那铺子的门是大开的。外面绷着一张遮阳。遮掩下面,地上铺着凉席。一个小腿被截肢的男人,坐在竹席上,削篾条。这种篾条是用来扎纸人用的。 活动板房是冬冷夏热,如今这种天,水泥地就跟热炕似的,铺着凉席用啥用。地面都能烫熟鸡蛋,可这个人就生活在这么一种环境里。 边上有个卖西瓜的,喊这人:“老王,热不热,给你降降温。”说着,兜头就是半桶的水泼过来。这个被叫老王的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道:“你小心点,把水溅到屋里,坏了我的买卖,我要你好看。” 边上围着的都笑,说老王:“到城里在街上要饭,挣的都要比你干这个挣的多。你说你……想不开呀!” 老王低头,闷声不说话,手底下一用力,一根篾条在他手里就这么给断了。 四爷跟林雨桐两人下车,朝对方走过去。林雨桐去看那些纸扎,问这老王:“手艺不错呀,这怎么卖?” 老王头也不抬:“不卖!都是订出去的货。” “哪有不做生意的。”四爷蹲在他的面前,帮他整理篾条。 “生意得做,但我这接的活多,忙不过来。”老王将四爷手里的篾条都抢过来,“你们找别人做吧。” 四爷没起身,却先去看桐桐,见桐桐朝这边点头,他就从兜里摸出一沓子钱来:“能做吗?” 老王手一顿:“什么时候要?” 四爷没说话,只把钱塞给对方:“只问几句话而已。” 老王手一顿,低着头看着那一沓子钱明显犹豫。 林雨桐这时候走了过来,低声跟四爷道:“纸人上的香烛味儿,确实很特别。”这话声音不大,但却能确保老王能听见。 他抓着竹篾的手明显的紧了,四爷又放了一叠钱过去:“这些钱去别的镇子上,买上一个小院子,然后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个小小的纸扎铺子。若是能在乡里,找个老实勤快的女人,也算是能成个家了。谁承诺了什么都是假的,拿到手里的才是实在的。” 老王将钱推过去的,摇摇头。 四爷低头把钱又拢回来,啥话也没说。林雨桐看见那钱里面夹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一串数字,该是账户吧。 这老王倒是个很小心的人。他这样的人,身上真要是带了那么多钱,只怕也留不住。 四爷把钱收了,交给林雨桐:“算了,人家不肯做这个生意,另外找吧!” 两人起身,直接就上了车。等开出去了,林雨桐才看那纸条。这老王不知道背后做多少生意,这纸条又准备了多少张。肯定是预先写好的,抽一张塞过来就行。这纸条上,果然写着的是银行号码,另外就是开户银行、开户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时间,下午二点半。 四爷直接去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农行,两点二十五分,这老王划着一个自制的木板车过来了。这木板车很常见,就是那种在街上乞讨的人常用的那种,木板下装上轮子,说走就走了。 他直接停在自家车边,林雨桐也没下车,开了车窗保证彼此说话能听得见,四爷又给扔了一包烟去,老王这才贪婪的拿着烟包吸了吸,但就是不说话。 林雨桐进去用自动存款机给把钱存进去了,然后把回执单给他,他这才开口:“之前,有人找我订过一批货,一大批货……就是纸扎的纸人,我扎多少,人家要多少,还把我手里的香烛都买走了。” “这些人长什么样?”林雨桐从包里拿出纸笔,等着他说。素描出相貌就好说了。 这老王一脸怪的笑意:“我要说找我下订单的不是人,你们会不会认为我疯了?” 乌金迅速的把车窗摇下:“不是人?是什么?” 老王瞥了乌金一眼,又拿着烟闻了闻:“纸人?用纸人来订制纸人……纸人开口能说话,这事你们信吗?” 车上坐着的都信。 林雨桐就说:“你说详细点。”说着,她就扔了一打火机过去:“想抽就抽吧,这里离你的铺子远,烧不了的。” 老王利索的点了一支烟,手还有点颤抖:“……就是告诉你们的那样……晚上我在铺子里睡不着,太热了,就把铺子门锁了,想去通风的地方睡……谁知道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一黑影过来,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一纸人……一个扎的还不错的姑娘……一开口就说话,找我定纸人,说她现在这个身子不好用,风一吹就散,叫我多预备几个……” “可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哪怕是什么特别的味道呢? 老王摇头,随即又点头:“她说不喜欢身上的香烛味……她喜欢桂花香,还问我,能不能找到那种桂花做的花笺纸……这算不算是特别。” 喜欢桂花味儿吗? 桂香! 这是林雨桐唯一能想到的有联系的人。 可桂香未必就喜欢桂花味儿吧。 林雨桐一肚子的疑问,先问他:“这一批货,她没说什么时候来取?” 老王瑟缩了一下:“明晚……说是明晚过来取……”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2|与你同在(42)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2) 明天晚上? 那就明天晚上。 得到了想知道的, 林雨桐直接就将窗子给升起来了。乌金隔着窗户想跟老王说几句,四爷哗的一下, 把后窗的玻璃升起来不算, 还给锁死了。 乌金:“……”什么意思。 林雨桐朝后看:“你是不是同情他?想着王不易守着祖宅,关上边上隔出来的两个门面, 就收入不菲。而同出一脉, 这个却因为某种事故被截肢在这里苦苦挣扎?” 乌金:“……是个可怜人。” 林雨桐诧异的看乌金, 这孩子真不像是在江湖飘, 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那种人。难怪之前出场那么大的排场, 只怕不那样他不好唬人。她就问乌金:“你最擅长看相, 可你看见他的正脸了吗?” 乌金皱眉:“看是看了……没看清楚……” 为什么没看清楚, 林雨桐自己也没看清楚, 那是因为他脸上那个黑一道灰一道的,看起来是符合住在这里的苦力的特征,在这一片, 经常看见路过这里从工地上回去吃饭休息的农民工, 个个都那样,灰头土脸的,谁能看清楚长什么模样。可他又不上工地上, 就是做纸扎活计的, 弄的那么夸张干什么? 那可是个懂行的人! 要搁在一般人,看见纸人说话还不得吓死? 可他吓死了吗?他看着是挺害怕的,战战兢兢的,可这种生意人家一点都不耽搁, 该做还在做。看看纸扎铺子里的纸人,有男有女,这可跟之前人家来买东西的那个女性纸人说的不符,人家要给她自己多准备几个身子,他为什么男女都给准备了? 林雨桐一条一条说给乌金听:“……所以啊,他一定是看明白了什么,但是偏偏不说实话。” “那他告诉给咱们的时间……准确吗?”乌金想到了这个。 林雨桐就笑了:“不准。他说明儿晚上……明儿晚上这个时间应该分两个时间段。第一个时间段是夜里凌晨之后到天明之前……”这已经算是明天了,乌漆嘛黑的时候不是晚上是什么时候,“第二个,明天晚上七八点太阳落山到十二点这个间隙……那你认为会是哪个?” 他这明显就是用惯性思维将人晃点了一下。哪怕是行外人,都知道他们的交易时间不会是十二点之前。他是想赚这笔钱,又怕得罪那个‘客人’。“真要是咱们错过了交货的时间而找他麻烦,他也有的是话说。他反问一句,纸人话说正常人不明白,或者是当时太害怕了记错了,这个理由……听起来难道不合理?到那时,你还能把他如何?残疾人嘛!” 乌金一听这话,就转身看车后,车后除了车流,什么也没有。他突然叹了一句:“人……有时候大概真不如鬼可爱。” 林雨桐暂时没跟他讨论人性鬼性的兴趣,她给两个人打电话,得事先安排安排。 第一个,赵基石。不是想看纸人怎么动吗?凌晨的精彩好戏怎么能错过呢。她打电话过去,“……晚上带你看你想看的,记得养精蓄锐。” 带着他倒是不怕不安全,他是警察。一身正气,鬼神难侵。 第二个,打给程昱。晚上出门,林爸林妈肯定不乐意。这事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有用。这就需要一个他们相对信任的人来做这件事。程昱虽然不太行,但是温柏成的招牌想来还是很好使的。 电话打过去,赵基石干脆利索,哪怕是透着兴奋,也没多余的话,一句知道了,就直接挂了电话。而打给程昱的时候,却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叔,我师父回来了。带了大师伯和二师伯回来,人在京城,问你能不能过去一趟。” 那跟林爸林妈说的时候,这理由都是现成的,就说要去京城。 这么一想,她就直接道:“能去!”然后就把家里的为难也说了,“你跟你师父说一声,叫他给我爸打个电话,然后晚上吃完晚饭之后,你上门来接我一趟。但订机票的话,等今晚的事处理完了,明儿再说。也不急于一天半天的吧。” “是!不是很着急。”只要愿意去就成。程昱还怕跟之前一样给撅回来。 林雨桐不知道的是,温柏成的电话先是直接打到林爸单位领导那里,跟领导相谈甚欢之后,又跟人家打听,说是之前丢了一部电话,把存在电话里的很多人的联系方式都丢了。其中就包括林学长的电话,又说在外地,有点事求林爸,问领导要林爸的电话。 这一番操作,不仅林雨桐现在不知道,便是林爸,接到温柏成的电话的时候也有点发懵。那边还一径的客气:“不光我在,咱们的恩师也在。这次,恩师回母校任教,我是专程把他从美国接回来的。人现在在京城……老哥呀,有很多事你原先不知道,如今因为桐桐……咱们也算是有缘了。我想叫桐桐来京城一趟,你便是不放心我,总不能连恩师也信不过吧。” 林爸被这些话给说懵了,恩师?温柏成?桐桐? 成了!一条线将三个人穿起来了! 原来,恩师也是神棍呐。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声:“有什么非叫桐桐去的理由吗?” “救人。”温柏成叹了一声“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再重要也不能拿我未成年的女儿顶雷! 那边温柏成就道:“是恩师和师母,情况都有点不好……” 林爸就说:“那你容我请假,回头我跟桐桐一起去。既然是恩师和师母的情况都不好,我这做弟子的,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温柏成:“……”你这样我还能怎么说。他只得道:“就怕这种事……你如果要来,师妹便不会来了。有些因果,她能沾,你不能沾。” “桐桐去和你们回来的时间上算其实差不多,那干脆叫恩师回来好了。”林爸不肯让步,这是温柏成没有想到的。 等程昱回过来电话,林雨桐已经回到小院这边,打算睡一觉了。 可林爸不同意,林雨桐也抓瞎。这事还得自己去说。 叫四爷歇着,“晚上我八点左右过来。” 四爷其实也歇不了:“画点符箓。”他再一次说桐桐:“要是不同意,今晚你就别去了。我带上乌金,再把那个程昱带上,只旁观不插手,应该出不了事。” 林雨桐脚步微微顿了一点,还是‘嗯’了一声。 她直接到了林爸林妈的单位,车就停在外面。这里,她曾经常来。周末出去玩,发现出门忘了带钥匙,就跑过来在门房等着,等着门房的大爷打电话给办公室,一般都是爸爸给送钥匙出来。因为林妈工作的后勤是没有电话的。 这次,她熟门熟路的过去,大爷就问:“又忘带钥匙了?”说着,就拿起电话,说叫林工来一趟,给送一趟钥匙。 林爸哪里带钥匙?家里压根就不离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闺女找来了。过去的时候,就见闺女跟小时候一样,坐在门房口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腮帮子,就那么等着。 “起来,地上脏。”林爸说着,就拉闺女起来。 林雨桐反手拉了她爸:“给您看一样东西。” 她将他拉到了那俩崭新的汽车跟前:“……您看,不管您愿意不愿意,您女儿都走了一条跟别人不大一样的路……”一如真实的自己,选了那么一条路一样。 自己去那样一个公司,从事那样一个行业,危险吗? 从现在都回不去这一点上来说,比这操蛋的职业危险多了。 曾经不止一次,她想站在父母面前,告诉他们这些话:你们的女儿就是走了一条跟别人不大一样的路。 因此,此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雨桐恍惚回到了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世界,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怎么也隐藏不住那一丝沧桑。这段时间,她都觉得,隐藏的很辛苦。她告诉自己,自己回到了十八岁之前,不是那个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见识过的林雨桐。可事实是,时光一去不复返,回不来了! 想做十八岁的自己,但事情偏偏不该十八岁的人去做。 这种矛盾与冲突,有一瞬间都叫她觉得无所适从。她看着父亲的脸,多想说一句,我也想真的回到十八岁,做个十八岁的我。 可是怎么办呢?回不去了! 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小心谨慎,可终究是有回避不了的一天。 她几次想张口,想说这些年的经历,可她答应过公司,谁都不要提,这是保密协议里的一条。若是泄露,后果自负!这么多年了,四爷从来不细问,他所知道的,都是他猜出来的。林雨桐也小心谨慎的守好自己的嘴。可面对父母的时候,这一层防线几乎要被突破了。 这是一种痛苦的,又叫人不得不直面的问题。 可这也正是险恶的地方。 恍惚了那么一瞬,林雨桐到底是把话压在了舌头下面,没有说出口,只道:“……爸,我所干的事情,跟很多人都不一样……也许有危险……可很多职业也很危险,我小时候还说要当警察,你不也说很好吗?您得这么想,至少这是一份,也许有危险,但回报却绝对高的工作……关键是……有些路,我不得不走。可有些话,我却不能对你明说……” 林爸的嗓子跟哽住了一样,眼前的这个孩子,恍惚间又不像是自己的孩子。她眼里的是挣扎不脱的痛苦,还有那眼神,是绝对不属于十来岁孩子的眼神……这些加起来,放在自家孩子的脸上……叫他不由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叫林雨桐瞬间就闭上了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滂沱而下。这就是她最害怕看见的,也她从来都不敢去想的:若是真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父母是否能接受一个变了很多很多,变的叫他们大概都不认识的女儿。 这就是答案吗? 满心的无助,张嘴就想再说点什么。她跟自己说,就说一点……只说一点点……然后紧跟着的的,是一双温暖又有力的手,伸了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好!我知道了。你妈那里我会去说。别害怕!不管干什么,得先是你高兴才成。”那一瞬,不像是自己的女儿,可她眼里的痛苦,叫他心里揪的疼。他想,肯定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不能这么想。他告诉自己说,一个人若是突然看见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世界,那这不等于看了许多的世情故事。不肯投胎的,谁不是一肚子不能对人言的心酸,整日里面对这些,她的这种变化也该是意料之中的才对。 他伸手,把孩子额头的头发往上扒拉了扒拉,把她突然流下来的泪都给擦了:“在单位门口呢,哭什么?你爸总还是你爸,你妈也还是你妈。不管变成啥样,你都是我们生的。要怪,也得怪我跟你妈,不知道怎么就把你生的怪,惹上这些事情。”他安慰孩子,“不就是想去BJ吗?想去就去!回头我跟你妈说……你说你,为这个哭什么鼻子,都是大孩子了……” 明明不是为这个的! 她破涕一笑,心里后怕不已!若不是父亲的信任和包容,她差一点就开口了。可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去试探的底线。她暗暗咬牙,对这阴损的手段也激起了火气。面上不动声色,好好跟爸爸说话:“我每天按时打电话回家,保证不会受伤,危险的地方危险的人我绝对不碰。一见不好,撒腿就跑。绝对不叫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放心吧爸,您闺女不傻。不能自保的事情,我绝对不掺和。您就想,我是当兵去了……” 林爸哼了一声:“真要是去了部队,我反而不担心了。”他催孩子回去:“收拾收拾衣服行李,别把啥拉下了。” 林雨桐应了,然后直接上车,开着车就走。 孩子从来不会开车,也没叫她学过车,之前她碰都没碰过。这才几天,开的就这么好了?不到年纪,驾照是谁给办的? 他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理解的。 当然了,那个范畴,也不是他能接触的范畴。 孩子刚才的情绪失控,哪怕只是一瞬,他也知道,这孩子肚子里压着好些不能对人言的话。一时之间,他有些怅然。虽然都说,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者无二三。可这不该是十多岁的孩子发出的感叹。 说到底,孩子还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长大了。 回家,爷爷奶奶都在,小姑也在,林雨桐才想起一直忙,忘了跟花格子说搬家的事。 这对花格子来说无所谓,直接搬到楼下四爷那屋子就行了。林雨桐打电话过去,他说吃晚饭的时候回来,只两包的东西,拎下去就行。 事情安排好了,林小姑才算是放下心来了。 林雨桐象征性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水淋到身上,心里慢慢静了。都说说不出来的苦才是真的苦……她得谢谢有四爷。四爷是从不去问,但该猜到的,他大致都猜到了。因此,很多话便是自己不说,也不能说,但他也都懂。有这个人,这份苦……也是混着糖往下咽的。 洗完澡再出来,她还是她。 等父母回来,又继续接受林妈的絮叨:“你爸也是,也不怕人家把你闺女给卖了。心真大……” 林小姑听了个大概,大致明白了,就说林妈:“这么大的孩子可不小了。在家里是孩子,出门就是大人。都上大学了,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可别学有的大人,怕孩子离家,连孩子参加高考都要拦着,你说,这不是生生毁孩子吗?” 然后林妈被转移注意力了:“还有这事?” 两人叨叨咕咕的做饭,林雨桐偶尔打个下手,再听林妈絮叨几句出门的注意事项,比如一个小时得通一次电话这种的要求,林雨桐一概答应。回头吃了饭,又被塞了两块手机的备用电池,充电器就带了两个。 等到七点,门被敲响了。 林雨桐以为是程昱过来接了,谁知道开门之后,是四爷。 林雨桐都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他戴着帽子,眉毛有点怪,像是画上去的,但不细看,看不出来。他进来没回答林雨桐的问题,对着林爸林妈欠身:“叔叔阿姨,这次我陪桐桐去。我保证,她什么样走的,我什么样给带回来。” 林妈‘哦’了一声,然后干巴的说了一声:“好!” 不是林妈变的快,实在是这小伙子说话,那语气,那神态,好像他说的话就是一言九鼎,说什么是什么,特别叫人信服一样。 奶奶还问说:“小伙子吃饭了吗?再吃点?” 四爷客气的道:“下次吧,下次一定来。这次赶时间……” 然后很利索的,就把林雨桐从家里给带出来了。林爸只说到了打个电话,林妈连絮叨叮咛都给省了。 下楼直接上了四爷的车,林雨桐就看着四爷笑,然后问:“谁给你画的眉毛?” 四爷:“……”你不是真十八岁了,别这么闹心行不行?故意的吧你! 林雨桐就又笑:“是邱毅吧!亏你想的出来。”邱毅在火葬场工作,也搞化妆美容这一类。她这边跟四爷逗,那边拿手机给林爸发了短信:爸,您跟我妈抽空去学开车呗,这次回来给咱家买辆车。对了!那辆车的钥匙在我房间的桌上。 手机叮咚一响,林爸就拿起看,林妈瞥了一眼,就赶紧跑到阳台上往下观望,见一崭新的看起来很豪的车在楼下停着,就又跑回来:“是不是刚才那小子送的?” 藤藤在边上填空:“肯定是,我刚才在阳台上,看见我姐上了一辆一模一样的汽车。那辆车跟我姐这一辆是情侣款。” 林妈瞪大眼睛:“是吗?看清楚了吗?” “清楚了。”藤藤一脸的羡慕:“我姐的男朋友真帅,真有气势!就是那种名门公子的样子……” “知道什么呀就名门公子。”林小姑一巴掌拍过去:“去,看你的去。”然后才问林妈:“桐桐谈朋友了?看人家这条件……家世不一般吧?” 然后林妈就从闺女被她爸多少年不见的老师叫去玩的莫名其妙中,迅速的跳到那个有不一般身世的男朋友的这个坑里来。 至于说身世,难道这丫头……还藏着一手?之前是故意哄我呢吧! 当然了,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跟把孩子交付给孩子爸那二十年不联系的老师和从不联系的学弟比,好像把闺女交给她男朋友更叫人放心一些。那小伙子有钱没钱先撇到一边,关键是人家孩子那么帅!自家孩子……就算是万一出点事,这不是也不算是吃亏吗? 林爸却走到阳台上抽烟去了,平时都不抽烟的人呐,实在是忍不住想抽一根。本来一份担心的,被这么一闹,成了两份担心了。当爹的心,跟当妈的心还是不一样的。一方面觉得有男朋友跟着保护也挺好,一方面又觉得……以狼驱虎,这是愚蠢。 而那边林雨桐呢,出来了,就想不了那么多。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眼下这点事摆弄清楚,然后尽早回家。 到的时候,四爷的房间里已经坐了五个人了:邱毅、乌金、程昱、赵基石还有头上裹着绷带的王不易。 本来不大的房间,塞上林雨桐和四爷,真就满满当当的。 邱毅将空调的温度下调了两度,就尽量往边上让让。 这里除了四爷和桐桐,谁也不知道邱毅是谁,但这会子没人说出排斥人家加入的话。林雨桐看了一眼就不管了,邱毅的命硬,他扛得住。 看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拖后腿的人。四爷就开始安排了:“赵警官,咱们这里,就你一个算是行外人。对很多事情,你都是持怀疑态度。这个没关系,但你得保证,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今晚上,咱们就是看看……” “明白!”赵基石把手里的摄影机拿出来:“这东西……可以用的吧……” 程昱和王不易都看乌金和林雨桐,两人谁也没说反对的话。能拍到什么,如今且不好说。 几个人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再都整理了一遍,这才上车。这次分了两辆车,四爷林雨桐邱毅连同赵基石在一辆车上,邱毅开车。其他三个人在一辆车上,那三个也不用担心,都是懂行的人,自保能力都有。如今看,这么安排是最合理的。 出发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路过超市的时候,程昱下去还买了两兜的吃的喝的。 有些琐事,程昱确实处理的很好。这次的事就是,他知道要去干什么,然后提前打发人,以做生意的名义,把村口一家给包下来了。这家本来就是开的小旅馆,上上下下今晚上就只他们几个。从二楼看下去,能把楼下看的一清二楚。 开车绕到村后头,不打村前面过。然后下车,穿过村子,到了这家小旅馆。旅馆的老板被程昱打发的人给灌醉了,此时睡的正香。开门的是自己人。直接上二楼就好。 二楼有一露台,靠着这边的房子,老板还当是观景房往外租,价格一个月包月的话,要贵几十块钱。上面放着几个藤椅,养着几盆话,除了臭水沟传出来的味道不好以外,也还凑活。 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都不说话,分着吃了点喝了点,就准备起来了。 赵基石事先将摄像机架设好,就不再说话。看其他几个人煞有介事的样子,他还笑了笑,其实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什么都不信的。 时间一过十二点,林雨桐就戒备起来。她举着望远镜,四周的情况都看了一遍。这里离城市不远,算是城郊,农民工居多,夜市其实也很热闹。但过了十一点,明显就清冷了,夜市也散了。都是干了一天活的人,休息的比较早。往村里看,八成的灯都已经熄灭了。 这一片,也就是村里还有灯光透出来。这里,路灯基本是不亮的。 幸而今晚上的月色也还可以,再加上,村口有些卖水果的摊位,他们多是那种开着卡车,车上放着一车的水果的那种卖家,平时车就停在那里,人也在车兜子或是车厢里睡觉。货卖完了,再下乡收货。这种情况下,怕晚上货丢了,会给摊位上拉个不大的灯泡,照不太远,就是防贼用的。 老王的纸扎铺子边上,就有个卖西瓜的卡车。亮着的灯,刚好能照到老王的铺子门口。 今儿,老王一直没关铺子的门。大夏天的,他就睡在外面的门板上。 林雨桐看了看表,十二点三十七分,还是没动静。难道猜错了? 正怀疑呢,就听到乌金‘咦’了一声,她赶紧看过去,便见村口的方向,走来一‘人’。不过那姿势是有点怪。 这个‘人’不光林雨桐看见了,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赵基石不由的咽下一口唾沫,他这是看见什么了? 纸扎的女子,惨白的妆容,红红的脸蛋,胳膊不动,浑身僵硬着,当然了,也看不见腿动。事实上,这种纸扎的人,有腿吗?外面都是用裙摆遮着的,看不见腿,也看不见脚,但它就是在动,感觉上跟人似的。 他脑子里率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纸扎人的下面被放了某种遥控的电子仪器。便是孩子的玩具,只要契合的好,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想到了这一点,他便想过去亲眼看看。 这么想,就这么做,他移动到林雨桐身边,朝下指了指。 林雨桐咬牙,低声道:“我跟你去。” 事实上不可能叫两人去的,林雨桐和四爷连同邱毅都跟上。乌金一动就咳嗽,他也不跟着添乱,程昱和王不易留下,就是要叫他们互相照看的意思。 摄像机还架设在那里,没人动,它就照常工作。 下去之后,从大门出去,贴着墙脚步放轻,借着卖西瓜的大卡车,四个人很容易就靠了过去。赵基石嫌弃看的不清楚,直接钻到卡车下面,一点一点匍匐着前进。 然后,赵基石差点叫起来。 他都看见什么了?那个纸扎人并没有捆绑在什么上,相反,这纸扎人的下面离地面得有四五公分的距离。在他的视力没有问题,脑子也正常的情况下,他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课本上的知识,万有引力的呀! 为什么纸扎人在没有任何人牵引的情况下,就能在地面上飘着。 万有引力没错,这点得讲科学。就是再出现反科学的现象,他都不怀疑这一点。那么是不是可以用这条科学理论去反推一下非科学的现象呢? 如此想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一个力,跟引力的作用力方向正好是相反的。 这么解释的话,说得通。可紧跟着,问题又来了。力得有施力物体和受力物体的吧,这受力物体是纸人,这施力物体呢。一方如果是地球的话,那另一个跟重力相反的力,它的施力一方是谁呢?肯定有!但是……看不见?! 等纸人离的近了,林雨桐却看见,那像是有一个‘人’被困在纸人里。这个人影和纸扎人不停的分离重合,很有些影影倬倬。 紧跟着,那纸人就到了铺子跟前了。老王蹭一下坐起来,她感觉得到,这个老王其实还是害怕的,他的声音都颤抖了:“您来了……货都好了……好了……您验货……验验货……” 然后那纸人就动了,站在铺子门口看,紧跟着,一个林雨桐听过的女声传来:“……我没订男货……”这是桂香的声音。 还真是她? “那就给我留着,您挑您要的……”老王的声音颤抖到听不很清楚。 就听桂香道:“你都做了,我就要了。不过……我跟你打听件事……” “您问,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您。”老王一直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对方。 桂香就问:“最近,有没有人来你这里打听过什么事情?” “您是指……打听什么事情?”老王这么问。 “就是见到怪的客人……比如,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桂香这么问,语气里带着急切。 林雨桐却觉得,她像是在打听白三。 “老头没有!”老王诚实的道:“倒是来了一男一女……” “女的长什么模样?”桂香的语气越发急切,“是不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十七八、十八|九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厉害,眼睛盯着人的时候跟带了刀子似的……” 林雨桐:“……”这是说我吗? 老王回忆林雨桐的样子:“……差不多……吧……”不是很确定,“说话就是带着笑,也叫人心里犯嘀咕……不是个可亲的人……” 林雨桐:“……”那一定不是说我! 谁知道桂香来了一句:“一定是她!她找来了……你跟她是怎么说的?” “我怕耽搁您的事……我就让他们明晚子时再来……”老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却没想到紧跟而来的事阴风扎起:,女声也尖利起来:“要你自作聪明!” 林雨桐眯起眼睛,这风来的邪性,吹的沙尘往眼睛里钻。她摁住四爷挡她的胳膊,喊了一声:“桂香。”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走出来的林雨桐,老王比桂香更惊讶:“是她……是她……” 桂香却转过来,拿纸人的脸对着林雨桐,然后纸人晃悠的更剧烈了起来:“救我……叫你师父……快来救我……他们抓了我……” “谁?”林雨桐朝前两步:“你别挣扎,也别动,告诉我,是谁抓了你?” “他们说话我听不懂……像是一种方言,我不知道……我呆的地方很冷,很臭,我不知道是哪里……我被困住了,动不了……救我……” 话没说完,就见纸人‘烘’的一下,着了起来。然后是桂香的凄惨的叫声,紧跟着声音迅速远去,转眼就听不见动静了。可林雨桐却好似看见,像是有一条无形的气线,拉扯着桂香一般,消失在眼前了。 而那燃烧起来的纸人,发出绿油油的光,也只一瞬,连痕迹都没留下来。 四爷喊了一声:“上车!” 那边邱毅已经开着车子从村里出来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邱毅已经回到停车的地方,开了车过来接应。赵基石上车的速度很快,上来之后拉了林雨桐一把。 林雨桐顾不上他的感受,说邱毅:“附近二百米的距离,哪里偏僻往哪里走。”这种法术,距离不会远。 四爷白天来过,他指了个方向:“那个方向,有个工地。” 车灯亮着,远光灯能照的很远。光打在工地的围墙上,一片通明。眼看要到地方了,对面横冲过来一辆拉土车,邱毅这么一躲避,再看的时候,就见一人影上了一辆摩托车,对方急切的扭脸朝后看了一眼,然后一踩油门,摩托就冲了出去了。 邱毅就踩了刹车,没用了!追不上的。摩托车能钻小巷子,这辆车却不行。 不过,林雨桐看清这个人的脸了:“我画下来,能查出来这个人吗?”她是问赵基石的。 赵基石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说话都开始磕巴了:“能……能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别人都该干啥干啥了。只有赵基石,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摄像机录下来的画面。虽然听不到说话声,但画面还是清晰的。他一整晚都在看这个,可结果还是看不出破绽。一方面,他信确实存在某种未知的东西。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人给愚弄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去了局里,直接找局长:“我需要技术支持。”他把U盘推过去:“您看看就知道了。” 局长打开看了,没看完就给关了:“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这里等着。” 然后,赵基石就在局长的办公室里被约谈。他被约谈还不算,连四爷和林雨桐包括要跟去BJ的程昱,一块被拦在了机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3|与你同在(4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3) 机票订的是上午十点四十的。 对于晚上熬了半晚上的人来说, 睡觉的时间都在凌晨三点以后了,结果为了赶飞机, 不到八点就得起床。在去机场的路上, 林雨桐真是扎扎实实的在补眠。枕在四爷的肩上,睡的口水都出来了。 程昱在前面的副驾驶上, 呼噜声也是震天响。这次是司机开车送的, 一人也就是两身衣服的行李, 进站很轻省。也不知道是自家来的时间是卡着点的, 还是找他们的人很急切。这排队眼看就要检票登机了, 然后被工作人员给拦下了。 四爷是走在最前面的, 手续刚递过去, 然后人家工作人员就道:“您的身份信息有点问题, 请您跟我们的工作人员去办公室处理一下。您放心,很快就好!” 这种的开场白,好像一般抓逃犯就这个节奏。 四爷自己都愣了一下, 然后林雨桐的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 朝左右这么一瞧,好家伙,身后各个角落, 都有人往这边靠拢。好像是一言不合就要上来拿人的架势。 这情况不对呀。 四爷摁住要动的林雨桐, 朝工作人员笑了笑。然后跟着边上保安样子的年轻人就走。 林雨桐自然跟上,然后程昱也没法走了。他这会子摸电话,想从通讯录里找熟人,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要是真出了问题,该怎么捞人。 结果一进办公室,属于机场的工作人员倒是全退了。里面坐着三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 坐在中间的中年人起身,释放善意的笑了一下:“别紧张,我们有点事跟你们聊聊。” 哦!原来这不光是有四爷的事,还有自己和程昱的事。 林雨桐就明白了,能把四爷和程昱连同自己勾连在一起的事,也就是昨晚的事。而这些人又可以在几场动用这样的阵仗,只有官方组织。 虽然林雨桐连这个肯定存在的官方组织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她现在,确认这个组织的存在。 这与自己和四爷而言,是个好消息。 只要有组|织,就证明有规矩约束。规矩当然是约束,可用的好了,规矩能用来自我保护,这就如同律法一样,需要遵守这个规矩的不是一个人。如此,才有秩序。 用的好的,这可别这个门那个门靠谱多了。 不就是谈谈吗?那就谈吧! 程昱是满脸紧张的想拉着林雨桐叮嘱点什么,但林雨桐看见他的表情也只当是没看见,问那人:“跟谁谈?去哪谈?” 这人就笑:“小姑娘倒是干脆!” “我又没犯法,有什么不干脆的。谈谈嘛,说说话而已。怎么谈都行!”她说着,把手里拎着的小双肩包又背起来,等着对方说话。 这人就说:“那咱们换个地方。” 程昱插话说:“能尽快吗?我们赶时间。” 这人朝程昱一笑:“白衣都不急,程先生急什么。” 虽然知道对方对自己这边有些了解,但没想到他们连白衣是谁都知道了。那么在人家眼里,自己这边其实是没有秘密的。 如此,不管是林雨桐还是四爷,都更坦然了。 林雨桐只笑:“白衣嘛,名不符实,先生抬举了。要谈便谈,咱们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早说完,早了事。” 程昱伸手拉林雨桐的胳膊,被林雨桐一下子甩开了。 肯定是有很多话要交代的。可我现在为什么要听呢?早前问你的时候,你是一问三不知。今儿说师父没回来,明儿说师父走的时候有交代。反正是不说!如今再想说,想说我还不听了。你白门许是有种种顾虑,我又没有。 我不满十八岁,糊里糊涂的就成了白衣。所以,白门和白衣可等同不了。 跟着这三个人从侧门出去。而出去之后,林雨桐发现,这是三辆车。 林雨桐跟着之前没说话的黑衣人中的一个,上了最前头的那辆车。打从这里开始,就跟四爷和程昱分开了。分开坐车,这就意味着,三个人可能被分别带到三个不同的地方。 看着被拉开的车门子,林雨桐只朝四爷看了看。四爷伸手给她把头发整理了整理,轻轻的拍了拍她,告诉她关好自己就行,他这边没问题。 行! 要上车了,程昱再一次喊了一声:“师叔!” 林雨桐回头看他,见他的头轻轻的摇了摇,她便收回视线。这意思林雨桐已经知道了,程昱的意思是,不要跟这些人有过深的接触。 也是!要是白门黑门这样的,愿意为官方组织效力,也不会叫他们遗落民间这么长时间。这到底是官方之前不接纳白门呢,还是白门自己不愿意呢?亦或者是两者之间有过什么过节? 随便吧! 白门和她自己,她分的很清楚。 坐在车上,一路上没有人说话,不管是司机,还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黑衣人。想朝外看一眼,却发现车窗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朝车的正前方看,结果副驾驶上的人回头,将前后两排中间的黑帘子给拉上了。哦!之前上来就挺违和的,原因是这辆车里面弄的像是出租车似的,跟前面那一排中间是焊着铁栅栏的。说实话,这种行为可说不上叫人愉快。这摆明了就是一种防备的态度!还别说,要自己真是白衣,真拿自己当白衣,这会子早该恼了。不过,在没用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她先不急着下结论。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但心里却算着这车子是怎么走的。车子离开机场,是回城的。 感觉车子一直穿行在热闹的街区,然后转了几次弯之后,就停了下来。之后副驾驶上的人下车,关车门。然后对方又来给自己开门,请自己下来。 林雨桐一脚从里面下来,眼睛不由的眯了眯。这个时间的光线有点刺目! 适应了光线,再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宅子,且还是老宅子。 只一眼,她就能看出,这是一五进的宅子。如今在第一进,院子里草木都是有些年头的,藤蔓长的……那树干都有小孩脖子粗。 第一进,没看到什么人。 黑衣人说了一句:“请跟我来。”然后穿行过去进了第二进。 第二进在院子里只碰到一个人,是个胖胖的女人,她惊讶的看林雨桐:“哎呀!来了一个姐妹,终于有个可以一块逛街的人了。”然后又热情的问:“小姑娘,叫什么呀?” 林雨桐朝她笑笑,她也报之以微笑。还伸手拍了黑衣人一下,嘟囔了一句:“少黑着脸啦,吓唬小姑娘做什么嘛?”说完又跟林雨桐道:“不要怕的呀!他就是脸黑。” 黑衣人眼里好似闪过一丝无奈,他站在院子里不动,只朝里面指了指:“进去吧。里面有人。” 再往里,是第三进了。 一脚迈进去,林雨桐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像是神魂要被抽离的感觉。但只一瞬,这种感觉就过去了。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扭头看悬挂在三进院门内侧上房的那面八卦镜,心道一声厉害。连自己这种的,都不免受到了干扰。那要是白三的状况……或者说是四爷之前的状况,只怕一脚踏进来,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小姑娘,看什么呢?”一个穿着一身旗袍,头发花白的精致奶奶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个花洒,正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她看见这姑娘盯着那镜子看,就出言打断了她。 林雨桐扭脸看说话的人,然后问了一声好,就又回头看八卦镜:“没看什么,只是第一次见把八卦镜放在门里面的。”进门的时候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因为门外面干干净净,谁知道一进来,背后藏着这么一个杀招。 这老太太就笑:“你这姑娘,说话倒是有意思。想说布置这个八卦镜的人阴损就明说,何必说的这么隐晦。没关系,想骂就骂,反正那东西又不是我布置的。” 林雨桐过去,看她浇花:“你们那个黑衣大哥,一路上防贼似的。我呀,这是被抓来的。您看,您现在就审讯我呢,还是等您忙完了,再来审讯我。” 老太太更笑:“你堂堂白衣,谁敢审讯你?” 林雨桐心说:来了! “不怕老虎凳辣椒水,就怕您这样的。”林雨桐摇头叹了一句。刚才从对方的面相上看不出东西来,这就很怪了。当然了,可以放下这个怪,就只这人跟人谈话的技巧,那也是奶奶级别的。 见林雨桐这么说,老太太就把花洒放下,在边上的竹筒下面洗了手。那竹筒不知道接在哪里,不停的有水流出来,然后落入石盆里,石盆下面应该连着哪里的,水落进去,也不见溢出来,只在石盆的底部存了浅浅的一层。 老太太招手叫林雨桐过去,坐在花架子下的藤椅上。两人相对而坐,老太太还给林雨桐倒了一杯茶:“你这年纪不大,江湖气倒是老。说话绕圈子的那一套,看来在你这里是行不通的。那我就直接问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雨桐没急着回答,反而问了对方一句:“我至少得知道,我在跟谁坦白。” “一点不吃亏。”老太太就笑:“比我年轻的时候,厉害了何止一层。”她就道:“这里不是什么衙门,就是几个老家伙养老的地方。今儿他们几个都不在,就我在。那就只能我接待接待你这个小朋友了。你其实是想问我们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人干活,是这样吧?” 那当然。 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就叫我给你兜底,没这样的事。 “我们跟你一样,不知道打哪来的怪的本事,反正跟正常人有点不太一样。”老太太就说:“干的活……也是拿着国家的津贴,干一些正常人都干不了的事。跟警察的职业有点像。那我们是为谁干活的,你也该清楚了。” “没听过这个部门。”林雨桐就道。 “当然不会听过这个部门。其实这个部门一直存在,从民国时候就有了。对外的挂牌为民俗研究所。内部一些知情的系统和知情人,称呼咱们为特殊事件调查局。” 老太太这一坦诚,林雨桐倒是不好跟人家兜圈子了。半开玩笑的笑问:“这国家津贴……是多少钱?” “钱这东西……有多没少的,对于干这一行的人来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说着,老太太就收了一脸的笑意:“可一脚踏进来,便是为国家工作。你可想过,这于咱们这样的人有哪么益处?” 当然知道,那便是不惧因果。只要不是以金钱为目的的,就像是赵基石。因为一身警服,头顶上的国徽,等闲脏东西可都近不了身。当然,这得他先是一个好警察。 这便如白蛇的世界所闻所见的那些道理是一样。 林雨桐就纳闷了:“像我这样的人多吗?就是那种本来好好的,可是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就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这姑娘聪明呀。愿意用聊天的一种姿态,把自己想知道的说出来,这是再舒服没有的一种状态了。她摇摇头:“不多……不光不多,还越来越少了……” “这是好事!”林雨桐马上就接了这么一句。然后才道:“事上万事万物,都是相辅相成的。咱们这样的人少了,那证明世界越来越清平了。” 是这个道理! “可再清平的世道,总还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老太太看着撒下来的斑驳的阳光,就道:“所以,还需要我们这样的人。” 林雨桐点头,“您之前就知道我?” 老太太笑了一下,然后点头:“你们家公园那边的一个案子,我们接手了。知道一点情况。” 这林雨桐就不懂了:“可那个葛水根在那里好些年了,你们为什么不管。可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或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太太点了点林雨桐:“才说你平和,没想到三句话不到,本性就露出来了。”她说着,便是一叹:“不是拿他没办法,也不能说不知道。我要是说……我们内部出了一点问题,现在才有所察觉,这话你会信吗?” 这样吗? 连这样的组织内部也出问题?好吧!出问题才是常理。她点头:“我信。” 老太太叹了一声:“如今,像是我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少也就罢了,其实本事来说,很少出惊才绝艳的后辈了。好容易出个资质不错的,各自都有门派。江湖人嘛,你知道的,不服管束。况且,咱们这一类,又不属于一般的江湖人。” 林雨桐点头,倒也有点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从古至今,有几个术士得了善终了?不是要为皇帝选风水吉地修陵墓,就是要算国运。再加上贵人们看相,等等,等等,都涉及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私之事。知道的多了,死的就快。 因此,一方面想闻达于诸侯,一方面又深知这样那样的忌讳。有些人深知明知是送死,可为什么还扑腾呢?不过是因为死于‘诸侯’之手,对他们来讲,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认可。 就像是黑四说起当年他师父死于袁大头之手的事。他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吗?没有!他只是信他师父算的那一卦,认为这一去非死不可。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师父说了实话,然后被枪毙了。 这话说出来谁都信,因为历来朝廷与术士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林雨桐想到这事,没想到老太太开口也说了这事:“……黑衿出了那样的事,你们五门虽不和,但却视官方为洪水猛兽。好似一沾上,就要遭受同等的命运。你如今是白衣,你怎么说?” 林雨桐从程昱的态度上大致有了猜测,白门是不乐意加入的。自己不想被白衣的身份裹挟,但同样的,也没有那份非拉着白门一起如何如何的想法。这种事,便是合则好,不合则分。她不能代替白门做任何决定。因为迄今为止,自己见过的白门之人,也只两个。 一个温柏成,一个他的徒弟程昱。 于是便道:“您既然知道我,也该知道我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我这个白衣做的,其实做的挺糊涂。要是问我个人的建议,我自然的愿意的。但白门……我不能承诺什么。” 也就是说,我不能以白衣的身份加入。 “也许以后人家白衣换人做呢?”她就这么说。 老太太笑了一下:“江湖中敢这么对师门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人!” 林雨桐没把这话往心里去,只道:“我相信您要是知道我那所谓的师父是怎么对我的,只怕还会说一句,江湖中那样对徒弟的师父,你也没怎么见过。”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这话叫老太太有些恍惚,曾经,有个人也这么说过。她这一晃神,林雨桐的眼睛就看过来,带着打量。她赶紧收敛心神,说了一句:“其实在我看,你对你师父还是挺有孝心的。至少那片吉地,就选的不错。这可不像是你说的师徒缘浅呐。” 一说出这话,林雨桐便明白过来了。老太太这不是问白三,而是问四爷。选那片地救白三,这是还了在四爷最难的那个晚上,白三的守护之恩的。说到吉地,说到缘分,自然就会说到当日的渊源。那这里面就牵扯到一个最敏|感的东西,那便是四爷的身份。 林雨桐不知道他们之前是不是了解那山上的那棵老树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对这种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物种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叫她怎么说四爷的事。 她不避讳的看向老太太:“您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迂回。您想问什么,我大概齐明白。但您坚持要问我的话,我还是那句话,‘年轻不知深浅’。吉地之事,您只当是我一时技痒,嘴快给说出来了。之后的事,便是白门的事,我便暂为白衣,不能回答你涉及白门内部的事。您要问的话,这就是答案。但说实话,我不想你坚持问下去,因为我不想以谎言为咱们之间开个坏头。” 老太太沉吟不语,好长时间,才点头:“好,我不再坚持问便是了。就跟你厚道的没深问我内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葛水根在那一片那么长时间一样。” 嘚! 这便是把自己下一步要问的话直接给堵回来了。 林雨桐说话,那是修炼了多少年的工夫了。可这位说话,跟自己有来有去的,这又得修炼多少年呢? 她这么想了,就这么问了。当然是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您跟修炼了千年似的。” 老太太就笑,眼里闪过一丝怅然:“千年不至于……”就说了这半句,然后就起身,“你在这里等等我。” 留下林雨桐一个人,面对老太太的背影怔怔的出神:什么叫做千年不至于?那多久至于呢? 她也不确定这老太太是不是在开玩笑,都说人老成精,自己是精怪,这老太太只怕差不多也够精怪的级别了。 就是不知道真精怪四爷,现在怎么样了?这里只有这么大,没来这里的话,能去哪里? 四爷跟桐桐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桐桐往城里去,而四爷则感觉越走离城市越远。车开出去得有一个多小时,以坐在车上的感知来说,这车应该是在高速路上。在高速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感觉就有点不一样了。车明显是走上坡路的。外面也看不见,前面坐着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在机场里跟他们说话的那个人。上了车之后,再也不发一言。 山路是一路盘旋而上的,又过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车才停了。 下了山,环顾看了看,能看见的不多。此时,应该是在半山腰上。从这里能看见蜿蜒的山路,以及山下的停车场。停车场里的车密密麻麻的,由此可推断,这是一处旅游景点。 把西平市两小时内的旅游景点在肚子里过一遍,不用怎么费劲排除,就能找到正确答案。 这一定是西平市南面的西岭。 西岭山脉绵延,百分之九十,还保持着原始的自然风貌。被开发商开发的,只是一小部分。再深入,就有护栏,有警示牌,提示游客,到此止步。 “跟我来!”那人在前面带路,司机在原地待命。两人从一山口进入。这里只有容两人通过的小山路。走了得有三百多米,又是一道隔离。路到了这里,就好像到头了。为了不显得路突兀,路的尽头,除了铁丝,还有一个电房。好像这条路是专门为这个电房修建的。 而电房的外面,清晰的大字写着:止步,高压危险。 此时,这个中年人却上前,直接打开了电房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四爷进去,初一看,里面确实像是电房的设备,但其实,是没通电的。从夹行里进去,有一扇门此时已经开了。踏出这扇门,就到了对游客来说,不允许踏足的地方。 中年人跟进来,笑了笑:“别怕,这一片没有猛兽。” 四爷没说话,只跟着中年人一路朝前走。 再走了不到二里地,就到一处不大的建筑跟前。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像是违建别墅,就这么矗立在这里。外面的瓷砖花花绿绿的,远看,跟着山林融为一体。 这中年人就道:“进去吧,他在等你。” 他? 谁? 别墅里的装修看起来有些念头了,沙发还是八十年代的样式。此时,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对!就是年轻。至少看上去表象很年轻。 他一开口,声音也有点特别。清越又不带丝毫女气:“我以为只剩下一个我了……没想到,还有一个……” 四爷眼睛一眯,“请问阁下这话是何意?” “何必明知故问呢?”这年轻人就道:“当然了,你如今不完全是我的同类。但我的同类里,没一个像你一样,就这样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要不是如今政府的管理严格,处处都要身份证。而身份这个东西又不好作假。再倒退个几十年,你便是跟我这样面对面,我也感觉不出来你身上有什么异样……事实上,你身上确实是没什么异样。恭喜你,完全是个人了。” 四爷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只问说:“你是谁?找我来谈什么?开诚布公就好。” “你叫我老藤吧!”他十分干脆:“我本来也就是一棵老藤。我也不问真实的你是谁,问了也没用,你不会跟我说实话。我是知道人的,他们的肚子里的肠子,都是绕着的。所以,到现在我都不乐意跟人打交道。” 看出来了。一个人没人跟你说话,所以憋的狠了。不管我问不问,你只管开口说你的。 四爷不知道桐桐那边怎么样了,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直言问:“他们说你找我?有事!”所以,说事吧!最怕的就是这种说话东拉西扯,半天找不到重点的人。 谁知道老藤开口就道:“他们说谎。”说着,还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我才没有要找你。他们肯定是发现你了,怕你不受约束,觉得你应该给他们干活,然后他们给你钱……你不要傻傻的上当,对于我们而言,要钱干什么?给我们一块净土不比那钱强的多。你是不知道啊,我遗留下的根须子,险些被毒死了。你说现在连山上的水都不干净,这里的空气都开始污浊了,这不是成心要毁咱们吗?”这边吐槽完,那边又想起什么了:“哦……对了!忘了!你是人了。可你是人这事吧……我知道,你知道,但他们虽然知道,可心里还是疑惑呀。怕你成了不确定的因素,或者是被人给利用了……当然了,咱们比大熊猫如今还要珍贵,他们也是出于保护的心理,怕有目的不纯的人,想害咱们。你现在的情况不好说,是不是真的神魂死了,躯壳就跟着死了……你怕是不知道,要是像你以前,像我现在这样,真要是神魂死了,只要本体还有一线生机,我这躯壳就不会真的咽气。所以,外面的世界对你我来说,确实是很危险……很危险……他们找你有自己的考量,但不得不说,对咱们是有好处的。至少,有人要害你的时候,你能调动足够多的力量,我想,就凭着这一点,你也不会拒绝吧。” 四爷心里笑,这人看上去没心眼,其实心眼还不少。一开始,就咱们咱们的,好像这世上,就他跟自己是同一阵营的。作为同一阵营的人,他先是同仇敌忾的说这些人多么的不好,接着又分析利弊,现身说法,告诉你,拒绝了又太可惜。 这边他还没说话呢,就听对方又道:“我也有点自己的私心。我现在这情况……不完全算个人。空气越来越不好,城里我几乎是待不住的。在城里呆一天,我感觉像是慢性中|DU,说实话,他们把咱们看管的这么严密没必要,就是大妖,也受不了他们那个乌烟瘴气。所以,二三十年前,我还能为他们工作。可是慢慢的,下山都困难。所以,实际上,我现在是退休了。你看到的就是我的退休生活。其实要说起来,还是不错的。这里的家具什么的,他们每年都说要给我换……可你说那家具……那味道……甲醛呀!人怕,咱们就不怕?我觉得这么着挺好的,才作罢的。一般我需要什么,只要一个电话,最多两小时就给我送来了。真挺好的。你要是答应了,咱们这一异形司,就归你管了。要不然,他们得裁撤这个部门。好些人指着个部门吃饭呢,咱不能砸了人家的饭碗呀。” 他说完了,见四爷还没说话,就不安的动了动:“那什么……我不是强迫你,我就是跟你沟通嘛。” 四爷就说:“其实你谦虚了。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个人,彻彻底底的人。” 思想是,思维方式是,那这就是! 老藤果然很惊喜:“是吗?除了你,没人拿我当人呀。” 四爷:“……”幽默你都学会了,还不算人?他也听出来了,对方的意思就是说,你如果不加入,没人勉强你。但你的生活必须是在有关部门的监控之下的。与其如此的不得自由,倒不如主动选择进了他们的圈子,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这是没法拒绝的事,“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这话一问,老藤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甚至带着几分伤感:“做人……难呐!人做人都难,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不经历数百年的风雨,不侥幸得一机缘,想成为人那更是难上难。福陵山那棵大树,我知道。大概五十年前,我去看过。那时候我估计,他至少得一百年才能脱形。如今,比我预计的早了五十年。他是有灵智的,提早脱形的风险,他很清楚。可为什么还选择了提前脱形呢?只怕是……他有不得不脱形的原因吧。”他叹了一声,“前段时间,西南那边据说是出了个异形,叫我去看。我不在这边,福陵山的近况,我也不知道。但福陵山上的事,我报上去了。若是要卖山开发,手续是不好办下来的。上面会压着不给批的。我也当在这个前提下,它那边会无碍。谁知道……后来,出事了!出事了我留叫人调查了。说是有几个富商上要租福陵山。不是买,就是租,租下来修山庄还是什么……意向都签订了,还派人上去勘查过。他们的计划,是要把道观那一片给推平了,借着地势在那里建,还要把地窖和树洞打磨重新装修,做酒窖。它大概是听到了这事,所以,不得不冒险。要不然,真就什么都没了。不过,他没成是他的机缘不到。你来了,是你的机缘到了。我这里有一份册子,记录了这些年我寻找到的……可能会化形的……它们我就托付给你了……这个本子很重要……” “你将他给过别人。”四爷笃定的道。 老藤一脸苦笑:“发现了,自然是要往上汇报的。可谁知道,偏偏内部出现了些问题,有人将这样的消息泄露了……你要知道,这本册子,在一些人或是鬼眼里,就是唐僧肉。” 人能靠着皮囊实现长生不老,而鬼能借这些皮囊得以重生。 “在一定程度上,你跟它们的处境是一样的。甚至,你比他们还危险,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成功的真正成了人的异形。”所以,更吸引鬼吧!他们可是看到成功的范例了 四爷伸手把册子接过来,问说:“你们内部出现问题的那个人,也知道我。也知道我的具体情况。” 老藤点点头,带着几分赧然:“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能想到就不会出现这事了,四爷不在这事上纠缠:“我能问问,你们出问题的这个人,他是谁?什么出身?” 老藤抿嘴,沉默半晌才道:“听说过亦天门吗?” 四爷的手点在册子上:“你的意思是,他是亦天门的人!” “嗯!”老藤笃定的点头:“亦天门分五门,以白门为尊。此人是白门的白衣……” 四爷手里攥着的册子一紧:“不可能!”明明白衣已经给桐桐了。 老藤轻笑一声:“门派的事,难说的很。他的衣钵不是他师父传给他的,只是他师兄死后,他顺位便为白门白衣……” 要是如此,那桐桐的危险一点也不比自己小。 “他人呢?”四爷问道:“你说的这个白衣,他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老藤摇头:“销声匿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能再找到……”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4|与你同在(4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4) 找不到了? 这还真是……亦天门的风格。 亦天门上上一辈的长辈, 全都是以失踪为结局的。好像是听桐桐说过一耳朵,以为黑门的掌门死了, 却不知道怎么就借了个皮囊活着。然后被白门的掌门找到了, 然后白门掌门的肉身死了,生魂又跑到黑门本占有的那个皮囊里, 然后把黑门的掌门生魂给挤掉了。挤了也总有个归途吧。结果是没有了踪迹, 失踪了!再后来黑四联络了青一赤二, 打伤了这个占了皮囊的白门掌门, 然后白门掌门的生魂又不见了。皮囊被白门的人抢走。问题是, 这个时间, 白三人家还活的挺好。那这抢来皮囊归谁保管?又是怎么保管的? 好吧!可以先放下这个问题不纠结。再说青门和赤门两门的掌门, 竟然在寻找另外两门掌门的过程中——失踪了。 唯一剩下一黄门, 黄门除了最开始被黑门认为抢夺了他们门派的术法秘籍之后,好似再没有了消息。跟其他四门的比起来,好像黄门尤其神秘。 这一桩桩的, 最后的走向都是:失踪! 神秘失踪, 然后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这是很怪的现象,当然了, 说不定也可能跟他们本身练的术法有些关系也不一定。但这或许只是乐观一点的看法而已。 遇到这种谁都没经过见过的事, 还是谨慎点为好,尤其是事关桐桐。 老藤露出一脸的无奈:“我不知道你……我是说你,不是说大树!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渊源,但有人看过你们面相的, 回来说了一句‘相得益彰’。那你们的渊源一定就不浅。所以,她本身肯定还是有一定的问题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但是这一行了,不能一刀切。不能把所有的都归为异类。但必要的检查是要有的。当然了,这话如今不用告诉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危险的雄……不,是男人!他这么想着,就马上接着往下说:“有时候,天道要这么安排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有人幸运一些,生命还能重来能,那我们就把这些当做是天意。只要不是对公众有害的,那咱们其实是管不着的……” 四爷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难怪术士不得善终呢。一个个的,确实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多也就罢了,偏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像永远不知道‘烂在肚子里’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个表情,老藤不由自主的朝后缩了一下:“我感觉到了要杀人灭口的气息。” “如今杀人是犯法的。”但并没有否认有过杀人灭口的想法。 “但是杀树不会。”老藤给了这么一句。 “你是人!”四爷一边起身,一边提醒他:“人嘛,你觉得你是人,那便是人。不用别人告诉你你是什么。”他指了指心:“做人看心不看相,记住这句话就是了。” 说完,他将不大的册子直接放进衣兜,然后转身出去了。 老藤没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他刚才似有所感。在他说出‘你是人’的时候,他感觉到某种东西松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微微惊愕了一瞬:这是什么人呐?难道是传说中的‘金口’,能言出必成吗? 却说四爷出来之后,那个中年人在外面等着。 看见四爷这么好好的出来了,他的脸上不复刚才那般的死人脸,露出几乎堪称是热情的笑来:“元先生,我叫秦双,以后要一起工作了。那么,我现在送您去……” “我得去见你们之前带走的姑娘。”四爷说着就看他,一脸的不支持反驳。 然后秦双:“………………好吧!”突然就不敢反驳了。其实对方的行程应该由自己来安排的。如今……算了算了……计较什么呢?谁叫人家是稀少物种呢。只当是给熊猫当饲养员了。 四爷被带到老宅子的时候,林雨桐还在院子里坐着呢。老太太说叫自己等一等,可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便是早上九点吃的早饭,这会子也忍不住饥肠辘辘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是那个太阳,虽然撒进这个院子里的太阳光不那么炙热,坐着这里也是一件相对比较舒服的事,但这么干耗着是个什么意思。 这么长时间,她把小小的第三进院子已经看的很清楚了。里面的花草树木,每一棵都观察了一遍。除了确定那是有些年头的,养了好些年,还被养活的不错的以外,别的还真没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那便是养花用的花盆,都是民国的。瑕疵很明显,有些是硬伤,那是出窑的时候就有的,本身就是残次品。有些是时间留下的痕迹。但看瓷器的时间线,都很接近,肯定是民国没错了。 那是不是可以判断,这些个花盆连同花草树木,跟这所宅子是一样的,时间可以追朔到民国。民国的时候,有一家出身不显,家资只能算是一般的人家,建了这么一所宅子。 “你不像是个术士,更像是一个警察。”屋里,不远不近的,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话出口了,人才从屋里出来:“我一直在观察你。” 能猜到!但是以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发现真有人盯着自己。这个院子里,她没发现摄像头。 看着出来跟进去的时候没差别的老太太:“您是高人。至于我,您就当我是个警察。您不也说嘛,这工作性质,其实跟警察也差不多。” 这不挺好。 老太太看她:“你的这一点也好,也不好!从你进门,你只试图看过我的面相。发现不可为之后,便直接放弃了。从没有深究我,我的脸你为什么看不清楚。” “这又说明什么呢?”林雨桐就笑:“人的眼睛看的都可能是假的。我从不相信我的眼睛,我只信这里……”她指了指心。 “很有意思的想法。”老太太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又是沉默,良久之后才问了一句:“如果只看心……那你告诉我,一个谁看了都是好人的人,为什么要做最坏的事呢?” 这是说他们内部出问题的那个人吗? “您既然不想告诉我关于这个人的事,为什么又要主动提起他。”希望我主动去问吗? 老太太摇摇头:“没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人嘴太快,说漏了嘴。与其叫你通过其他途径知道,倒不如我坦诚一些。”她说着,就拿出一张照片来,“这个或许如今也没什么用了,但还是应该叫你看看的。这个人……叫白衣!” 林雨桐伸手接照片的手一顿,愕然的看向这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笑,将照片往前又递了一下。 林雨桐认真的看了她两眼,这才接了过来。照片是黑白的,背景有些老旧。上面有一男一女,两人依靠在一起。叫人一眼就能看的出,这是一对恋人。照片上的女子,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跟林雨桐现在的年纪相仿。穿着学生装,照片上看到的,是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然后黑色的偏带布鞋。她一手拿着,一手挎着旁边男人的胳膊。男人也很年轻,一身西装,戴着礼帽,手里拿着文明棍。这在民国是很流行的打扮。留洋回来的,在正式场合,都愿意把自己打扮成绅士模样。这男人的五官,也是极为英气俊朗的。 女人不用说了,就是眼前的老太太。 她的头发苍白了,脸上也有些细纹,属于不怎么见老的这一类。只要一看照片,还是能印证的起来的。林雨桐就笑:“唯草木之凋零兮,恐美人之迟暮。这话在您这儿,可不见得。美人便是美人,便是白了头,依旧是美人。” 老太太哈哈大笑:“我这把年纪了,听了这话也是浑身舒泰。” 林雨桐却感叹,老太太的年纪当真不算是小了。照片上的具体年纪不详,但推算下来,她的年纪在九十往上了。一个九十岁上下的老太太,看起来也就是五十上下。林雨桐知道她不止五十,因此管她叫老太太,但没想到,不止五十,是不止了这么多。岁数看起来打了对折。 她不在这个上面纠缠,而是深深的看老太太:“另一个人……是谁……” 老太太笑了笑,还没有说话,院子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她便笑:“来了!等他进来了,我一块说。” 林雨桐扭脸看过去,就已经看见四爷的身影了。她刚想提醒一句,‘小心八卦镜’。却不想四爷往前走的脚步不停,不等她说出口,他已经进来了。 进来了之后,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回头去看,当然也看到了那面镜子。随后他看过来,目带询问:没事吧? 是说那面镜子有没有伤到她? 林雨桐没摇头,只是手指轻轻点了点大腿,四爷这才抬腿走过来,跟老太太道:“我来接她。” “不急。”老太太指了指边上的藤椅:“既然大老远的来了,就留下来喝杯茶。” 林雨桐垂下眼睑,四爷才在边上坐了。老太太倒的茶,谁都没碰。桐桐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水杯,递给四爷,他才抿了两口。 这老太太就摇头:“太谨慎了你们。我这像是对你们有恶意的样子吗?”她无奈的看了一眼那个八卦镜:“就因为它?” 林雨桐不置可否,把照片递给四爷,然后问老太太:“您还没告诉我,您把这张照片拿给我看,是想告诉我什么。” 老太太从四爷的手里又把照片接回来:“这个故事有点长,我简单节略的说一下。我便是照片上这个姑娘,我父亲给我取名淑媛,方淑媛。我父亲是个商人,那时候生意还不错。我们家在沪上买了房子,我也在沪上念女校。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我的未婚夫,就是这个人,他叫程世明,留洋回来的。我们很快喜欢上了彼此,然后他上我们家提亲。他说他的家人都在南洋,我父亲也没为难他,我们家给我们订了婚。这张照片,就是订婚之后,我们一起拍的。那时候,我还想着以后,我要跟他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好看的照片,换上我最好看的裙子和旗袍,谁知道,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在回南洋的途中,出事了。船出了事故,一船人死了大半。半年之后,我才辗转得到他的消息,是那时候跟他一起坐船去南洋的商人带回来的。他说了这事故,并且说了世明的情况。他丧生于大海,据说当时船出了事故,他落水之后趴在木板上,是能获救的。当他却在那种情况下,救了三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八岁,一个还是婴孩。之后他便力竭……他的尸体被渔船打捞起来了,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我后来找了很多当时的亲身经历过这件事的人,也都证明了这一点。他……确实是死了。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可后来,我也没时间伤心了。我父亲生意出了问题,把在沪上的房子卖了还债,家里也就没有多少积蓄了。沪上是待不下去了,就回了老家西平。在当时还不算是繁华的地方,买了地皮,然后盖了这个院子……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我家。”她指了指这宅子,笑了一下,然后看林雨桐:“你刚才看过这个院子,想来你也看出来了,而且猜的都是对的。我家那时候确实没什么钱了,所以,种花用的盆啊罐的,都是地摊上的货,当时拢共花了一个大洋。我跟着父母回了老家,后来,父亲就病了。这一病就撒手人寰了。可就是那么巧,一直想再要个孩子,要个儿子的母亲,多少年都不开怀,却在父亲病之前,坐下了胎。父亲去世后,母亲生下了父亲的遗腹子。因为高龄产子,难产也去了。剩下我还有襁褓中的弟弟。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一个还是婴孩的孩子,多少人想上门打主意。半夜里吓的我不敢睡呀。又是那么一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那个时候我就想招,人总不能不睡觉吧。那时候刚好离这里不远的护城河那边,说是闹鬼。一到晚上,就闹水鬼。我一想,这是个好主意呀。于是,我白天带着弟弟该睡就睡,到了夜里,我就不睡了。弟弟哭,那就只管哭。我呢……穿一身白衣服,头发披散着,夜里真有坏痞子打主意,结果被我吓的半死。那个时候,我就希望这个世上真有鬼神之力,盼着我的亲人……父亲、母亲、或者是世明,不管是谁,求他们能来,能护我一程……再艰难,每日里,我都买最好的香烛,上供,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的,更坐实了闹鬼的传言。后来,家里就真闹鬼了。” 林雨桐信这话,每天这么烧纸供奉,不定多少孤魂野鬼等着抢呢。 “然后我弟弟情况就有点不好,每日每夜的啼哭,还爱生病……”她说着,就带着些伤怀和愧疚,“我跑了医院,但手里的银钱不够,我想卖了宅子给弟弟看病,可闹鬼的事那宅子根本就无人问津……后来,走投无路了,我就找个当时很有名的道士,请他帮我想想法子。他说问题出在我家,必须去我家看看。我信这话,因为家里确实出现很多怪的事……可到了家里,才知道这道士不过是骗子……他上门哪里是捉鬼,不过是想当贼罢了。他不安好心,想欺负我。那时候我怀里抱着我弟弟,他也不管不顾,抢了孩子摔到炕上的……我恨极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个属于孩子的声音说,‘淑媛,簪子……簪子……’我来不及多想,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刺过去。一下接着一下,那道士的血流下来,流的到处都是……我又听见孩子的声音,他说‘罗盘!罗盘!’,我下意识的就去找罗盘,罗盘是道士的,上面全是道士的血,我吓的不敢拿,吓的簪子把手都扎破了……然后,在我拿起那罗盘的那一刻,我眼前的世界变的不一样了……我看着道士咽气,看着道士的魂魄从身体里出来,然后看看……看见……被摔在炕上的‘弟弟’伸出手揪住道士的魂魄,就那么给吃了……” 林雨桐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西斜,她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方淑媛摇摇头:“我才知道,刚才说话的孩子是我‘弟弟’,那又不是我弟弟了。我能看见我弟弟的魂魄浑浑噩噩的缩在一角,可怜兮兮的。而那个‘弟弟’,他是谁呢?他的生魂我隐约可以看见,他是世明!他回来了。许是知道我的处境,他回来看我了。于是,阴差阳错的,机缘赶机缘,他成了我‘弟弟’。不能这样,我弟弟何其无辜?世明也是摇头,他也说,要是跟我成了姐弟,他宁愿不要这个机缘。于是,我们两个边到处寻找高人,希望能把我弟弟给换回来。于是……有了那面八卦镜。”她指了指那面镜子,然后跟林雨桐道:“说起来,那面镜子跟你有些关联。那便是上上一代白衣留下的,也就是你师父的师父。” 哦!那个被黑四联手青一赤二打伤了,再之后生魂失踪的那个吧。 知道!知道! 门派这种称谓,白衣白衣的,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林雨桐就问说:“那换回来了吗?” 方淑媛摇头:“换不回来了。因为我们不懂,拖的时间太长,我弟弟的年纪又小,魂力越来越弱,便是勉强换回来,也不过是一连饿都不知道的痴呆儿。那样的年月,那样一个孩子,到底是活着好还是解脱好?这个不难选!于是,我选择超度了他,该去的得去了。世明也觉得,死了就该入轮回,求了你们那一代白衣……可八卦镜你们也见识了,连它都不能将世明的魂魄带出来,那就是无能为力了。于是,不认也得认。世明被白衣收为弟子,直接被带走了。理由嘛……是怕世明走了歪路。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他师父据说是死了,连师兄也死了。他找回家里来,而我那时候,因为一双眼睛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早早的就为国家工作了。在那个年代,我把这里也捐出去了,留作民俗研究所办公之用。这地方轻易别人也找不进来。他是回家,自然就找来了。因着他没了师父师兄,他自然就成了白衣。亦天门呐,在这一行里,声威赫赫。便是势颓,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这么着,他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那些年,得有小二十年的时间里,都有人对他心生疑虑。毕竟,他跟一般的人都不一样。毕竟,是借尸还魂嘛。对于这样的,我们这种管着特殊事务的,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呢?用了小二十年的时间,历经了不知多少次凶险,慢慢的,才都开始接受。哦!原来是我们多心了。再之后,他又甩了所有信任他的人一个巴掌……他隐瞒了很多,然后一个交代都没有……便失踪了。他到底隐瞒了多少,我们正在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为了什么隐瞒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也一概不知。”说完,就往后一靠:“该说的我都说了。在坦诚上,我觉得我做的要比白三要好。剩下的,你如何想,如何考虑,怎么选择,那都是你的事。怎么选都不能算是错的。我累了,你们自便吧。” 连一口气都不给人喘,她倒是倒干净了,也不看别人接受了多少!可逐客令也下了,不走也不行了,尽管林雨桐是一肚子的疑问。 但显然,便是问了,她也不可能回答。 两人起身,说了一声告辞,就从起身往外走。出门的时候两人都谨慎的很,这个镜子确实是厉害。两人手牵着手,再跨过这个大门的时候,并没有感知到什么。 这倒是有些怪。 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出去的那一瞬,方淑媛便睁开了眼睛,看着那面镜子,然后眼看着那边镜子就这么一点点的出现裂纹,直到裂纹布满镜面。她愕然的睁大眼睛:破了!竟然就这么给破开了。 她以绝对非九十岁的老人该有的步伐冲到卧室里,拿了手机,慢慢的编辑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破了! 编辑好之后,点击群发。群发给手机上的所有联系人。 同一时间,好几个白着头发的老家伙,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同一个短信:破了! 紧跟着,方淑媛的手机,固定电话都响了起来。她却不接,她得等着,等着这些老伙计回来! 而这边,四爷和林雨桐出来,不见之前林雨桐碰见过的女人,只有两个黑衣人在二进的院子里。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看起来情绪还不错。 那个带着林雨桐来,一路都黑脸的人,也挤出一点笑容来。 边上跟着四爷的那个,叫秦双的,主动自我介绍,说他叫秦双,然后又介绍黑脸人,“袁奎!他天生黑脸,但这样的人心热,好打交道。以后,咱们得一块工作了。” 双方握了握手,林雨桐才问:“跟我们一起的那个呢?” 是问程昱。 秦双就道:“在机场,已经送到了。正在机场等二位呢。我们给几位改了航班,现在走完全赶的上。” 那就走吧! 这次再没分开坐。不过却换了车,换了七座的商务车。司机是司机,除了秦双和袁奎,还有两个像是保镖的人。 一上车,林雨桐的手机就响了。看来电显,是乌金。 她接起来,刚喂了一声,那边就急忙道:“你现在在哪?我要见你,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 他这么一说,林雨桐就知道什么事了。她急着要走,便道:“没人催你。你好好想,想多久都行,我想他们的大门对你应该是敞开的。要是想通了,告诉他们就行。到时候咱们还一块……” 乌金马上明白了意思:哦!也找她谈话了。而且,她答应加入人家了。 林雨桐想着,只怕昨儿晚上参与的人都被约谈了,不停的看手机,想着还有谁会打过来。结果一路都很消停,到了机场,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一个是赵基石,一个是邱毅。等林雨桐和四爷下车,这俩自然而然的站在他们两人身后。赵基石紧跟桐桐,而邱毅紧紧跟着四爷。秦双给这俩分别握手:“人我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的带去,好好的带回。” “放心吧,秦主任。”赵基石的态度很客气。这就证明秦双的职务还不低。 秦双回头又跟四爷和林雨桐说:“我们的人跟着你们,怕二位不舒服。这两位是你们的熟人,相处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他们负责你们的安全以及任何事务。你们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我们能办到……”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哪怕明知道,越是客气,将来用你的时候这危险系数就会越高,但这……还真得接着。这好歹是一层靠山和屏障,要是没有这层保护,直面的危险将更多。 送到这里,看到一行四个人进了机场,人家才回。 赵基石还主动从林雨桐要了她的双肩包,调侃道:“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了!”可怜自己一个副科,放到派出所都能放副所长,结果给弄来给人当保镖。 林雨桐还诧异的看他:“你接受能力不错呀。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赵基石摸了摸鼻子,怎么可能没有。他这大半天的时间,一直感觉是在梦里,不那么真实。 那边四爷也问邱毅:“感觉怎么样?” 邱毅不爱说话,说话也简直:“我一直就信有那东西。”在殡仪馆工作,见到过很多怪事。虽然各种的专家给这些怪事都能给出看似合理的解释,但这些东西,却没法叫他信服。他见过尸体自己坐起来,但他知道那不是诈尸。他夜里听见过各种怪声音,也是他的命硬,都扛的住。其实,“这比以前的工作好……正式的公务员编制,听起来也体面。”风俗研究,一听就是搞文化的单位。清闲又体面,“找对象也好找,我爷爷肯定高兴。” 这是自从认识以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距离登机还有几十分钟,都饿着肚子,这会子还能在机场吃顿简餐。到了最醒目的快餐店,程昱已经在了。而且桌上放着已经点好的餐点,正好是五人份的。 林雨桐率先过去,也不细问:“你一个人?” 没有配备其他的人。 程昱‘哦’了一声,这就是全部的答案。他被约谈了,但是他拒绝了为其工作。在一定程度上愿意配合他们,但不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理由是,白门有很多庶务要打理。 有这么多‘外人’在,林雨桐就不多问了。沉默的吃饭,然后登机。 在飞机上补觉,临下飞机,又喝了两杯果汁,一下去就神清气爽。 程昱打头,出了机场就有车接。地点是地段还不算错的一处酒店。都到了跟前了,程昱才说:“酒店也是咱们白门的产业。我师父正在里面等我们。”说着,就看四爷几人。 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接下来是我们白门的家务事,这些人不好总跟着。她就道:“安排住下。房间安排在一起。两间房就行。”她拉着四爷的手:“我们俩一间……” “不行!”赵基石反对:“至少三个房间。”他看林雨桐,像是看个不良少女:“未成年人,要做未成年人该做的事。” 你是保镖好吧! 角色定位有问题。 林雨桐憋气的看他,最后还是道:“听他的。”因为四爷已经暗示‘听他的’。 程昱赶紧道:“一定安排最好的房间。” 结果给安排的是套房,客厅带三个卧室。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赵基石很满意:“你们俩一人一间房,我跟邱毅轮流在客厅值班,公用一个卧室就行。”外面还带着巨大的观景台,睡哪里不是睡呀。 他们休息,林雨桐直接跟程昱走了。 本来想着,应该在同一层楼。确实上面的房间看起来不错。结果谁知道上了电梯就直接往下,按了个-3。这是要往地下车库去?“你师父他们不住这里?” “住这里……在另外一栋楼上,从车库能直接过去。” 然后在负三层里绕了得有七八分钟,才到了一处电梯跟前,摁了电梯,进去,发现最高层只到二楼。而程昱摁了一个1. 林雨桐:“………………”可能就是酒店背后有两层高的小房子吧,直接过去就好了,从地下走,真亏你怎么想的。 程昱看出林雨桐的疑惑:“除了这个出入口,再没有别的了。” 林雨桐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样能更安全吗?”谁都可以直下三楼的好吧!问着,她就又皱眉,之前看见地下三层确实有车,但车不多。她还想着一般用不到下面……如今看,恐怕不是。三层的车是自己人的车,“别人下不了三层吗?” 程昱这才点头:“除非我师傅那边开启了程序,这边的电梯-3才能摁。里面到处都是监控。除非看到是要见的人,否则,咱们也上不了这个电梯。便是上了电梯,我师父不开门,咱们也得困在电梯里。” 这边说着话,就到了。等了两分钟,电梯才打开,温柏成站在外面,看起来有些狼狈。眼睛通红,头发凌乱,只问了一句:“怎么才到?” 一脚踏进去,之前想不通的,一下便通了。地下室那么复杂,通着这边也是怪怪的。主要还是为了布阵的需要。虽然这个阵法布置的很愚蠢,但其用意,她也算是看明白了。 温柏成却不知道林雨桐心里在研究这个阵法,只拉着她就走:“快,跟我见见大师兄。” 从走廊穿过去,是大厅。大厅里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睡在沙发上,鼾声震天。温柏成低声道:“这是二师兄,他跟着熬坏了。刚睡着没多久,先别吵他。” 林雨桐的脚步轻了一点,跟着穿过客厅,进了第一个房间。就见房间的双人床上,躺着两个人。是两个都上了六十的老人,一男一女,应该是夫妻。 “这是大师兄和大嫂,你帮着给看看。”温柏成让出位置,“好容易从美国回来,可一回来就不对劲……我拿不准这是怎么了,师父当时说,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只管找你拿主意,我是六神无主了,只能叫程昱把你叫来!” 林雨桐心说,你可真看得起我。 她心里腹诽着,但到底是走上前去,摸了摸两人的脉搏,又翻开两人的眼睑看了看,心里就闪过一丝什么。再定睛去看两人,心中不由大骇,面上却不露声色,这道:“咱们出去谈……”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5|与你同在(4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5) 出去说? 温柏成看了看躺着的大师兄, 然后点点头:“去隔壁吧。”许是小师妹真看出点什么。 又从里面再出来,客厅里睡着的人已经起来坐在沙发上了。看见林雨桐出来, 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还是招手:“过来坐,别怪师兄失礼, 实在年纪不饶人, 扛不住了。” 林雨桐也没客气, 点头算是招呼之后, 就坐下了。温柏成抽了一根烟出来, 点上提神, 才问说:“怎么样?说吧, 没有外人。” 那边程昱已经端了茶和糕点出来了。 林雨桐皱眉, 白门的事邪门的很,她给出自己的结论:“我其实也拿不准,但初看之下, 倒像是被什么邪灵缠上了。” 邪灵? 邪灵不是某个特定的人或是物的魂魄, 而是一种因为怨气瘴气而生的邪恶的一种生灵。东方是几乎很少有这种称谓的东西,他们多源自西方。西方巫师有些会蕴养邪灵,就跟东方的术士蕴养小鬼有些类似。但从根本上又有些不同。小鬼本为魂魄, 但着邪灵却像是阴气蕴养出来了带有凶煞之气的另一个物种, 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它受人驱使,有属于自己的灵智。林雨桐也只在白三给他的那本手札上看过这类的记载,她能认出来而已。 既然是西方邪灵, 那祸根可能是埋在国外,“大师兄是不是与人结怨或者跟谁斗过法?” 二师兄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三个,好些年都不联系了。” 温柏成又补充了一句:“除了金钱上的来往。每月该嫡系子弟得的那份,都有按时给。” 那你们可是够冷漠的。 温柏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说的两条都不可能。大师兄除了白门的身份,对外公开的身份很体面,不会跟人斗法。至于说结怨……他也不是那种性子的人。” 都给否认掉了。 那你们希望我说什么呢?我知道多少东西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林雨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所以,现在不是我该说什么,而是你们……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两人一个垂头像是要睡着了,一个拿着那根烟愣神。林雨桐足足等了一分钟,见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就直接道:“你们没话说,我有话要说。” 见林雨桐这么说,程昱赶紧叫了一声‘师父’。 温柏成先看了林雨桐一眼,再去看程昱,见徒弟挤眉弄眼,他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林雨桐已经朝程昱摆手了,“你不要说,这是我们师兄弟姐妹的事,与你这个小辈不相干。这几天看在你的年纪长的份上,我一直忍着没说你。怎么?当我这个师叔年纪小,就是个傻的。” 程昱当然不敢这么想,他低着头:“师叔……弟子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就下去。”林雨桐‘啪’的一声拍了桌子:“马上!立刻!” 温柏成摆手:“你师叔的话得听,下去吧。” 程昱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温柏成回头又哄林雨桐:“师妹,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你要说什么来着,我跟二师兄都在,你说。” 林雨桐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件事,我得跟师兄们说一声。第一件,我拜访过黑门的黑衿了,算是跟黑门有了一些交往。第二件,在来之前,我加入了一个研究所。这个,你们一定也听过。” 温柏成深吸一口气:“程昱之前打电话给我,提过这个事。” “那他一定没告诉你,研究所里,还有一个白衣。”林雨桐轻笑一声,“这个白衣,如今还成了人家的叛徒,也失踪了!这件事,程昱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应该也告诉不了你们!” 温柏成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你说……你说……谁?” “他失踪了!”二师兄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他失踪了!”不等林雨桐回答,他便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失踪了……好好好!失踪的好!”说完,就跟孩子似的,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嚎啕大哭:“你道我们为什么七零八落,有家不能回?我们这个师叔,才是这世上的头一号狠人呐。不弄死我们几个,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走的时候青丝满头,归来已然垂垂老矣……小师妹啊,师父说的对……你是贵人……是白门的贵人呐……” 林雨桐:“…………”这跟之前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温柏成也像是去了头上的利剑一样,浑身都透着轻松:“师妹,你知道,一个官方的认可的白衣,恰恰是判出师门的叛徒……这对白门会有多大的危害吗?” 没想到这两人对程世明的态度是这个样子的,“他对你们做过什么?” 温柏成摇头:“当年,我年纪不大,才入门没多久,跟这位师叔几乎是没接触过的。这你得问大师兄和二师兄。” 二师兄抹了一把泪:“师父是他杀的!若不是机缘巧合,刚好有那么一副皮囊,师父就真的没了!这事说起来也是荒诞,若不是亲眼得见,谁也不会相信师叔会杀人。他文质彬彬,英俊潇洒,待人亲和,哪怕出去吃到点顺口的,也一定会给我和大师兄带回来。我和大师兄都是孤儿,那个年代孤儿太多了。师父收养了我们,但他的事情多,我们多是师叔照看的。没有父亲的孩子,他便如同父亲。防备谁也没想着防备他呀。那天晚上,他跟师父起了争执。师父的意思,将门里的术法,分给我们三兄弟。因为之前……门里曾经出过偷盗的事。师父觉得是其他门派觊觎,意思是由我们三兄弟将术法分了。一人学一些,十年为一个周期,相互交换……只要低调些,等上三十年,我们都学的差不多了,谁也不怕了,再报仇便是了。可师叔却认为师父的想法太愚蠢。他觉的与其这么一视同仁的撒下去,不如集中力量培养一个人……其实,我和师兄,都赞成师叔的话。觉的师叔这个说的很有道理。其实,师叔的天赋比一般人好了太多了。可师父不答应,原因后来也说了,是因为师祖他老人,当年留下过话。对师叔,师祖是存着三分疑虑、三分顾虑、三分忧虑……和一份信任的。师祖说,师徒一场,他终究是未能全然看透师叔。因此,留下话给师父,不论何种情况下,白门最高秘法,绝不能传给师叔。也是因为这一点,师父明知道师叔资质高,却也没有违逆师祖的话。天赋高,若是心坏了,这危害会更大。若是如此,师父说,宁肯白门从此一蹶不振籍籍无名,也不能出一祸害。当时师父要分,师叔反对。在师父看来,师叔就是居心叵测。他以白衣的身份拒绝了师叔,却不想师叔早就布置了阵法,是要将我们诛杀殆尽。师父拼死把我们送出阵来,但当时太混乱了。秘籍并没有带出来多少,我只一本,师兄两本。然后我们俩就藏匿了起来。再后来,辗转听说师父死了……而师叔竟然在官方有了身份。那时候,我和大师兄是在逃命。因为我们走到哪,很快的,都会有人找过来。不光是要抢我们带出来的秘籍,还要我们俩的命,大师兄早年就被阴煞侵染的匕首刺伤过,你看他胸口的位置,还有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个大约两寸长的距离,“两寸左右的伤疤。那是当年被追杀的时候留下的。你要知道,当要你命的不是人,而是能操纵的鬼的时候,你是没处可逃的。大师兄那时候有个身份,他是建大的副教授。我们就利用这个身份,出了国。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在国外,大师兄也在大学任教,还颇有名望。他是想用这样的法子,活跃在大众的视线里,谁若是想对他如何,也得考虑惹来的麻烦大小。而我,走了跟大师兄不同的路。这些年,我长居地在美国,可实际上,在美国的时间,一年难有一个月。非洲、欧洲、拉丁美洲,只要有人类的地方,我都去。漂泊不定,四海为家。跟一些喜欢探险的人,到处的跑。什么金字塔、戈壁沙漠,哪里有古墓我去哪里……” 温柏成插了一句嘴:“二师兄其实是有名的古董收藏家,探险家。身家比大师兄厚多了。” 二师兄摇摇头:“说这个做什么?”他看林雨桐:“如今可算是回来了。看来当年师祖说的对呀,师叔那人是不能信。这些年,我不跟大师兄联系,省的叫人家顺藤摸瓜。三师弟给存的钱,我们一分都没动过。倒是偶尔在那些洋人巫师的圈子里,听说过咱们这位师叔的传言,说是几次斗法,把南洋和东洋的术士杀的如何如何……我一听,这战绩这么辉煌,在国内那个圈子里,他可就是泰斗……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回不来,得克死异乡呢。却没想到……” 那可真有意思。 林雨桐就若有所思的看温柏成:“三师兄,您跟师父的秘密可不少呀。一直都不请两位师兄回来,也不跟他们联系,怎么这次时机这么巧,你们刚回来,这边就得到消息说是程世明失踪了。师父是怎么知道两位师兄这次回来,是有惊无险的?只凭卦象?还有!这么多年了,师父一直对外不说他自己是白衣,只有在我面前,才自称白衣。这衣钵刚一传给我,那个‘白衣’就失踪了。这时间上,是不是刚好也很巧合。那么我得问一句,师父知道些什么?他怎么知道白衣什么时候会失踪……”于是,白门的白衣没有了,就把自己推出来。把两个流亡海外的徒弟也招回来。 如果说白三一点都不知道,纯粹是巧合,林雨桐还真不信。 温柏成点头又摇头:“还真是卦象。在之前,师父给我们起过卦的。但至于传你白衣的事,时机上是不是有隐情……具体的我却真不知道。各门派都有自己的法子,有些门派还给弟子做了魂灯,魂灯灭,人亡。师父到底是师祖亲自传了衣钵的白衣,他必然是知道很多门内弟子不知道的事。但这些,师父的情况特殊,没能来得及交代你也不一定。我心里也有过疑惑,但师父给的答案是,他相信师祖当年给批的命,坚信你就是他的贵人。我还能再说什么?” 好吧!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林雨桐往沙发上一靠,有些挠头:“闹了半天,你们也没比我强。这白门教徒弟可真是有意思。” “出了师叔的事……我能理解。”二师兄揉揉额头:“先不说这个……不管如何,你都是白门的白衣。师父传给你,那就是你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来:“这我看过,也学完了。如今交给白衣掌管。” “师父给你的我不能要。”林雨桐直接给推了。 “必须要。”二师兄坚持,“这东西搁在我身上,我提心吊胆了半辈子了。守它,实在是守够了。” 林雨桐无奈,“回头我给你拿一本,算是跟你换。” “别!”二师兄摆手,一副躲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千万别。说实话,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收进门里了。那是不学也得学。可现在,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想自己选择一次。这一行,我是真不打算干了。漂泊了半辈子,也是够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弄了文玩铺子,赚钱不赚钱不要紧,也不缺钱,就是打发日子的。得空了喝喝茶听听戏,我这年纪,或许还能找个夕阳恋,过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所以啊,我收手了!以后对这一行的事,我不听、不看、不问,至于术法,再不学了。这也是作为白门弟子,跟白衣你正式的请求,准许我收手,行吗?” 温柏成把手里的烟一下子给摁灭了:“二师兄……” 二师兄摆摆手,只看着林雨桐。 林雨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想说,你们这白衣我早就不想干了,问我这件事,我怎么答?可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这么殷切的神情,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半晌,才艰难的道:“古玩街那里,我认识几个朋友。二师兄你要是愿意,我帮你安排。”安排到黑门附近,至少安全上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二师兄的眼泪又下来了,他一边压抑的哭,一边不住的点头说谢谢,然后起身,背过身去,直接就往出走。 说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连大师兄的事都不管了。 温柏成就道:“你太轻率了!”是说林雨桐的。 林雨桐看他:“那你说呢!你要真能说出不同意,刚才早就说了。” 温柏成这才不说话了,又点了一支烟。是啊!大师兄好歹有嫂子陪着,是个有名望的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可二师兄,半生都在路上。跟旧朋友分手,重新认识新朋友。之前跟他聊天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曾经有三天换了七个地方的经历。三天换七个地方,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别说三天换七个地方,叫你一年半载的搬一次家试试,受不了的。可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半辈子了。 温柏成咬牙道:“程世明!可恨呐!”骂了这个,才又道:“大师兄的情况……师妹有什么高见?” 林雨桐差点翻白眼:“我什么都没学过,三师兄指望我能有什么高见?” 温柏成被烟呛了一口,呛的直咳嗽:“想想办法。大师兄是建大这次请回来的专家,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你的老师。另外,他也是我和你爸的恩师……” “不对呀。”时间上对不上。 以老爸的年纪,大师兄出国的时候,他才十来岁而已,远不是上大学的年纪。 温柏成又咳嗽了一声:“看来你爸没有跟你说他跟我的事……大师兄出国以前就是建大的教授,后来出国了,在国外的学术圈名声大噪,一直担任建大的荣誉教授。我是建大的学生,又跟师兄有这一层关系在。曾经,你爸是有机会出国做交换生的,可因为我要跟师兄找个合适的见面机会,于是,师兄点名要了我。师兄后来知道这个事情,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开始资助你爸。学费生活费等等等等的费用都是师兄出的钱。当时我们那个时候毕业,学这个专业的,其实就业面很窄的。师兄通过建大的关系,运作你爸去城建局,可你爸那人倔强。觉得已经受了人家的资助,再要人家给安排工作,这就不合适了。后来你爸工作了,把大师兄当年资助他的费用慢慢的都还了,渐渐的,也就断了联系了……但是,缘分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们之间合该扯不断。”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前几年,师兄还给你爸的设计弄了个什么奖的……” 林雨桐对这个倒是有印象,好像是老爸设计的,后来署名的时候,署上了领导的名字。在国际上得了个三等奖还是什么的,老爸喝醉了提过一句,要不是他的恩师是评委之一,能得奖吗?反正是当时先给的设计名单,老爸是排第一位的。可后来最终的名单,被换了。老爸拍在最后,前面几个都是领导。最后,他也就是得了一千多块钱的奖金。 这个……只能说老爸这个单位本身就有问题,如果说大师兄当年的一点私心改变了老爸的人生的话,这也有点偏颇。至少人家尽量去弥补了。这些恩恩怨怨的说不明白,但从老爸一句一个‘恩师’里,还能听的出来,老爸对当年的事是感激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公平。就拿出国来说吧,本来那边的教授就有选择权。没选谁就没选谁,有什么愧疚的。可人家因为这个,想法设法的弥补,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温柏成如今把这话说出来,“我不是以恩要挟。是大师兄在这个行业内,确实算是顶尖的人物。他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该死在这样的事上。所以,不管是什么法子,该试就试,不要有顾虑。” 可我也得有法子呀,“你容我想想。” 温柏成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低声道:“大师兄肚子里藏着他注资的研究团队研究出来的最新新型环保材料的全部资料,其价值不可估量。” 说完,他起身就进了第一间卧室,守着大师兄就去了。 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大师兄的生死,已经不是白门内部的事了。若真是把那么重要的资料弄不到手,这个损失也是国家的。 “那这个事就不能简单的在白门内部解决。”林雨桐没动,但却朝温柏成喊了一声。 温柏成靠在门边上,问了一句:“你说那个民俗研究所吗?你能确保里面就那么干净?程世明在里面待了几十年了!我……除了咱们自己人,谁也信不过!” “那我要是想不出办法,你就看着大师兄去死?”林雨桐简直不能理解这种逻辑。 里面却没有再说话,隔了好久,林雨桐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听见他道:“一天的时间,你再想想,师父说你有办法,那必然是有办法的。如果到了明天这个时候,还是想不出来办法……那再说吧……” 他M的! 林雨桐直接起身:“我先回去,想到办法会再上来。” 不等里面应答,她就往出走。程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师叔,我送您。” 林雨桐没搭理,但也没拒绝。路上程昱就低声道:“师叔,我师父有他的顾虑。但弟子就想着,这事不能这么犟着。毕竟,您的情况,如今这局面真是难为您了。所以,我想,咱们能不能像个折中的办法。” “你说!”林雨桐从不敢小看任何人。虽然程昱各种的隐瞒,但这么多的产业,程昱在温柏成大撒手的情况下经营的这么有声有色,就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她倒是想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程昱就道:“师父顾虑民俗研究所那边处理的不干净,这是人之常情。其实师叔你,以后在里面任职,跟他们共事,这一点也不得不防。怎么防备呢?趁着这个时候,师叔为什么不拉起属于自己的小组呢?据我所知,他们那边说管理严格也很严格,那是对本事很一般的人来说的。可要说不严格,也很不严格。师叔的身份是白衣,跟黑门有了很好的交往,加上自身的天赋,再加上元先生的与众不同,其实力和背后能调动的力量,谁都不敢小觑。那何不趁这个还没被人掺进沙子的时候拉自己的组呢。您看,这次跟您和元先生来的,是赵基石赵警官,那位叫邱毅的小伙子,本就是元先生的人。这个关系是铁打的,那师叔,您就该把这个圈子打的水泼不透才行。不管什么时候,不怕背后有人捅刀子,这才是这一行最要紧的。这样,你们本身就已经四个人了。还有乌金,他是黑门的人。可本人却心思简单透彻,看得出来,是个心眼实在的人。这样的人带在身边有益无害。关键是,黑门的传承,比咱们保存的要完整的多。这个传承,可不光是秘籍,还包括见闻。很多咱们没听过的,未必乌金没听过。尤其是爷传孙的这种传承,师父和徒弟之间,不到师父咽气,徒弟大概都学不完。师父不留一手,都怕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可爷孙之间,却是毫无保留的。有他加入,可以弥补咱们的短板。还有那个半人斋的王不易,那老小子滑不留手,可江湖道熟。如果师叔觉得弟子还不算太愚笨,弟子也改主意,愿意加入他们。弟子虽本事不大,但为小组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还是能的。这个小组一旦组成,那师叔便是具体的执行人。很多事情不说隐瞒,先斩后奏的权利还是有的。就像是大师伯身上的问题,师父不想叫禀报上去,那暂时不禀报,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想来也不算违规。如此,师父也放心,师叔也能调用更广更大的资源。同时,也趁机组建了属于自己的能如臂使指的团队。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林雨桐点了点他:“你的建议挺好的,但是……你的小心思也很多。说不掺沙子,可岂不知,要真接纳了你,你就是最大的一粒沙子。所以,白门的事你多操心吧。你的建议很好,我采纳了。另外,我自己的团队,我养的起。用白门的钱养我的团队,那你说,这团队是我的还是白门的?”电梯到了最高层,她拍了拍程昱的肩膀,“我说了,别看我的年纪小,就来哄我,算计我。”她又用手指点着对方的胸口:“你这里想什么,我全知道。你师父没告诉你,我除了会看相,相人相地,还会读心。所以,再警告你一次,别给我耍心眼。下次,再敢动心眼算计我,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有心眼。” 说着,走出电梯,摆摆手:“不用再送了,要什么我会叫客房服务。” 程昱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轻拍了一下额头:“真是不好打交道啊!” 林雨桐回房的时候,四爷跟那两个正在露台上打扑克。赵基石脸上都快被纸条糊满了。一间林雨桐回来了,直接一把将纸条给撸下来,将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放,顺便给扒拉了扒拉:“不来了不来了,正事有了。” “你也会算卦了。”林雨桐便笑:“还正事有了?什么正事,说说!” 程昱拍了拍脑门,说她:“你这脑门子上写着呢。那愁的呀……” 四爷也跟着过去,拉了林雨桐在沙发上坐了:“怎么?事情棘手?” “不是一般的棘手。”林雨桐把大致的情况说了:“邪灵这东西,我没接触过。对它……知道的有限的很。”说着,她就摸出电话,先打给乌金:“……能来京一趟吗?我需要你的帮助。遇到点棘手的事。” 乌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就道:“我没问题……爷爷那里……” 林雨桐马上明白:“你告诉师叔他老人家,就说白三的弟子有难,请同门支援。是我这个白衣亲自开口,向黑门求援的。” 她得先低下这个头。 这话一出,那边就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想来是黑四隔着电话能听见。果然,等这一阵咳嗽声过去了,就听那边道:“白门求援了,黑门得去。” 然后乌金才说:“我明儿一早就到。” 林雨桐挂了电话,就说:“程昱说的对,黑门活着个黑四,咱们就多了一个活档案。很多咱们没听过的,他一定是知道的。”这些广博的见闻,才是黑门最好的传承。 这边说着话,那边又给王不易打。 王不易的声音听像是刚睡醒,一听林雨桐有请主观上来说,是不愿意去的:“我这年岁大了,动不了了……” “那以后可别怪我们不理江湖救急的那一套。”林雨桐说着就挂了电话。 然后紧跟着收到王不易的短信,上面三个字:去!我去! 赵基石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那个……邪灵……没见过,咱不会查吗?难道非等着人家来了,咱们才能动?”他是标准的警察思维,“如今络发达,这些事哪怕是遮遮掩掩的,总还会露出点蛛丝马迹。咱也不要歇着了,该干就得干!” 四爷点头,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别管多不靠谱,什么灵异站,神鬼论坛,有一个算一个,查查吧。” 于是,一个电话过去,送来了四台笔记本,说是酒店额外赠送的。 程昱这后勤做的呀,也是没谁了。 顺便送来的,还有大厨亲自出手做的饭菜。饱餐一顿,各自干活。 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各自寻找。 赵基石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他查到的:“这个友说,他之前生意失败了,走投无路。回老家的时候听人家说,拜一拜,就能转运。但就是得发誓……然后他就说,只要能有钱还债,他什么都不在乎。当时还真就去拜了,也发誓了。当天晚上,回去就梦到一组数字,第二天醒来还记得。于是他就去按照这组数字买了彩票,结果中了两千万。有了这钱,他换了债,换了大房子,买了新车,要不是离婚要分家产,他都想跟老婆离婚。谁知道这事过去还没三个月,突然传来噩耗。他的儿子没驾照偷开他的车,结果在路上出了事故。人没了!他说,他在看警方给的监控录像的时候,出事的那一刹那,画面定格下来,显示出来的时间数字,正好跟他买的彩票数字一模一样……”他说着,就把笔记本转过来给其他几个人看:“1999/11/03 22:41:47 48!再看这张拍下来的彩票照片……”上面的数字赫然是:19 9 9 11 03 22 41 47 48。 邱毅的手在键盘上敲着:“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号码中过头等奖!” 所以,也印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赵基石拿出手机:“我问个同事,叫他帮我查一下当时的车祸记录,看看能查出什么来。” 不过能不能查出什么来,这件事倒是跟林雨桐了一点启发。听起来,这好像像是一场交易! 难道大师兄跟邪灵有了交易? 四爷就说:“最好能再了解一下这位教授……只怕便是温柏成,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他以为的了解。” 几十年都不怎么联系的人,要说知之甚深,恐怕说的有点过。 “那就再回去问问。”林雨桐干脆就起身,这次带着四爷,只叫赵基石和邱毅继续查。 这次再过去,没用程昱带路。当然了,也没有障碍,直接上了电梯,到了那边,温柏成还是在电梯口等着的。四爷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电梯,这玩意于现在来说,算是比较先进了。应该是指纹锁。能自由上下的人有限的很。 温柏成看见带着四爷来,也没提出反对的意见。只问林雨桐:“有办法了?” “我想多了解一下大师兄在美国的事……”她看温柏成,“别说你什么都知道,这世上谁能把谁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得自己查!” 温柏成动了动嘴角,到底没说反驳的话。只指了其中一间卧室:“他们的东西都在那个房间放着,你去看吧。记得看完之后归位,我不想大师兄一醒来,就面对这样的事。这是对他的冒犯。”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升起了疑惑。为什么行礼跟人是分开的?难道是东西太多了。 推开门进去,看见靠着墙角放着的两个行李箱。林雨桐又开了柜门专门看了一下,里面没放东西。那就是说,行李只这么一点而已……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6|与你同在(4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6) 就这么一点东西, 只怕最多的就是随身的贴身衣物。这都是要换洗用的。用什么理由分开放?尤其是这里面牵扯到这位嫂子,一个女人家, 内衣这些东西不放在自己身边, 这也不符合常理呀!况且,他们又是这个年岁的人, 思想上来说, 趋于保守。 两个行李箱, 从外观上看不出差别。 四爷指了那个比较新的给林雨桐:“你检查那个。” 那个应该是女人的行李箱。虽然两个箱子样子大小都差不多, 但作为教授, 只怕出门, 尤其是出远门的机会要比家庭妇女多的多。所以, 磨损的厉害的这一只皮箱, 一定是这位白门大师兄的。 林雨桐打开箱子,果然就是女人的东西。外套只带着三身,不同场合的各一套。再就是两套居家服, 几身内衣。一匣子首饰还有……不少的照片。也是, 女人都比较细腻,什么东西都能丢,就只关于过去, 一些美好的瞬间是不能轻易丢弃的。 将这些相册取了出来, 正打算细看。就见四爷递过来一个东西:“只有一本。” 这是一本护照,是大师兄的。照片是几年前拍的吧,姓名叫汪国华。林雨桐也是现在才知道大师兄的名字的。除了护照,还有其他一些属于个人的资料, 都在一块放着。但这都是一个人的资料,没有他妻子的。 林雨桐皱眉:“这两口子有点不对。”她把资料递还给四爷,就在这边这只皮箱的侧面找到了属于李美蕉的资料。这一看之下,林雨桐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她递给四爷看:“这两口子竟然不是住在同一个地方的。” 甚至都不是同一座城市。 两人把东西给放好,除了拿了李美蕉的相册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了。出来的时候林雨桐才问温柏成:“你知道大师兄和嫂子一直分居吗?” “嗯?”温柏成明显愣了一下:“没有啊!不可能!我早年去美国,以学生的身份在大师兄家住了得有半年的时间。大师兄和嫂子……感情一直很和睦,也很恩爱。他们是一对璧人,如今建大的有些老师回忆起来,那也都是羡慕的。嫂子当年也是建大的才女……如今建大的校史陈列室里,还有他们两口子的照片。师父当年也给两人算过,说是天作之合,必是能白头的。怎么可能分居,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可一个华人在美国,想在这些居住资料上造假,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温柏成就说:“你们等一下……我叫二师兄来问问。他虽然不跟大师兄往来,但他交往广泛,连程世明这边的消息都能侧面了解到,没道理他一点也不关注大师兄的情况。” 那就去问问吧,把人家叫过来做什么,先登门才是正理。 二师兄正吃饭,边上有半瓶还没喝的白酒,此刻面色驼红,看的出来,喝的有点高。一看见林雨桐就高兴:“你说师父也是……收了这么小一徒弟……你才多大点年纪,我要是早结婚,不耽搁生孩子的话……孩子都能比你大……真羡慕你爸你妈……你说有这么大衣漂亮闺女,光是瞅着心里就高兴……这一高兴……就长命百岁。跟我不一样啊,我一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走的时候光棍一条,回来也是一条光棍……从小光棍到老光棍……光棍个彻底……”说着,就拉林雨桐:“来来来,跟师兄喝一杯。”然后看四爷:“咦!这个又是谁。” 温柏成就过去扶人:“二师兄,你这喝的可有点过了。” “过什么过?”一点都不过!他呵呵的笑:“高兴……就是高兴的……”然后往沙发上一靠,闭上眼睛,嘴里哼唱了起来,“……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看他这样,林雨桐真不知道,当年白三收人家为徒,是救了人家,还是害了人家。 她坐过去,拍了拍二师兄:“我是想问问,您知道大师兄和大嫂的事吗?” 二师兄迷蒙的睁开眼睛,也不唱了。然后露出几分怅然和苦笑:“何必再提这些伤心事……” “我想知道。”林雨桐叹气:“越详细越好……”她说的很郑重,相信二师兄知道轻重。 果然,二师兄长叹一声:“大师兄和大嫂……有三个孩子……可这三个孩子……都是痴呆儿……” “孩子呢?”林雨桐就问说:“他们回来了,那孩子怎么办?” 二师兄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大嫂因为这件事脑子受了一些刺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M国法律你是知道的,只要有人举报,那就能剥夺孩子的抚养权……哪怕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况且,大嫂有段时间情况特别糟糕,确实是经不起调查。而且,那都是很早之前,大师兄还没有在那边彻底的扎下根的时候的事了。反正刚到那边,五年添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还都是那种情况……大嫂受不了,大师兄呢,也觉得这是他的缘故。入了这一行,五弊三缺。这是天给的惩罚。大师兄不能放弃大嫂,那就只能放弃三个孩子的监护权。他们被福利机构带走了。后来,大嫂好了一些,就住到了那个福利机构的附近,有时候会去做义工,哪怕远远的看看孩子……这次大嫂愿意跟着回来,也是想看看,是不是能够通过一些渠道,把三个孩子给接回来。” 那这就很难办了。 毕竟,出生在M国的孩子,那就是M国的公民。这真不是说弄回来就弄回来的。 二师兄这么一说完,眼泪就又下来了:“所以……你知道我们恨吧!恨程世明啊……恨的恨不能生吃了他……我这四海漂泊是苦,大师兄妻离子散难道不是苦。干脆利索的死了不是苦,苦就是再苦你还得活着……” 林雨桐突然有点明白白三的执着了。他的每个弟子,除了温柏成在眼皮底下,很少干沾因果的事之外,其他的两个弟子的经历,堪称是惨烈。 这两人的情况,白三一定很清楚。白门所传承的东西,原本是攒功德的,结果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样那样的人,这样那样的纠葛,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谁给白门这些年的遭遇一个说法! 不该去恨吗? 该的! 林雨桐从里面退出来,就见外面温柏成已经红了眼圈:“……师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从来都没有……” 是啊!该从何说起呢?也没脸说吧。 出去的时候,四爷正坐在沙发上翻看那些老照片。他一张一张看的很仔细,有很多张照片,都是李美蕉和一个牧师在一起照的。而背景却是一处福利院。 四爷抬头问程昱:“有放大镜没有?” “有!”要什么都能拿出来。他迅速的下去,然后再上来的时候抱了一箱子放大镜。 放大镜下,更清晰了。四爷叫桐桐看:“你看牧师胸前这个十字架。是不是有点怪?” 林雨桐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十字架……细看那盘旋在十字架上的纹路,怎么像是一条蛇呢?还真从未见过这样的十字架,看起来怪怪的,“我再去看看。” 她这次看的是李美蕉身上,看她是否戴着这样的十字架。 事实上,解开衣服,里面确实是佩戴了一个。这个看起来可比照片上直观多了。而且这个东西……隐隐的有一种不祥之气在萦绕。 温柏成一看,马上在汪国华身上寻找,结果在汪国华脖子上找到一个特别小的香囊。在这个香囊的隔层里发现了同款的十字架。林雨桐接过来细看,然后看向李美蕉的眼神就有些复杂。香囊做的很粗糙,不是外面卖的手艺。里面除了香料之外,还混杂着头发等物。这只能是李美蕉做给汪国华的。所以,他随身佩戴着。而再夹层里发现了十字架,这便是有意的隐藏,至少说明,李国华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而妻子是帮手。可算计一起的李美蕉,不是被人家骗了,便是故意的。 好在,如今至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温柏成急了:“找到了祸根,有解吗?” “办法我想……但是……”林雨桐指了指那照片:“祸因人起!大嫂心里挂着的还是几个孩子,孩子的问题不解决,这祸事就过不去。你就是再防备,也挡不住人家甘心赴死,以换取孩子们将来过的好些……” 温柏成默然,良久才道:“我想办法调动所有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先把三个孩子弄回来。” 林雨桐皱眉,这可不是简单的人脉能办到的事,“先别急,你容我想想。”她得跟四爷商量商量。 回去的时候,林雨桐才问四爷:“你说这种事,办成的概率有多大?” “便是能办,给你拖个三五年,咱们耗得起吗?”四爷这么说。 是啊!耗不起。 不睡觉当然也耗不起,四爷也不叫赵基石和邱毅继续干了,该休息就得休息。这件事不是三两天能解决的事,如今要紧的是怎么先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可这个的全体得是对邪灵的了解。上的资料到底是有限,如今只能先等着,等乌金和王不易来了再说。 若是这两人也是一知半解,那就只能求助其他人了。比如方淑媛,比如老藤。 这一晚上,林雨桐睡的很不踏实。胸口一直觉得闷,就跟被谁掐住了一样。她霍然的睁开眼睛,意识到这不对。一有这个认识,她便马上跑出去看被符箓镇压在客厅的十字架。结果没想到四爷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赵基石在地上打地铺。她出来了,两人都没有察觉。 坏了!她赶紧先去看四爷,睡的很沉,她到了跟前都没醒。有扭身去看赵基石,结果赵基石像是被梦魇住了,推都推不醒。 那这情况就不对的厉害了。 越是着急,越得冷静。她脑子里转的飞快,这什么东西都是应该是相生相克的。这些邪术不分东方西方,总该有共通之处的吧。 左看看右看看,她的视线落当做装饰品的孔雀翎上,于是上前抽了一根出来。这玩意在瓷器的底座上还固定的挺紧,这么一个动作,便有了响动。然后四爷蹭一下坐起来,邱毅也从卧室里出来了,只赵基石还被魇着。 四爷的眼睛通红,显然是没歇好,看他先是迷蒙,紧跟着马上明白情况不对,去看桐桐,见她正拿着孔雀翎端详,便起身过去:“这东西邪性的很。不管干什么,都谨慎些。” 林雨桐把那俩十字架挂在孔雀翎上,“没事……就是有一不是法子的法子,想试试!”然后叫邱毅:“你跟我来!” 四爷和邱毅就跟着林雨桐进卫生间,然后看着她把孔雀翎横放在马桶上,叫那十字架刚好垂到马桶的那个下水孔那块。 四爷:“…………”这不是胡闹吗? 谁知林雨桐还当真,放好之后,又迅速的拿了外面喝完饮料的饮料瓶,从垃圾桶里重新扒拉出来给邱毅递过去:“方便到这里面,然后浇上去,赶紧把马桶盖盖住,出来!” 邱毅看着递过来的饮料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难道怕尿到那玩意身上它还能反扑过来咬他一口? 再说了,他指了指四爷:“……一个人的够吗?”为什么不叫他也来尿饮料瓶。 林雨桐赶紧拉着四爷出来:“他没起夜的习惯。” 邱毅:“……”看看瓶子,再看看瓶子,外面还在催:“赶紧的,赵基石还叫不醒呢。” 一咬牙,这有什么呀! 放了大半瓶子‘水’,直接倒上去,然后盖上马桶盖,跑出来拉上卫生间的门。 三个人面面相觑,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桐桐疑惑,不该呀!白蛇里,不是一盆洗脚水都能破法术吗?这秽物难道一点用处都没有?面对邱毅,她还真有点尴尬:“……那个……那个……” 第三个那个还没那个出来呢,就听马桶里传来一声尖啸刺耳的声音,说不清楚那声音像什么,反正是异常的难听,感觉刺的人耳膜都疼。 赵基石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大半夜谁吹哨子?” 而同一时间,正在睡梦里的牧师‘哇’的一口给吐出来了,把晚上吃的牛排啥的,一次性吐了个干净:“恶心……这是什么味儿……掉马桶里了吗?” 这声音惊动的住在酒店的其他客人都隐约听到了,然后开始投宿。程昱很快就知道了,刚要过去处理,就听见师父喊了一声:“大师兄……大嫂……你们醒了?” 醒了吗? 他赶紧进去,低声跟师父说了一声:“怕是师叔那边想法子……给处理了。” 温柏成就道:“快!你亲自去请你师叔过来一趟,就说你大师伯已经醒了。” 醒了是醒了,可看起来,状态还是很不好。 林雨桐过去的时候,把四爷带着呢。汪国华还不能下床,孱弱的甚至说话都困难,边上躺着的女人一直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柏成高兴道:“到底是师父说对了,师妹果然想出办法来了。” 屁的办法。恶心人的办法。 她只道一声侥幸:“人暂时是没事,但这不算是从根本上解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至少得知道前因后果。”她看汪国华:“大师兄,那玩意不吉利,你果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汪国华摇头:“看没看出来的……不重要。得看那东西是谁给你的!有时候,死了才是解脱。”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雨桐注意到,边上的女人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于是,她走过去,坐在床边:“大嫂,能跟我说实话吗?” 李美蕉睁开眼睛看林雨桐:“孩子……你舍得离开你的父母吗?如果你明知道,你的离开可能会是永远,从此天各一方不得相见,你会舍得吗?” 林雨桐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不会!” “如果你知道,没有你他们过的不会好,可你却无能为力,叫你走,你能安心吗?”她又问。 “不能!”林雨桐很诚恳的道。 “如果局势不能逆转……若是叫你放弃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去换取他们后半辈子的好生活,你愿意吗?” 我愿意! 这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四爷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摁了摁。 林雨桐恍然而惊,幕后的人是不是也等着这么问自己一句:如果局势不能逆转,若是叫你放弃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去换取你父母后半辈子的好生活,你愿意吗? 这句‘我愿意’说出来,真的没关系,真的只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吗? 未必! 她看四爷,头上已隐隐见汗。四爷摸了摸她的头,笑了一下,轻省道:“有我!” 林雨桐收敛了心神,不管这是不是个暗藏的陷阱,好在!这一脚没有踩下去。 她再看向李美蕉的时候,心绪就平静了很多。再细想,她便谨慎的道:“许是没有那么悲观!天助自助者,不管成不成,努力过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我挣扎过,一天一天的挣扎……可是徒劳无益!我从巴克神父那里知道,原来人和神与魔是可以做交易的。神太高了,人够不着。可哪怕是魔鬼,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叫我的孩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不被人欺负,不被人虐待……”李美蕉的眼泪顺着脸颊爬:“而这只是要我们夫妻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已……” 只是生命的代价……而已? 林雨桐对一个这样的母亲说不出太过苛责的话。只问道:“那你何必跟着师兄回国呢?”她不是很明白,“说明你的想法,师兄难道会不理解?就算这次师兄非得回来,可回来也不会说一定常住!你依旧可以留在M国,照看孩子。他办完事,再回去找你。如今,三个孩子都是成人了,其实,很多事反倒是更好办了。” 李美蕉露出几分嘲讽的笑:“他……是你们的大师兄嘛,我哪里敢指望?他巴不得离我们母子越远越好。” 汪国华唯有苦笑。 林雨桐却明白,汪国华不跟妻儿一起,这便是保全,不想连累她。 这个,其实该说清楚的。林雨桐正要说话,汪国华挥手打断了:“我这样清醒的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趁着这会子脑子还灵光,有些话我要替师父交代给你……”说着,便招手叫林雨桐到跟前来,耳语了几句。 这话甚至是瞒着温柏成的。 几句话交代清楚了,汪国华又昏昏欲睡,躺下前塞给温柏成一个东西,只说了两个字——资料! 好像是这两件事办完了,他就可以闭眼的架势。 温柏成拿着资料,攥的手心都出汗了:“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然后看林雨桐:“小师妹,叫师兄先歇着吧。” 林雨桐这才醒过神来,出去的时候还兀自有些恍惚。温柏成再说什么她都没听,拉着四爷就走。 程昱还要问,温柏成一把拦住了程昱:“要懂规矩,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回去的路上,林雨桐低着头,侧着脸,低声跟四爷道:“亦天门,祀五帝。守四方,镇邪祟。补天漏,查地缺。祈风调,祷雨顺。护龙脉,安百姓。承天命,保太平。” 四爷听的嘴角抽抽:“汪国华就跟你说这个?” 林雨桐点头,说的就是这个。她差点以为这老师兄糊涂了,在跟她开玩笑! 这个有必要神秘兮兮的么?还连温柏成都不叫知道。 哪个搞封建迷信的不是给自己弄了个硕大的名头。而且,这顺口溜,一定不是自传承以来就有的。必是后人编撰的。往前推,早不过民国。 信这个?谁信谁傻! 四爷不信,林雨桐也没法信。她就说:“可咱们不信,就怕有些人信。” 毕竟这几句话说的,好像亦天门的本事真能偷天换日一般。 好吧!从亦天门五门这些遭遇来看,保不住多少人把这些当真了。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信什么都信的特别真,特别虔诚。这真就是迷信了! 他就说桐桐:“人家把这个当最高机密告诉你,你就当最高机密守着,轻易别跟谁说。” 什么就轻易别给谁说呢? “秘密就秘密吧,肯定不跟谁说就是了。”林雨桐这么说。 四爷又笑:“你这实诚上来是真实诚!别以为江湖人就是傻子。人家手段玩的好着呢。焉知这不是白三和汪国华师徒事先就商量好的说辞,要知道,这话是一个纽带,能重新将其他四门拉过来跟白门捆绑在一起的纽带。” 嗯!有道理。他们会想:哦!我们五门联手,威力如此之大吗?又是守土又是安民的,这不是术士的最高追求吗? “所以,或许就是他们需要你出面联络其他四门……联络好之后,至于是缓和关系,还是继续内斗,鬼才知道。但是这与咱们是有好处的。咱们现在这情况,身边是急需一批术士的。”这说不上是谁利用谁。 没错!就这么办。 两人回去的时候,乌金已经到了。正坐在客厅跟赵基石和邱毅吃早饭。 这个点的早饭有点早了! 不过乌金可比王不易靠谱,说来就来,天不亮就赶到了。 见林雨桐回来了,乌金就先道:“我已经知道了。” 赵基石点头:“我告诉他的!” 从来不知道你的嘴这么快! 说了也就说了吧,四爷和林雨桐也过去吃早饭,林雨桐咬了一口包子,问说:“有什么高见。” 乌金只一下一下搅动着碗里的粥:“这玩意,麻烦的很。” “怎么一个麻烦法?”林雨桐看他:“是咱们俩的能力都不够,还是其他什么?如果需要找什么人来帮忙的话,你指出道来,我去找。” 乌金摇头:“不是那么回事。压制容易,根除不容易。”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它就跟寄生在人身上一样,随着人的呼吸而呼吸……除非施法的人主动去破,否则……很难。” “你说很难,不是说不能。”林雨桐就道:“不管什么办法,你只要说出来,能不能办,我掂量。” 乌金犹豫的很,勺子在碗里左三圈右三圈的转,把赵基石都转出火气来了:“怎么那么磨叽呢?” 乌金白眼看赵基石,,满眼都是无奈。 赵基石就说:“是不是把施法的人杀了,这法自然就破了。” 乌金回以满脸的不屑:“你杀一个试试。邪灵是有主的,感应不到主人,它更危险。” “那你说一个不危险的办法。”赵基石放下筷子就问。眼里带上了几分威胁之意:“利索干脆点,少娘们唧唧的!” “我不是你的犯人,注意你的态度!”乌金将脸撇到一边不搭理他,这才跟林雨桐道:“不危险的办法我也没有。” 四爷把小菜往乌金的面前推了推:“她是白衣,又不完全是白衣。你说话的时候不用把她当成白衣,有什么说什么,她也没那么狭隘。” 乌金跟四爷对视一眼,嗯!这个男人倒是能叫人信服一点。确认四爷可靠,觉得有他的话兜底,这才重新看了一眼林雨桐,道:“我听我爷爷说起过一桩几十年前的旧案……说是那时候沪上很混乱,租界里各方的势力都有。说是一个洋行的买办,他媳妇长的好,不知道怎么就跟他的洋人老板好上了。那事闹的沸沸扬扬……这买办觉得很没有面子,就要登报跟媳妇离婚。可这报社都联系好了,结果那天回来,他媳妇突然病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个活死人似的。人家都说是他把他老婆害了。他老婆的娘家人,还去巡捕房告了他,说他就是因恨杀人。他是有口难辨,花了很多钱把岳父家的人打发了,但为了证明清白也得把媳妇治好吧。找了很多大夫,中医大夫,西医大夫,都找了。没用!后来,又是请和尚又是请道士的,倒真遇上几个有真本事的,好似是暂时压制住了,人能清醒一些,也能吃点喝点。有那见识多的就说,找洋和尚吧,他们许是有办法。最后找了一牧师……牧师当时就说,恶灵到人间,非挖心掏肺不能治……” 说到这里,他就低头吃饭去了。 可别人却吃不下了。 邱毅还问:“然后呢?” “然后什么?”乌金喝了一口粥:“然后那买办当然不敢给老婆挖心掏肺了……要不然,就真成了杀人了。所以,当然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再然后呢?”赵基石就问,“你这案子铺垫了一堆,又说洋人老板,又说什么好上了。最后人死了,案子成了悬案?” “倒不是悬案。”乌金慢悠悠的道:“虽然法律没认定,但都说是洋人老板娘给害死的……不过,这种事没把柄可抓,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还是不对。”赵基石就说:“既然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又怎么能确定说洋人老板的老婆如何如何的,这不是前后逻辑不成立吗?” 乌金被烦的不行:“就讨厌你这样的警察,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是吧。都说了是故事是故事,非得问个究竟。”他把勺子放下,轻咳一声,才给赵基石解惑:“能知道她是幕后主使,用邪术害人……那都是过了好几年之后的事了。因为后来几年,也发生了好几个类似的案子。人都跟买办的老婆一样,那样的症状,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这些人全是那个老板的情妇,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些人都死了?难道破解的方法没有谁尝试过?”邱毅不死心的问。 乌金摇头:“没有……”然后他就看林雨桐:“……这方法不是我说的,我就是给你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好故事。”林雨桐三两口塞了个包子进去,然后喝了一口粥顺了顺,就摸出电话,打给程昱:“白门有没有自己的私人医院。” 程昱愣了一下:“……这个……还真没有。” 乌金便道:“黑门有!” 林雨桐举着电话的手一顿:“程昱,听见了吗?黑门有自己的医院。那么,剩下的事你安排,人先送到黑门的医院,该付的钱,足额付给人家。” 程昱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先应着:“弟子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林雨桐看乌金:“你跟我一起,放心,白门出的起诊金,你可着劲的要吧。” 可这是诊金的事吗? 这话把乌金倒是给吓住了,手里勺子‘咚’一下落到碗里:“我说的就是个故事……” “那我就是故事外的那个人!”林雨桐重新吃早饭:“吃完饭,马上去医院。你跟我一起进手术室……” “我做不了这样的手术,这是违规的。”乌金差点跳起来:“你简直是疯了,那是两条命。” “灵疗你比我擅长。”林雨桐看他:“你的故事如果不是杜撰的,有什么可犹豫的?” 乌金深吸一口气:“当然不是杜撰的,是我爷爷……好吧!这需要胆识,谁也没做过,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若是万一你大师兄死在我的办法之下,这旧怨加新仇……” “我主刀!”林雨桐看他:“你做助手。” 啊? 乌金看着林雨桐脸上的神色就有些难辨:“白门果然根基深厚。”才入门没几天的关门弟子,就敢做这样开膛破肚的手术? “我需要你保密。”林雨桐强调,“在一定的圈子里保密。” 当然!这是规矩。 就像是玄乌堂,只在一定的圈子里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一样。 说走就走,动用了白门自己的飞机。 乌金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黑门的医院,是在西平的。 “……这是我们收购了一家职工医院,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建成的……”到地方了,乌金才介绍了几句。 这地方,对外的生意看起来清冷的很,林雨桐也不知道人家的营业额在哪? 乌金就解释:“这一行,有很多症状都得长期调理。这里对外就是中医按摩门诊,地下,另外有手术室。我小叔偶尔会用到。你懂的!” 做生意的人,什么人都结交。有些人的伤不方便去医院,这地方就能提供方便。 温柏成看着夫妻俩被送进去,想找林雨桐问几句,可林雨桐这个时候能跟他说什么?她只得安排:“安排车,等我把人出来,你马上安排大师兄他们去水塔寨。别人去了水塔寨也进不了……只有师兄你去了才行……大师兄和大嫂,需要有个养病的地方……” 话没交代完,乌金就急急忙忙过来,低声跟林雨桐道:“这里可没有血浆……” 你倒是早说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7|与你同在(4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7) 谁知道林雨桐责备的话没说出来, 秦双就来了。见他直奔四爷,林雨桐就明白, 这肯定又是四爷提前安排好的。 这不, 秦双把血浆送来了,还跟林雨桐道:“另外, 方老还有个东西要我转交给白衣。” 特别强调了林雨桐的白衣身份。 林雨桐心里一叹, 就接过来。打开包裹的丝绸, 就见里面是一古朴的匕|首, 这匕|首上在林雨桐眼里是闪着金光的。这就说明, 眼前的这把匕|首是一把在吉地阵眼蕴养了多年的匕|首。算的上一件法器。 秦双道:“这是方老送给您的, 说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 那这礼可有点厚了。 这个时候送来, 怕是会用到这东西, 这倒是叫人推辞不得。 林雨桐道了一声谢,带着就直接就进了里面。乌金紧跟着进去了。 手术室里,汪国华夫妻两个, 就这么并排躺着。乌金学的是灵疗, 灵疗从一定程度上,跟中医有些像,不是那种开膛破肚的那种。上了大学, 本身学的也是中医, 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进手术室,他就想跑:“我不行!”干脆利索的认怂。为了表示认怂的真实可信劲儿,身子还晃了晃,想表达他身体真的很虚弱的意思。 “不行也得行。”林雨桐不由分说拉着他:“过来, 搭把手!” 先出去清洗自己,再回来叫乌金帮着穿手术服,一条一条都做的有条不紊。手术器械就在旁边放着,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银针,一根金针。站到手术台前了,林雨桐又看了那把匕|首一眼:“给匕|首消毒!” “啊?”乌金愣了一下才动了“噢!这就去!” 等他带着那把匕|首回来,就见汪国华的身上扎着银针……这是麻醉的? 我的天爷啊!靠谱吗? 他刚想提醒来点麻醉剂,那边林雨桐已经扬起了手里的手术刀。 乌金吓的朝后退:“你行不行呀?”手术前,至少得拍片子,分析片子,觉得成熟了,再做手术。为了不出差错,至少给要动刀的地方划条线吧。你这上来就用刀切,屠夫啊你! 林雨桐耻笑:“在战场上的时候,不拍片子你还不做手术了?不划线你还就不切伤口了?”说着,她的刀划下去。可这一划下去,她却愣住了——因为没有出血!一点也没有! 这不正常! 林雨桐看乌金;“别愣住,号脉!” 乌金的手伸过去:“不对……脉搏越来越微弱……”他头上的汗都下来:“……越来越弱了……这么下去不行……它一定是感知到了……咱们惊动它了!” 惊动了会是什么后果?看乌金惨白的脸就知道了。 林雨桐不再问,也不再有犹豫,更是舍弃了按部就班那一套,而是毫不犹豫的拿起那把匕|首,对着汪国华心窝的方向,一刀就扎了进去! 血‘噗’的一下喷了出来,喷的两人满脸满身都是。紧跟着就有一团黑气一般的东西,从伤口里涌了出来。林雨桐手里的匕|首,发出犹如龙吟一般的声响,一团团金色的光雾,将那黑气困在了里面。 林雨桐喊愣住的乌金:“别愣着呀。” 乌金‘哦’了一声,他起身过来连连施针。经脉所行之处,屡屡黑气顺着穴位逸散而出,然后迅速被金气吞噬干净。林雨桐一看这情况,便迅速的处理这个伤口。怎么捅破,怎么缝合。伤了哪里,重新搭建哪里。 等处理完这个,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金气已经把那黑雾吞噬的差不多了。 林雨桐没管,去洗漱,洗干净,然后换了干净的再进来。此时,黑雾和金气都散了,乌金还坐在地上喘气。 林雨桐问他:“行不行?” “行!”不行得行。箭在弦上了!他爬起来,走过去,却将脸撇向一边。反正是不管怎么做心里建设着,他也无法面对林雨桐手里握着匕|首跟个恶魔似的,精准无比的将匕|首插|在人家的心窝上,看着鲜血弥漫。 可这一次,林雨桐却迟迟不动手,而是郑重的交代他:“你得习惯,慢慢习惯,说不得,我们以后遇到的会比现在更葩。适应吧,慢慢就习惯了……”见他情况尚且稳的住,就又提醒“等会你看着我,我这边一旦扎进去,你不要有停顿,得先用针护住病人的心脉……” 明白! 乌金靠近一些,做好准备。可林雨桐手里的匕|首这次扎进去,血是喷出来了,却不见黑气。 乌金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小心些……这家伙狡猾的很……龟缩不出……”总不能把人的肚腹一剖两半吧。 林雨桐‘嘘’了一声,就将匕|首先□□,一边示意乌金赶快止血,然后抽吸,一边她自己又一眼不眨的观察手术视野里的情况。在她几乎在要放弃,想着将开口再切大一点的时候,突然就瞥见附着在胸腔上的像是蚕卵大小似的东西来。这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肯定不是人体上该有的东西……已经把胸腔打开了,这玩意就先摘下来,然后再送检。她可这一剥离,叫她发现,这玩意一点也不像是人体组织上长出来的东西……因此,在剥离下来的同一时间,她就用金针对准了它,直接刺在了过去。原本是想用匕|首的,可这玩意太大了,在拿不准的时候,林雨桐想先试试。没想到一下子给刺中了,然后紧跟着就听见一声极为尖利刺耳的声音咆哮了起来,持续了足足三秒之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看来是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了! 这会子林雨桐来不及多想,只管处理手术的后续。 但是乌金却不一样,一眼一眼接着一眼的看林雨桐用过的,还扎在手术单上,颤颤巍巍的金针,露出几分眼馋之色来。 林雨桐瞥了一眼:“看什么呢?” 乌金就问说:“那金针……是白门祖传的吧。” 不是!是跟随了林雨桐好几辈子的东西了。她没回答,却只问了一声:“怎么了?” 乌金带着艳羡之色:“这金针功德之气浓的快要溢出来了。它一定救过很多很多的人,这才是防身的好东西。” 嗯? 林雨桐的眼睛重新落在了这个细巧的老伙计身上,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傲然:“是啊!它救过很多人……很多很多……” 所以,它也是一件法器了! 手术做完,两人的体征都趋于正常。只要用专业的外科大夫和护士正常用药护理,再将人放在吉地一段时间,自然就无碍了。 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乌金嘀咕了一声:“先杀后治!屠夫大夫!” 屠夫就屠夫! 林雨桐只给乌金留下一句:“改天缓过来了,上门亲自给黑门师叔道谢。”然后就跟着四爷回家。 四爷履行承诺,怎么带去的,怎么带回来了。 前一天去,然后第二天回。 这也太快了一点。 林雨桐一回家就睡个天昏地暗,四爷陪林爸下了两盘棋,她都不知道。 自从回来,她只觉得过的忙忙碌碌,甚至说是浑浑噩噩。感觉总在别人的牵制下过日子。这种感觉很不对。而这种牵制,有时候真像是一种陷阱。不知道哪里就隐藏着一句要命的话,叫人提心吊胆。 所以,她得调整一下。 因此,这次手术之后,林雨桐除了接四爷的电话,谁的电话也不接。便是赵基石来电,她也不接,等他打的多了,便回短信,两个字——累了! 累了,还不能叫我歇歇了? 这段时间,就是赖在家里,吃吃喝喝的,偶尔跟辛年出去逛逛街。本来还打算跟同学一块去玩呢,结果,非常现实的,同学开始抱团了。考上同一个城市的,人家联系多了起来。考上京城沪上这些城市的大学的,都说提前过去玩,顺便看看学校,家里也非常支持。那这没考去的,跟着凑啥热闹? 从原本说的到近处去玩,最后无限延伸到还有人提议说想趁着这个假期出国游。 那就算了,道不同嘛。 辛年还问:“上回租房给谁租的?” “改天带你见见。”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这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这么一晃悠,就是一周。 四爷说院子那边也装修好了,温柏成也发短信过来,说是大师兄和大嫂已经能下地了,你啥时候过来再看看,另外也商量一下在国外那三个孩子的事。 那三个孩子都差不多人到中年了,虽然名分是师侄……但是……这种事你希望我拿出什么意见吗?白门的资产雄厚,要想办法总有办法的。她也不过去,只说医生检查若是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另外,关于那三个‘孩子’,她给了建议:拿钱先去M国贿赂这方面的工作人员,三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出现某种意外,比如说走失等等,这都是正常的。而这种操作,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等人‘走失’了,就好办了。MOXIGE和M国之间那个偷渡通道,可是很有名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事应该很容易办到。从MOXIGE,再想弄回来,就容易的多了。“这事三师兄你好好考虑考虑,得抓紧。邪灵破了,那个叫巴克的神父必然遭到反噬了,受的伤不轻。趁着他还没动作,也动作不了的时候,抓紧把人带回来吧。只要人回来了……身份的事好弄。我亲自去找民俗研究所的人……这点面子,他们会卖给白门的。” 温柏成抓着电话的手都有点抖:“你是认真的。” 果然!白三把温柏成这个实际上的小徒弟娇惯的太了,混江湖的,这点话听听都吓着了。 她就说:“叫程昱办吧。” 你这样的不行!还是在学术界多刷刷存在感的好。 挂了电话,她就换了衣服,去四爷那边。据四爷说,如今那个小院,被民俗研究所买下来了。怎么交易的不知道,总之这地方拨给自己和四爷这个小组用了。不仅把之前的租金给退了,连这次装修的钱也一并给出了。以后这里的收电费络费,包括个人的通话费,都有地方报销。而且,每个月按时都会发放工资。 工资倒是不高,但是奖金丰厚。 这次因为除邪灵有功,救下带着研究成果回来的教授,上面还特批了奖金。一笔下来就五十万。很是不少了。 这钱怎么分,四爷的意思是,差不多也该碰个头了,借着这个机会,大家都见见。 从门口看,都觉得小院鸟枪换炮。外观上看起来,很有些模样。外面的招牌挂的是西平市民俗协会。另一边还挂着个招牌:民俗文化创意公司。 创意公司? 谁起的名字? “我呀!”在装修好的一楼大厅里,花格子殷勤的给林雨桐拿饮料:“我……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林雨桐看四爷,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 花格子蹭一下坐过去:“这几天找元先生的人可都是怪怪的,之前这里的房东还专门来了一趟,我恰好给碰上了……您说这地段,这么大的面积……老板娘,我不傻。我这人八字轻,没有高人在我不安心呐。” 你要知道这院子里还藏着一处鬼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四爷点头:“公司叫他运作吧……他不属于内部的人员,就当是个打杂的。” 花格子一脸喜色:“我保证咱们不缺钱花?” 这话说的有点大。 行吧!就你了。 然后第一个来的,是——老侯! 四爷跟林雨桐解释:“我找来的。他知道白门的事,跟白门关系匪浅,花格子需要一个帮手。” 嗯!这倒是。 “注册和牌子挂在这边也行,也能给他们在这里几间办公室,但日常办公,不能在这里。”林雨桐就低声跟四爷说了一句。 “知道。”四爷就说:“公司的具体地址,在福陵山下。那里村上修了不少门脸,上下好几层。我已经叫花格子买了三间门脸,上下三层,足够办公用了。在道观跟前,能随时照应……以后道观也归他运作。” 好想法。 这边没意见,然后花格子拉着老侯就走。这老侯出门招摇撞骗的时候,很像那么一码事。 等这边都送走了,人才陆陆续续的来了。 赵基石,邱毅、紧跟着乌金,最后来的是王不易。 王不易挺尴尬的:“上次的事……没赶上……” 这老东西,奸猾着呢。 如今就这六个人,还有邱大爷,他是里面正式的打杂的,也是按月拿工资的那种。 赵基石就说:“地方不小,人却太少,光是打扫卫生,就是个麻烦事。也不能只邱大爷一个人忙前忙后吧。” 四爷就拿出扫尘符,林雨桐将之摆放好,然后赵基石就发现,连养在墙角上的吊兰叶子上的泥点子,好像都慢慢的不见了。 他‘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好厉害! 原来真有这样的东西。 那这一张得多少钱呢?有这玩意,还要什么吸尘器,这玩意不比吸尘器好用! 三观一寸一寸的裂开,原本不知道这小白脸到底能干啥的他,瞬间悟了。这也是个大佬呀! 以后一个团队的,这也算是亮山门。拿出点本事叫大家看看。 林雨桐就不用了,尽管她是跌跌撞撞,但没有过硬的能耐,有些活她就是扛不动。光是邪灵一事上的表现,这里就没人会质疑她。 紧跟着乌金咳嗽了一声:“我没什么拿手的……” “你谦虚了。”赵基石说的是真话,他那手别人看不懂的医术,应该很厉害吧。 乌金却从里面听出了讽刺的味道,他扭脸看赵基石,“你昨儿相亲了,挺中意人家的,但是人家嫌弃你……嗯……是因为工作的事没瞧上你,对吧!” 赵基石先是愕然,然后恍然,最后干脆捂住半张脸不叫他看,还咬牙切齿的提醒说:“做人要厚道!” 乌金别扭头不说话,那样子便想回说:“别欺负老实人。老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也不止那两手本事,别小瞧人。” 这表情倒是把赵基石闹的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这小子一副柔弱样,就想欺负他。见乌金说完了,他就先看王不易。人家王不易做出个‘你请’的表情,就捧着保温茶杯子喝茶去了。喝的滋溜滋溜的! 赵基石没特长啊,只得道:“我之前就是个警察……以后日常负责单位的安保和诸位的安全……”说完就看邱毅。 邱毅更干脆:“我命硬,胆大,扛造。” 嗯!也算是优点吧。 最后只剩下王不易了,他乐呵呵的:“跟小邱不一样呀,我这活了大半辈子了,跟那个打交道也打了半辈子了,做的也是那个的生意,可就是胆小。天生胆小,到现在我这胆子也没变的更大……所以,其实也真是帮不上什么忙。以后啊,要是有个内部打杂的事呢,都交给我……” “您谦虚。”四爷就说:“真人面前就别说假话了。咱们要是算一真人,那您就更算是一真人。” 面对四爷,王不易也是无奈:“我这人除了胆小,还有一缺点,就是爱卖弄。见了您,就卖弄了一回,您看,您还真拿我当人物了!” “您是个人物。”乌金突然插话:“我爷爷就说,半人斋,做的一半是人的买卖,一半是鬼的买卖。您也变的精明的,一半像是人,一半像是鬼!” 王不易:“……”这话说的,我谢谢你爷爷! 得!见面会也算是有声有色吧。反正是各有脾性,挺好! 如今这里算是个办事处,办事处的总负责人,也就是处长大人,是元明先生的。人家本来就是异形司的司长嘛,兼任其他职务的话,只能就高不能就低,不是处长也说不过去。 从物种的稀有程度上来说,便是白门的白衣也得让道。这个别讲理,没道理可讲的。 而林雨桐呢,副处!外加外勤组组长。 外勤组有谁?你们内部自己定,随时可调整。 大致结构就是如此。然后再就是那五十万奖金。这奖金应该是除了王不易,都有份的。 但这里,谁缺钱? 连邱毅都摇头,“吃住在单位,要钱也没用。” 赵基石出身官宦之家,他是家境殷实。林雨桐身后有白门每月给的钱,够自己和四爷开销。四爷的钱投入公司,不久肯定有回报。 至于乌金和王不易,更不是缺钱的主儿。 这五十万,就放在账户上,当做小金库。谁急需用钱,可以从这里支取。以后大家有什么活动,这便是经费。这笔钱,交给邱大爷保管。 所有的杂事处理利索了,四爷就说:“不管什么事,都讲究个开门红。咱们这个办事处成立之后的第一炮,得打响,但从哪打起?这个得商量商量。”说完,他就谦虚的看王不易:“您是老江湖,您给指条道。” 那五十万没他的份,但用钱却没人将他排斥在外。虽然咱不缺钱吧,但人家这情分得记着。这么一圈都是年轻人,可咱也不能被人给看轻不是? 于是想了想便道:“咱们得把尾巴先扫干净。谁把咱们坑进来的,咱们得先灭了谁。” 谁把大家圈到这个组织的圈子里来的? 不是想寻找答案无意捅上去的赵基石,而是用纸人屡屡犯事之人。 林雨桐就看了四爷一眼,只怕王不易说出来的答案,便是四爷想要的方向。 那件案子里,牵扯到了桂香。桂香又跟白门有渊源。而丢失的黄金,又疑似被黄门的人用搬山术给偷走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围绕着亦天门而来。 威胁到林雨桐的安全,四爷当然得先从这里入手。 这事上赵基石不会反对,乌金提防黄门,当然也急切的想寻找黄门。邱毅是紧跟四爷的,四爷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只有王不易,这老家伙滑不溜手,又刚被人开瓢,吃了那么大一次亏。四爷先问他,就是等着他表态。 好了,如今意见一致,那么开门之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它了。 林雨桐将那天晚上看到的骑摩托车的人早就画出来了,如今从背包里取出来,直接递给赵基石,“以后跟警方的联络协调,归你负责。” “明白!”他接过来,起身就去了隔壁办公室。协调查这个人去了。 四爷就说乌金:“黄门的事,还得你回去问问老爷子。” 乌金就看林雨桐,林雨桐也起身:“我跟你一起去。也该登门了!” 等这两人也出去了,四爷就看王不易:“西平市只有这么大,纸人那东西……虽然随处可见,但我想,必是有很多讲究的。就跟香烛一样,有些香烛真能供奉,而有些就不能。像是半人斋,传承数代,必是有深层次的缘由的。你们的纸人也是一样,必是有不同之处。咱们不探究你们的秘密,只是就是论事的说,你别紧张。”他跟王不易说话还是比较坦诚的:“如今,你堂弟老王那里,一定被捣毁了。老王本人,也因为治安上的事,被‘拘留’了。这意思你明白的吧?” 明白!对外的说法是拘留了,其实呢,怕是被带走调查去了。 堂弟那人……一个人无亲无故,什么时候会出来,都难说的很。便是一时半会不出来,又有谁会在意? 他心里叹了一声,就听四爷又道:“那这背后的人想要这纸人,还得是特别讲究的纸人。出门你们王家……还能从哪里买呢?外地?不会!这东西可不扛造。那只能就近!就近的话,能找谁呢?除了您,哪些地方还有更讲究的纸人?” 所以,这个人还是会找你的。 王不易叹气:“担心的就是这个!”要不然这位刚才问的时候,他也不会对答的这么利索,“除了我二叔那一脉,我真想不起还有谁家有这本事了!所以,这些人要是还在西平的话,怕是还会回来找我的。” 四爷就道:“频频在西平出手,必是有图谋的。目的没达到,只怕不会轻易走的。” 所以,你很危险。 王不易就说:“还得请各位……跟我回家小住几日。我那里地方虽然逼仄,但空屋子还有几间。” 于是,四爷故地重游,再次来了半人斋。只是,如今不同于往日。 到了地方,她给桐桐发了个短信,叫从乌家出来以后,别急着回去,直接来半人斋就好。 而林雨桐,此刻坐在黑四的面前,再三的道谢。见黑四咳嗽的厉害,她就道:“这次的事,大师兄和二师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反对您去吉地的。”为了验证她的说法,她当着黑四的面给温柏成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温柏成只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只是你得提前说,房子还在修建,过来也就是住帐篷……等房子建好了,我给黑门师叔留一个院子。” 很客气。 黑四点头,人情换人情,这算是进一步缓和了关系。 有了这个前提,再说起黄门的事,林雨桐就自在多了:“……对黄门,我们知道的不多。白门的事,我无心隐瞒师叔,确实是遭遇了很多您想都没法想的凶险。师父如今又是那个样子,所以,黄门到底如何,我得听听师叔怎么说。” 黑四的精气神瞧着好了很多,这是看见希望焕发了生机吧。他说话的语气,比上次见面平和了:“……黄门……当年我有多恨,这些年我就有多疑惑。俗话说,抓贼拿赃!我当年认定黄门偷了黑门的东西,可我没拿住脏呀。江湖上的事,我当年年轻,经历的少,不知道人心如鬼,江湖险恶。当年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再想,倒是想不通了。便是黄门奔着东西来的,在我全心信任他们的前提下,他们便是偷了东西也用不着跑吧。只要表现的比我还震惊,甚至于比我先一步喊出丢了东西,比如说黄门的什么什么丢了,这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真要那么做,我当时至少是不会怀疑的。等再过了那个时间,再反应过来,然后再去怀疑,可时过境迁了。况且,他们来的不是一个人呀,弄死还是孩子的我易如反掌。他们跑什么?说不通呀!可要不是他们,会是谁呢?”他眼里露出几分莫名的神色来:“……这些年我想不通,不想面对我可能错了的事,但对着你们这些小辈,我还是要把这些疑惑说出来,具体的你们再去判断好了。” 说着,又喘息了一气,喝了两盏药味很浓重的茶,才又道:“黄门最初,据说是能搬山填海,其威力无法想象。我曾经听师父提过黄门先辈救灾,移山丘堵河道的事……只是施法一次,耗损无数。后来……后辈们不争气,这点造福万代的本事,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就像是……敛财!阳宅不好侵,但阴宅在活人眼里,便是无主之物。盗墓贼做这样的事有风险,但对于黄门来说,隔空便能取物。把搬山的法门全没用在正地方。” 黄门的术法是不是这么厉害,真能搬山填海?这个谁也不知道,但就是会搬山术这点却错不了。 黑四对于黄门,知道的也不多了:“这都多少年了,任凭我怎么着,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若是这次真是黄门所为……你们要告诉我一声……” 林雨桐应承下来,便起身告辞。临走叫乌金在家等着,温柏成怕是会派人来接人,叫他把人安全送到,再到半人斋来。 结果林雨桐前脚到半人斋,乌金后脚就到了:“我小叔回来了。爷爷那边有小叔安排。” 也好! 乌金左右看看半人斋,“爷爷常说,半人斋里有法宝,看来是真的。” 一进来,就感觉到空气都不一样。 王不易:“……”从来没觉得乌家的孩子这么讨厌过。有些话捅出来不好知道吗? 他打岔:“我找人给咱们送一桌菜来。私房馆子的菜,得尝尝。” 四爷就顺便接话茬,把这一个岔口给岔过去。 那边林雨桐的电话就响了,是赵基石打来的:“那个人查出来了,你们在哪,我过来找你们。” 林雨桐给了地址,挂了电话就跟四爷感叹:“还是有组织好。”看看这速度,要是叫咱自己摸索着查去,大海捞针呢! 赵基石来的很快,跑进来的,气喘吁吁的:“你们一定猜不到,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 乌金试探着道:“盗墓的?” 赵基石瞪眼,不可思议:“你们怎么知道的?”然后又看林雨桐和四爷:“感情你们早知道了?” 谁早知道了。 四爷就伸手要资料:“拿来看看!” 赵基石把资料丢过去,四爷接过来,他自己看一页,然后再传给桐桐。桐桐再往下传。 “边川,男,二十七岁。”邱毅挠头:“这个人……现在在哪呢?” 赵基石喝了两杯茶,喘匀了气才道:“被辖区的派出所给逮了……刚好,这家伙手里有没出手的几件东西,都是刚出土的,罪名都是现成的。” 会会他去! 林雨桐跟赵基石走,剩下的人都坚守在王不易这里。本来四爷就是先来王不易这里看看,要是等着想买纸人的家伙上钩,就不能老呆在半人斋,还得腾出地方叫人家知道安全了,然后才好露面。不过这个嫌疑犯轻易被逮住了,说起来也算是打草惊蛇了。那么对王不易这边怎么安排都成。这老小子胆子小,算了,留下来陪着吧。不过四爷心里有预感,抓住的这个家伙,还不定是几流角色呢?不过这恰好是个盗墓的,倒是真真是巧了。 赵基石在回局里,是跟在林雨桐身后的。局里的同事都跟看西洋景似的看,“哟!这不是赵头儿吗?” 赵基石还是那副□□的不行的架势,一副看谁都是愚民的样子。当然了,这也是属于人家同事之间有默契的小玩笑。没见个个都被鄙视了,还一脸的笑吗? 还有人小声嘀咕:“不是他家里嫌干一线刑警太危险,给调到清闲部门去了吗?” “谁知道,听说是个学术研究所,闹不好过去是搞安保的。”有人就这么猜测,“这玩意也未必见得就轻松。这不出事什么都好,就怕出事。这一出事,可肯定是大事。只要出事,才不管你是非对错,那一定是你的错。处分可就背上了。” “想哪去了?”就有‘知情人’道:“听说是个民俗还是什么的研究所,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国家机密?顶尖科技技术?” 啊!也是呀。 还有那阴谋论的就道:“指不定过两年人家的级别在清闲单位升上去了,回来就直接坐副局了。也就不用了下一线了。” 边上听热闹的老警察李国庆心里呵呵的,他也不多话,忙自己的去了。小赵那看愚民的眼神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只怕人家去的单位,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8|与你同在(4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8) 两人先去了局长办公室, 这位局长见了赵基石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的组织程序呢?办事还有没有点常识了?你跑来做什么?在这里见嫌疑犯?你现在的身份,你告诉我, 你凭什么说见嫌犯就见嫌犯?” 林雨桐一拍脑门, 还真是给懵住了。她以为赵基石处理好了,感情他这是还没进入角色。 于是连忙拉着赵基石:“行了, 事情办不了就不办了, 不就是捞个赌博的吗?罚点钱就罚点钱。”然后把人生拉硬追的给拖出去了。 出去之后, 林雨桐才瞪他:“干嘛呢?给秦双打电话!你是有双重领导的, 你得记住这一点。” 赵基石嘟囔了一句‘麻烦’, 但到底是打了过去。那边很利索:“你们在哪, 我派人接你们。” 然后上了人家的车, 被拉到一处独立的三层别墅里。建筑也是老建筑, 袁奎在里面等着:“一号审讯室,您在里面稍等。” 大概半个小时,人被带进来了。 袁奎提醒赵基石:“以后遇到这样的事, 事先跟我们沟通。由我们拿保密单位的公函过去, 将人提出来,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审讯。这也是保证你们绝对安全的必要措施。” 更是有必要的保密措施,省的造成更大的恐慌。 “明白!”赵基石点头:“记住了, 再不犯了。” 里面, 林雨桐看着这个长的其貌不扬,甚至是有些丑的男人:“边川?是你吗?” 这小伙子抬眼看林雨桐,眼神阴沉沉的:“那天晚上,我也看见你了。是你报的警?不懂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林雨桐轻笑:“我强, 我就是规矩。你弱,那么你的规矩,就只能算是屁规矩。” 边川气的冷笑,斜眼看林雨桐:“有钱有权的了不起?权利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弄坏的!年纪轻轻就坐在这里吆五喝六的,仗着谁的势?认了几个干爹?”说着,张嘴就吐出一口浓痰来:“啊呸!” 林雨桐也斜眼看他,一脸的似笑非笑:“我猜,你的女人在外面认了干爹,还不知道认了多少个干爹,她背叛了你,上了别人的床……因此,在你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那样的货色……” “胡说!胡说!胡说!”他激烈的抗争起来,手腕上的铐子撞击的咚咚作响。 林雨桐盯着他的脸:“你骗不了我,你也否认不了。你刚才还说我不懂规矩,那你该知道,我是行里人。行里的有些人……他们眼睛亮,我就属于这类人……眼睛特别亮……你的夫妻宫我看的分明……你怕你老婆……你老婆找野男人,你也敢怒不敢言……你是个十足的懦夫,你以为有了那些金子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金子?”对方下意识的这么问了一句。 什么金子? 这句话几乎是他下意识问出来的。 那就是说,他是当真不知道金子的事。 这就怪了,桂香在他手里,但他却不知道金子的事。这说明偷走黄金的人,跟带走桂香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林雨桐迅速的转了口气:“你发了一笔意外之财,说钱说金子不是一码事吗?行吧,咱们就说你这是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所以,你以为有钱了,你老婆就安分了。告诉你……休想。你的那笔钱,你老婆用来买房子,跟他的情人共筑爱巢,因为她怀孕了,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胡说……”边川这么一喊,可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却有些畏惧,他摸了摸脸,将脸撇向一边,又侧着头别扭的跟林雨桐说话:“你胡说……你胡说……你污蔑我老婆……” “那我再说说其他的。”林雨桐轻笑一声,也不争辩。干脆起身,围着这家伙赚,盯的还是还是对方的脸,他越是不叫她,她越是要细看。 可这一看之下有些愕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天地之间暗沉沉的,应该是有点月亮的晚上。空气里带着夏天田地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泥土香气和草木香气,耳边还有蛐蛐叫,青蛙叫,知了没完没了的呱噪声。本来该心旷神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急迫了起来。不由的就想抬眼四下看。这一看之下,觉得好生怪,四面八方,除了不远处的山坡,哪里都看不见。那就只能朝那个山坡走。刚一抬脚,山坡就在眼前。而那是一个山坡上,边川气喘吁吁的朝山坡上跑,便跑边看身后。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但他很警醒。他慌慌张张,没看清还被杂乱的藤蔓给绊倒了,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又慌张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他!一直到了山坡上,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看向一棵歪脖子柳树,紧跟着,就朝柳树跑去。蹲在柳树下,他的手在地上胡乱的扒拉,然后,从枯草藤蔓之下,抽出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板,露出地下的一个洞口来。这个洞口四四方方的,仅能容纳一个人进去的样子。 林雨桐就看见边川连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她的视线跟着就进去了,洞里点着油灯,地上铺着稻草。稻草堆里,躺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像个活人。再定睛去看,确实不是个活人。可边川的手却流连的在女人的脸上抚摸,然后去解女人的扣子。林雨桐看的难受,几乎都忍不住要掐死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声轻笑声紧跟着响起,然后是边川满脸惊恐的回头:“谁……” 这‘谁’一喊,林雨桐瞬间清醒。 她这才意识到,她看到了边川的过去,一个对于他很要紧的过去。 林雨桐就冷笑一声,坐回去:“干了见不得的人的事,被人拿住了把柄吗?” 边川的脸瞬间就跟见了鬼似的:“你……你怎么知道?” “那你得告诉我实话。”林雨桐盯着她的眼睛:“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要试图隐瞒……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东西,然后帮助你回忆回忆……土坡,草皮,藤蔓,摔跤……柳树,方形木板,洞口,油灯,死去的女人,眉间的红痣,红色的衬衫,桃红的胸罩,紫红色的裤腰带……还有轻轻的一声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每说一样东西,边川的脸变白一分,僵硬一分,说完,他整个人都瑟缩起来,“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你就当我是魔鬼。”林雨桐盯着他的眼睛:“不想让我把这些事告诉你老婆,叫他更加的厌恶你恶心你,你就有什么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说。” “我……我……”边川结结巴巴,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我说什么呀我!是!我干了点见不得人的事,但那能算什么大罪?我就是个手艺人……挖坟掘墓,这是祖传的手艺。如今……我们这一行也没多少饭吃了。大墓国家保护,敢动一下当场就能击|毙。我怕死,我当然不敢去这样的地方,我也没那样的本事。我就是偷偷的偷点别的……” “偷什么?”林雨桐一副我早知道,但我偏明知故问的语气问他。 他还真不敢不说:“就是偷尸体……女尸……尸骨……不分年纪年龄,都行。”他说完,见林雨桐还只是冷冷的看着不说话,就又补充道:“就是配阴婚……有人花钱买,我就帮着卖……挣的都是辛苦钱……之前您说的那个死了的姑娘……那是想不开投河死了的,我把人捞上来,幸好没死多久,没泡的变样……我就是没碰过除了我老婆以外的女人,我就是想试试别的女人是什么味儿,我不是惯犯……” “继续!”林雨桐一拍桌子,将他又吓了一跳。 “我继续……继续就是我还没干什么呢,有人在洞外笑,吓了我一跳。我问是谁……他说是过路的,正好我干那个,就是看看……叫我继续干……”边川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经历似的,颤抖的比刚才还厉害,“TM的那种事我能当着他的面干吗?我马上就上去看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夜里胆子比白天大!我当是就出去了我……我一出去就看见一个穿的很干净的年轻人,坐在洞口的边上,看着我笑,还叫我继续。我说不算干嘛的!赶紧滚!他就扭脸来看我,那眼神特可怕……我这才怂了,也不敢顶嘴了……撒腿就想跑,但是哪里跑的了!他一把揪住我,就说不干也好,一个尸体,只不过是一个皮囊而已,美人在骨不在皮,那样的美人算不得是美人了。又说,要叫我得偿所愿。”边川说着,声音又不由的高了起来,“我以为遇上个有钱找消遣的,就跟着去了。以为会是红灯区,找那些出来卖的脏女人……我还心说,有人掏钱请客,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没想到,他把我带到了一个纸扎铺子,买了几个纸扎人回去。然后,又回到那个洞里。他叫我叫我拿个纸人到洞里,准备洞房。我不知道他啥意思,可又怕他,没办法,便带着纸人回洞里了。没想到,到了洞里,一转身,真看见个美人。就是那个尸首,我当是以为那个女人其实没死,现在又醒了。我当是就高兴坏了……那个人还在外面催,说不抓紧时间,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我一想也是,我救了那姑娘一命,她陪我睡一觉怎么了。我当是就扑上去了。不管她咋挣扎,反正我要睡她……可弄了两回,还想弄第三回的时候,我发现不对……摸上去不对……睁开眼睛一看,我吓的……吓的……身下哪里还是女人?分明就是纸人,早被揉搓的稀巴烂了。再回头一看,那姑娘那尸首还在那里躺着呢,衣服也算齐整,也就是说我碰的不是真人,就是个纸人……” 林雨桐轻笑:“是不是不|举了?你媳妇没骂你窝囊。” “你连这个都知道?”边川不自觉的朝后缩去。 我当然知道。碰到这种事还没心理障碍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边川看着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林雨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们欺负人!你们这种人都欺负我们这种普通人……” 林雨桐:“……”她瞬间瞪眼,‘啪’的敲了一下桌子,继续吓唬他:“我看你还是不知死活,那样的人……他的钱你也敢收!岂不知那就是买命钱?” “买命钱?”边川摇头:“不会……不会……” “他能让魂魄附在纸人人,难道不会叫魂魄附在真人上?”她一脸嫌弃的看边川:“你虽然长的丑了点,挫了点。但死人找个皮囊,只要能再活着,还挑什么呀?” 边川不停的摇头:“他是要……是要……”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林雨桐肯定的点头:“你得给人家腾‘房子’!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你收了人家的钱嘛!” “收了钱就得给他腾地方?”边川先是恐惧,然后脸上露出几分豁出去的狰狞来:“凭什么?那是我为他办事收的钱?他想干啥?我睡了他一个纸人,他就想占了我的身体搞我老婆!”说着,就咬牙切齿起来,好像那个他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们,恨不能张口咬死对方:“他头一次给我钱,是叫我在西门外的那个村子,租一间房子。离教堂越近越好。” 林雨桐眼睛一眯:“然后你租了教堂对面的房子?” 边川点头,露出几分厌恶:“要不是那家最近,价钱又便宜,我才不租他们家的房子。那家有个瘫了个老人,臭烘烘的又没人管,吃喝拉撒的,屎都糊到墙上去了……” “说重点。”林雨桐冷森森的看他:“你不把重点说完,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他在哪个环节里对你动了手脚,再耽搁下去,你真只能等死了。” “我就是租了卖冰棍的老太太的房子,靠着门口的那一间,最小最阴的。租好之后,我当天就买了凉席搬进去。跟老太太说的是,我出来打零工的,说不定干几天就走。给了一个月的房租,她挺乐意。然后半夜的时候,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去了村口,那人放了纸人在村口的一个垃圾箱边上,用黑塑料袋套着呢。我没见他的人,只带着纸人回了出租房。按照他事先教我的,将纸人身上贴着的生辰八字烧了,然后再抱着俩纸人出门,往教堂去。在教堂门口,再把两个纸人烧了。” 听到这里。林雨桐就不免疑惑。当是的现场她看了,并没有发现烧什么东西的痕迹。 但她没说话,只等着对方把话说完。 边川此时便露出更惊恐的表情来:“我把两个纸人都烧了,可烧完了之后,我竟然是一点灰都没看见……那晚没有风……我正心里发毛,就……就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的响了,然后,那老太太,还有一身脏兮兮的老头,从门里走出来了……那个老头……本来是不能动的,可那天晚上,是能走的,虽然不灵便,跟木偶似的,但能走……然后睁着眼睛,跟闹鬼似的,我吓的想跑跑不动,腿肚子转筋了……那俩老东西,走到教堂门口就不动了,我靠在教堂的大铁门上,一动都不敢动……谁知道正靠着呢……身后的铁门猛的就那么打开了,我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爬都爬不起来,跌倒的还有那老头,一下子扑到了地上……那老太太看见好像一下子也醒了,抬头一个劲的往我身后看……我也扭头,然后我看见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就跟我妈那些老照片上那个年代的人一样……别问我为啥看见她了,我当是就是看见了……长的还挺好看,别看穿的保守,可那脸蛋,那身条,大街上多少露胳膊露大腿的骚……都比不上……” 林雨桐又敲了一下桌子,对方马上收敛:“……我开始还以为那是个人……可后来我发现又不对……她把卖冰棍的老太太叫陈竹青,那叫陈竹青的老太太把那女人叫桂香……这两人看起来像是婆孙,可听说话的语气,两人年纪至少相仿,还是老相识……然后那个老头,看见桂香……一个劲的往后缩,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啥我听不清楚……然后那个桂香就笑了,笑的特别可怕……说是原来不是别人把她困在了教堂,而是她自己把她自己困在教堂里之类的……又说是因为心里的执念,她自己潜意识里不肯离开教堂……跟说清话似的,对那个糟臭的老头子,还说什么就是为了跟你离的近一点而已……却没想到你变成这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又说执念散了,她终于能走出困了她几十年的教堂了……说着,她就就从教堂里走出来了……然后那俩老东西不知道咋的,一个爬着不能动了,一个直直的倒下了,都再不动了,我一看,这出人命了,再不敢呆着了,撒腿就跑……” 那就是说桂香是怎么被带走的,他并没有看见。 “随后呢?你去了哪里?”林雨桐就问:“确保没有沾上脏东西?” “我没去哪里……”边川努力的回忆:“真没去哪……这种事情,我当然是往大街上跑,西门的夜市半夜都不停的,我当然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再后来,你又伤人了?”林雨桐就问。 “就是一老头……那人给钱,叫我给一老头送一封信,我就去了。信送了,那老头收了。那人又叫我到城外等着,然后晚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老头就真打那里路过。”边川笃定的这么道。显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一件事。 林雨桐就看了监控一眼,盯着监控的赵基石起身就出去打电话,王不易那个老油子,果然还藏着一手呢。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是个坑蒙拐骗,正的邪的都来得的人,一上来就把嫌疑犯给吓唬住了。 这边边川还回忆着:“……再就是碰见你们那回……他叫我藏在里面,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叫我把手里的提线纸人烧了就好……然后我烧了,要跑的时候被你们看见了……就被逮住了……” “你见了他几次?”林雨桐问说。 “就一次……就是那天他吓唬我,给我弄一纸人美人的那回,我见他了……没看清他的脸……不知道为啥就是没看清,大概看清了我没记住,就是记得他跟我差不多高……身上有点香味,香味怪好闻的,是什么香味我又说不上来……就是那个桂香……是他弄走的,弄哪去了,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弄了……弄了很多女鬼……还都是好看的女鬼,还问我说,要不然再换一个尝尝滋味……我没敢……你说,我这还有救吗?” 这又是一条线索,至少知道这个人搜集鬼。 虽然不知道是只是女鬼还是男鬼也有,但要是这样,突然失踪的鬼便是一个方向。 这个收获也还算可以。 从里面至少能知道两件事,第一,这个人找桂香是有意的。他叫边川施法叫张恒出来,叫桂香见了张恒一面,破了桂香心里的执念。桂香走了出来,才被人抓住的。是不是说,他其实也有忌惮的,比如说,桂香如果在教堂里,他是不方便出手的。第二,搜罗鬼魂。其目的是什么呢?桂香差点献祭,他找搜集这些鬼,也是为了献祭? 在边川一遍一遍追问‘我会不会死’的叫声中,林雨桐走了出去。 赵基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先夸林雨桐:“行啊,是个干警察的料。” 林雨桐不搭理他,只跟秦双道谢,也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了:“有空我就过来。” “求之不得。”秦双和袁奎将她往出送:“需要咱们配合的,打个电话就好。” 彼此都挺客气的,林雨桐上了车,赵基石才说:“给老板说过了,他正审老油子呢。” 四爷接电话是当着王不易接的,王不易当然听的见电话里赵基石说了什么。坐在四爷当面,他唯有苦笑:“其实我接到的那封信,跟现在这事没多大关系。” “有关系没关系的,你说出来我们判断。”乌金就说:“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按说咱们都算是互相了解的。我名气不大,但看相上还算是有两分天赋。那天明明给你算了有血光之灾,也告诉你了。按照你的性格……你自己也说了,你胆小,所以,必定是该早早关了店门,然后躲在家里最安全,你的家我爷爷都说了,等闲人都拿您没辙,那就跟个堡垒似的。您说明知道有危险,干什么非得出去?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王不易就尴尬:“……不是……是这件事我真是……不得不去……” 四爷给他倒了杯茶:“没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不易把茶喝了,对这位老板不妥协,他唯有叹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不怕你们这些年轻人笑话,要笑话你们笑话。我这一辈子没成亲,那是怕连累人……但我也是个正常人呐,我不能有点自己的追求?我早些年就有个相好的……在乡下……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我也没孩子,干咱们这一行的想有孩子挺难的。我找女人嘛,就比较务实。找了个带着孩子的。又把那女人的孩子当我的孩子养的……乡下地方,相好了就一块过日子,不用正式结婚,甚至连摆酒都不用。一块过就是一个被窝睡,就完了。在村里,人家都知道她是我婆娘,我呢,基本不在村里呆着,回去也就是一两个月才去一回。要是白天在村,那是晚上绝对不在村里过夜。要是想国人,那就是天擦黑的时候到家,天不亮我就走……这叫露水姻缘,天不罚的。每次过夜,我都留下钱,一两千,说是给家里的生活费,告诉老天,权当是嫖|资……她也挺乐意的,觉得男人在外面能挣钱,按时回去能给家里钱,这就挺好,也是本分人,踏踏实实的跟我过日子……这都这些年了,从来没烦过我,这一回……就这一回,说是病了,急着用钱,叫人捎了信过来。她也不知道我是半人斋的老板,只知道我会点纸扎的手艺活,在铺子里给人家当伙计,看个店啥的,平时回不去。乡下的带着孩子的婆娘务实,男人不在家可以,只要按月给钱。我们就是这么一种关系。但是再是露水姻缘……可这都多少年了,感情肯定有呀。她的信送来了,也确实是她写的字,她年过完小,不算是睁眼瞎,我看了多少年她记得柴米油盐的账本子了,不会看错的。我这才赶紧回去的。” 邱毅就用崭新的眼神看王不易:“您可真行。那您怎就不想想……这人肯定是盯上你了,才顺着你摸到乡下您相好她家的……” “可盯上我干啥呢?”王不易摇头:“我这些人除了这事……我还有啥事?” 四爷心说,难道是因为对方闻到自己的味儿了,这才顺着找到王不易的?他就问说:“对方问你什么了?” 王不易眼珠子转转,也没别的,主要是符箓的事。 四爷‘哦’了一声,再问说:“我第一次找你之后,你还见过你的相好没有?” “没有!”王不易急忙道:“我这也是有两个月没回去了,所以接到信就着急……” 那就不是盯上自己了,多半就是符箓。 “符箓丢过?”四爷问他。 “身上带着的……丢了。”王不易叹气:“本来是带给她的,这不是病了嘛。谁想到被人给打脑袋上,当时就懵了。你们把我送医院,等你们走了,我再一摸,符箓不见了。那玩意我贴身戴着,不可能意外遗落。” 林雨桐在外面听了一半就进来,四爷朝她摇摇头,林雨桐的心才算是落到实处了。至少,情况不算是最糟糕的,混着林雨桐的血画出来的符箓,四爷没有给王不易。那么,便是知道四爷是个厉害的符箓大师,也没什么大的妨碍。 不过王不易这边,肯定是被人盯上了。赵基石就道:“我得察看你家,和你的铺子,你租出去的铺子所有监控录像……”说不定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王不易很利索的就答应了,“这个不难,我马上办。” 四爷就看邱毅:“你去一趟他相好的老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去过,有什么特征没有,一一记下来回来再说。” 轮到乌金,林雨桐叫他去看黑四了:“知道你不放心,去吧,去看看,心里就安稳了。” 而林雨桐和四爷,则分头行动。 四爷去找楚教授,问问附近有没有失踪的鬼的事。 而林雨桐,则去找刘大夫,医院的鬼魂更杂乱,有些刘大夫管,但有些,刘大夫是不管的。但不管管还是不管,她想知道的谁也别想逃过她的眼睛。 这次去的时候,林雨桐叫袁奎准备了不少医疗用品,再准备了几瓶好酒,外带一身护士服,一身白大褂。 医院这地方,尤其是大医院,如今这都是开放的。修的跟外面的公路以及交通设施都接轨了。下了地铁,坐电梯上去,就直接是医院了。 为了方便,她提着大编织袋,在卫生间换了护士服,然后带着口罩,武装齐备了,才往医院去。然后直接坐电梯,下地下三层。等电梯的时候还有其他科室的护士等着,嘀嘀咕咕说去仓库的事,谁也不乐意到最下面去。 一起上了电梯,两人朝林雨桐笑了笑,还问林雨桐是取什么还是放什么。林雨桐提了提袋子,解释说:“是给太平间大爷捎带点东西。” 两人恍然,然后有点拒绝跟林雨桐说话。那真好!出电梯的时候,两人先让林雨桐出,林雨桐大大方方的往太平间去,没到地方就先喊:“我来了,给您送东西来了。” 通往太平间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她才把几瓶酒放在大爷的房间门口,场景就变了,变成了医生的走廊,刘大夫皱眉站在护士台前,扭脸看林雨桐,一副很忙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你这一去,时间可不短,我还以为等不到你说的东西呢。” 林雨桐把东西放下:“这不是送来了吗?我还想着您回去找楚教授,结果怕是您也没去。” “我也没去,也听说你最近很忙,还干了不小的事。”刘大夫呵呵一笑,然后双眼放光:“伤了心脏,怎么修补,你给我演示看看。” 这我上哪给您演示去? 她才这么一想,人家就知道了:“跟我来!我这里的示教室,一定是最好的。你之前说的话,也启发了我。这医术一道上,确实该精益求精,不仅要往深的挖,还得往广的发展。这个思路很好!” 呵呵! 林雨桐也觉得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好,结果一转弯,推开一间病房,林雨桐唬了一跳:这里原来应该是个杂物房。如今被收拾收拾,成了个巨大的病房,十多张床位,上面捆绑着各式各样的‘人’。 刘大夫跟挑猪似的,指着最靠近门的床位上的男人:“这个怎么样?” 什么? 刘大夫做出用刀子捅的动作,然后满脸热切的看林雨桐。 这个……叫人怎么说呢?“变成了鬼也得有鬼权的!”私设刑堂这个不合适吧?! 刘大夫的脸呱唧一下就落下来了:“你是说我没有医者仁心?” 没有没有!但您这脾气是真的太坏。 不等林雨桐反应过来,刘大夫就指着这被挑出来的‘肥猪’道:“知道这家伙是谁吗?” 不知道啊! “看来你不关注时事新闻呐。”刘大夫摇摇头:“晚上的都市零距离,你不看?” “我……”我妈看!“我……偶尔看!赶上了就看。”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上哪看的?! “这就是前天晚上报道的那个强|奸未遂反被重伤,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的那个。”刘大夫问说:“用这个人做人|体试验,不仁道?” “不!”林雨桐挑起大拇指:“您是这个。您放心,我的手艺还不错,保证他解剖开了,又完整的给缝上,您下次还能用。” 刘大夫满意了:“没看错你!”然后就拉着林雨桐往里面去,看她的‘珍藏品’,“这个混蛋玩意,骗保,先给亲妈买了意外险,然后带着他妈出去旅游,把老太太推到山下给摔死了。幸好有游客拍照,拍到这一幕,要不然,真叫这王八蛋得逞了。警察追捕的时候他逃跑,踩到香蕉皮滑倒了,然后一下子摔死了……”说着,还朝林雨桐挤挤眼睛,给了个你懂的表情。 嗯!懂了。 那香蕉皮肯定是你放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9|与你同在(4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49) 林雨桐为这家伙叹了一声, 他其实应该会在牢里先度过一段时间的,还能苟且的活几年。若是不停上诉的话, 估计活的时间还能更久一点。谁知道碰上个爱看新闻的刘大夫呢?自从想建这个实验室, 她大概也是煞费苦心了。她这么问,刘大夫理所当然的点头:“我把在电视上出现过的的通缉要犯都记住了, 你看……都被我请来了……这个还是个DU贩子。” 呵呵!您的战绩可真辉煌呀!估计有些人弄死的太隐蔽, 案子还没爆发呢。要不然, 这么多通缉犯意外死亡, 这案子只怕早交到自己这个小组手里了。至今没有消息, 只能是您还没案发。 等案发了……又怎样?嫌疑犯就在这里, 案子也容易破, 但您能拿她怎么着? 这会子人家还得意洋洋:“以后解剖上有不明白的, 只管来。我这里要什么类型的都能找到。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成!那就开始吧。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这位刘大姐讲话那真是……千万别反驳。 说干就干,哄高兴了她什么都乐意给你说的。 然后就是刀|子怎么插|进心脏, 什么样的伤口应该怎么处理, 中间最好辅以中医的针灸等等。两人忙的不亦乐乎,而这个害人家姑娘背上‘防卫过当罪名’的家伙,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地狱了。 地狱是哪里? 地狱就是这里。 地狱都有什么刑法? 每天都可能被开膛破肚算不算。 玩好了一种术式之后, 林雨桐就先停了:“这得慢慢练, 您这里这么多的‘活体’,多尝试几种,这人跟人到底是有点差别的。” 刘大夫认可这话,这才是做研究的态度吗? 从里面出来, 两人按部就班的洗手换衣服,然后刘大夫才说:“说吧,你现在是大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雨桐:“……”您这样的,现在消息灵通成这样,还叫人怎么活呀。 她只在心里吐槽,面上却一片凝重:“我是为了鬼魂失踪案来的……” 话没说完,阴风阵阵,刘大夫的眼珠子刹那间就红了:“刚才不是赞同我吗?怎么?转眼就翻脸?” “您误会!”林雨桐赶紧道:“不是查这个。您这边这个,案子到了我手里,我自然知道该怎么了结。您这里的都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都是罪有应得。我看见了转眼就忘,不是说这个,是说有些人搜罗那些本就无辜的冤魂。”她把落水而死的那个姑娘的事给她说了:“您说,人都没了,不叫干干净净的走,偏遇上个龌龊的。这也就罢了,不过是个皮囊。可这魂魄被拘在纸人里,由人为所欲为,这难道就不是强|奸?就不犯罪?” 刘大夫怒着一张脸:“失踪的多吗?” “不少!”林雨桐摇头,“可鬼魂您知道的,流动性其实挺大的,而且无从查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失踪了多少,这些失踪的鬼魂到底被用来做什么了。还有……这人胃口越来越大,竟然对几十年前的鬼魂开始出手了……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您好吗?还得提醒您,多防备着些。如今这世道,人间太平,这暗地里的事,却一点也不太平。” 刘大夫冷笑:“我就怕不来。” 林雨桐就劝:“您也别动肝火,我这不是正准备查吗?看看您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要是没有,我再去找找……” 刘大夫没说话,出去的时候却喊瑶瑶:“你晚上爱出去玩,有没有一些常见突然就不见了。” 瑶瑶跟第一次见林雨桐一样,露出客气的笑。然后嘟嘴:“太久的记不住了,就是昨天晚上调|戏我想叫我给她当媳妇的坏小子,昨儿晚上出去玩,到天明都没回来……” 话不多,信息量不少呀。 你们的生活也是够丰富多彩的,还有追求者呢,这坏小子还能出去玩呢。敢问一句,你们这样的,晚上一般都上哪儿去玩呀。以后我尽量不去,不跟你们抢地盘便是了。 刘大夫朝林雨桐耸肩:“就这一个。你今天一说,我就知道了,回头我注意一下。”然后打发林雨桐:“忙去吧,别忘了之前叫你看的几个病人,你还没处理呢。” 林雨桐应着,还没走出多远呢,就听到刘大夫再交代瑶瑶:“发个通知下去,就说最近有些危险,叫大家提高警惕……” 这话说的,林雨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哎呦!慢点!”一直苍老干瘪的手扶住林雨桐:“这是哪个科室的丫头,冒冒失失的。跑这地方干啥来了。” 林雨桐指了指门口的酒:“大叔,您忘了,是我。我给您送礼来了。” 这老头看看摘了口罩的林雨桐,呵呵的笑了两声:“送礼?给我?弄错了吧!我可不认识你。” 林雨桐就笑:“您不认识我,我认识您老就行。这是陈酿,别看酒瓶子不起眼,却真真是好酒。您先喝着,下回再给您带。”说着,就直接出去了。 却不知道身后,这老爷子开了酒瓶子闻了闻,吸了一口气,念叨了一声‘好酒’,才又道:“……喝也是该喝的……孝敬我……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而那边四爷去找楚教授,那是非常的坦然。 因为之前,他把那些原本的旧电脑都给放到楚教授这里了,别误会,不是把旧的淘汰的给楚教授用,而是给楚教授拆着玩的。他甚至在二手市场找了比这种还老旧的古董电脑,什么一代机二代机,都给弄过去,叫他比比看。又给他配备了不少的教学用的电脑,至少保证每个学生每天轮换着能上一次计算机课。然后还有楚教授单独弄了个笔记本,尽量轻薄耐用的那种。要与时俱进的了解学生的话,四爷还给买各种的教辅,甚至是学习机,游戏机等等。 这次嘛,有事没事咱先不说话,咱就是来回访一下,这电脑用着也还好。 所以,甭管是人是鬼,礼多都不怪。别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那到事上,是屁用也不顶的。别瞧着四爷不怎么去跟楚教授联络感情。但人家跟楚教授的关系是比林雨桐亲近的。楚教授见了四爷脸上都是带笑的,见了林雨桐的第一句话:你都几天没上课了?自己看了没?过来,我考考你,那边有几张卷子,先做了。 四爷这一去,楚教授连同他的学校,就都现身了。楚教授甚至还在办公室门口迎接,四爷就道:“来看看电脑用的怎么样?” 当然好了。新鲜的东西注入,楚教授觉得学生比以前可积极多了。 也因着有了电脑,看看新闻之类的,这个操作简单是鬼都会用。上了,跟外界的信息多了,就知道,哦!电脑这玩意还挺贵的。楚教授都不好意思了,结果四爷这次来还是带了礼物的,带了几个手机,品牌啥的都不太一样。然后又是叫公司出面办的卡,四爷就把东西捎带来了。您瞧瞧这个……那些‘人’手里拿的那个手机,都是纸糊的。您也看不到零部件。不如这个好用!那个电话拨打不到阳间,这个……当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反正您先看着用。 楚教授最关注的就是时事新闻百姓频道,看到经常报道警察破获小偷集团,查获多少多少手机,他就知道,这东西现在就跟那个时候的手表一样,是个昂贵的东西。 这礼这么贵重!收起来……真有点过意不去。 不收吧,心里又痒痒。现在这科技都发现到这个水平了吗? 为了收礼收的心安理得,楚教授人家是有准备的,看着四爷送过来的高中教辅,嘴角带着轻嘲:“我整理了一份……你可以找那什么出版社看看,能用不能用。要是能用,就帮着出版了,赚来的钱,留下一小部分更新这边的校舍,另一部分,捐建更多的学校,帮扶贫困学生,设立奖学金。这还不知道够用不够用。”想了想又以商量的语气跟四爷道:“其他年级的教辅先从你那里支点钱给我买一些,我看看成色。不行咱们也出个系列丛?” 饶是四爷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也不由的被楚教授的想法给说愣了。 但是……这还真是个好想法。 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是该有追求的。楚教授如今算是找到了新的更高的追求了? 行!就这么办。 相谈甚欢嘛,四爷就趁机关心的问说:“刚接手一个案子,有失踪的鬼魂。顺便问问,看这边的学生还都好着没。” 楚教授皱眉:“失踪了?学生不敢瞎跑,丢不了。” 至于其他的鬼,谁丢了谁没丢,这还真没注意到。不过,很快的,他给了四爷一个地址:“你去这个地址问问。” 地址在新源街二百八十七号。 四爷正找西平的地图,看看新源街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桐桐回来了。 在刘大夫那边,其实收获不算大。没想到四爷这边进展却很快。 四爷说找地图寻找新源街在哪? “我知道。”林雨桐抓了车钥匙,“不算太远,我开车。” 在路上,她就跟四爷说这个新源街:“……在老城区。是早年的贫民窟里最繁华的市场,这是说解放前。后来,那里成了小吃街。各种特色的小吃,你不说我还不馋,一说我馋了。有一家玫瑰凉糕做的特好吃,还有一家的粉蒸肉,真是绝了。铺面都不大,里面支不下两张桌子,人多是站在外面吃或是带走的。我小时候,我爸周末就带我过去,买上半份凉糕,或是半份别的,够我解馋就行。最早的时候是两块钱一份,后来五块,十块,现在二十都不止,就那样,我爸我妈也舍不得买上一整份,跟着我也解解馋……”说着,语气里不由的就带出了几分怅然。 四爷就说:“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多买点。现在这放微波炉里热一下,也不走味。” 是这样。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这地方停车难,哪怕如今私家车还不算是太多的时候,停车都非常的难。老街道没有拓宽,变成了步行街。偏发展旅游,这个成了一个美食一条街,来往的游客占了大多数。游客多了,东西就贵了。当地人嫌弃贵,平时倒是来的少了。要是家里来了远客,没来过的,当个特色带过来转转。如此算下来,人流量还不少。停车的话你得远远的找个停车场停进去,然后走进去。 两人停好车,走到街口就花了七八分钟。正好一天也没吃啥东西,看见什么店铺就买上一点,也只要半份。一人两口就完,然后换下一家再吃。很多人也都是这么买的,就想尝尝更多的口味。林雨桐还说:“现在做游客的生意,越做越不实诚了。早些年的半份都比现在这一份大。” 便是量不大,半份半份的买,也就吃了十多家,就吃不下去了。 在路边买了俩椰子,叫人给开了喝椰汁,一人一个捧着往里面去。店铺一家挨着一家,也有门牌号。可再往里面走,走到最里面的时候,看到的俩对门就是二百八十五和二百八十六了。然后顶头就是墙了! 没有二百八十七号。 林雨桐就问二百八十六的老板:“街道到这里就到头了?” “什么到头了……”老板好似对到头这样的话很忌讳,“绵绵长长,到不了头。”表情不是很高兴。 四爷拉了桐桐一把,跟对方说话,“我们是想问,这一头好吃的也多,要是这墙从这头开个口子,布兜街道变成两头都通,这岂不是半条街的生意都能好点?” 这话却说到老板的心坎上了:“可不是,这铺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原本就是街口最好的位置。”他朝侧面指了指:“你进来看看,我们这店铺里面,朝那边还是有一道门的。” 刚好在街口拐弯的位置,铺子门脸朝两边开,确实是好铺位。 四爷拉了桐桐进去,顺便跟老板道:“把你们的卤味上一份,再要一份老酒,我们尝尝。”这里面,生意确实是不行。该吃的在街口都吃饱了,到里面也就是转转。 有生意可做,老板的脸也不再黑了。 林雨桐便笑,她那时候多是跟着父母来的。也不往这么深走,因此,还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啥情况。 这会子,她就盯着老板店里侧面那一扇被锁死的门:“为啥封了,那边原本不是街道吗?跟哪通着呢?” 老板就道:“那里原来是个道观,香火还挺鼎盛。所以呀,在当年,我们这边的铺子才是最旺的铺子。” 上香进香的,打这里路过,店铺做的卤味,又不是卤肉,而是卤制出来的豆腐豆干,各种的菜蔬。在道观外面做这样的生意,确实是极好的。 她就问:“那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给封了?” “文物部门说那道观的建筑是老建筑,应当保护起来。”老板气哼哼的道,“你看……从我们这里打了个围墙,把那条小街也圈在里面了。害了我们这半条街哟。” 可这不对呀! 文物部门若是要保护文物,大可以翻修,没道理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这很没道理可讲的。 林雨桐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便拿出手机给袁奎发了个短信,问他:新源街二百八十七号,牵扯的事是不是跟咱们管的事有关。 袁奎回了一句:这件事有点复杂。 废话,这样的事有不复杂的吗? “我想进去看看。”林雨桐在短信上跟他这么说。 然后那边足足得有三分钟才打过电话来:“您现在是不是在新源街?这样,您从新源街出来,顺着那条大路朝北走,大概有百十来米就是个丁字路口,到了丁字路口……” 我知道了! 小街道相通的,怎么走我很清楚了。 可到达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开车转过来,第一次没看到要找的地方在哪?第二次掉头回来才看见,各种的铺面中间,有一个一米多宽的黑铁门,像是谁家的侧门似的。干脆在路边停车下车走过来,站在大铁门跟前,等了又得有十来分钟,袁奎才到了。拿了钥匙,直接给开了门。三人从这里进去,袁奎又把门关上了。 此时脚下,是长满青苔的老转铺的路面。很长很长,足有百米长。 这便是原来道观侧面的街道。 袁奎就道:“这事得从老档案里翻了。得是三十来年前的事了……说是这里频频出怪事,具体的得问几位老人,这个地方,是他们当年建议封的。怪事没能解决,具体是什么原因,咱们也不得而知。我来之前,我们主任给方老打了电话征求意见。方老说,您要是想进来看,觉得有必要,看看也行。” 这是什么答复。 明明就是他们知道有问题,但这个问题没能解决,一滞留就是几十年。 当然了,周围商业繁荣,没再听过怪事,那……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解决,最多就是解决的不够完全。 林雨桐也明白这个道理。就跟人身上的病灶一样,做大夫的能把不好的都给一刀切了吗?有时候是不能的!在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不良的后果之前,保守些,总是不会错的。至少控制住了。花费小小的代价,达到某种平衡。 这其实跟治病的道理是一样的。 因此,两人只是疑惑,但却并未生出苛责的念头来。 走了百十米,就到了道观。林雨桐注意到,卤味铺子那边,有一扇大门大小的地方,只用砖后来砌起来的。下面还带着青石的台阶,就是那个铺子侧门的位置。再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这个道观……是真小。就跟一普通的居民院子似的。甚至还没有人家的院子宽敞。这里藏着这么一个道观,然后对外也不当做旅游项目,大家不觉得怪,应该跟他所处的位置和大小有关。这么丁点的地方,香客多了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容易发生踩踏。便是着了火,连个救火车也进不来。 那倒不如叫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呆着,当文物一样圈着保护起来。 袁奎指了指道观正门对着的围墙:“原来是没有墙的,新源街整条街道,正对着的就是道观的大门。中间只有个一米五的小巷子。” 这个巷子在当年可不算小。 这便是二百八十七号,道观的门没锁,从外面看,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 “有专人打扫?”林雨桐问了袁奎,然后袁奎愣住了。 好吧!林雨桐知道自己问了一句蠢话。 她也不知道袁奎到底能耐有多大,到这种地方要紧不要紧,她就说:“要不,你在外面等着。” 袁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看来,他们负责各种事,也知道有各种事,但这样的事,却是不叫他们插手和参与的。 推开门,门就开了。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林雨桐不由的低头看看门轴,这门多少年了都,也没人管,可比自己的家好多了。自家的门,大门响动贼大,房间门也是吱呀的,大惊小怪的不得了,一碰就叫给你听。 看看人家……人家这工艺。 四爷见桐桐还有心看人家的大门,就拉她往里去:“回头我给你们家做大门。” 瞧那出息。 两人一进去,大门在身后悄无声息的又关上了。大门洞开的时候,光撒下来一束。大门关上,一点点变暗,便是大门无声,又怎会毫无知觉? 林雨桐就拿出手电,四爷一把拦住她的手,高声道:“老藤的后辈,受楚教授指点,前来请教点事。” 话音一落,便听到一声叹息。紧跟着,亮起一小簇的光亮,寻着光亮看过去,就见有‘人’将道观正殿两侧的蜡烛点亮了一根。而点亮蜡烛的,是一个一身道袍的老道。此时,他拿着一根蜡烛,将两排的蜡烛一一点燃:“我这清净惯了,老楚净是给我瞎找事。” 说着,他转过身来,白发白眉白须,一派仙风道骨。 林雨桐左右看看:“您哄我玩呢,您这里肯定不是个清净地方。” 老道的胡子动了动,不清楚这是不是叫翘胡子,就见他看过来:“女娃娃,你污蔑小道。” 林雨桐就笑,动动鼻子:“您这里藏了好吃的。” “胡说!”老道拒不承认。 “可我闻见了。”林雨桐指了指新源街的方向:“我闻见是卢家的炭烤鸡的味道……这个味儿,香!” 老道摸摸胡子,嘿嘿笑笑:“同道中人呀。”他飒然往蒲团上一坐,从桌案下摸出一个油纸包来。将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只鸡骨架。他长长一叹:“现在这人啊,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你说吃鸡就吃鸡,吃鸭就吃鸭,你好好的吃呀。非要把鸡肉鸭肉给片下来,这骨头架子怎么办,上面还这么多肉呢,说扔就扔了。可惜了的!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年月,这架子还能吃三天。第一天炖汤,汤撇出来,骨头留下。用这汤烩菜,放二两豆腐,切两片白菜叶,最后撒上一撮香菜,点上两滴香油,哎呦,那就是无上美味。第二天,再炖汤。就着这个汤,煮上一碗面条,放上两根青菜,那滋味,妙!第三天,还炖汤,用滚烫冲两个鸡蛋,最滋补了。” 林雨桐看的突然有些心酸,喊外面的袁奎:“去前面街上,给我各色的吃的都买点,送过来。” 老道抓着鸡骨头的手一顿,看林雨桐:“你可怜我?” 四爷就道:“哪里……是给您留着开宴用的。” 老道的胡子又翘了翘:“嘿嘿……你们知道了?哎哟!这不是我招来的。实在是不管啥年月,这贪吃鬼都惹不起嘛。一个个的馋吼吼的,你们说怎么办嘛。我就把这些店里不要的这个废弃的下脚料弄来,给大家解解馋。也就是人缘好了点,大家都爱来,蹭吃蹭喝的嘛,酒肉这东西,不分家!不分家!”说着,还递给四爷一根没啃过的鸡腿骨。 四爷又开始拉拢人脉:“您老就没考虑换个地方?” “不去!”老道贪婪的闻了闻美食街上飘来的香味:“再呆上一百年也不腻。” “要是换个地方,每天能由着你点菜开宴呢?”四爷又道:“想要厨子给你聘请厨子,想要吃哪里的美食,有人给你买,有人给你送,你去不去?” “去!”老道毫不犹豫。对这里一点留恋的意思也没有,“去哪都行。”无所谓呀! 林雨桐第一次对方老这些人的能力有了怀疑,这多简单的一件事呀,为啥你们就办不下来呢。 却不知道,老道默默的看了一眼挂在正殿里的老君像。老君此时,是闭着眼睛的。这姿态,他在这里多少年了,从来没遇见过。这是啥意思啊,这分明就是这两人来头有点大,还有点怪。老君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这看不见,可不就是惹不起吗? 他面上一副迫不及待,其实心里MMP!在这里,多么的自由自在。想出去浪,谁也不拦着,想吃点啥喝点啥,自己去弄来了。跟着这俩去,到哪里都不知道。到时候吃的喝的全靠人家把控。那俗话怎么说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对人对鬼,这道理有时候是通用的。 不是想去,是好像不去不行呀。 能活到如今,不就是识时务嘛。说走咱就走,啥时候走都行。 这么好说话,林雨桐吐槽方老,四爷却深深的看了这老道一眼,然后眼里闪过一丝深思。自己和桐桐一定是有叫这些‘人’忌惮的东西的。 要不然,咋就这么好运,凡是有能耐的鬼王,一个个的服帖起来了。哪个称王称霸的都不会是善茬,四爷太清楚这个道理了。 既然这么配合,四爷就不客气的问了:“你这里‘人’来‘人’往的,有没有发现点怪的。像是有谁常来最近却不来了。或者说有很长时间不见谁谁谁了……” 老道皱眉:“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么一算,这一段时间是有点不对。有个贪吃嘴的婆子,往常是见天的来。要不是知道她嘴馋,我都以为她看上我了。她那老头子在那头等她都等的要跟别的老太太好了,她还不着急,只图口腹之欲,全无夫妻之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林雨桐就问说:“长相上有什么特征?” “嘴角一颗贪吃痣。”老道嫌弃的撇嘴,表示没看上眼。 “还有吗?”林雨桐追问道。 “还有……有!”老道终于把他的鸡骨头放下,掰着手指算了起来:“……有个路口处车祸死的,那小子是个胖子,半夜想好吃的想的睡不着,出来觅食的时候被撞死的。死了还不忘这一口,闻着味儿就找来了……还有一个厨子,矮墩矮墩的……每次过来挑肥拣瘦的,吃了还挑毛病,我最不待见他……再有就是一个捣蛋鬼,穿着病号服,从医院偷跑出来的……那小子是胃癌没了的,活着的时候没吃几口好的,死了想找补回去……” “还有呢?”林雨桐家他又摸鸡骨头,就急忙追问了一句。 “还有……还有……”老道的手顿在半空:“还有谁呢?”他用油汪汪的手挠头:“还有谁我这也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了。暂时就这四个了……”他面色微微一变,收回手在道袍上顺手一抹:“他们……出事了?” “不好说。”林雨桐就道:“许是到其他地方找好吃的也不一定呀。” “胡扯!”老道的胡子眉毛这次一起动的:“他们那样的,不被别人吃了就不错了。他们且精明着呢,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不对……肯定是出事了。” “有人抓鬼……不知道要干什么?”四爷干脆就直接道:“就是不知道都丢了些什么‘人’。” “搜集鬼……搜集鬼……”这老道不停的挠头:“我这老脑子,这是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会子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他在大殿里转圈圈,“对了……对了……抓鬼是邪术,是炼丹用的!哪一门擅长炼丹来着……哪一门来着……亦天门……亦天门有擅长炼丹的,找他们去呀。” 又是亦天门。 白门当年最擅长的应该是风水阵和医术。黑门善于驱鬼杀鬼,杀伐气重。只是两门当年交换了一些,才出现了一些偏差。而黄门,黑四说如今这些后辈擅长的是挖坟掘墓,这应该也错不了。之前那个边川,那个暗处的人之所以选他,怕是就是因为他是盗墓贼。如果把他当真凶,很容易就叫人怀疑到黄门身上。是不是说,这人本身就跟五门有某种瓜葛,这手段,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抹黑诬陷黄门呢? 如今,从老道的嘴里又知道,亦天门还有擅长炼丹的。 是青门还是赤门呢? 老道的话说的不清楚,林雨桐就干脆坦诚一点:“我是白衣,我怎么不知道亦天门里有人会炼丹。” “白衣?”老道上下打量林雨桐,“白衣怎么又换人了?” “有什么不对吗?”林雨桐就问说。 “也没什么不对……江湖上漂嘛,说不准的。既然你白衣,可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青门最擅长的就是炼丹呢。” 青门! “实不相瞒。”林雨桐的表情也郑重起来:“亦天门算是命运多舛,许多传承都丢失了……即便我是白衣,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您若是知道什么,还请不吝赐教。” 老道哼笑一声:“你这女娃娃变的还挺快。这一本正经的样儿,其实我顶顶瞧不上眼。不过你刚才那混不吝的痞子相,倒是合了老道的眼缘了……” 林雨桐看四爷:“我刚才痞子了吗?” 你一直挺痞子的!骨子里的东西,总是会不经意的散发出来,不管你怎么掩饰。 林雨桐就给了四爷一个‘你不厚道’的眼神,朝老道端庄的笑:“老人家,您真会开玩笑。” 然后老人家还了她一个‘做戏’的眼神,才又道:“你找我打听没用,我知道的,你找个行里人随便问,都能问出来。要说神秘,亦天门最神秘的是赤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赤门擅长‘咒’!” 咒?! 这玩意用起来,更莫测吧。 可这两门,连个毛都没见到。消息都少的可怜。 今儿是问不出什么了,恰巧外面也有脚步声传来了,怕是袁奎带着吃的回来了。林雨桐就喊:“放在外面的台阶上。” 这边四爷就跟老道告辞:“随后那边安排好了,我来请您。” 老道僵着脸,干巴巴的笑两声,然后点头:“那就慢走……不送!” 等人走了,门关上了,他才转身苦脸,对着老君的像:弟子的好日子看来是到头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0|与你同在(5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0) “不去管什么青门赤门!去繁就简。” 从道观了一出来, 四爷就就这么跟林雨桐说。这亦天门虽然之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但从接触过的不管是人还是鬼那里知道, 只要牵扯到玄学这一套, 就不可避免的牵扯到它。 这不,这边一个黄门是不是牵扯到里面还没有弄清楚, 结果这又冒出来一个貌似跟炼丹有关的青门。连桐桐这个现任的白衣, 对亦天门都是一知半解的, 指着去弄懂这里面的联系再去解开眼前的案子吗?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 不管什么青门赤门, 只管奔着咱们的目的去就行。 回来跟几个人开碰头会, 他也是这么说的:“……不管什么门派, 人总有好坏。首先, 不能因为门派的原因,对其他人持有偏见。”说着,就看已经回来的乌金。 乌金明白, 这是说, 这个偏见是指不能是对跟黑门有过节的存在成见,也不能对跟黑门有好的交往的门派心存偏袒。 “哪怕心本来就是偏的,但是干这一行, 得清楚自己的位置, 尽可能的,要把心放在当中间的位置。” 四爷这话意有所指,不光是说给乌金听的,也是说给王不易听的。 那边赵基石却拍手:“就是这个道理。咱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察……”巴拉巴拉巴拉的, 当警察的时候不见得他对本职工作有多热爱,但现在,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是个警察。 乌金直接打断他,问说:“不是说查半入斋的监控录像吗?发现什么了?” 赵基石被打断还没反应过来,邱毅就先举手:“我倒是发现个有意思的事。” 他是去王不易相好的那个村子的,林雨桐就急忙问:“发现什么?” 邱毅就说:“那村子不大,也就四十来户人的小村子。而起村子里多是四十往上,十四五往下这个年级段的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一个村满打满算,都不到一百个人。如今这交通条件……还不算多好,所以,那边过路客不多,凡是去的,一般都是特意去那个村子的,或是走亲访友,或是其他……但单纯路过的……倒是有一条高速离村子不远,可高速路比那个村子要高出好几米……”高速路上,不是收费站不是匝道一般都没有别的岔口的。有路也白搭,车来车往的又停不了。 那这就好查多了。 王不易也点头:“应该好查才对,村子的人住的密集,整个村子就是一条巷子,两边门对门开着,谁家来个亲戚,都相互能知道。” “对!”邱毅赞同的点头:“所以,我一进村子就发现不对。” 哪里不对! 王不易皱眉:“我也就两个来月没回去,什么不对叫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邱毅竖起三根手指:“村里有三家的门口都贴着崭新的红对联,挂着大红的纸灯笼。”说着,就又看了王不易一眼:“你们家也贴着。” 这个你们家,是说王不易的相好家。 王不易尴尬了一下就有些懵:“怎么……嗳?这不对啊!她儿子结婚不可能不告诉我。我跟她相好的时候她儿子才几岁?这孩子虽然不叫我爸爸,但是吧……我是怕连累人家,一直叫孩子管我叫叔……再说了,就算是那娘俩哄我感情呢,可这结婚的开销可不小,花钱这种事,她不找我能找谁?” 林雨桐点头,这是符合情理的问话。给儿子结婚可不是一笔小钱! 王不易说那个女人本分,那必然不是个骗子。除非……这个红对子,不是为了结婚贴的。 就听邱毅接着道:“其实,我老家离那个村子也就几十里的路。村里的一个大娘原本就是那个村子嫁出去的。我小时候在村里长大,也听人聊天。就说这十里不同俗的事。那个大娘说起过,她娘家那边讲究个七月不结亲……早年记得含混,但常年在火葬场工作,听到过类似的关于七月结亲的事,有些说法是说,七月不是不结亲,结亲必结鬼亲。如今是阳历的八月,可不正是阴历七月。” 结鬼亲? 王不易面色大变:“你把话往清楚的说。” 邱毅的表情就更加怪起来:“我一进村,看见那大红对子,就觉得怪。那一条巷子一眼就能看到头,门口的情况,只一眼就能瞧明白。之所以觉得怪,是觉得这结婚的日子太密集了。在农村呆过的都知道,这婚丧嫁娶,不是一家一户的事。这定了日子,一个村子都得惊动。所以,大家定日子的时候都是绝对不会重复的,要不然就是跟人打擂台。可看那红对子的新旧程度对比,几乎是没差别。我能不怪!?当时就想,这难不成是办集体婚礼了?从村子的入口进去,穿过巷子,就出了村子。村子的路上,还有很多纸钱在,不远的坟场上,插着大红的花圈,到了跟前再看,有三个大坟堆,都是新的。然后……我便想起七月结阴亲的说法。”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清楚了。那三个新坟,必然是合葬之后的墓。 王不易就急忙道:“那她家是给谁……” “给她死了的男人。”邱毅脸上还带着几分感慨:“她给她死了的男人另外找了个女人婚配,然后合葬了。” 为什么会如此,意思还不明白吗? 你只想跟人家做‘露水夫妻’,人家却想跟你白头到老,生同衾死同穴。 一把年纪的王不易顿时被臊的满脸通红,骂了一句:“这个傻老娘们。” 行了!不用问了,去过村子的外人,可疑人,必然是给村子配阴婚的那个人。 林雨桐就问邱毅:“确认过这件事吗?” “没法确认,他们也知道他们干的事是违法的,因此,有外人问的话,都很警惕。”邱毅说着,就朝王不易笑笑:“那个……当时没法子,在村子里啥也问不出来,我就……我就想起有人给您送假消息的事了,于是,给老婶子也送了假口信,说是我跟您认识,您叫我接她的……跟我她肯定也不会说实话,因此上一路上我啥也没问。就只把人带回来了……” 王不易蹭一下给站起来:“人带来了?哪呢?” 林雨桐就给邱毅使眼色,邱毅也才起身:“您跟我来,婶子正跟我爷爷在门房聊天呢。您坐着车进来直接奔着办公室来了,没看见吧。” 说着话,两人一前一后的就离开了。 此时,四爷才问赵基石:“监控查了?查的怎么样?” 赵基石从包里笔记本电脑,打开,插入U盘,掉出节选出来的画面:“给你们看一下……半人斋的生意其实算是清冷的。熟客都从侧门直接去后宅,前面那个铺子,很少有人进。进去的九成九都会出来,可能因为这里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比其他地方都卖的贵的原因,因此,进去的人有,但是交易的真不多。凡是没买东西,什么样子进去,什么样子出来的这一类,排除掉的话,那么剩下的人就不多了。可买了的,这些人我也叫秦主任那边配合咱们帮着调查了一下,里面的每个人都有来历,没什么可疑的。那么,这一条路似乎是走不通了。之后,我又在看了两边商铺的视频,倒是叫我发现了一个人……”说着,他指着屏幕,“你们看,就是这个人……” 镜头上出现一个戴着白色的遮阳帽,黑色墨镜的男人。从两边的店铺出来之后,他脸的朝向,一直是半人斋。 “可惜……就是看不清脸。”赵基石挠头:“加上藏头露尾的样子,我敢肯定,就是他。” 林雨桐接过来,在电脑上操作了半天,还就是没法将这个人看清楚。 四爷突然就说:“你把你最开始排除掉的那部分人重新整理一下……” “什么?”赵基石以为自己听错了。 乌金就在旁边凉凉的笑:“还做警察呢,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半入斋名声在外,但若是之前没打过交道,你不去看看,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你要的东西。所以,他可能进去踩点过了,但是买东西的,肯定不是他。花钱雇个人采购,这不是难事。因此上,你最开始排除掉的那拨人里,就很可能有这个人。他空手进去,空手出来,伪装的跟那些‘不想上当受骗’的人是一样的。” 有道理! 赵基石马上起身,也不跟乌金斗嘴了,直接就往出走:“我马上就去。” 他一走,三个人也起身,看看王不易的相好的去。 这位婶子才知道原来男人还有工作单位,是干公的。这是非常有面子的事,因此一看见王不易,就叫当家的,脸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林雨桐隔着窗户往里看,这女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面皮白皙。虽说也已经见老了,但是看那五官,当年肯定也是美人。 这么长时间,两人一直没说到一个频道上。女人一个劲的抱怨说:“……有单位为啥不说,还说啥就是个小伙计,你是在城里还养着一个还是怎么的?怕我知道呀?” 这都哪跟哪? 王不易急忙问:“你先说说家里办喜事的事。” 这女人就看了邱毅一眼,邱毅尴尬的将脸撇向一边。 就听这女人抱怨:“你这小伙子,说话咋这么不靠谱?啥喜事呀喜事?贴个红对联就是办喜事了?那过年的时候……” “别在这里跟我扯。”王不易直接接过话茬:“还不说老实话,要不是人家把你带来,你得被关在派出所。还不赶紧说,你都干啥了?” “喊啥呀?”女人瞪着眼睛,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怕了:“喊我干啥?我跟了你,你说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五天在家没?守寡跟守活寡,差别在哪。找男人,不是找钱,找的就是个知冷知热……” “说正事。”王不易老脸一红:“当着这么多人,扯啥呢?有的没的都是些啥玩意?” 女人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啥有的没的,你不回来,我就寻思,肯定是你觉得我就稀罕你的钱,我就为了你的几个钱养前头那个死鬼的儿子……要不然,你说你为啥不回家,为啥不叫我到城里找你?可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是真心稀罕你的!我跟你说过,嫁人的时候我才十六,我爹为了一口袋粮食把我嫁过来的。过来那死鬼也不知道疼人……我是一点也不稀罕他。你又半点不知道的我的心意……我就寻思,怎么才能叫你知道,叫你相信,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不是刚好,六叔家和三伯家,都给俩孙子娶媳妇……” “那两家的孩子不是去年工地上出事,已经死了吗?”王不易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去年为这个,你叫我回去了一趟,我也回去了。我知道这事呀。” “是啊!”女人理所当然的道:“这不是俩孩子都没娶媳妇吗?这做大人的想到孩子在下面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一直也叫人说亲,看看谁家的……但这事可遇不可求,哪有正好的。这回,就是个过路的,路过村子里的时候打听呢……打听李家洼……结果村头老张牵着牛,牛不知道咋的就把人家装在车上的货给撞翻了……”她尴尬起来,“当时可吓人了……可人家是送去结亲的……村里的人本来都是要报警的,但一听这话,就算了。咱们村又刚好有人需要婚配,干脆就直接留下来了。如此一来……对方也不怕咱们去告他们,咱们也拿着人家的把柄不怕他们告发,而且……价钱还算是公道,这不是挺好的。刚好,我见还有尸骨,也是女人的,就花了七百块钱,给那死鬼也说了一个人。叫他们做夫妻去,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王不易把一张脸憋成了茄子色,好半晌才咬牙道:“那些人到底是几个人,都长什么模样……” 女人皱眉:“谁管那个去……那是晚上的事,那天都得有晚上七八点吧,天快黑的时候的事……” 一直都以为是一个人,不可能出现团伙。可为什么在王不易的相好嘴里,这是一伙人呢? 四爷很林雨桐对视一眼,正不解了,就听谁的手机响了。 乌金朝里指了指,里面王不易已经接了电话。 那女人在边上可能瞧见来电显示了,就听她说:“是不是刚子,他不老实在家,又给你打啥电话。” 刚子是她的儿子,管王不易叫叔。 这边王不易刚结了电话,那边就喊:“叔……叔……出事了……叔……我一个人害怕,你回来一趟呗……” “怎么了?”王不易脸色都变了。 那边急切的道:“我妈给我爸找了人,埋了。那天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留了个心眼,拿你给我的那个傻瓜相机,偷着把这事都给拍下来了,主要是怕事发了,把我妈折进去。谁知道……今儿把照片洗出来……这里面的人除了一个人还能看见是个人模样,剩下的人……咋在照片上都像是纸人呢?” 邱毅一把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王不易指了指女人,警告她留下。然后也一边走一边跟刚子通话:“这事谁都不要说,你就在家呆着。把叔之前给你妈的那个小镜子,揣在兜里带着。我……大概四十分钟以后就能到家……” 几个人,一辆车,邱毅开车,拉响了特批下来的警笛。 王不易心里是真怕了,不停的看乌金:“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出事……你刚才一定给她看过面相了……” 他是真怕了! 这会子急的眼泪都快下来,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摸烟的手拿着烟塞不到嘴里:“我就知道,五弊三缺……亲近的人迟早会被连累的……” 乌金见他是真紧张,这才道:“放心,她不是中年丧子的命。” 只不过是夫妻宫模糊一片,叫人看不分明。他脑子里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还想着原来欺天的事,做起来好像也并不困难。 尽管乌金看相从没出过差错,但是王不易的紧张感并没有消除。 四爷和林雨桐也无意安慰他,这不管是什么相,都是千变万化的。既然没有一成不变的,那么就有可能存在风险。真要是因为这个再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那才真是坏事了。 一出城,警笛才关了。到了村口,车就不进了。 邱毅打头,四爷和林雨桐紧跟其后,奔着王不易的相好家跑去。敲门,里面没人应。再砸门还是没人应,倒是隔壁的人出来看了一眼,见后面跟着王不易,才上来说话:“怕是刚子这小子睡死了。” 才四十分钟,怎么可能就睡死了? 林雨桐朝后退了几步,猛的朝前一冲,就上了院子里的围墙。从墙上看院子里,看的特别清楚,院子的抱厦亮着灯,窗户上是个人影,从影子上看,这人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她吓了一跳,再不犹豫,选了角度就跳了下去,顺势在地上一滚。 四爷在心都快跟着跳出来了:“怎么样?” “安全。”林雨桐回了这两个字,就朝抱厦冲了过去,一脚将房间门给踹开,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面色铁青,眼睛翻着眼白,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林雨桐的注视下,这小伙子的身影恍惚了起来,明显,这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她摸出符箓,摘下套在手指上的金针。先将符箓打出去,贴在这个小伙子的身上,在那恍惚的黑影瑟缩的退出来的那一瞬间,她一针就顺着这黑影的百会穴扎了进去。 此时,林雨桐看清楚了,这个黑影就是个‘人’,这个‘人’被金针扎入百会穴,然后就如同散沙堆起来的人一般,风一来,瞬间就散了。 这个‘人’,不管他生前是谁,但此刻,无疑是被诛杀掉了。 黑门的最后一个术,也是杀伐最重的一个术法,她还是第一次用。用完之后……倒是没有像是黑四说的那般,像是消耗了半条命。反倒是身体里重新涌起了一种清凉,很怪的感觉。 而那个小伙子,已经晕倒在地上。林雨桐把脉,知道无事,这才又出去,给几个人开了门。 王不易一看那脖子上的手印就啥都明白了,对林雨桐千恩万谢:“他要是出事,他妈也就活不成了。我就成了害死这娘俩的罪魁祸首了。你是救了三条命呀!” 邱毅急着翻:“照片呢?” 那边这个叫刚子的小伙子咳嗽了两声醒来,眼里还是惊惧,指着床沿上:“在下面压着……” 乌金顺手把床单褥子揭开,结果就发现被压在一块古镜下面的照片:“好险呀!” 要不是拿这面明显有什么来历的镜子压着,只怕早被毁了。 王不易却骂道:“这蠢小子。那镜子是给你护身的!” 但不管怎么样,有惊无险,照片算是给保住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就着不亮的灯,简单的把照片看了一遍。果不其然,这些照片正常人看到都会吓一跳。昏黄的灯光下,四个纸人抬着一个棺材,从车上往下走。边上站着的还是纸人。 这个障眼法就很厉害了。 林雨桐抽了一个照片问刚子:“拍这照片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刚子稍微缓过来一些,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了指外面:“咱们村那边的公路上,路灯是十二点灭的。我那天回来取相机的时候,远看着,路灯是亮着的。出来的时候再看,就是灭着的。大概该是十二点前后。” “那之前呢?”林雨桐问他:“你看见这一伙一共多少个人?” “没看见!”刚子又咳嗽了一声才道:“之前只一个人,开车的那个人。他们那个车是那种的皮卡……前面车兜子里还能坐五个。后面那个车兜子,焊着车厢,那些棺材,是放在车厢上面的。牛不知道怎么撞了一下,就给撞翻了,翻的……现在想应该是很怪的。那时候只想着大概是咱们这里的路况不好,他们没把棺材绑紧。下来说话的人就一个……后来才知道人家车上还藏着那么些人了……” 四爷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带着白帽子,黑墨镜,站在电线杆下面看着纸人抬棺材,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是这个人吗?” “对!”刚子点头,“是他!斯文的很的人……没想到……本事还这么大……” 那这里暂时就不能呆着了。 王不易拉着刚子:“走吧!跟我走吧!” “带我走?”刚子手足无措:“我这家里还没收拾!” “没啥要收拾的!”王不易转身叹气:“也没啥值得收拾的,门锁了,跟我走行了。我还能短了你们娘儿俩一口饭吃。”要真被有些东西缠上,那倒是不如带着这娘俩一起,能护一时是一时,要是护不了,死也死在一块算了。 确实是不能呆了。人家也怕村里有人发现端倪,所以,有那个‘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呢。可这暗处盯着的,是只那一个吗? 林雨桐也不能确定。所以,王不易要带走刚子,谁也没有异议。 这小子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然后一双拖鞋,就被拎到车上了。 回去的时候,这些照片再三的比对之后,又给赵基石调来的录像上的影像做对比,想来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这里四爷守着就行,这里如今有一栋是办公楼,一栋是住宿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哪怕不一定在这边住。 乌金以前是有他爷爷在家,他不在这边住。现在他爷爷去休养去了,他直接就住过来了。玄乌堂那边,有他小叔派人打理,有活的话他一样接。邱毅就不说了,本就是住在这里的。现在他在楼里也有地方住,但是他不住,是住在门房的,跟他爷爷一块作伴。赵基石早不耐烦家里了,这边一应俱全,连牙刷牙膏手纸,都有人帮着按本人的爱好和习惯准备好送来,最是舒服自在不过。王不易还是住半人斋,得引蛇出洞呀。但是他的相好,大家叫王大婶的女人,这次却留了下来。这女人一辈子没咋出过那一片,没见过啥世面。只知道这是个单位,房多人少,挣的好像还不少。竟然还有房子住?四爷安排她以后管着厨房,他儿子刚子帮着邱大爷扫扫院子打扫卫生之类的,反正是跑腿的活都是他干。顺便也给分了个小房间。 住在这里,那是百邪不侵的。 楚教授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在这里变成公家的地盘之后更是如此。 但别人都能住过来,林雨桐不能。 家里还有人等着呢,她是按部就班的回家。回家不是赵基石送的,而是袁奎过来,开车送林雨桐回家,并告知她,随时出发,随时待命。 这个待遇真的挺好的。 因着事情发展的突然,骤然之间,她还没来得及跟林爸说过。他一直因为这个担心,但如果进入了正式的机构,他的心应该是能放下一些的。 于是,在楼下面下车,却又转出去买了两个大西瓜,在小区门口给林爸打电话,说是拿不动,得爸爸过来接一下。 林爸出来的很快,远远看见了,还说闺女:“买这么些西瓜干啥。” 半个就够两家分的了。 两人一人一个,拎着往家里走。林雨桐在路上才把事情说了:“……我们属于特殊部门……普通民众不知道,也不可能叫大家知道。但是……这事我不想瞒您。” 林爸拎着西瓜放下,认真的看闺女:“你没哄你爸?” “这种事也哄不了的人。”林雨桐就笑,“这好歹也是公务员了吧。铁饭碗算是端着了。那些退休的老前辈,待遇可好了。要什么给什么,感觉就是省长退休也就是那个待遇了。所以,您以后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林爸‘嗯’了一声,这个事啊,该危险还是会危险。但是身后有靠,那安全系数会大很多。他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事……得我慢慢的跟你妈说……” 知道! 林雨桐跳过这个话题,笑道:“以后我的工资应该比你跟我妈加起来都高,完成任务的话,奖金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几百万,要不了多久,我给咱们家换大房子,给您和我妈买辆车,您开出去跟同学聚会也有面子……” 说的都是些开心的话。 林爸一放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家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林雨桐跟着高兴,晚上多吃了几块西瓜,夜里起夜都起了好几次。早上不等爹妈起床,她就跟奶奶说了一声先出门了。袁奎开车在小区门口等着,上了车赶过去,到单位的时候刚好赶上一起吃早饭。 头一顿早饭,是叫外面送进来的,桌子上摆了半桌子。除了四爷,一个个的都打着哈欠,估计是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好。 赵基石抱着电脑,一手拿包子王嘴里塞,一手抱着笔记本,眼睛都木了,但还是盯着屏幕:“不是我说……那好歹属于数一数二的繁华地段……人来人往的,对照起来三两天都未必完的了……说不定昨晚打草惊蛇,人家都跑了……” “不会!”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的是秦双。 秦双跟四爷和林雨桐打了招呼,就递过来一沓资料:“你们送过来的照片我们做了对比,筛选之后,还真找到一个可疑的。你们可以再拿这个,跟视频资料做对比。” 四爷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皱眉:“外国人?” “是!”秦双点头:“背景很复杂……而且,我们所有的资料都是出入境管理局那边提供的。可此人在国外究竟如何,却不得而知。” 林雨桐探头看了一眼,秦双提供的照片是背景是机场。这应该是机场一次卫生大检查的时候拍摄的照片。本意是为了拍摄机场内部的情况,结果自然是有旅客很自然的入镜了。这张照片上就有那么一个人,还算是清晰。也是带着墨镜和白色的太阳帽,身材体貌相似度在九成。有了这张照片,根据拍摄的时间,再查航班,然后再从航班的旅客信息里找出对应的人,确实是不难。 四爷递给林雨桐,林雨桐顺便就把照片贴在公示板上:“都看一下……此人名叫何峰,XINJIAPO籍华人……” 赵基石皱眉:“XINJIAPO人,这叫咱们怎么弄?” 四爷看他,没说话。 警察的思维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真就是坏事。他总是习惯在那个条条框框里行事。也不能说人家这么想问题是错的,所以四爷只道:“怎么把人留住且转交到咱们手里,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咱们现在该考虑的事,如果有人协助咱们拿人,咱们是否有办法保证这些人的人身安全,也就是说,咱们是否有能力对抗此人的手段……” 这是硬扛硬了! 赵基石就说:“纸人就是纸人,怕火呀!你们说呢?” “那你烧了纸人,不怕附在纸人上的‘人’攻击人吗?”乌金摇摇头:“太莽撞了。”说着,他就看林雨桐:“我去看爷爷了,爷爷说……白门的根基厚,很厉害……” 林雨桐明白这话,一定是黑四夸那个阵法了。而乌金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话,意思不言而喻。“你是说,叫我用阵法先把此人困住,然后再想其他办法。” 对!就是这个意思。 省的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这个倒是不难,“我得知道此人现在在哪落脚。”林雨桐看秦双:“能查出来吗?” “已经查出来了。”秦双有些迟疑:“不过那地方可得小心些。” “嗯?”林雨桐不解:“地方敏|感?” “他住在西平宾馆。”秦双说着就摊手:“这几天,有几个国际学术会议在那里召开,省里很重视。” 西平宾馆是老牌子宾馆了,早年是官方,后来开放了,也是半官方。对外经营,但主要的还是接待政府事务。 “这样啊……”林雨桐将碗里的小米粥都喝了:“告诉我房号,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秦双做事很靠谱,半个小时的时间,给林雨桐和四爷准备了合适的行头,外加一辆适合身份的车,邱毅做司机。 这个宾馆早年在城中心,但现在不是。现在搬到了城郊位置,在高新区的最边上。除了几栋高层建筑,以及开会用的大厅之外,再深处,还有别墅。 联排别墅,独栋别墅都有。独栋别墅那是领导的,但是联排别墅,有钱的倒是也能排到。秦双给了四爷一个名牌,是黑底金字的,看着就透着一股子奢华。到了地方就出示这个,前台自然尽量按照要求给安排。 何峰住在紧靠着围墙的那栋别墅,前台的服务员说:“那里不是最好的位置,我们还有风景更好出入更方便的……” “我就喜欢那。”林雨桐直接打断了对方。此刻,她盯着摆在显眼位置的宾馆示意图,看向那栋别墅的围墙外面:“那里是哪里?” 这服务员职业素养不错,被人拦了话头不见恼,笑的还更热情:“那里是工地,正要建公园。最近咱们要举办几场大型的国际会议,来宾都是贵客。不能有噪音,因此,这个工地就暂时停工了。您要是短期住的话,那栋别墅倒也还行,最近肯定不吵。可要是长期住……”她稍微犹豫了一瞬就道:“要不这么着,我先给您这么安排,等过段时间,您要还想住,我再帮你调整房间。您看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 四爷也顺着桐桐的视线看过去:“你怀疑那里有问题?” 不是怀疑!是肯定! 我肯定那里有问题!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1|与你同在(5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1)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边只要选好了房号,那边就有专门的侍应生过来, 带着客人过去。 西平宾馆搬过来之后, 这里的占地是极大的。在内部,甚至都需要摆渡的车辆。为了逼真, 这次出门还带了两个行李箱, 要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倒是也没有。重要的东西, 是不会放在那里的。上了摆渡车, 哪怕是见过图纸, 这一路上该观察的也得好好观察。 可能因为刚搬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吧, 各种树木虽然都是移栽的大树, 但是长的并不算葱茏。不过胜也胜在崭新这一点上。 四爷在那边跟这个侍应生攀谈,问一些都召开哪些会议,来的都是什么样的客人这一类问题。 给了一包好烟, 这小伙子先是警惕的看:“可别是记者, 咱们最怕的就是记者。要是说出什么来,你们可别把我连累进去。找这里的一份工作可不容易,我家里花了一万多才把我塞进来的。” 这话林雨桐信, 她就插话:“在这里经常接触外宾, 没点英语底子只怕都不行。” “我是外语学院英语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如今大学毕业生还很吃香,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且顺利毕业,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小伙子乐呵呵的:“别看我们就是服务员。但我们这种服务员跟一般的还不一样。我们不靠工资, 我们靠的就是小费。虽然上面三令五申的不叫收小费,但是不收小费,有些客人住的就不安心。咱们也是考虑到客人的感受,对吧!” “嗯!这个小费收的合理。”四爷笑着,便示意桐桐给上点干货。 林雨桐把一把钱塞过去,这小伙子马上谦卑了起来:“您放心,您在这里的所有隐私,绝对能得到安全的保障。” 林雨桐就又塞了一把钱过去:“我们没什么不能叫人知道的。但是我们想知道一点别人不能叫人知道的。” 小伙子马上不嬉皮笑脸了:“钱我收了人家的,那不该说的我就绝对不会说。要是连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那成什么了?” 林雨桐又摸出来一种证件,上面印着国徽,猛的一看像是警官证,但其实是不一样的。她这么一冷下脸来:“那最好,连我们来的事也不要说。” “不说!不说!肯定不说。”小伙子像是被吓住了一般,连连摇头,车的速度也减了下来,“您早拿出证件,我不是什么都说了吗?那您是想知道什么?是某主任带着小三小四常来过夜?还是某专家背着学校跟外面的企业勾勾搭搭?要不然就是谁假公济私……” 哟!这其中的黑幕还不少呢? “都不是!”林雨桐叫停车:“快到地方了,下来走走。” 这小伙子就跟着下来了,把钱又隐蔽的塞给林雨桐:“我不敢要您的。除了这些,我也帮不了您什么!这次开的学术会议,人当然都是贵人,客也都是贵客,都是官方安排的,咱们也就是做好接待工作。其他的,真就不知道了。您这钱给的烧手。” 林雨桐不跟他废话:“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咱们问你的,跟那些开会的人无关。就只问你,见过这个人吗?”她一边问着,一边就拿出照片给他看。 这小子看了一眼就点头:“见过!每天都点餐。他好像是个……作家还是什么的……平时不出门……说是闭关写稿子的。一般叫客房服务的时候,我们的服务员才进去。他住进来得有半个月了。但从来没出去过。虽然有点怪,但是搞艺术搞创作的,不都有些怪癖吗?只要人家给的小费多,咱们就没啥好关注的。“ 四爷紧跟着就问了一句:“住这里的别墅,一般都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客人,一般会带到这里来?” 啊? 这小子愣了一下才道:“住这里的,可不是一般人。便是有钱也不行……得有一定的人脉…… 对了!就是这句话。 联排别墅有,但也只这么多。要是对有钱人无条件开放,那多少房也安排不过来。如今还有空房可以挑,那就证明绝对不是有钱就能随便住的。这得需要人脉,就跟秦双给的那张名牌一样。 那么,这个何峰能住进来,靠的又是谁呢? 林雨桐点头,四爷又掐到了关键的地方。 于是,就由她出面开口给问出来:“谁的面子给一个国外的不知名作家?” 啊? ‘国外’两个字吓的这小伙子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不会是国外的间|谍吧?” 嗯!保不齐。 林雨桐一脸的高深莫测。 小伙子一下子就义愤填膺,甚至于是亢奋中带着几分兴奋:“咱是炎黄子孙,给咱多少钱咱都还是龙的传人。您放心,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帮着去打听去,绝对不叫人家察觉。更不会打草惊蛇。您问的事,我现在真不知道,等我知道了,我过来告诉您行吗?” 行! 到了最好一排别墅跟前,他还指了指,“当中间那个房就是了。”然后眼珠子一动,嘿嘿笑:“您等等,我给您调整个房间。”说着,就开了开好的这个房间的钥匙开门进去,然后去卫生间把水管子给拧松了,水滴答滴答就往下流…… 他嘿嘿笑,然后用对讲机跟前台沟通,说这个房间不行啊,客人不满意云云。 最后给调整到了何峰的隔壁。 成!这个钱花的值得。 这边开门,林雨桐却盯着隔壁的二楼。她的感知是不会错的,有没有看着她她感觉的到。二楼的窗帘看着没拉开,可她相信,何峰就在窗户边站着,只挑开一点点的缝隙朝这边看呢。 林雨桐看了二楼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又转过头来。 等这小伙子走了,林雨桐才跟四爷道:“知道咱们来了,就看他怎么办?我还真好,他既然知道王不易,不知道会不会知道我们。” 如果知道,也见过自己和四爷的长相,那么看到自己和四爷来了,他会怎么做呢? 逃跑? 还是孤注一掷? 亦或者是,他还有什么别的依仗? 四爷不置可否,上了二楼,站在窗口朝别墅的后面看,在这里是能看轻墙外面的工地的。工地盖了一半,这会子工地上空无一人。,他的视线落在墙上,“你是怀疑何峰从这墙上进进出出。” 肯定是啊! 可墙上铺着电 ,而且……看着电并没有损坏。 除非是有‘人’夜里配合他,直接将电的电给关闭了。 林雨桐也挠头,谁也不知道他能调动的这种‘人’有多少,所以,处理起来棘手的很。 四爷摸出手机,直接关机。然后看桐桐:“敢不敢跟我去冒险?” 啊? 你想干嘛? 看他眼里闪烁着几分跃跃欲试,林雨桐不由的就笑了。也将手机关机,不过在关机之前,还是发了个短信出去:保持手机静默。 不要因为打不通电话就急着过来找人。 四爷明显是想自己先动,出其不意。 没错!连林雨桐都谨慎的没有考虑这一点,何峰自然就不会想到。 两人直接出门,然后站在隔壁的门口,摁响了门铃。 里面的人什么表情林雨桐也不知道,她这会子就盯着四爷看,这把年纪了干这种冲动的事,嗯……别说,还挺酷。 当然了,林雨桐心里很清楚,四爷要不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是不敢这么冒险的。 乌金的提议固然是好,但四爷的想法也没错。自己和四爷身上,必然是有让人忌惮的东西的。倒不如借此机会试试……而这种事,当然是尽可能的少叫人知道才好。 因此,之前开会的时候,他是什么也没说的。进了里面,他临时改了主意。 里面的人这会子看着可视门铃上的小屏幕,看着年轻的男女,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他们怎么来了? 这是查到自己这里了吗? 小甲并没有赶在天亮之前传回来消息,难道真是那个村子出了问题,小甲他……出事了? 他咬牙,恨的牙痒痒:“事就是坏在这些无知的农民手上的!” 那三具尸体是另有他用的,其实当时车上又何止是三具。他去那个村子,当然也不是路过,他是特意找王不易的相好的。王不易自己觉得相好的事隐蔽,但那眉角眼梢,还是能看出几分春色。只要再细打听,想打听出来点什么倒也真不难。 找那个女人做什么呢? 这个女人跟他的牵绊最深,从这个女人这里,他希望得到点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指甲头发这些东西。他以后的事,需要王不易的配合。可王不易此人,太谨慎了。想拿住他的把柄何其艰难。相关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这个相好的,一个是老王。老王那边暂时能用,但其手艺到底是不如王不易,所以,王不易不可替代。 他去找这个相好的,只是临时起意。车上的棺材自然也不会被牛撞一下就撞掉了。之所以掉下来……是因为那个叫桂香的女’人。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好降服,她总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却不料,就那么巧,几个村民竟然想结阴婚。 如此……也好!总好过把警察引来。 可谁又能想到,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这两个人亲自找上门来。可这两人的态度,男子面带微笑,年轻的姑娘侧脸仰视着男子,嘴角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这是上门找茬吗? 不像啊! 这要不是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他就真当是邻里来访了。可这大白天的,自己能去哪呢? 完全打乱了自己的手脚。 他快速的发了个短信出去,然后开了门:“请进吧。” 门开了,小小的铁栅栏门进去,踏上了入户的甬道。这甬道只容两个人并排而行,三五米之后,上了台阶,上面就是入户的红毯子,木质的门从里面打开,门里站着个瘦弱斯文的年轻男子,面带微笑:“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吗?” “嗯!”林雨桐巧笑嫣然,“有点事找何先生。” 何峰摇摇头:“可我不认识你。” “你撒谎。”林雨桐上下打量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怎么都好说。” 四爷又补充了一句:“我是陪她来的。而她是以私人的身份来的。” 私人的身份? 白衣?! 何峰挑眉,让出位置:“二位里面请。” 林雨桐心里一笑,四爷这么一句话,试探出不少东西。 第一,他的确是认识自己和四爷;第二,他知道自己是白衣,八成也知道四爷是谁;第三,四爷说私人的身份,那也就是说此人知道自己和四爷进入了某种组织,有官方身份。可这才几天,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因此,就有了第四。第四,内部有人通风报信。这个人很可能就跟消失的程世明有关。第五,如果那个人跟程世明有关,那么眼前的何峰,又跟程世明存在怎么样的关联呢。 不及细想,进去之后何峰已经说话了。 说话的态度很和缓,甚至语气颇好的请林雨桐和四爷坐下:“白衣的面子在行内还是得卖的。”他一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雨桐便笑:“我自报了家门,那么请问你呢?你出自哪门哪派,姓甚名谁?” “白衣不是已经有怀疑了吗?”何峰就道:“您不用不相信,我就是青门弟子。” 林雨桐摇头:“不是。”她的表情冷肃下来:“我亦天门从不出这种邪佞之人,邪佞之事?” 何峰皱眉:“你说我是邪佞?” 林雨桐哈哈便笑:“你果然不是青门弟子。”她笑着,猛地脸上笑意一收:“你到底是谁?冒充亦天门弟子,败坏亦天门名声,打杀了你也不为过。” 何峰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来:“你说我不是,我便不是了?” “对!”林雨桐就说:“我说你不是,你还真就不是了。因为我是白衣……亦天门以白门为尊。我说的话就算话。” “可我的身份,也是白衣亲自承认的。”何峰脸上的嘲讽更甚:“怎么?您想欺师灭祖。” 白衣亲自承认? 那他所说的白衣,必然是程世明无疑了! 这话一出,林雨桐却突然笑了:“他到底是多无人可用,才把你派出来。他隐藏的很好,可惜……你是个愚蠢的,经不住几句话一激,这便把他给招出来了。” 何峰面色猛的一变:“你不讲江湖道义?” “我怎么不讲江湖道义了?”林雨桐看他:“我便是不出手,放任你离开,你觉得你不会跟困在纸人里的‘人’一个下场?” “挑拨离间?”何峰摇摇头:“你这个白衣,也不过如此?你以为我敢来,就没有万全的准备?” 林雨桐隐晦的看了一眼挂在他身后的墙上的一个大钟,此时,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七分。 一向信奉能动手就绝不啰嗦的林雨桐,在这里耗的就是时间。 正午时候,阳气最胜。 来的时间若是刚好,只怕他该警觉了。于是,这个时间点选的,也是很冒险。 林雨桐只一笑,更加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还指了指边上的单人沙发:“坐!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我这私人的时间过来,真想把你如何,就不会只我俩来了。这里住着这么多要紧的客人,不管怎么说,我也有官方的身份。该顾虑的还是要顾虑的。我也不瞒你,我来,就是为了探探虚实。但同时更兼顾私事。我问你一句,我师叔到底在哪?” 何峰认真的看林雨桐,见她的眼神全无半点做戏之态。一时之间倒是拿不准她的意思。他坐过去,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提醒说:“我只给你们最后十分钟的时间。若是十分钟后,还不离开,那我就视你对我有敌意。” 这人的警惕心挺强,防着自己十二点偷袭他。 林雨桐叹了一声:“都是行内人,我要是真这么打算,岂不是看轻了你?”她点头:“就十分钟时间。我有很多疑问想问。你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当我没问。这样行吗?” 何峰点头,心里也算着自己的时间。 两人‘各怀鬼胎’的一笑,林雨桐就先问了:“既然不肯告诉我师叔的去向,那我也不为难。我只问一点,你把桂香掳走,是为了什么?为了献祭吗?难道师叔也出了某种问题?” 何峰没有回答,甚至是闭上了眼睛。但他在自己说出‘为了献祭吗?’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的,他的手指轻轻的抖了一下。 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他掳走桂香,目的就是为了献祭。他想了解更多的献祭细节。可了解这些做什么呢?只能是程世明出现了某种问题。就像是亦天门的很多前辈一样! 他闭上眼睛,其实就是欲盖弥彰。 林雨桐就叹气:“你可以告诉师叔,那条路不可走。这是师父的忠告!也是我作为后辈的一个告诫。再告诉他,我怀疑亦天门的某种秘法,早年被人人为的修改调换过,可能每个人出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了。不管他是忠还是奸,只要是门内之人,我作为白门白衣,都有责任和义务将发现的这一情况通知给亦天门的每个弟子。”说着,她的语气就一顿,“当然了,你若是青门弟子的话,也请将这件事传回青门。白门对所有门派,态度是一致的,公平公允。” 何峰这才睁开眼睛,目光复杂的看了林雨桐一眼:“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我发誓!”林雨桐举起手来。她说的也确实是真的。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她相信,在对待算计亦天门背后的势力上,程世明跟自己的态度是一致的。如果暂时找不到他,那么为什么不能用不用他呢? 何峰站起身来,皱眉道:“你觉得有人在针对亦天门?” “我一直以为是你在针对亦天门。”林雨桐就说:“至少,在陷害黄门这件事上,我有理由怀疑你。” 何峰轻笑一声:“我本意不是陷害黄门。我只是想叫你们绕着黄门查。黄门……这些年我们也没有黄门的消息,所以,我觉得这会将你们绕进去,给我争取点时间。” “有道理。”林雨桐点头:“事实上,我们差点就是被绕进去。尤其是在和黑门有了良好的关系之后,你觉得我会被黑门影响,从而对黄门心生芥蒂?” “但你显然……并没有。”何峰又看了看手表:“你还有三分钟。” “那还够一个问题的时间。”四爷突然结果话茬,而林雨桐则起身,有些不耐的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要不算了,走吧。” “只问一个。”四爷给了林雨桐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就问说:“我就怪了,这对桂香你们是为了献祭。那找王不易做什么?你们是不是为了符箓呀。符箓是我做的,你找他没用,要找找我。价钱好说!” 何峰用你逗我玩的表情看四爷:“别给我来这一套,想叫我麻痹大意……”他冷笑,“那也太嫩了?” “谁太嫩了?”林雨桐一下子就恼了,转过身来冷笑连连,“你这是说他太嫩,还是说我太嫩。好一手指桑骂槐呀!我年纪再小,也是白衣!你要是青门弟子,我今儿就是打杀了你,也是清理门户。跟我讲江湖道义,我今天也跟你讲讲尊卑……”说着,就要动手。 何峰心说,露出真实目的了?果然就是来动手的。 他正戒备呢,却发现这个元明把这白衣给拉住了:“算了算了……今儿先回去吧。” 拽着就往出走。 两个人推推搡搡的,他一时给愣在了当场。 眼看人都出门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边上要关门了,结果‘咚’的一声,变故骤起。 这声响,是墙上的钟整点报时的声音。 何峰朝后看过去,就在这一瞬,林雨桐手里的金针顺着他的耳后刺了出去,一击必中。人就那么软软的晕倒了。 林雨桐迅速的给个手刀,确保人真的晕了。然后才过去,翻看对方的手,她刚刚明明就是看见一条若有若无的黑线,在他的手指上盘旋不散。可如今,那条黑线却不见了。 她咬牙道:“得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把他审出来。” 那人就得先带离这里。 结果把人刚扶起来,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拐角处有一辆摆渡车朝这边而来。 四爷拉桐桐:“先带他上楼,要是找他的,我在楼下应付。” 只能如此。 关上门,四爷一边帮着往上扶人,一边问桐桐:“你刚才紧张什么?” “我刚才看见一条黑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雨桐咬牙:“要是万一是他留的后手…… ” “那它也出不了这个屋子。”四爷笃定的道:“那必是留着防身的。一定还在何峰的左近,你注意点骂自己的安全为上。” 好! 这边应着,那边门铃已经响了。林雨桐朝四爷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然后四爷才反身下去。林雨桐迅速的将人带上来,然后仍在楼上房间的床上。 再说楼下,四爷回身不见桐桐的身影,而楼上也没有动静传下来。他才看向可视屏。 可视屏里,能看见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这个人……有些眼熟。 谁呢? 四爷来了也没多长时间,见过的人都是有数的。有身份的更是没有。但这个人却偏偏是见过的!在哪里见过? 一看气质,便是官场中人。能是在哪见过的? 除非是在新闻里! 可新闻里的领导,他见过的,资料他都记住了。谁是谁,主要领导他心里都有数。 那此人八成是跟在主要领导身边的人员,比如秘,比如办公室主任这一类职务的人员。 他打开门,然后直接就坐沙发上去了,拿了桌上的报纸,抖了抖翘起腿就直接看了。这人进来就先愣了一下,沙发上坐的人是谁?抬眼间气势端是吓人。他一直都是跟着领导进进出出的,面对这人,也不由的手足失措了起来。 他拿出对领导的领导的态度,尽量以谦卑的姿态进来,察言观色,等到对方应该是看完报纸上的一则新闻了,正在找寻下一条感兴趣的新闻的时候,赶紧道:“您好,我是找何大师的。” “小何出去了。”四爷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有事等他回来再说。” 逐客令就下达了。 这人还迷蒙,明明是领导安排的,叫自己过来听何大师的吩咐,怎么何大师又不在呢?这叫自己回去怎么跟领导交代。办事不是这么办的!这不在,至少得知道这是去干啥的了吧。 于是便主动过去给四爷泡了一杯茶:“您尝尝,这是云雾山的野茶,口味很独特。” 然后送到手边的时候,温度就刚刚好。 四爷先是皱眉,好像被这个不速之客打搅的很是不耐,但到底是有些渴了,抿了一口。然后这人就看见这疑似大人物的人物眉头舒展开来,好似对云雾茶很满意一般。 他就开始介绍这云雾茶种种的好处来,在仕途上混的人,别的能耐不知道,但是这说话的本事,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人家能没话找话说三天都不带重样的,只要你听的不厌烦。 四爷端着茶,听的饶有兴致。偶尔还会问一句。说了有十来分钟了,四爷还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坐下说……” 林雨桐在上面偷听,知道四爷把这人支在下面支上半天,一点问题都没有。于是就回来看何峰的情况。 何峰现在被仍在卧室里。 这个卧室向阳,但显然,这不是他往常住的卧室。屋里看了一遍,便是拉着窗帘,那阳光该照的还是会照进来。这样的屋子,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于是,她朝对面那个房间去。那边,是朝阴的,卧室正对着后面那个工地。 结果,这边的窗帘是黑色的,应该是特意换过的。一进来,就感觉到某种不舒服。她迅速的朝窗口去,然后哗啦一下子拉开窗帘。就见一道黑色的线,蹭一下朝床下钻去。 是它! 林雨桐嘴角勾起笑意,将窗帘全部拉开,然后在床边摆起了阵法。这个东西今儿就是横冲直撞,也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安置妥当了。这才站在窗口朝外看去。 窗户的外面,还留着上下的脚印。何峰进出就是从这里进出的。围墙上,还都有几个脚印,怕是下雨之后留下的痕迹没人注意,所以还没清理掉。再往远处看,那个公园工地,在她的眼里就有些微微变色,上面萦绕着一股子青黑之气。 之前只所以笃定那里有问题,正是因为这个宾馆的格局,初一看上去没问题,可仔细看,问题却很大。风水这一道上,稍微改动一下,风水之局立变。 本来这宾馆所在地,从当初选址到后来规划修建,绝对是经过大师的手的。若是此地背靠山郭,则为上吉之地。若是没有山郭,若是兴建为学校或是图馆,那也可为清贵之地。可这里如今却成了公园,公园将来会人流旺盛,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吉地之气大泄。 林雨桐悄悄的将手机打开,设置成静音。然后给温柏成发了短信,省里的重点项目,都有他的身影。想问他具体的情况。 短信发过去,温柏成的电话打过来了,静音之下,没有什么声响。林雨桐接通,对着电话只‘嗯’了一声。 温柏成马上明白,问说:“说话不方便?” “嗯!”林雨桐又嗯了一声。 温柏成就道:“那我说,你听着。这事一句半句在短信跟你说不明白。那地方选址是我选的,规划也是我经的手。后面那块地方,原计划是堆积一假山的。将这边地基挖出来的土方全堆积过去。后来,这个方案没有被批准。原因是多方面的,大部分人认为在那么个地方弄个假山不合时宜,有些违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这里面牵扯到一些人事,跟你说暂时也说不明白,你只要知道事情很复杂,我无权做决定就好了。后来,我又给了第二套方案,可以兴建一新图馆……后来,因为旧图馆土地置换的事,几方也没有达成同意意见。后来,暂定为建一所小学,解决孩子入学难的问题……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规划的……大概一个月前吧,我才听说这件事改了。说是当初选的这个地段不合适……距离住宅小区都有些远……可实际上的情况咱们很清楚,中间缺一条路,路打通了,很近。附近的孩子过去入学,短距离的三五分钟,长距离的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真不算是太远。后来,我也将这个事情跟西平宾馆的领导说了一些,说了这其中的危害……但这么长时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反倒是接到了那个公园开工的消息。小师妹,我提醒你一句,这里面的事情可能牵扯的比较深。官场的事情……不好说!” 这话其实已经算是给林雨桐最大的提点。他是想说,这里面可能牵扯到一些政治倾轧。 官场上历来你死我活,有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算都怪的事。温柏成人脉广,消息灵通,他说是如此,那八|九不离十,必然就是如此了。 这些事说起来不是林雨桐该管的事,可显然,何峰便是走了这些人的门路了。 她又‘嗯’了一声,表示明白,随即就挂了电话,紧跟着就关机了。了解了个大概,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那个钻到床底下的黑线上了。 那玩意究竟是个什么? 她蹲下来,摸出手电来,朝床底下照。结果光线一打,饶是林雨桐眼睛亮,也只看到它恍惚的一个尾巴。 她眼睛一亮,这是个鬼宠! 只看那尾巴,像极了一条蛇。可那大小,那纤细的程度,简直就像是一条蚯蚓。这小家伙鬼的很,光刚一离开,它就探出脑袋来。 林雨桐不由的就笑,刚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点都不露踪迹。现在估计是知道没路逃了,故意露出点行迹出来。这样子,与其说是自己钓它,倒不如说是它再钓自己。 挺有意思的! 她不打算搭理这个小东西,只把卧室的门关了,从外面锁上。只要阵法不破,这小东西就得被困在阵里面。 正要去看看何峰怎么样了,突然就听见楼下喧哗了起来。 有人激烈的敲门,有人还在喊‘何先生’,又有人高声道:“蔡主任在里面,别激动。” 这个变故叫林雨桐瞬间变色,此时,怕才是何峰准备的后手到了。 她急忙往下走,正看到那个‘蔡主任’急匆匆的去开门,四爷看见桐桐下来,就朝她摇摇头。 林雨桐只得一步一步的退回来,也是,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看四爷怎么去忽悠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2|与你同在(5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2) 蔡主任打开门, 看着外面乱糟糟的,皱眉问道:“喊什么呢?” 打头的一个好像是政府的工作人员, 马上过来道:“有几个国外的专家……报警说这里住着的一位客人, 可能遭遇到了危险。他们要过来看看。” 客人? 何峰吗? 蔡主任心里咯噔一下,他能走到如今, 脑子比别人稍微慢一点都没他什么事了。如今听这么一说, 心里就犯嘀咕。可不就是, 打从过来, 就没见过何峰。见到的一直是那个不知道是谁, 但却能口口声声叫何峰小何的人。如今再想, 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人。 他顿时就羞臊了! MD!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被人给晃了一下! 一时间, 只觉得气冲脑门,对这人就道:“先安抚这些人……”先期到的都是那些专家的助理和翻译,这些人好说。然后不等这人再说什么, 他就转身, 推门就进屋来了。 再进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对。虽说是笑着的吧,但这笑可就不是那个味儿了。不过这人的身份在这里放着的,到底有城府在, 过去之后还给四爷续了一杯茶, “外面的都是国外的……很有名望的专家派来的人,他们跟何先生有很深的交情。听说,何先生之前跟他们求助过……您知道的,这次的学术会议, 省里很重视…… ” 他把‘省里’两个字咬的很重,表示这不可不是一般的领导,等闲谁也惹不起。 四爷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说。” 蔡主任又笑了一下,眼里就带上了几分冷意。四爷端着茶就抿了一口,看也没看他:“你没叫别人进来,是怕。是怕被我给骗住了,这事给传到单位。这该是什么影响呢?领导不敢用你,将来哪怕是提拔,也会有人攻讦说,如此识人不清,看人不明,当不了大任。闹不好,这就是你仕途路上最大影响最坏的一个笑话。因此,你哪怕是觉得自己八成是被骗了,可这事也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对吗?” 蔡主任眼睛微眯一下,倒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个人对官场套路的熟悉,绝对不是一只菜鸟能有的。自己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 ,才一个人返身回来的。 此刻在细细的打量这个人,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眼前这个人——年轻,太年轻了。 这么一个年轻人,称呼何峰为小何,自己为什么没感觉到一点违和了? 这不正常。 而且这么一个年轻人,大学别业没?刚进单位的实习生都比他看着面老,自己怎么就被人给忽悠住了然后连年纪都会忽略了。 想到这一点,他的笑瞬间就收敛了。腰板也直起来了,手也插在腰里,拿出了十分的官威来:“年轻人,有些游戏可不好玩。这样,你若愿意配合,我就只当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至于我的说辞,这个你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也不会叫你因此而惹上麻烦。怎么样?这是我给你最大的宽容。” 四爷还是继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激动,坐下说!坐下说。”说着,他掏出一本证件来放在茶几上:“你没受骗,相反,你是帮助有关部门了。” 蔡主任面色猛的一变,他见过那种证件,跟在领导身边,远远的只看见过一眼。但是领导对这个单位的人非常客气。他的手瞬间就收回原位,然后坐了过去,伸手想拿证件翻看,然后就在四爷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收回了手。 有些东西,是自己不该看的。 “蔡主任,这个何峰是个什么身份,我想你是清楚的。”四爷看他:“这个人被我们盯上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蔡主任当然知道。领导跟何峰之间的某种关联,全落在别人的眼里了。领导找何峰具体是为了什么的,他其实不是很清楚。但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某种默契的。如果何峰除了问题,那么领导必然是会被牵连的。何况是这种神秘的部门插手,那这结果就没有能善了的。 那么,这就有了个新问题: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跟着领导一损俱损,还是另谋出路。 他松了松领口:“我能问一句,何峰现在在哪吗?” 四爷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对方马上明白,对此人不能跟对一般的年轻人一样。他可不是真的年轻不知事的年轻人。在自己没撂出干货的前提下,他是不会给自己露任何口风的。 可这要说从哪里来谈,他又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问说:“我能帮你们什么?” 四爷指了指后面,用笃定的语气道:“那个公园……是你们领导坚持的?” “是!”蔡主任就说:“但这里面绝对没有违规操作。” 说的不是违规操作的事。四爷又指了指前面:“独栋别墅那边,如今都谁在住?” 这里有时候也充当过去的政府招待所的职能。领导在里面是有自己的住处的。 蔡主任愣了一下才道:“……常WEI院那边,上一任一位老记去世了,剩下遗孀,住在常WEI院里,这个咱们也不好将人家撵出来给腾房子。这就导致新上任的王副省暂时没地方住。咱们就给安排到这里了。如今要说住的大领导,也就这一位了。” 四爷便明白了,住着的是常务FUSHENG。这位是新来的,被人针对了。原因嘛,不外乎是占了别人早就看好的坑。 于是,四爷就知道了,这位蔡主任的领导是谁了,于是就问了一句:“李副省眼看就到年限了吧?”再不进一步,就该退居二线了。 蔡主任一抹头上的汗,正是这样。所以,他才不敢真就跟着领导一条道走到黑。领导是最后一搏,而自己的仕途却还年轻。 他不由的点点头,承认这一点。 哦!四爷就知道了。原本是真不知道这个面熟的人是谁的下属,现在算是知道了。了。 他就跟蔡主任道:“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的领导,就说外面的事怎么起的,就得怎么平。咱们两个部门原本是没有交叉的。我们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只是前提是别碍我们的事。这个何峰背景很复杂,若是真牵扯进来……只怕……很难说了……” 一个很难说了,意思蔡主任明白,这是说‘晚节不保’吧。 况且,一听‘背景复杂’就容易叫人想到更深层次的事去,就怕牵扯到国家机密间|谍这一类的事里。谁叫此人确实是国外的背景了。 他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好!我现在就说……现在就打电话……”说着,就摸出手机拨号码,就听四爷又提醒了一句:“我要是你,我就不只是打这一个电话。” 嗯? 什么意思? 四爷吹了一口茶叶沫子:“屁股下的船开始漏水了,在下沉之前,不能跟船主翻脸固然没错,但是若是有机会,是不是该给自己找另外一条船呢?” 对啊!这是给自己找路的好机会,现成的人情不卖,错过了岂不可惜? 于是,他朝四爷点点头,表示感谢。 先就把电话打给那位新来的领导的秘那里,将事情隐晦的说了一下。 见他躲在阳台上说去了,四爷也没兴趣听。不外乎那些个卖好的话。讨好了新领导,再给老领导打电话,表忠心。表示这件事我及时洞悉,且跟这边说好了,人家不追究,只要咱们把惹来的麻烦处理好了就行。 他要的也不过是这两个目的。有两个省LINGDAO干预,那些专家能跟何峰是铁打的关系不成。要真是铁打的关系,这不正好往下查。 但显然,并不是。 官方出面,两位LINGDAO的口径一致,事情在半个小时之后就有了变化,外面没有争吵之声,然后该走的都走了。 蔡主任过来重新坐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要是您不忙的话,我们领导想过来一趟。” 过来一趟最好。 正好,后面那个公园,确实没有修建的必要。倒是学校……如果那块不建学校,那这附近的孩子,可能每天得多跑七八里路只为了上学。 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身上的问题,谁来处理便是。 他说要见,四爷就说见。 然后剩下的林雨桐就不听了,因为没有丝毫的悬念。她呢,就回了房间,看看何峰的情况。 何峰醒了,坐在床沿上摸着自己的脖子,看见林雨桐进来他冷笑一声:“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怎么进来的,得怎么给我出去!” 林雨桐指了指外面:“都散了。你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尤其是体制内的情况。跟他们打交道,谈的是利益,不是江湖道义。你指望他来救你?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现在最希望你闭嘴的是他,而不是我们。有人想要你闭嘴,可我们要你张嘴,你觉得跟谁合作靠谱?” 何峰起身朝外看去,然后一脸冷然的看林雨桐,脸上很有些惊疑不定。随后才道:“我是XINJIAPO 人,你们无权……” “不要跟我谈权利。”林雨桐坐在他的对面,“你觉得就凭你,能动用你们的国家力量?你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能!如果我确定你的存在危害普通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话,我能动用这个力量,扣留你下来……要试试吗?事实上你已经伤人了,若是我制止,已经有一条无辜的性命搭进去了。所以,理由是现成的。” “小甲死了?”何峰不可置信的看林雨桐:“你杀了他?” “他本就是个死的,‘活着’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林雨桐就说:“王不易因为你差点没命……还有教堂对面那对老夫老妻……” “以这样的理由控告我?”何峰撇嘴,“幼稚!” “我没有要控告呀!”林雨桐笑的一脸纯良,“有些事不好对外公布,但不是还有个词叫做意外吗?你能叫你的小甲杀人于无形,难道我就不能利用手段杀你于无形?” 何峰看着林雨桐冷厉的脸,不由的朝后退再退两步:“你……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想知道的太多了。 “首先,桂香以及你抓来的鬼,去哪了?”林雨桐盯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何峰不自觉的回避了一下林雨桐的视线,但脸的朝向,却正好是公园工地的方向。 明白了!就在那里! 还要说话,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林雨桐直接起身出去,上来的果然是四爷。 她问四爷:“人呢?” “走了。”四爷就说:“谈妥了。” 林雨桐指了指公园的方向:“有问题的是那里……” 猜也是。 这边四爷还没说话,楼下有响起敲门声,非常急切。林雨桐在窗口往下看,就见敲门的是赵基石。此时,他已经从铁栅栏门上翻进来了,使劲的在瞧木门。她见他一脸的急切,就喊说:“你等一下。” 之前说没事不要找来。如今找来了,必然是出大事了。 四爷已经下去开门了,林雨桐朝何峰笑了一下,然后一针又刺了过去。他这种人,人事不知的时候是比较叫人放心的。 确定这家伙跑不了,她才往楼下去。正下楼梯,就听见赵基石跟四爷说话:“……方老过去了……一百多孩子呢……开不得玩笑,谁也不知道哪个电话是真是假……” 怎么还有孩子? 赵基石见林雨桐下来,又简单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秦头儿那边接了一个怪的电话,说该抬手的时候叫咱们抬抬手,他那边还有一百多夏令营的孩子……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也别怪他不肯抬手。电话是从M国打来的,我们查过,咱们市,确实是组织了一次夏令营活动,都是十几岁的中学生。你说这要是孩子出点事……”他说着,就叹气:“另外,秦头让我带句话。这边的消息那边那么快就能知道,这说明那些专家里,还有跟何峰关系密切的人,随时给那边通报消息。若是在国际会议期间,再出现点什么不可控的事件,那就真闹大了。而且,方老也说,干这一行,稳当为第一要素。事情可以缓缓的办,但绝不能冒任何风险。” 林雨桐听的依旧是糊里糊涂的:“你说的他咱们姑且就当是何峰身后的人。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叫咱们高抬手……他的诉求是什么?只是为了换回何峰?” “是!”赵基石朝楼上看了一眼:“应该是这个目的。” 可这个人一旦出境,再想合法的踏足国内,是不大可能的。这次之后,此人是必上黑名单的。那么,这个人回去也是个弃子,那又为什么非要换他回去呢? 林雨桐想不明白这一点,但这不管明白与否,这件事都不能一意孤行。 四爷就指了指楼上:“何峰在楼上,你带他回去,交给秦双那边看押。他们怎么跟那边交涉,咱们不插手。” 赵基石自己都觉得丧气,这就跟办案子刚有进展就被人中间打断一样,“那行……我先带人回……你们……” “我们还有些后续没处理干净。”林雨桐就说:“等处理好了,我们就回去。” 也只能如此了。 赵基石扛着何峰走了,林雨桐才问说:“你说这何峰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四爷摇头:“得去一趟公园工地才知道。” 那要走现在就走,可在走之前,林雨桐拉着四爷上楼:“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结果关着鬼宠的门一开,林雨桐都愣住了,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头,像是舌头一般,吐着芯子挣扎着要从阵法里突围出来,看见林雨桐进来甚至是目露凶光。可就在四爷跟进来的那一瞬,这个巨大的如同蟒蛇头的玩意,跟戳破了的气球似的,瞬间瘪了。再钻出来的,就是一尺多长的通体黝黑的小蛇。小蛇探出脑袋来,朝四爷不停的看,然后还甩甩尾巴,一副卖乖的架势。 林雨桐:“……”她以为收服这个玩意需要点精力和时间的。谁知道它自己认怂这么快,说怂就怂,一点磕巴都不打的。 四爷倒是嫌弃的不行,拉着林雨桐就走:“就这东西……走吧!”瞧着不够瘆得慌的。 林雨桐就说:“这玩意是有主的,就怕找何峰去。” “爱找找去。”四爷觉得这不是问题,“要是人被逮住了,靠着这个东西他就能翻盘,那秦双他们的能力是怕是真有问题。” 这不是说秦双,其实说的还是方老老藤等人。 说着话,两人就下楼。下楼当然得看着楼梯,然后不免看到了四爷的脚……其实是脚上那双白色运动鞋。 右脚的鞋带上缠着一条黑线,猛地一看,它就是一条黑线。 “等等!”林雨桐蹲下来细看:“跟出来了!”她伸手就去揪,结果手没到跟前,那‘黑线’就化为一道残影,又不见了。 四爷拽她起来:“不用管,由它。”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袖口的位置,给林雨桐示意。 林雨桐就看见四爷半袖袖口的位置有一截黑色的线头,不注意都发现不了。但是高档的定制的半袖,这些环节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不可能有线头。看来,这个小玩意是缠上四爷了。 四爷说不叫管,那必然是四爷没有感知到这个东西给他的人身带来威胁。可能本来就不算是‘人’的缘故,四爷现在也不能说一点挂都没开。就跟上次发现王不易一样,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王不易在什么地方,要说没点特异的地方,真没法解释。 四爷感知不到危险,那就证明这玩意对于四爷应该是无害的。那就叫它这么跟着! 出去的时候之前那个侍应生小伙子还在门前晃悠,见两人出来他就赶紧道:“正想摁门铃,又怕打搅你们。那个……我有点情况要汇报……” 汇报? 小伙子挺热心呀。林雨桐没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就问呢:“发现什么了?” “发现一老外……不是,是一外国专家,今儿开小组会议的时候,那专家隔上几分钟就出来一趟,也不是打电话,就是出来发短信,每次咱们的服务人员一靠近,他就避开。连着几次,都被训斥了……这本来也是咱们的工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最后咱们的服务员反倒是惹的客人不高兴,我那同事还被批评了,这个月的奖金没了不说,工资也得扣一些,您说冤不冤呐!” 这个也不能直接就说谁有问题,林雨桐给了个他一个电话,是邱毅的:“你给他打电话,他会过来处理。” 这小伙子马上应了:“您放心去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别管谁是间|谍,咱们都能给揪出来。” 嗯!这种态度得表扬。真要是跟看间谍的似的看着这伙子人,那哪有他们自由活动的空间呢。 两人从里面出来,跟谁都没说,两人直奔公园工地。 工地四周都有围墙,进出有铁门。门上开着个小门,如今小门也关着。大白天的,从墙上翻过去?这对林雨桐来说很容易,对四爷来说,好像就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了。 那还是得走门。 在门口敲门,结果手才挨着小门,门就应声而开,原来,门只是虚掩着的。 从门里进去,两边就是两排移动板房的二层楼,外面挂着空调机,显然,这是工人的宿舍。去门房看了看,门房的门是关着的,炉子上还坐着开水,显然,人出去了,也没走多远。刚好,趁着没人看,直接就里面就行。 可这么大的面积,若是桂香等人被拘禁在这个地方,具体位置会是在哪里呢? 先是不能见光,得是黑暗的地下。而且,这个地方不怕人找过去给撞破了。 “下水道?”林雨桐这么问。 不可能! 四爷摇头:“你记得之前那个叫盗墓贼的口供里怎么说的?他说,闻见一股子香味。” 之前在何峰身上并没有闻到这种香味,那就是说这股子味道并不是何峰惯常用的,而是在某些地方沾染到的。 比如这里。 四爷指了个方向:“那里……” 那里还没有动工,看起来先是一片荒地。这荒地上长着……荒草?猛地一看,这就是荒草。虽然不怎么常见,但这确实看起来是草。而且不是一种,密密麻麻的各种都有,有常见的,但也夹杂着不常见的。常见的就不说了,就跟野地里开的野花差不多一个样。可那不常见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灵疗所需的灵药。这些药材,林雨桐也是最近才从黑四给的那本原本属于白门的秘籍中看到的。如今这荒草里夹杂的几种灵药,都有稳定神魂的作用。而且,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香味确实是很独特。 穿过去,到了跟前,林雨桐更确认了这一点:“只怕就是这里了!” 这一片面积不算小,七八亩大小总是有的。其他地方都动工了,这块不知道规划建什么的,迄今为止仍然没有动工。不过,正中间的位置……好像是抽水的设备?一般工地上,都会先打一口井,以备工地用水。 四爷朝那指了指:“就是那了。打井嘛,打废一两口都是正常的。” 所以,废弃的井很可能就是要找的地方。 林雨桐拉着四爷往里面去,眼看都要到跟前了,却听到后面喊了一声:“干嘛的?工地上不许乱跑!” 两人转过身去,见身后是个驼背的老人,戴着一顶草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背光而立,林雨桐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脸。四爷低声说了一句:“小心点,这个人有古怪。” 林雨桐的心本就是提着的,低声应了一声,就笑问老人:“我们过来拍照的。这里的花好看。” “工地危险,不让逗留。赶紧走!”驼背老人语气阴沉沉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雨桐就说:“我们掏钱……我们掏钱还不行吗?大叔,就只拍两张……”说着,就一副要取钱的架势。 老人的语气比刚才更不耐:“不管干什么的,都不能留……要不然我报警了,工地上丢的东西可不少……” 林雨桐拉着四爷朝老人的方向走去,一副抗不过要走的架势。 快到跟前的时候,林雨桐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哪怕是花香浓烈,也掩藏不住一股混在香烛味道中的尸臭味。 她到了跟前,看着这老人阴鸷的眼睛:“你是看门的大爷?” 这老人不说话,只‘哼’了一声。 林雨桐摇头:“你不是!”她笃定的道:“刚才门房里可没有你身上这种味道。” 她这么一说,这老者眼睛一眯,转身就想跑。林雨桐抬起脚就踹,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将人直接撂倒,然后伸手要去摁住的时候,四爷喊了一声:“别用手!” 这一提醒,林雨桐看见他刻意避开人的脸:额头上几块伤疤,散发着臭味,流出黄白的脓汁来。 “这是……尸|DU。”林雨桐唬了一跳,如今上哪中这玩意去。 用手是别想了,这一犹豫,这老人动作灵敏的很,站起来就想跑。林雨桐摸出绳索,像是套马一样勒住他的脖子,将人给套回来,再顺手连胳膊手都给绑住了,一把给推倒在地上,“跑?往哪跑?” 哪怕是脸上有那样的伤,其他部分的面相还是能看的清楚的。这一细看,林雨桐就不由的骂了一声,抬脚就踹过去:“看门的大爷呢?你把他埋哪去了?” 这老东西,是有命案在身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应该就是工地停工之后,看门的大爷就被他给杀了,然后冒充看门人在工地上。 这人咧着嘴,应该是绳索捆绑的他不舒服,但却始终不喊疼,就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林雨桐,一副我就杀了人,你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是!这样的人威胁没用,中了尸DU本来就活不长久了。 林雨桐冷笑一声,“跟我耍无赖是吧?” 跟我耍无赖你还真嫩了点! 她拽着绳索,跟拉着死猪似的将人往抽水井那边拉去。刚才就是朝这边走的时候,这老东西在后面喊了一声。那这里必是有不能叫人知道的东西。 到了跟前,确实是有一口出水的井,但也像是四爷说的,还有一口废弃的井,井上口堆积着废弃的木料。林雨桐拿着手电,从木料的缝隙朝里看,却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到井里坐着个‘人’,这个‘人’不停的在颤抖,坐在那里好像是不能动一般。这会子看到有光线,他就热切的看过来,然后迸发出一种惊喜来:“有人吗?有人吗?外面是不是有人呐?赶紧的,救命呀!杀人啦……” “大叔!”看那穿戴,还有他的反应,林雨桐猜测,这人死了没多久。如今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大叔,您怎么掉里面去了?” “姑娘,我不是掉进来的,是有人……有人……”他急切的想说什么,但是却使劲的拍脑袋,显然是临死的事他想不起来了,就听他道:“有坏人……这里有坏人,姑娘,你赶紧走,走了再帮我报警。感激走呀!” 林雨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是大白天,没事!我已经报警了,人马上就来。您再坚持坚持,我也想想办法,把您弄上来。” 四爷那边就弄了绳子过来,工地上什么东西都有,尤其是绑手脚架的绳子,随处可见,抓来就能用。不够长还能续上。其实这个老‘人’上来是不用东西的,但他觉得他需要,那就用吧,其实是没啥重量的。 林雨桐把绳索垂下去,老人抓着绳索还问:“姑娘,你拉的上去不?我可不算轻。” “能!我还有伴儿呢,不是一个人。”她应答着,就单手拽着绳子上来。四爷又用绳子很快的绑了个兜,从另一个缝隙里塞进去,然后给固定好。林雨桐一眼就知道什么意思,等把‘人’拽上来,她就道:“大叔,您换到那个兜上,那个结实,坐上去跟吊床一样。这木头太沉了,我们挪不开,您先这么着吧。” 老人轻易的就挪过去了,拽了拽,果然坚固。他便常松了一口气,说林雨桐:“我没事了,你告诉警察来救人就行。你赶紧走吧!这是有人要偷工地上的建材,把我给扔进来了。” “哦!”林雨桐就问说:“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哪里里有废井或是不见光的地方?” 这么一问,老人突然就又颤抖起来,手开始抱着脑袋,嘟囔着头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是不是还有人被扔到下面来了……夜里……夜里……夜里在下面能听到哭声……喊声……废弃的地方……不见光的地方?有有!这里原来也不全是空地,这里原本是附近镇上挖的防空洞,五六十年代的事了……那地方后来就废弃了,然后两头都堵住了。这里规划的时候,是说要盖图馆还是盖学校的。好像最初说是盖图馆,要是盖图馆,他们说防空洞留下加固,要做地下图室,冬暖夏凉,节能环保。要是建学校,就给填起来,怕孩子有危险。后来要建公园,又说要保留,说是为了给附近的居民夏季乘凉的……从这里往西走个三百米,就差不多了。那地方还封着呢……” 那就差不多了。 林雨桐就说:“那大爷,您先歇着。最好能睡一觉,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我再找找其他人去。” 大爷赶紧点头:“去吧,救人要走。” 走出大爷的视线,林雨桐就顺手摘了灵药,搭上干燥的绳索给点燃,这玩意安神魂,能叫大爷好好的睡一觉。毕竟,等待的滋味更难熬!既然等不来,那倒不如浑浑噩噩。 那边四爷没说话,拉着驼背就走。越是靠近那个防空洞,这驼背抖的越是厉害。 显然,他不怕被他害死的看门人的鬼魂,反倒是害怕防空洞里的‘人’。眼看到跟前了,驼背挣扎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她们会吃了我的……我不去……她们一定会吃了我的……” “他们?他们是谁?”林雨桐脚步轻快:“你指着我们能给杀人犯什么好下场?” “不要!”驼背赖着,腿扒拉着地面,生拉硬拽都不走:“她们都疯了……都疯了……是要吃人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四爷就拽了桐桐,再低头看了看袖口的位置,然后再看看不远处的防空洞:“怨气很重!”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那一片升起了一片浓重的灰气,那种灰气凝结成雾,阴沉沉的像是快要化作雨滴落下来一般。 而四爷袖口那个小鬼宠,突然变的活跃了起来,探头探脑,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林雨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站在外面喊了一声:“桂香——桂香——你在里面吗?” 静!特别的静!一瞬间,林雨桐的所有感知好像都消失了,眼前也有一瞬间,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了一般,等再看到,眼前就站着一群女人,打头的是桂香,后面站着的女人,但个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3|与你同在(5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3) “你终于找来了。”桂香见是林雨桐,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孩子。 这哭声叫林雨桐心酸, 心里的难受几乎都抑制不住。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抬手想安慰安慰她,但一时之间, 但又怕自己的手拍上去对她们的神魂是一种伤害。最后只能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桂香摇头又点头:“我还好……到底是不敢怎么欺负我, 他还有用得到我的时候。”说着, 就朝后指去, “可你看看她们……被糟蹋成什么样了!畜生不如啊!” 林雨桐细看几十号人, 竟然在桂香的身后看到一个见过的‘人’, 这个不是那么眉间有红痣, 被边川带到山洞的那个跳水丧生的姑娘吗? “你也在这里?”林雨桐看她, “还好吗?” 这姑娘点头,勉强笑了笑:“救救我……救救我们……” 林雨桐点头,然后看向桂香, 朝一边走了一点, 示意她过来说话。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不清楚, 听不明白的。 桂香果然过去, 林雨桐就拿出何峰的照片叫他看:“是这个人吗?” 桂香点头:“是这个人!” 林雨桐就把照片收回来:“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出不去?” 桂香摇头:“我们像是被禁锢了一样,把我安置在哪里,我就得在哪里, 动都动不得。刚开始我还想乖顺,愿意配合他,他对我也还算是客气。我是想找机会出去给你报信,找你救我的……再后来,他见我不老实,就再不肯放我出去了。这些人……也多是从附近搜集来的……另外,还有男的,不在这个地方关着,至于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女人……没啥好结果就是了。有两个被拉去再没回来。剩下的这个叫人看守着……” “是那个驼背吗?”林雨桐问说。 “是!就是那个驼背。”桂香冷笑道:“那就是个牲口!但凡齐整些的,去的时间不长的,刨出来哪个没被她糟践……你当他怎么就染上SHIDU了,那是他自己作死……那么死了都是便宜了他。”说着,眼珠子都红了:“你知道他?见过他?那他……他人了?你不会是想救他吧!他是人可比鬼面目可憎。我们这些是虽然是鬼……可真没有主动害过人……”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他就在外面,被我绑了,随后交给你们处置。要杀要剐,哪怕是活撕了他,都随你们。”林雨桐左右看看,“我得想办法带你们出去。可外面如今正是大白天。” “只要能出去,哪怕是立马魂飞魄散,也无所谓。”那个红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本来就不想活了,才走了绝路。以为这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所有的痛苦跟磨难就结束了,谁知道……谁知道死了受的罪更多……可这次就是想寻死都再死不了了。” 桂香才解释说:“她爸早死了,她妈给她找了一个又一个后爸,小时候也还好,等她大了,她妈带回来的男人就打她的主意,她妈也不管,还不叫她声张……好容易考大学出去了,谈了个男朋友,结果她妈找的那男人知道了这事,专门找了她男朋友,跟她男朋友说了不少有的没的……” 又是个苦命人呀。 林雨桐就看那姑娘:“把你家的地址,你妈的姓名,欺负过的你的人的名字都告诉我。你连命都能舍了,还有啥舍不了的。要我是你,我就先宰了他们,再说其他。” 于是,不光是这姑娘把她自己的信息给林雨桐留下了,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要留下信息。有年纪轻轻就病死的,舍不得孩子的。有意外出事故似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说起来,真真是没有一个舍得下。 都有牵挂的‘人’,“所以,咱们能不冒风险,还是别冒风险。做人的时候都说死去的亲人,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谁谁谁的话。如今,你们牵挂的人,心里大概也在说,若是在天有灵……” 话说到这里,就没法再说了,防空洞里不知道谁一声给哭出来,然后就都呜咽的起来。 林雨桐赶紧转移了话题:“况且,我也得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把你们禁锢在里面的?这大概需要一点时间,你们得耐心一点,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咱们一起在里面找一找,看看有什么地方可能是被动过手脚的。都说,天助自助者。之前桂香想办法跟我求助,事实上我这不是来了吗?所以,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出去的。” 跟开了动员大会一样。 这么一说,马上的,都四散开来,一寸一寸地方,详细的找起来。 桂香知道的显然要多一些,她朝外指了指:“外面一定有东西压着,我感觉每次要冲出去的时候,都被什么东西镇着,怎么也出不去。” 什么东西压着? 没有呀! 要是有什么东西,自己不会感知不到的。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你知道你的坟在什么地方吗?” 坟? 桂香愣了愣:“应该是在教堂附近……怎么了?” 没怎么了!就是在想,搜集魂魄容易,可对方收集尸体做什么?这尸体必然是有用的。或者说是尸体的某些部分是有用的。用来做什么?肯定不是单纯的想卖来结阴婚……那是不是跟控制这些魂魄有关呢。否则,那么大的阵仗,还容易被发现。除非必要,谁惹那个麻烦干什么。 之前就看到够记载,这魂魄能够禁锢,没有什么比利用血肉来做法更快捷的办法。 想到了这一点,林雨桐就问其他人的死亡时间,大致的时间都是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只有极个别的是时间久了,但都是那种路边的孤坟。她们死后走不远,总在坟头那一片徘徊,被人抓住了,然后很容易就找到了坟茔。 至于那些男鬼要分开关,估计是那些的情况跟这边不同,他并没有费心去寻找那些男鬼的尸首……难道这炼丹用的鬼魂,还分男女? 这个疑问先放下,得先验证验证外面是不是真埋着她们这些人毛发等物。 可怎么验证呢? 她从没有一次是主动的能从这种像是梦境中自己醒来的情况,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才想着要回去,就觉得手被人牵住了,只一眨眼,人就被拉出去了。 而此时,天已经昏黄,太阳西斜了。 进去工夫不大,但外面好似过去的时间也不短了。四爷正拉着她的手:“又进去了。” 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汗黏黏的,这么长时间,四爷肯定就这么一直拉着她的。 林雨桐先朝四爷点点头,然后就看向一边的驼背,“这个人用不到了。” 四爷便听明白了这潜台词:“洞口我知道,有个地方只用木板挡着。” 两人说着话,把早已经吓的尿裤子的驼背拖过去,然后从那个洞里一把扔进去,又赶紧把木板挡上。 林雨桐在外面喊:“这人交给你们,随你们的便。我这边正想办法,都别怕。” 跟里面说完,她才把里面见到的跟四爷说了,如今就是要找尸骨。 四爷就皱眉,问说:“你有没有觉得,下面那个世界有点乱。” 是说地府吗? 林雨桐一怔,这话倒是也没错。人员滞留,案件频发,这本来就是管理不善造成了。地府乱一天,人家就得乱一年。 “可是……这又如何呢?”咱俩还能去做阎王爷和阎王奶奶去? 不现实呀! 四爷倒不说了,把话题又给拉回来:“你刚才说要找什么?” 好吧!他在没想好之前,在不太是说话地方的地方,是不会随便放嘴炮的。 两人都不言语,可这地方,到处都是浮土,上哪找去。四爷才说摸出电话打给邱毅呢,结果就见身上跳下一黑影,黑影落地,成了一尺长的小黑蛇。这黑蛇在地上窜着,先停在西北方向的一个角上,然后在那里不停的‘嘶嘶嘶’的,像是在招呼人。 四爷就顺手从边上拿一棍子,跟着桐桐走过去。在黑蛇呆着的地方,用棍子扒拉了扒拉,结果在一层浮土的下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箱子。将箱子全都暴露出来,挖出来之后,就清晰的看到箱子下面压着的符箓。这符箓……出自四爷之手。但不是王不易当时身上丢了的那两个。那两个是平安符,而这明显是镇邪符。是四爷早前拜托给王不易出手的。王不易当然是卖给圈里人了。可这些人怕是跟何峰还是有些瓜葛的。 将箱子打开,林雨桐几乎要作呕。 里面黑乎乎的毛发,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林雨桐一把将盖子给盖上,走到下风口深呼吸,“不行就叫人吧。” 啥时候验证自家的本事都行,可用这种办法,当真还是算了。受不了呀! 四爷也受不了,一边叫鬼宠找埋了东西的地方,一边打电话。林雨桐只跟着这只小蛇给它找出来的地方做上记号就行。 东西找出来一半的时候,她差不多心里就有数了。这说到底也是阵法,知一而推三,她估算的地方跟小蛇找出来的地方几乎是一致的。 都做上标记了,她夸小蛇:“干的不错。” 这玩意脑袋一偏,蹭一下又不见了。估计是贴着四爷藏在他的衣服还是鞋子上了。 其他人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一片的路灯不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这好歹方便自家这边行事。 乌金过来一看,就朝后退,“这里刚死了人……大凶。” 估计是那个驼背被生吞活剥了,她也没言语,反倒去看王不易,“那个枯井里有个老人,被害了。这方面你该拿手,引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王不易叹了一声,“其实我并不是很擅长这个。” 这个小组,行内人个个消极怠工,只邱毅和赵基石两个外行人扑腾的倒是积极。 知道你不擅长,可如今这个,谁擅长了?这都不是擅长的营生。 把王不易打发了,剩下的就只五个了。 五个人五个方位,东南西北中,中那个位置上,跟梅花图案似的,就埋了三箱东西。其他几个地方,都不遑多让。 四爷居中,林雨桐要把方老送的那把匕|首给四爷,四爷还没说话,那小蛇又冒出个头来,鄙夷的看匕|首,全是不屑一顾。 林雨桐便明白,有这小家伙防身,可能比别的东西都好使。于是,便将手里的东西给了乌金,乌金身上肯定有黑门的法宝,但是他弱,多一样东西保险些。 乌金还不要:“你呢?” 林雨桐亮了亮缠在手指上的金针,乌金这才不说其他的了。 至于赵基石和邱毅,真不是林雨桐不管,实在是这两人,不用怕。这两人身上的气场,那些东西都会躲着走的。 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然后把箱子一一的起出来。这中间风平浪静,一点危险都没有。赵基石还喊林雨桐:“你太谨慎了。” 谨慎不谨慎的,往下看看再说。下面便是符箓了,要将符箓小心的给起出来了。 林雨桐喊:“我喊一二三……咱们再开始动……记着,尽量一起动……” 几个人都应着,林雨桐大声喊着:“一——二——”结果三还没喊出来,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股风来,风刮起两张松动的符箓,哗啦啦的直接给卷上了天。紧跟着,场中的情形大变,以四爷为中心,便像是一个漩涡一样,其他四个人疯狂的旋转起来,林雨桐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人便撞着人,直直的往下掉。 慌乱中,她拉着四爷的手,四爷紧紧的拽着她。耳边静静的,没有风声,死寂一片。人一直往下掉,不!那不像是掉,倒像是一种失重情况下的飘,总之,是在一点一点的降落。 因此,脚踩踏实以后,林雨桐的腿还有点发飘。 这里哪里? 城市的地下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空洞? 四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幻境。” 幻境?! 可这幻境也得先闯过去再说。 她的脚轻轻的往前点了点,地面有点软……不对,这不是地面,是人!伸手摸过去,衣服的料子……“乌金……乌金……” 乌金没应答,身后传来喘息声:“这是哪啊?”是赵基石的声音。 “不知道。”邱毅的声音紧跟着在不远处响起。 林雨桐摸出手电,打出一束光来,周围黑漆漆的,除了周围这一片,光打出去,就消失了一般,看不到尽头。 看不出端倪,就先看乌金。乌金捂着额头坐起来,四下里摸眼镜,把眼镜摸到戴上,这才站起来,“怎么回事这是?” “人都没事就好。”四爷拽着桐桐没撒手,“人拉着人,不要散开。咱们是陷入迷障了……” “可也不能呆在这里不走呀。”赵基石指了一个方向,“不管是朝着哪个方向,咱们得往前继续。先走十分钟看看情况……”然后他看他自己的手表:“对一下时间,七点三十二分。” “不对!”邱毅就说:“咱们刚到工地的时候天都黑了,如今天黑得在八点左右。七点三十二?肯定不是!我在路上看了一次时间都是七点四十三了。时间怎么可能倒回去?”说着,他也看他的手表,结果一看之下,又愣住了,“九点零八分。” 两个人两个时间。 紧跟着乌金报了一个时间:“六点五十七。” 四爷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十九,林雨桐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二十一。 两人对视一眼,林雨桐才道:“我的手表本来就比他的快两分钟。这是特意调整的。表快了不误事,这是我的习惯。”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俩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一样的。如果天黑是八点左右的话,从刚才那点时间到现在也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那么,两人手表上的时间应该是正确的。 乌金眼里就有几分若有所思:“为什么你们会不受影响?” 四爷给出一个答案:“许是我们身上的符箓多。” 也有这个可能。 但林雨桐知道,绝对不是这个原因。问题一定是出在自己和四爷本身的身份上。 本来是想按照赵基石指的方向走的,但这次赵基石不确定了,“还是你们定吧。按照你们的想法走,我们紧跟着。” 林雨桐则是跟着四爷,听四爷的,四爷说往哪边就往哪边。 四爷却道:“走哪边都是一样的。该叫咱们遇到的,总会遇到。”他还是顺着赵基石选的方向,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脚下是黑的,四周是黑的。灯光打上去,照亮的只有脚下。 如此,一直往前,林雨桐盯着表,看着时间到了八点三十二分,这就证明,走过了十分钟了。她就问:“要换个方向吗?” “不用!”这一声不是四爷的声音,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但肯定是听过的。 谁啊? 正思量呢,就觉得震颤了一下,跟四爷的手不由的松开,然后眼前猛的就亮了起来。 这是哪里? “欢迎你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练的女人,她带着热情的笑,对着林雨桐伸手,“我扶你出来。” 是了!这里是高明。 公司给配备的人。 林雨桐收回手,冷冽的看她:“我要回去。” “您的父母一直很担心您,您的妈妈一直在照看您的身体,几乎是要睡在公司了。”高明说着,就又把手伸过来,“你要是这么走了,可就是放弃了……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有没有机会,不是你说了算。我的路我自己走。”林雨桐闭上了眼睛,狠心恨恨的摁了摁纽,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四爷一把扶住了:“怎么了?看着点脚下。”说着,他还蹭了蹭地上,平整整的,并没有磕绊的地方。“是哪不舒服?要不舒服就说出来?”四爷拉住她,站住脚。 林雨桐悄悄的拉他,却先扭脸看后面的三个:“你们都好吗?” 这一问,这三个人却都不言语。 四爷察觉出了异样,从桐桐手里拿了手电筒,朝三个人脸上照过去。这三个人脸上,出现了完全不同的表情。 这是各自陷入了迷障。不用问,刚才桐桐也是被晃了一下。 确实如同四爷想的一样,这三个人遭遇的完全不同。 乌金一脸的笑意坐在屋里,此时,妈妈在厨房做饭,爸爸不时的传来一声咳嗽声,虽瞧着清瘦但身体也还尚可。然后妈妈喊着,“老乌,去屋里歇着。别在外面晃悠了,也别去街口下棋了。天气预报说有雨,再给淋了。饭马上好了。”于是,天就真的下起了雨,阴沉沉的。爸爸进来将炉子捅开了,说这老房子不好,太潮。炉子起来,火一起,屋里就暖和了起来。厨房里的香味飘出来,妈妈端着饭菜进了堂屋,一边絮叨着说不知道擦桌子,一边在他起身要出厨房端饭的时候阻止他,“可着我一个人淋雨得了。” 屋里暖洋洋的,这是他一直向往的。这顿饭吃的他舒服极了,感觉这一辈子都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结果筷子放下了,他想起来了,自己不是被困住了吗?怎么就看见爸爸妈妈了。其实他对于父母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在照片上看见过而已。怎么在这里就看见了呢?是了!是了!是幻觉。 他得走!他得离开!他不能被自己给困住。 却不想,妈妈先说话了:“自己要按时吃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别太累!你爷爷的话要听,也别全听。很多事情你爷爷觉得要紧,我跟你爸倒是没这样的执念,只想着你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能长命百岁就好。其他的……不在意。” 爸爸轻咳一声,随后抬手推了他一把,说了一声:“去吧!” 这一推,他来不及说话,就一个恍惚的醒过神来,然后大汗淋漓的看向林雨桐:“这阵法不是一般人布置的。咱们得赶紧离开!” 林雨桐看他:“怎么不一般?” “这叫搜神术!”乌金摇头,一脸的惶恐,“我不知道这搜神到底是怎么一个搜神,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把心里最深的牵绊给勾出来……应该是这样差不多,但我现在觉得,应该不全是这样。它除了勾出执念,怕是还能通过咱们的自己的肉身,搜到至亲的神魂也不一定。我……我就见到我的父母了……他们没叫我陷在里面,而是推了我一把……” 林雨桐皱眉,然后看先四爷,在问:你感知到了吗? 四爷却轻轻摇头,这所谓的搜神术,并没有影响到他。而看桐桐的样子,她怕是被影响了,但又很快的清醒那一类。 林雨桐点头,也确实是如此。当然了,搜神搜不到,也许是父母和高明这些人都是活着的人,牵挂是他们,自然是搜不到的,所以,自己看到的就只是幻镜。自己不沉迷进去,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便是要想办法离开,也得等赵基石和邱毅从幻镜中自己醒来。 三个人就这么围着两个人,赵基石的脸上大汗淋漓,喘气粗重,他甚至是伸着胳膊,像是在拼命的拽着什么,又有些力不从心一般。而另一边的邱毅,只一个人默默的流泪,脸上的表情悲怆,像是陷入某种情绪之中。 “得叫醒他们?”乌金道:“若是像我父母这般的,也还罢了……若是遇到了……只怕一个不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四爷紧紧的抓了桐桐的手,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两人的手攥在一起,然后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摇了摇赵基石。 赵基石正在追逃犯,这个逃犯是他警校毕业参加工作之后抓捕的第一个犯人,是个诈骗犯,一直潜逃没有归案。他是无意中撞到的,哪里肯放过。两人就上演了一出跟电影上演的差不多性质的警匪片。不过最后是,犯人跑了荒废了工地上,失足往下掉,他抓住了对方的脚,可对方还是不停的扑腾,最后的结果是,他没抓住,对方掉下去了,然后摔的面目全非。 不管因为什么,哪怕最后判定自己没有过错,可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他曾经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说,如果自己再有经验一点,一定不会叫犯人就这么死了的。 可现在的情景却如同当年重演,这个犯人还是这般的让人讨厌就是不肯束手就擒,还满脸都是恶劣的挑衅,不停的跑啊跑啊。他得抓住他,得将他绳之以法,紧跟着,就见这犯人就那么直直的往楼下掉,他一下子扑了过去,就跟当年一样,他又抓住了他的脚,然后在心里说,这次一定得抓住。可对方回头便笑,笑的有些瘆人,然后就见这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翻过来,伸手就拉着自己往下跳,他的眼睛看的见,工地的下面是插在地上的钢棍,这要掉下去,还不得被穿透了。眼看要掉下去了,那钢棍都要戳到眼睛了,突然,这个世界一瞬间像是轰塌了一样,所有的东西都不见的。他的胳膊被两只手拉扯着,很安全很安全。 然后他猛的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几双关切的眼睛,急切的看着他。 他浑身汗湿了,艰难的说了一句:“没事……没事……” 没事了! 乌金扶住他,然后看着这两人又同时去摇邱毅,紧跟着,邱毅像是梦游归来,‘嗯?’了一声之后,才抹了一把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平复他自己的心情去了。 乌金就忍不住问:“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邱毅艰难的摇头:“……我妈妈……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那是我妈,我就是知道那是我妈……她骂我……说我是丧门星……是讨命鬼……要不是怀了我,她也不至于死了……” 他是他妈难产生下的,他妈妈都去了,他才生出来。 只简单的说了那么一句,他就不想再详细说了。其实,话说的又岂止是那么一些?谁不幻想母爱,可真真见到了妈妈,想过去说说这些年的委屈,可得来的,是谩骂,是责打,是一声声的叫自己去死,还她的命。那一刻,他真的绝望了。亲妈递过来的那把刀,他都放在脖子上了,可这个当口,两只手推翻了那个世界,自己又硬生生的被拉回来了。 他不说,但是乌金还是问了:“她向你索命?” 邱毅点头。 乌金就什么也不问了,以邱毅的性格,肯定会答应的。然后他又问赵基石:“你呢?有人要你的命吗?” 赵基石只点了点头,算是给了答案。 乌金心有余悸:“幸亏……别以为幻境就不杀人,你们若是在幻境里死了,只怕这辈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然后,他用惊的眼光看四爷和林雨桐:“你们……” “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了。”林雨桐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这里步步都是凶险。” 可是四处没路啊! 任谁放在一个像是无垠的空间里,都会疯的。 四爷拉了林雨桐:“幻境,你得想,这就是幻境。打从咱们动了符箓开始,看到的就都是幻境。那么你想想,好好想想,咱们是在哪?” “难道就在防空洞的上面,压根就没动地方?”林雨桐这么问,“可是不对呀,王不易在外面,我对他另有安排,他要是发现了,不会不管的!” “那就不是防空洞的上面。”乌金连忙道:“我们可能是真掉到哪里了……” 可要是掉的话,能掉到哪里呢? 那边一直没说话的赵基石突然说了一句:“手电筒借我一下,我看看……” 看什么? 林雨桐把手电筒递给对方,结果赵基石谁也不照,就照他自己,“我刚才追逃犯的时候,发现我裤腿上不少白灰,可是当时的地点是在老旧的废弃工地上,白灰早就成石灰块了,怎么会有粉末?” 手电打在裤腿上,果真是沾着白灰,还不少。 赵基石把其他几个人身上都照了一遍,并不见白灰的痕迹:“这就怪了,怎么就我沾着呢?在哪沾的?” “我大概齐明白了!”林雨桐呵的笑了一声,“刚才那个漩涡一起,几个人往一堆凑。眼看要摔倒了,是谁第一个有意识的扑过来,垫在最下面的?” 之前慌乱,一切好像都理所当然。可实际上,是赵基石,是他第一个先倒下,倒在了最下面的。他比除了林雨桐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敏捷,可倒的却比乌金还早。潜意识了,他是个保护者。他是警察,他得保护大家。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那是不是说,先倒下的,就沾上了石灰。 这说明,他一定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赵基石就有点懂了:“咱们怕是撞到了一块像是井盖的东西,从一边撞击之后就会有个空隙,人从这个缝隙里掉下来,但是井盖不会掉,它会翻转一下再恢复原位。所以,咱们的人掉下来了,外面的人要是不注意,都会以为咱们是全体消失了。可我没觉得疼……”赵基石摸了摸身上,“也没有受伤,这说明咱们脚下确实是个坑,没到防空洞那么深,但却能遮挡住人那么个深度。” 这么一说,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就看向上面。 没错,既然不疼,这个坑就不会深。只看四周像是无边无际,可是头顶呢? 林雨桐拍了拍邱毅:“你蹲下!” 邱毅直接蹲下去:“踩我肩膀上?” 不会那么高,“我踩你的膝盖就行。” 踩上去,伸手往上够,果然就摸到了东西,她伸手敲了敲,空洞洞的,使劲往上或是往下拉一点,却都纹丝不动。 她先下去,跟四爷商量:“这个坑肯定是布下阵法了。”要不然一个小小的坑洞怎么可能无边无垠。这就跟自己设阵的道理是一样的。刚才被换阵迷了眼,这会子,倒是不难了。 她估算了一下,然后朝左走三步又朝斜后方四十五度退一步半,伸手再地上摸索,果然,叫她给摸出个东西出来。 拿出来看看,是一块朱红色的玉珏,跟血里浸泡过一样。 这东西刚一拿出来,林雨桐就听到一个声音,那人在喊:“通了通了……挖通了……哈哈哈……胖子,你服不服,看这是不是挖通了……” 有人? 不可能!这个坑里有空气,可坑的下面怕是空气稀薄的很吧。 那……就不是人! 林雨桐想起了那些被单独关押的男鬼们。是他们吗? 她这么不动,赵基石就先问:“怎么了?那个地方没东西吗?还是你没找见?要帮忙吗?” 林雨桐还没说话,就听到另一边的‘人’喊:“嘘!你们听,有人呐!这里有人呐!” 另一个比较年轻的痞痞的声音反驳道:“谁说一定是人?是人还是鬼你分的清?” “废话!是鬼能听不见咱们说话吗?这会子肯定是人,压根就不知道咱们在这里。” 林雨桐:“……别废话了,我听得见你们了。这里有听得见鬼说话的人,过来吧!” 然后两边都诡异的静默了。 好半晌之后,林雨桐又听到两边同时响起的惊叫声: “鬼啊——” “人啊——” 林雨桐:“……”她也分不清是鬼把人吓着了,还是人把鬼吓着了。 大概齐,又碰上一窝逗比鬼!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4|与你同在(5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4) 林雨桐拿着玉珏离开, 就看见本来埋着玉珏的地方,不大的孔里, 钻出来一个‘人’来。这个人一身病号服, 少年人的模样,咧着嘴朝林雨桐笑, 笑的阳光灿烂, 还甩了甩头发:“妹妹, 你一个人在这里呀?别怕啊, 有我在呢。” 哦!是他呀。 “瑶瑶让我代她向你问好。”林雨桐这么说。 瑶瑶? “你认识瑶瑶?”他讪讪的笑笑, 紧跟着就又一脸懊丧的样子, “完了完了!完蛋了!这事你可别告诉瑶瑶呀。我还正准备追她呢。”要叫她知道我出来撩骚, 这就完蛋了。 林雨桐指了指边上:“让开, 叫其他人出来。” “就是就是!”下面传来抱怨声,少年刚一让开,紧跟着里面就出来一胖子, “可憋死老子了。”胖子出来看见林雨桐也是愣了愣, “还真是个漂亮妹子。哎呦妹子,这地方你可不该来。不过你能看见胖哥,这也说明咱俩有缘分。” 胖子絮絮叨叨的, 尽可能的吸引林雨桐的注意力。林雨桐却只盯着那么大的出口, 然后看着人一个个的挤出来。有一个矮挫矮挫的,怕是那老道嘴里的厨子吧。 一共出来七个,也是各式各样的都有。搁在林雨桐面前就这么站了一排,跟阅兵似的, 或害羞,或腼腆,或兴奋的站着,还彼此挤眉弄眼的。 林雨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先问说:“听见有人你们害怕什么呀?就跟你们没当过人一样?” 少年脸上的阳光笑意瞬间就收了:“人我们当过,但我们都是好人。从来不知道人恶上来,比鬼可恶的多。”他叹了一声,朝下指了指,“我们都是……护花使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着,虽然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哦!大致明白了。 一个个的要不是背后暗搓搓的盯着人家姑娘瞧,不会这么敏锐的发现有人对这些姑娘不友好。原本是想英雄救美的,结果英雄没当成,成狗熊了。 林雨桐暗暗纳罕,这个设阵的人,手段当真是高明。这是一个明阵一个暗阵,却生生的分出三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来。这本事,白三估计也多有不及。自己虽然也能摆阵,但阵法多是对活人的,对死人……从来没有更深入的研究过。所以,林雨桐现在怀疑,这阵法八成就是程世明本人摆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他或许在国内。即便是去了国外,这出去的时间肯定不长,大概也就半个来月之前而已。 她没管排排站的鬼,却去问乌金:“若是破了阵,这设阵之人,会如何?” “轻则伤,重则死。”乌金答的笃定,“这种阵最是耗费心神。” 所以,反噬起来,也是非同一般的厉害。 同理,这样的阵法,若是破除掉,对这破绽之人带来的危险也必然是致命的。 四爷就过来,拍了拍她:“我跟你去。”里面满是安抚的意思。 乌金没言语,但越发的笃定这两人身上一定有什么别的依仗。 林雨桐自己一个人还真就不敢逞强。拉着四爷就不一样了。她现在不是很明白四爷的想法,但四爷不是个没谱的人,他若是敢去,那应该是无碍的。于是,她带着他,就在这方寸之地来回的腾挪,然后找到玉珏,再顺利的拿出来。每一次,都是两人同时蹲下,然后同时伸手,一人抓着一边,迅速的拿出来,像是配合了千百遍似的。 别人注意不到,但是四爷注意到了:这玉珏最初像是被血侵染了一般,可到了两人手里,这污浊之气迅速退去,只留下几点血丝,像是在洁白的玉珏上勾勒出来的红梅,带着一股子别样的妖异。 几个逗比鬼见到那玉珏就瑟瑟发抖,然后相互抱成一团,不知道还以为受了多少□□一般。 “七个了?”四爷问说。 一般而言,这布阵九眼为顶,如今开了七个眼,还有两个才对。 林雨桐‘嗯’了一声,脑子里各种的计算,最后蹲下来掰着手指掐算了半天,才把视线落在乌金几个人站着的地方,脑子里嗡嗡的,“还有两个,这两个不好动……” 怎么不好动了? 乌金朝后退了两步:“需要帮忙吗?” 林雨桐摇头:“谁也帮不上……” “怎么会帮不上呢?”赵基石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来做。” 林雨桐往前挪了挪,用那把匕|首将上面覆盖的土层扒拉开,四爷用手电照着,能看见里面一块更大的玉珏来:“有陷阱?”他这么问桐桐。 “见过电视剧上演的那个埋地|雷吗?”林雨桐指了指这个,给几个人解释,“这个就是那种连锁雷。” 什么叫连锁雷? “你是说,上面一个……下面一个……”乌金也跟着顿下来,“取了上面的就会车到下面的……你们一块取……难道不成?” 不成! 林雨桐摇头:“这个是有顺序的。前后顺序一点都不能错。下面埋的那个是第八个阵眼,上面这个才是最后一个。顺序若是颠倒了,咱们只怕真得被埋在这里了。” 赵基石就道:“不能越过上面的直接取下面的,那能不能想办法,从侧面挖下去……” 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种做法行不通。”林雨桐果断的否认了这种想法,“既然安排这个阵法,他做阵眼的时候一定考虑到了这种可能。要不信你挖下去看看,两个阵眼一定用什么特殊的机关勾连着。看似动下面那个,可实际上,只怕最终动的还是上面。” 赵基石还就不信了:“这都是猜测,不试试怎么行?”说着,就接过匕|首挖了起来,这么大点的地方,挖起来并不费劲。 林雨桐已经站起来了,她不想在那里做无用功。 那边赵基石果然就在阵眼的四周挖出一条深沟来,刚好将阵眼暴露出来。可暴露出来了,他傻眼了。这根本就是精钢打造的一个物件,这个第八个阵眼,是圈在这个钢柱子里面的。而这个钢柱子,上面连着最后一个阵眼。 乌金就喊:“赶紧埋上,别作死。”说着,就手脚并用,将挖出来的土又给填回去了。 赵基石一屁股坐在:“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是不能这么算了的。 可是该怎么办,她还真没想好。 四爷左右看了看:“你在破阵。可这破阵的法子难道只这一条?像如今这样,是最简单最暴力的法子。可除了这个办法,真的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这么一说,林雨桐倒是有些想法了。在阴阳十三科里,有一门叫点煞。她也就是在记载中看到过这种方法,但怎么点煞,却不知道。不过这点煞之法,便是以术治术。 什么是以术治术?在林雨桐看来,不外乎是以术法对阵舒服。这事用在阵法也是同理呀,你摆阵,我也摆阵。我的阵法能破你的阵,那便是我赢了。 这么一想,她眼睛登时一亮:“不错!我也可以摆阵。” 以对方遗留下来的阵眼为阵眼,来破了这个阵。 乌金一听,心里就纳罕,点煞之术,不是说早就失传了吗?难道没有?他就提醒说:“摆阵需要的东西,咱们没有。连最基本的朱砂也没有。” 是啊!没有朱砂。 林雨桐只道:“我带了符箓,勉强试试,不求能真破了阵,只求咱们能顺利脱身。哪怕是为了脱身争取片刻的时间,也总好过坐以待毙。”如果这么耗下去,氧气越来越稀薄,是要出事的。 那也行。 谁都不说话了,只让出了地方。他们却不知道,四爷和桐桐,都暗地里划上了自己的手,然后每张拿出去的符箓,都是沾着两人的血的。 将人集中在一起,然后林雨桐默默的布阵。布置好之后,林雨桐拉了四爷的手,两人一起将满是鲜血的手放在那块最大的玉珏上。林雨桐只觉得到那玉珏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的从他的身体上汲取着什么,然后一阵红光骤然而起,紧跟着有大盛刺目之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旋风骤然而起,围在周围的人,除了林雨桐和四爷,被一阵旋风刮了起来,迅速的旋转,紧随其后的是几声哎呦之声,睁开眼睛,就已经是场景大变了。 世界一下子喧闹了起来,王不易的呼喊声,工地外来去呼啸的车辆声,抬眼望去,不远处灯火熠熠! “这是重回人间了。”林雨桐听到赵基石在不远处嘀咕了一句。 四爷问了一句:“都好着没?” 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人,赵基石先喊了一声‘我在’。然后是乌金,再下来是邱毅。 林雨桐看向几个逗比鬼,几个人缩成一堆,挤在墙跟前最角落的位置。 至少都活着出来。 还不等几个人沟通彼此的感受,手机铃声就响成一片了。看时间,这都十二点了。该回家的时间不回家,亲人们不得急啊! 便是四爷那边,老藤的电话都打过来了。 林雨桐的手机也在响,是林爸。她赶紧接起来,“我一会儿就回家,您先安抚安抚我妈。”怕他在电话里多问,她便直接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还没塞到口袋里呢,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还以为是方老或是谁的,就接了起来。结果那边传来虚弱的男声:“是白衣吗?” “是啊!”林雨桐刚才是还当回事,只注意四爷跟老藤说什么呢。结果就听那边凉凉的一笑,呵呵了两声,她就觉得不对。这语调不对!“你是谁?”她急忙问。 “我……我是你师叔。”那边这么说。 “程世明?”林雨桐蹭一下跳起来,“你现在在哪?” “程世明……多久远的名字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真是后生可畏,若是师兄当年有你这样资质的弟子,我又何苦跟师兄起争执。” “你在哪?想干什么?”林雨桐说着,其他几个人已经围拢了过来。 “我在哪这得你自己找……至于我想干什么……我觉得这个我们可以沟通的。”程世明的语气真挚,“你不觉得这世道还是乱吗?” “世道没乱。”林雨桐说着,就示意赵基石给秦双汇报这边的事,看能不能追踪手机信号。可嘴上去跟对方应付着:“人间还是人间,只是暂时出了些问题而已。这需要时间来处理,我们得有这个耐心……” “你倒是乐观。”电话那边轻笑了一下,“但这种想法还是幼稚了些。你说……人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为什么?”林雨桐尽量的拖延时间,“我只记得一句话,叫存在即合理。难道不对?” “读读傻了!”那边轻咳一声,“术士之所以存在,便跟人生病需要医生一样。人生病了需要医生,这世道病了,自然就需要有人来修正。人间的事人管,牵扯到不是人间的事,得术士来管。可如今这术士,个个标榜仁义。做人的时候要人权,做鬼的时候得给鬼权。可是,若是少些鬼,人间岂不更美好?” “你的意思,你是以杀救世。”林雨桐皱眉问道:“你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想说你不是叛徒,你只是跟大家的理念都不同而已。是吗?” “要这么理解,也行。”程世明就道:“自从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其规律你也看到了。灾难,战争,死的人不计其数。之后休养生息,人口繁衍,从而达到一个平衡。可如今呢?该生的不生,该死的不死,鬼城人员固化……” 这不光是说都不肯多要孩子的事,还有医疗的事。医学发达之后,人的寿命明显是延长了。 林雨桐有几分恍然:“这便是天地人之间的关系了。” 人们自我抗争,自我努力,使得寿命增加。这很多人的寿数只怕跟地府的生死簿是不符合的。混乱自然来了!可这些引起地府混乱的行为,却是天道所允许的。甚至是一种功德! 于是,三者段时间内无法和谐的统一起来。或者说,地府没能跟上这种变化的节奏。 还别说,这种理论,林雨桐听着还觉得挺新鲜。四爷却在边上拉了她,然后摇头:对方应该受伤了。受伤了之后却给你打电话,跟你探讨什么天地人,有这么清闲吗? 林雨桐悚然而惊,摆手叫其他人赶紧走,然后就往防空洞那边去,走了一半了,就听到桂香喊:“别过去了……我们都出来了……” 猫在远远的工地大坑里,躲着呢。 林雨桐中途又返回来,那边电话里还不断的认可林雨桐的话:“……你的天赋和悟性都极好,是我生平仅见。说实话,步我的后尘……可惜了?” 林雨桐一步一步的离开那个残存的阵法,突然问了一句:“师叔,您还好吗?” “有点不好。”那边坦诚的道:“没想到我布置的阵法,被你这么破了。你师父果然还是我的师兄,是留了两手的。我的师父也当真是师父,我只以为点煞术失传了。没想到最后却落在你的手里了。看来,他是一开始就防着我的。” “原来您打电话来是为了点煞术。”林雨桐就笑,“您早说呀。我把黑门的秘籍都还给黑门了。你又是本门的师叔,你要是不走,你要什么,我都当理所当然的给你。可你怎么走了呢?有什么非走的理由吗?” “有啊!”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亲近的长辈,“为了活着。这个理由够吗?” “你想走师父的老路?”林雨桐叹了一声:“我劝您一声,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走不通的。” “那你告诉我哪条路能走通?”他带着几分怅然,“有时候,你面前的路是没法选的。走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明知道不对,可是还得继续往下。这种无奈……你现在不会明白。” “可是师叔,这不是绝对的。”林雨桐看着所有的人都撤出来了,才在门口停住脚步,“有人在算计亦天门,这件事何峰应该是没机会告诉你了。我现在告诉你吧,怎么选择,只看师叔你的。我以白衣的身份发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有人算计亦天门,很早就算计了。亦天门的术法秘籍被人刻意动过手脚……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白门的路走到头,就得顺着师叔和师叔的路子走的话,那么,找到算计亦天门的人,才是咱们该做的事。我想,正确的方法对方有。这才是真正的自救……师叔,言尽于此了。” 那边沉默了良久,像是沉吟,又像是犹豫,好半晌才道:“你走吧……尽快撤离……附近三里之内,半个小时都得撤离……那阵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被触动,便是我也没法子扭转。另外,你不知道的是,防空洞曾经是个万人坑,是战争年代留下来的。当时挖防空洞的时候,正是特殊年代,没人信咱们这一套,所以就挖了。挖了之后频繁出事,这些你随后去查查就知道了,后来便封了!这次,那个阵法引动的便是那里的戾气……挡是无法的挡……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诚话,一句一句师叔叫着,也没将我当做外人,我还真就……不忍心对你下手了!去安排吧!你说的事情我会查的。不过,我也得跟你做个交易,我留下的人不该动的,你千万别动。” “好!我答应你。”不管你留下来的人是谁,都没有现在这件事要紧。 那边却说:“你发誓!用你的父母家人,用你身边那个叫元明……侥幸成了人的小伙子发誓。” 林雨桐的手握成了拳,声音也冷了下来:“好……我发誓!我用我父母家人,用我的男人发誓……” “很好!”说了这两个字,那边直接就挂了电话。 赵基石赶紧跑过来:“秦双没查出电话在哪打的?” 意料之中。 但这不是现在最要紧的。她拨打了电话,给方老,将事情说了一遍:“我无推断他说的真假。但不管真假,这事我都处理不来了。” 这需要多个部门联合协作。 方老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你们迅速撤离,有另外的人去接手。” 当晚,那一片组织了消防演习,但是西平宾馆却没有动,被人施法挡住了戾气。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林雨桐看王不易,王不易忙道:“那些鬼都去了福陵山,我安排好了。” 那就好。 她又去看四爷,四爷只说了三个字:“不见了。”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紧跟着林雨桐明白了过来,是那条小蛇!小蛇不见了!打从几个人掉入幻阵,小蛇就不见了。她想到一种可能:“咱们被摆了一道?” 被一个小东西摆了一道。 四爷摇头:“不好说。”且得等等再看。 到了地方,各自回家。电话不通,谁家都会着急的。 四爷干脆亲自送林雨桐回来,今晚就在一楼住了,林雨桐自己上了三楼。 开了门,林爸林妈在家,爷爷奶奶不在,如今老两口跟小姑住,帮着照看藤藤。 林爸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林妈搬了凳子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地方,闺女一进来,她就起来了,上下的打量闺女:“你爸是不是糊弄我的?你们爷俩事先商量好的哄我呢吧!” 林雨桐看她爸,她爸朝他点头,表示没办法,不说实在是不行了。 这个,怎么说了? 林雨桐摸出证件递过去:“您看看就知道了。” 证件不像是假的,钢印打的真真的。上面的单位名称之类的,不是打着保密,就是标着绝密字样,这反倒是叫人觉得像是假的了。 林妈没法信:“我还真不知道,我生出个神棍来。那你给我算算,我明儿出门,哪只脚先迈出去?” 林雨桐就盯着她妈的脸看,然后眼前就出现一个画面,一向不穿高跟鞋的林妈穿着一双细高跟,结果在单位食堂的门口,一脚踩空,摔了一跤。 她的眼睛眨了眨,画面迅速消失了。她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道:“你一向是先跨出去左脚的,这个不用算。不过我还是提醒您一句,明儿出门别穿高跟,小心摔跤。” “高跟鞋?”林妈眉毛一挑:“我哪双高跟鞋?” “银白色的细高跟,得有十厘米高的那个。”她说着就看她妈:“还别说,我之前真没见过你有那么一双高跟鞋。”说着,转身就进去了。 林妈愕然的看着林爸,然后扑到沙发跟前,就把放在沙发上的鞋盒子打开,里面可不正是一双银白色的细高跟鞋。这是小姑之前送来的,那时候都快十二点了。说是今天逛街买的……她担心闺女没回家的事,扔在边上连打开都没打开。却没想到,这孩子一语道破了。银白色的,十厘米的细高跟。 不信也得信呀! 她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像是天塌了一般:“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爸……你说……这可怎么办?” 总得有一段时间适应的吧,慢慢就好了。 林雨桐洗完澡,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直接就回房睡了。跟老妈解释这种事,那是别想的。你跟她说三天三夜,该说不通还是说不通的。 晚上的梦光怪陆离,凌晨五点醒来,感觉胸口闷闷的。她坐起来拍了拍胸口,感觉不是很对!她打电话给四爷,四爷马上就接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对?” “你呢?”林雨桐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梦魇了吗?” “稍微有点不对我就醒来了。一直没敢睡。”四爷靠在床头,揉着眉心,“多少还是受了一些影响了。” 这个影响主要是来自于万人坑,数万冤魂积攒下来的戾气,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这得靠时间还缓和才行。 挂了电话,林雨桐干脆就起身。出去的时候老妈还在沙发上坐着呢,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见闺女起来了,她就拍了拍身边:“过来坐。” 林雨桐坐过去,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倒是林妈先问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害怕。”林雨桐挠头:“这一行……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看相啊指点风水的……不是!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察……很多说出来您都理解不了……” “你呢?你害怕吗?”林妈伸出手来,揉了揉闺女的脑袋。 “开始的时候害怕。”林雨桐坦然承认,“特别害怕。 ” “那现在呢?”林妈看她,“现在不怕了?” “发现我以为我害怕的东西其实是怕我的……我就不怕了。”林雨桐扬起脸来,“您想啊,要不是我厉害,特别厉害,人家凭啥要我?”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林妈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问了一句:“工资是多少?” “比你跟我爸加起来的还能多点。”林雨桐说着,就试探着道:“很快,咱们就能换大房子……”话没说完,就见老妈伸出手来,她愣了一下:“干嘛?” “工资卡!”林妈手又往前伸了一点,“工资卡上交,我帮你存着。” 啊? “哦!”林雨桐起身,从包里翻出卡递过去。就见老妈揣着工资卡打着哈欠往卧室去,“一晚上没睡,困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尽量按时回家。” 话一落,卧室的门就关上了。 林雨桐站在客厅里,看着卧室的方向,有点没反应过来。此时,里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林爸说:“你倒是比我开明,接受的挺快呀!” “快什么?”林妈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有啥办法,整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好了……我跟你说,等你闺女走了,咱们就去找心理医生,咨询完心理医生,再去庙里求求……” “不上班了?”林爸翻身坐起来。 “上啥班呀还?”林妈再咕哝什么,林雨桐就听不真了。 她回去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昨天的事情后续如何了,还不知道。其实这次,凶险的很。不过也算是逼出了程世明。 方老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你们的本事不小,这么快就把人给逼出来了。而且,还重伤了他!这次的事情办的好,虽然是……鲁莽了一些。不过却真真是值得的……伤了他,至少他三五年之内,是不敢公开露面的。这也给了我们时间,处理他遗留下的一些事情。” 林雨桐到的时候,方老已经在了。给这个小组给予了盛赞。 可林雨桐却摇头:“不瞒您说,这次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一些影响。” 方老点头:“看出来了。”她拍了拍林雨桐,“你放心……太凶险的事情不会交给你们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当用的。只是以后这日常事务就交给你们了……凶险不会有,但就是琐碎了一些……” 不怕琐碎,就怕这样的凶险。 说实话,再没有提升技能之前,她不敢只靠着四爷和她自己的本来身份和老底横冲直撞了。这次试了试,逼出了程世明,本就说明自己和四爷在一起,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便是最大的BOSS,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方老走了,几个人聚到办公室继续开会。一个个都被人抽了筋骨似的,提不起劲来。 “噩梦连连!” 普遍的反应是这样的。 几个人的状况比四爷和林雨桐都严重。既然这样,那就放假,养伤吧。这几个人都送去水塔寨,跟黑四作伴去好了。什么时候休养好什么时候回来。 至于林雨桐,今儿带着那把匕|首出门的时候,已经感觉好了一些。而四爷这边,坚决不带那些东西,他只说:“我一会去找楚教授去。” 也行!楚教授会有办法的。 因此,四爷晚上都不回小区这边了,只在这边住着,跟楚教授作伴,日子一下子惬意了起来。 林雨桐除了带上法器,也仿照四爷,往刘大夫那里去。先去帮刘大夫处理那几个麻烦的病人,记了她们的姓名住址,开车找过去,找到她们的坟茔,在不动土的基础上把问题解决了。然后才陪着刘大夫做了几台手术。 刘大夫问林雨桐说:“你是灵医,那你听过符医吗?” 嗯? “没有!”林雨桐摇头,“您打哪听到过符医?” “之前碰到一个病人,瞧不上我的医术,说是他离老家太远了,若是在老家出了事故,求了符医,也不至于到死人的地步……据他说,这符医便是在人死后,只要尸身不腐,也能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雨桐的手一顿:“这个病人在哪?我能见见吗?” “怕是不行。”刘大夫摇头,“他瞧不上我的医术,我还不乐意看他。给撵走了!” “那你知道他老家在哪吗?”林雨桐急切的问道,“这件事很重要。” “谁家看病人看问那么详细?”刘大夫自顾自的忙开了。 瑶瑶才在边上说:“不是刘大夫不说,也不是没帮着问,是那人才死,脑子还糊涂着呢,记不太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阴差给带走了另外安置了……” 林雨桐惊的看瑶瑶:“你现在能记住的越来越多了呀。” 瑶瑶得意:“那是!” 连着帮了三天忙,第四天的晚上,才稍微好了一点,没再被噩梦缠上。 从第五天开始,林雨桐和四爷又去了福陵山,看那些鬼魂安顿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王不易怎么跟这些‘人’说的,一个个的可积极了,竟然在福陵山这一片,他们开始忙活了起来。凡是进入这一片的鬼魂,都得登记。夜里还要巡逻,孤魂野鬼不许在夜间随便活动。另外,还排了值班表,附近村子的人,丢了东西的,会发现这东西第二天会出现在大门口。来个贼偷,第二天一准连人带赃被捆着仍在路边。 桂香都成了妇女主任了,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还有女鬼问林雨桐:“我做了好事,积了功德,是不是会福报到我孩子身上?我就盼着他少受些欺负,不至于冻着饿着,能把学上完。” “会的!”林雨桐笃定的回答她,然后回头就给了花格子一个册子,“按照这个册子,她们的亲眷,尤其是孩子老人,帮忙照看一些。” 花格子应了一声,“我知道,一准不叫出问题。” 而四爷则在新盖的道观里跟那老道下棋,两人你来我往,不说话也不尴尬寂寞。 眼看棋到尾声了,四爷突然就问了一声:“道长以为,术士有存在的必要的吗?” 老道手一抖,棋子就落在了棋盘上,“……这……不知这话何意呀?” 四爷闲闲的将棋子都归到原位:“术士说起来是沟通天地人,是媒介,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天……真的愿意有这么一拨窥探到天机的人存在吗?” 老道摸了摸鼻子:“天意难测,哪里是老道能揣测得到的?” 四爷轻笑了一声,像是之前的问题,只是一个随口问出来的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般。紧跟着,他又问了一句:“道长以为这里如何?” “什么?”老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晌之后才道:“好是极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既然越来越好……”四爷放下最后一枚棋子,便道:“那边请道长做个中间人,我想见见说话算数的那位……” 哪位? 地府的道君吗? 这是想见就能见的? 你这个要求……老道摇摇头,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可抬眼跟四爷的眼睛对上,他到底是把要出口的话给咽下去了,嘴角抽了半天才道:“…………我试试……不一定行呀……” ╭(╯^╰)╮,你一定行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5|与你同在(5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5) 行什么呀? 送走四爷后, 老道龇牙咧嘴:“那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见地府道君,那是要开阴阳路的。” 阴阳路, 是那么轻易能开的? 七爷和八爷还不得活吃了自己?哎呀呀, 难呀! 回去的路上,林雨桐也不免问起四爷:“为什么要叫黑白无常七爷八爷?”听人家那么叫, 但具体的由来, 她真不是很清楚。 开车的是花格子, 他也好呢, “就是那种电视上演的那种, 吐着长舌头……” “禁声!”林雨桐瞪他:“积点口德吧你。”明知道真有鬼, 还敢信口开河什么都说。 四爷摆手:“没事, 那么说也没错。白无常名为谢必安, 属阳。时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 口吐长舌, 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予感谢并对恭敬神明之人以好运,一般尊称为\"活无常\"或是\"白爷\"。对男性吸其阴魂, 对女性散其阴魄。黑无常名为范无救, 或者叫无赦、无咎,属阴。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 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意为对违抗法令身负罪过者一概无赦,尊之曰\"矮爷\"或\"黑爷\"。对女性吸其阳魂,对男性散其阳魄。”这个桐桐知道,因此给花格子解释了之后才跟桐桐道“因其在城隍麾下地位仅次于文武判官,牛头马面,枷爷,锁爷,故又得名‘七爷’,‘八爷’。” 好吧!这么一说,林雨桐就明白了。 这是有一套完整的官员体系的。 可正是因为如此,林雨桐才道:“只怕这件事真有点难。” “难吗?”四爷摇头,说了一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一句叫林雨桐有些恍然,在这个世界,自己和四爷属于外来者。如果说,生命最后的归宿是地府的话,那么,是不是说,自己和四爷压根就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的管辖呢。 其实就是这样的,在这个世界里,这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不受掌控偏有能力的人,不会不见的。 开车的花格子却一脑门子问号,“是说西游记吗?” 四爷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就笑。四爷还跟他扯闲篇,问他说:“你说孙悟空到了地府,为什么就能搅动的天翻地覆?” “厉害啊!本事大呀!”花格子说的理所当然。 林雨桐被逗的不行,谁家看西游,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反正都是孙悟空厉害呗。 林雨桐这一笑,花格子就懵:“难道不是?” 四爷也不说是不是,只问说:“那你说孙悟空既然勾了生死簿,那为什么二郎神烧了花果山,还死了那么多猴子猴孙?” 啊? 花格子比较懵,这有什么,“小说出现BUG,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大的情节不出错,看的过瘾不就行了。” 四爷只笑不语,林雨桐却若有所思,如果把西游的世界看做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的话,那出现这种BUG又是为什么呢?“幻像?”孙悟空看到的地府,跟后来看到的假雷音寺一样,都是幻像。不同的是,假地府里有真阎王。这只能说,那只猴子,可能被地府给涮了,人家就是配合如来佛祖演了一出戏。 她这么说,四爷还没说话,却把花格子逗的不行:“你可真能想。那照你这么说,耍一只猴子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呀? 目的可能就是澧都大帝,幽冥教主,藏王菩萨这些神仙瞧着天庭那伙子不顺眼。挑拨的孙悟空这个天生天养的泼皮去落天庭的面子。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天庭颜面大失! 她说的煞有其事,把花格子倒是说愣了:“澧都大帝……幽冥教主……藏王菩萨……”没听过呀!“不是阎王爷管事吗?” “帝王帝王,一个帝一个王,分不清谁管事吗?”林雨桐叹气,“人人都知道玉皇大帝,可有几人知道澧都大帝?连澧都大帝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五方鬼帝,东岳大帝了。倒是阎王,人尽皆知。岂不知,阎王何止一个?” 哦!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花格子便道:“这就跟汉朝分封诸王一样,对吧!” 有点意思了! 花格子兀自道:“那这社会制度,是不是也有点太落后了?我上学的时候历史学的不行,但也知道汉武帝的推恩令,主父偃什么的……那都是加强中央集权的……你说民间百姓只知道有阎王,不知道澧都大帝……那这澧都大帝能不生气?”他自己说着,都悚然一惊,“这可是一场大戏。”把阎王们比作分封在外的诸侯,澧都大帝比作帝王,有点那个意思了。 可要真是如此,你还有心情看戏! 下面稍微波动一点,人间就会霍乱丛生!看戏?那种戏谁敢看? 澧都大帝是谁,那是能跟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人。这天道……其实挺欺负人的,规则他们定,地府被动的很呀。 四爷听两人有来有往的说的煞有其事,就忍不住又笑。 下车了林雨桐才问:“怎么?说的不对?” 对!怎么不对!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 但咱们入不了那种大场子的,距离人家的高度十万八千里,犹如蚂蚁仰望人类,未免可笑了一些。只要能洞悉到一点东西,为自己所用,就不错了。 想那么远!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四爷拉她往里面走,“为了不遭殃,就得长眼色的懂得避让。” 可你不是想避让,你明显是想在神仙打架的时候钻空子。 她这么说,四爷就瞪他:“爷是凡人吗?” 好吧!不是! 所以,您现在厉害了呀!原先在你大千岁大哥和太子二哥的斗争中取利,后来又在你太子二哥和你贤王八弟之间取利,然后取出经验了还是怎么了?现在技能升级了呀,敢在神仙争斗中取利了。 没说的——你牛!你最牛! 四爷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傲然来:“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是万民。本为帝王,上顶天脚踩地,中间匡扶万民,若我都不敢在天地之间争取一把,那谁敢?” 这里面不光有傲然,还有一丝……兴奋。 难遇敌手,独孤求败跟他现在的心境应该差不多吧。 行,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这事肯定急不来。人间一年,地府一天。老道而也没说今天就去办,去办了也未必就能见到。便是迟上三五日,对咱们来说,便是三五年。所以,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两人除了去了一趟西平宾馆看了一下那个抵挡戾气的阵法之外,也没啥可干。那一片的道路只通到西平宾馆,以修路的名义,周围所有的道理,都设置了障碍。 这个考虑也是谨慎的,戾气影响,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一片估计都是事故多发区。宁肯多绕点路,也别出事才好。 至于谁来处理的,林雨桐没专门去问方老。人家不说,那便有不说的理由。 她说不管那就真不管了。四爷一天天的往福陵山跑,晚上回来跟楚教授研究编程。林雨桐是每天过来打卡,跟邱大爷交代点日常事务,就直接回家。正好陪陪爸妈。 两人这几天折腾的可以,什么心理医生,佛寺道观的都跑了一遍了。好像林妈从心理上来说,还没有完全接受一般。 刚好这次的事奖金下来了,一人能拿个五十来万,林雨桐偷偷的密下了几万块,那个整数就单拿出来,“要不咱找房子去吧。这几天我没事,正好去看看……” 五十万对一个小家庭来说,着实不是一笔小钱。 但林妈还是气不顺呀,嘚瑟啥呀嘚瑟,我宁愿你一月拿点糊口钱。因此,说话不免就冲:“对面那个别墅现在卖的便宜,买那个?” 嗯? 对面的别墅? “开始往外卖了?”那房子框架都好了,门窗安上,小区再收拾收拾就能交房了。可葛水根不是盘踞在那里吗? 难道解决了? 林雨桐起身,跟林妈说了一句:“妈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没问题再买……”说着话,就进了屋子。 电话是打给方老的,“葛水根是怎么回事?你么处理了吗?” 方老那边叹了一声:“……没有……不过不见了,您就当是处理了……” 这话说的! 也行吧!林雨桐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是方老这些人跟程世明又达成某种协议了。这种协议怕是被迫的,比如,程世明这些年到底埋下多少暗钉子,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妥协好像也是不得不走的路。 “明白了。”她这么回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出去就说:“行,那咱就去看看,正好,距离单位的远近没怎么变。跟老同事也疏远不了。” 林妈蹭一下站起来了:“真买呀?” 对啊! 林雨桐拉她妈起来,“趁着房价低,咱们去捡便宜去。现在是买多少房子,将来都不会后悔。”说着,就给林爸使眼色。 林爸也肉疼的不行,也觉得没有非买别墅的必要,但是看闺女的眼色,也对!给孩子妈找点事干,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老可着这一点事钻牛角尖强。他起身便附和:“对对对!房子一天一个价,这地段,那个价钱,以后怕是再碰不上了。不买才是真可惜。车买回来就掉价,房买回来就升值,所以,车不着急,有闲钱再说。房子……着急!”说着,就去屋里换衣服,“你也赶紧的,把小妹给买的那双高跟鞋穿上。” 好说歹说,拉着出去了。 售楼部这块的人多的很,林雨桐左右看看,这地方像是这两天才收拾出来的。不过计氏集团,到底是大的集团公司。人才是不缺的,这不,说卖,这就开始卖了。人往过一调,宣传同步跟上。门口又摆着彩蛋,什么买房子就砸蛋,最高奖是一辆国产的小汽车。迎宾的礼仪小姐站了两行,把人往里面迎。 决定要买,那自然是买两套,还有四爷一套。 因着人实在太多,是没有多少选择权的。都是抽号,抽到哪一栋算哪一栋。 售楼小|姐在一边介绍:“……户型都是一样的,小区里的每一栋都是极好的。便是边边角角的,也有边角的好处……”她指着模型,“这块的花园多出半亩,属于赠送的。” 所以,压根就不用担心吃亏。 当然了,也不用怕太吵。毕竟一边挨着公园,另一边是财会大学,大学校园里郁郁葱葱,紧挨着小区这边的是学校的实验楼和图馆,一点也不嘈杂。 种种的好处一说,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没什么好挑拣的,都差不多。 林雨桐就说:“我要两套……” “要两套干嘛……”林妈一拉闺女,瞪眼示意:咱有那么多钱吗? “替朋友买的。”林雨桐这么说。 林妈瞬间就明白了,轻哼了一声,到底是没说话。 于是,林雨桐就伸手抽了两张,一张写着十八,一张写着十九。 看过图纸就知道,这两栋是位置最好的别墅。 林爸属于行业内的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会子见真就抽中了,他就笑:“看来该去买彩票。” 林雨桐不置可否,边上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小伙子,穿着黑西装挂着工牌,应该是售楼部的经理还是什么的,就过来道:“意向金交了,您就能去砸金蛋了。您的运气不错,我们的小汽车如今还没有送出去,要不,您去试试。” 林雨桐别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朝他点点头,走了两步回头,见刚才给抽号的箱子又搬进了一间办公室。紧跟着,又换了个人搬出来,显然,进去的跟出来的,已经不是一个箱子了。 这是有意的在讨好自己? 到了金蛋跟前,林爸就把锤子递给闺女:“手气不错,你来。” “咱家的手气都会不错,您跟我妈一人一下吧。”她过去抱着林爸的胳膊,“您试试。” 林爸以为闺女看出什么了,见闺女执意如此,他就砸了一个。 然后露出里面的卡片来。卡片里写了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只这个经理可以瞧见。只见他露出几分惊讶来,然后高声宣布:“恭喜这位林先生……价值十万的小汽车一辆!” 林妈都不敢信了:“真砸到了。” 周围人起哄,还有对面小区的同事朝林爸喊了:“老林啊,你这是中彩票了。” 不中彩票也没钱买房,没钱买房人家也不给砸彩蛋,自然也就中不了小汽车的。 林爸拱手而笑,觉得大概是闺女看到自己今儿的财运旺了。还别说,是旺呀! 林妈拿着锤子砸不下去,说林爸:“你手气旺,还是你来。” “最大的奖都归咱们了,剩下的你随意。”还能有第二辆小汽车不成?“就当是玩了,砸吧!” 林妈闭着眼睛随便对着一个砸了下去,那边的经理又眼疾手快的抽了卡片,然后夸张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举着手高声宣布:“恭喜这位女士,价值十万的小汽车一辆!” 下面顿时哗然! 这计氏集团手段当真是大气,原来这金蛋里的汽车,不止一辆! 林妈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抱着林爸上下的蹦。以他们现在的工资来说,多久才能攒够十万? 只父母脸上的笑,林雨桐就觉得值得。 反正计氏就算不送这些东西,他该求上门还是会求上门的。两人兀自兴奋着,林雨桐就拍了拍那经理,指了指后面的办公室。 那经理给售楼小|姐交代了一声,大致是叫招待好林爸林妈,才朝林雨桐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她往后头去了。 林妈这会子正兴奋,背对着林雨桐没发现这个,林爸却注意到了。瞬间他便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都淡了。感情闹了半天,是冲着桐桐来的。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下这么重的礼,那这所求必然也不简单。 林雨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伸手朝那经理要:“给我看看,到底抽到了什么?” 那经理笑了一下,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将卡片递了过去。其实也还不错,一个电饭煲,两袋洗衣粉。 看了没再还回去,只在沙发上坐了:“请你们的老板出来吧。我的时间也不多。” 那经理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不大工夫,前后也就是两分钟的时间,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四十上下的男人来。 他快步朝林雨桐走来,朝她微微欠身,并没有因为林雨桐年轻就有丝毫的轻慢:“您好,林大师。” “你是计轩的后人?”林雨桐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请坐。” 这人坐过去,递了一张名片给林雨桐,上面只有一个计氏集团的名号,职务全都没有。然后再就是一个姓名,计宏业。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林雨桐没把名片装起来,而是问他:“计轩是你什么人?” “祖父。”计宏业叹了一口气:“老人家现在已经是弥留……可这祸不单行,家中的祖坟又出了一些问题……” “一些问题是什么问题。”林雨桐并不松口,“你下重礼,必是有要事求上门。我收不收这礼,得看能不能办的了你的事。若是力有不逮,那只能说对不住了。” “是……祖母……祖母她老人家……丢了……”计宏业终于是艰难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丢了! 他祖母,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赵春花? 不是死了吗?死人丢了?什么意思?“骨灰丢了?” 计宏业摇头:“不是骨灰!我祖母去世的时候,祖父坚持土葬,葬回老家去了。前几天得到消息,说是祖坟被人动过,别的还看不出来,但是祖母的坟茔是挖开的……里面除了棺木,尸骨却不见了踪影。您或许不知道,我跟温柏成温先生关系莫逆……本来就打算今日登门拜访的,但是温先生给起了一挂,只叫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会遇上的。温先生的卦还是极准的。” 林雨桐冷哼一声,直接给温柏成拨过去:“三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温柏成哪里听不出来愠怒来,只道:“小师妹,咱们这一行,需要名气。这就是个契机!放心,师兄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我?也未必就是对我好。 要是看着温柏成的面子,林雨桐嗤笑,她还真就不尿他。可这里面牵扯到葛水根,她特别不喜欢这种被吊在半空的感觉。方老他们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可这丢失的赵春花的尸首,未尝不能窥探到一点什么。 但丑话她得说到前头:“令祖父母的事,计先生可听说过?” 计宏业皱眉:“林大师是指祖母她老人家是二嫁之身?” “抛夫弃子、忘恩负义,在你们嘴里却只是‘二嫁’而已。”林雨桐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计宏业顿时面红耳赤:“老爷子在昏迷时,说了许多呓语……大致的事情我们这些晚辈也是才知道不久。也才知道原来祖母早年还生过一个孩子……不过我们点了长明灯给那位早夭的大伯……” 这个大伯是葛水根的儿子葛平安。 他们是做晚辈的,晚辈都不是当事人。林雨桐说到这里就行了,再往深的说,也纯属是不讲道理。她就问说:“这个别墅区之前出问题,你知道原因?” 计宏业点头:“祖父正是因为知道原因,所以才一病不起的。” 林雨桐就笑:“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们麻烦,更不会无缘无故的走了。如今你们的楼盘开始出售了,证明这边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可这不管什么事,不都得付出点代价?所以,赵春花的尸骨不见了,只怕跟这边的事有关。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因此,你若是叫我找回你祖母的尸骨,那对不起,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不光我无能为里,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可着术士去找,别人都不会应承你。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不要提出太过过分的要求。” “明白。”计宏业意外的好说话,“祖母想来心里也是愧疚的。若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能叫他们一家团圆,这也是功德。我请先生,主要是祖坟的风水……怕有人借机改了祖坟的风水,所以,想请大师走一趟。” “我的价钱可不便宜。”林雨桐朝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他。 “当然,那两栋别墅,都放在您的名下。今儿我就让人过手续。还有两辆车。”他这般道。 “那你明早来接我吧。”林雨桐说着就起身,直接告辞。 外面林妈还拉着林爸兴奋着说着什么,闺女过来了她也不知道。林爸目带关切的询问,林雨桐笑了一下表示处理好了,然后拉着林妈就往外走。 林妈急啊:“这车……车……车还没兑现呢。” “少不了咱们的!”生拉硬拽的给拖出去了。 但出来了,她不走,就在外面等着:“我得看看,别到时候实务跟图片不符,这上哪说理去。现在人多,这一多他们可不敢做假。现在这做生意,我跟你说……” 絮絮叨叨的说现在商人的奸诈,林雨桐看一时半会的絮叨不完,就转身去一边买了几瓶饮料,再出来就见一个小区的一位大叔,跟林爸林妈说话呢,“……我们家那小子寄回来的钱……留着也没啥用,趁着房子价儿不高,就想买一套,先交给首付,他每月都给家里寄钱,用那钱还房贷……可这都准备的好好的,结果我们是没抽上号……我出来了,你嫂子还在里面排队了,再抽一次试试,看能不能抽到……” 结果林雨桐还没走到跟前呢,就听到从里面出来的人一声接着一声的抱怨声。 林雨桐也是做过生意的,转脸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这计宏业说是送了自己两套别墅两辆车,可一点也没吃亏。如今这房子估计一半都没卖出去,可人家必然不卖了。有自己住在里面,里面的风水肯定不会有问题。多少消息灵通的富商几倍十几倍的价钱都愿意出,还愁房子卖不出去? 只怕是一房难求了,所以,人家为什么要低价卖?想买自然就是抽空号喽。 那边那大婶也出来了,埋怨大叔:“前儿我都看见人家开业发单子,就叫你过来买。你非要观望,看!现在轮不上了吧。” 林妈越发觉得运气好,正好叫自家给赶上了! 随后又是三五分钟的时间,里面先后开出来两辆小汽车来,钥匙往林爸林妈手里一递,说了一声手续随后送家里,这就行了。 可这两人如今还不会开车呢,那大叔倒是会,帮着开了一辆回去。林雨桐自己开了一辆回去。接下来林妈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当天就咨询驾校,这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被驾校占据了。 林雨桐轻松了一些,不用每次出门都感觉背了一身债似的。 第二天一早,下楼就上了计家派来的车。昨晚问四爷了,四爷说不去,叫林雨桐别管闲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别逞强就行。因此,今儿就是计宏业出面,带着林雨桐回他的老家。 计家的老家不远,开车俩小时就到了。计家本就是西平老户了,但是说在西平的年岁长,好几代人了。但城里的这一支只是一支,老家还有好几支。平时来往少,但有个婚丧嫁娶,老辈人还会想着落叶归根。 计宏业不是个啰嗦的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明白了。见林雨桐不愿意说话,他也就不言语了。 计家的祖坟,在村子的村口。进出村子,这里是必经之路。 林雨桐下了车,计宏业在前面领路,能走几十米,就看到空着的棺材和已经被推倒的墓碑:“……那天,是放羊的三叔公先发现的……村里人都有些惧怕……据说棺木都动成这个样子,可周围却没脚印和痕迹……这事村里的人报警了,警察给出的答案也是如此。” 林雨桐蹲下来,看向倒在一边的棺木,然后问计宏业:“棺材盖呢?” “什么?”计宏业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雨桐就重复了一遍:“棺材盖呢?” 计宏业看了看,除了棺材和石碑,再没别的。他也纳闷了:“是呢?棺材盖呢?” 身边跟着的助理就道:“是不是被谁捡去当柴火烧了?” 这话听着不舒服吧,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计宏业就问说:“那个……很重要吗?” 林雨桐指了指棺材愣子内外的位置:“你看那是什么?” 棺木质量很好,是楠木,不容易腐朽。出来之后,除了漆的颜色不鲜亮之外,木质是好着的。所以,此刻,木质上的划痕看的很清楚,就是在棺木两侧上方楞口的正中间位置,有几道划痕。 “几道?”林雨桐问说。 计宏业‘啊’了一声,那助理就忙道:“四道。是四道没错。” 林雨桐点点头,朝旁边走了两步,蹲下来看到的是棺材内部,“看里面的划痕是几道?” 计宏业的眉头皱的更紧,那助理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一道……是一道……” 林雨桐看计宏业,“看明白了吗?” 计宏业抿嘴不说话,助理却有些紧张的道:“明白了……明白了……” 林雨桐觉得好笑,就看着小伙子:“看明白什么了?” “那痕迹像是手抓的。”他说着就艰难的咽唾沫,然后做出手抓椅子扶手的动作,“那个痕迹……那个位置,像是里面的人自己坐起来,要起身的时候扶着棺材的两边,所以,正好,棺材外侧,四个划痕,这是除了拇指之外的四根手指划下的。内侧的只一个划痕,那一定是大拇指的指甲划下的……就跟人扶着椅子的扶手起身是一样的……” 这不是丢失了!老夫人也不是被偷了!这分明就是老夫人自己从棺材里出来了。 这个结论听起来很荒诞,但是看这痕迹,怎么看怎么像啊! “荒唐!”计宏业才不信这个话。 林雨桐挑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这不说话,计宏业也觉得当时都脸上挂不住了。有句话叫做‘棺材板都压不住了’,是说人气的给活过来了。你说这,这得后辈多不作法,才能把先人气活? 他想问林雨桐几句,林雨桐却在坟地里四处的转悠察看。此时正是夏天,这坟地里到处都是荒草,还有长在到处都是的野酸枣。酸枣结的挺多,个个都青嘟嘟的。 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座坟头边长着两棵歪脖子柳树,一棵还有被烧过的痕迹,她摇了摇头:“叫这家的后辈把这两棵柳树砍了。要是没猜错,这家代代都有打光棍的。” 计宏业往前走了两步,看了墓碑。还真是,这一房如今三条光棍。当爹的三十岁上就丧妻,把俩儿子拉拔大。谁知道大儿子好容易结亲了,孩子都生了,大儿媳死了。二儿子如今二十七八了,还没说个媳妇。 只看一眼就能看到根底,这姑娘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计宏业把那点不愉快就抛了,问说:“您还看出什么来了。” 林雨桐只笑了一下,却没说话,再围着坟地转了一圈,就道:“回吧!” 嗯? 计宏业没拦着,跟着上了车。到了车上才问:“林大师,还望不要隐瞒。” 林雨桐盯着计宏业的脸看了半分钟,才道:“你在家中虽是长子……但在族中,却行二,没错吧!” 计宏业点头,温柏成对自己很了解,知道这些也不怪,“家中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我上面有一堂兄,下面有一同胞亲弟。怎么?祖坟风水跟他们有关?” 林雨桐摇头:“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我想,你该回去问问你们家老爷子。你们的祖坟被改过,这个没问题。但应该不是谁恶意改的……只能是老爷子做出了取舍。老夫人是老爷舍了,舍给了老夫人早前的丈夫和儿子。但这件事到底是影响了子孙后代,所以,改动风水,兴旺一房而保住计家基业……老爷子也算是有魄力,狠得下心肠的人。” 这话……计宏业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你的意思,是祖父授意改动的风水。” “我发现阵眼那块,是预留出来的墓地。墓地都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想来老爷子一旦……必是会安葬回来的。他把他自己也算进去了。若是不是心甘情愿……那个墓地便会是大凶之地,是要断子绝孙的。恶鬼也没有这等能耐布下这等阵法。”程世明要想帮葛水根早帮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且,特殊部门不会看着无辜人枉死的。因此,这一定不是有人暗算了。只能是他们自己人……做了取舍而已。 计宏业攥紧了拳头,松了松领带:“那现在这风水……一旦老爷子葬进去,旺谁?” 这旺谁的说法,其实是指夺取了全族的气运而将这些气运加到一人身上。 可这……别的人如何肯答应? 计宏业苦笑了一下:“怪不得有人提醒我看看风水,原来只我是傻子,被蒙在鼓里。” 没错!受益人反正不是他! 林雨桐跟着笑:“你们家这位老爷子,对别人狠,对自己的儿孙更狠。” 这倒是叫人好了,当年他为何非娶赵春花那么一个女人?看他的做派,可不是一个为女色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人呀。 她就问说:“你们家老爷子,是不是懂风水?” 计宏业沉吟了半晌才点头,说了一声:“是!” 那就难怪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6|与你同在(5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6) “夺人气运?”温柏成有点发懵, “你确定?” 林雨桐点头,确定的很。 计家的事才完了, 温柏成就打电话。原因嘛, 自然是水塔寨吉地那边的别院竣工了。当然了,林家的院子也竣工了。正好, 林大伯打电话叫林爸回去一趟, 也该设宴摆席, 造房起屋, 这是大事。 除了林小姑不愿意回那与她而言是是非之地的地方之外, 都回去了。爷爷奶奶要走, 藤藤也要跟着。 于是, 林雨桐开自己的配车, 拉着一家子回乡。这次,四爷倒是不好跟着的。 既然回来了,家里人来人往的交际应酬也不用她。便是不去看看白三和黑四, 乌金和赵基石邱毅这些人总是要去瞧瞧的。于是开着又去了一趟镇上, 拉了半车的水果和零食,过去了。 这里对外当然不能说是别院,到了外面一片青砖黛瓦的建筑正门上, 挂着个花卉培植基地的招牌。不得不说程昱的脑子好使, 这些都是他操办的。养在这里的花草,尤其是风水花草,那必然不是一般的抢手。而且,这里可以解决一个大问题, 那便是大师兄汪国华的两个儿子的问题。 那两个心智不全的成年孩子到底是给弄回来了,虽然说手段不怎么光明,但弄回来就是弄回来了。没用林雨桐求人,一得了消息秦双就插手了,给补上了户口。 虽然没跟汪国华夫妻落在一个户口本上,但这谁在乎? 农村这种心智不全的,能有个正经名字就不错了,谁还给他们上户口?因此,这种的补录户口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找个人在小派出所就给办了。 如今,两个孩子的户口就落在水塔寨,因着补录的时候就说是走失的傻子又回来了,因此名字随便,一个叫林大,一个叫林二。连姓跟跟了水塔寨大部分的姓氏,姓林。 做父母的,碰上这样的孩子,忧心忡忡,说句不好听的,死都死不瞑目。怕离了他们,孩子会活不下去。所以,最要紧不是有人能照看好他们,反而是得有人教他们生存的技能。让他们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林雨桐到的时候,见到了在花棚里伺候花草的哥俩,手脚不利索,但是做的很细致。他们的母亲坚持做义工跟他们接触,所以,哪怕是在国外,在没有父母亲人的福利机构里,两人也能简单的说中文,表达意思,听懂更是没有问题。 这种风水绿植,有人下订单,就从这边调货,然后公司拿了分成,剩下的招数分别打在两人的银行卡上。 因为这件事做的,林雨桐对程昱又高看了两眼。至少做起事来,他其实是比他师父有门道的。林雨桐还真就纳罕,温柏成那么一个学者,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千伶百俐,八面玲珑的弟子呢? 汪国华夫妻已经能下地自由活动了,何美蕉坐着摇椅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看两个孩子忙。见林雨桐来了,朝她点头致意。 林雨桐也只笑了笑,远远的就能听到后院的呼喊声。她一路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瞧见后院预留出来的空地上,邱毅和赵基石两人一人一把铁锹在翻地。看那虎虎生风的劲儿,应该是身体没什么大事了。 乌金先瞧见林雨桐过来,就撑着伞迎过来:“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吗?” 林雨桐就四下看:“我师兄喊我来的。他人呢?” “你哪个师兄?”乌金指了指坐在大树下的汪国华:“大师兄人还不错,过去打个招呼。” 他不说林雨桐还真没注意,汪国华就躺在树下的一架钢丝床上。不过远远瞧着,确实是太单薄了,跟个纸片人似的。 她过去先给号脉:“您这还得养。” “能下地走,这都眼看要开学了,我也该工作了。养的事……慢慢来。”汪国华指了指边上:“坐吧,老三马上就过来。” 果不其然,才坐稳,温柏成就过来。 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叫人不太舒服。在这里这种环境下,邱毅和赵基石光着膀子跟庄稼汉子似的。乌金弱,但也卷着袖口,领口散着,感觉很随性。便是汪国华,如今躺在这里,也是一点形象也没有。之前见李美蕉,人家也是睡衣拖鞋,就在院子里靠着看儿子。林雨桐自己也简单,T恤牛仔短裤,一双半拖凉鞋。 可这温柏成呢,短袖西裤皮鞋,整整齐齐。反正是那种行业大拿的架子一直不倒。在谁跟前感觉都不随性。瞧着就累。 林雨桐只看了一眼,然后拿着饮料给正忙活的两人扔过去,又问大师兄:“最近忙,也没顾上二师兄。他最近忙什么呢?” “他不在这里住,买了个房子,去看装修的事去了。他想当一回烟火俗人,随他去吧。”说着,就坐起来,靠在紧挨着床的大树上。 温柏成过来坐了,就插话问林雨桐:“刚才计宏业又打了电话来,说最后你什么都不肯说了。到底怎么着了?” 林雨桐转着水果刀,拿了个还不算太熟的苹果削起来,头都不抬:“能怎么着?那他们家的事,谁也管不了。你要是想管,你去管。我是不会管的。那个因果,我承担不起。” 温柏成皱眉:“小师妹,在这一行里,都得有人捧。人家认为你行,你有口碑,才能立得住。” 林雨桐将水果刀放下:“要不,这白衣给你做?” 温柏成愣了一下,看着林雨桐有些无奈:“小师妹,师父成了这样,咱们师兄弟……” “要不然呢?”林雨桐直接打断他的话,“我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有意见你可以提,但是就一点……”她一字一句的道,“别教我做事。”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叫温柏成当时就有些下不来台。 汪国华赶紧打岔:“这个苹果看着就甜,拿来我尝尝。” 林雨桐也知道汪国华的意思,苹果递过去,就带着几分笑意的道:“大师兄,不是我跟三师兄抬杠。我知道三师兄可能是好意。但是三师兄毕竟不在我那个圈子里呆,我有权知道的,有途径知道的,他未必就知道。你说,他的消息不知道经了几手才到了他手里,而他得了消息才好根据他所谓的消息做判断。他在那种情况下的判断……对错其实无所谓,不用到事上一点问题没有。国家政事儿不是还天天有人议论吗?但是……议论来的能当用吗?用他的判断来干涉我行事,大师兄,这是非常危险的。” 汪国华以为会听到一下‘年龄不小了,能自己做决定’之类的话,却没想到她说出了这样一番道理来。 确实!她有官方的身份,她能涉及的机密必然比其他人多的多。她不方便对别人说的很多事,但她肚子里肯定是装着的。这里面的利弊得失,局外人许是压根就看不明白。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汪国华就看温柏成:“她是白衣,她的决定就是白门的决定。她想做什么决定都行。若是她想解释,我们听着。若是她觉得不必要,咱们连打听都不要打听。”至少,在牵扯到白门的事情上,她不可能存在坏心。这就足够了! 汪国华不仅是温柏成的师兄,更是他的恩师。因此,在面对汪国华的时候,他谦逊的很。老师说是什么,他便应承什么。I这会子汪国华这么说,他也没犟着,反倒是接了汪国华没吃的苹果:“我跟您切成块吧。”这边动手切一块,那边吃一块,他才说:“实在是她太小,忍不住就得替她操心。我跟他爸是同校校友,看着她,就跟看着自家孩子一样。这心态,我以后肯定摆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雨桐再说难听的话反倒是不懂道理的孩子气了。因此她才道:“计家的事,很复杂。我只能说,报应来了。” 温柏成扶了扶眼镜:“很麻烦吗?” “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林雨桐露出几分厌恶来,“计家老爷子当年干过夺人气运的事,你说麻烦不麻烦?” “夺人气运?”温柏成有些发懵,“确定吗?” 当然确定了! 林雨桐见都围过来了,她也不卖关子,把事情说了,比如那棺材上的划痕,还有:“……那个墓穴的位置。早前,计家的墓是以赵春花的墓为阵眼的。那个阵法,最主要的作用便是转运。计轩和赵春花二人,人人都说他们那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是有意思的是,这两人的墓相隔很远。赵春花的棺木是在人死后下葬的,可那个墓室,我看了,却是个老墓室。你说这是为什么?” 温柏成还没说话,邱毅就道:“有的人早早的就给自己把墓穴建好,棺材打好,甚至是一放好些年,这也不是什么遭忌讳的事。有些地方还有说法,认为这是添寿添福……” “没错。”林雨桐点头:“是有这么说法,我也问过计宏业。他也承认,说是那个墓穴打的很早了,据说是赵春花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人差点救不过来的时候就给建好的。那也就是说,赵春花跟计轩成亲一年之后,这个墓穴就建造了了。” 汪国华皱眉:“若是这墓穴的位置确实在阵眼上,再要是放上墓穴主人的毛发骨血,用符箓镇压……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赵春花的身体必然不好……” 温柏成恍然,然后便点头:“是!这计家的老夫人甚少出现在人前,但计家的产业,计家的公司……不管老夫人去不去,有老爷子一份,必然就有老太太一份,因此,知道计家事的都说老两口感情颇深……”随即他又皱眉,“可这赵春花不过是一乡间寡妇……她能有什么运道?” 林雨桐就道:“你跟计宏业交往多,知道的计家事必然是不少的。想来,计家的再度崛起,你多少有些耳闻。” 都说计家家底殷实,这也不算错。计家确实是大户人家,可在民国,那时候今儿这个将军,明儿那个大帅,一个个的走马灯的轮换着来。后来又是战争,家底早就好管了。到了八十年代,计家的第一笔钱,是倒卖古董得到的。古董是家里存的吗? 林雨桐就说:“我问了计宏业,问他祖母是哪里人。计宏业告诉我说,是河西平乡人,无意间还说起,说老太太老家没啥人了,当年那边的政府要迁坟的时候辗转才联系到老太太,只回去过一次,后来就再没回去过。那个时间,跟计家倒卖古董的时间差不多。” 所以,事情就基本还原了。 计轩本来是订了亲事的,可是在去岳家的时候机缘巧合的瞧见了赵春花。彼时,计家内里,早不是当初那般的光鲜。而赵春花的面相,应该是有偏财。在谁也不知道偏财什么时候来的时候,计轩当然愿意去尝试一把。当然了,这个赵春花也不是什么好的,计轩示好,这边就接了。阴差阳错,导致了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比如赵春花的丈夫和儿子,比如计轩的未婚妻! 葛水根死后怨气不散,计轩却眼看大限将至。若是事情不处理,计轩放不下子孙和计家的产业。而葛水根估计是程世明另有安排。于是,两人在都没有多少时间之后,就达成了协议。计轩舍弃赵春花,而葛水根远离计家。因为不甘心报应,计轩又一次耍了一手,在陷入弥留的时候安排下来,以他自己为阵眼,然后护其一脉不颓。 说到底,还是夺气运。 汪国华就道:“只怕这计轩学的是个半吊子吧。” 没错!肯定是半吊子。这夺人气运因为目的不同,术法分类也不同。像是以赵春花为阵眼,那是直接夺了赵春花的气运。而他以自己为阵眼,其实就是以他自身为媒介,夺计氏其他人的气运供养一房。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放在阵眼里的那个人都不会自在舒服。像是赵春花,为何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腐朽的尸身其实一直没灭,如同僵尸一般就不说了,关键是这阵法将她的魂魄困在墓穴之内,哪里也去不了。人便是死了,其实状态跟人是相似的。看着身体腐朽,变成那个样子,而她自己又不能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该是……何等的痛苦。 葛水根的执着,其实说到底,还是救了赵春花出苦海的。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赵春花会面对什么,但想来,该不会很舒服才对。 计轩估计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要不然不会将他自己也放在阵眼里。 但是,谁去管他呢? 汪国华只说了一句,多余的再不说了。林雨桐只点头,里面的详情,也不从嘴里往出吐。温柏成在阵法一道上的水平怕是连计轩都不如。计宏业一定是之前就找过他,他必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所以汪国华和林雨桐不解释,他就真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就不会告诉计家。 计轩该受还得受,因果循环,谁也跑不了。不仅如此,知道他如此行事的子孙,接下来怕是有的打了。骨肉成仇,他是众叛亲离,谁不得付出点代价? 汪国华点头:“这样的事不插手是对的。” 温柏成讪讪的笑:“我跟计家工作上合作的多。计宏业这个人也还行,却也不知道计家有这么多龌龊事。行!不管也罢。” 林雨桐也不提计家支付的报酬的事,虽然没解决问题,但是把风水局叫破,这就已经是救了他了。只要不把他家老爷子往准备的墓地那块埋,这个局其实就算是解了。他的钱可不算是白花了。 那边汪国华收了笑意,说温柏成:“小师妹处理事情,以后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插嘴了。我把你嫂子和俩孩子放在这里,周末我就回来跟他们团聚,其他时间我有我的事情要忙。你呢?有时间了就来看看师父,没时间了就只管忙你的去。白门的事情,师门有召唤咱们尽力,师妹能应付,你就不要插手了。包括你那个弟子也是如此,要经营产业就好好的经营,其他的不用他扑腾了。安全……安全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这边训斥着,林雨桐不好意思坐着看。汪国华面色变了的时候,她就借口上厕所,避开了。 她一走,其他人也都闪开了。 林雨桐在这里是有个院子的,虽然没装修,但还是过来看了。乌金赵基石邱毅加上林雨桐,四个人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 乌金问说:“私自干活得的钱,不用上缴吧?” “凭本事挣钱,谁的外快谁揣着。”林雨桐说着就看赵基石和邱毅,“以后愿意跟着就跟着,吃不到肉喝口汤也行啊!” 赵基石不屑,反倒是问起了一件事:“扯到程世明的事,咱们交也就交了。可这里面有件事,到现在我都没能明白。老留着个线头,怪不舒服的。” 林雨桐便知道他想问什么:“教堂里的黄金?” 没错! 边川压根就不知道黄金的事,何峰对金钱完全不在乎,他忙着逮住桂香,谁去管后面黄金丢失的事。 那么,到底是谁拿了黄金? 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好像只是为财而来。可这时机未免太巧了一些。还有那手段,又跟何峰的如出一辙,如果不是林雨桐审问的详细,差点就把这黄金丢失案栽赃给何峰了。 林雨桐就说:“所以,我也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此人跟亦天门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手段很高明。第二,他可能隐在暗处洞悉了所有的事,但又不想过深的管。可要说不管,又不对。他未必真的缺钱,弄走黄金,也许只是告诉我们,有他这么个人在。”说着,她就有些沉吟,“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想避开是非,怕沾染是非,可又有些不甘心被人遗忘……” 乌金轻笑一声:“像是在刷存在感!” 对! 林雨桐点头:“但这个人至少是无害的,也无意针对我们。所以,以后他冒头,咱们碰上了再说。若是不冒头,那便随他去吧。” “可那是很多黄金。”赵基石急忙就道。 乌金‘嗤’了一声:“追上来上缴吗?” 赵基石反驳:“这不是上缴不上缴的事,那是贼赃。” “什么贼赃?”乌金又是一声耻笑,“桂香死了,那就是无主的东西。那人取了,未必就是占为己有。干这一行的,偏财一分都不会花在自己身上,怕因果!所以,必是做了善事去了。钱花到了需要的人身上,谁花不是花。什么贼赃?难听死了。” 而且,太外行! 林雨桐也提醒赵基石,“这一行,到底不是做警察。你这心态,还是得改!” 也别批评我! 赵基石轻哼一声:“不就是决定不查了吗?行!不查了!那你说,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嘿!嫌弃工作清闲的人如今可不多了! 林雨桐起身:“接下来想干嘛就干嘛呗。留下来种地也行,没事出去遛弯逛街也行。闲着没事在办公室打打游戏看看小说,怎么不是一天,工资照拿就完了。干这个的,可千万别盼着事多。反正就是想干嘛干嘛去,别离开西平太远就行。真有事了,一个电话出去,最晚两个小时得到。明白没?” 懂! 然后一个个都四散了,这一片地方不小,倒是玩出几分种田的乐趣来了。 见乌金走的最慢,就问他:“你爷爷怎么样了?” “一天要睡十八个小时,倒是气色越来越好了。”他伸了伸胳膊,“说实话,我在这里,都不咋咳嗽了。” 好事啊!没事就住这里呗,没人赶你们。 两人又说了几句什么时候开学的事,就分开了。差不多也是开饭的时间了,她得回去。顺道在村里转了一圈,选了一处坟地,风水不算是上吉,但也算是吉利。然后把地方告诉了老侯,老侯自然知道怎么跟林家族人说。 程昱盖院子盖的不错,连同大伯家也一并给盖了。门房两边的抱厦到后面的正房,规规整整的。不过两家的中间再没有留拱门,大伯是大伯家,这边是这边。 站在门口,林雨桐看了看门口悬挂的镜子,还有雕刻着各种辟邪图案的照壁。有了这玩意,大伯隔壁已经去世的老爷子,再想晚上到这边盯着大伯母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大伯母她最好是晚上别出门,要不然,像是这儿绊一跤,那儿磕一下的事只怕是少不了。要是得罪的像是这位老爷子这样的多了,她的气运不会好到哪里去。 吃了饭,宴席散了。老爷子老太太非说新房不能空,他们得住几天,等开学了再去城里,主要是陪林小姑和藤藤的。反正这次是不跟着回去。藤藤呢,也想在老家多玩几天,因此来的时候七座的快坐满了,回来的时候就一家三口。还是林雨桐开车! 在路上的时候,林雨桐就跟林爸说了大伯母的事:“……她不积口德,有点霉运看起来都是小事。可这得罪的人多了,小事就变成大事了,亲近的人自然被连累。您以后提醒我大伯一声,叫我大伯劝劝……” 林妈摇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大伯那人其实不错,村里给谁家帮忙都肯下力气。按说人情该攒下来了吧。结果这边人家刚认了好,那边她一张破嘴就把人得得罪了。你爷爷过寿,这些年哪里有人去贺寿。今年还是看着你爸和你的面子……这跟穷富没关系。后巷子大爷爷在世的时候,家里两间土坯房,可那又咋了。人家人好,该去的都去。几个鸡蛋也好,一包点心也行,至少大家都记着。可你看,咱家这边,包括你小姑在内,谁家的日子都不错,可谁记得你爷爷。咱们是不在老家,你小姑在县城。那这村里人都是是谁得罪的?还不都是她!打进了林家门,人家就是那德行。你以为你奶奶以前没管过,年轻的时候为这个闹好过好些回,这不到这岁数了,指望她改?你大伯命里遇上了,该他倒霉。” 是!要不是大伯帮着化解,她也不会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呀。 说完了这个,林妈反应过来了,第一次开口详细的问了一句:“真能看见呀?” “能吧!”林雨桐怕吓到她,“也不太常见。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归宿吧。” 林妈先是缩了缩,随后又淡然了:“这么说……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了。一个结束意味着另一种开始,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 等只有两口子的时候,林妈才说:“是不是将来咱们走了,闺女也能看见咱们?” 应该是吧! 林妈就又欢喜起来:“我总担心她一个人,等咱们走了,要是有谁欺负她,连个亲人都没有。现在这样……挺好的。咱们能看见她,她也能看见咱们。永远永远都能在一起了吧!” 林爸:“……”你这个思路,当真是比较特别了。我为什么从来没这么想过呢!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难怪都说女人承受压力的能力比较强……这个情绪的弹性啊,男人真没有。”至于说永远永远在一起的话……闺女当时可以的,舍不得嘛。至于老婆……呵呵……随缘!随缘! 反正不管怎么想的吧,林雨桐觉得老妈的态度积极了起来。一早起来就问‘你们一般几号发工资呀’‘带五险一金不’‘给多少假期’,关注点很不一样。 还别说,这好些事,林雨桐自己都不清楚,‘谁知道几号发工资?该发就发了’‘什么五险一金,我就是不挣钱,也不会缺钱花,正那个干啥,自己交也行呀’‘什么假期不假期,忙不分时间,闲也不分时间’。这些个答案林妈没满意的,骂了糊涂蛋,又叮嘱了好些,林雨桐才从家里逃出来。 每天跟着四爷到处晃悠,道观那边收拾好,差不多就到开学的时间了。 开学之前,大师兄先回学校了。林雨桐拉了林爸,跟汪国华吃了顿饭。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谁也没有纠结,彼此相谈甚欢。反正林爸觉得,大学里要是有汪国华在,闺女应该是能过的比较轻松的。 汪国华这人也比较靠谱,在林爸走了之后,他才跟林雨桐说:“明儿抽个时间,叫上元明,跟我去拜访个人。” 林雨桐愣了一下,这去拜访谁啊。 汪国华就道:“元明的情况我知道一些,听乌金说,对古玩这些还是很有研究的。这挺好的……可光咱们知道好没用,世俗的眼光还得顾着。刚好,我一个老朋友,听说我回国了,打电话过来,我们聊了几句。他呢,搞了一辈子文物,如今主要在做文物修复的工作。我呢,想给你们引荐引荐。这个行业,不看学历,只看经历。”说着,他就一脸温和的看林雨桐,“当年跟着师父……师父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舍弃了大学老师这个职业。挣不上钱,前程也就这样。你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师父的吗?” 林雨桐摇头,还真想不出来。 汪国华消瘦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温柔来:“我跟师父说,我不想将来我的孩子问起我‘爸爸是做什么的’的时候,我无言以对。我能怎么说,我说爸爸是个神棍?大学教师,哪怕是没多少钱,一辈子清贫,可至少孩子走出去,体面。” 想到他那两个智力不全的儿子,林雨桐心里还真怪不是滋味的。 是啊!这个行业,爹妈能理解你。可将来若真的有了子女,子女能理解吗? 谁都知道干这一行,有儿女的希望渺茫,可这心里谁又能真的不在意。 汪国华就说:“我希望你能一辈子顺遂,将来有了孩子。孩子能骄傲的跟人提起父母。” 好吧!一番好意。 林雨桐回去跟四爷说,边上的邱大爷都说:“应该去,这什么民俗研究所,说出去肯定没博物馆之类的单位体面。”他还说林雨桐,“你家里的亲戚朋友问起来,你说你找的对象是做民俗研究的?” 听着有道理。 既然是一番好意,叫去咱就去。 汪国华见了四爷,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长的真是一表人才。”说着,抬眼看林雨桐,可实现落在林雨桐身后的时候,笑容收了收。 这是怎么了? 林雨桐脸回过头去看,见开车来的是温柏成。林雨桐想问,汪国华摆手,指了指车:“上去说。” “大师兄,怎么回事?”温柏成也去?有必要吗?林雨桐靠在椅背上,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汪国华。 此时,驾驶室里坐着的是温柏成。 温柏成接过话,“我来接大师兄,有点急事。你跟着一块吧……至于元明……要不……” 要不什么? 四爷摁住要呛声的桐桐,“温先生什么意思呢?你是在怀疑我?” 汪国华扭过脸来,“你们都先下车吧,之前说的事,改天我约你们。” 林雨桐都无奈:“大师兄,三师兄的事我真没法子说了。还是那句话,白衣给他做吧。” 温柏成气道:“我是诚心给你抢白衣吗?我来自然不是平白无故来的。我得到一消息,昨天才收到的。事关师父的生死,我能不急吗?不是着急,我能这么找来?你的事就那么要紧,师父要真出了意外,你能安心?” 林雨桐轻笑一声:“我还真能。”说着,她就拉了四爷,直接从车上下来,“你们有事就去忙,我快要开学了,父母的寄托怎么能不管不顾。想来再重要的事情,有两位师兄,必能马到成功。”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四爷就走。 温柏成还要喊,汪国华一把拉住了,然后看向这个师弟:“我昨儿告诉你了,要带小师妹出门。结果你卡着点过来,小师妹这是误会了,以为你来是我跟你商量好的!”说着,他看着这个师弟,这个当日的学生就叹气,“我跟你说过,不要管了。谁是白衣谁去管就行。你不要跟着插手!非不听。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确定人家非忍着你的?”他摇摇头,推开车门,也从车上下来了,“你觉得你行,那就你去处理。别来烦我,也别去烦你二师兄。给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一点清闲的时间吧。” “可是师父他……”温柏成咬牙,“小师妹跟师父认识一共也没几天,那么要紧的事我不放心,她身边有那个元明,我更不放心,我这么做错了吗?” “师弟!”汪国华摆手,“师父已经偷了三十年的岁月了!便是真醒不了,又如何呢?人生七十古来稀!活到这份上便是不醒……那也是天意。你太执着了!言尽于此,怎么选择,随你!”说完,扭脸就走,不管温柏成怎么喊,都不再回头。 林雨桐和四爷绕了一圈到马路对面,坐在对面的铺子里看着那边的师兄弟,直到看着两人分道扬镳,一个沿着马路沿子蹒跚而走,一个开车调头里去。 四爷就提醒:“温柏成这个人啊,被捧的太高了。所以,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清看不透……” “是啊!”林雨桐抿了一口茶,“之前提点到了,告诉过他,他手里的消息是转了几道手的……结果呢,他不信!” 若是有白门的消息,自己知道了自然是会为白门考虑的。他凭什么那么自信,认为他的消息比自己灵通呢? 不是愚蠢那便是太自以为是!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7|与你同在(5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7) 八月二十到二十三, 新生报名。 二十号一早,林雨桐就去报名了。林爸林妈肯定是要跟着的, 送闺女上学嘛, 多有面子的事。因为在本地上大学,从学校到家里, 便是做公交也才几十分钟的事, 所以, 像是衣服什么的, 压根就不用带那么多。暂时带上两身换洗的, 够一周穿就行。 来的早, 林雨桐就带着林爸林妈去看了一下工作的地方。与学校一墙之隔, 还有四五十平的大开间宿舍, 卫生间洗浴室都配套的,单位还自带食堂。进来的时候有专人送吃的。 “所以,以后不用担心。我偶尔晚上住这边, 衣服也不是非得带回去洗, 带回来就行。扔洗衣机里,王婶子顺手就给洗了。”林雨桐带着他们转了转,除了邱大爷谁都没惊动。 林妈比较满意, 但还是道:“也没你说的那么近。看起来是隔着墙皮, 但这从宿舍出学校大门再到这里,这可不算是近了。” 林雨桐当然没法说翻墙很容易,她只说:“二十块钱买一辆自行车,进出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 不用过马路,骑车安全的很。” 这话也是。 大学的情况他们也了解,一级学生一级学生的,毕业了自行车没几个处理的,二手的倒腾二手的,有些是人走了,车都没处理,管着车子棚的老大爷顺手就给卖了。给钱就卖的那种! 那也行。这边的住宿很叫人放心,至少那房间布置的那个舒适程度,要比家里好。到了学校这边,拿着通知过去报道。林爸在这边学校人家也是有熟人的,当年读大学的时候跟林爸一个班的,人家属于毕业就留校的那种。如今也不教学了,是做行政工作,在校务处。到哪都是有熟人好办事,林爸跟老同学叙旧,那边打发了个人,带着林雨桐,半个小时就把手续办完了。 开学嘛,人家也忙。林爸客套了几句,说回头请人家吃饭。看起来很亲热,走的时候,那边也很客气,说你闺女跟我闺女是一样的,咱们兄弟,别客气,有事叫孩子过来找我就行。 去宿舍的路上林爸还说:“韦健这人没以前实在,但你要是真有事,他也不会不管。我跟他是同班,在一个宿舍还住了好几年。不过是大家不在一个圈子里,来往没其他几个亲密,但人还不错。” 林雨桐心说:我能有什么事求到人家头上去。用他倒是不如用大师兄呢,大师兄的面子在这个学校那是相当顶用的,便是校长也要给几分的。。 她只含混着应着,到了宿舍这边,也不用找宿管领钥匙,公示板上都贴着呢,哪个专业在哪一层,从几号宿舍到几号宿舍都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写的清清楚楚。 林雨桐所在的建筑系在二楼,上了二楼,才在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宿舍门贴的一张纸上,找到了林雨桐的名字。 林妈左右看看,“这个宿舍分的不好。”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荡荡的宿舍楼里,还是能听到回声。 林雨桐知道林妈为什么说这里不好,事实上从心理上来说,穿过一条很长的,光线不好的走廊,确实是一件不怎么舒服的事情。这个宿舍楼的正门靠着东面,一进大门,是个大厅。大厅正对着的,是楼梯,楼梯间的位置,隔出来作为宿管室。楼梯的东面,只有四个宿舍,还是面对面的格局。也就是说,进了大厅朝东,只要走两个宿舍的宽度,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就到了顶头了。顶头也开着侧门,但侧面那边焊着铁栏杆,门常年锁着,所以,朝东面拐进去两步就到头了。可拐到西面,西面有多长?西面这边四十个宿舍。走廊几十米长,眼看到顶头了,结果又有楼梯通上下,可这边的门在一楼应该也是堵着的,所以没什么人走,越发显得这边偏僻。 林雨桐的宿舍就在这个楼梯还往里,最边上的位置。不是朝南的户型,而是阴面,朝北。 这个位置,可以说整层楼里最阴一个位置了。当然了,对应的楼上楼下,都是一样。 走到尽头,顶头不是墙,而是个阳台,玻璃的推拉门这会子锁着,半弧形的阳台上满是灰尘,感觉像是半年都没打扫了一样。看来,这个门平时不常开。 林妈抱怨:“这是建筑学院呢,这都什么呀?” 林爸嫌林妈啰嗦:“这楼本身没问题。东西走向,南北通透。进出的大门不是一个,当然不放在正中间。东西两边留着门留着楼梯,侧面开着门,楼上是阳台,这种格局没有主次,做宿舍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管理的问题。” 林雨桐也笑:“两边开门,至少得两个宿管阿姨。一边开门,省一个人的工资。” 她说着,就开了宿舍的门。这宿舍应该是简单的打扫过的,四人间的宿舍,林雨桐选的靠近阳台门位置的床,“就这里吧。” 这傻孩子! 林妈看中靠近暖气片的:“到冬天你就知道了,靠门最冷,靠暖气片最暖和。” 林雨桐得防着以后夜里进出走阳台呀,她就说:“暖气片上暖袜子暖内裤,啥都放,我可受不了。回头等天冷了,换个厚帘子……” 也行! 林妈去卫生间把抹布打湿,出来擦擦洗洗。进进出出的林雨桐也没太在意。她跟林爸铺床挂帘子呢,结果正挂着呢,见林妈抖着就出来了,嘴里还念叨着:“阴面就是不好,现在都这么冷。” 还不到九月份,虽然立秋了,但这正是秋后母老虎的时候,阴面阴凉是有的,卫生间比外间阴凉这也是有的。但你这不至于打哆嗦吧。 她正要擦床上的护栏,就伸手从老妈要抹布:“不至于就冷……”结果 指尖碰到老妈的指尖,一丝清凉便传了过来。这一丝感觉非常轻微,险些被忽略过。她的面色微微一变,将抹布又塞过去:“我上个厕所,妈,你来弄。” 林爸林妈都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林爸一边弄蚊帐的挂钩,一边跟林妈絮絮叨叨的说话,大致是说宿舍肯定不能跟家里比,但谁都得从这个阶段过云云。 林雨桐下去穿了鞋抬脚就往厕所去,林妈想起什么似的喊:“卫生间的开关在里面,你摸一下……” 林雨桐一边‘哦’着,一边看向贴着屋顶的‘人’,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姑娘,贴在屋顶上。她好像很害怕,还有些发抖。长头发在空里一荡一荡的。不大的卫生间,门又关着,有这么一个玩意,温度能不低吗? 正要伸手揪着她的头发扯下来,结果宿舍门被敲响了。 林雨桐看了这‘人’一眼,先去开门。以为是同宿舍的来了,结果人家没带行李,只这么站着。小小巧巧文文静静一个姑娘,朝林雨桐甜甜一笑:“那个……同学……我能不能借用你们宿舍的厕所……” 借用……厕所? 那可真巧。 她让开地方,笑问说:“你们宿舍没人?” “哦!忘了带钥匙了。”她说着,就进来。 一进来一边是墙,一边是卫生间。两步的距离,就到了厕所门口。厕所门开着呢,这姑娘不找进厕所的灯,却先抬头朝上面看。 林雨桐一边关门一边就问:“你住几楼呀?” “楼上!楼上!”她朝上指了指,就进了卫生间,然后就将门关上反锁。但里面一直就没开灯。 前后也就一分钟,对方又出来,卫生间响起冲水声。她整整齐齐的出来,朝林雨桐道谢,然后就出门。林雨桐将人送到门外,看着走廊里已经热闹起来,光线从宿舍里打到走廊上,一道一道的,证明很多的宿舍门都开着。她意味深长的朝这姑娘笑了笑,回身就把门关了。 外面的姑娘挑眉嘟嘴,看看热闹的走廊,猛地一拍脑门,真是愚蠢!这么多开着的宿舍门,可自己找厕所偏找到关门的这个了。而且,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宿舍借厕所。想想这理由是挺蹩脚的。原地跺脚,嘟囔了一句:“肯定又被人当成神经病了。”哼!都怪她! 林雨桐再进厕所,里面空空如也。她出来把厕所门宿舍门都打开,两边一通风,要不了多长时间,这点阴气也就散了。 楚教授的地盘,应该没有敢不去好好上学的‘学生’才对,敢在他的地盘上骚扰学生宿舍,胆儿挺大的呀。 不过在学校发现个同类姑娘,还挺新的。 宿舍收拾好了,林爸林妈也得回家了。没什么伤感不伤感的,一抬脚就能到嘛。 但是老妈,“你能把生活费给我点吗?” 要什么生活费,你当你密下奖金的事我不知道?连林爸也说:“要什么自行车?”他摸出二十块钱来把闺女打发了,“买去吧,可着二十块钱挑。” 然后利索的……走了。 “不是!我送你们回去!”林雨桐喊道。 林妈摆手:“不用!”我们打车就行,别想缠着我们要生活费。 嘿! 正要追呢,四爷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开车在校门口呢,我去送。” 也行!今儿下午还得参加入学考试。这个考试是谁报名了谁去考,不牵扯泄露题目的情况。就是考画图的基本功。这是硬功夫,也作不了弊。! 那边是林爸林妈正要打车呢,一辆车就停在了跟前,紧跟着人就下来了,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还别说,这小伙子站在大街上,就跟电影明星似的,好看!一身运动休闲装,带着个遮阳帽,精精神神,利利索索的。说了个啥林妈都没注意听,光顾着看着小伙子的脸了,等回过神来,孩子他爸都上车了。 她正寻思要不要上了,然后后面的车就摁喇叭了。开学嘛,人来人往的,多拥堵呀。没法犹豫,直接就上去了。这车从里到外,除了车牌不一样,其他的跟自家闺女开的车还真就是一模一样。她就没话找话:“也不常见你回小区那边。” 四爷就道:“开着一样的车进进出出的,也怕人说闲话。” 只要是为桐桐和自家考虑。林妈的心理舒服了一分,“元明啊……你是叫元明吗?” “是啊!”四爷回头看了一眼,“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林妈张嘴要说话,林爸偷偷的扯了她一下,林妈一巴掌拍过去推开他,才说:“主要是桐桐回来也不说实话,你们干这一行……我怎么听着那么玄乎。能不干吗?” “能啊!”四爷给吃定心丸,“不过这世上的事,很多都不好说。老天爷给了你一点,你要不把这一点还回去,那指不定在别的地方又得克扣你的。所以,现在干点零碎的活,也是为了以后活的更好……”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点了。”林妈叹了一声:“可就怕你们如今只会干这个,将来年纪大了,再想干别的,反倒是没经验了。人不都得活吗?” 这还是变相的打听经济能力,是说将来不干这一行了,你们准备吃什么喝什么,拿啥养活我闺女? 四爷就问两人今儿还有别的要忙吗,要是不忙,就带他们去个地方。 请假专门给闺女报名的嘛,也没啥事。 那就去转转。 四爷带着两人去了福陵山。福陵山如今到处都在动工。就只山脚下的商铺盖起来了。有一部分交房了,其中就有四爷买的,花格子抓紧给简装了一下,当办公室在用。四爷没带着去公司看,反倒是在这一片带着两人溜达。 什么道教文化旅游,附带的特色酒店。那种像是道家文化主题的酒店,包括里面将来的装修理念,哪里该建成精舍,哪里该是道场,都有详细的规划。另外,还有素斋坊这样的道家养生菜馆,药膳馆。甚至包含了健身馆,学习太极拳太极剑等等。而这山上,要做园林的。什么培植和参观旅游一体…… 反正是听的林妈都问:“你们这……现在还能入股吗?”不能先把那两辆小汽车卖了。 四爷就道:“这里的一半股份都是我的……如今全都写在桐桐的名下……” 啊? 这么大一产业!这地段肯定是要发展起来的。以后这就是西平市的一个旅游热门点,那钱是哗哗的往家里流的。 全给自家桐桐了? 自己那臭丫头值那么多钱不? 哪怕是亲爹亲妈都不敢说值那么些钱的。当然了,在自家的眼里那是无价的宝,可在人家眼里……两口子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因此,两人得来的不是惊喜,反而是惊吓。 别管信不信吧,四爷带着人参观了一圈,去吃了一顿饭,然后把人给送回去。一进家门林妈就给闺女打电话,把四爷说的又问了一遍闺女:“……是不是真的?” “真的!”那地方本来就不允许随便买卖的,但四爷开口就不一样了。他稀有嘛!给一棵树精一座山头,这个要求过分吗?山上确实还有人家的本体根苗嘛。这也是在允许范围内的合理要求。都没用四爷开口,老藤就给办妥了。当然了股份绝对不止一半。山脚下有些地方的股份有福陵村一半,但山上的,基本都是四爷的。办的时候四爷叫直接写到桐桐名下了,却做了公证,桐桐有权处置,做任何的处置,“材料就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 话没完,那边就挂了。 林雨桐对着电话笑,她都能想象的到自家老妈拿着那东西满屋子找地方藏的样子。 考完试了,学校里也没啥事,她今儿也不回去了。下楼骑自行车,去四爷那边。 四爷刚回来,洗漱换了衣服,正要下去吃饭了,林雨桐回来了。 今儿人还比较齐全,在水塔寨的也都回来了。一楼的客厅和餐厅,几个人这里一个那里一个,也没啥事,上的上,聊天的聊天,就连王不易也关了店门早早过来了。 回来没事干,闲的蛋疼。 赵基石赖在沙发上,抱着电脑跟人聊QQ,语音视频,带着个耳机,那边是个姑娘,素颜都能打个七八分的美人。赵基石瞧着挺火热的,“……我……我现在清闲……什么时候请吃饭都行,地方你定……要不这个周末怎么样,一周你总得休息一天吧……不是!周末都不休息……你肯定是推脱我……不是推脱就是遇上大案子了……” 林雨桐听了一耳朵,见四爷下来就给他递了一杯水,扭脸却先问乌金:“你大二开学晚吧。对了,你们学校新生军训不?我一同学考你们学校了,这两天也报名……” 乌金还没说话呢,就听赵基石大喊一声:“老板,来活了!” 他的电脑已经合上了,耳机也摘了,这胡子光着脚站在地上,满脸的兴奋,“我跟你们说,市里出了大案子……” 邱毅把放下:“案子诡异?” 赵基石点头:“城郊的一家农家乐,一晚上死了两个,疯了三个……” 若只是死了这个好说,意外或是人为,这都算个案子,可是一晚上三个正常人疯了,这就绝对不是普通的案子。 乌金就怪:“若是这样,这个案子也得从下往上移交呀。人家警察正查着呢,咱们充的什么英雄。” 王不易干脆就吆喝他相好:“该开饭了!吃饭吃饭,先吃饭!” 王婶子的手艺不错,家常菜做的极好,天天换着花样吃,比外面可舒服自在多了。 饭桌上赵基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啥意思?没一个人愿意动的?” 林雨桐就道:“当初要你手里的案子你还不乐意呢,这会子人家不给,肯定是要验证了三个疯子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说咱们怎么插手?” 是没法插手。 赵基石不是很满意,吃饭的时候把碗敲的叮咚响:“感觉干这个活的就跟废物似的。” 对于一个有正经职业的大好青年来说,这个职业确实不算是很好的选择。 林雨桐就说:“要不,你打个报告,调到秦双那边算了。”那边忙! 拉倒吧!秦双那边就是个婆婆妈,啥事都管的。王不易半夜想吃海鲜粥打给那边人家都给送来,指明哪家店就是哪家店。这事可把王婶子彻底给忽悠住了,一天把这老鳖孙伺候的跟太上皇似的。调过去干啥?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回又回不去,干又实在提不起干劲,关键是这个团队吧,太追求安逸了。可以说是一点追求都没有!人家不惹咱就不动,这态度就不对。 因此,他说话难免就带上了情绪,那个别扭的调调啊:“拿一份工资,就得干一份活,总得对得起手里端的饭碗,对吧?” 实在啰嗦的不行了,四爷问了一句:“咱们有从别人那里要活干的权利吗?” 赵基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有吗?” “别人没给安排的时候,就老实呆着。”吃空饷的何其多,人家是纯粹吃空饷都不怕,咱怕什么。这不是不干,是不给活干。至于是什么原因,没人给解释,那就得有自知之明,先看看再说。林雨桐把赵基石怼回去,然后瞬间转移话题,说起了今儿在宿舍碰到的事,“……真没想到,大胆到白天敢出现。” 王不易夹菜的手就顿住了:“你说……紧跟着就有人追过来,然后那玩意就不见了。” 对啊! 林雨桐点头:“那姑娘是行内人,看不出门道。我甚至都觉得那玩意像是跟着她来的。” 王不易诧异的看了一眼林雨桐:“你的直觉很准……” “那这不是养小鬼吗?”邱毅放下筷子,“还随身带着?”这宿舍该多倒霉呀! “这也不是养小鬼。”王不易说着,就看向乌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种敢随身携带鬼魂的?” 乌金摇头:“没见过。也从来没听我爷爷说过,这得见了才知道。” 四爷就提醒林雨桐:“你得小心点。不行找你大师兄给你办个出入证。宿舍不是非得回去。”从这边出入其实更近。 嗯!至少得看看有没有危害再说。 这报名这两天,林雨桐哪里也没去,就在这边等着。大家默契的哪里都没去,都等着看有没有任务给这边。可惜等了两天,什么也没等到。 赵基石就冷笑:“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咱们?”至于这么晾着不用嘛! 四爷起身,准备送桐桐出去,她该回宿舍去了。路过赵基石的时候就拍了拍他:“得珍惜现在的日子。他们不是不信任,也不是不用。只怕是把咱们当成那种不到非用不可的时候坚决不用的那种人。 赵基石脸色一变:“叫干最危险的?” 邱毅起身准备上去睡觉:“上次差点没给活埋到里面。珍惜能呼吸的日子吧。” 林雨桐回到宿舍,宿舍其他三个已经到了。没人说话,因为两个在睡觉,大概是路上累了,一个在阳台上不知道跟什么人打电话。背对着门口,她脚步轻,对方的说话声音也不高。 这个点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宿舍楼里也显得热闹喧腾了起来。进进出出的学生,有说有笑。大部分都是新生,只有少部分学生会的老生。 关着门,都能听见对面和隔壁宿舍的笑声,只242安静的很。 林雨桐到了自己的床铺跟前,见下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堆的零食和瓶瓶罐罐。再看看对面,桌子上也还是满满当当。其他两个同学倒是都收拾的规规整整的。想来是对面这姑娘临时放的。她暂时也不用,就上了床,靠着被子看短信。 未读短信还不少,用这种手机,她老是不习惯去读短信。比起微信,这种很不好用。 短信多是程昱发来的,就问一件事:师叔知道我师父去哪了吗? 看来,他是联系不到温柏成了。 事实上是她也确实是不知道温柏成去哪了,因此只说不知道,然后叫他问他大师伯去。许是汪国华知道也不一定。 把程昱的处理完了,结果看见老妈发了一条过来,她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结果短信上只有一句:元明那小伙子你能确定确实是没什么特殊癖好吗? 什么意思? 她发过去,很是不明所以。四爷带他们出去的事她知道,怎么隔了一天突然又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四爷在他们面前难道表现出什么特殊的癖好了吗? 林妈看了短信哼了一声,心说,人家要长相要长相,要身家有身家。便是没有学历,以那个年纪,不管是出国读,还是在国内考大学,那年纪绝对都不算大的。完全来得及嘛!你说咋就看上你了呢?你自己啥样你心里没点数? 所以这两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呀!越想越觉得……闹不好这里面有事。 是元明那小伙子有隐疾,还是有别的癖好,甚是连性取向有问题都想到了。就寻思说,不会拿自家闺女当挡箭牌的吧。 但这些话不好在短信上问闺女,想打电话吧,想想她在宿舍,那么多人再叫别人给听见了。于是只当没看到闺女发过来的几十个问好,只问了一句:吃完饭了吗? 吃了! 吃了就洗洗早点睡吧。 林雨桐看着手机,也不知道她想表达几个意思。收了手机才说眯一下,结果就听到阳台上的人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隔着门都能听见她喊了一声:“我马上来!” 然后阳台门被拉开,人进来了。 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脸对脸。 这还真是巧了!这不就是那个进来借卫生间那个疑似行内人的姑娘吗?她不是在楼上宿舍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她指了指对面的床,“我调剂过来的。本来该住那里的,她的作图没过。所以被调剂了。我正好想调剂,主动申请然后考试,考过来的。” “哦!”林雨桐点头,表示明白。 她指了指东西:“暂时放你桌子上,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 行! 不过这姑娘说调剂专业就调剂专业,够牛的呀。 那边急匆匆的出去了,她这边的手机响了,是四爷。她才接起来,四爷就道:“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 嘚!有任务。 跳下床穿上鞋就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邱毅开着车就在边上等着。她直接上了车,还没坐好,车就走了。 加上林雨桐一车七个人,多出来的那个是秦双,此刻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怎么回事?”她一边问着,一边关车窗,却无意间瞥见那个同宿舍的姑娘站在路边,正在拦车,一脸的焦急。 车一闪就过去了,她也没在意。注意力全在秦双的话上:“祁镇那边出了个案子,有些邪门。” 赵基石坐在做后排,懒懒的道:“不会就是那个……农家乐二死三疯了的案子吧” 秦双一点也不意外赵基石知道:“不错,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这案子都几天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们?”赵基石阴阳怪气的,“不会又有新状况了吧?” 秦双被怼了,却也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反而是点头:“对!那三个疯了的,都死了。” “那现在去哪?”赵基石不由的坐正问了一声,“去现场吗?” 对!去现场。 死了三个疯子,林雨桐以为会在精神病院,可没想到按照秦双的指点,车子直接进了南郊的一个别墅区。 这个别墅区叫枫林嘉园,老西平人都知道,这是开发比较早的别墅小区。住在里面的人……算是省内最早富起来的那拨人。如今住在这里的,身家可都不菲。 可能业主打过招呼,所以车子到了门口直接就进去,然后找第六栋别墅。 车停在门口,秦双摁了门铃,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开的门。这女人系着围裙,林雨桐从她身边过,看见她修建的很齐整的手指,闻到她身上的葱花味儿。 于是,大致就有数了,这个女人是家里的保姆。 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 袁奎从侧面小厅出来,朝几个点点头:“尸体在这边。” 小厅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规则的,躺着三个人。三个都是男人,年龄在五十岁上下。 林雨桐没上前细看,不过王不易就‘咦’了一声,朝前走了两步,细看了两眼,然后回头看四爷:“这个人我认识。” “什么人?”四爷看不出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问了王不易一句。 “天桥底下的算命先生。”王不易说着,就看林雨桐,“那个老侯,应该跟这个人很熟。” 算命先生? 这一行的算命先生有真有假,便是假的,也算是半个行里人。 难道死的都是算命先生? 四爷就看秦双,然后率先往出走。这尸体是看不出什么的,秦双甚至都没把尸体带回去,就急匆匆的把自己这一队拉朱来了。想来,这些出事的,八成都是算命先生! 林雨桐跟到别墅外面,就听见四爷问秦双:“这次出事的,都是术士?” 秦双点头:“我本来先叫你们看看现场,然后把尸体带回去再看是,至于细节,一句两句说不清,回去说也行。不想你们猜到了!没错,都是术士!都是江湖术士,这回说是要搞聚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选了农家乐。都说那边农家乐有特色,这话我一句也不信。当时就是他们七个人包了一个院子,老板家两口子晚上不在那个院子住,是住在门口鱼塘边的小屋子里,看鱼池呢。怕晚上谁把鱼偷了!院子里就他们七个人,结果死了两个,疯了三个。那沙发上的小年轻,据说是三个人的后辈。人我们是安排在医院的精神科的,却没想到那三个给办了出院,结果回来就出事了。” 四爷朝里面看了一眼:“那你们什么意思呢?觉得这是针对阴阳术士的?” 秦双摇头:“不好说!不过据我所知,三十年前也有过一次,术士各种原因丢了命,一年里你知道死了多少个?” 不知。 “三百六十五个。”秦双看四爷:“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弄清楚,这些人为什么死了。这背后的人这么杀术士的原因是什么。” “现在死了五个了。”四爷语调没起伏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正是这种只是说事实的语气,叫人心里不由的发寒。 已经死了五个了,还差三百六十个。 四爷没再说什么,甚至没回别墅,直接就上了车,“行了,这里看不看都一样。你们先把尸首往回搬,那几个要做笔录还是要如何你们看着安排。然后把三十年前的案卷和这次的案卷都给我们送过去就行。” 留在这里真没什么要看的。 术士杀人,靠勘查现场,难!要真能找到什么,袁奎早找到了。 林雨桐和其他人,紧跟其后上车。 一上来赵基石就骂了一声缺德,“这种没头没脑的案子,怎么查?” 他抱怨着,邱毅就开了车往回走,出小区的时候,林雨桐的眼睛不由的眯了眯。那个正下出租车的姑娘,不就是对面床铺的那个姑娘吗? 一天好几次的巧合,那这可真是够巧的。连调剂专业分配宿舍都这么刚刚好,跟自己的缘分好像还不浅。她这心里,怎能不警惕?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8|与你同在(5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8) 要是这么说, 是不是还有三百六十个术士已经命悬一线了? 邱毅这么问,赵基石摇摇头:“这是咱们发现的, 是五个。还有没有被发现的……况且, 只西平市就五个……全国算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绝对不止五个这么简单。” 林雨桐认可邱毅这个话:“只怕上面正在统计各地类似的案子, 结论很快会送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他们一时半会可能并没有把这次的案子跟三十年前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如果不是联系在一起, 知道这个案子麻烦, 只怕也不会把案子给咱们。” 赵基石嘀咕的骂了一句什么。 这可真是没事就没事, 一出事就是大事。 四爷却扭脸看坐在最后的王不易:“麻烦打听一下江湖上的消息。术士聚会……这七个人算是个小聚会……聚会的由头是什么?不得而知!术士这个行当, 都是独行客。便是门派内部, 无大事也都是各行其事。有什么理由聚在一起?叙旧?必有目的!另外,各地术士都意外死亡,官方才统计数据, 但不意味着江湖没有传言。知道是针对术士, 那么,这些术士会不会自发的组织起来呢?” 肯定会! 王不易点头:“我回去就打电话问问。” 而林雨桐这边,她道:”你们先去查, 我得回宿舍。之前我说的那个姑娘, 调剂到我们宿舍不说,在你们给我打电话之前她接了个电话出门,我上车咱们走的时候她在校门口拦车,刚才出小区的时候她刚到小区门口。” 呀!这可真够巧的。 她要是跟出事的这一伙子人有关的话, 说不定能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 没错!所以我得回去看看。 车停在学校门口,林雨桐直接往里走。如今天还不算晚,进进出出的都是学生。这个点,正是学校门口这些大小饭馆红火的时候。好些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校园里的独行侠少,刚来,宿舍里也没有什么派系,看起来也还都融洽。 三四个一群的,这是四人间宿舍的。七八个一群的,是老楼里那种八人间的宿舍。 她走路比正常人快,超越了一拨一拨的人回去,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门开着。正对着走廊的那个阳台门此时也开着,两个姑娘正在收拾那个阳台的卫生。 林雨桐朝宿舍里看了看,宿舍里没人,那这两个女生就该是自己的舍友了。 见那个瘦高的姑娘拎着脏拖把看她,她就伸手:“给我吧,我去冲干净。” 三个人把一个不算是小的阳台打扫出来了,相互也就认识了。瘦高的这个叫高妍,纤巧的那个叫李曼。 林雨桐就问说:“这个不是宿管打扫吗?” 李曼一笑就眯眼:“我们也没事,进进出出看着都能看见这里,瞧着脏的很,顺手就给打扫了。” 不是宿管安排的吗? “这个门是开着的?”林雨桐问说。 李曼点头:“开着呀。” 不是!早上的时候是锁着的,她进来的还专门看了一眼。难道是宿管又给打开了? 林雨桐也没多想,那边高妍就说:“人家宿舍都去聚餐去了,我们睡觉睡过头,等起来了不见你和穆安。现在你回来了,穆安又不见。” 穆安吗? 原来她叫穆安。 正说着呢,开锁声响起,人回来了。 林雨桐看她,她也看林雨桐,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穆安进来急匆匆,“里里外外的真干净,辛苦辛苦。我给咱们打水去吧,再不打水水房就关门了。”说着,就急忙去抓热水瓶,抓了这个的又抓那个的,显然,四个人的不可能一个人去打水。 林雨桐拎了自己的,又把高妍的拿了:“我跟你去吧。”自己回来的也晚,这个活自己跟着收了个尾。所以,穆安说那话,其实就是要跟自己单独说话。自己装傻充愣,她也得点自己的名。 果然,她这么一说,穆安就连连点头。壶里的热水都倒到各自的脸盆里,拎着热水瓶留率先出门了。 林雨桐跟过去,她没穿过走廊,从东边那个楼梯出去。相反,直接走了距离宿舍只有几步路的西侧的楼梯,转身下去了。 这个楼梯的上房的灯就是坏的,可见都知道这边平时是很少有人走的。 下了半层楼,她就站住脚回过头看林雨桐:“我是专门找你的。” 林雨桐脚下不停:“出去说。” 她这次跟在林雨桐身后,亦步亦趋。下到一楼,她又抢一步走到林雨桐的前边,说了一句:“跟我来。”林雨桐什么也没说,她叫跟着,她便跟着。见对方并没有再去穿过一楼那个长廊朝东走,而是一拐弯,到了往西走。西边这边有个侧门,没焊铁栏杆,怕是防火灾特意留出来的通道。侧门的门应该是锁着的,但见这姑娘手里捏着个什么,在门锁那边划拉了一下,门一下子就开了。她把门推开,叫林雨桐先出,然后才出去,直接将门给关上。 这边的路就比较偏了,一般都不从这边过。 穆安这才道:“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调剂专业,主要是奔着你来的。” 这就怪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我入这一行才几天。 谁能想到这姑娘坦诚的很:“我爷爷求人给我算了一卦,告诉我来这边会遇贵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所以,报志愿的时候,就选了那位大师所说的地方。但是选哪个学校,我也是犹豫的。刚好,爷爷跟建大的一位教授算的上是朋友,也知道那位教授要回国的消息,而这个教授正好也算是咱们这一行的前辈。爷爷认为,我的贵人是他。所以,一开始,报志愿的时候,我们是奔着他来的。” 大师兄汪国华吗? “你是从他那里知道我的?”林雨桐这么问了一句。 穆安摇头:“我爷爷跟他是朋友,但也好些年都不联系了。偶尔只是在工作上,他们可能有些交集,仅此而已。因为我有点特殊的关系,家里人也认识一些大师,他们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那个时候我们知道了一点关于你的消息。爷爷打电话给汪教授,他当然是跟你更亲近,没有应承爷爷的拜托。只说要用到他可以,但是要用到你……不行,说你还是个孩子。” 林雨桐点头,这是大师兄会说出的话。 “今儿……惊扰到了你,我下楼来,结果碰到个内行,再一看门上贴着的名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要说起来,这真是缘分。我也更相信,你是我的贵人。所以,是我打电话给家里,叫他们帮我调剂一下专业的……” 说着话,就到了水房了。人还不算是多,两人一人接了两壶水,从水房出来就不急着走了,而是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了,把要说的话在外面就说完。 林雨桐没听出来这姑娘的话里有假,可再不是假话,认自己为贵人,这个自己可不敢随便应承:“我连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都看不明白,哪里敢当什么贵人。” 穆安低头,苦笑了一下:“这种东西……别说你没见过,爷爷带着我,把能求的大师都求了,包括你师父……不也一样说不个所以然来。所幸这些年也过来……” 没人知道吗? 这倒是有点意思。她借着路灯的光亮去看穆安的脸,她的面相当真是怪,看完之后心里突然就多了四个字——一体双命。 穆安见林雨桐收回视线,就笑了一下:“是不是看不出什么来?叫很多大师看过,都没看出什么来。” 也不是没看出什么了,我这看出来了,却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她试探着问对方:“你是不是早年遭遇过什么?” “咦?”穆安惊了一下:“你看出来了?”那事每次都是自家主动说,对方才给出个含混的答案来。这次却不一样,第一个主动问的。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十岁的时候出了一次车祸……很严重……严重到家里给我把衣服的换上了,可后来,我却醒了。” 听起来跟穿越一样。 但她这肯定不是。 “当时我只有十岁,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醒来后不认识人,一点记忆也没有……连吃饭用筷子都得要重新学……那时候家里请了很多的大师,天天做法,我记得特别清楚……可是我还是我,还是得学,得大人告诉我西瓜皮不能吃,我才不去吃西瓜皮……我爸我妈都受不了,觉得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可能还觉得我是邪祟吧。有些术士就是那么说的。所以打那时候起,我跟父母就不怎么见面了……后来,差不过得有一年吧。我发现我能看见一个跟我一样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她跟我亲近的很。我吃饭,会给她留一半,哪怕她就是吸一吸味道就饱了。爷爷开始不知道,只以为我有剩饭的毛病。再后来,发现我剩下的饭倒了猫狗都不吃,才觉得有点问题。问我我才说了……然后就是不停的找大师,想弄清楚对我有没有伤害,可一直也没结论。就那样,我一年一年长大,她好像也跟着一年一年长大。刚开始上学,跟不上大家,是她晚上的时候教我。后来,改成了我教她。因为要教她,所以我得学懂……这也有好处,哪怕十岁的时候变的跟傻子一样,可努力也几年,也还算看着跟同龄人差不多。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她哪个是我,感觉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听起来很玄幻!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林雨桐就道,“你这种情况……” “人都说猫有九条命,我感觉我有两条命。”穆安目光灼灼的看林雨桐:“或许不止两条。若是我再出事,会不会身体换成她。若是她再出事,会不会换成我?如此循环……直到身体老去?”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正是有这种可能,“你才会更危险。” “是!”穆安抖了抖:“我更容易招惹邪祟。不过在学校住了两晚,感觉不赖,这边很干净。这是十来年我睡的最好的两个晚上。” “你还另外有师门。”这种异类,当然是多了解一些为好。 “是!我拜了个师父……我老家距离茅山不远,爷爷也有很多故人在那里,他交往的人多,所以我算是茅山弟子吧。”穆安说着,就皱眉:“之前我师父给我打电话,说是两个老朋友在这边出了事,叫我过去看看……我看你上了车,也看见你从那个别墅出来。到那边我也没看到什么,回来的路上,我接到师傅的电话,他正往这边赶,说出事的有一个是他的师弟……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说,钟南张家向大家发了邀请函,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师父这些年除了带我,早已经不干这一行了。收到帖子的是我师叔,却没想到,半路上,我师叔就出事了。” 钟南张家? 入了这一行,自然对这一行是要有了解的。王不易别的不行,但是说起行内的事,他基本是能给说明白的。 现存的这些术士,除了招摇撞骗的,剩下的门派就不多了。亦天门就不说了,近百年来,亦天门都只存在于传说中。好似很少在江湖中活跃的。而如今还活跃的,十根指头虽然不够吧,但也差不多。 门派上来说,就是茅山、三清、全真、武当、正一、崂山。这都是道家门派,一般也是俗家弟子再传弟子,一代一代的往下传,早都不是道士了,但对外说起来,依旧只提他们术法的传承。这算是一类吧。 还有一类,是以家族的模式传承的。但是也不是非得传给自家的后辈。也是以收弟子的形式传下去,但是传承上打个各个家族的标签。 如今还活跃的,有四家:河楠的李家,自称李耳的后人,擅长捉鬼、封印、行医、炼丹;泰山的石家,说是石敢当的后人,擅长捉鬼和天文星象;山熙的白家,白圭的后人。最擅长的为御鬼,据说也有五鬼运财阵。之前黄金失窃案子还想过那么一家,但是对于这个一个家族传承到如今的白家,人家看不上那点黄金,再则,布阵和用纸人是两码事。术法类似,但到底不一样。最后一家,便是钟南山的张家,自称是张道陵的后人,除了修仙就是捉鬼。修仙这事也不知道人家修成没成,捉鬼肯定能行的。穆安说的这个钟南张家,应该就是那个到现在还没放弃修仙的张家。 另外还有湘西的赶尸人,苗疆的蛊。 本来就没多少门派,玄学到了如今,又势颓。任何一个门派都是人才零落。结果要是遇上这种折损……还真是…… 就是白门,你说损失的起谁。 作为官方组织,既然知道这个聚会,肯定是要干涉的。人家要杀术士,完了你们聚在一起,当然是有可能更好的自卫,或者说是找到对付幕后黑手的办法。但同样的,若是技不如人,这可就被人连锅端了。 所以,这事得管。 若是再从更私人的角度去看的话,这么大的事,白门作为白衣都不知道,黑门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见这亦天门其实已经淡出了。 说完了,穆安忐忑的看林雨桐:“这事……你们会管吗?” 当然得管,但有些话却不适合跟别人谈论,她起身:“先回吧!” 两人又原路返回。到了宿舍穆安的一双眼睛一直追着林雨桐看,无奈,林雨桐并不给她一点回应。 这边的消息,林雨桐短信发给四爷。四爷那边应该正在看卷宗,只回了一个知道了。 正准备跟四爷再说两句,结果短信又进来了,是程昱发来的:师叔,师伯说师父去钟南山了,我现在就在钟南山,可上了山却迷路了,师父的电话打不通。我怕是误闯了什么阵了! 林雨桐蹭一下的起来,程昱的水平看跟谁比了,作为再一代弟子,他没想的那么差。可竟然还闯了人家的阵法出不来。 更何况,温柏成失联了! 林雨桐给程昱把电话打过去:“不要动了,就在原地呆着。我去找你。” 那边程昱喘着粗气,声音里明显能听出惧怕来,但却没多说,只应了一声好。 挂了这边,赶紧给四爷打过去,“……那个先别看了,留邱毅和赵基石坐镇处理那事吧。咱们得去一趟钟南山……要不然得出事。” 那边四爷连问都没问一句,只说了一声好。 林雨桐挂了电话跳下来穿鞋,穆安跟着下来:“我也去……我必须去……带着我吧。” 另外两个不知道林雨桐出了什么事,赶紧问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雨桐警告的看向穆安,“你跟着谁去我不管,但是我不能带你。”出点意外,我付不起责呀。 不会出事,能出什么事呢。 林雨桐才不管,急匆匆的就朝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给汪国华打电话:“接下来是军训,大师兄帮我请假吧。程昱困在钟南山了,三师兄也失联了,情况大概有点复杂,得耽搁几天。” 汪国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三真是……江湖都忘了白门,他何苦再扑腾进去……倒是连累你了。学校的事我帮你处理,你要注意安全。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安全重要。记住,莫强求。” 林雨桐应了,便直接把电话挂了。 上了车,被拉来的王不易不满,“你们白门丢了人,我就不跟着了。” 这老货,越来越会骂人了。什么白门丢了人……是!确实是把人给弄丢了,且把人给丢到家了! 但这次的事绝对不是单纯的白门的事。 王不易气不顺,接着挑拨:“你们师门里谁最厉害,你厉害还是你大师兄厉害,你三师兄都丢了,你大师兄怎么不去?” 汪国华没有几年是恢复不过来的,你挑拨也没用。 她懒的再听他絮叨,再怎么不愿意,该干活还得干活。林雨桐和四爷是生面孔,便是乌金也一样。见乌金躺在最后一排躺着,她就道:“要是实在身体扛不住,就别去了。” “黑门也不是没人了。”乌金哼哼着,“去肯定是要去的。要是真有心,申请一下,给咱们弄一辆房车也行啊。” 林雨桐闭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去了。她一会子得跟四爷换着开车。带着两个老弱病残就是这点不方便,没人帮着打杂,啥事都得自己动手。 钟南山距离西平市不远,出了城区,上了高速,也就是一个来小时的事。可这个点出城,车还是挺多的,这里一堵那里一堵的,等到了出城区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出了城区,林雨桐就要自己开,四爷不让:“你睡你的。到了地方你比我有用。” 可林雨桐哪里真敢睡,后面两个睡的呼呼的,林雨桐陪着四爷低声说着话。晚上高速路上的车不多,而且,来往的货车比汽车多。这个时候正是水果陆续成熟的时间,来往的拉水果的大小货车就不断。 林雨桐正跟四爷说来过钟南的事,“那时候跟我爸过来旅游的,他们单位组织的,那时候的路都是土疙瘩路,坐那种大客车,颠的我吐了一路,我记得原来这一线,都是种瓜的……”说着,手就指过去。 紧跟着,她的视线就凝住了。明明看着是果园的,这会子成了瓜地。瓜地边上,一个姑娘脖子上搭着毛巾,挥手叫停车呢。 林雨桐没说话,假装没看见,啥也没跟四爷说,车直接给开了过去。 四爷见她正说呢,却不言语了,就扭脸看她:“又看见什么了?” 呵呵! “所以啊,你安心闭眼睡你的。”眼不见心不烦。啥都能看见,可未必是好事。 反正路不长,但是一路蛮精彩。有乖巧的坐在路边看热闹的,有不甘寂寞站在路边又唱又叫的,还有极个别的,心怀恶意,干脆跑到人家的车顶上坐着兜风的。可真是热闹。 八字轻的人遇上一个都得遭殃,稍微受点影响,路上就得出车祸。 一路差不多是忍着没睁眼的,一直到山脚下。这里算是旅游景点,有专门修的山路,但也有山下的村子,人家本来就有小路通往山上的。不能说因为旅游,不叫村民上山。 沿着景区修的路看到的景色,跟这种小路上去看到的景色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反倒是这些山脚下的村子繁华了起来。农家乐到处都是,晚上快十二点了,已经是灯火璀璨的。 可这程昱在哪呢? 他肯定是奔着钟南张家去的,但问题是张家住在哪儿? 车上四个人,只王不易许是知道。车停下来了,王不易还没醒。林雨桐将人叫醒问他,王不易左右看看,“再往前,走二里,朝东转,走小路。那边有个天师镇。” 天师镇? 张家的口气倒是不小。 再往前,可就是上山路了,一路缓坡往上,也就是二里路的样子,朝东果然有一条路。顺着这条路开进去,这路是当真不好走,宽的地方能容两辆车并排通过,窄的地方将将能过去一辆车。 上面通着镇子呢,路况怎么可能这样? 林雨桐扭脸问王不易:“你确定没走错。” “错不了。”王不易聚精会神的盯着车前:“有大路通到镇子没错,可从镇子走,却到不了张家。能走的只有这一条道儿。” 四爷一脚刹车,就停住了:“程昱走的是哪条路?” 林雨桐也不知道,她问王不易:“这条路容易迷路吗?” “既然进来了,就迷不了了。”王不易指了指身后:“有时候想要拜访,没有张家同意,连路口在哪都找不见。” “那就退出去,去镇子。”林雨桐坐正了,四爷就一点一点的把车往回倒。王不易‘哎哎哎’了好几声,两人也没回答。他这才急道:“走镇子进去根本就过不去!” 真要进不去,天师镇为啥叫天师镇,故弄玄虚而已。 退回大路上,奔着天师镇而去。柏油路很好走,镇子上也很繁华。找了一家农家乐,车放在人家院子了,几人只说出去转转,便走着上山。 没错,天师镇在半山腰的位置。这镇子上,人人都能将几个关于张家的传故事。也都知道,要到张家去,得过一个迷魂阵。反正不寻张家的话,那这山上随便进去。可要是硬闯张家,那得在阵里呆上三天三夜才能出来。很多人曾经都试过,后来镇上就给那边竖了牌子——游客止步。如此才好了很多。 如今,一行人就是要到游客止步的地方去。 沿着镇子上的小路一路往上,走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地方。乌金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这地方,是挺邪性。” 林雨桐看了看,目光落在几块巨大的山石上。随即就笑了,山石堆放在那里的年头不短了,谁也不会轻易去碰那些东西,但它们就是摆阵用的。只要石头不挪动,这个阵法就撤不了。想来这种山石在这一片很多吧。 果然,带着手电,在边上找到了一块牌子,写着‘石林’二字。 大自然鬼斧神工,这里确实是大小石头不少,各成一景。所以,在这个地方摆阵,才叫人不容易看出端倪。这大概是张家某一代的老祖宗摆的吧,能留到现在,也着实不容易。破阵就算了,从这阵里出去,还不算是太难。 “跟紧我!”林雨桐拉着四爷,看着另外两个人,“千万跟紧,稍微不注意,可能就跟丢了。 四爷见她这么说,就从边上又捡了几根棍子,一个拉着一个,都注意点后面。 这种阵法对林雨桐来说不难,哪怕是夜晚,只凭着推演,一步一步也就走进去了。 程昱靠在大石头上,晚上也怕呀。山上谁知道有啥玩意?虽然没有猛兽,可来条蛇也够呛。更何况蚊虫,那真是滋味难言的很。手机也眼看没电了,这是唯一能给他壮胆的东西了。看看时间,此刻都已经是夜里的凌晨一点半了,到底能不能来呀。 正想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蹭一下起来,抓了边上的棍子就拿在手里,谁知道来的是个啥。 但紧跟着,好似听到咳嗽声,一声两声……这个声音,不就是乌金? 他来了,师叔肯定就来了! “师叔!”他喊了一声,“师叔,是你来了吗?” 林雨桐停下来应了一声:“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来。” 再转了两圈,才到地方。果然就看见靠着石头一身狼狈的程昱。 程昱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师叔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 “谁让你一个人进山的,你胆子倒是大。”林雨桐递了棍子给他,“走,跟着,马上就出去了。”年龄差距这么大,小的训斥大的跟训斥孩子,大的见了小的倒是真像见了家长。 再绕了也就十来分钟,眼前霍然开朗。像是到了谁家的后花园:八角的亭子,青石板的小路,蜿蜒的溪水,还有各色不是野生野长的花草。 荒山野岭,高门大户,中间只隔着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小溪。溪水上架着一座木桥,从木桥上过去,推开柴门,就踏上了青石板路。 从这个角度再看,能看见高低起伏的建筑,这像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但里面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大门口,挂着两个气死风灯。此刻,灯笼挂在宅门前,在风里摇曳。灯光白惨惨的,瞧着分外不舒服。 程昱低声问王不易:“这是那个修仙的张家?” 张家最著名的便是笑话,到如今这世道,还抱着修仙一道不撒手,在行内传为笑谈。 可这到了张家的大本营,却感觉怎么说呢?这不像是仙气渺渺,倒像是鬼气森森。 王不易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也第一次来。” 林雨桐下意识的就去看两个人,见两人眼里闪过的是惧怕,心里多少就有点了然。还真就有点信这个张家真就是张道陵的后人,因为这手段确实有些高。 在王不易和程昱眼里阴森森的鬼宅,可在林雨桐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当然不止是她,乌金估计也是看的到的。四爷看不到,但四爷在她的掌心里写了一个‘吉’字,证明四爷感知的到,这里是一片吉地,很安全。 林雨桐当然知道很安全,她的眼里,这里隐隐的泛着金光。 她没说话,拉着四爷往前走,等走到大门口,看到的东西骤然一变,红漆的大门,大大的红灯笼,将门口照的亮通通一片。院子里隐隐的传来说笑声,细问,还有烤羊肉的味儿。 她抬手敲了门,里面静了一下。 “谁来了?没提前打招呼呀?” “许是有人赶了夜路,这种时候敢上这里来,都是英雄,赶紧开门。” 十来秒之后,门开了,是个三十来岁的挺着啤酒肚的胖子,一身的酒气,嘴角的油都还没擦呢。 结果看见门外这么多人,这人愣了愣:“谁啊?瞧着面生。你们找谁?” “温柏成在吗?”林雨桐朝里面扫了一眼,照壁挡着,看不见。当廊下一排排的灯笼,把院子里照的灯火通明。 “温……找温先生的?”这人朝里喊,“温先生,你的朋友。” 里面还没说话呢,程昱就喊:“师父,是我!”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随着话音,人也从照壁后闪了出来。看见林雨桐还愣了愣:“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你闹失踪,程昱找不着你。好容易找来了,结果在山里迷路了,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他不找我能找谁?”林雨桐上下打量他:“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一个小辈一惊一乍的。”温柏成说着,里面就喊了,“老温,不管是谁先叫进来,上门都是客。” 温柏成朝里面指了指,“进来吧,都是一些朋友。你也该认认。” 一进去,大门关上,绕过照壁,不大的院子里坐的满满当当,足有三四十人。 男女都有,老少不一。 那坐在最前面的就喊:“我刚才听见说谁陷到阵里去了……” 温柏成指了指程昱:“我这不争气的徒弟。一门心思的赚钱去了,学的那点东西都丢了。”他说话谦虚里带着几分傲然,“这不是把我师妹给惊动了吗?带着这小子出来了。” 刚才还吹嘘他们的迷魂阵如今没人破得了,就那一个阵,护了这个宅子三百年。说什么亦天门凋零,传承断了,早不是当年了。说到底,不就是这次想牵头吗? 这个话说出来,在座的不管服不服,都没人吱声,毕竟,研究这个是真断的差不多了。 可惜呀,话音才落,就被打脸了。利利索索的,这不是顺利的走进来了吗?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认真打量林雨桐,他边上一老者哈哈就笑:“后浪推前浪,咱们是真老了。” 又有人接话:“你这老东西,别倚老卖老。人家那辈分算下来,可不是后辈。” 这话一出,众人轰然一笑。 林雨桐跟着一笑:嗯!挺有意思的,这一伙子阵营也很鲜明呀。 正要搭话呢,就听见四爷低声道:“看西北角。” 西北角扶着墙趴着个人,像是在呕吐。不过再细看,就跟眼花了似的,这人在眼里就变成了双影,这是……? 林雨桐还没动,乌金霍开人就跑过去:“快过来帮忙,要不然,就真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9|与你同在(5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59) 尽管知道灵医很神, 但在此亲眼见证,林雨桐还真是大吃一惊。恍惚的神魂, 明显要离体的样子, 几针下去,人就稳了下来。林雨桐摁住对方的脉搏号脉, 随即便笑:“虚惊一场!这就是喝多的, 心梗。” 人暂时给拉回来了。 这一来就露了这一手, 所以这黑门白门确实是非同凡响, 那么, 这亦天门呢?哪怕是丢了传承, 可这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一时间, 恭维声响成一片。态度可比以前热情的多。 林雨桐跟这些人寒暄, 看了四爷好几眼,四爷却只盯着被抬走的那个心梗侥幸被救回来的患者,好生怪。她就趁空问了一声怎么了? 四爷笑了笑, 拍了拍她没言语。 应该是不方便在这里说的。本来该他出面交涉的, 但见四爷心不在焉,应该是在考虑什么事情,那林雨桐就得出面, 跟这些人聊了起来。 四爷看着桐桐, 脸埋在阴影里,很有些变幻不定。 之前抓不住的东西,这次却好似抓住了一点头绪。 是的!一瞬间,他有了这种感觉。 一个人的神魂能离体, 也能再度回来。自己可以,桐桐也可以。那恍惚的梦境不是梦境,就是魂魄离体了。还有桐桐之前说的那个叫穆安的新同学,她一个人可以带着两个生魂。 魂魄离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和桐桐身上,这个自己还真不会多想。毕竟嘛,一直以来,自己和桐桐就是这么过的。也以为自己两人属于特例! 可桐桐的那个叫穆安的同学,那是怎么回事呢?之前桐桐说的时候,他也没太在意。可如今眼看着一个灵医,完全可以将几乎要离体的神魂再给摁回去,他心里的有些一直隐藏着的,从来不能跟桐桐提的零散的想法一下子给串起来了。 当年,他的福晋换了人,他是真不知道。可是后来,人到晚年之后,他便有了很多的猜测。比如弘晖的武功,比如每日里喝的水。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桐桐在身边,水的味道永远是不变的。 那时候他就有猜测。可那又如何呢?桐桐不是妖魔鬼怪,她能做皇后,能凤冠加身,这就说明她德配其位。当然了,这就是个猜测,从不敢是深想。直到生命在终结之后又再度醒来,再遇上了桐桐。一世一世的过来,见识自然也不一样了。 桐桐身上的秘密,他能猜到八|九不离十,而桐桐不说,那就说明不能说。两人就这么一直心照不宣着。 哪怕是见识了那么多,可他心里一直在寻思:桐桐这个公司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公司? 高科技吗? 高科技这个,不能一概否认。自己没见过不意味着真的没有。比如之前以为的须弥芥子,实际上的空间。须弥芥子是仙家的说法,可空间似乎在未来世界也出现了。两者是一回事,又不完全是一回事。 那么问题是,桐桐身上携带的,到底是仙家之物,还是未来科技的产物呢?亦或者,是两者结合的产物。这又是怎么跟桐桐的魂绑在一起的呢? 四爷觉得,桐桐拿出来的那种水不是科技能产出的。可使用能量石,这也不是仙家的手段。因此,他将它归纳为两者结合的产物。 如果是这样,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须弥芥子和空间,这两个一个来自于千年前上古时期,一个来自于不知道多久以后的未来世界,他们是怎么碰撞且结合在一起的? 桐桐如今都已经上大学了,可手机还是老款的蓝屏的诺基亚。大学毕业的时候,一般大学生顶多能普及彩屏手机。而那个时候,桐桐就已经工作了,直接就去了那个公司。 四五年后,这科技水平能达到这个高度吗?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如果科技水平跟不上,那这两个遥远的时间点来的东西,是怎么糅合在一起的。谁能从那么久远和遥远的年代,将这样的‘财富’给取回来?又通过什么取回来呢? 是公司? 是!发展成性的公司,如果有很多个像是桐桐这样的员工,那么OK,一点问题都没有。谁也不知道浩瀚苍茫的平行宇宙里,到底有多少个平行的世界。撞上了,然后传回来,再想办法研究,这都能成立。 但是公司创建之初呢? 看看眼前这个阴阳术士,他们通鬼神,还有些家族一直没有停止追求大道三千和羽化飞升,就如同眼前的张家。 如果连张家都没有放弃,那么敢号称是‘亦天’的亦天门,他们最终的追求是什么呢? 亦天啊!答案就这么浅显的摆在桌面上。 那么,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很多问题就能解释了呢?比如,亦天门总是神秘失踪的前辈,他们去哪了? 便是没有成仙,但是估摸着,至少也能跟自己和桐桐一样,不停的轮回。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都能成功的。 像是白三,当年未尝没有碰到飞升的门槛,可是,他那一次失败了。可失败一次,不意味着以后还会失败。 失败者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于是,他们得尝试。 桐桐指不定便是一个实验牺牲品。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选择试验品的时候是怎么选择的?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可以吗?那这个公司也未免太好进。如果真是一点都不筛选的公司,猎者定然是不计其数。那还用员工吗?光是这些人就够他们忙了。 可显然,这个公司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桐桐没说她重来之后找公司的事,但以他对桐桐的了解,她肯定是找了。而找了之后的结果一目了然:她并没有找见。 那是不是说,其实公司还没创建,或者说,尚在创立之初。 这些人之后能选上桐桐,那桐桐身上必然是有特别之处的。如果这么想的话,是不是说桐桐本来就有通阴阳的能耐,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而这次重来,只是将她没发现的能力提前给激发出来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他们选的人一定是阴阳术士。 而这里坐着的,还有太平间躺着的,可都是阴阳术士。 想到这一点,他一下子就站起来。 林雨桐回头看他:“怎么了?” 四爷拍了拍她:“你说你的,我想起点事,给赵基石打个电话。”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站在门口,看着高悬着的大红灯笼,他拨了电话出去,不是打给赵基石的,而是打给秦双的:“那无名死者的遗体,帮我看看,都好着没?” 这半夜三更的,去看尸体? 秦双蹭一下就起来:“马上就去,尸体在省一院太平间,半个小时我给你回话。” 四爷‘嗯’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走了回去。进门是个大照壁,这块的光线不亮,有些昏黄。就着这昏黄的光线,四爷瞥见了照壁上的图:一圈繁复的驱邪镇宅的符箓的中间,是一副画。画就像是一般的羽化升仙图,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腾云驾雾站立在虚空之下,垂眼俯视下方。下面不是俯首或是仰望的人众,而是一个手持罗盘盘膝而坐的人。他那个坐姿,是背对着仙人的。 张家是张道陵的后人,所以,这个照壁有这么一副图并不怪,老先人飞升图嘛,看起来很正常。可这要是换个方向去理解,是不是也能解释的通呢? 人的灵魂离体而去,剩下的便是人的皮囊。 四爷收回视线,默默的坐回桐桐身边。此时都已经是夜里凌晨三点了。也该睡了! 三三两两的,都回房间去了。 温柏成有自己的房间,老式的建筑,大房间都是套间,几明几暗的格局,塞几个人进去没问题。这都三点了,两三个小时候都天亮了,也睡不成,就是有个说话的空档而已。 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林雨桐才说温柏成:“能不自以为是吗?这件事远比你想的复杂的多?三十年前,一年死了三百六十五个。这次才只是个开始!我来,不光是为你,还为了更多的人,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明天天一亮,该离开的都会离开。若是不愿意离开的,生死由命。你自己看着办!” 温柏成揉了一把脸:“我正是知道三十前,死了那么多术士,这次才不得不多了解些。你忘了,师父就是三十年前出事的。” 是了!忘了这一茬了。 白三其实是死人了,他是靠着躯壳才活下来的。 “但是,不是说是因为师叔才遭遇横祸的吗?”可不是莫名其妙的死的!这是大师兄和二师兄亲眼所见。温柏成可能说假话,但是两位师兄不会! 温柏成却反问一句:“那你怎么知道三十年前那些人的死跟程世明无关,你难道能确定眼前的危机,跟程世明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我不能! 他这么一问,反倒是把林雨桐给问住了。是了,如果都是程世明干的,那他杀别人是暗杀,杀白三却是明杀。 她正不知道话该怎么往下说,四爷就问了温柏成一句:“你觉得这要是真有人有歹意,为什么不多不少,正好相隔三十年?为什么死亡的人数,是整整的三百六十五个人呢?” 温柏成皱眉:“阴阳一术,讲究的便是借天地阴阳之气。别说天干地支,便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再结合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人的运势气场都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对方是高手,相隔三十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再者,三十年前,师父可能是变数,对象想做什么,却因为师父借体而生,给搅乱了吧。如果对方也这么想,那么师父会如何呢?你想,师父这三十年都好好的,为何在最近说‘休养’就‘休养’了。这一沉睡,你能估算出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林雨桐被说的愣住了。 可四爷的脑子却‘嗡’的一下:对了!对了!这就对了! 白三便是程世明第一个试验品。 三十年前,白三死而后生,这三十年来,程世明跟白衣近在咫尺,要是有解不开的仇怨,程世明为什么不杀了白衣? 而这一切,当时的白三不明白,可这后来的白三,真的完全不知情吗? 如今躺那里的白三,真的只是休养? 活死人一般的人,他的生魂在?还是跟自己和桐桐一样,不知道去哪里过活去了? 其实,人们追求的是羽化成仙吗?不!生老病死,人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抛却人间繁华,而是长生不老。 这长生不老,便是指活个千年万年吗? 不!不一定!往复轮回,难道不是长生的一个法子? 正寻思呢,电话响了,将他的思路打断了。电话是秦双打过来的。这边接通了电话,那边直接来了一句:“丢了!五具尸体,全都丢了。” “知道了。”四爷的眼睛深沉了起来,他的猜测,好像对上了,“我们马上回来。” 啊? 屁股下面的椅子还没暖热呢,又往回赶。 这才来,人都没认清楚,事情还没处理,这就往回走?干啥呢?遛狗也没这么遛的? 四爷看了几人一眼:“五名死者的尸体,离失踪了。” 失踪了? 林雨桐先起身,看温柏成:“跟我们一起走吗?” 程昱二话不说,拉着他师傅就走:“走!当然走了!路上还有个伴儿。” 温柏成是开着车来的,这次不用穿密林,几个人挤到车上,林雨桐更得坐到四爷怀里才能挤的下。然后开车不到十分钟,出来便是小路。沿着小路二里路,就到了镇子上。再从这个镇子开车去天师镇,又是个二十分钟。 程昱的车在这里,自家开的车也在这里。 四爷安排王不易坐温柏成的车,乌金坐程昱的车:“半夜三更,又从这个地方出来,两个人一辆车路上有个照应。” 听着很有道理,没人反驳。 林雨桐却觉得,四爷这是有话要说。 “我开车吧。”林雨桐要车钥匙。 四爷没给:“先上车。”说着,一边上车,一边摆手叫另外两辆车先走。 面上看不出四爷有什么不同,但林雨桐知道,四爷好久都没这么严肃过了。没错,哪怕他是带着笑的,瞧着甚是温和,可她也能看的出来,他现在整个人都绷着呢。 上了车,看着他稳稳的握着方向盘,她才问:“怎么了?你这样有点吓人。” 四爷看着眼前的路,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白三是去哪了?” 白三是去哪了? 白三一直在水塔寨呀! 四爷知道的,所以他为什么问出这么一句话? 跟着四爷历练出来了,有时候两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但到了如今,很少有那种自己完全听不懂四爷说什么的情况了。 四爷从来不说废话,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两人之间有什么不能明说的?除了跟谁都不能说出口的公司的事,再没别的事了。 这么一想,再结合眼下,她便明白了:四爷是怀疑如今的事跟自己当初那公司之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如果是这样,再结合四爷这一问:白三是去哪了? 白三躺在水塔寨,跟个活死人似的。人在,魂呢? 四爷是想问,他是四处游荡去了,还是跟咱们俩一样,去了别的时空了? 隐约的明白了四爷的意思之后,她额头上的汗便下来了。 是啊!什么样的高科技能监视人的魂魄,看她有没有将不该讲的秘密讲出来?这不是高科技,这是一种巫,一种咒! 这是阴阳玄术的范畴。 那么就是说,公司的幕后,是有这些人参与的。 她闭上眼睛,细细的回想当年入职公司的事。大学毕业,随便投了简历。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那还不是满世界的撒。投完了都不知道自己投出去多少,都投给谁了。然后就有同城的,坐车的话离家也不算是很远的一家公司,很快就打电话了,预约面试。然后很顺利的就留下了!但是年轻,不懂江湖险恶,说签合同就签合同。签了合同才知道是这么一家公司!说实话,害怕吗?也害怕过吧。但是好心和好强的性格,还有对未来财富的期许,自己就踏上了这条路。 其实,那时候的大学生就开始不值钱了。再小的公司,那投递简历的都多的看不过来。也是那时候粗心,真的记不住当时给这个公司投递简历了没有。但不管如何,人家不会漫天撒的选人,自己也不会那么顺利的,直接就被选定了。一定还是自己身上有特别之处。 难道自己本身就有术士的特制? 想到了这里,她就看四爷,两人的眼神一交汇,她便明白,四爷也是这么想的。 对 !对的!这才对的上! 林雨桐的面色复杂起来,怪不得自打自己来了,其实有用的东西一点没有学到。在白门如此,在方老那里也如此。 白门或者说亦天门里的某些人,有猫腻,有阴谋! 而方老那边也未必就无辜。他们是一定是知道什么,然后在拿自己和四爷——作饵! “咱们可都是老江湖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差一点就被算计进来了。 四爷倒是想的开:“太过匪夷所思,谁敢那么去想。” 林雨桐面色复杂,往下再往深的想:如果这些人通过这样的办法,把人的生魂送出去,带了别的科技或是宝贝回来了,那么这些东西再利用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呢?这种实验,能把人送出去,是不是也想着能不能再把不属于这里的生魂给引回来。 说不得自己回不去不是因为机械故障这样的原因,更有可能从一开始这就是个谎言,他们压根就没有能力做到收放自如。 研发飞机都得需要多少年了,这得飞的出去收的回来安全着陆,岂是容易的? 自己作为实验品,飞出去收回来,再飞出去再飞回来。如此再三的时候,却发现飞出去却收不回来了。 但自己想跟他们彻底的撕开,也不容易。因为生魂,被动过手脚了。一定是某种咒术或者其他……这么想的话,是不是四爷能被自己带着不停的轮回,跟他们动的手脚有关呢? 如果‘员工’带回来的技术不能叫他们满足,他们必然是会想着,别处的生魂带回来,用处可能会更大呢?所以,四爷应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绑定的! 想到这里,她的面色就更加复杂,“许是我害了你。”该入轮回的人,却跟着自己流亡于浩瀚时空。 四爷便笑:“有些东西,得讲机缘。无情任是再高明的术法也带不回人来,若是有情,术法都是多余的。” 林雨桐苦笑了一下,这是这辈子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两人谁都不把话往透的说,但大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局从哪里破,现在还无从得知。但这个案子,这失踪的尸体,还有本身就成为白衣的这个身份,应该是大有便利的。 怕忍不住说出来,林雨桐就另外挑起了话题:“尸体在哪放着被偷了?” “省一院。”四爷说着就看桐桐,“大概你得问问那个刘大夫注意到了没?” 省一院,太平间! 这倒是很有意思了! 那里有刘大夫,还有那个看着太平间的大叔,这尸体,五具,是怎么丢的? 林雨桐就说:“我怀疑这五个是自愿的!” 应该是!那边张家的组织的大会不去开,却躲在一边开小会。很有些怪! 两人直奔医院,秦双他们正在调医院的视频。林雨桐就问说:“太平间看门的大爷呢?” 秦双愣了一下:“说是大爷辞职了,这好是好几天的事了。说是年龄大了,干不动了。” “知道姓名和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吗?”林雨桐又急切的问了一句,医院后勤的工作人员就道:“人家辞职了,他的资料就抽了,然后搁在碎纸机里直接给碎了。” 碎了? “他的工资怎么领?”一般都是银行卡了。从银行总能查出信息的。 这人就点头:“那个肯定还在,但这……还不到上班时间,财会科那边也没人值班呀。” 那就只能等了。 秦双就说:“该查的我们查,整理好之后送过去。二位也一晚上没睡了,回去休息休息。” 也只好先这样。 开车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行人还不算多,正好是大家起床的那个时间。 车从建大这边的岔路口进去,路过大门,再走两百米,拐进去就是小院。林雨桐也没打盹,就是靠着车窗想事呢,车一拐弯,她扭头看了车窗外一眼,才想说一声‘到了’,结果话没出口就换成了:“停一下。” 早起的门卫和清洁们围在一起,地上却躺着个人。林雨桐没看清楚是谁,但是那双鞋还她觉得眼熟。鞋挺个性的,是那种厚底子鞋,看着粗粗笨笨的,三十七码的脚,穿上那鞋感觉得有三十九不止。她记得昨晚要出门的时候,她穿鞋穆安也穿鞋,穿的就是这双鞋。 走过去,霍开人,不是穆安还能是谁? 门卫喊着:“别动,叫了救护车了。” 林雨桐将人扶起来:“我是她同学,我送她去医院。”说着,就不由分说的将人扶起来,直接上了车。车再路上转了两圈又转回来,没去医院,直接带到办公室这边。 乌金才睡下,就被林雨桐给叫起来:“赶紧给看看。” 平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乌金‘咦’了一声,紧跟着号脉,“怎么像是生魂离体……” 话音才落下,穆安就蹭的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围了一圈的人。 林雨桐的眉头皱起来:“你……还好吗?”说什么也是跟自己私聊了那么久的人了,怎么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呢? 穆安看着林雨桐点头:“……好……挺好的……”她说着话,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嘀咕了一声:“我说话……我真的说话了……” 这一句,林雨桐听的清清楚楚。她狐疑的问:“怎么晕倒在学校门口了?” “啊?”穆安捂住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要送你去医院吗?”林雨桐看她,“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说着就起身,抬脚一走踉跄了一下,然后尝试着先迈出一只脚再迈出一只脚,跟孩子学走路似的,“我有点晕,慢慢适应一下。” 王婶正好推车餐车过来,林雨桐招呼穆安吃饭:“你想吃什么,让王婶给你盛饭。” 结果这个穆安每样都要了一点,闭着眼睛对着饭闻,这一圈都听过穆安的事,因此一个个的心里都有数了,不免就盯着她看。被看的警醒了,才抓筷子,抓筷子那姿势,跟孩子吃饭用筷子似的,看着别扭。 林雨桐放下筷子:“穆安呢?” 这姑娘惊了一下:“我就是穆安呀!” “你不是!你之前还爬了我宿舍卫生间的顶……”林雨桐看她,“告诉我,她怎么了?” 穆安将手里的筷子也放下,把玩着头发:“我也不知道……我平时都在安神符里待着。只有我俩的时候我才出来玩。一进安神符,就跟外面隔绝了,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城府,不经常跟人接触的姑娘,她说谎话的可能性极低。 “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她只能这么说。要是没猜错,这个穆安又跟着自己出来了,可在校门口应该是遭遇了不测。 林雨桐现在没时间想那个穆安去了哪里,不外是又多了一个试验品而已。她现在想的是,自己到底属于哪种情况。 自己来了,回到了从前。那本来的自己,年少的自己去哪了呢?以前不敢想的问题,现在想想,她不由的冷汗又下来了,是自己杀了自己吗?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的涌过来,穆安还是赵基石去送的。 她磨磨蹭蹭的一顿早饭没吃完,那边秦双却来了,送来了一段影像,还有看门大爷的资料。 影像是昨晚十二点零四分的,负三层的电梯门口出现了五个人。这个五个人戴着墨镜,看角度应该是从太平间的方向出来。走路看着有些僵硬,但是穿戴很整齐。他们上了电梯,没人摁电梯,电梯却在负二层停了。负二层的电梯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没错,负二层是停车场。车进车出的,很正常。监控没拍到面包车的车牌号,那五个人一出来,面包车的车门就打开了,五个依次进去然后关门。画面再转,就到了停车场的出口。出去是要交费的,但是没有,那个栏杆是扶起来的,车直接就开出去了。然后汇入车流,影像就完了。 五个只有躯壳的人自行离开,湘西的赶尸人就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眼前这个雪球越滚越大,自愿参与的人牵扯的很多。像是穆安的师叔,他是茅山派,是死者之一。之前怀疑这些人是愿意跟对方合作的,所以他们的死是他们自己预期好的。如今,又多出个湘西赶尸一门。知道的就这两门,那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太平间看门的了。资料上显示,这个人叫李青,就住在医院的家属院。可等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李青不是那个看门大叔。人家还有些不耐烦,“我儿子媳妇都是医院的,给我找了个工作。每月一千多块钱,但我家这条件,我也不可能真干。反正就是看门嘛,谁看不是看。花钱雇了个拾荒的,管住不管吃,一个月给五百。现在是五百,以前也没那么多。反正我涨工资也给他涨工资,也没亏待了他。他都替我干了好些年了。” 好吧!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别说个看太平间的,便是学校的老师,还有雇个大学生替她上课,她只拿工资。然后再用低廉的工资请低廉的劳动力。谁管这个? 两人一直现金交易,五百块钱顺手就给了,要什么银行卡。 所以,他对这个雇佣来的人知道的真心不多,“我都是老黄老黄的叫……哦!对了,有一回我去给他送工资,听见他跟人打电话,声音很大,火气也很大,说什么‘你当我黄老五是被吓大的’……我就听了个这个,那时候还含糊呢,说这个人不会是犯了事藏到我这里的吧……现在看来是真的,你们都找上门来了……难不成真犯了事了?” 黄老五! 青一,赤二,白三,黑四,黄五。 原来他是黄门的人! 林雨桐撒腿就往出跑,邱毅要跟,四爷拉住了:“在车里等着吧,她有点事。” 要找到黄五,只能问刘大夫。 刘大夫翻着厚厚的医典,是林雨桐之前送来的最近新校正版的。看见林雨桐来了都不舍得放下:“你跑的气喘吁吁的,肯定有事。” “刘大夫,黄五呢?”林雨桐看着他:“我得找到他,他很危险!” 五门里,青衫和赤袍当年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追踪不到魂魄。黑门里,黑四的长辈,上一代的黑衿,其实也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白三作为白衣,人虽然活着,但却跟活死人没差别,他的生魂也不见了踪影。唯一差的就是黄门,黄门的黄袂,只差他五色便聚齐了。 五色聚,改天意! 这是亦天门弟子都知道的一句话! 若是天意全由某一个人来更改,这得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为什么亦天门传承断了,那是因为天道和人心都不能容。方老看似对自己很亲近,可从不说叫自己学什么的话。亦天门其实是被防备的。程世明当年要不是杀了白三,他也别想有官方的身份。 从古至今,亦天门这样的,朝廷都不会容的。 可程世明除掉了白三,以白衣的身份有了官方的认可。这未尝不是官方想给亦天门里楔上一颗钉子。可程世明其实从头到尾,都藏着一颗祸心。 他本就是再生人!他知道那条路是走的通的。要是没记错,方淑媛当时说,程世明是在海难的时候救了孩子而重生回来的。当年的海难死了多少人呢?死的都是什么人?这个早已经不可查了。但他这种要术士命的法子,估计是还是受了当年海难的启发。这个法子有没用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想万无一失。他本就是战乱年代的人,死这点人在他看来或许真不是个事。 之前他受伤了没错,不能跟人动手也没错。可哪怕伤的再重,影响再生轮回吗? 不会!说不定还有助益。 把这一串一串的全串起来,她敢笃定,程世明现在缺的便是黄门。 刘大夫被问了一句,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叹了一口气:“人啊,这欲|望没有穷尽的时候。做你们这一行的,用这样的方式追求另一种境界上的长寿……科学家里,也有一些疯狂的,做各种有违人伦的实验的,也是追求长寿……其实,都是着相了。”她问林雨桐,“我算是长生吗?” 另一种意义上,算是! 看吧!其实想要长生很容易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那么,该给你的总会给你的。 她收起了感慨,说了一句:“黄老五……是我的邻居。” 什么意思? 刘大夫低头翻:“别去我家,我家也没啥人了。去我的墓地看看吧,他住我东边。” 活人住阴宅呀?! 这又是太平间,又是阴宅,怪不得没被程世明给抓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0|与你同在(6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60) 关于刘大夫, 林雨桐当然是查过的。 生前的一切,都细细的查过。她是当当年的援藏医护人员, 早年就离异了。原因是无法生育。一个妇科的大夫, 无法生育这着实无奈的很。离婚后在藏区一呆就是十多年,每日里骑着马穿行于牧区的各个村落, 这一坚持就是十年。最后因为一次雪灾后赶往灾区救人, 途中掉落深坑被雪掩埋, 找到的时候冻伤严重, 双腿机能已经失去了。这才从藏区回来, 在京城做的截肢手术。后来, 等身体恢复了, 又坐在轮椅上坚持工作。八零年的时候, 有过一次有感地震,当时医院人多,慌慌张张的都往出跑。她急着去看一个被医护人员捡回来的弃婴, 想带孩子出去。谁知道好不容易推着轮椅过去了, 刚好窗户上的玻璃被震下来,婴儿床就放在窗户边上,她扑过去抱了孩子, 用身体挡了玻璃, 结果是孩子活了,她死了。 现如今,她也确实是没什么家人了。父母去世了,只一个妹妹还没在西平。前夫再婚了儿女双全, 她就是一个人。 可此时站在墓碑前,倒也不觉得荒凉。当年救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那孩子被医院的另外一对医生夫妻收养,他们是刘大夫的朋友。收养了这个孩子,从小告诉她有个人曾经为了她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每年,都带孩子过来。等孩子过了十八岁,每月这个孩子都过来。墓碑前,摆着两盆菊花,已经有了打花苞的趋势了。 不管怎么说,看到这些,总叫人心里舒服了一点。 给刘大夫上了一炷香,这才转脸看东边那个墓。她走过去,坐到墓前的台阶上,从包里摸出一瓶酒来,拔出酒塞子倒了一杯出来,“大叔,我今儿才知道你住这儿。踅摸来这么好的酒想给你送去吧,不见人!打听了打听,才知道您住这儿。这儿好啊,清净,这酒我敬您三杯?” 说着,将那杯酒就直接撒在地上。 一散开,酒味更大。 林雨桐在自说自话:“这第二杯酒,我祝您长命百岁……” “百岁啥百岁!”话没说完,手里的杯子就被人抢了,然后喝的‘滋溜’一声,“你这丫头,倒是贼。” 林雨桐扭过脸来,不是黄五又是谁?今儿倒没醉,不过眼神却迷离,跟刚睡醒似的。 “真不好意思,打搅您休息了?”她仰着头看她,脸上露出几分埋怨之色来,“师叔,您说您也真是的,自家人干嘛不早点相认呀。” 黄五轻哼一声:“都到家门口了,进去坐坐?” 呃? 行吧! 墓碑后面的石板轻轻一推就打开了,然后是下去的通道。 还别说,下面挺宽敞的,到底是盗墓出身的,给下面掏个洞这还真不叫事。进了里面,充电式的台式灯亮着,能看清里面的格局。不算大,但一个人住就不小了,得有二三十平。单人床旧沙发旧茶几这么一摆,其实还是空旷。一转脸,看见角落里那么些个的箱子…… 林雨桐啧啧称:“师叔好本事。黄金原来是被人先下手了,牛!比程世明派回来的人可牛气多了。” “年龄不大,说话倒是动听。”老于世故的样子半点不像是十八岁的姑娘。他指了指沙发,半点也不能拿她真当孩子,“坐!坐下说。” 林雨桐坐下,笑看黄五:“师叔,您现在是香饽饽,都急着找您呢。” “找呗!”黄五轻嗤一声,“谁找到算谁有本事。” “我都能找到,那您觉得别人会找不到吗?”林雨桐笑意收了,不由的轻叹一声,“要是早些年,科技没这么发达,我相信您,您说躲,那是真能躲。可现在呢?你出去看看去,满大街的监控,稍有不慎就被抓住了行踪。您说您躲的再彻底,可到底是个人呀!这吃喝拉撒的,不还得出去吗?所以啊师叔,您得小心了。” 这话黄五倒是没说反驳的话,只又倒了一杯酒,“其实叫我说,这一行没了也就没了。黄门……只剩下我这糟老头子一人了。收徒弟这事,那是想不开。如今不是以前,你说这还有多少大墓没动过?如果国家也不叫动了,也没处可动了。再往后,都提倡火葬了。到了了,也就是一人一个骨灰匣子。教了徒弟,要想叫徒弟靠手艺吃饭,那非得饿死。再说那陪葬品,如今是越来越不保值了。以前是金银珠宝瓷器,现在呢?什么BB机手机,这玩意搁里面要不了两月就用不成了。就这些东西都轮不到咱出手,有胆大的小偷紧跟着就取走了。你说这情况了……我还收啥徒弟?虽说这断了传承怪可惜的,好歹这也是一门手艺……可想想……还是不传的好……” 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这倒是出乎林雨桐的意料。 “没有黄门,五门就不全。”她看着他,紧跟着就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五门聚,改天意。没有了黄门,凑不齐五门,那这句话就真只是一句话了。要说狠,还是您狠。” 从根上给断了。 林雨桐面色复杂的看黄五:“黄门没有再传弟子的事您说了我才知道的。但是程世明他……只怕早就知道。唯一的变数就是您了,所以您……比我预想的处境还要危险。” 黄五抿了一口酒,嘿嘿的笑了笑,“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他说着,就看林雨桐,“你师父将白衣传给你,可给你什么东西。” 东西? 什么东西? “一本手札功法。师叔若是要……”她这话没说完,黄五就扔出一个黄灿灿的东西来,“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却太多。我到这份上了,要你的功法做什么。我那里还有一箱子,你要是要,都给你。” “哪里?”林雨桐一边打量着手里的黄牌子,一边四下里看,“给我就给我,技多不压身。” 嘿!顺杆爬呀! 黄五指了指床下,“有空你自己来搬就是了。只要发誓不外传便是了。” “我发誓。”林雨桐随口应着,瞧着就觉得敷衍的很。她那目光专注的落在这个牌子上,“这是黄门的信物?” “对!”黄五将牌子又重新拿回来,“这东西也不是牌子那么简单。但这只有各门的掌门才能知道这里面更多的秘密……这个我便是想说也说不了,这玩意太玄乎,全看个人领悟。至于你们白门的牌子,我记得是一块莹白如玉的牌子……你到底是不是白衣,不是看你师父怎么说,而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当年程世明没有,牌子应该还在你师父身上。” “哦!”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我还真算不上是白衣。那我黑四叔怎么不说呢?” “他?他黑门的牌子早丢了,你当他为什么恨黄门若此,那是因为他找不到他师父那块黑牌子了。这种机密,他可不会轻易说出口。”黄五不屑的耻笑一声倒也说,“不过这祸福相依,丢了那玩意,他倒是沾染的因果小,还有机会娶妻生子,甚至现在还留下点血脉骨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林雨桐心里有数了,黑四之前说的五门相互觊觎秘术的事就说不通,于是就问说:“是不是对于程世明所干的事,亦天门内部,五个门派之间,意见也有分歧。你们之间的争斗,压根就不是谁偷了谁的秘籍的事,而是要不要‘改天意’的事。” “那当然!要不然呢?”亦天门里,少有那种没出息的,“可这掌门也是人呐。这一代的掌门是这个想法,那一代的掌门又是那个想法,便是同一个人,前半辈子和后半辈子想的或许又不一样……相互残杀,是有些人为了统一门内的想法,排除异己而已。可那时候相互之间的打打杀杀,好歹还都是势均力敌……如今,横空除了一个程世明,他这个人……你们不答应?不答应没关系,他的拳头硬,来硬的谁也抗不过。” “三十年前……”林雨桐便问道:“三十年前,我师父出了状况,师叔你呢?按理说程世明三十年前就不该放过你的。” 黄五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白门那时候在你师傅的手里。你师祖不待见程世明,你师父自然是提防程世明的。但不得不说,老人家的看人的眼光是准的,程世明确实是心太野。他之前找过我,问我对他想干的那件事的态度,我……当时不是他的对手,我也不想丧命,于是,我答应了。我愿意配合他!” 林雨桐挑眉:“倒是好想法。其实是把我师父和程世明都给坑进去了。”当时青门赤门的长辈失踪,生魂估计已经攥在了程世明手里,包括黑门黑四的师父,生魂怕是早就找到了,唯独缺的就是白门和黄门。黄门黄五表示愿意配合,那只缺白门了。黄五一表态,程世明必然是觉得,只要拿下白三就可以。这师兄弟二人内斗,那便是两虎相争。若是白三胜出,黄五自然无碍。若是程世明胜出,只怕也带了伤了。那时候黄五未必就怕他。 黄五点头,“我那时候可不考虑谁输谁赢,他们两人一斗起来,我直接就躲了。这一躲就是三十年。”说着,似乎有些可惜的样子,“这一回,怕是躲不成了。再想故技重施,程世明也没那么傻了。” 难怪呢! “那依师叔看,我师父他……如今的态度是赞同还是?”林雨桐其实是拿不准的,认真说起来,跟白三接触的时间不多,他帮了自己和四爷,自己也帮了他,说起来,两人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你师父的态度……”黄五的眼睛慢慢变的深邃起来,“应该是变了。白三到底不是以前的白三,你想啊,叫你整日里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鞋,你是什么感觉?你以为不合天道的借体而生,就真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内里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雨桐自己也好:“我师父如今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你师父喜欢吃生肉,你说他的本体可能是什么?”黄五咕咚咕咚好几口酒下肚,“我是人不人,鬼不鬼。他呢?究竟是人还是畜生,他自己都分不清了。一个人能硬抗三十年的兽性,何其艰难。只怕不是不想一死了之,可丢了皮囊,这便跟主动投了程世明没有差别。你呢,也别把你师父想的太坏。他那么做,估计是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到底最后他会怎么选择,其实……我也看不透。” “师叔是觉得,师父会像是您三十年以前一样,跟对方虚与委蛇?”林雨桐固执的看向黄五。 黄五被看的不自在,将酒瓶放下,“不知道……丫头,人心千变万化,谁能拿捏谁?” “那你总得告诉我,程世明是怎么操作的?”林雨桐肃着一张脸,“这件事师叔应该明白,万万是不成的。天地阴阳,讲究一个平衡。要的多,这付出的自然就要多的多。杀了那么多人,为了什么,不就是用别人的命补天道之损吗?” 黄五没有反驳这个话,沉默了半晌只道:“程世明想用我们,但从来不惧杀了我们,你说为了什么?” 林雨桐看向黄五,给出个早有猜测的答案:“魂!” 黄五点头:“是人的时候,我们尚有反抗的余地。可若是成了魂,谁也不知道会如何?人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懵懂的,这个你应该见过。” 是!见过的每个刚死的人,记忆都是不全的。浑浑噩噩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清醒过来的时间不等,有些人一两个小时就回过味来了,有些人两三天也能醒过神来。但这种人一般都不多,大部分人都是第七天,在回魂夜的这天清醒过来。这整整七天的时间,还不是人家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黄五见林雨桐明白,就继续道:“ 所以,我们有顾忌,他没有。” 别说成了鬼也有成为鬼王的可能,可这种概率于术士而言,微乎其微。成为鬼王的先决条件有两个。其一,便是你生前足够善,功德圆满。其二,便是你生前足够恶,鬼神避之唯恐不及。可这两条,术士都不具备。假术士是坑蒙拐骗的,真术士是泄露天机的,所以,第一条够不上。至于第二条,术士也难有做到的。因为知道因果,所以做点恶事都惶惶不安。真正能大开杀戒的少之又少。 “偏偏的,程世明算的上是第二种人。”林雨桐有点明白黄五的意思了,“所以,师叔的意思是,程世明不怕成为鬼。” 黄五点头:“这或许也是他杀人作恶的原因吧!” 林雨桐恍然,不能的名垂青史,也要遗臭万年。要是真是如此,他杀人的理由还真就有了,哪怕听起来这么荒诞。紧跟着,她就又想到了什么,然后不可思议的看黄五:“所以……您可千万别告诉我,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得先是一缕魂?” 黄五咧着嘴怪的笑了一下:“这世上谁不怕死,谁敢真成为一缕魂?他不怕,他身边聚拢的不光是三教九流的术士,还有……据说是哪里的科学家……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这么多人愿意跟他合作……” “他就不怕他的魂魄离体了再回不去。”林雨桐觉得程世明的行为疯狂的近似于一个疯子。 黄五灌了一口酒,“人活了那么多岁月,一个亲人也没有。你说,活着的意义在哪里?他想要的,若是成了,那便是无尽的生命等着他,他那些合作者还巴巴的等着他能回来跟他们共享长生的奥秘呢。可若是失败了魂魄回不去……他自然也有退路,一则,有你师父的那个躯壳;二则,鬼王许是更自由。不论生死,他都有完全的准备,那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可这个决定,也着实疯狂和大胆的很。人死后浑浑噩噩的能等到七日回魂的,都是好的。还有那丢失了一魂半魄的,来生投胎脑子都得比别人慢个半拍。其实,阴阳路哪里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说到底,还是此人敢冒险。 想拿住这个人,就必须比他还敢冒险 林雨桐的手左手无意识的转着右手的拇指,这是遇到难以抉择的事的时候才有的动作,习惯都是跟着四爷养成的。好半晌之后,她才问说:“若真叫他们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三十年前试了一次……”黄五长长的叹了一声,“那一年,暴雨罕见的下了四十天,牛羊牲畜死的不计其数,粮食减产绝收,便是人命,也搭进去数百条。真要是叫成了,何止这一点损失。” 真会有天罚呀! “亦天门的记录上,可曾有过这种改天意的做法,其后果又如何?”既然程世明要尝试,那一定不是凭空来的想法。亦天门留下那样的话,那必然是曾有过成功的案例。因此,林雨桐才有此一问。 “记载很模糊,年代和地点不详。这些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被人刻意毁了一些。想来,是哪一代的白衣不赞成这种做法,因此,没给后人留下多少有用的东西。术法的过程被隐去了大半,只剩下只言片语。倒是后果……虽然隐去了时间和地名,只说是一夜之间,水淹城池,而后瘟疫蔓延……”黄五说着,手就不停的抖了起来,“想来这种记载应该是真的。” 瘟疫吗? 林雨桐微微一震,那可真是巧了。读大学的时候,正好是某种病毒蔓延的时候,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从后来公司能成立来看,程世明这才应该是成功了。 可这成功,付出的代价也有点太大了。未来的科技是对如今的社会有所帮助,但这种外来的,从长远来说,就真的好吗? 林雨桐起身,对黄五怎么安排,好似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而这件事怎么处理,她的心里则是一团乱麻,一时之间,还真就不能轻易的做出什么决定。 黄五好似也理解这种心态,反倒是他安慰道:“祸福自有天定,该来的总会来。天塌了,尚且有个高的顶着。你又怕什么。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插手了。” 林雨桐都要在这些絮叨声中走出去了,却猛地站住了脚:“师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黄五莫名其妙,“咱爷俩把话都说的这么透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我就是想问,那些被夺舍的,他们的生魂去哪了?”未来的自己杀死了现在的自己吗? 黄五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甚至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愚蠢:“这世上的事,不外乎是你强我弱。强者来了,弱者就得退。就是这么个道理!若是强者是个蛮横的,那便没有弱者的活路了。若是弱者是个死硬的,那也只有被抹杀的份。当然了,也有侥幸的情况。比如,强者宽容,弱势识时务。强者无视弱者,弱者直接缩了,于是相安无事。将来再投胎的时候,各是各的。” 林雨桐眼睛闪了闪,那自己这种情况,属于自己夺舍了自己。 潜意识里,自己不可能杀死自己。而十八岁的自己……至少也该算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吧。那么是不是说,十八岁的桐桐意识尚且在沉睡之中呢。 暂时收敛了心神,他邀请黄五:“跟我回去吧,我那边至少安全一些。” “未必。”黄五在沙发上一躺,“我还是自己找地方吧。” “那去福陵山吧。”林雨桐又给了一个选择,“去福陵山,在道观里呆着吧。”老道还是有些本事的! 黄五嘟囔了一声‘瞎折腾’,见林雨桐看过来,他随意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肯定去。” 年轻人啊,不肯服输呀! 从陵园回去,四爷就发现桐桐有点心事重重,经常一个人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也不问,就那么陪她坐着,看她。 良久,她才扭过头来,“你说……我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个十八岁的自己?” 这一句话问出来,四爷便皱眉:“怎么会这么想?” 林雨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之前问夺舍,可却没问重生。夺舍是两个无关的人争夺,可这重生呢?是自己跟自己争夺吗? “我以为,重生便是重合。将时间比作一根线的话,如今的自己在这一端,未来的自己在另一端。两个时间点上的人重合,便像是绳子对折了一下,分不出彼此,也不用分彼此。可如今再想,真能是这样吗?我还是十八岁的我吗?” 或许别人是,但我绝对不是! 桐桐看着四爷:“我的身上带着太多的痕迹。”有公司给刻上的印记,也有漫长的时间里,岁月和四爷共同给刻下的印记。生命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便是时间线去折叠,折叠完也会因为时间线太长而成为一团乱麻。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跟这样的一个灵魂是重叠不到一起的。 四爷明白那一句话里的意思,她要是这么想的话也对,“你想怎么样?” “黄五说,这个事难就难在,活人无能为力。”说完,她就看四爷,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四爷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玩笑是不是有点大。自己好容易成了人,她却想做鬼。 这真像是老天跟两人开了个玩笑似的。 可再细细去想,却又觉得桐桐的想法不无道理。第一,那个什么公司在桐桐身上的痕迹中终究是隐患,非去掉不可,那么这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放弃了,只怕难有第二次了。第二,十八岁的那个桐桐,终究是她心里的心结。这不光是面对过去的她,还得面对这个家庭。若是可能,她希望,桐桐只是桐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承欢父母膝下。 有这两个理由,还不够吗? 够是够了! 可这里也有冒险的地方,“十八岁的你和现在的你,这种关系,是你的猜测。若是猜错了,她醒不了呢?” 这对父母亲人的打击也就有点大了。 林雨桐就道:“所以,我想试试。”梦里生魂能离开,那就可以尝试,不外乎是时间久一点而已。 所以,等晚上两人双双站在楚教授面前的时候,楚教授都惊住了:“你们……认真的?” 林雨桐点头:“到时候少不了要叨扰您了。” 楚教授呵呵了两声,然后看四爷:“有句大家都知道的话叫做人鬼殊途,明白这话的意思吗?”他说着,眼神就在两人之间徘徊,眼下之意:人鬼情未了,那只能是电影。 四爷倒是淡然:“事情还得我配合她办。等事情完了,我下去找她去。” 好一个下去找她去,说的好不轻松。 楚教授扶了扶眼睛,好似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良久之后才道:“七天……你的生魂在我这里最多七天,过了这个天数,我便把你送不身体里去了。” 就是说,七天,若是那个所谓的十八岁的桐桐不醒,实验就宣告失败。 而这个身体,这七天得专人看护。 这个人除了四爷,便只能拜托乌金了。 可对乌金偏不能说实话,关于林雨桐那么些个过往,重新回来的事,都不能说。琢磨了一晚上,最后的说辞就是,林雨桐要去找亦天门的长辈,但这个寻找,人不行,得魂才行。时间,以七天为限。七天人应该能回来,至于回来之后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那便不得而知了。 乌金皱眉看林雨桐,但显然,这个话他是不信的。 两人也没打算叫他相信,只是对外得有个过的去的说法。 因此,乌金只问:“你想好了吗?这种事绝对不是玩的。”那些通阴的神婆,请鬼魂上身一次,其消耗都不小。哪里有你这样的,要生魂游阴间。 “我像是玩吗?”林雨桐肃着一张脸,眼里甚至是带着几分伤感,“到底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 “这七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乌金往沙发上一坐,“走吧!一路好走,慢走不送!” 本来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叫他这么一说,不舒服便去了几分。 四爷问说:“要回去一趟吗?”再去看看亲人,这一别,若是真成了,他们再想看到你,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林雨桐的手一紧,握成了拳头又松开:“……不了……”见了,就怕舍不得了。 她去床上,躺下闭眼,感觉四爷紧紧的拽着她的手,很快的,她便意识模糊了起来。再醒过来,便是在楚教授的课堂里。这七天,哪里也不能去,楚教授安排了满满的功课,必须做完。 本来还想着晚上去浪的,结果楚教授压根就给这机会。 林雨桐也不勉强,这几天最好不要出意外,否则,若是那个桐桐不醒,自己在外若是遭遇什么意外而导致回不去那可就麻烦了。 白天,她上课。晚上,她去四爷那边,陪着四爷和乌金看躺着的自己,这种感觉很妙。 自己想叫四爷看见自己,四爷当然是看得见的。乌金一双眼睛,也是通了阴阳的。他自然也能看见。之前,从来没叫他看见过魂魄,这次一见,他明显吓了一跳,“你到底是谁?”然后从沙发上坐起来,扑到床边看‘林雨桐’,嘴里念念有词,“怪了怪了!面相怎么变了?” 最开始,他看出林雨桐的面相是无踪之相,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改了命数,面相端是尊贵无比。可如今,他竟然在一缕生魂上看见了璀璨的霞光,而此刻躺着的林雨桐,面相……不是无踪,也不是尊贵无比,而是趋于平淡,这种平淡是跟之前两个极端比的。但要是跟大部分人比起来,这面相是极好的。 于是,他的眼神就怪了起来,看向林雨桐:“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宁愿做鬼,也要叫原本该活着的人活着,他低声笑道:“你放心吧!她的面相已改,会嫁个爱她丈夫,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夫主贵,她主财,一辈子平平顺顺,寿数九十有三。” 林雨桐释然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几天,她再没出现在躺着的林雨桐跟前。时间越过,她便越焦躁。 一直到第六天的夜里十二点,正备课的楚教授猛的一抬头,说了一句:“醒了。” 林雨桐心里先是一松,继而滋味却更加难言。她一瞬间就飘了过去,看到年轻的‘自己’像是从梦魇里惊醒,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容易喘匀了,便嘀咕了一句:“这一觉可睡的够久……”话没说完,她抬起头,然后蹭一下拉起被子,人不停的往后缩,看着四爷和乌金:“你们是谁?要干嘛?” 这叫人怎么说? 只见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我在做梦?”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然后疼的呲牙,“不是做梦?”她抱着被子继续朝后躲了一下,“现在的劫匪都这么帅了?不是我说,就我这样的,要钱没钱,要色还比不上你们。你们真要怎么着我,那是我占便宜还是你们占便宜?我觉得是我占了便宜。所以,要不然……咱们商量商量,放了我算了。估计是黑灯瞎火的,你们看错了?我这样的留着你们还得管饭?” 四爷扭脸看林雨桐,那眼里的意思便是:十八岁的你是这个样子的? 林雨桐‘呵’的一笑,正要说话呢,便见床上躺着的自己贼溜溜的看四爷的后脑勺。她心道一声糟了,提醒的话没出口呢,‘她’便跳起来把被子直接蒙在四爷身上,这动作跟下床的动作一气呵成,这边蒙了四爷,那边乌金正傻着呢,她过去就是一拳,可能身体七天都躺着,有些虚弱,她身形晃了一下,扑腾一声摔了下去,摔下去起不来,就手脚并用的往出爬,开了门就喊:“来人呀!救命呀!报警呀……有劫匪……” 喊完赵基石就上来了:“这是干啥呢?七天没出门,出来就唱戏呀。我是警察,要我配合还是咋的?” ‘她’蹭一下拉住赵基石,抱着人家的腿,“警察叔叔,绑匪……快……” 赵基石无奈的朝里面狼狈的两人笑:“你们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呀?” 四爷面无表情,看着迥异于桐桐的桐桐,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得解释说:“出了个任务,方法有些特殊。结果……你看到了,失忆了。” 啊? 赵基石看乌金,乌金默默的点头,配合的很。如今这个谎,非得这么圆上不可。 “什么任务,竟然失忆了?!”赵基石摇摇头,一把将‘她’扶起来,眼前的这个姑娘,跟之前的那个姑娘,压根就不像是一个人。那个姑娘,像一潭深水,虽然潋滟,但也危险。而这个姑娘,像一汪清泉,透亮的很。哪怕是掉进一根针,你也能看个分明。 失忆了吗?这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知道我是谁吗?”赵基石狐疑的盯着‘她’问。 ‘她’抓着赵基石的胳膊不撒手:“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好人。”这里三个人,这个一看就叫人觉得放心的很。而另外两个,虽然长的都比这个好吧,但是一个看着深沉,瞧着就不好惹。一个是个病秧子,那双眼睛看人直勾勾,总觉得靠近不得。所以,如今这状况,闹不清楚之前,还是选个看起来靠的住的吧。 赵基石被‘她’这个抱着胳膊,微微有些尴尬。谁都知道这丫头跟头儿是一对,你说当着人家的面,这么着是不是不太对。 他轻咳一声:“那个……那是你男朋友!” ‘她’看着四爷的脸,连连摇头,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就那小白脸!” 小白脸四爷:“……”尽量语气平和的道:“去医院查查,看身体怎么样。另外,通知她父母吧。”说着,就去看桐桐。 桐桐点头,瞧着‘她’笑了笑,然后摇头,走了两步到四爷跟前,伸手拉他:“咱们是在对的时间里,遇上对的人……早一步不行,晚一步也不行……” 瞧!这样的桐桐叫你遇上,也不会爱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1|与你同在(6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61) 赵基石看看拽着自己的袖子不撒手的小林姑娘, 再看看另外两人,这两人的眼神明显不对。他们不是看向彼此, 而是看向虚无的一个地方。他是不懂阴阳, 但他不是傻子。这里面肯定有事! 没有犹豫,他拉着小林姑娘下楼, 而后叫王婶:“弄点粥来……” 王不易盯着林雨桐的脸看了半分钟, 在王婶过来热情的要问小林姑娘要吃什么粥的时候, 王不易一把拦住了, “别多话, 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王婶愣了一下, 狐疑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仍然有些不安的‘林雨桐’, 然后出去收拾饭菜去了。 赵基石便知道, 王不易这老滑头也看出问题了,他交代了一声:“你看着……”示意王不易看着小林姑娘。而他自己则又上楼,这么不清不楚的, 最是烦人。 房间里, 四爷和乌金,外加一只林雨桐正相顾无言。门又被推开了,赵基石走了进来, 刚想往四爷边上的椅子坐, 乌金就一把拦住了:“坐我这边……坐我这边就好……” 赵基石看了那一把椅子:“谁在哪儿坐着呢?我说,你们这么瞒着有意思吗?不管事情怎么样,这对外总得有个统一的口径吧。” 乌金直接接过话茬:“算是因公负伤吧。”他的瞎话张嘴就来,“还是为了这次的事情, 她能确认出手的还是程世明,而且还怀疑程世明拘拿了亦天门其他长辈的魂魄……于是,便自己去寻找了……那些长辈都被拘拿了,她能那样回来已经不错了。其实,也就是少了这一段有阴阳眼的经历,前后拢共也就一个来月的事,对她以后的生活影响不大。” 那个小林姑娘,记忆是停留在高考完那几天的,而如今,也不过大学刚刚开学,正在军训。 赵基石盯着那把空椅子:“你们别蒙我,别是给我换人了吧。” 乌金嗤笑一声:“换没换人,你叫人家爹妈说去。”就跟你们原本就有多熟一样。 赵基石不管乌金,只看四爷:“你们俩的关系是过了明路的,他父母那边,你去说。” “叫王不易去!”这一句说完,在对方几乎站起来就要挥拳头的时候,四爷又接了一句,“我是要死的。活不了多久……对他的父母,就说……我已经死了。他们知道怎么保护孩子,你们从此也不要提,只当这世上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就行。 这句话成功的把赵基石给唬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死了……是有病还是有危险?有病咱治病,有危险也有咱们这么多人呢!” 但这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事。 乌金起身,拉住赵基石:“干这一行的,能像是她那样都是幸运的。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赵基石甩开乌金,只看着四爷:“你是认真的!说你死了……那可真不能出现在她和她父母面前了……” “嗯!”四爷就道:“我的所有资产,全在她的名下,你可以去查。” 赵基石面色一变:“你早知道会出事。” “你知道的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不叫知道,就是不叫你们承担因果。”乌金拉着他往外走,“走吧!走吧!事情还没处理完呢。 两人下去,赵基石看着小林,乌金又叫了王不易嘀咕了半天,然后王不易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留下的小林吃了饭,警惕的四下看看,察觉到这些人确实没有恶意,不免放松了一些,她问说:“我记得在家睡觉呢,怎么一觉醒来跑这里来了?这里是哪里?” 乌金面不改色,“你晕倒在你们学校门口,大半夜的,我们回来的晚,看见了便救了?” “救人不该送到医院吗?”听起来为什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呢! 乌金梗了一下,这姑娘从根子上说,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他只得尽量云淡风轻的解释:“我是大夫!我们单位紧靠着你们学校,最近的医院都是在三里以外,还是个职工医院,急诊科的技术没我好。” 听起来好像挺合理了一些。 回过神来的小林又问赵基石,“那个……你不是说那个是我男朋友吗?怎么不见?” 赵基石:“……”有点难缠呀!他硬着头皮,“那什么……男人之间开个玩笑。不是有个老词叫做‘以身相许’吗?我们就是开玩笑的!” 谁知道这姑娘直接来了一句:“我觉得是你救了我呀。要以身相许也许给你!” 赵基石被说的一愣,连突然之间就爆红,浑身都燥热的不行,这是臊的。他想说什么吧,可看这个小林似笑非笑的脸:“……”这是调|戏吧! 这性情恶劣上来,要说前后不是一个人,他自己都不信。 他这边正囧的答不上话,人家姑娘却嘻嘻一笑,毫不在意的样子,“你说这是在我们学校附近?什么单位?我这都高考完了,明明在家的,怎么跑到学校门口了?高中门口有什么单位?没有呀!” 赵基石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什么……不是要带你去医院吗?这大概是摔了一下,记忆或许是不连贯……” 小林就一脸‘不逗我’的表情,“这个梗电视剧电影里有!小说里也有!”就是现实里没有! 她不言语了,只端着杯子在手心里转着。心里却想:你们编,继续编。 等了半天,那边又不编的往下说了,她才又问了一声:“不是说要找我父母……你们知道我家在哪我是谁吗?”我都没说,你们怎么知道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继续往下编。 赵基石就继续往上圆:“你晕倒在学校门口,去学校查查就知道了。”说着,才像是想起什么,”哦!对了!刚才你一打岔忘了跟你说了。你好像忘了,你是边上建大的学生……你看你胸前,校徽挂着呢。“ 校徽? 小林一低头:“建大?”不是!怎么会是建大呢?肯定是老林搞鬼了!才不要考建大! 一个校徽给刺激的,小林蹭的往起一站:“我要回家,我自己能回家!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我知道我家在哪……” “你爸你妈大概应在来的路上了。”赵基石赶紧给拦了:“要不然,你得走两岔里,等等,再等等。” 王不易面对林爸林妈,大致也是这个说辞,“……这一行,是个凶险的行业,她能这么脱身,是幸事!没有特殊的能力,也完全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可能会有一些不方便,所以,需要你们家属的配合……” 林爸林妈都吓坏了,孩子能囫囵个的回来,就是最大的幸事,至于失忆:“只不过是一个暑假……学生过个暑假,有需要记住的要紧的东西吗?”林妈起身,“她现在人在哪,我们这就过去。” 王不易这才说了四爷的事:“……元明也出事了,所以……” 两人都变了脸色:“出什么事了?在医院吗?” 王不易摇头,重重一叹,说了一声:“天妒英才呀。” 死了? “怎么可能呢?”林妈身形晃悠了一下,“这……叫我们家桐桐怎么办呢?” 林爸按住她:“孩子失忆了……失忆了明白吗?” 林妈重重的坐下:“元明……挺好一孩子……”自家闺女这辈子大概再也碰不上一个比他更实心眼的了。 只要父母这里说通,那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爹妈奔着来,心里忐忑的就跟当初要生她的时候一样。可谁知道一见面,就看见活蹦乱跳的姑娘横眉立目的:“爸,是不是你改了我的高考志愿了?我不想上建大……”说着,便吱吱哇哇的干嚎起来。 林妈顿时浑身一轻,这就是自家闺女的德行。说到底,就三个字:欠收拾! 对付这死丫头,她的办法多着呢:“不想上就不上!走!回去找个补习学校,咱复读一年,再战来年。” “嗝!”小林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嗝,木已成舟,复读与建大比起来,当然是建大了。她马上收了脸上的丧气,刚才那个撒泼打滚的孩子就跟不是她似的,满脸都写着严肃,“怎么能复读呢?被人家学校录取了,咱们又不去上……这不是失信吗?人得言而有信,我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吗?学肯定是要上的,建大也是要上的。” 既然要上,“那你嚎啥?” “这主要是争取人权嘛!”这姑娘肃着一张脸,“改动我的志愿……” “志愿不是你选的吗?”林爸就问:“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转脸就忘了!你也不想想,你那性子,你要不愿意,我能改?” 林妈义正言辞:“是啊!你怎么回事,想起一出是一出。” 那边的王不易跟着添了一句:“昨晚晕倒在校门口,怕是摔到头了。” “那得去医院检查呀!”林妈拉着闺女就走,“走走走!赶紧的,找辛年她妈去,什么核磁共振脑CT,该照的都照一下……” 林雨桐站在二楼的窗户口,看着一家三口就这里离去。这种感觉很怪。 回过头来,她看四爷:“我现在……真只剩下你了。” 四爷头也不抬:“我早就只剩下你了。” 剩下彼此了,顾忌就少了。这边怎么跟方老那些人解释,怎么跟白门这些人解释,都可以交给四爷来做。而林雨桐,在晚上过了十二点之后,就出门了。 今儿晚上,得去趟福陵山。 四爷还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半夜三更,有人什么事,睡你的觉去。入梦也别跟着,这点时间比较危险,小心点总没错的。 但四爷哪里肯听,小心不小心的,最后不都得回归这个状态吗? 所以,桐桐前脚走,四爷后脚就跟来了。然后跟来的时候四爷发现,桐桐是站在公交站牌下等公交的。末班车十二点从火车站出发,路过这的时候是十二点半左右。所以应该是还有一两趟公交车可以坐的。 这么规规矩矩的做鬼……四爷也不提醒。然后桐桐上车,他也上车。到了车上,四爷站在她边上了她才发现。林雨桐瞪眼:“不是让你好好睡吗?” 四爷不回头,只低声揶揄的问说:“上来怎么不投币呀?”还等公交? 林雨桐:“……”好吧!其实是反应不过来。要说没反应过来也不对,刚才明明还想着要不要拦个出租车。又一想出租车司机也看不见自己呀,然后默默的等公交。如今再想,人家司机要不是看见四爷也在一边站着,估计也不会给子停车的。这半夜三更的,没人下,站牌下瞧不见人,人家就不停了。她知道四爷揶揄她,于是便道:“你没帮我投呀?” 四爷还没说话,就听前面的司机喊四爷:“小伙子……自己过来给你撕几张票,我看见你投了十块。” 遇到这种没零钱,没公交卡的,可以自找几张票。 然后四爷撕了三张,按照两人坐车,空调车一人两块这么算,相当于给了四块钱。司机也没注意,还问了四爷一句:“到哪下呀?” 车上一共就三个人,到了站点才停。 可便是不停的站,林雨桐发现一到站点还有‘人’试图上来搭顺风车。路上遇到几次,远远看着都要准备扑上来了,结果真到跟前了,一个比一个躲的远。 林雨桐就看四爷:“你看,你一出来,我就弄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怕你还是怕我?”还是咱俩都怕。 就是不想叫自己跟呗。车上人少,四爷一说话人家都得看过来,叫人看着当然是一人自言自语了。于是,愣是憋到下了车四爷才说:“你现在是没人能管了,可着劲浪吧。” 嗳?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俩得掰扯掰扯。从山下到道观,两人说了一路。这要有个人非把四爷当神经病,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倒是起劲。 到了道观,那是真热闹。桂香那些女人,连同那个逗比鬼,好像再开宴会似的。 老道一脸的痛心疾首:“再这么下去,哪里还有什么香火。”好好的道观,给弄的鬼气森森的。 四爷只到道观门口,没进去。因为道观的台阶上,坐着个人——黄五。 黄五愣愣的看着林雨桐:“你这丫头……你怎么这么莽撞?” 林雨桐伸手:“师叔,玉佩呢。黄门没继承人,你看我怎么样?那些黄门的秘籍改天我去取。反正我也不是白衣,那就干脆做个名副其实的黄袂吧。” 黄五一脸复杂的看她:“你要做黄袂?” “对!我要做黄袂。”林雨桐的手固执的伸着,“师叔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会舍不得? “你得知道,要了这块黄袂,意味着什么?”黄五把玉牌拿出去,却没递过去,先问了一句。 结果这玉佩林雨桐手指头一勾,就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她的手上:“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今玉牌归我了,我就是黄袂,您下山去吧。这件事,再与您无关了。” 程世明要找的是黄袂,要黄袂的魂,要黄袂的玉牌。自己是一缕魂,玉牌自己拿着,黄门的秘籍自己要收起来,也要学也要看。那么,程世明不会去找黄老五,只会来找自己。 而自己等的也是他! 黄五面色复杂:“你就那么信我?” “你也信我。”林雨桐就说:“这不,我说福陵山,您就来了福陵山,半点犹疑都没有。” 黄五便笑了:“你师父精明了一世……”结果就是算的太精,太明白,反倒是失了机缘。 这孩子能救自己的命,同样的,也能救他白三的命。前提得是,白三信她。 如今,他只得点头:“行……我下山,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要我办?” 我能有什么事?该了的都了了,没什么凡尘俗事了。 她看四爷,四爷点头:“我带他下去,邱毅开车过来接。”抬脚都走了两步了,却像是把什么拉下了一样回头看她,想说什么吧,最后什么也没说,也没必要说! 看着四爷走远,林雨桐还是第一次用鬼的本事,她真就隐在黑暗里,像以一阵风似的不远不近的跟着四爷,直到看到他安全的坐上车,慢慢远去。 这种感觉很怪,比轻功都快。只觉得身体犹如一身烟雾,只要愿意,随风便能走。 来来去去的,有福陵山自行安排的巡逻‘人员’,说实话,这一片到了夜间,真可以说是极为安静的。 再度上山的时候,老道在道观门口等着呢。那些老鬼们其实不敢在道观多呆的,如今敢呆着,那是因为老君的真神还没请过来。 林雨桐跟老道请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鬼?” 老道:“……”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她做鬼,憋了半点爱说了一句:“心随意动,跟随本心就好。” 就这样? 林雨桐摇头:“怕没那么简单。做了鬼,我就想去下面看看……可这阴阳路该怎么走……我是真不知道……” 老道抽了一口气,干笑两声:“近日里……差爷都比较忙,再等些日子,再等些日子……” 林雨桐哼笑,也不以为意。转身就往山后去了。山后,便是四爷建的城。当然了,城都在地下。以兴建地下停车场的名义修建的,如今才刚刚开工。不过地面上在夜里看上去,‘违章建筑’不少。都是一栋栋别墅横七竖八的摆放着。 她晚上没来过,也没看过。但大致也明白,这就是纸糊的房子。可如今看着,跟真的也没什么差别。晚上的这里,犹如闹市,有下棋的,有坐在一边捣鼓手机的,那个在医院的少年抱着个游戏机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个的,日子过的倒是一点也不寂寞。 那少年看见林雨桐,大着胆子迎上来:“你也来了?来了好啊……你跟我做邻居呀。我爸我妈刚给我送了新房子来,你住我家也行。”说着,又怕林雨桐误会,“不是孤男寡女,你可别误会。我那房子现在租出去几间,可热闹了。” 林雨桐:“……”都能把房子租给孤魂野鬼了。“他们拿什么支付房租?” “没钱就去挣呗。”少年说的兴致盎然:“你看见那个胖哥没?他生前是个出租司机,他老婆给他送了辆出租车来,好家伙这可是谋生的玩意。可胖哥如今牛啊,根本就不去跑车了,有的是人想当司机,挣了胖哥拿六他们拿四,只要勤快,哪里都能挣钱……” 林雨桐听出点别的来:“出租车……做谁的生意?”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少年说的兴致盎然,“从城西的陵园,到城北的陵园,光是这一条线都忙不过来呢。人死了,还不能去看看亲戚找找朋友了?”说着,声音就低下来,“咱们这一片去的车,都是黑车。可人家都愿意找黑车。登记在册的车只敢跑陵园墓地这些地方……可咱们这边的车不一样……多花点钱,你想去哪就能拉你去哪。这人死了,投胎又得等,谁没个想亲人的时候?都想回去看看的,这生意特别好做……” 从劳碌人便成劳碌鬼,果然只要活着就没有轻松的时候。不管你是以什么形态活着的。 林雨桐好像摸到了阴阳路的门边了,她跟这小子边走边聊:“我以为做了鬼,能随便去想去的地方……” “去是能去……”少年摇头,“可人多……如今这城市都是不夜天,人多了,阴人就是想避开阳人也有避不开的时候,碰上两个阳气重的从身体里穿过去两回,歇上两个月都缓不回来。所以啊,不是实在没法子,也不爱到阳间去。一般急着回去的,都是新鬼……” 正说着话,就听到边上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难听又瘆人。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会子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少年就解释:“这老哥是工地上摔死的,老家挺远的。出事的时候,他老婆过来料理的。包工头给了八万块钱,她老婆把钱一拿,然后花了几百块钱把他往火葬场一送,最后连骨灰都没要……他就成孤魂野鬼了。可这人能干的很。来了啥活都干,他花钱叫给差爷给老家送了信,问问他家的情况……结果没两天,再来的是他妈妈的信……” 林雨桐在脑子里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哦!这人的妈妈也死了。可母子俩天各一方就是见不上面。 这不是个什么好话题,看着一栋栋别墅,当然,也有瑟缩在别墅屋檐下的无家可归者,林雨桐就说少年:“你的经济条件倒是不错……” 谁知道这话一出,少年愣了愣,脸上的笑意也淡了,里面夹杂着几分苦涩:“我富有……是因为我爸我妈记着我呢。天天给我上香,月月给我送钱送衣服,时兴什么给我买什么……”说着,又指了指蜷缩在屋檐下的一个老人,“他生前可是有名的富翁,家产几十个亿,结果出了车祸,车翻到河里去,尸首没打捞上来。儿孙给办的追悼会可热闹了,惊动了半个城,可结果呢,因为没尸首,也没提提立墓碑的事。本来他生前买的墓地,可儿女争家产的时候,把墓地也算在里面给卖了分钱了。他就没地方可去了!儿孙也从不祭奠,所以,您看,他现在真就是一穷光蛋。”说着,指了指那别墅,“这个别墅是他司机的,出车祸司机也跟着出事了。才三十多的人,但人家老婆好啊,家里放着牌位,叫儿子日日给上香,逢年过节的,都到路口给祭奠一下。他不在家呆着,是怕阴气伤了老婆孩子,这才辗转住到这里来了,如今也不挣钱,每天晚上都出去巡逻去,挣功德保佑他老婆孩子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 林雨桐听这少年介绍着,心里不无震撼。这是一个她从来都不曾了解和接触过的世界。 看看这里面或是悠闲,或是忙碌。或是富裕或是贫穷的鬼们,她就说:“如果可以,真该叫活人到这里看看,叫他们知道知道,真正的财富到底是什么。” 说着,她又扭脸问这少年:“你刚才说谁有车来着,我想包一趟。” 少年愣了一下:“那个……今天不行,人家出去拉活去了。明儿的也不知道订出去没有……车也不止那一辆,您要是用的急,我给您去找……但是这得提前交定金……” 林雨桐:“……”没人给自己烧纸!不行,明儿得跟四爷提醒一声。还有这个王不易!你说四爷想不到,你总该想到的吧,做生意做的人情寡淡到这个份上,烧点纸钱都舍不得。 正想着怎么跟人家少年说借钱的事呢,就见不远处几点亮光朝这边涌来,林雨桐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些鬼便都涌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个说,也不知道这次有我的没? 那个说,昨儿是我生日,我闺女肯定给去祭奠了。算着也是今儿该送到了。 然后一个穿着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官差样子的‘人’就到了跟前,袖子一扬,哗啦啦的掉了一地的东西。然后这人又摸出个册子,对着册子喊了起来:“……刘三壮……刘三壮……你的包裹……李二奎……李二奎……你的……何平……何平……” 叫到‘何平’的时候身边的少年应着,欢天喜地的挤进去:“我的我的……我爸我妈又给我送啥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翻到最后一页,知道没希望的转身回去伤心去了,拿到东西的都在拆开包裹看这次送来的是什么东西,相互炫耀和攀比着。林雨桐看着少年摆弄那个笔记本电脑,她就默默的转身,想找老道去,这老儿藏着一手呢。 结果都转过身了,就听到一声:“林雨桐……林雨桐……有这个鬼没?”喊完还兀自嘀咕着,“都跑了第三个地方了,投递不出去,又得挨训斥……” 林雨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叫林雨桐……” “怎么不早说……”语气不是很好,低头拿包裹,然后抬起头看见林雨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您……您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差役好像知道失言一般:“您是出来转的吗?那您随意……这是您的东西……您收好……”然后不给林雨桐说话的几乎,亮光闪过,不见了踪影。 林雨桐一肚子的疑问,什么叫做‘您是出来转的吗?’,这么说话很吓人的知道吗? 还得找老道解惑去,正要走呢,叫何平的少年将他给拦住了:“您还要车吗?” 要啊!可是没钱呀。 对了!包裹!这里面都是啥呢? 拆开来,看着不大,可这一拆开,就跟从真空袋里抽出厚被子似的,慢慢的,就膨胀起来了。一座别墅,什么电冰箱洗衣机电视电脑手机被褥铺盖各种各样的衣服,茶壶饮水机应有尽有。还有超大的一个黑乎乎的包,形状像是塑料袋,但如今拿在手里,感觉材料很特别。这里面装了的有几公斤的钱。 问题是这些东西都跟真的似的。 以为是四爷给的,结果一脚踏进别墅,她便知道不是。别问为什么知道,反正就是心里知道了。这不是四爷王不易送来的,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老爸! 一瞬间,林雨桐五味杂陈,手触摸到这些东西都有些抖。 何平在边上问说:“要不……你回去看一眼去……” 林雨桐摸出一沓钱来:“包车!要随叫随到,够吗?” “不走远道儿的话……够!”林雨桐再递过去三沓子,“够吗?” “够十天的。”何平笑的人畜无害。 林雨桐觉得可能被这小子给坑了,但是没关系,先定十天了。十天后等我熟悉了,别叫我知道你耍我,要不然要你小子好看。 开车的是个大叔,说了地方咱就走。 路还是那个路,可又不是那个路。路面上好似多了一个空间似的,夹在道路的正中间。迎面过来一半夜飙车逆行的,大叔骂了一声找死,车瞬间就成了扁的,从人家那车的下面钻过去,林雨桐感觉都能看到跑车的轮子。 大叔还一个劲儿的念叨:“你说说,现在什么人怎么都敢开车上路了。一个个的二把刀……”说着,又有两辆车并行,自家屁股下面这辆车又赶紧变幻成瘦窄的一条,加塞挤过去。 林雨桐只觉得大开眼界,这根本就是阴阳眼看不到的世界。车跟变形金刚似的,难得人在里面并不会感知到不舒服。 前后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楼下。这还是何平怕别的司机不稳当,专门找了个据说是开车慢,绝对零事故的老司机。 下了车,顺着楼梯一直上三楼。走到门口,才想着该怎么进去,人便已经在里面了。 客厅里的灯关着,阳台上有亮点一闪一闪的,是爸爸在阳台上抽烟。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能清晰的看见老爸的脸上眼泪横流。想说什么……可是,又能说什么呢?便是说了也听不见! 她转过身,想去看看妈妈怎么样了,却见她从卧室里出来,脚步轻的很。走到阳台上,啥话也没说,拉着男人就往屋里去。 林雨桐站在卧室的外面,默默的听里面说话。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我也是想不明白……今儿带回来的是咱闺女,可那个也是咱闺女,我是当妈的,我不会把孩子认错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但不管咋回事……都已经这样了……” “睡吧!”男人躺下:“不说了……这件事不管怎么着都不要再提了……不叫咱们知道必有不叫咱们知道的由头……睡吧……” 林雨桐不知道里面的人睡了没,但只觉得今儿要这么走了,不给父母个交代,自己心里都难安的很。 她走进了卧室,站在床边上。床上的两人背着身子躺着,男人压抑着呼吸,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女人闭着眼睛,呼吸还有些急促,她在哭。 这是两人都回过味来了,发现这里面的蹊跷绝对不是一个失忆能解释的清的。 能入梦吗? 她急切的这么想,然后不过片刻,她便站在了两人面前。 “爸妈!”林雨桐过去抱他们,是触摸得到的。 林妈拉着她:“你去哪了?你这死丫头要吓死我跟你爸呀……” “我一直就在呀。”林雨桐还是得继续把谎言说下去,但这个谎言在这种情况下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去,意义是不一样的,“我不是别人,桐桐也不是被什么附身了……有异能的人,比别人多了一魂一魄……以前,我的异能没唤醒,那我就是我……后来,醒了,你们就觉得我变了……如今,只是这比普通人多出来的一魂一魄离开了而已……我是你们孕育的,你们自然是我的父母。我不是死了,我是到了我该来的地方……差不多还是公务员的身份,你们别跟着担心,等我养够了三魂七魄,投胎的时候还来回来做你们的闺女……你们也别想我,我跟桐桐是一体的。她所有的感受我都感觉的到……爸爸送的房子东西和钱,我都收到了……知道你们记挂我,所以我回来看看……你们所有的事我都能通过桐桐知道,所以……我一直就在你们身边……千万别为我伤神,否则,与我的修行也不利……切记……切记……” 梦境只是梦境,终究是跟隔着一层似的。 才心说说完了,那边两人都醒了。 两人会再说什么,林雨桐也不听了。从家里出来,下了楼,出了单元门,黑漆漆的夜色里,形单影只,孤寂的叫人害怕。 而此时,身后一楼西户的那一扇窗户又光透了出来,她扭脸去见,就见四爷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他这是猜到自己会回来,所以,他也回来了。 他这是在告诉她:我在等你回家!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2|与你同在(6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62)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林雨桐是不适应也不行。 最不适应的也还是不能吃饭。像是老道那样的,啥吃喝都能像是跟人一样吃吃喝喝的, 林雨桐试了试, 其实也是可以的。自我感知像是吃饭,但实际上就是糊弄人的, 鬼是吃不进去的, 反正她坐在那里一副吃饭的样子, 碗里的东西却一点也没少。 不管什么饭菜, 瞬间香味就没有了。 林雨桐白天也过去上班, 她发现灼热的太阳其实对她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如今, 她是属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睡都完全可以的那一类。 黄门的籍她给收了, 晚上四爷睡觉, 她就看黄门的。比起白门和黑门,黄门的传承相对而言,算是比较完整的。当然了, 也更晦涩难懂, 不是很容易学。比起其他几门,黄门的东西,注重动手能力。理论其实学的再好也没用, 没真正的下过墓, 那你学的其实都是虚的。 黄门不收徒弟,其实是收了徒弟也难教育不出来,如今上哪找古墓给他实践去?现如今,这一行里, 有一些没有门派的江湖盗门,好些都组织探险队,去国外探险考古去了。反正在国内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林雨桐真就是潜心想学来着,可这最基本的打盗洞,没师傅手把手的教,谁能真挖出来?这里面的诀窍多了。而且估计天赋也很重要。就跟做厨子似的,有些人看看食谱就能做个八九不离十,有些人是厨子手把手的教做出来的也就是能吃罢了。手残党哪里都有。林雨桐不认为自己手残,毕竟嘛,刺绣手工,编制厨艺,还是做的可以的。不过鉴于有过纺线纺不过四爷的情况,她对自己是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盗墓这门手艺也不是很确定。 她还好心的问四爷:“要不你看看吧!”答应黄五不会外传这没错,但她也不觉得是外传了,况且,四爷学了也不会外传的。她可以做这个保证。 可是,“我干嘛要学盗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真就越学越回去了?虽然说知识这玩意越多越好,但也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吧,关键是,“我学那个干嘛用?”盗墓去呀? “那……真不学?”林雨桐把看过的一本收回,要是不愿意看那就算了。 四爷却一把拿过去:“不学,就是了解一下。”人活着,不得啥都得懂一点吗?对这一行,真别说,他了解的还真不多。 一人一鬼,只要没别人看见,自我感觉相处的也还可以。 当然了,白天,林雨桐也照样上班。四爷把情况跟方老说了,只说是失忆了,给的理由非常敷衍。压根就不在乎对方看出他敷衍的态度来。反正就是林雨桐变成普通人了,结果就是这样,至于其他的,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方老看着他良久都不言语,只苦笑:“你们这是不信任我呀。年轻人做事怎么能这么急躁呢?你说你们……说起来都属于来历有些问题的,这个来历我们没法深究,也深究不到,但这总得允许我们再看看……出了程世明这样的事,我们小心点这个没错吧。” 可小心点不意味着能拿人当刀使唤。 当然了,四爷跟她也没有那么多说的必要,你要是能把这个组裁撤了,那正好。 可对方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这些人能迅速聚拢起来,是元明和那个丫头的功劳,只是:“可惜了!” 如今不光不能裁撤,相反,还得笼络人心。 在笼络人心上,人家舍得下本钱。林雨桐是‘因公负伤’的,这个结论他们算是认可了。毕竟,这个伤情严重啊,直接连最基本的能力也没有了。那作为单位,得安排好人家的下半辈子吧。比如住房,给了一套高新区的三居室房子。比如工资,按月足额给发放。随着大家的工资水平调整,她的工资也跟着会调整。奖金这个是没有的,但是逢年过节的,以单位的名义,发些福利和慰问品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个待遇一直是享受到老的。 秦双把这个决定在内部通报了一下,就找了林爸去把所有的手续都办了。 林爸林妈呢,别墅买进了,但是不打算住进去了。孩子失忆了嘛,很多事情解释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况且这孩子脑子一点也不慢。两人甚至把那两辆新车给卖了,又给孩子添置了铺子,光是这几套房子,就够这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一边是觉得幸运,一边是心里不得劲。 如今这情况,两人打算瞒着,暂时不叫闺女知道。那些产业以后收益的一半还是得拿出来做善事,若那梦是真的的话,总是能为那孩子做点什么。 他们瞒着小林姑娘,可这姑娘又不是傻的。跟辛年通话的时候,那边还问呢:“真失忆了?不会吧!你该不至于连我也不记得了?” “没有!”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就最近的事不记得,说不定以后就想起来了。哎呦!总觉得哪里别捏。你说这新添的衣服吧,也不是我的审美,我都不知道怎么会选那种衣服。要么就是公主裙款的,要么就是成熟的很……我妈说是她买的,你说我怎么就纵容我妈给我买那种衣服呢?” “真不记得呀?”辛年就怪:“那帮你租一楼房子的事,你还记得吧?你谈男朋友,还说以后叫我见见……该不会是连男朋友都忘了?” 小林蹭一下坐起来,房子的事真不记得,至于男朋友,“我真谈男朋友了?” “你真忘了?”辛年觉得不可思议。 “没谈多少时间……忘了不是很正常吗?”知道事情有蹊跷,这一刻,不知道为了什么,这点像是隐秘的事,她不是很想叫人知道。于是说的越发的云淡风轻,“前后四十天都没有。能有什么感情……忘了就忘了,再找好的……” 挂了电话,她想起那个自称是警察的人说的话,想起他当时看着的人是那个眼神幽深看不透彻的人……一想起那双眼睛,她马上就哆嗦了一下:“帅是真帅……有本事应该是有大本事……”但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就像是老妈说的,自知之明自己从来是不缺的,“人家再好……咱驾驭不住呀。”所以,早点撤了早点好。 去了大学,事情更诡异了。对面的同学穆安总是用怪的眼神偷偷看她,班里的辅导员到老师,都对她超乎寻常的有耐心和宽容,据说自己跟学院的大拿教授有很深的关系,是人家的亲戚。打电话问老爸,老爸说汪国华汪教授是他的恩师,关系很亲近。便是行业内的精英,学校的客座教授温柏成,也是老爸的同门师弟。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爸的关系人脉这么宽广深厚。 好吧!这种解释勉强能说的过去。可包里那些资料,那些像是自己的字体,又比自己写的明显要好很多的字到底是谁写的?还有那些画稿,哪怕是基本的素描图纸,那样的水平几个人能达到?她原本其实也不是一点素描的基础都没有,上小学的时候爸爸教过。跟专业的比,自己是不成。但跟零基础的人比,自己还算是有点优势,可要在这一个来月里提升上来,这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可诡异的是,自己重新再学着画图的时候,手不生,画的不如那些画稿好,但要超过其他人的水准。 这不正常。 一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某些诡异的事。 那个民俗研究所,细想起来,怪怪的。 于是赵基石有两次,开车从建大门口过,都碰到了这位小林姑娘……不管怎么说都是那么熟悉的人了,本来想打声招呼的,结果人家装作不认识,直接溜了,很有些避之不及的意思。 赵基石回来说的时候,林雨桐自己都挺尴尬的。十八岁的她是那样的吗?不乏小精明而又识时务,其实说起来,就是一个字——怂! 四爷就说:“该关照的时候还得拜托你们多关照。疏远一些……未必不好。” 也是! 反正白门的人现在看起来是挺关照的,她那位没儿没女的二师兄,听说是她为了师门为了师父成了那个样子的,已经把财产做了公证。他死之后,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了。 更遑论,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师妹在学校,刚好都在他们能罩到的地方。汪国华就给四爷打电话说过:“……保送研究生,甚至是博士生,哪怕是想去国外上学,我这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四爷点头说好,但心里却知道,桐桐其实还是桐桐,无缘无故的好她哪里会真的接受?许是年轻,许是幼稚,肯定是没有成长起来,但这骨子里的很多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这些琐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可那五个人的死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线索。本市死了的就这五个,在其他地方,类似于案子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了,哪怕是通过玄学学会通知了下去,叫大家小心提防,可实际上,光是这几天里,各地死亡的人数加起来就又有三十四个。 这真就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依靠人……好似暂时真的很难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可要从鬼这里解决,怎么解决?连程世明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这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有线索的。 林雨桐想到一个‘人’——葛水根。 葛水根或许是真不好找,毕竟程世明把他转移了。但这一点也说明他在程世明的布局里,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所以,也就是说,找到了葛水根,就接近了程世明。 可怎么样才能找到葛水根呢? 有两条线可以用。第一,便是那个原来在小区里的女鬼秦琴。秦琴想带着记忆投胎,做她生前的未婚夫小海的闺女,等着夺取这个机缘。第二,便是那个计家。计家祖坟里被带走的计家的老太太,也就是葛水根的老婆赵春花,她的尸体如今在哪。找到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说是找到了葛水根。 其实除了这两个,还有一个人可用。那便是计轩的未婚妻,被葛水根困住的那个女鬼。林雨桐对这个‘人’没持有太大的幻想,只是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线索。 开会的时候,赵基石和邱毅这两个不在,他们一般是跑外面,剩下的四个人,除了林雨桐之外,就是四爷和乌金,还有王不易。 王不易这一双招子怎么说呢?不是说都能看见,也不是说都看不见。但至少见多识广,林雨桐这会子愿意叫他看见,他自己就看了。 看见了才猛吸一口气,“你这是……”说不通说不通呀! 林雨桐就问:“是什么?”他的反应倒是跟鬼差有点像。 王不易就皱眉:“许是我学艺不精,怎么看你神魂有一丝朱雀神的影子……”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林雨桐马上收回视线回了一句。嘴里那么敷衍,但心里还是不由的一震,这王不易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这朱雀神是什么?好似在一本记载上,曾经看到过,有术士为吕雉看过相,称她为朱雀转世。结果,吕雉成了刘邦的皇后。自己是怎么回事,自己很清楚。更有,后世其实是分不清什么是朱雀,什么是凤凰的。有些说,朱雀就是凤凰,有些说朱雀是凤凰生的,有些又说凤凰是朱雀生的,但不管是哪一个,提到朱雀,免不了就想起一个词,叫做‘凤体’。大概齐就是这个意思吧。 都说,帝王是天上的星宿,皇后亦然。帝王是紫微星,那么皇后呢? 众说纷纭,王不易说的也是一家之言,可这一家之言,有时候是沾边的。 那么在阴差的眼里,自己是不是就是一尊出来瞎溜达的神呢? 不过这个事不能再延伸了,就得到此为止。 王不易精的跟什么似的,话马上就转了音儿了:“当然,若是有非同一般的法器随身带着,也会叫人误人。” 林雨桐就道:“黄门师叔给过一个宝贝……”就给了这么一句解释。 黄五那一双眼睛比王不易可要锐利多了,但当时他并没有叫破。如今林雨桐干脆往他身上一推,他自然是知道该怎么把话给填圆满了。 王不易就露出几分恍然之色来,盗墓的有点压箱底的宝贝,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原来如此。到底是底蕴深厚,旁的可比不了。这于如今的你好处确实非同一般。” 这个话题就这么就揭过去了,说的就是之前说的线索的事。 秦琴,赵春花,还有计轩的未婚妻,叫李芬的那个姑娘。 林雨桐提到这个想法,四爷和乌金暂时都没说话,因为初一听起来,好似是可行的。但对如今的江湖术士比较了解的王不易,却否认了找到赵春花和李芬的可能。 理由也便是,秦琴在葛水根那里,是拥有一些自由度的。但是赵春花和李芬一样,是被人控制着的,要找到她们,必然是会打草惊蛇。 所以,能找的只有秦琴。 嗯!听起来也有些道理。 四爷就点头:“你继续说。” 王不易就道:“不光是因为秦琴自由,更因为这个秦琴她的父母亲人甚至于她的骨灰还都在,是吧。而且都是能找出来的,对不对?” 对! 王不易一拍手:“这不就结了。现在咱们只要找到她的家,请她的家人出面,以她的骨灰为引,请神婆请神上身就行了!” 啊? 林雨桐其实一直把那种神婆当骗钱的,可王不易这么认真,她就问:“你认识这方面的人?”得真才实学,不是骗子的那种! 王不易就笑:“老侯的老相好,就是干这个的。” 神婆神棍,这是什么组合? 说起来,这老侯的口味是够重的。 可还别说,忽悠家属的工作,还真得老侯去做。 四爷干脆的很:“批十万的奖金,只要事办成了,额外有奖。” 得!这么爽快的,事情当然就好办了。 关于秦琴的资料,只要报个名字,报个工作单位,要查是很容易的事情。 老侯随意的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她本家还有活着的人,不拘关系远近,总能说的把事情给办了就成。这不是有骨灰呢吗?” 结果老侯出去一趟,当天去当天回,带回来了秦琴的哥哥嫂子。 当时秦琴哄骗林雨桐,说要将她的骨灰送回老家云云,后来被林雨桐拆穿了,这件事也没成。那么她的骨灰到底在哪,林雨桐也不敢说一定在小区的花园子里。于是,只能是秦琴的哥嫂去找小海要。 果然,秦琴的鬼话确实是不能信的,她的骨灰根本不是在花园子里,人家小海虽然没那么些钱给买墓地,可陵园的搁置骨灰的格子间,人家还是租得起的。 她被安置在那里。 取了骨灰盒子,直奔城郊的一个村子。来的人当然不能只是老侯带着秦琴的哥嫂,四爷乌金王不易,还有桐桐,都是跟着的。一进村子,车就进不去了。一辆车挨着一辆车的停着,都是找神婆的。 人家神婆收钱很随意,随心就好。 可越是这么着,其实赚的越是多。村里最好的房子,是神婆家的房子,三层的小别墅洋楼。小小一个村子,买饭的卖水的卖零食的,搁在家门口都把钱赚了。当然了,到了家门口,你就不能说人家是神婆,人家门口有招牌的,叫情感咨询服务。 院子里一排一排的椅子放着,跟医院挂号似的。这些人不是今儿就能见神婆的,都是现来等着,等着‘挂号’的。人家神婆一天只做十单生意。多拿钱也没用,钱在这里不是很好使。于是,越发的趋之若鹜。 老侯之前跟神婆应该是说好的,因此带着一行人直接从院子里穿过去,去了后院。后院的西北角,那里有个怪的屋子。屋子没留窗户,只有一扇进出的门,外面还挂着大大的黑门帘。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有一家进去了。那一家人也比较多,男男女女的十来个呢。四爷他们受限进不去,就是老侯也不能这个时候进去打搅老相好的工作。这时候作为一只鬼的桐桐,来去就不受限制了。 她直接就跟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的很,只背面有个香烛台,上面摆着供奉的东西。台子前面是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个中年女人。这女人的周围,是一圈的蜡烛,蜡烛的外面是一个火盆,此时,火盆里的火已经熄灭了。 大概这些客人都是被特别叮嘱过的,进来之后没人说话。都等着神婆呢。 神婆这会子闭着眼睛,表情严肃又认真。林雨桐只看了一眼,就又抬头朝上看,还别说,真还就看出点门道来。上面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按照方位挂着招魂幡,贴着招魂符。 才收回视线,神婆就睁开眼睛了。可她对面黑漆漆的,人都在黑影里,应该是看不真切才对。 此时,就见神婆伸出手,然后客人里一个女人就递了一张纸条过去。 林雨桐现在的视力极好,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字,那纸条上姓名生辰以及死亡的日子时辰。神婆拿着纸条起身,然后上了一炷香,再将纸条往火盆里一扔,火盆唰的一下就着起了火,紧跟着,神婆浑身便哆嗦了起来,她盘腿坐在蒲团上,哆嗦的越发剧烈。 林雨桐能看见上面的招魂幡不停的摇摆着,猛地,像是一团烟雾扑了过来,直接就撞到了神婆身上,神婆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烈的抖动了两下,再然后,睁开眼来,就不对了。 她盯着客人的方向,张口就喊了一声:“爸——我妈怎么没来?”声音沙哑粗粝,听的人特别不舒服。 然后站在最后,被人遮挡住的一个中年男人这才拨开前面挡着的几个人过去:“囡囡?” “爸!”神婆哭了起来,说话的强调像是在唱歌:“……爸……我妈在美国没回来了吗?她怎么不来看看我?” 这中年男人泣不成声,其他跟来的人也个个都发出或是惊叹或是惊异的声音。 男人就说:“你妈在那边工作也忙,你弟弟又还小……” “她就是不记得我,不想要我了。”神婆抽抽噎噎的,哭的好不可怜。 男人打岔问说:“囡囡,你在那边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爸爸给你买。” “我在这边还好,我跟我奶奶一块住……奶奶知道爷爷又找了个老伴很生气……奶奶还说,别叫您跟那个秘来往了,那个秘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忙不迭的应着,“你奶奶还有什么话要转告给爸爸吗?” “奶奶说,叫你回老家,老家后院靠着墙角的那棵大枣树下面,你挖一下,有奶奶给你留的东西……” “嗳!”男人一一记着,“你呢?你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神婆的声音一下子就尖利起来:“爸爸不要听人家胡说给我安排婚事就好……我不要随便嫁人……我才不要嫁人……” “好好好!”男人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秘见他思念女儿,确实是提过结姻亲的事,这件事他都没好意思跟任何人提,毕竟,只有农村那些无知的老头老太太才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来。但是思女心切,恨不能把孩子没能经历过的,都给孩子补上。如今……孩子不想要。 不想要也没关系,他觉得孩子是真的存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只要还在,人心里就真的能稍微放下一些。 神婆粗哑着嗓子:“爸……你还要什么要问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没了……照顾好你奶奶,爸爸定时给你们送钱……等你妈回来,叫你妈去看你……” 叮嘱的话还没说话,神婆又浑身颤抖着,然后复又睁开眼睛,双眼空洞无神,胸口上下起伏。 好半晌才道:“已经走了,你们也走吧。”声音不算是多好听,但跟难听不沾边。 那中年男人一个劲的道谢,带着人转身就出去了。然后掏出两沓子钱来,直接往门口的箱子里一塞。 那可是足足两万呢! 后面排队的,心里还存着三分狐疑的人就不由的又信了几分,这要不是真的,谁傻了这么给钱? 然后下来就是自家这一行人了,出面的活都交给老侯。一进去神婆坐在那里就瞪了老侯一眼,老侯尴尬的笑,示意秦琴的哥哥将骨灰盒递过去。 神婆二话没有,上了香,请了符箓,贴在了骨灰盒上,紧跟着神婆‘呃’了一声,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面孔朝着天,眼珠子都快凸出一样,嘴唇都乌青起来,足有两三种,才开始抖动起来,那一股子如墨一般的烟雾扑了过来,神婆低下头来,恶狠狠的看向秦岚哥嫂的方向:“找我干什么?又要钱?我现在就是有钱,也肯给你们钱,你得看你们有没有命花。”说着,就又想起什么,声音变的尖利:“你……你们怎么拿到我的骨灰的?小海不要我了?” 那哥嫂两人瑟缩了一下:“不是……不是……” 老侯才接话:“姑娘你误会了,你哥嫂是想接你回家。” “接我回家?”神婆嘎嘎嘎的笑起来,“早为什么不接我回家,现在想起接我回去了……” “是那个小海的老婆快生了,以后人家养老婆养孩子还来不及,哪里能腾出钱来再供着你。”老侯按照之前交代的,说了这么一句。 神婆就瞪着老侯,嘴角不停的抽动起来:“……那个贱人快生了?” “是啊!”老侯叹气:“从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你哥哥你嫂子到底是你的亲人嘛,总归是记着你的。” “在哪个医院……小海和他老婆在哪个医院?”神婆固执的看着老侯,“你利索的告诉我……我就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离开,要是不愿意……我就弄死她……她这种神婆不是什么鬼神都能请的来的……她现在就是不自量力,自己找死!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你的气息……你是她的姘头……”说着,她的鼻子动了动,眼睛四下里看,“不对……还有熟人……我为什么还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着,仿佛是感知到了危险,甚至于眼珠子都慢慢的变红,到了还不忘追问老侯:“在哪个医院……说不说……”她咧嘴笑着,手就伸出来掐住她自己的脖子。 “说!说!”老侯一副惧怕的样子,“说还不成嘛!在省一院!那里有最好的妇产科……” 神婆嘎嘎怪笑:“他倒是想心疼那贱人……”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他忘了我……忘了对我的承诺……他都忘了……” 然后那神婆直直的朝后倒去,老侯吓的赶紧去扶人,结果这神婆噗的一口吐出一口黑血。 王不易这才道:“恶鬼!恶鬼!” 林雨桐自然也看出来了,这才多长时间,秦琴就变成一恶鬼了。 小海夫妻当然不在省一院,事实上,人家孩子还不到预产期。这次的事,由秦双出面,给小海两口子安排了绝对安全的地方。直接给送到水塔寨去了,至于怎么给小海说的,这个就不得而知,反正单位请假等等的事由,都是秦双这边出面给办的。另外,还专门给配备了医疗车,配备了一个妇产科的医生,两名护士。 这边事了,林雨桐就先走了。去找刘大夫了,秦琴必然是要到省一院来的,而且,是冲着妇产科而来。刘大夫能叫她碰妇产科吗?那是刘大夫的底线。 “您在这里,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林雨桐左右看看,“另外,妇产科那边被我布置了阵法,她进不去。七绕八绕,只怕最后还是会绕到这里来。” 刘大夫就哼笑一声:“敢打孩子的主意?”说着,便冷笑连连,身上的气息森森,端是怕人,瑶瑶躲在外面瑟瑟发抖。 夜里十二点,秦琴出现在医院楼下。这里每日里都有生命逝去,但这里偏偏是鬼最不喜欢来的地方之一。因为这里,功德光璀璨耀眼,恶鬼擅闯这里,都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一脚踏进门里,只觉得浑身灼痛。那股子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痛噬人的很。她抱胸缩肩,瑟瑟发抖,她不敢跟上电梯,因为半夜十二点,这医院里的电梯都不清闲,上上下下,忙碌的很。她现在的情况,重伤在身,要是被活人冲撞几下,普通人便罢了,若是被医生护士冲撞一下,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治病救人的人,是有大功德的人。她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于是,她选择走楼梯。大厅里的标识牌写着呢,妇产科在六楼。里面一小半的病房是妇科的,一大半的病房是产科的。 六楼,不算高! 一层一层的爬上去,一个人都没遇到。终于到了六楼,从楼梯间出去,她看到了妇产科的牌子。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护士在护士台忙来忙去。 她隐隐觉得不对,这么安静吗? 应该有孩子的哭声才对呀。 她转身就走,这这再转过来,已经找不到楼梯间的出口了。这前后跟照镜子似的,同一个护士,面朝哪边都能看见她。 不对!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这要是同类,可为什么没有感受到鬼气,反而是一种功德气覆盖,叫她觉得别扭不舒服,一点阴森的气息都没有。 既然出不去,她就过去搭话:“护士,你好。” “你好!”瑶瑶一笑,显得人畜无害,她本就不是鬼,只是演化出来的人格而已,认真算起来,她属于灵的一种,“要是看诊,去楼下看急诊。夜间,住院部是不接诊的。值班的医生都睡了。” 秦琴皱眉,这地方不正常,能看见自己的护士也不正常,但好在,这并不是像是要针对自己,应该是自己无意识闯入了不该来的地方吧。 她就道:“我要去急诊中心,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走?” 瑶瑶一指:“顺着你来的路返回就是了。” 啊? 秦琴回过头,咦?楼梯间又能看得见了。 她不敢纠缠,赶紧下了一楼。一楼还是人来人往的,她这回冒险坐电梯了。看着一个医生上了电梯,她跟在后面。医生摁了六楼,她心里侥幸,这回不该错了吧。 从电梯出去,还真就是妇产科,可这个妇产科看起来正常多了,楼道里有打地铺的家属,护士台趴着好几个护士在睡觉。有的孩子半夜醒来嚎哭,吵成一片,夹杂着哄孩子的声音,她庆幸,终于找到了。 她在护士台,那上面贴着产妇的姓名和床号,“王雅,108号床。” 这个贱人,可算是找到了。 顺着走廊往里找,找到了108-110床的病房,她穿过病房的门走了进去,里面却不是病房,而像是一间急诊室,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在里面坐着,此时都抬眼看她:“秦琴,是你要看急诊吗?” 秦琴连连后退,那个中年女大夫她不认识,但是边上坐着这个年轻的有点过分的女大夫,她认识:“桐桐……你怎么在这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3|与你同在(6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63) “我专门来等你的。”林雨桐指了指边上看诊用的椅子, “过来坐呀!咱们说说话。” 秦琴瞬间变回楚楚可怜的样子,但之前的楚楚可怜是看起来真的楚楚可怜, 现在的楚楚可怜, 在黑沉阴森的气息之下,看起来诡异又别扭。 秦琴对林雨桐向来是鬼话连篇的, 这女人是能利用的利用, 发现利用不了的, 那能欺负的肯定是欺负死对方, 发现对方比她强, 欺负不了的时候, 那就表现的尤其乖顺。 她之前害怕林雨桐, 现在更怕林雨桐了。林雨桐身上的气息, 远远看着就觉得浑身难受。越是一步一步走近,越是能感受到那种威压,那是一种动动手指头都能被摁死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叫人浑身难受恨不能马上逃跑, 可对面那个中年女人给人的感觉, 则更加可怕。林雨桐身上的气息至少是平和的,可那个女人,她明显感觉到她身上隐藏的那股子暴虐。而且, 她能清晰的闻见 同类被虐杀的气息。 她知道, 今儿闹不好,是别想过关了。 林雨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恐惧,还非常贴心的将椅子往外挪了挪,“现在坐吧。” 秦琴坐过去, 有些拘谨:“桐桐怎么在这里呀?” “刚才说了,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林雨桐看她,“明白什么意思吧?” 秦琴对上林雨桐的眼睛,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你要找我呀。你找我我肯定会去见你的,何必去叫我那一对狼心狗肺的哥嫂……你是不知道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岔开话题。 林雨桐含笑看着她:“你真的打算这么糊弄我吗?” 她这么一手,秦琴就止住了哭声,怯怯的看林雨桐。 林雨桐看她,“看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有句俗话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就有点这个意思了。怎么?觉得有依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还是觉得,葛水根能找到这个地方……且只为了救你?” 秦琴的眼珠子转着,好像在思量什么? “你的骨肉至亲还都活着,你的骨灰在我手里,有这两样,你觉得你便是逃出去了,便是躲了,就真能躲的过吗?”林雨桐指了指刘大夫,“我要是愿意,这个医院你绝对出不去。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了,刘大夫是这里的主人,她别的爱好没有,就是爱玩个解剖之类的……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留下来参与……想来,一定会印象深刻的!” 刘大夫一笑,冷森森的,鬼王的气息叫秦琴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她太知道了,恶鬼是鬼王最好的补养品。她想,对方一定不会把自己浪费在实验室,而是会送上餐桌大吃一顿。 这个想法一出来,从心底就涌起一种无助和恐惧出来:“……我说……我可以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行!只要肯配合就行。 “葛水根呢?”林雨桐问她:“在哪里能找到他?” “我不知道……”秦琴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看来配合的诚意还是不足呀,“那行吧……我看你还是适合留下来跟刘大夫好好讨论病情……” “别!”秦琴见林雨桐真就起身要走,马上畏惧的看了刘大夫一眼,急忙道:“您听我把话说完,葛水根在哪,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过……不过我知道他的儿子在哪……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的儿子葛平安……” 葛平安? 很好!葛平安是葛水根的死穴。 但是你要带我去? 那还是免了吧,秦琴这个女人说话真真假假,不得不防。 林雨桐就说:“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找。至于你,先留在刘大夫这里……”这话一说,见秦琴面色大变,她就道:“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带着我去,这玩意要是叫葛水根碰见了,你还有活的机会吗?” 可我压根就不是真心想带你去。秦琴心里叫苦,偏不敢露出分毫来。 她看着林雨桐的眼睛,知道不说不行,说假的也不行。一旦发现自己说的地方没有,那自己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这个鬼王可不好惹。 无奈之下,只好垂下眼睑,“你去铁家坟去看看。” 铁家坟不是个坟头,是个地名。而且是个地标性的地名。公交有这一站,地铁有这一站。围着这一站的附近,光是高校就有七八个,也因此形成了以铁家坟为中心的一片商业中心。算是西平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葛水根将儿子安排在那个地方。 铁家坟这个地方,原来是坟场。城市发展,这地方成了城区了。别管原来这里的风水如何,只这几个大学,就能将风水逆转。如今,这里成了吉地。 夜里的吴家坟,灯火辉煌,汽车川流不息。都已经是十二点了,商家差不多还没打烊,路上还有三五成群的行人。于外面的热闹繁华相比,各个大学却都已经静谧了下来。 这么喧闹的一个地方,人呆的时间长了,都会腻烦的。最喜欢的还是闹中取静的地方。 哪里是闹中取静的地方呢?只有大学。 大学里哪里是最安静的?储物楼和图馆。在储物楼和图馆之间,林雨桐先选择了图馆,她一个学校挨着一个学校的,去人家图馆去寻找。 图馆有自习室给学生通宵,有些要考研的这个时候可不就得准备起来了。她一个一个的往过找,等到找到第四个,水利学院的时候,她发现了他。 还是个少年的模样,穿着粗布的褂子,绑腿的裤子,老布鞋。此时,他正坐在空无一人的阅览室里看。林雨桐凑过去,发现他看的是最新一期的水利杂志。 而且,这少年身上,无一丝阴沉乖戾之气,那种平和的气息,完全不像是一只鬼。 林雨桐坐在他的对面了,他才发现,抬起头愕然了一瞬,然后就朝林雨桐笑:“你也是来偷看的?” “不是!”林雨桐看他,“我是来找你的。” 这少年又打量林雨桐,然后叹了一声:“那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其实,我也一直等着有人找过来。等了好久了!” 林雨桐不解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你父亲跟你说了?” 少年点头苦笑:“我父亲太固执了。”他将手里的合上,“我跟你走吧,去哪里都行。我父亲顾忌着我,才不会再奔着一条路走下去。” 这么好说话? 这种怀疑她并没有隐藏起来,少年自然就知道了。他无奈的摊手:“不管是我还是我父亲,都没干下什么天道不允的恶事,这一点,你应该看的出来。” 林雨桐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回事,但是葛水根做鬼,做的很谨慎。不是恶鬼他从来不碰!但不做这样的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好‘人’,只能说,他比别的鬼都狡猾。 被骗了太多次,林雨桐轻易当然是谁也信不过的。但只要对方愿意配合着过去,那不管他骗没骗,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两人一路往福陵山去,一路聊着,林雨桐问他说:“喜欢水利?” 葛平安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笑的很腼腆:“我以前也读过几年私塾,什么都没念出来。如今呢?虽然做不了人吧,但一日一日的那么过又有什么意思?铁家坟当年,原来就有个私塾,我常去那里偷听,学多少算多少,反正就是爱听先生讲,爱看先生的藏。后来战争结束了,也没有私塾了,改成了小学。我还没上过学呢,所以,每天都躲到房梁上听老师讲课,从一年级开始学,一年一年的,小学中学的流转。等中学毕业了,这一片几个高校都已经建校了。我心说,我也去读大学吧。可这么多大学我读哪个好呢?我就先去了读了师范大学,一个专业一个专业的换着来……可师范专业的专业还挺多的,我今年才刚刚才师范大学毕业,凡是开了研究生专业的,我都上了研究生了。这不,这个学期开始,我上隔壁的水利学院看看,隔行如隔山,晚上得多看看……” 怪不得一身平和气息,这是读侵染出来的。 “还想做老师吗?”林雨桐就说,“我那边要成立个学校,你要是愿意,可以在里面做老师。”正好叫楚教授看住他。“而且,我认识一位学水利还学的不错的人,你或许跟他有些共同话题。”四爷确实是有这个专业的文凭的,学的也还不错,也该叫他看看这个葛平安,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葛平安一脸的喜色:“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半点犹豫都没有,连疑问都不曾提出过一个来。 到了福陵山,林雨桐将他安置在老道那里暂住,老道上下打量那少年,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只冷淡的说了一句:“自己随意安置吧。” 可老道向来不是这样的人。 他这里都快成了聚会的大本营了,热情好客说的就是老道这样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谁这么冷淡。 在葛平安出去安置的以后,林雨桐就问老道:“你觉得他不妥当?” “你不也觉得他不妥当吗?”老道白眼翻林雨桐,“偏把这么个人安排在我这里。” 林雨桐就不明白了:“您是怎么看出他的不妥当来的?” “老道能看透人心,你信不信?”老道这么问了一句。 林雨桐挑眉,但还是点头:“我信。” 这倒是叫老道惊了一下,他看着林雨桐有些无奈:“本来老道不想说的,但你这丫头突然不跟老道抬杠的来了这么一句,倒是叫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这么着吧,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善,不光得看有没有善行,还得看看有没有善心……” 这岂不是说葛平安没有一颗善良的心。 没有一颗善心,偏偏又没干恶事,“您想说,这父子一脉相承,都是伪善。” 老道轻叹一声:“在老道看来,这伪善……是世上最大的恶!”说完,转身就走。都已经一脚跨进大殿的门了,他才回头又说了一句:“你刚才说父子一脉相承,这个话不对……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是说葛平安比葛水根更虚伪狡猾吗? 老道进去了,回过神来,葛平安站在屋檐下朝她笑:“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 “一个真正孝顺的儿子,是不会明知道这是对他父亲的一个陷阱,还这么主动配合自投罗的。”林雨桐看着他,眼里带上了几分失望。以为会遇到个好鬼,但显然,这个不是!“你倒像是恨着你父亲!” 葛平安微微皱眉,好像在认真想这个话,良久之后,他才道:“小时候,我一直都觉得我父亲是个英雄……” 在每个孩子的心里,父亲都是英雄。直到长大了,看的更多了,见识的世界更宽广了,父亲头上的属于英雄的光环就会褪色。 林雨桐点头,认可这句话。葛平安本就是民国生人,上过学,可也读的不是什么新式学校。依旧旧式私塾儒家那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父亲是英雄,父亲走过很多地方,父亲能挣钱回来供养一家人……”葛平安守说着就露出几分自嘲的笑:“私塾的先生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我觉得很有道理……后来,遭了难了,才又发现父亲远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英雄,他在外面也是得弯下脊梁下跪求人才能苟活……” “可你还是救了你父亲。”林雨桐就说,“这件事,足以叫你父亲铭记到如今。” 葛平安就笑:“他是我父亲,先生说父为子纲的,先生的话当然得听。” 哦!当年十七岁的少年,是个被私塾先生教导的有些迂腐的少年。 “后来,学了很多,接触了很多,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愚蠢。”葛平安说着便又笑,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后来,跟着人家孩子上课,我记得课文了有这么一句,‘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那时候我反复的将这句话念叨了十多天,越念越觉得有道理,越念越是觉得自己当年的愚蠢。成了鬼,在漫长的等待岁月里,什么都可能发生。好人可能变成坏人,坏人可能变成好人。大好人甚至可能被其他同类给吃了,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这成为人,是多艰难的一件事。在成为我父母的儿子之前,我是不是也飘荡了很多年,才等来那么一次投胎的机会,我终于来到人间,可我才活过几个年头?整日里在村子里,曾经最远的地方就去镇上。可饶是这样的生命,也才短短十余年就结束了……再等到下一次做人,还得有多久呀?我想做人,每次看见那些学生大口吃饭大口喝水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我也想累了困了就去蒙着被子睡上一觉,可成了这样子你该知道……睡不着。一年年一分一秒,都是在煎熬。” “然后,你父亲就看出你特别想做人。”他根本就不用明说,只要痛苦给他爹看就好了。 “是啊!”他半点也不否认这一点:“我爹是很疼我的。我这么痛苦,谁知道他就想偏了,为了我的愿望,我爹他……那么做……着实不应该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出了事便是他父亲的。 林雨桐心里生出了几分寒意,什么样的人最可怕?葛平安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我爹总是爱自以为是,以为给我找个女人,我就能欢愉一些。可是……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也有我向往的东西,我也该有我的追求。绑了人家塞给我,我就能幸福吗?我娘还给我爹生了我呢,可是该走的时候不一样还是走了吗?所以,我爹这人呀,麻烦就麻烦在,有时候你不跟他说清楚,他就总爱自以为是。复仇李家庄女人的事,是他自作主张的,与我真不相干,我一直想找的,是个叫我动心的女人……” 他说的越是多,林雨桐越是警惕:“程世明看重的不是你爹,而是你!你跟我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惊动了程世明。” 葛平安笑的眉眼弯弯,“你能出其不意,我就不能吗?如今,你是孤家寡人……不会以为再加上这一老道,就能阻止我们吧?” 林雨桐轻笑一声:“你想劝我识时务?可我识时务,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葛平安看向林雨桐,眼里带着几分热切,“实话跟你说吧,本来我也没想这么早告诉你。真正的出其不意,应该是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攻击你。在秦琴被召唤走之后,我就这么计划过。一定要叫你麻痹大意,叫你放下大半的防备……可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改主意了。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你浑身都发着光……以前,我常偷听那些大学生谈恋爱,他们总说看见喜欢的人,就觉得她浑身会发光,我以前老觉得这就是甜言蜜语,骗人的。可这次我真的信了这话,你在我眼里就是发光的!” 里面偷听的老道嘴角抽抽:任何一个鬼看见她,都会觉得她在发光。事实上她就是在发光。 林雨桐眼里就多了几分笑意:“你的意思……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背着程世明改变了计划。” “当然!”他说的如此淡定:“我等了百年,都没有碰到的,怎么能错过?爱情来了,挡是挡不住了。不管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在你面前,我是个坦诚的人,永远不会骗你。在咱们为敌之前,我得争取一下。只要我们能在一起,那么,轮回于世间,双宿双飞,生生世世,不比孤零零的活在阴阳之间强?别管我现在是什么样,事实上你不能对一个鬼抱有多高的期望值。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做人的时候我会做一个好人。不要不信这话,毕竟,我以前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好人……这一点上,你得相信我。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保证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长生不老和青春永驻。” 这话说的吧,叫林雨桐有些想笑。她在院子里石墩上坐下,“你……在大学里读的时间太长了……” 读了半个世纪的大学,那当然是很厉害了。可问题是,在大学里,一年一年,一日一日,接触的都是那个年龄段的人。大学生……到底是单纯啊! 所谓的爱情,在他的口中,跟大学里那些追女孩子的男生一样,只要愿意谈朋友,那真是口若莲花,没有他们不敢承诺的。 还有那种盲目的自信,像极了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 半个世纪啊,他只增长的只有知识,并不是见识。 所以,这个程世明若是对他真的看重的话,这个看重绝对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是对方的合作者,可在程世明眼里,他只怕就是一个试验品。 轮回这种事情,应该有很严苛的限制条件。一个恶鬼想来去轮回,天道也不应的。而葛平安身上的那股子平和的善,应该是能达到程世明要求的。 “太长了又如何?”葛平安并不知道林雨桐的想法,此刻,他浑身都洋溢着一股子自信,“不是我说,学富五车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不管到任何一个时代,我都能出人头地,都不会叫你跟着我过苦日子!知识就没有白学的,它能叫人变的睿智……” “也能叫人变的更盲目更愚蠢。” 两人说话呢,突然就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不是林雨桐说的,而是从道观外走进来的另一个人说的。 这人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饶是年纪不小了,可看起来依旧很有男人魅力。他走的不疾不徐,看向林雨桐时,不免露出了几分惊异。 林雨桐也含笑起身:“师叔,您来了。” 程世明笑了笑,坦然的坐过去:“白门呐,向来都出死脑筋。你师祖是如此,你师父是如此,你也如此。” “您见我师父了。”她跟着落座,两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倒像是特别熟稔的样子。长者一脸的慈和,年轻的满是恭敬。 程世明点了点林雨桐:“你倒是不避讳,想问就问。你师父这事吧,没想到你会猜到。原本我们还担心呀,说他的生魂若是离开本体,那身体该如何存活呢?没想到啊,你找到一块上吉之地。还防护的那么安全,别人就算是想觊觎,也够不着呀。这件事上,我得谢谢你。” 说的真跟他和白三是一伙的一样。 林雨桐也认真的跟着点头:“您就不怕我师父跟跟三十年前的黄门的师叔一样,给您来一个故技重施。上次是黄门的师叔假意投诚,最后跑了。这回我师父要是也是假意投诚……真要是这样,那师叔,您的情况可有点不妙呀。” 程世明哈哈就笑:“那我得谢谢你提醒我喽!不是我说,你的两位师兄可没你这么有趣。他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国华呢,是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模样,老二呢,小时候那是惹是生非,做事莽撞冲动,不过好在义气过人。这两个也还有可取之处吧,你说你师父收的那个老三温柏成,我也是一直关注的。若是没有白门这点东西打底子,他哪里能出门人五人六的。不过你师父能碰上你,那真真是白门的幸事。不过可惜呀……阴差阳错的,你们师徒没走到一条道上!怎么?丫头,你现在这是要欺师灭祖呀。” “看您说的!”林雨桐就笑:“欺师灭祖这个词,怎么能落到我身上呢?只要师叔您在,那没人跟您抢这个称号。” 话说的很不客气呀! 程世明也不是很在意,反而有些忍俊不禁:“彼此彼此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嘛!”说着,就朝大殿看:“道长,是这个话吧。” 之前老道说葛平安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看来,他跟来的很早了,可林雨桐却没有发现。便是老道……他也没能发现。 老道从里面出来,打了个稽首礼,念了一句:“无量天尊。” 程世明摆摆手:“行了!少糊弄人了。什么无量天尊,咱俩也是老相识了,谁不知道谁呀?当年若不是我,你能留下那个小道观吗?道长你现在是……忘却故人了?“ 老道叹了一声:“ 那时候又哪里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呢!” 程世明追问了一句:“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样的人?”说着,他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被人理解的苦楚来,“师父戒备我,师兄更是视我为仇敌,众叛亲离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别人都说我异想天开,可我异想天开了么?我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的,既然有我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呢?存在便是合理的,我能存在,那么这条道便是走的通的!” “那师叔有没有想过的,或许你本来就是别人的棋子呢?”林雨桐问了他一句,“你再生为人,是巧合,还是这背后,有跟你一样野心勃勃的人。你所做的一切,你能保证不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吗?” 这话一落,程世明就认真的看林雨桐,“你说的有道理。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身上也有桎梏的话,我要做的,自然是找到它,进而打破它。” 林雨桐点头,这想法跟自己何其相似。 “不过!”程世明见林雨桐若有所思,便接着道:“我觉得,我这背后不该再藏着什么人了。毕竟,天地有漏洞,这世上,从古道今,从国内到国外,再生人从来就没断过。我就想,天道既然有漏洞,又能容我们这样的人存在,为什么不能善加利用呢?难道这真就只是坏事?任何科学研究,任何实验都是会死人的。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可以?这正与邪,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所以,哪怕别人说的我再怎么邪,我也不那么认为。如今,大家都只看到了坏处,可若是成了呢,难道好处便没有吗?我们能找回遗失的文明,或许很多的疑难杂症,在未来的世界里只是小毛病,像现在的感冒发烧一般,喝两天药,三五天便可痊愈。如果我们有了这样的成果,难道换来的只是金钱吗?不!不是!我们是在造福人类,是在推动人类的进步,是为了人类文明的传承。你们现在视我们为异端,那怎么不想想,当年,布鲁诺也是也因为捍卫日心说而被烧死的。我们究竟是对还是错,如今给我们下这样的定论还为时过早。这需要时间的检验,也许是未来的三五年,也许是未来的三五十年,三五百年,谁也不知道……” 林雨桐却想到了她当时传回去的很多的药方。不得不说,程世明能游说那么多人跟他一起疯狂,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她被说的,有那么一秒都有些恍惚了。 可是,你的追求,不能在伤害甚至是迫害别人的前提之下,“那么多条人命,你又怎么说?你想活着,想长生不老的活着,那凭什么别人就得死,就得用他们的死为你铺路。” “我不用他们,他们也会死。”程世明摊手:“死的都是术士,你是不是有些怪。为什么死的都是术士呢,是不是这些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说,我的术法需要,需要的都是术士……” “难道不是?”林雨桐才不信会没有原因。 “当然有原因,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是查过就知道,死的这些都是孤家寡人,而且,术士嘛,杀了任何一个,都不算是有违天道,他们都是泄露天机的罪人……”他一脸的悲悯,“可这里面,没有一个是拖家带口的。死的这些,他们都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你看,我尽量在减少伤害……杀一个普通人,就等于毁了一个家。但是杀了他们……什么影响都没有。没人谁会关心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除了那些自以为维护正义的警察,谁在乎他们呢?在这件事情上,我是做到了最大限度的仁慈。” “那个万人坑里,那么些个女人,她们都是你‘仁慈’的牺牲品。”林雨桐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桂香,“她们错在哪了?” “这件事情我有错,是我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犯下的错,之后,我会补偿她们。”程世明一脸的笃定:“五色聚,改天意,如果我愿意,她们不用像是别人一样的等待,我可以让她们的生命重启。” “如果我不愿意呢?”林雨桐看着程世明,“您来找我,必然是知道没我不行。” “黄袂!”程世明深吸一口气,然后拍打着膝盖:“说实话……确实挺叫我意外的。不过我喜欢!亦天门好些年没出现这么有魄力,敢想敢干的后辈了。我是你的师叔,我承认你是白衣,那你就是白衣。如今黄老五把黄门的黄玉给了你,那你就是黄袂。你一人持两门,那么,自我之后,你便是亦天门的门主。你的话,便是圣旨,便是旨意。顺你心意的,由它去!不顺你心意的,只管改。天地之间,唯一人独尊耳!这样的日子你真的不想?” “你之前说的,这种方法,许是对人类的进步有一些作用。但是拔苗助长投机取巧得到的,终究是后患无穷。如果这些有利是光体的话,那么在任意改天意的阴霾里,这点光……不要也罢。”林雨桐看着程世明,“我郑重表态,作为黄袂,我不同意!” 程世明没有言语,好像在思量什么。良久之后才道:“你知道的……我早就是孤家寡人,如果还有牵挂的,除了淑媛,也就是白门了……是你师父和你的师兄们。这些年,他们躲我,怕我害了他们。其实……我何至于此。你大师兄在国外名声大噪,没有我的暗中扶持,哪里那么容易?你二师兄多次遇险,能死里逃生那并非侥幸。包括你那不怎么争气的三师兄,他收的那个弟子程昱……那孩子不错,他的生意能做的如鱼得水,你以为没有我暗中相助,可能吗?就是你大师兄的那俩孩子,从美国一路到墨西哥,辗转回国,你知道你师叔我动用了多少关系吗?我拿你们当亲人,你们个个却都拿我当仇人。别人都能容我,赤门,青门都能拿我当自家人,可着资源的由着我用。可白门,可我一心放不下的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呢?孩子,师叔也会伤心呐。” “师叔啊,我们也记挂你呢。上次,二师兄提起你的时候还哭了。要不这么着,您呢,也这么大年纪了,人家活了一辈子,你活了两辈子了,够数了。您无儿无女,我们给您养老,将来给您送终。您要是愿意,我们都陪您住着都行。您这么看重情分的人,也不忍我们伤心吧。您不知道呀,跟您翻脸,我也是心如刀割,万分难过呀。”说到伤心处,她还擦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这翻作态,叫程世明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慢慢的严肃起来:“没想到,白门会出这么一个玩意。” “彼此彼此。”林雨桐笑颜如花:“师叔啊,现在您不打算跟我说情分,那这是……图穷匕见了吗?” 老道缩了缩,之前还是温情脉脉,转瞬间,肃杀蔓延,寒风瑟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4|与你同在(6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与你同在(64) 一瞬间, 林雨桐只觉得一股子阴冷之气,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程世明的手在空中不停的画着, 嘴里念念有词。这该是凌空画符和咒语。这股子阴冷之气来的如此猛烈, 叫她猝不及防。一直觉得这人厉害,可却从来不知道会如此厉害。按说, 自己是会发光的, 王不易也说, 自己像是朱雀神, 连鬼差见了, 都得退避三舍。为什么?为什么程世明的攻击, 效果如此明显, 感觉似乎没有招架之力一般。 她这时候, 确信了一件事:自己的灵魂确实是被动过手脚了。而这个动过手脚的地方,就是自己最大的破绽。 便是阴冷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吞噬过来,她也只能装作云淡风轻。她知道, 对方不会杀她, 而是会带她去一个地方,跟其他几门的‘人’集合。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知道他最后的目的。 而她一直不动, 一直跟他扯淡, 也是知道,四爷来了。 刚才桂香站在门口,那便是给她报信的。为了不引起程世明的怀疑,她才把话题引到桂香身上, 甚至还光明正大的指给他看。这会子,桂香还徘徊在道观的门口,林雨桐只要一个手势,四爷连同四爷带来的人和‘鬼’都会现身。 但此时,真不是时候。 她面不改色的承受着,看着闭着眼睛掐诀的程世明,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阵杀意。她看向一边作壁上观的老道,却见老道跟傻了一样盯着门口的位置。林雨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条极细又极其鲜明的黑线从门外蜿蜒而来。然后绕过程世明,悄悄的爬到林雨桐身上。最后,默默的缠在她的手腕上。小家伙吐着芯子,朝林雨桐摇头晃脑,然后狠狠的张开口,探出脑袋咬在林雨桐的手上。 食指的位置猛的一疼,可身体里被侵入的阴冷之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一股脑的朝这个伤口涌来。几乎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条小蛇,变的又黑沉了几分。 林雨桐见老道又转过头来,还是盯着林雨桐的手腕看,她就不由的注意他。 老道认识这个怪的东西。 它之前无缘无故的消失,如今又无缘无故的出现,可它到底是什么,林雨桐却半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家伙害怕四爷,能吞噬阴气,别的倒真是不得而知了。 而老道的嘴里,却无意识的呢喃着一个词,林雨桐看了口型才知道,他说的是——生灵。 生灵? 生灵这个词原本指代是广泛的,但这里指代的意思,大致是说,这玩意也是一只鬼。一个开启了灵智的生物死后演化出来的东西。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个小蛇,生前是一只开启了灵智的蛇。 若是如此,那它到底是跟着四爷和自己呢?还是……冲着程世明来的? 这小蛇张着嘴,掉过头去,看向程世明的时候,那一对小眼珠子变的红彤彤的。那便是没错,它是奔着程世明来的。它只看了程世明一眼,便迅速的隐在林雨桐的袖子里,但贴的更近了之后,林雨桐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四爷的气息。 瞬间,她便明白了。这小东西只怕是四爷带来的。看的出来,它并不敢直接对上程世明,因此,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这么冒险出现的。 林雨桐伸手隔着衣服拍了拍它,给它以安抚。却没注意到,老道再她做出那个动作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却说那边林雨桐,在感觉到不适消失之后,毫不犹豫的,拔出那把匕|首,刺了过去。匕|首都到了跟前了,程世明才愕然的睁开眼睛,“你竟然能驾法器?” 那把匕首被蕴养成法器,一旦成了法器鬼物便不能靠近了。林雨桐已经成了一缕魂,没想到这一缕魂识竟然能强大到藏起这样的东西,更能驭法器攻击人。 匪夷所思! 他抬手便打了过去:“别自不量力!” 林雨桐没有躲闪,被他打了一个正着,手里的匕|首瞬间便飞了过去。程世明才笑出了声,可笑意还没蔓延到眼角,却瞬间愣住了,一根闪着五彩霞光的针正扎在向的太阳穴,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到,金针就噗的一声,直接便刺了进去,程世明吃痛,手上掐诀,金针瞬间便被弹了出来,然后跟有主似的,直接落在林雨桐的掌心之上。 一击得中,各有胜负。 程世明朝后退了两步,手摁在太阳穴上:这丫头身上有古怪。 他呵呵一笑:“对你师叔,你可真是下的了死手。” “下死手,对你有用吗?”本来他都是要舍弃皮囊的,所以,这一刺过去,只是叫他知道自己并不好惹,其实真实的作用,有限的很。 她现在不是要跟这家伙拼个你死我说,而是要弄清楚,他的改天意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改法,要不然,自己身上这个印记就消除不掉。 程世明认真的打量了林雨桐:“你身上,果然有些古怪。你师父把白门护身至宝给你了?” 白门的护身至宝? 林雨桐可没见。但此时,并不妨碍她承认:“师父终究是师父。师徒一场,怎么可能不护着我?” 程世明的眼里果然就涌起几分阴霾:“那你过来跟我死磕,还非要做黄袂,是为了你师父来的?” “那你以为呢?”林雨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任何人的行为都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动机才行。要不然,该惹人怀疑了。 程世明对这个答案也并不信:“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师徒这般情深。” 林雨桐垂下眼睑,哼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我师父叫我发下誓言,誓言是什么我没必要告诉你。但只要你知道,我若是不管这事……先不说因果,就只我种下的心魔,就破不了。” “这个……倒像是你师父惯常爱干的事。”程世明没有再朝前,而是问林雨桐:“这么说,你的目的是你的师父?” “也不全是。”林雨桐看着他,“若是我师父遭遇不测,我杀了你为他报仇也算是没违背誓言。” “可你也拿不到白门的传承。”程世明看她,一脸的笃定。 “我师父现在在哪,我要见见他……”话音还没落下,她就停住了。门口,一步一步走进来的,不是白三又是谁? 程世明顺着林雨桐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了一下:“师兄……你这是……” 白三叹了一声,“师弟呀,你选的人不行。人有软肋好控制是不错,但这个弱点若是被别人利用,就会犯下大错。我能出来……是因为你找的那条看门狗,去找他的儿子去了……” 葛水根擅离职守! 程世明‘呵’了一声:“无所谓了!”他从兜里掏出三枚玉牌来:“青门、赤门、黑门,三枚玉牌都在我身。三位长辈,也请现身吧!” 话音一落,三枚玉牌上飘出三团青赤黑三团烟雾来,这烟雾凝结起来,恍惚能看到虚幻的人影。 白三猛地上前,抬手就流给了程世明一个巴掌:“你将长辈的魂魄拘押在小小的玉牌里?” 程世明不躲不避,生生挨了一巴掌:“那又如何?师父当年被杀,他们三门,哪一个能置之度外?师父教养了我一场,这个仇我不能不报。师兄啊,五门当以白门为尊,白门的传承真的是因为我才断的吗?白门的传承,靠的是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什么意思? 林雨桐听的糊里糊涂的,一时半会,倒是有点看不懂这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了! 她从来不觉得白三是个坏人!可眼下的状况,又该怎么解释呢? 她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白三。 白三瞧着她,跟着叹气:“你太莽撞了,也太着急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这条路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林雨桐轻笑一声:“咱们恩怨其实已经算是了了吧。你说我是白衣,我却没得白衣的传承。那么,您不算是我师父了。如今,我是黄门黄袂,不再是您的徒弟了。” 白三摇头:“给你玉牌的未必就是对你好,不给你的未必就是害你。”他的眼神逐渐就严厉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一个弄不好,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呢?”林雨桐看他,眼里不带任何温度,“之前,你不答应这件事,后来,你为什么又要答应了呢?” “后来答应……那是我发现,你师叔走的路或许是能走通的。”他盯着林雨桐的眼睛,“元明……元明是怎么成为人的,我亲眼目睹!连一个精怪都可以,为什么人不行?” 林雨桐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白三一眼,冷然道:“那就无话可说了。”说着,她朝后退了两步,满身都是戒备,“想要五门聚,除非你们能拿下我。” “拿下你做什么?”白三呵呵一笑,“如今五门就已经齐聚福陵山了,除非你能逃出福陵山去。” 林雨桐露出几分恍然之色来:“是你为程世明选了这么一块地方?” “能孕育出精怪的地方,又被恩泽滋润过的土壤,这福陵山,便是上吉之地。”白三指了指脚下,“你们修建山路,在山里修建停车场,甚至要盖很多的地下室……所用的工程队,其实都是你师叔安排好的。如今,这里阵法遍布……” 阵法? 不对呀!自己来来去去的,从来都没察觉到这里有什么阵法。 “那是因为阵法的最后一道还没有填上,现在嘛……”程世明微微一笑,“倒是能填上了!”他朝外指了指,“师侄,我到底是你师叔,你的那点猫腻,逃不过我的眼睛。刚才你指了那个女鬼……为什么?因为你的援兵到了。我跟你扯,你跟我扯。你等你的救兵,我也还真怕你的援兵不来。元明……倒是好大的造化!” 明白了!他们是想拿四爷填阵眼。 林雨桐看向白三,白三也看着林雨桐。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撇开视线。 林雨桐轻笑一声:“也是,只有师父是知道当日详情的人。阵眼呐……你们是真会选。” 程世明哈哈就笑:“此地孕育灵植,地气灵气逼人。早年,我便将这里作为备选之一。之前没想着用,还以为这棵树怎么着也得在几十年后才能成精,若是那个时候用他接引地气,事半功倍。之前还可惜,想着赶不上这次了。若是这次失败了,那么这个地方以后还有的用。却没想到,我会看走了眼,他提前成精了。” 四爷并不只是精怪,这一点白三很清楚。 可显然,程世明并不清楚。那么,跟自己想的一样,白三跟程世明绝对不是完全的一伙的。那个真正的妖精其实早已经死了,这一点白三是知道的。但是很显然,白三对程世明隐瞒了这一点。他应该是拿这个换取了程世明的信任,但是,却也隐瞒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四爷非妖精,便是永四爷填了阵眼,这个阵法启动之后,只怕跟程世明所预想的也有些不一样吧。这便是自己这一方的生机所在。 只有把假的做的逼真,能才能叫程世明亮出最后的底牌。 如果把白三往好了想,他的想法应该就是这样的。之前,楚教授说过,白三不是个坏人。黑四和黄五也说了,白三这人没想的那么糟。 这么些成了精的人,都认为白三不会是个坏人。那林雨桐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 两人面上都不动声色,程世明就笑:“怎么?不叫你的相好进来?” “你要将他怎么样?”林雨桐的眉眼间带出几分厉色来,“你若真敢拿他如何,那谁也别想好,许是胜你有些难,可同归于尽,我还是能做到的。” 程世明嘴角抽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若是真对你有情,难道不该生死相随吗?师叔是见你孤苦一人,送他来于你作伴如何?” 林雨桐还没说话,就听到一声:“不用你送,我这不是来了吗?” 正是四爷,从外面慢悠悠走了进来,然后从程世明和白三中间穿过,走到了桐桐的身边,笑看着程世明:“你刚才说要干嘛来着?” 程世明上下打量四爷,然后眉头越皱越紧:“不对……不对……师兄,这不对……” “怎么不对?”白三也打量四爷,“你觉得一个妖精能有尊贵之气?” 程世明露出几分恍然来:“老难道是藤给了他什么宝贝?” 白三摇头:“你跟他熟,他手里有什么宝贝你该最清楚。不过,精怪稀有,多少年不出了……老藤对这个后辈不是一般的在意。这事之后,你得想想,他会不会来找你的后账。那个老东西的脾气上来,可也不是好惹的。” “若真是成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程世明脸上带着笑,“不过……师兄啊,我早前受伤了,刚才又被你这徒弟狠狠的刺了一下,别说,这会子动手,还真有些力不从心。要不,师兄你来?” 这是要白三递投名状呀! 可见,要说程世明多信任白三,那也是绝对没有的。 白三没有犹豫,“师弟既然不放心,不相信我的诚意,那……我动手便是了。只是……要在这里动手吗?” 程世明左右看看,“那还是别玷污了老君的地方吧。”他看林雨桐,“你是走还是不走?可别逼着你师父对你动手。” 林雨桐摇头:“我当然不愿意走了。谁能愿意去送死?” 程世明朝后指了指,“这个阵法,是大阵套着小阵。若是你不肯配合,那么对不起,小阵由葛水根去闭合,一旦闭合,那谷里你收容进来的那些孤魂野鬼,就真的魂飞魄散,消弭于天地之间了。你若是真能看着他们再莫名其妙的死一回,那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这还真是六月的债还的快!”林雨桐看了葛平安一眼,“我用他想威胁葛平安,却没想到被师叔给反威胁了。师叔你也当真是睚眦必报!” “所以啊,师叔就想教你,做恶人比做善人好,做恶人可以顾忌的少。”程世明说着,就含笑看着林雨桐,等着她做决定。 “那些鬼里的好些,都是我从你的手里救出来的。”林雨桐长叹一声,“叫我看这他们去死,我还真做不到。师叔啊,还是你厉害。”说着,抬脚就要走。 “桐桐!”白三喊了一声:“你要想好!既然是不可为,为何不选择妥协。” “可是师父,我都已经死了,一缕残魂而已,再活也不会记得过往,那是生是死,又何必执着呢?”她说着,就看向白三,“若是知道结局会是如此,那天,我说什么也不会去建大找你。”说着,就朝四爷伸手,四爷跟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 程世明满是狐疑,这么好说话,这么甘心去死?怎么这么不信呢? “你是不会明白的!”白三似乎是为他解惑:“一则,你的价值观跟她不同。她觉得理所当然的选择,在你看来是神经病。而你理所当然的选择,她也会认为你有毛病。因此,在这事上,你别问我。人跟人不一样,这便是答案。二则嘛,她未尝不是知道我对她不忍心。”说着,就认真的看程世明,“不管如何,对她手下留情。” 程世明听到最后这句话,眼里的怀疑之色才淡了,“师兄说的哪里话,不管如此,我都是她师叔,她都是白门的后辈,我有分寸。” 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前面的两人朝后院走去。 前面的两人,林雨桐密切的看着四爷的手势,他在说:白三可利用。这两人并不在一个阵营。白三想要什么不得而知,但于程世明而言,聚齐五门达到目的即可。所以,等会别冲动,我心里有数。另外,老藤,方淑媛,楚教授,刘大夫,包括黑四黄五,都来了。隐在暗处,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惊动了这么些人吗? 她想握握四爷的手,可惜人鬼殊途,谁也拉不住谁。 两人没有再来得及说什么,当初那个树洞和地窖就在眼前了。两人率先从地窖下去,紧跟着,白三和程世明便跟着下来。 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多说话,突然,四爷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这种场合下显得分外诡异。四爷掏出来,显示是赵基石打来的电话,他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赵基石气急败坏的声音:“头……他妈的程世明那个王八蛋。刚才这边接到电话,说是铁家坟那一带,七个大学,两个附中,三个小学,十三个家属区,下面都埋了东西,若是不配合他们,那后果自负。刚才乌金看过了,说是鼠疫……已经慢慢有溢散的危险了。这里住着成十万人不止,一半都是孩子,头儿,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可这王八蛋压根就没说叫咱们怎么配合。你现在在哪?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雨桐看向站在地窖口的葛平安:“是你?” 葛平安一脸无辜的摇头:“我是帮着放了一下东西……什么教学楼里,宿舍楼下,图馆,自习室,大礼堂……你知道的,我也就对那一片熟。但我真不知道放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定程大师就是吓唬你们的呢?要是我,我就不配合!真的,你可以不配合的,这个可以赌!” 白三回头狠狠的呵斥了一声:“你闭嘴!”说完,又看程世明,“何至于此?我都已经答应了,我会动手。” 程世明怪的一笑:“师兄,是得你动手。可也正因为是你动手,我才不放心。”他的手指向林雨桐,“这个元明身上明显不正常……我都不敢动手,我不相信你真敢动手?便是动手了,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杀了他?魂魄离体七天只要能回去,尚有复活的可能。所以,师兄啊,别跟我玩花活。到了这份上了,咱都别演戏了。我谋划了三十年,做的准备又何止一处?这么跟你们说吧,九州大地,都是我的棋盘。要人有人,要鬼有鬼。一个小小的西平,才几个人几个鬼?这次失败了,大不了我再等三十年。可我一不高兴,这个代价你们付的起吗?那时候,人命丧失的何止十万百万!所以,丫头,要么那么多人活,要么,你的小情人活?二选一,没有第三种选择。但至于怎么选……随你!”说着,就将之前林雨桐用的那把匕|首又给扔回来。 扔回来的匕|首没到林雨桐手上,就被四爷接住了。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刀就朝手腕上割了过去,瞬间,血流如注。 程世明这才注意到,他的双脚之间,有一棵极小的幼苗,如豆芽一般,探出了脑袋。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那幼苗上,那幼苗便疯长了起来。本来嫩绿的叶子,长成了诡异的红色。这一瞬间,天地灵气暴涨,疯狂的朝这边涌来。 外面等着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这气场的变化叫他们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老藤闭眼感受着,然后猛的睁开了眼睛:“以血肉养魂!以血肉养魂!” 这还得了!这还得了! 灵气涌动,大阵开启。程世明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四爷的血能开启阵法,他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三枚玉佩他重新掏出来,灵气之下,三个前辈的魂体越来越凝实,而那三枚玉牌,幻化为三道青赤黑的光环,那光环在空中不停的打转打转,而后带起漩涡,这漩涡流转之下,林雨桐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那黑洞洞的地方,犹如在虚空开了一道口子。顺着那道口子出去,会是哪里? “成了!成了!”程世明冲着那道开口扑了过去,可那看起来开着的口子瞬间就将人给挡了回来。他伸手一勾,葛平安便被他勾了过去,然后抬手一塞,便将葛平安塞了进去。可紧跟着的,是惊恐的无形放大的惨叫之声。灵魂放进去,犹如将肉身放入了绞肉机。而后,消散的魂力星星点点的被反弹回来,黑暗中数不清的墨色黑点一点一点的飘散着。林雨桐袖子里的小蛇,化为黑点的样子混在其中,一点一点的吞噬掉那些星星点点。 程世明看着那个口子,拉了白三:“快!白门的玉牌!白门的玉牌!” 白三应了一声好,拿出那一枚,却出乎意料的朝林雨桐扔了过去:“你是白衣!玉简已刻,告知了天地神明,这个不可更改。” 林雨桐伸手捞起来,却见白三奔着青门、赤门、黑门三门的三位前辈而去。他盘腿坐在三人身后,那三人不由的转了方向。三道诡异的力量朝白三涌了过去,原来,这才是白门的传承!这才是白门号令其他几门真正的依仗。 林雨桐手握白黄两块玉牌,程世明瞪着眼睛,眼里都是疯狂,只差一步了,之差一步就是另一个世界,“拿来!拿来!” 林雨桐将手里的黄色玉牌直接扔给四爷,两人一人手握一个,那三个旋转而生成的漩涡,疯了一样朝这边卷了过来。这股气浪极大,大的人险些就招架不住。 可就在此时,四爷勉强站了起来,他的血沾染在玉牌上,那个要卷过来的漩涡便这么着停住了,没有再向前一寸。 而此时,外面的星象已乱,原本葱郁的草木,一瞬间仿佛了枯萎了起来。由翠绿到枯黄只一瞬间的事。 那个山谷里住着的鬼,一个个的瑟瑟发抖。 这里,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地狱。 楚教授和刘大夫守在这里,不能动地方,要不然,刚才那股子气浪,几乎能毁灭所有的灵魂。方淑芬叫老藤:“走吧!进去看看吧。” 可这一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唬住了:这真的真的可以通往另一个时空!通道就在眼前。 程世明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玉牌,好似伸手就能够得到一样,可是,他试图接近了几次,都不能靠近分毫。他低头看了看脚下,鲜血渗透的地方,无形的形成了一道防护,这个防护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想近一步也难。这绝对不是身上带有秘宝能有的效果,这个元明果然有问题。 成功触手可及却如同相隔万里,这叫他的眼睛都红了,回头恶狠狠的看向白三:“你骗我!” 说着,手里凌空画着符箓,嘴里呢喃的念着某种咒语。这咒语一起,林雨桐只觉得被一种巨力牵引着,不由自主的就朝程世明而去。 她不动声色,强自忍着。却见随着程世明的咒语,葛水根就跟被线牵着一样,一瞬间就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牵引了过来。过来的葛水根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他半点犹豫都没有,朝白三攻了过去。 这一下,却是白三没有防备到的。一掌打过来,白三的肩膀便空洞洞的,直接从虚空中掉落下来。 林雨桐喊葛水根:“大叔,平安他死了!被程世明塞到口子里,七魂六魄都被搅碎了。” 小蛇钻到角落,伪装的好好的。那个黑点还没吃完,那上面还残留着葛平安的气息。 葛水根动动鼻子,面色大变:“平安——我儿……”哭喊着,他怨毒的盯着程世明,“你说送我儿做人的!” “我是送他了!”程世明压根就不把葛水根当根葱,“这不是第一个送他出去的吗?” 葛水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拿自己儿子当了试验品。他桀桀怪笑,“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杀我轻而易举。可你知道,我儿将他的亲生母亲送到哪里去了吗?” 那个不腐的僵尸吗? 程世明哪里管这个?“与我何干?!” 葛水根又是一阵怪笑:“你用我父子二人,我二人又岂不知人心险恶?该防着你的还是得防的。幸而我儿机灵,你又给他自由。这些年,他没干别的,追根溯源的,在南洋找到了你父母的坟地。” 程世明此时才变了脸色:“我父母的坟地?你将那不祥之物葬到了我家的祖坟?”可恶!他闭上眼睛,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鲜血含在嘴里,喃喃的又开始念咒语。 葛水根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林雨桐浑身都不由的抖了起来。 是的!自己其实跟葛水根是一样的,魂魄上被程世明动了手脚,这该是咒语! 她的这种痛苦隐藏的再好,也叫四爷看出了端倪。 这么下去不行,谁也不知道程世明这诡异的咒语是什么?此时,程世明嘴里喊着血,随着他的咒语声,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诡异莫名。 血咒吗? 四爷眼里闪过一丝什么,而那边的程世明终于觉察到林雨桐这边的不对,朝这边看了过来。不能被他抓住桐桐的软肋!这么一想,四爷就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黄牌也扔了过去,程世明的视线瞬间被转移,紧紧的盯着那边四个漩涡融合在一起而形成的黑洞。 趁着程世明的注意力不在这里的这个空档,四爷的抓起匕|首,对准他自己的心脏一下子就扎了进去! 血噗的一下子喷出来,因为角度选的好,喷出来的血大部分都喷到了桐桐的身上。桐桐只觉得一股子恢弘威严之气铺面而来,然后紧紧的将她包围。那种因为血咒,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在那一瞬间便消失了。此时,地上的葛水根还在打滚,身上的黑气一点一点的被小蛇吞噬。 老藤就那么看着他的心肝宝贝这么倒下去,一尊闪着五彩霞光的魂魄从那躯壳中破壳而出,而那个躯体,只一瞬间,就消失了。融入大地之中,随着躯体的消失,那棵幼苗,窜天而起,生机蓬勃而浓郁。 此时,天地间涌来的灵气,又以此地为原点,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时光仿若倒流枯黄的树叶又返青了。 在灵力的驱使之下,那漩涡极速的流转,距离漩涡最近的程世明被这巨大的力量吸引着。 方淑媛一脸的急色:“世明!” 程世明伸着手朝方淑媛伸了过来:“淑媛……救我!淑媛……救我!” 方淑媛伸出手抓住他,“世明……” 程世明露出几分喜色:“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 方淑媛露出笑意点点头:“我是舍不得你……”说着,她就猛地用力,将程世明往回拽。拽过来之后,她带着笑,却在对方最放松的时候,又猛地松了手。而与此同时,白三趁机抬起脚踹了程世明一下。程世明之前被两方力量拉扯,如今骤然失去一方的力,他便再也无法抗拒这个漩涡给的巨里,不有控制的朝着那黑洞直直的掉了进去,随后便传来比葛平安叫的更凄惨的叫声。 人终究是抗不过自然的力量。 方淑媛怔怔的看着,默默的转身,带着几分踉跄的离去。 其他的人都注意着黑洞,等那黑洞洞的地方吐出如墨汁一般一摊的黑点之后,林雨桐觉得攥着心脏的那股子力量瞬间消失了。 四爷扶她起来:“过去了,都过去了!”程世明死了,那咒自然就失效了。 是啊!看起来是过去了。 小蛇大口大口的吞着黑点,白三彻彻底底的晕倒在一边。老藤守着他那棵长起来的渴望成精的大树,一下一下拍着像是在安抚。 老道从地窖口走了进来:“哎呀……我来晚了。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连城隍爷爷和山神都惊动了。您二位要不要去见见?” 林雨桐看了看还在旋转的黑色漩涡,手里还拿着白门的玉牌,扭脸看四爷:“要不要见?”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呢。 四爷正想着这块白玉牌怎么处理,就小黑蛇就如同吃饱了过来撒娇一样朝桐桐扑过去。林雨桐也没防备,还说了一声:“这小家伙是功臣!”她笑着准备接住它,谁知道它到了跟前,小小的身体瞬间变大了,巨大的身形粗壮的尾巴,那尾巴一扫,一股巨力将林雨桐扫向漩涡。四爷伸手就抓,抓住了桐桐的脚踝。被带着卷入了漩涡。 白玉的玉牌跟其他四色玉牌融合,旋转,林雨桐和四爷就这么悬在黑洞口。 紧跟着,那漩涡大盛,一边是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时空,一边是站在下面的老道。 老道此时已经变了个模样:“二位见谅,我便是此地那小小城隍……二位这般人物,此地庙小,搁不下两尊大神,还请见谅见谅……” 那小蛇尾巴一甩,变成了人的模样:“小弟便是山神,勿怪勿怪!” 我艹! 临了临了!被这俩货给坑了! 林雨桐气呀:“我抛却父母,抛却天伦,到最后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你为城隍,难道这就是天地之义?” “离别或有再聚,失去或可重来!”老道如是说道。 “你少哄我。有因才有果,因被我除了,哪里还再有果?”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痴人说梦! 老道轻轻摇头,拂尘一挥,黑洞的光圈就逐渐缩小。林雨桐只觉得身体朝下坠去,恍惚间,听到老道念了一句:“大衍之数五十,用四十有九……其一遁去……有一便有二……易经上的说,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 在失去意识之前,林雨桐想:这是说,有‘一’这个变数,便有无数可能。 变数吗? 你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5|民国谍影(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 嘭! 一声巨响, 后脑一阵剧痛。 头撞到哪里了? 她先抬手摸了摸头,后脑黏糊糊的, 是血。头撞破了?扶住边上, 勉强站起身来。 等等!扶的这个明显是床啊!在床边怎么会撞到? 她勉强的睁开眼睛,前面是个精壮的男人。男人眼里跟喷了火似的, 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 就不信驯服不了这匹野马!”一边骂着, 一边脱衣服, 上身已经脱了, 正在解皮带。 我去! 这是什么鬼情况! 根本就来不及细想, 伸手就想从空间里拿武|器, 可是空间看得见, 却摸不到了。她感知的到它的存在,但是偏偏的,伸手却不能从里面取出任何东西来。 妈的! 来不及了!这男人三两下的脱了裤子, 抬手就扇过来:“婊|子!” 林雨桐浑身没劲, 侧过脸也没完全躲过去,不过是泄了对方的力道而已。 “还敢躲?”男人说着,就抬手一推, 她晃晃悠悠的倒在床上。男人还要打, 她抬手就挡,对方扭住她的胳膊,拉扯之间,一只袖子被扯了下去。 男人啧啧有声:“看脸倒是看不出来, 想不到长的倒是白嫩。” 说着,抓着她的胳膊嘴就往上拱! 林雨桐喘着气,白眼翻着,一副实在没有力气的样子,却在男人的手伸到领口的时候,运力就是一脚,正中下三路。 男人闷哼一声,蹲了下去。林雨桐蹭的一下起来,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勒住他的脖子一扭,咔嚓一声,人死了。 为什么敢杀人? 因为这男人穿着G军的军服,刚才解皮带的时候她注意到了。皮带、军裤、军靴,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白衬衫和军装外套。 而她的衣服被撕扯下袖子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是上好的丝绸,白底红牡丹。抬腿踢人的时候,下身束缚小。 所以,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白底红牡丹的高开叉旗袍。 男人被杀死了。外面没有人冲进来!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得先把男人搬到床上,用被子盖起来。然后勉强将所有的打斗痕迹都清理了。 这才左右看看,想看出这是哪里。 屋里一张大床,不是老式家具。床上铺着软床垫,应该属于条件还不错的。但其他家具,却都是中式的风格。看看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拧巴的不像个样子了,而且,还掉了一只袖子。她想换个衣服,轻轻的开了衣柜的门,可衣柜里……一件衣服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所以,哪里不对呢? 桌子上没有喝水的茶具,没有梳妆用的东西。甚至是衣柜里,连一件衣服也没放。 房间应该不是那种新式楼,没有所谓的卫生间。 这窗户这木门,都证明这是某个院落的一间房。而这样的房子,里面没有洗脸架,没有洗脸盆,没有毛巾。 任何属于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 床倒是一张好床,这没人生活,可这枕头和被子却不像是长久没用的东西。并没有发霉潮湿的情况。 就像是有人特意的铺了一张床。 她警惕的靠着门立着,自己给自己号脉,这身体……只是被下了迷药。 难道自己是被掠劫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 此时的自己,身穿旗袍,脚上一双中跟的白色皮鞋。鞋上沾了血,她拉了对方的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擦拭干净。左右看看,干脆将另一只袖子也扯去,无袖的旗袍总比一只袖子的旗袍好些,至少不怪。 还有!身上没有钱,头上连一根簪子都没有。这是一头大波浪的头发,耳朵上倒是有一对银耳坠,可却不顶什么用! 怎么办? 她将男人散落的衣服全都翻了一遍,找出一个打火机,一包香烟,另外有几张折起来装在裤兜里的法币,还有一把小小的,藏在军靴里的匕|首。 可穿着薄旗袍,身上带点什么东西都能被发现。怎么办? 她把袖子用匕|首隔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将头发拢起来。头上有伤,用这个当绷带自己包扎了伤口。绷带里,至少能将钱和打火机塞进去。 香烟不要也罢,这把匕|首,她带着刀鞘先别在里面的内裤上。 都收拾好了,她就靠在床边,静静的等着。没有什么解药的情况下,只能等迷药的劲过去再说。 觉得稍微好点了,她就在屋里慢慢的转悠,想来开窗户看看外面,却发现窗户是订死。玻璃是不透明的毛玻璃,也压根就看不到外面。唯一进出的就是门了。可这要是没有完全的准备,开了门许是生路……但更可能的是……死路一条。 不能动!得耐心,慢慢的等着便是了。 她的心慢慢的静下来,紧跟着,似有似无的传来一些声响。一边是呻|吟声,一边是打斗声,什么掉落在地上的乒铃乓啷的声音。 怎么回事? 难道掠劫来的女子不止一个吗?那这想顺利的出去,更是难上加难了。 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院子里响起一阵刺耳的哨声。然后是一个严厉的女声:“集合!全体都有,集合!” 瞬间,外面就热闹起来。门吱呀呀的响个不停。听起来房间很多。 这是军营! 糟了!自己这边这个男人死了,出去集合人数不够肯定会查的。她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却发现,出去集合的除了男人还有女人。 而这些已经出来的女人虽然有些哭哭啼啼,但基本的站姿还是在的。不是一盘散沙的胡乱站着的。而且她们身上,没有谁是看起来好好的,每个人都挂了彩了。 明白了! 这些女人也都是军人! 要是如此,那暂时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她拉开门,走了出去。站在这群女人的后面,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 最前面站着的,是两个穿着军装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的脸黑沉,看着女人冷笑:“配合你的训练,我折损了四个!”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四个?都死了?” 男人带着手套的手一摆,后面的副官带着两个人,便一间一间的找寻起来。 这里是个林雨桐也看不出有多少房子的院子。从院子里抬眼看去,四面都能看到山峰。 来不及想着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那边就陆续的把尸体搬出来了。 第一个搬出来的男人死的很干脆,被直接抹了脖子。 第二具尸体看着有些恐怖,舌头被咬了半拉子下来就那么挂在嘴角,后脑像是用什么钝物反复敲打过。 第三个倒是好些,除了腹部和心脏两处伤口,别处还好。 第四具一出来,林雨桐就垂下眼睑,这就是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干脆利索的被扭断了脖子。 男军官挨个扒拉着看了一遍,冲着女军官喊:“你怎么解释?” 女军官倒是不以为意:“知道要占便宜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嘴脸。这世上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她说着,就对着那四具尸体点点头,然后站在他们的边上,看向这一群表情各一的姑娘,“是谁杀的人,站出来!”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个妖娆的女人,她头发齐整,领口的散开着,露出里面的红肚兜还有种在白皙的脖子上的草莓印,然后默默的站在第三具尸体的边上。 “这个……是你干的?”女教官如是问。 这女人刷的一下站直,行军礼,“报告李教官,是!” “怎么做到的?”这位李教官饶有兴致的样子。 女人低头看了看,声音又娇媚起来了:“他想跟我亲热,我就跟他亲热喽。谁知他半点不防备,我趁机拿了他的短刀,捅了他的腹部,知道这样死不了,怕他叫嚷,又补了一下,在心脏的位置上。” 李教官眉头跳了跳,“很好!” 然后回头看其余的人:“还有谁?”她指了指第一具尸体,“谁干的,站出来。” 队伍里就站出一瘦高的女孩来,她只敬了军礼,然后默默的站到尸体的边上。 李教官抬起下巴示意:“怎么做到的?” “报告长官,他要欺负我,我就杀了他。他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死了!”很干净利索。 李教官轻笑一声:“就这么简单?” “报告长官,就这么简单。”这姑娘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李教官就朝那边的男教官瞥了一眼,言下之意,不是我的人太生猛,是你的人太窝囊。 不管那边的表情有多难看,她蹲下看看那个舌头被咬断的,然后啧啧有声:“这谁啊,牙口这么好!” 林雨桐就看见,从她的后面走出去一个身材娇小,长的异常甜美的姑娘。她满身的狼狈,站过去的时候还有些怯怯的,说话抽抽噎噎的:“他想欺负我……我不想叫他亲,他非亲……我一着急就咬他……然后不小心就咬断了……我怕他喊出来,就用嘴堵住他的嘴……拉着他的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撞……不知道撞了多少下……我其实是想撞晕他的……谁知道他就死了……真是意外……” 李教官强忍着笑意,拍了拍她:“没事……你别吓着就好……站着去吧。” 然后站在最后一个尸体跟前:“这是谁的战利品?没人认领吗?” 林雨桐心里叹气,谁进的哪个房间,这必然是有记录的。根本不是想躲就能躲的过的! 她一步一步走出去,对着这位教官敬了礼,然后默默的站在尸体的旁边。 李教官上下打量林雨桐:“是你?”说完不等林雨桐回答,就‘哈’了一声,“竟然是你?”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呀! 这个六十六号,若不是编号引人注意之外,她都几乎要忘记这个人存在了。 如此一个默默不闻,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中不溜的人,干的却是最干净利落的。没见血就把人给料理了! 是自己看走眼了?还是六十六号走了狗屎运了! 林雨桐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心是提溜着的。如今这状况……是这位教官跟原主很熟悉? 她这心里是一遍又一遍的琢磨,面上却不动声色,任由对方打量。其实,眼前除了这个教官要应付,还有一道视线时不时的就落在她身上,叫她如芒在背。 “有意思!”不远处的观察哨上,一个挂着少将军衔的女人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边上的参谋,然后吩咐道:“通知李可心,那四个给我送过去。” 于是,正在跟那男军官对峙的李可心就被通知接电话:“是胡长官的。” 李可心朝男军官耸耸肩膀,转身走了。 这男军官走过来,看着包括林雨桐在内的四个人,骂了一声奶奶的! 四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搭理他。 他似乎也知道没法拿这些女人撒气,转脸就扬起手里的马鞭,奔着那边衣冠不整的男人们打了过去:“一个个的,连个娘们也收拾不了!” 有人就起哄:“那是那几个孬种没收拾好,老子可不是!老子都收拾利索了……见红了都!” 这话一出,好些人都应和:“是!女人跟马似的,有的好驯服,有些不好驯服。像是这些野马,压根就不用客气!” “对!” “敢杀咱们兄弟,就崩了她们!” 本是起哄的话,结果还真有一个冲到边上的警卫边上一把抢了QIANG就开始上膛。 这上膛和举木仓标准一气呵成,根本就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林雨桐扑过去将娇小的那个扑到,瘦高的那个瞬间朝开QIANG的那个扑了过去,拧住对方的胳膊。边上的警卫瞬间拿QIANG对准了瘦高的女孩,那军官直接掏出手QIANG:“格老子的,在老子面前动手,老子毙了你。” 胳膊刚抬起来,林雨桐手里的匕|首就甩了出去,刀尖对准了手腕,一刀滑过去,他的QIANG瞬间落地。那娇媚的女人刚才一个劲的尖叫,这会子才发现她已经挪到了军官跟前,捡起了QIANG就对准男军官的脑袋:“都不许动!” 林雨桐这才拉着娇小的姑娘起来,四个人背靠背的站着。这姑娘一肚子的火气,捡起匕|首呵斥那些要围上来的男兵们:“往前一步我就捅你们长官一刀,谁敢往前来试试?” 这话真挺唬人的,没人敢。 她又喊道:“把武器都扔过来,快!” 这么喊了,却没人动。这姑娘就在这军官的身上又划了一道口子,“不听是不是?” “扔过来扔过来!”男军官自己先受不了了,“我命令你们,都他妈把武器扔过来!” 匕|首,QIANG,哗啦啦的都扔过来了。 这姑娘冲那些女兵喊了一句:“谁欺负你们了,揍啊!别愣着!” 话音一落,姑娘们就冲了过去,两伙人瞬间打在了一起。顿时,现场就乱了。 不远处,李可心站在一个女少将的身后,面色都变了:“胡长官,对不起,是属下驭下不严。” “无妨!”这位胡长官看的兴致盎然,好半晌才道:“过去看看。” 男人女人打成一堆,像是生死仇敌一般。 胡长官叹了一声,“李教官,你们这种训练法子,有些过了。” 李可心不敢说话,只低着头紧跟在这位女长官的身后。 到了跟前,又是一声哨子:“都住手!集合!” 哨子一响,军令一到,都停了下来。皮青脸肿、头破血流都是轻的,还有一个男人被咬下半拉子耳朵,血呼啦的! 林雨桐注意到这位少将,余光看见了,却不能扭脸去看,只尽量平和的将脸对准正前方。 这位在两队人面前看了看,什么训诫都没有,只说了一声:“散了吧!” 男教官不忿,喊了一声:“胡长官……我们……” “走吧!”胡长官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若是换成我,今儿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是!”男教官看着这位胡长官的背影,敢怒不敢言,带着活人和死人,迅速的撤离现场。 林雨桐看着这些人奔着训练场,然后听到卡车的轰鸣声,大铁门开启的声音。 这些男人转眼从这里消失了。 李可心见这些学员没动地方,便再喊了一声:“解散!” 这一个个的才相互搀扶着,一言不发的往宿舍区而去。林雨桐正犹豫,不知道住在哪里,就听这李教官又喊了一声:“你们四个……跟我来一下。” 四人对视一眼,只能跟着前去。 转了七道弯之后,到了一处偏院的门口。门看着厚重的很,门口有六个女兵把手着。大门打开,李教官下巴朝里点了点:“进去吧!” 里面并没有人。一间宿舍,通铺。边上的一间是教室。外加一间洗浴室,后头有一间厕所,再没有别的了。 院子的门早就关上了,上面拉着铁丝,进入这里面,那就真是插翅难逃了。 既来之则安之,林雨桐得先把身上清理干净。如果对方要杀人,早杀了。不用等到现在。如今在这里没人搭理,这就是下马威。有意晾着的话,她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清理干净。 宿舍的铺盖是新的,没人用过的样子。放了四套。 开了柜子,里面整齐的军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套的。边上梳洗的东西整齐的放在架子上。她不管其他人,拿了一套就去了洗漱间。 水不热,凉的有些过分。但如今也讲究不了这些了。头上有伤,尽量避开头部简单的清洗了一下,然后换上衣服,回宿舍,侧身躺下,闭目养神。 剩下的三个人见她一身清爽的出来了,也拿了东西出去了。 这会子,林雨桐才有点时间捋一下眼下的情况,要是没猜错,这里,该是JUN统某个特训班。要不然,这个时期,什么地方有这样的阵仗。 特务,女特务,这可不是什么好干的活。 像是这种考核,虽然变态,也不一定每一期每一个学校都这么训练,但确实是存在这种特训方式。女人,是最容易被感情左右的。而要顺利的趟过男人河,有什么方式比较她们尽快认清什么是男人更快捷的方式呢。 不过,女特务的用处不一。着重还在于特长,这得因材施教。 这次,自己阴差阳错的杀了人,算是‘脱颖而出’,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再怎么难?逃离这里,找到四爷是首要的。 当然,在这里,首先得活下去。 那三个人陆陆续续的洗回来,都躺在,谁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关禁闭。 天慢慢黑了,没有手表,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时辰了。外面的大门突然就响了一声,四个人都起身,站在床边,整理好仪容。然后一道手电筒的光打进来,是李教官:“都出来!” 个子娇小的打头,娇媚的排第二,林雨桐个子第三高,她跟上,后面是瘦高个。 出了院子,再往深处走,是一处建在山崖下,借助山体盖起来的二层办公楼。此时,楼里亮着灯,李教员带着四个人进了一楼最靠里的一间办公室。 之前见到的那位少将坐在那里。 四人由一竖行站成一横排,整齐划一的行礼。 对方站起来还礼,然后喊了一声:“稍息!” 她的视线从四个人身上看过去,首先落在瘦高个女孩的身上:“冷子秋,孤儿,现年十九岁。父亲是帮会头目,后别人寻仇身死。母亲另嫁他人,战争开始之后,母亲跟随她的现任丈夫去了南洋,留下十来岁的你小小年纪在帮会中打打杀杀勉强糊口……直到两个月前被特招进入特训班。这两个月来,你表现优异,尤其是体能、格斗、QIANG械,你都是最优的。这次……干的不错!” 冷子秋由稍息改立正,敬了一个军礼之后,还是一言不发。 林雨桐紧挨着冷子秋,她也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个原身是个什么情况。却不料,人家直接跳过她,奔着那个妖娆的女人而去。 “白雪梅,孤儿,现年二十一岁。父母不祥,五岁被父母卖进窑|子,十三岁老鸨将你的初夜卖给你八十三的老头子,你用酒和烟土,杀了那老|嫖|客。事后,并无一人追究。后来,你看上个大学生,两人情浓意浓,可结果呢?他扛不住家里的压力,成亲了。婚后带着新娘子出国了,你被抛之脑后。不过好在,他临走的时候为你赎身了。随后,你辗转欢场,做歌女舞女,也算是一号人物。再之后,RB人征召你们慰军,你杀了两个强拉你的RB兵,一路流亡,直到两个月前被征召入伍。这两个月来,你表现对半……电讯密码这一套,你学的一塌糊涂。可化妆伪装却能做到极致,我说的可对?” “对对对!都对。”白雪梅说话娇滴滴的,“长官……一个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擅长呢!” “有道理!”这位长官也认可的点头,随后看向娇小的那个:“王曼丽,这话你也深有同感吧?” 王曼丽抿肃然点头:“报告长官,我确实是有许多不擅长。” “但你擅长的,别人轻易达不到你的高度。”胡长官就笑道:“王曼丽,父母健在,兄弟姐妹俱全。现年十八,燕京大学大二学生。因掩护同学的抗R活动被R特务盯上。你父母为了帮你避祸,送你进来。在这两个月期间,你的表现也对半。不过,你的特长比别人都明显,你擅长译电技术,精通英德日三国语言。只靠这一点,以后这一行,必有你一席之地。刚才那种训练,之于你来说是羞辱。这件事,我郑重的跟你道歉。” 王曼丽比之前更严肃,立正敬礼,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接受了道歉。 最后,在办公室转了两圈后,她才站在林雨桐的对面:“林雨桐,十九岁。出身武术世家,祖辈父辈在绿林中积攒下偌大的名声和家财。到了这一辈,林家只剩你一个小辈,不曾有男丁出生。自小,你被家里当男丁养,读习武,从不懈怠。一趟游学,再度归来,却是物是人非,RB人占了临川,林家老爷子带着弟子乡勇抵抗三天三夜,最后全都壮烈了。你回来后为了复仇,刺杀了当时攻占临川的鬼子小队队长,然后被RB宪兵司令部下令通缉,偶然被我JUN统一通讯员发现,诱你入瓠……你是这一期学员里,唯一一个被绑进来的。原本以为找回来一个宝,谁知道这两个月来,你叫我们大失所望。你表现平庸,没有丝毫亮色。任何一门科目的成绩,都稳稳的排在中游。这一行里,不怕你哪一科目学的差,就怕你没有自己的特色。你平庸到了恨不能扔你出去的程度了。却没想到……今儿你叫我见识了你的格斗技巧,干净利索,一招致命……冷子秋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她说着,就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衣服,“但是,杀人的现场,你是打扫的最干净的。我问过处理尸体的人了,他们说,被你杀了的那个,是被放在床上盖好隐藏的好的,他们都一度以为那家伙累了睡着了。而那些衣服……你翻了衣服,你拿走了对方的匕|首,身上的钱财还有打火机……你能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吗?” 林林总总的说了一大堆,但最重要的是这么一层意思:你是绑来的,本来该出色的人,却表现平庸。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你在这里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藏起了武|器,藏起了火机还有钱,你是想趁机逃跑吗? 这地方,但凡露出那么一丁点意思,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林雨桐当然不能这么回答,她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我以前活的太飞扬了,可这一行,太飞扬了是大忌。” 所以,得平庸,得隐忍,得泯然众人。 这话一出,这位长官也是一愣。要是这么解释的话,好像这么做也没错。 她看了林雨桐半天:“我接受你说辞。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擅长什么吗?” 林雨桐摇头:“不知!没杀人以前不知道自己会杀人。没用过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擅长什么。” “很好!”她转过身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以后可以叫我胡教官,或者,可以叫我老师。以后,你们四人一个宿舍,大课随大家一起上。其余的课程,我会给你们安排。随后,李教官会把课程表发到你们每个人手里,各自都有不同。我希望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能亲密合作。还有没有问题?” “没有!”林雨桐配合着几人一起喊了出来,然后立正敬礼。 从里面出来,军营里静悄悄的,不时有一道光线从哨卡打过来,越发显得静谧。一路走来,只有四个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到了宿舍的时候,里面有人等着。 军装外套着白大褂,是军医。 一进来,白雪梅先摘了帽子,娇滴滴的迎上去:“哎呦呦,是李军医呀,我这都疼死的啦。快点快点,给人家看看嘛!” 说着,就毫不犹豫的解开衣服,叫这位李军医给看。 其实都没什么大毛病,只林雨桐头上见了点血,头发被剪了一片,上了药包扎,开了点消炎药就好了。 这位军医也不多话,药箱里放的药品就那么几种,林雨桐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没多少有用的东西。指不定还不如外面丛林里的野生药材有用呢。 等军医走了,又有勤务兵进来,端了饭菜。 四大碗菜,一大盆米饭,“这伙食可好了太多了!” 说话的又是白雪梅,其他三个人还是没有应答的。 她先过去盛了四碗饭放好,“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啦?谁也不说话,这是要闷死谁呀?” 林雨桐看了她一眼,就先坐过去,每样菜都先吃了一口,然后才招呼其他两人:“过来吃吧!”说着,自顾自的大口大口的扒拉起来。 冷子秋和王曼丽对视一眼,这才过去,抓起筷子就吃。 白雪梅后知后觉:“原来你们怕饭菜里又给咱们加料!”她冷笑一声,“当年,有人给姑奶奶掏一千大洋,姑奶奶也不卖……今儿差点就便宜了小瘪三。娘的,叫姑奶奶知道谁出的这个主意,看不把他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 说着,就看了王曼丽一眼:“你是富家小姐喽……老师说的,今儿这件事,对你是羞辱。咱们这命就是贱的,怎么没人说对咱们是羞辱呢?” 王曼丽轻哼一声:“要真在乎我是谁家的小姐,就不会把我送到这里来了,你想多了!” 饭吃完,有人进来收拾碗筷。然后紧跟着就听到哨声,这是吹灯哨。 冷子秋直接起身脱衣服上床睡觉,林雨桐如今不知道这里的规矩,紧跟着最规矩的人行事。白雪梅‘嗳嗳嗳’了好几声,“咱们在这边,没人检查!” 话音才落,外面就听到胡长官的声音:“熄灯!睡觉!” 躺下来,有很多事情要想。但这里明显不是一天两天能出去的,所以着急一点用都没有。这个身体刚受伤,在没有空间作弊的情况下,身体是最重要的。明天还得训练,高强度的训练这个身体未必吃的消,所以,更得好好休息。她自己给自己摁穴位,强迫自己快速入睡。 第二天她醒的最早,睁着眼睛听着山林里时而传来的鸟雀叫声。 这里是集训营,是特训班,一般都会选在人烟稀少的大山里。 想从这里出去,只有两个途径:第一,偷偷跟着给养车下山。第二,尽快结业,领了任务下山。 可这就相当于身上贴上了JUN统的标签。 可反过来想,自己就算是逃出去了,除非假死脱身,另外谋一个身份。否则,身上的这个标签还是去不掉。 真他娘的艹蛋的可以,怎么不长眼睛一头给扎到这里来了呢? 另外,如今是哪一年了?具体的年份不知道,具体在哪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更不知道……可偏偏的,在这里,一个特务的大本营里,一句多余的话,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能有。昨儿才半天功夫,就过的很有些惊心动魄。这接下来的日子,谁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正思量呢,突然,就听到一阵QIANG声。 几个人迅速的跳起来,将衣服往身上套。可那枪声持续了半分钟之后,就停下来了。紧跟着,就响起一阵哨声。 “又紧急集合!”白雪梅嘟囔了一句,“还没洗漱呢。” 拿着帽子武装带就往出跑,到了广场,就见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尸体是新鲜的,全都是被乱枪打死的。 这里面有个姑娘林雨桐还有印象,昨儿就站在她的边上。 一个个的赶来,围着尸体谁也没说话,李教官喊了一声:“集合——列队——” 她们四个自然就站到了最前面。 胡长官直直的走过来,对那些尸体看都没多看一眼,只说了一句:“我们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不是质疑。在这里,不需要你的质疑,明白吗?” 说着,还严厉的瞟了白雪梅一眼。白雪梅缩缩脖子,她知道,昨晚上,她的话太多了。 长官的眼神严厉,甚至带着几分狠厉的警告意味:“回答我,明白吗?” “明白!”林雨桐嘴上大声应着,心里却不由的‘呵’了一声……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6|民国谍影(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 在这里的日子是枯燥的。 每日里睁开眼睛, 五分钟洗漱上厕所,五分钟赶往操场集合。集合之后, 不要废话, 一个挨着一个,开始五公里越野。这个五公里, 全都是山路。从东边的门出去, 又从西边的门回来。路窄的很, 只能容两三个人并排的样子。 但这至少也算从这个铁笼子里放出来透透气。 她一路跑, 一路观察。四周看起来是没有遮挡物, 可每相隔一段距离, 就能感知到草丛里有另外的呼吸声。这里, 是埋伏着暗哨的。 “别看了, 想偷跑的人,都死在这片丛林里了。” 有人从身边路过,低声跟林雨桐念叨了一句。 林雨桐抬眼去看, 背影高瘦, 是冷子秋。 她没说话,只紧跟着冷子秋的步伐,一步不拉的往前跑着。这具身体是习武的, 底子很好。昨儿是中了迷药了, 要不然杀个人不会那么费劲。 五公里的山路,紧随着冷子秋,不知道第几个出发的,但两人一路上赶超, 算是最先回来的人。 胡长官的名字她已经知道了,叫胡木兰,人称JUN统之花。据说是出身显贵,父亲是G党的元老级人物,便是戴老板面前,她也一样的甩脸子。她的名声跟她的脾气一样大,当然了,她敢发脾气,不是她的家世有多显赫,也不是她的资历有多老,而是她的功勋足以叫她面对老板的时候不假辞色,她有这样的底气。 别问从哪里知道的,再不叫人说废话,可这里还是女人聚集的地方。从最开始的一百来号人,每天分流着,淘汰着,到现在她所见到的,不到五十号人。可这也不少了,三个女人一台戏,那这五十个女人,再收敛,也够两台戏的。不说别的,只在跑步的路上,一个一个的超越过去,总是能听到三三两两的低声说话的声音,拼凑拼凑,不光是把胡木兰。就是早前那个教官叫李可儿的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还有这里接触最多的男军医,叫李凯峰,听说是从德国回来的。 谁知道准不准?不管准不准的,这些资料她先都收拾到肚子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用了。 在这里,五十几个人,林雨桐也就知道一个宿舍住的另外三个人的姓名,其他人都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她的编号很吉利,六十六号。 她此刻站在训练场上,算是率先到达的,胡木兰一脸兴味的样子:“不是不想张扬吗?怎么今儿跟着冷子秋一起,拔了头筹?” “报告长官,藏不住了,便没有要藏的必要了。”她盯着对方的眼睛,这么说。 胡木兰点头,蓦的一笑:“没有别人的时候,叫我老师。” “是!老师。”表现的极其乖顺,挑不出任何的刺来。 等再有人跑回来了,不到跟前,胡木兰就朝后退了好几步,好像是不想给她的学生特殊照看一样。李可儿呵斥道:“俯卧撑,还不做起来傻站着干什么?” 俯卧撑一千下,不要废话。谁做完早,谁去吃早饭。 食堂的门口是水龙头,在这里洗手洗脸,然后进去。早饭就是一碗米汤,一小碟咸菜,两个馒头。一人一个饭盒,饭盒里打汤,饭盒盖打菜。用筷子穿馒头。米汤可着你喝,谁来的晚了,谁喝不上。便是咸菜,也可以自己添,结果同上,谁迟了谁就干啃馒头。 冷子秋和林雨桐刚坐下,一个长的稍微粗壮的姑娘进来,打了一份放在桌子上,又回头再打了一份放在她的旁边,这是给谁占的吧。 林雨桐收回视线,结果等李可儿进来之后,扬手就给了那姑娘一鞭子:“给谁占的?” “给58号。”这姑娘被打的有点懵。 “为什么要给她占?”李可儿冷着一张脸,用马鞭挑起这姑娘的下巴。 “因为……她跑的慢,回来没汤也没菜……”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颤抖,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她没有汤没有菜,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可儿盯着她的眼睛,“告诉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朋友!”这姑娘这么嚷了出来,“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姐妹,是我的战友!” “朋友?姐妹?战友?你们,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姐妹……你们将来会是孤军奋战,甚至连战友也不需要。身边有亲近的人,你得第一时间去怀疑他,而不是跟他建立什么超过大于相识的任何亲密关系,明白吗?” “明……白!”这姑娘立正,不是很明白的答了一句‘明白’。 李可儿又环顾一周:“还有你们……都明白了吗?” 林雨桐放下筷子,跟周围的人一样,迅速起身,然后立正,手背后,仰头挺胸,喊了一声:“明白!” 所以,当白雪梅搀扶这王曼丽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但李可儿也就是看了一眼,然后从两人身边绕过去,直接出去了。 白雪梅将王曼丽搀扶到林雨桐和冷子秋的对面,然后过去打饭去了。回来还嘀咕两人:“我俩体能不行嘛,你们就不能帮着占座帮着打饭,真是的!” 冷子秋没言语,喝下最后一口汤,拿着饭盒就出去了。林雨桐吃饭没那么快,这会子也加快了速度,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吃了就走。 白雪梅在边上跟王曼丽嘀咕:“你看看这两人……冷冰冰的跟两坨冰似的……倒霉死了,怎么跟她们一队……” 王曼丽‘嘘’了一声:“别说了!她们不是那样的人。昨儿那个王八蛋开枪,还是六十六号救了我……”所以,别说废话了,这里多说话好像不是很合适。 吃了饭,回去换装。林雨桐发现,柜子上突然多了一套化妆品。从雪花膏,到脂粉,从头油,到香水,很齐全。 她洗了脸,换了衣服,最后还是坐过去,简单的化了妆。 于是,今儿没化妆的,都被喊出去挨训去了。引体向上五百下。 站在外面,能听见教官的说话声:“你们是军人,但你们是特殊的军人。因此,在这里,不要忘了你是女人,也不要忘了作为女人的优势。所以,刻苦的训练不是要你们变成男人,我们的目的是,不仅要把你们从体力上能力上训练的能的不逊色任何一个国民军人,更是要把你们训练成比女人更女人的女人。是女人,你们就要管理好自己的形象和言谈举止。你们不一定要是最漂亮最妖娆的女人,但一定要是在需要的情况下,变成人群里最引人注目的女人……所以,这里,拒绝邋遢!” 于是,这半天的课,都是在教导化妆。之前教过的化妆,是如何把自己化妆成男人、老人。更具体的,是化妆成个各行各业的人。而如今,是对自己的化妆。这里面,除了化妆,还包括打扮。一班人被带到仓库,里面有半拉子仓库的衣服饰品,各种大小型号的都有。怎么化妆能把自己化的妖娆,怎么穿戴能把自己衬托的更性感。大家闺秀是怎么笑的,小家碧玉是怎么哭的,倚门卖笑和社交酒会,不同的场合都该是怎么应对,这都得学。 剩下的还有更具体的,出身低的,得去学鉴别古玩珍宝。出身高的,在通过测试之后就要学点别的,比如品茶品酒,比如鉴别香水,比如插花 便是林雨桐,也不能对这些全都精通。她跟王曼丽通过了珠宝和古玩的鉴赏,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跟着一位不知名的教员学品评。品茶还行,其他的……每天喝的醉醺醺的,一身的各种香水味,学的这点东西也就是刚够唬人的,并不能算是优秀。 如此过了一周之后,她们四个人的课,除了最基本的体能之外,都不在一起上了。大部分情况是从吃了早饭之后,一直到晚上快熄灯了,才能聚在一块。 别人学的什么,林雨桐并不是很清楚。 胡木兰给她开的课,包括收集情报和评价分析、秘密情报组织部署和领导、盯梢和摆脱跟踪、发送情报、侦察、伪装、邮电材料调查,使用DU药和□□、无线电通讯电码,甚至包括了摄影和会计。 此时,林雨桐才知道,一般的特务机构,是分特别小组、通讯小组和会计小组的。 这里的每一门课都是胡木兰在教授,自打单独上课以来,除了晚上回去能见到其他几个人,其余时间,她除了见胡木兰,就是见她的副官。 就连饭也不在食堂吃了,到了饭点,她的副官会把饭菜给送来的。 在这里,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课程不是那种一节这门课四十分钟,然后换下一门。她是可着一门使劲的学,学完就考试。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林雨桐大部分课程,两三天就能学完。有些甚至是半天就过了。像是摄影。像是会计,像是侦察伪装发送情报等等,都是半天就学,半天考试。考试过关,就直接扔过去了。 学的最慢的,就是无线电通讯电码,这个得训练不是一蹴而蹴的。 从胡木兰满意的神情看,应该算是学的还不错。 差不多一个月里,她除了上课跟胡木兰偶尔说话,剩下的时间,几乎连说话的空档都没有。外面站着一排排警卫,老师只对着她一个学生,便是考试老师不必盯着,可副官站在边上几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么多人看着一个人,上厕所都卡着时间,你能想什么?任何一点走神,都可能带来麻烦。胡木兰会问你,想什么呢?说出来听听。 所以,哪怕是心里装了一只吃人的老虎,面上也得云淡风轻。 她的情绪稳定,课业进展迅速,门门考核都是优。 一个月之后,久不在一起上课的四个人又被聚拢在一起,这次学的是骑马、驾车、开车、修车。 前三项林雨桐都会,修车是真不会。 “也没叫你们短期内就得回,但至少车辆出现常见的故障的时候,知道怎么去处理!” 原主是自小当男丁养的,她表现出来的这个会一点,那个会一点,倒是没叫谁怀疑。 如此,又是半个月。 通过了各项考察之后,被通知放假修整一天,“后天早上不用早训,有人给你们送早饭。吃了早饭,着正装,小礼堂集合。” 这一天,谁都没有睡懒觉,该锻炼的时间不出去,浑身都开始难受。 白雪梅在宿舍里转悠:“你们说……这人是不是贱皮子。不练了,浑身都难受!不行,我得在院子里跑两圈……” 林雨桐到底是开口叫住了她:“休息就休息,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次考察。执行任务期间,你改不了忍不下你这种习惯,这岂不是要露馅? 白雪梅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躺床上蒙住被子睡觉去了。 充实惯了的人,这些闲着确实容易发慌。林雨桐倒是不慌,心里却嘀咕着,这是不是该放她下山了。 果然,第二天八点到礼堂的时候,胡木兰站在台上,“今儿是你们四个的结业典礼……多余的废话就不多说了,上来!” 上去便是授勋。 毕业了,直接给了个少校军衔,林雨桐心里莫名有些惊诧。 四个人的典礼,结束的很快。完了之后,白雪梅左右看看:“老师……我们这是要分配任务了吗?” 这一行,出去的大部分都是有固定去向的,比如工作太太。这种就是陪同大特工去沦陷区工作,帮助对方潜伏和隐蔽。再比如,色|情间|谍。靠出卖色|相换取情报。 这两种,可都不是很好的去向。 最好的去向,其实还是在JUN统各个区或者站,工作都在明面上,相对来说,危险系数是最小的,也是最惬意的。 还有一种,比不上在内部工作,但比工作太太和色|情间|谍要强,那就是被派遣到G党内部,包括军、政、警署等部门,对D内进行必要的监视。 而最危险的工作,便是去敌对方潜伏或是执行类似于刺杀谍报之类的工作。 胡木兰花了这么多心血,亲自授课,自然不会养几个交际花去套情报,更不会去给谁做工作太太。因此,林雨桐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用她们。 此时,她倒是希望能有个类似于刺杀这样的危险行动。越是危险系数高,她越是有机会假死脱身。 胡木兰这次对白雪梅的擅自发问没有斥责,而是道:“如今国难当头,你们也算是学有所成。做为军人,就该到属于你们的战场上去。”她示意副官:“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都看一下。我在这里等你们凯旋的消息。” 说完,人直接就走了。只留下副官递给四个人一人一份资料。 这是一份刺杀名单,名单上一共六个人。前两个,赫然是RB第十三军团的一位少将和一位大佐。而后四个,都是在汪伪政府任职的大汉奸。 发下去,副官耐心的等着,估计她们大概能捋一遍了,就问:“还有没有问题?” 资料很详细,看过之后,就必须销毁。林雨桐翻了一遍,都记在脑子里,然后摸出打火机,点燃,看着几张纸燃成灰烬。 其他几个人稍微迟了一点,也都一样,记住,然后销毁。 “那你们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候以后,你们小院的门口集合,会有车等你们。” 再回去院子,宿舍里就多了四只箱子。箱子上面放了一套衣服,一个皮夹子。 林雨桐先看皮夹子,里面是一些法币,一些美元,另外,便是身份证明通关证明良民证等等证件。而这个证件上,姓名这一栏,填的是童小玉。 她把皮夹子合上,然后换衣服。衣服是蓝色的棉布旗袍,鞋是黑色的偏带布鞋。箱子是藤编的箱子,看起来也比较旧了。打开箱子,里面也就是换洗的衣物,几本,再没有别的。 她把衣服换上,这样的着装就不能涂脂抹粉了,也不需要什么首饰。她把头发编成辫子,用手帕扎起来打成蝴蝶结的样子,自然的垂在脑后。 镜子里的姑娘肤色算不上多白,这跟整日里训练有关系。但眉目长的还算是不错。这一打扮,像个学校教员似的,文文静静的。 那边冷子秋,打扮的比林雨桐还寒碜。上身一件蓝底碎花的小袄,下身一条靛蓝的裤子,裤子打着绑腿,穿一双老布鞋。箱子是木箱子,看着笨重的很。她连木箱子也不要了,叫副官去拿快布过来打成包袱背在身上算了。头发也编成辫子,又把毛线取了一截在地上蹭的又脏又旧了,才拿起来抖了抖灰尘,把辫子发梢一圈一圈的缠起来。 与之相比,另两位就打扮的富贵多了。 王曼丽一件鹅黄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个小坤包,戴着一顶女士礼帽,胳膊上戴着名表,摩登的很。 白雪梅是一身绚烂的旗袍,首饰带了好几件,像是哪家得宠的小妾。 时间到点,各自带着东西转身就走。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到了院门口,车已经到了。但除了车子,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教官李可儿,一个是胡木兰的参谋许丽丽。 这两人在不怪,可两人这一身打扮? 衬衫背带裤马甲,换了一身便服就罢了,还一人一只皮箱。 李可儿面带微笑:“第一次出任务,胡长官不放心你们。叫我们跟着,给你们掠阵。怎么?不欢迎?” 呵!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这哪里是掠阵。这又是一次考核。 跟来的这两个,是来监视的。 李可儿不管四个人怎么想的,只道:“六个人目标太大,咱们分头走。你们看自己分组……” 四个人分两组,手心手背最公平。 林雨桐和白雪梅一组,冷子秋和王曼丽一组。李可儿指了指林雨桐:“我跟她们一组。”她说着,就招手,车从一边缓缓的滑过来。 白雪梅低声道:“不带武|器吗?” “什么?”李可儿扭脸问了一句,虽然面上带着笑,但语气已经很危险了。 边上的许丽丽才道:“到了地方,武器有人提供,这一路上到处是检查站,带着武器不方便。” 白雪梅这才不敢再说话了,默默的跟林雨桐并肩站着,一眼一眼的看她。 李可儿先上了车,林雨桐和白雪梅就跟了过去。跟其他人没有道别,没有说再见,甚至连碰头的方式都没有约定,就各自离开了。 都是受过特训的,事先约定这种事,太危险了。至于到时候怎么联络,看情况而定。 上了车子,李可儿在副驾驶上,林雨桐和白雪梅坐在后面。外面座椅的靠背上,挂着两个眼罩。得嘞!啥话也没有,带上眼罩吧。不该看的别看。 这里是大山,一座山峰连着一座山峰。到了半山腰,跟其他山峰接壤的地方,道路纵横,岔口很多。不要试图记路,在这里是记不住的。 在车上大概得有两个小时,车子才停了下来。摘了眼罩,县城便在眼前了。 听口音,这是川省。城外繁华,一眼就能看到火车的轨道。 三个人,在小县城吃了饭,然后直奔火车站。从重青到N京,从国统区到沦陷区,又都有非同一般的政治意义的城市,这个时期是不能直达的。只能从这里买票,先去沪上,然后再转道。 其他另一组是怎么走的,林雨桐也不知道,全程李可儿也不给指示,说跟着,就真是跟着。白雪梅嘴上嘟囔:“带的钱不够呀。我这一身打扮,怎么着也得包厢吧。” 可钱就是不够呀。 三个人路上不能离的太远,还不能走的太近,至少看起来不是一伙人。 林雨桐把她要走的路线说了,然后三个人分别买票。 李可儿两只眼睛有一只半是盯着林雨桐的,来之前胡长官叮嘱过了:“……若发现有潜逃迹象,格杀勿论!” 在胡长官眼里,这个人能力毋庸置疑,天赋也过人。可偏偏……当初人家是被绑来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看不出来。 她见对方一身质朴的打扮,在人群里,尤其是有男人从身边过的时候稍微瑟缩了一下,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是个没出过门的小姑娘。她拎着皮箱,在车站买了烧饼馒头,酱菜,甚至是竹筒,就那么抱着,一路上了火车。 三个人的座位在一个车厢里,不挨着。 白雪梅上了车就奔着餐车去了,然后再没回来。以她的能耐,诓骗个男人带她去住包厢,给她另外开个包厢,这都不是难事。她吃的是牛排,喝的是牛奶,饭后还有水果甜点。林雨桐呢?烧饼馒头就着酱菜,渴了就拿竹筒去接开水喝。 李可儿注意了一路,愣是没挑出半点的差错来。 可林雨桐这一路上,实际上收获了不少东西的。比如对面的男士在看报纸,报纸上的日期,是一九四四年九月三日。报纸上的时间是准的,可火车上的报纸时效性没那么高,可能拿的是之前的旧报纸,但相差也差不过一周去。所以,如今该是四四年的九月。 这样的世道,四爷要找自己,自然不会漫无目的的找,如果条件允许,他会赶往言安,甚至是去当时住过的渭河边的小屋子等她。当然了,这是最好的情况。可若是情况跟自己类似,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话,还不定在哪里飘着呢。 如今都已经是四四年了,抗战还有一年就要结束了。 她确实是得趁机脱离JUN统,想办法去找四爷。 而在这之前,她得先叫胡木兰信任她,不至于这般不错眼的盯着她才行。 想到这些,她一路上更不会有什么异动。更何况这次的任务,是刺杀RB军官和汉奸。 别说有人配合,便是没人配合,让她一个人干掉这六个,她都义不容辞。 这么一想,目的就单纯了。首先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完成任务。她不管白雪梅,也不管盯着她的李可儿,自顾自的,顺利的从沪上,转道进入了N京。 到了这里,李可儿就真的有些监视不了了。白雪梅能脱颖而出,本身就不是笨蛋,哪里不知道李可儿是来干啥的。她只跟林雨桐打了一声招呼,“有事去仙乐阁找我,就说是我表妹。” 她在路上都打听好了,仙乐阁是N京最大的娱乐场所。 林雨桐点点头,也不管李可儿怎么安排。她拦了黄包车,在街上转了一圈,把身上的钱拿出一半来买了不少的粮食,叫送到教堂去。 教堂里的牧师是个英国人,林雨桐以单身姑娘在外面住宿不安全为由,说希望得到主的庇护。 看在那十几袋子粮食的份上,牧师安排她住了教堂顶层的阁楼。阁楼不大,但算是有独立的空间,几个平米的地方,只够放一张床。但这里,却相当安全。 李可儿跟到这里,除了每日里来祷告,她找不出什么借口还能监视她。 不管对方监视不监视,林雨桐第二天照常出门。这次又去了报社,在报社上刊登一条个人信息,说是擅长日语、英语,如有需要外语家庭教师的,可以联系她云云,至于地址,根本就是贫民区的一个地址,子虚乌有,也没人去查证。 在仙乐阁安顿好的白雪梅翻了翻报纸,随即挑眉。 报纸上的信息,是联络暗号。相约的见面地点,破译过来之后就是一处公园。 公园里湖面上的亭子里,四面开阔。林雨桐早早的占据了亭子里的石凳石桌,等着人来。 白雪梅来的最早,来了就坐在林雨桐的对面,警惕的四面看看,这里到处都是巡逻的汉奸警察,不得不小心谨慎,“仙乐阁里头牌歌星仙儿,她的金主正给妹妹找日语家教,要不要推荐你去?” “不用!”尽量不要有交集,“我的事我会处理。” 说着话,王曼丽就来了,三个人坐下,玩扑克。王曼丽报了一个地址,“老在外面见面不方便,以后有事去找我,我在京溪路租了个公寓……冷子秋知道……” 冷子秋一身丫头的打扮,捧着一包瓜子站在王曼丽身后。 林雨桐这才道:“第一个目标,金泽一太郎,有没有异议。” 没有! 六个人,比起身份的重要程度,金泽一太郎排在首位。他是RB第十三军团少将级指挥官,拿下这个,其他几个便是不成,也算是有个交代。但若是先动了小喽啰,城里盘查的紧了,再想动其他有分量的,就有些难办了。 这个人不好刺杀!资料上显示他洁身自好,完全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平时就是住在军营里,想找机会弄死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再不爱挪窝,必要的会议,向上级汇报工作,这总是要有的。”王曼丽抬眼看冷子秋,“弄清楚他出门的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冷子秋是帮会出身,知道怎么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她已经混迹其中,所以,她能用的绝对不是一双眼睛。 白雪梅抽出一张扑克扔到桌上:“听说有一位RB宪兵司令部的翻译,爱去仙乐阁,我想办法跟他搭上,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林雨桐沉吟半晌,其实是觉得这些办法行是行,只是进展只怕是有点慢的。她皱眉道:“那咱们兵分三路。你们各自找寻突破口,我……去日式料理店碰碰运气……” 人的喜好可能表现的不明显,但这衣食住行却怎么也少不了。对方穿军装,住军营,出行带着保安大队。那能做手脚的地方,就只能是吃了。 吃……不能真都在军营里吃吧。便是没职位的大头兵,有机会的话都回去好馆子搓一顿。更何况对方还是少将。便是他真就不在外面吃,可该有的应酬他还是得去的。 白雪梅扔出个红桃A,“就这么办!” 前后半个小时,又各自离去。 李可儿跟许丽丽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四个人商量了什么。许丽丽还问说:“她们行吗?” “胡长官的高徒,本事大着呢。”李可儿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随后的几天,林雨桐就四处的转悠,找日式料理店,观察这里进出的客人。属于高官名流都去的馆子,想混进去可不容易。一个打杂的病了,宁肯老板娘顶上,也不从外面随便招人。谨慎的很! 便是想借助送食材的店铺也不行,因为对方压根不需要送,而是每天专人专车去取。 这就很麻烦了。 观察了好几天,这暗的不行,只能明着来。她去找李可儿,“资金不够,帮我置办一身体面的和服,另外,最好再给我一辆车。” 两天后,和服送到了王曼丽租住的别墅,林雨桐在这里收拾好,外面一辆RB商会的车已经在等着了。她就那么一身,出现在料理店。 从气质到做派,从神情到举止,看起来都不一般,贵气天成的样子。 “请问小姐您是一个人吗?”老板娘热情的招呼,把人往里面让。 林雨桐示意跟进来的冷子秋,冷子秋掏出一沓美元放在桌上。 “这是……”老板娘不敢要啊。 “不要误会,我们藤原小姐是探亲来的。想给未婚夫亲手做料理,想借用一下贵店的厨房……”冷子秋冷着脸,说的一板一眼。 林雨桐全程都只面带微笑的沉默,全然不懂汉语的样子。 可老板娘还是不敢擅自做主,后面听了个大概的老板迎了出来,“藤原小姐能看上小店,那是小店的荣幸,请!快请!” 厨房里很干净,不是用饭的时间,厨子都歇着呢。 林雨桐点点头,含笑便进去了。日式厨子做饭做菜还真见过,讲究是真讲究。做饭前杯碗碟的洗几遍擦一遍,流程一遍不能省略。而日式料理最基本的就是摆盘,怎么美怎么有意境。见的多,便是坏也有个样子的。 一上手,这边的厨子就对老板点点头,这确实是会的。 老板娘还低声问道:“不是不随便叫人进来吗?” “知道个屁!藤原在RB是贵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老板朝里点了点,“看那个样子……这样……”故意做了一个挺胸抬头扬着下巴的样子:“其他的太|君是横,人家这才是傲!你以为贵气说有就能有啊,三代富贵才能养出贵族……去去去!跟你说你也不懂。” 林雨桐只做没听见,认真的做饭,然后装盒,最后带走。 一连五天,天天中午都过去。 然后生人就变成了熟人,便是林雨桐不去,只冷子秋晚上过去说叫第二天准备点章鱼要做章鱼丸子,到门口人家连问都没问直接就放了进去。 等白雪梅从来从翻译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是宪兵司令部那边以为中将要请金泽一太郎吃饭,林雨桐便道:“机会来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7|民国谍影(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旧影(3) 人家请吃饭可不会去饭馆, 那都是把厨子请到家里去的。 可也瞧了,之前料理店的厨师就吹嘘过, 他曾经给谁谁谁去家里做过饭。这是一个厨子炫耀的资本。而整个N京, 转了个遍,最好最地道的日式料理店就是这家了, 既然刺杀的是高官, 就别往小馆子里跑。 可要确定人家请客最终选的是不是这家的厨子, 还得再去打听打听。她看冷子秋:“你去一趟, 就说藤原小姐预备在家中宴客, 问问他们方便不方便代买食材, 另外, 顺口问问他们的厨师是不是有空, 到时候过来帮忙。至于具体日子,你不要露了口风,若是对方打问, 只说为了安全考虑, 该宴客的时候自然就派车过去接了。”说着,又问白雪梅,“那个翻译有没有说哪位中将, 具体的请客的时间。” 白雪梅摇头:“没有!这家伙的嘴其实很紧。我猜测, 连他都知道了,必然时间是不远。肯定就是在近一两天的时间里。” 冷子秋跟着就起身:“那我现在过去。” 林雨桐点头,坐在那里暂时没说话。 王曼丽就道:“可要是请厨子,咱们混到对方家里可不容易。便是冷子秋这次去打听出来了, 可要如何混进去。那个地方,守卫森严,几十号人守的密不透风。外面驻扎着一个小队……” “我知道!”林雨桐摆摆手:“你先不要说话,叫我想想。”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左手习惯性的抓住了右手的拇指,可猛的又顿住了。跟四爷养成的这个习惯,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一想到四爷,心乱了一瞬,马上又给收回来。 好半晌,她才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嗤……”白雪梅摆摆手,“咱们之间说话,就不要绕这种圈子了。你这样的,觉得不成熟就不会说出来!说吧……” “你再叫我推一遍细节……”林雨桐闭上眼睛,“一着不慎,就是要死人的。” 白雪梅还要再说,王曼丽一把拉住,摇摇头。她们四个人,她一直都知道冷子秋和白雪梅擅长什么,却从来没看出林雨桐擅长什么。但四个人能分一组,必然是有原因了。各人有个人的职责。自己和冷子秋,算是组里的一文一武,跟人的两只手一样,白雪梅其实是伸到外面的触角,千变万化,她总有办法跟想要接触的人搭上关系,那么林雨桐呢?是老师配备的大脑吗? 等冷子秋回来,林雨桐睁开眼:“怎么样?” “这几天的工夫没有白费。”不用问,冷子秋把详细过程就说了一遍。 藤原家这样的贵族请做饭,老板当然是与有荣念,但还是问说:“不知道是哪一天,我们好提前准备。” 冷子秋冷着脸,别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老板自己就打嘴:“对不起!对不起!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这规矩我懂。” “正是看你们懂规矩,才要用你们的。”冷子秋说着,就问老板,“怎么?我们藤原小姐便是去见天皇陛下也从没有被拒绝的,你这是要拒绝吗?从来都是别人家为藤原家让路,什么时候需要藤原家为别人让路了?” 老板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您误会……实在是误会……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个诚信……” 冷子秋的面色这才稍微和缓些:“这一点不分贵族和庶民,都要遵守。” 老板连忙点头:“是啊……之前答应的咱们总不能不去……这样,过了明天,以后的任何一天都可以……需要什么食材,您列个单子,小的一定亲自给采买好,送到贵府去……” “送就不必了。”冷子秋就道:“我会亲自过来取,在这之前,不要给任何人碰我预定的食材。” “当然!当然!”老板连连保证,“所有尊贵的客人,都是我亲自去挑选食材的,不会叫任何人从中间过手。” 冷子秋这才露出几分满意来,“小姐请客不是明天,这个你不要担心。不过,明天我想请两位重要的客人……你们要是有事,我换个时间也无妨……” “中午……若是中午的话,可以的。”老板见对方和缓起来,马上递了这么一句话。太君们个个都得罪不起呀。不过是时间挤一挤,叫提前做好就是了。 冷子秋这么一说,几人都明白了,那位中将请客的时间是晚上,明天晚上。 早上不可能请谁吃饭。若是中午请客,那边是没工夫接待冷子秋的,既然老板敢应承,那么,请客的时间只能是晚上,可中午那会子人和食材就得过去。 “那就好办了。”林雨桐看冷子秋:“明儿一早,你再去一趟店里,送食材清单,顺便把你中午定的那顿饭取消了……然后盯着料理店……咱们不知道是哪位中将请客,更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在哪里……可他们得来车接厨子,来车拉食材……这便是你的机会……” “明白!”冷子秋点头。她的任务便是趁机扒着车下面,跟着对方的车走,“我就准备一兜子豆子和石灰,沿途撒上……” 很好! 林雨桐看向白雪梅,白雪梅秒懂:“翻译官还是很好用的,他有一辆能随便进出RB宪兵司令部的车……” 王曼丽左右看看:“那我呢?” 林雨桐看了看白雪梅和王曼丽,这才道:“翻译官的车完了得带开过来……交给王曼丽……”说着,就看王曼丽,“你开着车,远远的跟着冷子秋留下的痕迹,找到要找的地方,然后打电话回来……我们等你的电话……” “我?”就这点事?就只给自己分配这么一点:“你瞧不起我?”谁都知道,进去是最危险的工作,林雨桐要带着白雪梅进去,但却不带她,什么意思? “你长处不在打打杀杀!若是让你在这事上殒命,才是愚蠢。”她指了指脑子,“译电技术,你以为谁都能像你学的那般精通。一个你,用对了地方,抵得上千军万马。我们这四个里面,谁都能被替代,就你不行。懂吗?” 王曼丽看了林雨桐半天,这才释然的笑了:“懂了!” 林雨桐看另外两个人:“有没有异议?” “没有!”冷子秋摇头,她说的是实话。 边上旁观的李可儿和许丽丽,都有些惊讶,不由的多看了林雨桐两眼。 白雪梅也连忙摇头:“我也没有意见,可是换我下来干什么呢?” 林雨桐就道:“艺伎!你可以的吧!” 白雪梅了然:“懂!”这才是她擅长的嘛!那种地方出现生面孔而不被怀疑的,也就艺伎了。 林雨桐看了三人一眼:“明儿有一个中将,一个少将,而我的任务,是带着咱们的另一个目标熊本次郎大佐过去……” 任务是一个少将一个大佐,这次要多饶上一个中将。本来以为干掉中将替代大佐,没想到她的想法这么大胆。 “干不干?”林雨桐伸出手来,看着三个人。 “干!”几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然后四只手搭在一起晃了三下,就各自忙去了。 林雨桐这才看李可儿:“我给你列清单。明天早上凌晨五点之前,我要见到东西。” 李可儿点头,看看许丽丽,低声问了一声:“如何?” “不愧是长官的学生。”她轻笑一声,“我都忍不住手痒痒了。” 等林雨桐列了单子来,李可儿就点头:“要是需要我协助,你只管开口。” “不用!”下一步早就想好的,只是这件没成之前,她没言语。 等这一双眼睛走了,林雨桐换了一身,也融入了夜色之中。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的,比如,去一家知名的报纸总编家,蒙面叫人刊登一条寻人启事。 哪怕这样找四爷的希望很渺茫,但有机会,她总要试一试的。 其实换个样子付钱也行的,但谁叫囊中羞涩呢。胡木兰本就是试探,一下子刺杀六个,不是伪政府高官,就是日方高官。这里面任何一个作为目标,她都得安排两组人马以上。所以,从一开始,林雨桐就知道,对方这是拿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试探她们的极限。或者说,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淘汰。意志不坚定的,就退却了。手艺不精又不知进退的,就该死在里面了。大浪淘沙,才能见真金。这资金短缺,就是人为制造的障碍之一。 猜度了对方的意思,她心里就计划着,这次未尝不能就此脱身。毕竟,完成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这……还得见机行事。 她却不知道,许丽丽回去之后,就见到一个人:“长官。” “嗯!”胡木兰坐在摇椅上,将手里的合上:“如何了?” 许丽丽沉默了一下,不做任何多余评价的把刚才个人的表现学了一遍,末了才说:“……大胆……缜密……天生的领导者……属下多有不及……” 胡木兰‘哈’了一声:“难得……这种时候还将王曼丽护在身后……”杀手特工很容易培养,可一个有大局观的杀手特工,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样的人折损了未免太可惜了,她从摇椅上起来:“密电红蝎子和刺玫……” 许丽丽愣了一下:“这可是咱们好不容易保住的两个潜伏小组……” “为了这四个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胡木兰叹气,“我还没有她看的明白,只王曼丽一个人,这点代价都值得……” “是!”许丽丽里正敬礼,然后进去发电报去了。 却说林雨桐从那个编辑家出来,她就直接去了仙乐阁。守在仙乐阁的外面,一直到凌晨一点,才看到白雪梅扶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出来。林雨桐走过去,白雪梅愣了一下,见她带着毡帽,体面的力巴打扮,就喊住她:“……找不找活干呀?帮我把先生扶回去,两块钱干不干?” “干!”林雨桐接过这翻译,上了车。 车上的司机下来,“不用不用,我来……” 林雨桐扶着着翻译官,那边白雪梅就过去:“上楼你扶得动不?”然后摁着司机去驾驶室,“好啦,我还能吃了他呀。” 可上车之后,瞬间就变脸,一把匕|首就抵在对方的脖子:“开车。” 司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我……我听话……我开车……我不是汉奸……” 不是汉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到了黑暗的巷子,王雪梅喊了一声‘停车’,车一停,她抬手就敲在对方的脖子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她一拿出来,林雨桐就闻出来了,这是烟|土。 就听王雪梅嘀咕了一声:“这玩意可贵了,好不容易才弄到一点。全便宜你了!” 她将烟土全塞在司机的嘴里,合上他的嘴一直到他完全咽下去,然后下车,将司机搬下来塞到副驾驶位置上,然后她自己开车:“我知道他家在哪里。” 嗯!人不是不能随便杀,但杀了不惹麻烦才最要紧。 车开到路上,路过一个小酒馆,她停下来又去买了酒,回头继续灌给司机,大量的酒加上过量的烟|土,醒不来了,也活不过明天中午。 “这家伙在外面养着好几个女人呢……”说着,就开车拐进一条巷子,扶了司机下车,敲了第三家的门,然后放下这司机,就闪开了。直到看到那户人家有人开门,一个颇为风骚的女子开了门,一边骂着那司机,一边将他往家里拖,她这才从暗影里回来。 便是死个司机,这不会引起任何人警觉。 她这才回头看林雨桐:“你刚才像是要跟我说话。” “嗯!”是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的操作的。但现在也不用说了,林雨桐就看她:“这个翻译,我还有用。” 这家伙已经被灌得醉的不能再醉了,还有什么用?白雪梅看她:“需要我做什么?”刚才她说的太笼统,具体的操作涉及到她自己的环节都被她省略了。 就听林雨桐道:“开车,去RB小军官最爱消遣的地方。”说着,又叮嘱了一声:“找个距离下水道比较近的地方停车……” 什么意思? 找了地方停好,就见林雨桐下车。前面就是一家卖清酒的酒馆,进进出出的都是RB兵。林雨桐奔着那边去,不大工夫,就扶着一个少尉军官过来了,这位嘴里还念叨着花姑娘,林雨桐朝车里指了指,“太君,我可没骗你,这不是花姑娘吗?” 白雪梅展颜一笑,这少尉就立马露出几分猪哥样来,自己往车上钻。林雨桐上了后面,从后面把这个一上来就想对白雪梅动手动脚的家伙给拧了脖子。 白雪梅看着死透透的人,才问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雨桐解开衣服,“这家伙是城外的通信兵……我才选了他……” 哦!如此,便是少个人,暂时也不会被发现。 白雪梅帮着林雨桐脱死人的衣服,等把人扒干净了,林雨桐也换好了。这才下车,把下水道的盖子揭开,快速的把脱干净的少尉塞了进去,然后盖上盖子。 “你怎么不早说。”白雪梅咬牙切齿,要是早点想到这个法子,何必浪费那么多烟|土,“你知道那玩意放在黑市上多少钱吗?就那一点……一根小黄鱼……” “少废话!开车!”她上了车,就说她,“回头给你找补回来。” 白雪梅这才不废话,开车就走,车都动了,才道:“往哪里开?” “开到大路上,靠边停就行。”林雨桐左右看着,等到了最繁华的地段,她叫停,这才跟白雪梅嘀咕了几句。 白雪梅点头,然后两人都下来,林雨桐站在车外,白雪梅却从前面换到了车后面,坐在了翻译的身边。 这翻译只觉得肚子一疼,跟谁给他一拳似的,然后哇的一口,给吐了出来。 这一吐出来,酒就醒了一半。 此时,就见雪儿小姐坐在边上抱着她怯怯的朝外看,还伸手朝外指。 他迷糊的看过去,站在外面满脸的怒容,嘴里骂骂咧咧的都是日语,过往的行人都躲远匆匆离开,他惶惶脑袋:“太……太……太君……” 然后这太君伸手就把他揪出去,不等站稳,‘啪啪啪’连着好几个大嘴巴子就扇到了脸上。 嘴里还叽叽歪歪的说,大致的意思是:今晚有这么重要的行动,你去哪了?长官想找都找不见你。 啊? 有行动吗?什么行动?临时行动吗? 哎呦!这可坏事了。 他急忙就道:“这就去!马上就去!不是我不去,实在是没接到通知……” 话没说完,‘啪啪啪’又是几巴掌,“专人给你送了信,你敢说没有?” “没见呀?”这真不是狡辩。 边上的白雪梅就道:“您喝醉了,有个太君来过……跟司机说了,司机说送您过去,叫我在这里给您揉揉肚子醒酒……然后到了这里,他说给您买解酒药去,到现在都没见人回来……” 翻译的脸都白了,这他妈的准时那小子出问题了。他欲哭无泪:“……太君,是在下的失责,在下一定亡羊补牢……” 白雪梅扯了扯他的袖子,给他使眼色,手做出搓钱的动作,暗示他拿钱平事。 翻译灵机一动,一把拽住白雪梅:“太君,只要您救我……这女人送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对了,还有……还有……”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把钥匙,“银行保险箱的钥匙……您都拿去……”说着,就低声跟白雪梅道:“只要你把太君笼络住了,回头有你的好处……”说完,就推了白雪梅一把。 “两根!”白雪梅伸出两根白皙纤长的手指,似笑非笑的看他。 “好!”真TM的认钱不认人! 白雪梅就从车里下来,缠着这位太君极尽挑逗之能事。 太君好像要软化了,将钥匙收了装口袋。这才推开白雪梅,全程用日语,“女人什么时候都能要,只差事不能耽搁。我奉命给熊本次郎大佐送文件,长官叫你陪同……官文都交给你了,叫你来接我……” 官文是盖着大戳的类似于介绍信的东西,要不然,那边也不接待你。 翻译这会子还迷糊,听了这个先松了一口气,不就是官文不见了吗?“太君放心,我这就回去重新盖一个来……” “你这个样子能开车?”这位太君说着,就上了驾驶室,一把将挡在一边的雪儿小姐推开,又示意他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来。 翻译点头哈腰的上去,才坐稳,车蹭的一下就出去了。这车开的猛的很,半点都不顾忌路边的人和摊位。他心里暗骂一声,在车上摇晃的又想吐,还不得不忍着。 林雨桐哪里是不顾忌人和摊位,该避开的都避开了,只有如此,才能叫这家伙一路上来不及反应。自己编的借口也就糊弄糊弄醉汉,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能看出破绽。 油门加到底,开到宪兵司令部门口,到了跟前放缓速度。到了门口猛的刹车,门口的警卫过来查问,可翻译一张嘴就‘哇’的一声,给吐出来了。 一个翻译,一个少尉,警卫捂着鼻子退开了。 车进了院子,翻译从车上下来,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两分。给大佐送文件,带自己一个翻译做什么?他娘的RB人对RB人,夹上自己算怎么回事? 所以,这事不对! 他习惯的摸腰里的QIANG,手刚放在QIANG匣子上,那边腰眼里就被顶上了。 白雪梅早卸了他的QIANG了,而林雨桐身上有那位被杀少尉的QIANG。刚才上车的时候,白雪梅又把她手里那把给暗中递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别动!”林雨桐紧贴着他站着:“也别耍滑头,赚点RB人的钱算了,养家糊口嘛,但是为了他们把命搭进去,不值当的。” 翻译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是!您说的是!我听您的,什么都听您的。” “大印在长官的副官那里,副官办公室的钥匙我有……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那就太好了! 多盖几张,事情完了之后得出城,没有盖着大印的通行证怎么行呢? 迅速的把事情办好,又押着这家伙出来,两人上车,林雨桐开车迅速的从里面出来。开出来不远,就看见白雪梅在路边,她把车速放缓,白雪梅瞬间上了车。 翻译这才醒过神来,扭头指了指白雪梅:“你……你……” 白雪梅笑了一下,伸出胳膊,勒住对方,“你知道的太多了……”看见了我的脸,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不死都不行了,她锁住对方的喉咙,手一用劲,对方就咽了气了。 林雨桐看了她一眼,将车默默的停在下水道口。 白雪梅顺利的将人扔进去,两人才若无其事的回去。 晚上,休息不了多长时间。几个人得凑到一块,伪造文件。 这个,王曼丽比较擅长。她学的东西,接触过的教学案例,多是RB军方破译的密文,行文方式,语气、措辞,她都熟悉。 因此,其他几个人打下手,今儿晚上的主力是她。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门就被敲响了,三短一长,这是信号。 许丽丽送之前林雨桐列的清单上的东西了。 武器,个人按照需求,带上自己的。林雨桐换了一身带过来的八成新的少尉军官官服,将需要的文件都带好,为了伪装的像一些,她还把一头的长发给剃成了板寸。 白雪梅看的不忍:“戴假发也行的。” 以男人的身份跟一位少佐近距离接触,带着假发?当人家真这么好糊弄。 冷子秋没什么表情,起身就走,连道别都没有。 紧跟着王曼丽就起身,要了那位翻译官的车钥匙,紧随其后离开了。 白雪梅去了里屋,换衣服去了。今儿她得是一个合格的艺伎。 只留下林雨桐在客厅了,看了眼没离开的许丽丽:“那你守着,我睡一会儿。” 睡是真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看看时间,是中午的一点三十七分。起来洗了脸,见一边坐着的许丽丽有些焦躁,就道:“白雪梅呢?” “她比你的心更大,里面睡着呢。”林雨桐起身喊她:“起来补妆。” 妆补好,又过了得有十分钟,电话响了,是王曼丽打来的,没多余的话,只说了一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白雪梅最后检查了一下武器,就起身了,朝林雨桐点点头,然后离开。 林雨桐等到了两点半,披了披风撑着伞,将自己裹严实,这才出门,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一辆记在日本商人名下的车。 从这里开出去很远,她才解开披风扔出去,里面是军装,不能叫别人看见。 军营其实有些远,是驻守在城外的。开出去,到的时候都已经四点半了。如今这路况,路上各个口子的盘查,非常麻烦。到了驻防地,远远的都设置着哨卡,车没到跟前就被拦住了。林雨桐递了官文过去,然后才被放行。 等见到熊本次郎本人,都已经是五点半了。 他将文件看了一下:“上面只说,来人会带着口信,你请说。” “将军阁下有请,请大佐您即刻出发。”林雨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特别笃定。 将军阁下为何派宪兵司令部的人前来带口信? 他就道:“我要打个电话……” 林雨桐一把摁住他的手:“您是想通风报信吗?” “什么?”熊本次郎以为自己听错了,“八嘎!我需要给谁通风报信?中国人吗?” “不!RB工党!”林雨桐半点不退让:“不瞒大佐,将军阁下请了您的故人。” 熊本次郎的资料里有一条,他的大学同学,关系及亲密的朋友,是RB工农党党员。 一说‘故人’,熊本次郎就收回了手,不再坚持了。 林雨桐又补充了一句:“将军阁下有令,请您带上您的护卫队,全副武装。” 熊本次郎心里的疑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消失了。要是眼前这人有歹心,或者将军阁下对自己有什么怀疑,就不会叫自己带着人手了。 这不是清查,反而像是执行某种绝密任务。 也是!自己的那位同学,身份确实是有些敏|感的。 见对方不抗拒了,林雨桐才立正喊了一声:“大佐阁下,请执行命令,立刻!马上!” 熊本次郎的这次带的绝对不止护卫队,可谓声势浩大。 要上车的时候,他看向林雨桐:“还请阁下一起上车。” 自然是防着的自己的。 这也在预料之中,林雨桐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上了副驾驶,一路她给司机指路,但后面熊本的QIANG上膛之后一直在手里拿着的。 等到了RB高官聚集区,他才放松下来,可能真是想多了。他哈哈就笑:“叫阁下见笑了。” 林雨桐没说话,此时天已经擦黑了。进出的哨卡都是等着检查过岗哨的一排女人。有家庭主妇打扮的,有艺伎打扮的,不一而足。 到了这里,这边也是要检查的。熊本的脸很好用,而那边排队的白雪梅特别热情的跑过来:“平一君……平一君……您这是要去哪里……” “是芳子小姐呀?”林雨桐没有下车,却趁着那边检查的卫兵快到跟前的时候到:“藤原小姐还好吗?替我问她的好。” “好的好的!”白雪梅见有卫兵来了,很有眼色欠身弯腰退让,然后等在路边一副恭敬的样子。显得很乖顺。 熊本次郎收回视线,问林雨桐:“阁下说藤原小姐……” “大佐阁下,您的问题有点多了。”林雨桐直接撅了对方的面子,扭脸就跟已经到跟前,应该听见谈话的卫兵道:“今天将军阁下有贵客,每辆车都要仔细检查。” 然后直接拉上车窗,摆手叫走。临走还跟白雪梅点头示意。 把卫兵也弄的一愣一愣的,这人脸生,但能带着大佐过来还不给丝毫面子,后面又有这么多人马,肯定不是有问题的人。 这人没问题,那么到后面要搭顺风车的艺伎,也该没有问题。 跟熊本次郎大佐一起来的嘛。 大头兵见了白雪梅这样的女人,都开始争抢了。这个叫上这个车,那个叫上那个车。她上了最后的卡车。一辆车挨着一辆车的进去,拐进了通往官邸的那条道,林雨桐就叫停车:“带了这么多人,我得下去交涉。” 当然! 林雨桐自己走下去,走到哨卡的位置:“熊本少佐有重要的军务要见将军,请务必禀报。”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少佐只带副官进去,其他的人还需要阁下安排。” 带着这么多人上门,此时天都擦黑了,将军又请了贵客今晚设宴,突然这么兴师动众,肯定是出事了。电话打进去,如实说,那边当然不敢耽搁。但却下了命令,进来可以,卸了武器! 林雨桐跟这边交涉好,又走回来。中间隔着七八十米,说了什么哪边都听不到。 她又跟熊本道:“大佐将人留下,您跟我进去吧。” 应该的! 指挥权交给副官,他跟着林雨桐往里走。到了门口谁也没说话,需要交武器就交武器,两人由人带着,直接往里面去。 大厅里,坐着两个穿着和服留着短须的男人,一进来,这两人就朝这边看过来。 就在对方要开口的时候,林雨桐喊了一声:“将军阁下小心……熊本是RB工农党……”说着,毫不犹豫的,抽出匕|首就割了熊本的脖子。 这个变故太快,快的都要叫人反应不过来。 林雨桐赶紧过去:“不能叫听见枪声,熊本带了几百号人……他这是要闹哗变!” 怎么可能? “八嘎!”两人同时掏出枪对准林雨桐,这样的把戏是瞒不住他们的。但熊本带了那么多人也是真的。这话不由的叫两人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犹豫。 对!要的就是这一丝犹豫。 林雨桐举起手不动:“我真不会伤害两位阁下……” 她甚至将匕首扔掉:“请您相信我……”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林雨桐吸引了,此时,二楼抓着帷幔就飞下一个人来,两支飞镖,对准那两人的喉咙,射了过去。 林雨桐反身过来,将屋里仅有的两位副官解决了,无声战斗,迅疾的很。 这里不能久留,上了房顶,从围墙上跳出去。两人摸出手榴弹,朝院子里就扔。一边扔一边喊:“熊本次郎哗变了……” 这动静一出,白雪梅就见两边守卫和熊本带来的人兵戎相见了。她一直就在卡车上,这会子一刀结果了司机,一踩油门就走。后面的QIANG声响起,乱成了一团。QIANG打在车上,乒铃乓啷的,她半点不敢减速,死死的踩着油门。拐弯的地方,稍微减速,林雨桐和冷子秋就顺利的爬上了车,进了车兜子。 林雨桐站在车上喊:“快……快……熊本大佐哗变了……快去救将军阁下……” 没出这一片呢,就弃车,趁着出入口这里人乱成一团,顺利的就从这里逃了出去。王曼丽开着翻译的车等在外面,三个人上了车,直接就走。 白雪梅在车行换了一身RB军装,被放在早就计划好的第一个路口,这个路口有一辆让许丽丽提前放好的车。冷子秋都放在第二个路口,也一样。林雨桐第三个下的,王曼丽最后开着去,去了第四个路口。 这四个路口,是另外四个刺杀目标每日的必经之路。 如今是晚上,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这些伪政府要员必然是要召开紧急会议的,所以,要干就干个彻底。 挡在路上,身穿RB军服,只要对方的司机稍微一犹豫,就能两QIANG结果了对方。然后开着政府要员的车,拿着宪兵司令部的通关证,直接出城。 出城之后,林雨桐早前没有,那就是各顾各的,分散隐蔽或者回去复命。这就是她的机会! 却没想到,一出城,刚丢了对方的汽车,就有一辆车靠了过来。 胡木兰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快!上车!” 林雨桐:“………………”娘的!阴魂不散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8|民国谍影(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 这个时候, 哪怕心里想把这个人揪下来摁在地上摩擦,但行动上不能有任何犹豫。眼里可以有惊讶惊愕甚至带上一点点名叫‘惊喜’的表情, 但身体必须表现的忠诚。 因此一回头, 惊愕了两秒,惊讶了一瞬, 手马上搭了过去, 绽放出一个可以算是笑容的微笑。 此时, 车上除了胡木兰还有一个司机。司机是林雨桐没见过的人, 她就朝后微微靠了靠,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胡木兰笑了笑, “不是外人, 你没见过他, 但他每天几乎都能看见你。” 林雨桐秒懂,应该是隐藏在山路边上的暗哨,每日受训, 这些人的枪只怕就对准了她们的脑袋。她点头, 表示知道了。 胡木兰就看她:“你们这次……表现的出乎我的意料。” “您过奖。”林雨桐也看她,“幸不辱命。” “你不问其他三个人,能确定其他三路都能完成任务?”胡木兰饶有兴致的说道, “你最后这一拨的刺杀, 其实是不能确定在那个时间点我们的目标都能从预计好的路经过的。” 是的!毕竟天不是太晚,不是每个人晚上这个点都回家的。 “但您也没打算我们把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林雨桐也直言不讳,“若是碰上了,是运气, 若是碰不上,就撤离。每个人到达指定地点,只能等三十分钟,若是三十分钟等不到……马上撤离。”林雨桐就道:“那几个目标,什么时候都能杀,这阵子风声过了,杀个回马枪过去也很容易,犯不上把咱们的人搭进去。不过,我对这次的任务,持乐观态度。对汉奸,不管是咱们还是工农党,都不曾手软。这些人也怕了,惜命了,就不敢在外面逗留。我专门去看过,每家的府邸守卫的如同城堡……他们心里是虚的,是怕的!所以,晚上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一定早早回家。但若是遇到特殊情况……还是我们的人更要紧。这次若是这些目标侥幸没撞到咱们手里,大不了避过这阵风头之后顺手再给做了……不费事!” 胡木兰带着几分欣慰的点头,拍了拍林雨桐的肩膀:“其他人有人接应,会安全撤离的。放心吧,安全了!” 那就好! 既然她说安全了,那林雨桐就得真的放心。 然后她悄悄的给自己摁穴位,很快的,靠在边上就睡着了。 胡木兰诧异的扭头看了一眼,脸上就柔和了很多。人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那么,对着一个不放心的人,放不下心理戒备的人,是不可能睡的着的。 反之,真能秒睡,不是她的身体实在无法支持,就是她压根就没防备你。 这一点,作为特工不算合格,可却难得的叫人心里舒服了起来。 一路上,汽车转火车,火车转汽车的,除了吃饭,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睡觉上。她自己也直言不讳,自打出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言下之意,在老师跟前,睡的很踏实。 跟着的司机都诧异了看了林雨桐好几回,这位说话很直,有时候根本就不看人的脸色。好像压根也不会拍马屁,但实际上,她的马匹拍的了无痕迹。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叫他都觉得真实到没法怀疑。 再次返回山上,其他几个人都回来了。幸不辱命,运气不错,都逮住大鱼了。而且冷子秋那边还顺利的收货了一条小鱼,那天,她刺杀的那个大汉奸身边正好有一拜访他的小汉奸,他出门小汉奸也跟着出门,于是顺手给处理了。 不过几天没见,再次见面,那真是相见欢。说起来也没说过多少话,但见面一个拥抱,相互拍拍脊背,好像也不用很多话,情分就在那。 胡木兰开恩:“给你们放几天假,对你们的安排马上就下来了。这段时间,好好的放松放松……” 可哪里能真放松,没人约束,但手艺不能丢。干了这一行就知道,这都是活命的手艺。 每天该练还得练,林雨桐只能静静的等待,等下一次即将到来的机会。 胡木兰依旧是站在观察岗哨上,拿着望远镜观察下面,训练场上打靶的,跑步的,如今就剩下她四个学生了。 许丽丽上来,低声道:“有两个学员,生理期已经过了,但是……” 胡木兰皱眉,暗骂了一句,转身要走了,脚步却一下子给顿住了,“检查,都检查一遍。以体检的名义,若是真有……怀孕的,悄悄的堕胎。另外……顺便也完善咱们的资料,比如血型……每个人都应该备案一份。” 因此,所有人都被通知,明天体检。 “好好的,体检什么?”白雪梅伸着长胳膊长腿的在院子里拉伸,问了一句。 冷子秋蹲在一边磨她的飞镖,也不搭话。 王曼丽拿本小册子不知道在背什么,靠在门上只含混的应了一声:“谁知道呢。爱怎么着怎么着。” 林雨桐这几天来例假了,没有卫生巾不是很舒服,这会子正躺着呢。 体检吗? 体检能留下痕迹的东西就太多了。 比如指纹,比如血型。血型如今能检验出来,但是DNA肯定不行。 她是在军统一点自己的痕迹都不想留下的,因此,体检的时候她留了心眼了。 如今又不是要检验什么,就是入档用的。一进来就感觉里面的工作人员,不算是太走心。 要验指纹,她早就在手指上图了胶水了。图胶水也不是满指肚的图,就是星星点点的,这里一点那里一点,指纹不完整,但初一看,绝对不会看出问题。就在工作人员的配合下,完成作弊,看着她们当场密封,存档。 到了抽血的时候,她跟人家军医聊,主要是问中药。 李凯峰还问:“你懂中医?我这里可没药材,你要是要,下次叫人捎带上。” “也不是懂。我家以前是开武馆的,这武馆嘛,在治跌打损伤上,还是有些偏方的。干这一行的,哪天不受伤,我想自己配点药。”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有止疼片没,给我顺便包点止疼片……” “哪里伤着了?”李凯峰就问,问完就后悔:“成,我明白了。”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他转身去取药,林雨桐利索的将一排的试管整个的打乱了,错的不光是她一个人的血型,要错就都错了。如此,清除了自己的痕迹,可万一在军TONG内部出事了,错的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目标锁定不到自己身上。 李凯峰直接塞了一瓶药过来,然后才道:“你要什么药材,写个方子,过两天给你弄来。” 林雨桐手里的笔都拿起来,饭后又放下,“我说你记吧。” 李凯峰耸肩:“跟我还这么谨慎。行吧!” 早前林雨桐还害怕说跟原主的笔迹有差异,可真的受训了就知道,这里是不允许留下痕迹的。听课没有笔记,记住多少算多少。考试没有卷子,老师问,自己答。凡是留下字迹的东西,自己写下就得赶紧销毁。 老师更是在课上就强调了,私下去练字,尤其是签名。谁都能换好几种字体写自己的名字。 每个人不一定用到,但是你得会。 这件事过后风平浪静,并没有被人发现。 胡木兰把每个人的档案都翻了一遍,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谁会在这个上面动手脚。毕竟,一个个都是学员,便是有心人想算计,也算不到这些学员身上去。而她们自己……有什么理由做多余的事呢。多做多错嘛!不能这么愚蠢! 她挨个都看了,然后亲自给封了,锁紧保险箱里,被列为绝密。 许丽丽就道:“您这四位高足,一战成名。” 胡木兰难免得意,如今都盛传,自己手下有四朵金花。还给她们取了绰号——千面女郎、铁血杀手、谍海娇娃、九尾妖狐。 林雨桐就是在一定圈子里声名鹊起的九尾妖狐。 这里妖是说多智,狐是说狡诈。 在这一行里,给这么一个绰号,算是一种褒奖了。 千面女郎是说白雪梅,铁血杀手说的是冷子秋。王曼丽虽然在这一次的任务中,出力最小,但在回来的途中,帮一个潜伏小组破译了一组RB电码,这条密电非常重要,也算是小试身手。 胡木兰给四个人训话的时候就道:“……这种褒奖比任何授勋都难得,这是来自于同行的认可……” 夸的花团锦簇的,最后了,她来了一句:“好了!今天你们就算是正式毕业了!” 正式毕业? “不是……”白雪梅就问:“之前我们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那是结业。”胡木兰哼笑了一声,“如今才是毕业。恭喜你们,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这次考核,顺利的毕业了。” 那也不对,“不是已经授勋了吗?”少校的军衔还在宿舍放着呢,“难道是假的?” 胡木兰还没说话,冷子秋就来了一句:“你这次要是壮烈了,那就是真的!” 这话一出,都看她。 她还是那么一副冷漠的表情,她这人一般不说话,一开口说话就是这种腔调。 王曼丽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雪梅左右看看:“别笑,笑什么笑?”说完一脸的欲哭无泪,问胡木兰说:“冷子秋胡说的吧。” 胡木兰将四个人的表情扫了一遍,然后干咳一声:“冷子秋她…………说的对!” 我去! 我出生入死回来,你告诉我说,之前是逗我们玩的。 紧跟着胡木兰就收起戏谑,“这个少校军衔我替你们保存了……等到你们再立功受奖的时候,我亲手给你们戴起来。” 从这里毕业,统一给的是少尉军衔。因为立功了,直接提升两级,授勋为上尉。 白雪梅嘟囔了一声:“人家是朝上走,咱们是朝下走,立了功了,反而降职了。上哪说理去!” 胡木兰哪里看不出大家的情绪,就笑:“我这一个少将,你们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才换回来的吗?好了,孩子们,不能太贪心了。不过,戴局长和W员长也知道你们了……”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一人一份,看看去……” 桌上放着四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色的绒布,掀开来,里面是三根金条和一沓美元,应该有一万吧。另外,还有两百银元,应该是叫当零钱花用的。 说实话,这可不老少了。 更何况,这次四个人还从翻译官那里缴获了一把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回来汇报了,这东西胡木兰没要,叫四个人分了算了。里面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能被放在保险箱里,显然,那不是个小数。 这东西一拿出来,所有的不满情绪都消失了。 见着了真金白银,那就是真的从这里毕业了。 晚上躺下的时候,王曼丽还问:“各自去哪,你们心里都有数吗?” 都没数! 白雪梅就戳林雨桐:“你脑子最好,你说说,咱们会被分到哪?” “咱们?”林雨桐闭上眼睛,“出了这个门,就没有咱们了。天南地北的……反正不可能把咱们四个分到一块的。”明儿许是就分开了,这一分开,许是这辈子就难再见,便是再见,彼此又会变成什么样,什么也说不好。因此,她难免多说几句,“王曼丽应该去高一些的衙门,她的专业性更强些,放在下面可惜了。至于咱们三个,既然是刀,就要有做刀的自觉。” 这话一出,谁都没说话,这一晚,除了林雨桐,都睡的很好。 在林雨桐欢欣着出去自由度更大的时候,胡木兰正暴躁,举着电话对着那边喊:“……她们每一个都是好手,这样的任务你要教给她们,这是看着她们去送死……我不会把我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精英,拿来给你们堵窟窿的!休想!” “小胡!”那边的声音也生硬了起来:“领袖已经知道了,也说交给你的高徒,他是放心的。既然被你寄予厚望,那必然是能完成别人都完成不了的任务。这次不就是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你要相信,她们能给你创造迹。这件事之后,不要说少校,中校我给你批,上校也不是不可能!刀不磨不锋利,这也是你当年的话。你当年都舍得磨自己,怎么就舍不得磨砺她们了?放手吧,放手了,才能更快的成长。” 胡木兰没挂电话,连电话带桌上的东西都拂下去,抬脚一脚就踹向椅子,“……无耻……败类……混账……” 许丽丽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好半晌见里面没有动静了才走了过去,“长官……” 胡木兰将领口的扣子扣上,将军帽戴好,然后领带系好:“通知她们四个,在小教室等我。” 许丽丽欲言又止,临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能转圜吗?” “去吧!”胡木兰摆摆手,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 四个人今儿都在收拾行李,其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多。林雨桐更是,可能原主是被绑来的缘故,寄存在学校的,除了一身衣服,就是一张照片。至于钱,只有一袋子银元,别的一无所有。 林雨桐正看照片呢,许丽丽来了。她把照片往衣服里一塞,合上箱子,等着她说话。 许丽丽的表情有些怪,语气比往常不知道要温和多少倍:“长官要诸位去小教室等她。”说完,丝毫不停留,转身就走。 白雪梅看林雨桐:“我预感不怎么好。” 林雨桐眼睛闪了闪:“许是不久之后,少校真落在咱们身上了。” 冷子秋拿着飞刀的手一顿:“是摆在墓碑前吧。” 白雪梅的脸都白了:“叫咱们干什么?” 不知道! 四个人依次站在教室里,胡木兰进来先拍了拍王曼丽的肩膀:“你去我办公室等着。” “为什么?”王曼丽看其他的三个人,“我们不是一起。” “你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胡木兰冷着脸,“执行命令!” 王曼丽看看其他三个人,想着林雨桐昨晚说的话,她们三个是刀,自己的专业性强,所以,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她看着三个人,三个人也看着她。良久,她才对着三人敬了敬礼,转身离开了。 到了小院门口,许丽丽一把拉住她:“你不要有情绪,你能留下来……是长官极力争取的结果。” 王曼丽反问一句:“是去送死吗?所以,明知道是死,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她的声音没掩盖,小教室里隐隐的能听见。 胡木兰看着三人:“怕吗?” 三人谁都没说话,这不是怕就能不去的。 胡木兰背过身去:“这个任务……难!特别难……知道的人都说是去送死……”说着,她转过身来,“可如今哪天不死人?死在战场那是军人的宿命!你们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可并没有养我千日。”白雪梅气急而笑,“老娘不干了,哪怕是倚门卖笑……” 话没说完,林雨桐一把就给拉住了:“控制你的脾气。明知道改不了结局,何必说气话。”说着,她看胡木兰:“您还没说什么任务呢?” “RB一个观摩团带着负伤的RB军官,准备半月之后,坐船从沪上离开回RB……” 胡木兰话没说话,冷子秋就皱眉:“可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从这里辗转去沪上,得十天左右的时间。”所以,时间根本来不及。总不能什么情报都没有,我就是要杀人也得先找到目标吧! “详细的资料会给你们的。之所以大老远的叫你们去执行任务,实在是沪上……”胡木兰解释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沪上JUN统内部出现了叛徒,人员损失严重……” 可也该有工农党底下党呀。 两党现在算是合作期间,彼此都知道彼此,但不过是QIANG口不对着对方而已。 难道这个叛徒,不仅出卖了JUN统内部的人员,还出卖了一直活动频繁的工农党地下党。那要是这样,好像从别处调人也说的过去。 而胡木兰紧跟着又给了个理由:“加上你们是生面孔……” 这个理由更扯。 林雨桐就问说:“您直说吧,不用解释什么。”干的都是骗人的行当,越解释越黑! 胡木兰噎了一下,“伤员陆续抵达,但是观摩团和已经到达的伤员,一直住在船上。这其中的难度,我想你们该明白。” 不明白! 集中住宿,还停靠在码头,码头上鱼龙混杂……在码头上才更好动手。 不过随即林雨桐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叫我们在海上动手?” 白雪梅不解:“为什么?”她看胡木兰,“若是在码头,并不困难。”可在海上,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若是你们能赶上……要是船果真还没离开码头,你们又能来得及布置,那……随便在哪里动手……都行。”胡木兰这么说,但怎么听着都觉得底气不足。 白雪梅还要说话,林雨桐一把给拉住了。 胡木兰就看了林雨桐一眼:“你是九尾妖狐,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 林雨桐没有说话,只道:“我会执行命令。至于成败……” “不成功则成仁。”胡木兰看着三个人,“这是你们进门的第一天就告诉你们的话。” “是!”林雨桐立正,再不说一句废话。 这次的任务透着几分古怪,就差没明说,就是死,这艘船也得炸了。 彼此沉默半晌,胡木兰苦笑了一声:“好吧……有些话我跟你们挑明了说吧。虽然禁令不能告知你们,但是……你们是我的学生,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便是去送死,我也希望你们死的明明白白的。那艘船上,不仅有RB的观摩团和返回去养伤的RB负伤军官,还有两个重青方面的重要人物……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知道的什么太多了。 军国大事不是什么人想知道都能知道的,能知道的岂会轻易叛国? 再者说了,真要是这样的人物叛国了,消息早出来了。所以,这里面还是有事。 知道的太多的这话许是真的,不过这个知道的内容未必就是军国大事,若是如此,能叫自己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去动手吗?只怕早就调集最精锐的力量干掉了。所以,这个知道……只怕知道的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不能叫人知道的事。比如,这些达官显贵背后见不得人的交易。 为什么屡屡刺杀不能成功,不是无人可用,而是太过精明强干的人不敢用。这样的事情,老手一眼就能看穿这里面的猫腻。因此,观摩团在华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早清除晚不清除,要走了才叫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去执行这样的任务。 细想想,只有如此才能说的通。 而时间的安排……只怕这码头上的货很要紧,军|政要员走私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想来,胡木兰接到的命令一定是不叫炸毁码头,但是……她还是把这话隐了下来。 林雨桐垂下眼睑,不叫胡木兰看见她的眼神。 但显然,胡木兰给这件事盖上的这层遮羞布冷子秋和白雪梅信了。 胡木兰问说:“有没有决心?” “不成功便成仁。”三个人整齐划一,肃立敬礼。 胡木兰还礼之后,走过来,把每个人的胳膊都轻轻放下,然后拍了拍肩膀:“活着回来……回来……我给你们庆功……” 说完,她抬脚就走。三个人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然后被通知去训练场。 训练场上停着直升机,胡木兰和王曼丽站在边上,什么话也没说,只看着她们上飞机。 看着飞机远去,胡木兰就叹了一声:“我能为你们争取的都争取了……” 包括这架直升机,尽量的节省时间,为你们赢得一点算一点吧。 王曼丽看向胡木兰,“这件事……不那么简单……我一定会弄清楚……如果她们有去无回……我会叫某些人付出代价……”说完,拎起皮箱,转身就走。 看着这个同样决绝的背影,胡木兰失笑:“但愿……你这份赤诚永远不变。” 直升机上,俯瞰下面的山丘河流,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从直升机转汽车,再从汽车到武H码头,坐船从这里去沪上,七天时间。加上之前耽搁的一天,如果不出意外,一共需要八天可抵挡沪上。 坐在船上了,三个人才商量了:这个活该怎么干。 死?能活着,谁愿意去送死。 见其他两人都看她,林雨桐就道:“养精蓄锐的,不看具体的情况,不好下结论。” 她现在心里谋划的有点多。这次出来是真没人跟着的,三个人执行高难度的任务,上面就没想过她们会活着回去。 这种情况下,是遁走的最好时机。 但是这艘船……该炸还得炸,若不然,就该满世界的搜捕自己了,军TONG的家法还是很严的! 这会子,她心里已经一遍一遍的打腹稿了,飘在海上的船,要出发前,最需要什么? 水!能饮用的淡水。 所以,一到地方,林雨桐就给两人安排任务,先去看看船走了没有。若是没走,看看能否知道出发时间。再就是观察一下,船上每日里都进什么东西。比如说粮食蔬菜这些,运上船多少等等。 而她自己,则直奔药铺,抓了药,然后租了院子,抓紧时间熬药配药提炼药。 她把活动的大概范围跟两人说了,于是,晚上两人摸回来了。 可情况不容乐观:“给咱们的情报有误,这个时间就不对,老师跟咱们说的是半个月,按理说还有至少五天的时间才对。可今儿已经续淡水了,大批了的蔬菜水果已经运了上去……看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那就是说,人家是说走就能走的。 林雨桐抓了手里的药:“不能瞻前顾后,如今不动手也不行了。咱们马上就行动!” “怎么干?”冷子秋看着药粉,“你说,我去。” “放火……在码头放火,将药粉撒在火里……叫烟弥漫起来……”林雨桐点了点药粉,“DU烟……闻了会恶心呕吐,不过两天自然会好的。晚上人少,误伤也小。不过没来得及配解药,你自己小心……” 冷子秋点头:“交给我了。” 林雨桐又看白雪梅:“你去老师说的地址,取给咱们准备的武|器和炸|药,看见烟起,就带着东西进去……我到时候会想办法跟着急救车进去……沪上距离码头最近的一家医院,是RB人开的,那边一中D烟,必然向医院求助,我会混到车上,也会跟着混到船上。从下车到上船,这点时间你们得想办法把炸|药和武|器给我送来……”林雨桐看向两人,“然后你们就赶紧撤离,连夜撤出沪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本来以为是必死的任务,结果被这样的给摘出来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去送死…… “就这么定了。”林雨桐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时间不多,马上行动。” 两人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半天,好半晌,冷子秋才道:“保重!”然后抓了药瓶就出去了。 白雪梅跺跺脚,“保重!” 等两人彻底走了,林雨桐才松了一口气。这次凶险肯定是凶险的……但是……真就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她带了准备好的另一瓶药,然后直接出门,叫了黄包车就奔着医院而去。 在医院找个白大褂跟口罩,还有医疗箱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她又在医院的值班台看了值班表,今儿有谁上班,有谁请假,有谁休息,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晚上医院的人不多,如今这世道,不是家里的家境好,都不会上这样的医院的。她怕太惹眼,先出去了,在外面等着。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医院才乱了起来,医生护士都朝院子里跑,护士们叽叽喳喳的,这个说是码头着火烧了人了,那个说是发生踩踏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护士跺脚道:“今天我爸过生日,一家人就缺我,真够倒霉的。” 林雨桐拍了拍她:“小云,那你回去吧,我替你。改天你替我值班……”之前在医院听到医生喊这个小姑娘‘小云’。 那边车已经动了,小云还愣着呢,不知道那是谁,声音也不熟悉,见人家都跟着上了车了,还朝她摆摆手,她也不自觉的伸出手摇了摇,“好啊……哪天要我替你你提前告诉我……” 林雨桐应着好,车门子就关上了。 晚上的车里不亮堂,微弱的光线压根就分不清谁是谁。边上还有人说:“怎么也没人替我呀。” “下回我替你!”林雨桐顺嘴就接话。 “你瞧着面生……哪个科室的?新来的?”这姑娘坚持不懈的问。 “嗯,新来的。跟小云比较熟。”她这么说。 “哦!”人家就不问了,“那你跟紧我,周围的人你不熟,干什么都不方便。” 林雨桐应着,果然下了车就跟着她。 下了车,到处都是烟。边上几个巡逻的,也蹲在一边吐。现场混乱成一团。 一个人匆匆过来,拽了她一下,然后瞬间就倒在第三上,拽着她直喊救命。 是白雪梅。 林雨桐蹲下,那边几个护士催呢,她喊了一声‘马上就来’。然后把医疗箱打开,白雪梅马上将武|器和炸|药放了进去。两人没有说话,甚至连个道别都没有,一个躺着,一个离去。躺着的这个一动不动,看着离去的那个的背影,眼睛到底是模糊了。 “起来!”冷子秋过来拉白雪梅,“快!接应她!” 白雪梅眼睛一亮,马上利索的起来了,跟着冷子秋,冲着一艘货船而去。 “行不行啊?”白雪梅问道。 “试试!”冷子秋咬牙:“烟DU这般厉害,医生一眼就看穿了。想要治疗,必须离开码头,那边的船肯定要驶离的……咱们先一步走,在航道上等着……或许来得及!” 上了船,冷子秋却‘嘘’了一声,船上有人。 一个人说:“……有人放DU烟,是不是冲着这批货来的……” 另一个说:“……上面说了不会炸毁码头,货没事,谁敢冲着这边来……连RB人都睁一只闭一只眼……” 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抬脚一踹就扑了进去。 林雨桐不知道那边两人没有撤退,跟守着货的十几个人起了冲突。她这会子混上来了,全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可上来之后,却发现想自由活动比较难。医生可以放进去,都是RB医生,他们信的过。至于护士,都集中在船尾的甲板上。若是需要,会轮换着把病人抬出来,但绝对不许护士进去。 这样不行呀。 林雨桐左右看看,只得过去交涉:“……医药箱没给医生……我就进去送一下……” 她是用日语说的,那卫兵愣了一下,拜拜手:“不可以!” “那您帮我送进去……”她伸手扶他,摁在他的穴位上,他更恶心了,肚子跟着翻江倒海,跟着就放了一个屁,抱着肚子找厕所去了。 林雨桐追着这个卫兵,“我这里有药,您先喝了,喝了就会好了。”一连追了好几步。 之前那个认识的护士过来拉住她:“你干什么瞎跑,这里是RB人的地方。” 林雨桐低声道:“你们赶快下船,记住我的话,能下就马上下,下不了就呆在船尾的甲板上,哪里也不许去。”说完甩开她,带着几分警告,“记住了吗?” 这姑娘吓的缩了手,连着退了好几步。 边上听到林雨桐说有药的卫兵和船员,难受的都不行了,伸着手要药。 林雨桐拿药过去,一人一小丸,吃了的人也就两分钟,就觉得缓解多了。她朝船头的方向指了指,“我能去送药吗?” 自然能的。 林雨桐就一步一步的朝船头走去,临走警告的看了那个护士一眼。那个护士看着吃了林雨桐药的几个卫兵倒在边上发出震天的呼噜声,心知不对。有人要过去察看,这姑娘一把给拦住了,“别去……咱们马上走……要不然……要不然……咱们说不清了……” 林雨桐看着这些护士捂着嘴,一个挨着一个的下了船,这才转过头,一步一步的朝船头走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9|民国谍影(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5) 提前配出来的两种药, DU烟是引子,丸药缓解痛苦, 但却是一剂催化剂, 吃进去暂时无碍,但两个小时候心脏就会慢慢停止跳动, 神仙难医。 那么点功夫, 也不可能就制出那么多的药丸子。这船上可好几百人呢。 因为一身白大褂, 带着个药箱子, 再加上守卫各自都有些不舒服, 她顺利的走到了船头, 以帮着守卫检查的名义, 偷偷的将小炸药包安放好, 然后给这些人散了药丸子。 此时,船已经动了。 DU烟弥漫,便是几名医生, 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所以, 他们会给出建议,叫船远远的驶向上风口。 得抓紧了,再不抓紧, 外面的情况就会被里面探知的。 她快速的将每层都放一点炸|药, 这个时候,船在海上,凡是在船上的人,他们自认为都是RB人, 防卫是最松懈的时候。 放好了炸|药,然后下了船舱,给了在船上工作的几个船员几粒药,叫他们化成水分着吃,因为药不够了。她得做皮艇返回再去取药。 这些人难受的上吐下泻,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肠子抽的都打结了,这种时候一个说着地道日语又给大家吃了缓解药丸的大夫,谁去怀疑她?还帮着把皮艇放下去,看着她顺利的下去了,这才罢了。还别说,药才喝了两口,觉得是好多了。 皮艇小,速度比大船快的多。林雨桐开出好几十米远,这才打开医药箱,里面有手|榴|弹。拉开弦,一手抓着医药箱,一手奋力的扔出去。 完美的抛物线弧度,手榴弹落到了船头上,‘哄’的一声炸开了。手榴弹的爆|炸引燃了放在船头的炸|药包,造成了二次爆炸。这边还没反应上来,便如同连锁反应一般,三炸四炸……接连而起。 冷子秋和白雪梅正跟对方缠斗,就远远的听见了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那巨大的火光远远的都能看见。 那样的爆炸?谁能活着! 白雪梅跟疯了一样,下手再不犹豫,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杀杀!管你是不是自己人! 冷子秋手起刀落,逮住这些人看着外面震惊的一瞬,毫不犹豫的就杀! 而后,两人站在船头,看着兀自有小型爆炸不时发生的远处。 白雪梅问:“还有生还可能吗?” 冷子秋动了动嘴角:这样的爆炸,几乎是没有生还可能的。便是尸骨只怕也无存了。 “那要万一呢?”白雪梅问说:“要万一还活着呢?” 冷子秋看着码头:“那咱们只能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所以,得炸了码头! 是!船怎么炸的已经不好查了,但是如果码头炸了,RB人会知道,这主谋还在沪上并没有离开。注意力会被吸引过来,只顾着逮活着的了,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海上的残骸上。而且他们会想,是不是船在码头上就被人动了手脚了。所以,去海上搜捕的可能便不大。 而此时,被一阵阵余震震的抱着医药箱飘在海里的林雨桐,才冒出头来,就看见码头上爆|炸骤起。 夜色弥漫的海上,这就是自己逃跑的契机。 尽力的游过去,皮艇被震的飘远了,幸运的是,没有被震翻。重新上了皮艇,沿着海岸线一直朝北而行。 大码头不敢靠,小码头也不敢靠。得在距离岸上不远的地方,将这皮艇丢弃了,然后游到岸边去。 此时,得是凌晨四五点吧。潮涨潮落,靠着潮汐,能省很大的劲儿。 白大褂,身上繁琐多余的衣服都不能要了。就是衬衫勒紧,裤子绑紧,脚上的鞋也一并不要了。医药箱得带着,万一游累了,这玩意帮助漂浮,能救命。里面放着一些美金和法币QIANG和子弹,另外还有少量的药品和一套在医院顺手偷来的手术刀。 地图是她早就烂熟于心的,知道从那个方向走多远,是什么样的情况。这里,就是个靠海的贫瘠的小村落。因为附近的海域水浅,大型航船距离这里都很远,所以,这一块很几乎是没有什么兵驻守的。 如此游了得有一个小时,中间休息了三次,这才到了岸上。 岸上空无一人,村落里,连鸡叫声都没有。天还没亮呢。 这幅样子不能被人看见,上了岸,左右看看,只见那不远处一站灯亮着,那是灯塔,这黑灯瞎火的能看见的也只有它了。灯塔一般都建在高高的海崖上,林雨桐从这里看,那下面确实黑漆漆的,如一头蛰伏的怪兽。 去那里!那里人迹罕至。 上海崖只有一条小道,到了上面,却见一座小小的庙宇在上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应该是有人住才是。 才要进去,就听到里面一个苍老的女声道:“谁家的女伢子,天不亮跑上来做什么?” 林雨桐脚步一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扶着墙摸索着走出来。 这是个瞎眼的老太太,林雨桐不说话,一说话口音就听出来是外地人。 白太太就叹气:“半夜跑到这里的,都是不想活的。你说你年纪轻轻,苦日子熬熬总能过去的。回去吧,想开点……男人被抓壮丁了,也不一定就都送了命……觉得一个人过不了日子呢,就去秋山的庵堂,都是女人,抱团好过活……” 说着,老太太就坐下,坐在门墩上,对着海的方向叹气。 眼睛瞎的人耳朵灵,她听出自己是女人,还是个脚步轻盈有力的年轻女人。 林雨桐不敢在这里多呆,跪下磕了个头,多谢老人家指点。也叫老人家不往别处想,再怀疑什么。 老太太又是一声叹气,摆摆手。林雨桐迅速就下去了,也不知道秋山在哪里。 此时天亮了,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海边捡海货,看见林雨桐都指指点点。当初为了完成任务,把一头的头发都给剃成了板寸,之前一直戴假发。如今假发早就掉海里去了,才过去没多少日子,头发长长也有限。 这么着,还真像个出家人似的。 有孩子就说:“那就是秋山的尼姑,我婶婶就去秋山当尼姑了。” 林雨桐就过去,问说:“你婶婶叫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婶子叫菊花……”孩子没啥心眼,见有人搭话,他就回了一句。 “菊花,我想想……”林雨桐装作想了半天的样子,然后才摇头:“……你大概弄错了,我不记得谁叫菊花,你婶婶应该没在秋山当尼姑……” “就在秋山……”那小海朝北指了指,“那座山……我们常过去玩,咋可能弄错?” 哦!那就是秋山呀。 她奔着秋山的庵堂而去,那另一边的胡木兰,又是一晚上没睡,等着那边的消息。 许丽丽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手里拿着电报念到:“任务完成,妖狐陨落!” 胡木兰蹭的一下站起来:“完成了?” 许丽丽点头:“是!” “妖狐陨落?”胡木兰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问说。 许丽丽点头:“……是!妖狐陨落。” 胡木兰将领口扣住,端正的戴上帽子:“令……其他人员马上归队!” 许丽丽犹豫了半晌才道:“上面来电,责问为何炸毁了码头。” 胡木兰皱眉,“不用理他!”然后又问,“上面的消息来了没,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许丽丽将另外一份电文拿出来递过去:“……看上面这信息,先是DU烟,再是海上爆|炸……最后才是码头爆|炸……应该是混上船的只有妖狐……后来码头爆|炸应该是白和冷一手干的……两人目的在于为可能存活的妖狐赢得一点时间……” 胡木兰拿着电文:“那怎么能确定妖狐死了?” 许丽丽又拿出一份电文,“这是王曼丽截获并破译的RB电文……电文上称,他们将附近的海域都搜了一遍,无一人生还……而且,那么大规模的爆炸,又没有时间做定时炸|弹的情况下,爆炸的时候,妖狐一定在船上……便是侥幸下了船……那振波波及的范围,她也逃不脱的……” “若有人接应,是来得及的!”胡木兰怒道:“白雪梅和冷子秋是干什么吃的?”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胡木兰一把接起来,那边暴跳如雷:“胡木兰你什么意思?你的人跟疯狗一样,我这边折损了十二个外勤人员,他们没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却死在你的人手里……我要去重青,咱们找局长评理去……” “他们是看门护院的狗,死了也是活该!”白雪梅和冷子秋肯定是遇到这些人,碍手碍脚之下,没来得及救援,“不就是告状吗?告去呀!我不光要找局长,我还要找W员长!” 这边胡木兰气的扔了电话,边上的另一部电话又响了,许丽丽过去接起来,见胡木兰摆手,就是不想接的意思。她忙道:“您好,我们长官不在……” “那你转告胡木兰,我们中TONG这次损失了二十人,你叫她胡木兰给我一个交代……” 这是说那天恰好在码头,莫名其妙丧生于爆炸中的人员。 电话里的声音震天响,许丽丽不用转告胡木兰也听的见。她冷笑一声,都是去给达官显贵看货去的,死了便死了!她直接拔了电话,抬腿就往外走:“走!去重青!” 两个月后,天已经冷下来了。重青某礼堂,胡木兰带着冷子秋和白雪梅从外面进来。此时,整个礼堂里都已经坐满了人。这三个人从外面进来,一脸的肃穆。后面两个年轻的女上尉还抬着一张巨大的照片进来,然后直直的往前面去了。 坐在中间位置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军官,一个探出头想看清楚照片,一个拉着这人说话:“别看了,一会儿肯定摆上去。” “照片上……那谁呀?”这个探头的年军官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回头就问了一声。 “就是来的路上跟你说的……四朵金花,为党国捐躯的就是其中一个……狠人呐,一个人炸了一船人,还都是有些身份的RB人……就是那个九尾妖狐……” 这军官点点头,转过头去,那照片果然已经摆在上面了。 边上的人还嘀咕:“别说,长的还不错,怪可惜的。”说着,又道:“老金啊,你这次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收获还是不小的吧,这回嘉奖下来……怎么着也得是个中校吧。” 被称为老金的军官摆摆手,只笑了笑,又盯着那照片看:“知道这个九尾狐妖叫什么吗?” “这倒是不清楚……”边上的人就道:“那位胡长官把她这几个高足看的很重,原本想当秘密武|器用的,谁知道为了那事……折进去一个……”说着就狐疑的看他,“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老金又看了那照片一眼,诚恳的道:“长的确实不错。” 边上的那个差点笑出来,“我觉得那个前凸后翘的更不错。” 老金笑了笑,一半的时间,都是用余光看向那张照片的。那照片的女人一身军装,飒爽的很,五官分明,格外引人注意的便的是她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坚定里透着几分看不透的深沉。 这照片是那次体检的时候照的,很鲜明的一张脸。 老金的左手抓着右手的拇指,并没有转。心思正在翻飞,突然听到上面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林雨桐……” 他的手一下子就松了,此人要真的是她,那她就一定没死! 林雨桐不知道有人已经认出她了,她这会子正在庵堂的厨房里。花衬衫,灰裤子,黑布鞋,还没有长起来的头发,这会子用一块蓝底碎花的布包着。 这段时间,她就栖身在这庵堂里。每日里,也就是给大家做做饭,再没别的活干了。住在庵堂里的女人都出家的,不过是男人们被抓走了,大家搭伙过日子的意思。这里地形险要,上山只一条小道。庵堂的后面有一股泉水,吃水没有问题。大门一关,别的地方是上不来的。这里又有通往后山的密道,是女人们安身自保的好地方。林雨桐一个人安顿在厨房边的柴房里,因为手艺好,在后山总能有点收获,不拘是野菜还是野兔,弄回来总能打牙祭,厨房干脆就给她管了。 如今这世道,是吃不饱的,一天就两顿饭,早起一顿,傍晚一顿。林雨桐大部分时间在后山里找吃的。对她而言,逮兔子捞鱼都是很简单的事,早早把这些弄好,然后她就干自己的,找药材,做成药膏,晚上得涂抹在手上。手上握过QIANG的痕迹太明显了。她得把这双手改造成握锄头的手,做饭洗衣的手。还有这张脸,得微调一下。对着一块破碎的镜片,哪里敢给自己大动?调整再加上化妆,叫人猛一看,只觉得像,特别像,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那这就算是成功了。 因此,她这两个月,一边养头发,一边小心翼翼的做改变。 这一呆就是两个月,她还心说,再等一个月,等头发再养养,能梳成齐耳短发的时候,就得走了。从这里离开,去找四爷去。 却没想到,一个意外的契机,叫她提前离开这里。 庵堂里的主持,在山下也有些老关系的。以前的时候,庵堂里也是靠山下的大户人家供养的。这一日,老尼姑就吩咐了,叫林雨桐做一桌素席面,说是有贵客来。 林雨桐就应下了,这老尼姑其实挺开明的。她自己吃素,林雨桐用小炉子只给她做素的吃。其他人老尼姑不拘着,能弄到肉就吃呗。便是没有鱼没有兔,海货大部分也都是荤的。她看的开,总说活着就好,什么素的荤的,能活人就行。 难得这么正式的叮嘱一回,林雨桐就给做了一席,四凉四热两汤,一样素包子,一样小馒头。 结果吃了饭了,老尼姑就叫了,说是前面的客人要见。 之前林雨桐就听说了,今儿来山上的是原来山下的一户姓孙的人家。孙家儿子出息了,在平津开了一家车行。这儿子又孝顺,在父亲去世之后,怕老太太在老家人没人照看,三年前连老太太一块接去了。每年这个时候,老太太都回来祭拜老爷子。那老爷子就埋在秋山的半山腰,平时姑子帮着打理不叫长荒了。这老太太回来也不亏待,米面油各色的都往山上抬。 今儿孙老太太吃了林雨桐的素菜,是真觉得好。 “……我是吃斋念佛的,却不能叫儿孙跟我这吃素。儿子说我找个做素菜的,可在那边找了几个,都是没滋没味的。难得在这里遇到了……既然不是出家,倒不如跟我去吧……” 在大户人家帮工管吃管住不算,薪水够养一家人的。 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老尼姑哪里有不愿意的,赶紧应承:“这人尽管用,她是娘娘庙里瞎嫂子的侄孙女,投靠来的。如今连瞎嫂子上个月也没了,这孩子是个好的,这么远的路,背着瞎嫂子过来,一伺候就是一个月,那个精心哟。” 有孝心的孩子坏不到哪里去。 老尼姑还推了推林雨桐:“玉娘,还不赶紧应承。” 这个‘玉娘’的叫法,是瞎子婆婆给的。林雨桐之前上了秋山,安顿下来之后,就天天往那边跑,给瞎子老太太送饭。老人家住在上面不下来,都是村里人,隔上十来天上去一次,给老太太送点干粮。这么大年纪了,那么过活肯定不行。林雨桐就以捡海货的名义出来,给老太太送饭。三五天之后,老太太就知道她不是附近的人了。 但对着一个孤老婆子这么心软的人,会是坏人吗? 老太太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亮堂:“……我娘家在山后面,我弟弟一家就在那边住,两口子和睦,生养了个儿子,给儿子成亲,生下个闺女,那孩子要是活着,也跟你差不多大了。可惜,一个村子……都被杀了干净……一家五口子,死的干干净净的。我去给收尸的,就葬在村头的北坡上,姓林的一户人家就是。那孩子叫玉娘,那时候,她还没成年,没立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来处,便没人难为你……别担心没人信,去收尸的时候我眼睛还没瞎,娘家人没认错……我就死了男人死了丈夫,如今连娘家也死绝了,回来哭了两天眼睛就越来越不行了……人都知道我娘家人死了,但是死了几个也没人知道……” 这样啊! 后来,她还带着老太太翻山去祭拜了一次,认下了地方。回来老太太的精神头就不行了,又磨了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林雨桐把老太太葬到林家的祖坟,又留在庵堂里继续过日子。因着有瞎子婆婆的这一点关系,加之她确实是做饭的一把好手,又从不偷吃,还每日里想法子给大家改善伙食,因此,谁也不拿她当外人,都道是瞎婆婆的侄孙女。 这是再好没有了,自己在这里有个出处,再有由头的从这里离开,就算是履历干净了。从现在开始,她的每一步都得有迹象可寻。 生在小村子,家人都杀了,投靠姑婆,姑婆死了,然后寄存庵堂,遇到孙老太太,于是前往平津,每一步都经得起查证。 从此,再没有一个叫林雨桐的人,只有一个叫林玉娘的,活在这个世上。 手上握QIANG的痕迹被抹去了,脸上的容貌也有了些微的变化,换成一个大户人家丫头的打扮,便是拿着照片对比,也不好确定的。 于是,她谢过这里每个人,跟着孙老太太下山,在山下盘亘了两天便起身往平津去。 平津是国统区,来往相对来说方便的很。坐船靠岸,上了岸便有车马等着,直奔家里。 孙家有自己的院落,不是洋派的别墅。家里的人员也简单,孙家的儿子媳妇带着孙子孙女住前面,老太太住后面,养着一院子花草,自己有个小厨房。以前有个李婶子伺候,如今再加上林雨桐伺候吃喝洒扫。 在这里相对自由,每日里总要出去采买的,她挎着篮子进进出出。刚来,她不随便乱跑,得观察观察形势再说。 这一日,外面有信送进来,是给孙老太太的。老太太看了信,就急了:“文儿呢?赶紧的,叫他回来……” 李婶儿就说:“您老别急,前院今儿没人,太太带着少爷和小姐去吃喜宴去了。老爷在车行呢……” 老太太就喊林雨桐:“玉娘……玉娘……你跑一趟,去车行,叫老爷回来,就说老家送信来了……有急事……” 林雨桐急忙就走,看老太太的样儿是挺着急的。 结果走到车行门口了,她觉得不对。马路对面的修鞋的,卖香烟的,盯着的都是这边。 她脚步不停,微微侧了脸,朝车行而去。 车行里,伙计在大堂里,盯着门口看。见林雨桐过来了,他也不认识,“姑娘要租车?” 林雨桐注意到他下意识的朝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楼上有不愿意叫人知道的东西? 林雨桐就道:“我是老太太打发来了,老爷呢?” 伙计明显松了一下:“老爷不在,谈生意去了。” “掌柜的呢?”林雨桐多嘴又问了一句。 伙计不自觉的朝楼上看了一眼,却敷衍道:“有客人……掌柜的应酬呢。” 这里是国统区,外面盯着的人不是军TONG的就是中TONG的,可他们能能盯谁呢? 一是工农党,一是RB间谍。 按照作风,在国统区的RB间谍,一般都有体面的身份,毕竟用钱好解决问题。反而是工农党,身份隐蔽的接近地气。这车行接触最多的便是拉黄包车的。这其实就是一个延伸出去的情报。所以,她确定,这里八成是工农党的一个交通站。 老太太的家事再要紧,也没这事要紧。 她只道:“……老太太特别着急,老爷一回来,你千万叫老爷回家……”说着,就出门,出了门就朝对面瞪了一眼,咕哝了一声:“进来看出来还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姑娘……”好似对对面的行为非常愤恨。 这小伙计面色猛的一变,紧跟着就拉了门口的绳子。 上面的掌柜的正跟一年轻戴礼帽的人说话,这铃声一响,掌柜的就摸出QIANG,“你赶紧走,从后面……” 年轻人‘嗯’了一声,起身急匆匆的从后门出去了。后门外是个小巷子,小巷子侧面有一家开着小门。小门上挂着锁,但门一抬就开了,然后人蹭一下就闪到那扇门里去了。 林雨桐绕了一圈过来,也只看到后巷消失的一个背影。背影没回头,她也只用余光看,脚下丝毫没停顿就直接往前走了。就这么交叉而过! 孙家没啥大事,就是孙老太太的弟弟去世了,老太太刚回了一趟老家回来,还没缓过来呢,再去奔丧肯定不现实。于是老爷太太带着孩子去了,家里只剩下老太太李婶和林雨桐。 可这孙家没大事,林雨桐却不知道,她摊上大事了。 平津中TONG某间办公室里,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照片一张一张看:“这就是你们拍的?不是说看到疑似刚刚授勋回来的金汝清吗?哪呢?拍到了吗?”他狠狠的将照片往桌上一扔:“你就叫我拿这个去看吴先斋的笑话,去看军TONG 的笑话。” 吴先斋是平津军TONG 站的站长,金汝清是他特意从上面要来的干将。 这位金汝清三个月前盗取了RB人的重要军事情报,回来之后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前不久在重青嘉奖的时候被提为中校,是吴先斋专门从总部要回来的人才。 可这个人才才到平津,就被监视疑似工农党人员的外勤发现,跟工农党的地下党接触的人疑似是他。 这可是大事。 中TONG和军TONG两家相互仇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发现了就跟紧。结果跟了几天,什么也没拍到。 还看人家的笑话,被人家知道了不看咱们的笑话就不错了。 王八蛋!敢谎报军情,“下次再闹这样的荒唐事,毙了你们!” 边上的副主任陶金朝那些被训的不敢抬头的下属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下去,这才倒了一杯茶凑过去:“主任……这次没拍到,不一定下次就没拍到。如今注意到了,盯着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正说着呢,他就‘咦’了一声,赶紧将茶放下,挑出其中一张照片来:“这个女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呢?” 虽然不是正面照,但这低头偏侧一点的脸还是叫他觉得眼熟。 赵敬堂收起了怒意,看向陶金。这陶金他是知道了,当年也是他专门从上面要来的。此人长了一双好招子,说是过目不忘也不夸张。凡是看见过的,肯定能记住。 如今,他说瞧见眼熟,“谁?” 陶金拍拍脑袋,盯着照片看:“见过……肯定见过……在哪里见过了?” 他的眼睛不会看错,脑子也没问题。可像是叫他这样想办法把照片和人对不上号的还是少数。越是急越是想不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之后,抬头瞥见一边的党报,党报上有一页正是授勋的报道。 他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说着就急忙问,“您这里有JUN统那边授勋时照的照片没?” 赵敬堂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来,“是它吗?” 是它!就是它! 一排授奖的,但摆在中间的,是一张遗像。 陶金把两张照片摆在一起:“您看……像不像?像不像?” 像! 侧脸看着有五分像。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只五分相像而已,还能说那只九尾妖狐又活过来了。 陶金低声道:“不就是要看JUN统的笑话吗?”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找个好角度拍两张照片……然后把人做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咱们拍到‘她’的照片,相似度极高,偏找不到人了……那这疑似JUN统的英雄去哪了?”陶金冷然一笑,“说是投工农党去了……他戴老板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有道理。 “但你得去看看,这相似度到底有多高。若是不像……便别勉强了……”杀人这事,“作孽呀!” 陶金低声应了一声,将这两张照片带走,招呼秘进来收拾收拾。 那边掌柜的也问伙计呢:“……怎么发现的?” 伙计一身的冷汗:“我不敢离了柜台,外面也没注意,之前都没有人盯着的,谁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多亏了老太太跟前的丫头说了一句话……” 掌柜的听完就皱眉,然后道:“撤吧!你先走,我去跟东家说一声。” 可东家不在,连夜的回老家,只留下话来,柜上全仰仗掌柜的。 掌柜的苦笑:“实在是家里有急事,您看这么着成不成,二掌柜明儿就回来,叫二掌柜在柜上支应着。” 老太太不是爱为难人的性子:“那你办完事早些回来。” 出来的时候叫李婶子去送,林雨桐提了水去厨房准备烧水呢,结果就跟掌柜的走了个面对面。这掌柜在看到林雨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从家里出去了。 出了门,李婶子就问说:“你盯着玉娘看,她有什么问题?” “我看着她觉得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掌柜的说着,就朝里看了一眼,“你也回了一趟老家,她可有什么不妥当。” 李婶子摇头,来历清白,爹妈都被RB人杀了,无亲无故,因做菜做的好才被带回来的。 哦? 可我就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掌柜的没多说,趁着夜色就快速的离开了。 李婶子回去不免就多关注了林雨桐两分,两人晚上一屋睡,见她手上有茧子,可那茧子的位置应该是砍柴做饭摸锄头留下的。手上的皮肤也不细致,那都是农村姑娘做家务留下的痕迹。再看她给老太太做鞋,顺手的很,这是做惯了家务的朴实姑娘。 至于头发短,这个……乡下的姑娘,头上惹了虱子,剃了头发是最常见的办法,这一点也不怪。 这姑娘平时不大爱说话,不问不言语,是个老实孩子。 林雨桐不是不言语,是临时学的方言,说多了露馅。李婶子观察她,她当然能察觉的到,看来李婶子也是工农党的人。 这一头撞的可真好。 她正想着,什么时候李婶子要是能发展发展她,这好歹也给去言安有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或者……找个合适的机会从这里辞工,自己往言安去。 才这么打算呢,结果第二天一出门买菜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有人盯着她,跟踪她。 她心知坏了,肯定坏了,昨儿怕是有人看见这张脸了。这些人是被这张脸吸引来的。 这些人盯着林雨桐,却不知道后来跟着林雨桐出来的李婶子恰好发现了这个跟踪。 ZHONG统的人跟着玉娘做什么?难道她真有问题? 这事不敢耽搁,万一是敌人想渗透到自己和组织里怎么办?马上出城跟掌柜的汇报,“……我回去就找老太太说说,把这个人辞了。不管是不是,小心为上。” 掌柜的也是一筹莫展:“要是他们的人,他们盯什么?” 也是啊! 掌柜的又问:“你之前不是确定她没问题吗?” 是啊!真的来历挺清白的。 掌柜的突然眼睛就一亮,他去墙角翻,好半天终于翻出一张照片来:“这是从别的渠道得来的,你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是:“……玉娘?” “是她吗?”掌柜的急切的问。 李婶子拿着照片看了半晌,然后才摇头:“像……特别像,但肯定不是……”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0|民国谍影(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6) 不是吗? 掌柜的拿着照片沉吟, 半晌之后才道:“你把她的履历再说一遍,我记一下。” 李婶儿细细的又说了一遍, 然后低头看桌上那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白衬衫格子马甲黑马裤黑马靴, 戴着一顶格子的小檐帽,骑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马上。一个是富家千金, 一个是小家碧玉, 说实话, 只看长相的话, 像!太像了! 她就不由的道:“该不是这家还有别的孩子吧。” “没有了!”掌柜的摇头, 对着照片也是叹气:“许真的是人有相似吧。” 再多的话一句却都不说了。 李婶儿‘哦’了一声:“那我……先回?” 掌柜的点头:“小心着点。” 看着李婶儿离开, 掌柜的重新看桌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姑娘也在默默的看着他, 这看起来是一张私人的照片, 但其实不然。这照片是上级交托的,叫帮忙留心寻找的。 一直没有消息,想不到如今出现一个极度相似的人, 而且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怎么能不叫人多想? 这张照片拍摄于两三年前,照片上的姑娘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这姑娘长大了多少是会变的,更何况着装打扮的不同, 肯定是会有些差异的。所以, 他心里,总觉得不会那么巧合,两者同为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之前在店里那姑娘给通风报信,要么就是好心, 要么……就是敌人派过来,接近组织肯定有别的目的呢? 但这不论是哪个,她都得有一定的侦察能力。而这些,偏偏是林玉娘那种经历的姑娘不可能有的。 心里一个个疑问升起,这个问题是非弄清楚不可的。如何去查?既然说是来历清白,那只能从来历这里查起。 他打算亲自跑一趟,去查查这个林玉娘。 而另一边,躲在茶楼之上的陶金拿着望远镜往下看,很容易就能看个清楚——像!太像了!八成的像! 太好了!太好了!像成这样,若是杀了就太可惜了。 林雨桐不知道有人盯着她吗?知道!是中TONG 的人,这中TONG 和军TONG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些不同的。但同样,面对这样一群内行人,你能做出闪躲的动作吗?规避镜头等等?不能!他们一眼会看穿你。 怎么办? 悄无声息的从这里再次消失吗?回去先跟老太太辞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消失。 她心里是这么计划的。 却不知道陶金回去之后,跟赵敬堂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查清楚此人,若真是身世清白,或可一用。” 赵敬堂皱眉:“你是说……吸收此人,然后再送回JUN统?” “您看看这照片,要是换身行头,不像吗?”陶金便道,“哪怕她就是个帮佣,有半年时间,咱们也可以将她训练成咱们的人。” 可这……赵敬堂摇头:“胡木兰是那么好糊弄呢?便是记忆能说受伤之后不大想的起来了,可军TONG的绝密档案里,必然留下很多信息……这不行!”还不如之前想的那样,拍点似是而非的照片叫人消失更利索呢。 陶金眼睛闪了闪:“站长……您不若把照片给总部送去……许是有别的用处也不一定。” 这是说自己这边不好做决定,叫那边做决定去就好了。如果真不是,那边还想利用,那剩下的事情,就是总部帮着办了。 叫他说,总部说不定真会李代桃僵。毕竟,ZHONG统和军|统之间,相互给对方插钉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的仇视甚至于都超过了工党。 赵敬堂呵呵笑了一声,“我看啊……这主任该你来当才是。” 陶金心里一跳:“您可真会说笑话。” 赵敬堂又是一笑,笑的陶金心里发毛。见他还知道害怕,赵敬堂这才摆摆手,示意陶金可以出去了。陶金如蒙大赦,出去之后直擦脑门上的汗,今儿着实是有点多嘴了。 陶金站在门口这一耽搁,就听到里面赵敬堂那位大主任打电话的声音:“……给我接总部……” 陶金朝后面紧紧关着的办公室大门看了一眼,隐晦的撇撇嘴,这才左右看看,背着手迈着步尽量放轻脚步走远了。 里面赵敬堂静静的听着电话,那边问说:“你能确定只是相似?而不是本来就是那个妖狐没死?” 这个……不能! 未必!既然叫妖狐,那便是诡计多端的主儿。别到时候自己算计人家没算计成,倒是被反算计了。把李鬼当成了李逵不丢人,可要是把李逵当成了李鬼……那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赵敬堂就道:“这要是真的……那她出现在工党嫌疑人的附近,依您的看法……他们这是要……” 那边长久的沉默:“……小RB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这外敌没了,国工两党之间……必是有一战的。如今,往工党那边派人,倒是提前走了一步。” 啊? 如果是这样,“那更不能叫JUN统干成了。但您放心,卑职明白您的意思了,工党那边……卑职随后就着手安排……” 那边又道:“所以,你说的这个情况,不管是不是……你都得给我查清楚,把底子给我起出来……” 赵敬堂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挂了电话,他还是打给了陶金,这事只能他亲自去办,“……但现在,叫人远远的跟着,不要盯的太紧,但也别把人跟看丢了……” 然后林雨桐就觉得,总有眼睛盯着,似有似无的。她跟孙老太太提过要辞工的想法,老太太还没说什么,倒是李婶儿先拦住了,“……老爷太太这都不在,你这一走,我这着实忙不过来。这么着,等老爷太太回来,咱们再说。” 若是李婶儿没有那么一层身份,她倒是不用顾忌。可她那身份……自己还真不能不顾忌,就怕留下一点叫人指摘的地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她这一说要走,李婶儿哪里敢耽搁,又给掌柜的传信。 掌柜的船票都买好了,准备出发了,接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就越发笃定,这个林玉娘有问题。 躲避特务,对GONG党释放善意,这到底是几层意思,是友是敌,一时间还真就分辨不出来了。但愿,她是林雨桐,不是什么林玉娘。 到了地方,这事也不敢惊动别人,他自己奔着林家的坟地而去。找人打听的话,其实是打听不出来什么了,所谓的人证已经死了。那么,只能从坟地这里着手了。 结果到了坟地,远远的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他悄悄的躲起来,看着那边的动作。 陶金确实是带着人来了,也是一样,要查根底,就从最根子上查。查来查去,都绕到这个被屠杀殆尽的村子,林家的祖坟在这里。那个跟林玉娘关系最亲密的瞎子老太太也葬在这里。 怎么办呢? 挖开坟看一看,里面的尸骨是几具。 林玉娘的爷爷奶奶一个墓碑,父母一个墓碑,挖开里面都是两具尸体。边上不远处有个新坟,挖开瞧瞧,也只一个人。 旧坟还罢了,新坟……味儿特别大。几个人都朝后退了几步,捂住口鼻,一个还道:“陶主任,就这些了。看来,林家的女儿是没死。” 一切都对上了。 那就是说林玉娘只是林玉娘,是聪明人想的多了。 味儿实在是冲的很,野猫又到处乱窜。没找到要找的,坟只简单的填了几铁锨的土,就撤了。等人真的都走了,掌柜的才叹气过去,将土都再给填回去。 坟堆的土散了,再想把坟堆圆好,那土好像就不够了。零散的散落在四周,大半夜的黑漆漆的也瞧不见,拢不到一块也就不费心去拢了。从空地上铲了土用就行了。可这两铁锹下去,觉得不对,下面有东西。掀起来,是一块破旧的席子,抽出席子,带出来一截骨头。 他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林家两个合葬的夫妻大坟堆,跟瞎子婆婆的坟堆离的有点远。自己用土,就近当然就选了中间空出来的这个地方的土。 随即,他恍然了一下:不成年的姑娘是不会给立碑的,所以,也不需要坟堆。那么,这空出来的这一片其实下面还是个人。挨得这么近,又专门空出来这块地方,不是林家的人还能是谁? 那么,那个林玉娘根本就不是林玉娘,真正的林玉娘就埋在这里。 想到刚走的特务,他把这个坟堆起开,将遗骨都捡了出来,然后给换了个方向埋了,把这个方向和准确位置都给记下来,“……等到胜利的那天,我回来送姑娘跟家人团聚。” 在真正的林玉娘坟前,他如是道。 在陶金站在赵敬堂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林玉娘不是林雨桐的时候,李婶打发林雨桐去取订好的鱼去。在渔船上,她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车行掌柜。 此时,掌柜的面前放着一张照片,是林雨桐的。大概有个十六七岁的时候拍的。 不等她说话,掌柜的就道:“我去看了林家的坟,在坟地碰上了中TONG的人。他们走后,我发现了林玉娘的坟地。” 一个知道原主的人,揭穿了她的身份。 林雨桐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他笑了一声:“我现在更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在我揭开你的身份的时候,你依旧对我没有任何敌意。为什么?” 林雨桐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照片:“这张照片哪里来的?” “你很清楚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的底细。临川林家,林伯仁,响当当的汉子,铁铮铮的英雄。有幸,当年跟一位领导去林府拜访,见过林先生一面。我的这位领导,跟林先生有八拜之交。林先生战死之后,我辗转收到了这张照片,因为林先生的独女杀了RB一个小队之后,曾在平津出现过。他希望我能找到她……况且,她是工青团员,是我党的后备人才……” 林雨桐心里有些讶异,原主的记忆自己并没有。她并不能确定这话的真假,但想来,在这事上,他不会撒谎才是。 这兜兜转转的,又给转回来了。 要想去言安找四爷,对着这位再说谎,就有些不智了。 “您说的对,我不是林玉娘。”林雨桐一脸的为难:“这中间的事情,一句两句只怕也说不清楚。” “不着急,你慢慢说。”船划到了湖心,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之前跟踪的特务已经甩掉了,确实是没什么顾虑。 林雨桐就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包括之前听胡木兰说的,被抓到了特务学校,然后培训,执行任务,怎么计划的,怎么想着逃离的,最后怎么脱险,又怎么金蝉脱壳的,都详细的说给对方听。 “那就难怪,ZHONG统会盯着你不放。”掌柜的眼里就有了笑意,“若不是那天提醒我们,你是不会被中TONG发现的。” 所以说啊,一步错,步步错。 “听说你要走?”掌柜的又问,“是有什么打算吗?” “准备去言安。”林雨桐就道:“您能送我去言安吗?” 掌柜的没有答话,沉吟了半晌:“你的这个情况,我得向领导汇报……” 一方面是审查,从其他途径了解一下,她所说的是否是事实。 另一方面,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若是回了言安,倒是可惜了。 这次见面之后,林雨桐就知道,肯定是走不成了。兜兜转转的,千方百计的设计要离开JUN统,可这闹不好,还得再设计个合理的理由回去。 至于四爷……找寻他的路好似更漫长了。 唯一叫她觉得好过一点的就是,如今都是四四年的年底了,转眼就四五年了。从四五年熬到四九年,日子还算是有盼头。 至于四九年之后,自己这身份会给以后带来些什么,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现在想那些,都有些多余。 这段时间,她连门都不出了。因着外面总有监视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孙家,在小院里安安分分的。同时,又把自己的容貌一点一点的往回调整。 陶金认为这个林玉娘只是林玉娘,恰巧跟林雨桐长的相似。他把这个事情汇报了一遍,上面就指示,秘密的带回林玉娘,秘密的训练,中TONG那边甚至已经着手启用安插在JUN统中的密探,一颗隐藏的极深的钉子,趁机动一动那个妖狐的档案。一定要配合默契,把假的做成真的。 这天晚上,孙家周围盯着的人骤然多了起来。 而掌柜的也接到了上级的电报,电报只四个字:属实,可用。 属实,是说林雨桐说的那些事情,组织通过其他线上的同志了解情况,确定她没有隐瞒的情节。 可用,是说自己之前的提议,是可用的。 “不能耽搁!”掌柜的穿着孙老爷的衣服回来,没引起外面的警觉,“如今这里已经被团团围住,你若是不回JUN统,只怕中TONG得有请。” 林雨桐点头:“我明白!但是我如今是……” “组织的指派!”掌柜的朝外看了一眼,“咱们抓紧时间,确定一下联络方式。” 这次回去,怎么跟上面解释这么长时间不归队的事……这个过程中稍微有一句半句不对,其凶险比追杀更甚。追杀还有逃脱的可能,而身在敌营,一旦引人怀疑,那便是真没有生还的可能。 掌柜的细细交代,毕竟这里面有很多不确定的因此,归队之后JUN统会怎么安置她,又会被安排在哪里,这都是问题。如果不在平津,之后谁来找她联系等等一些列的问题,都会跟着出现。 以最快的速度说了一遍,掌柜的走了,李嫂子也去‘睡了’,一切都看似平静了。 林雨桐将不用的QIANG小心的拿出来,上膛。手术刀针灸用的针,都藏在身上放好。然后吹了灯,静静的等着。 过了十二点,墙外有人翻了进来,她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三个黑衣人才站稳。 林雨桐没出声,朝外指了指。三个人愣了愣,不过,上面给下的命令就是,活着将人带回去。她这么配合,三个人谁也没说话,跟着就往出走。 直到走到巷子口了,林雨桐就动了,毫不犹豫的开QIANG就打。 这三个转眼就倒下,紧跟着,呼啦啦的,十数个就朝这边扑了过来。她得撑着,得撑到惊动警察,惊动JUN统,得把被中TONG追杀坐实。 十数个人,枪声密集,她是边打边退。这个退的方向也有讲究,掌柜的之前给了他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平津JUN统战的地址。 这天晚上,安静的平津JUN统战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外面响起QIANG声的时候他们没乱,这年月,响QIANG算什么?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是值班的打电话四处问问,看看哪里有什么行动就行。因此,打了电话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二楼的一间值班室,此时亮起了灯。本来扣子扣的都挺好的,他先把扣子解开,然后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出走,还打了几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外面的人:“怎么样了?派人去看了没?” 外面几个是外勤处的,正打扑克呢。被金主任一问,都有些心虚:“打电话问了,警察局那边说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驻军那边……您知道的,那边不好打交道。” 金主任就点了点几人:“出两个人,跟我下去看看。QIANG声这么近,万一是冲着咱们来呢?小心为上!” 今儿,他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叫自己争取今日值班,接应一位同志。 可这接应的动静……未免太大了。 才从办公楼里出去,就见一个人靠在铁栅栏门上,好似受了伤。 “过去看看。”他这么说着,就疾步往前走。 “金主任,小心有诈!”后面跟着的就道。 “诈什么呀?谁诈呀?是工党不要命了主动过来耍诈,还是RB人正面冲击咱们?只派一个人逃跑似的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拉开铁门,一个人瞬间就倒了下来。她浑身是血,眼睛却亮,两人一对上,就都愣住了。 那歌儿是怎么唱的:在千山万水人海中相遇,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林雨桐强忍着才没笑,只道:“妖狐归队受阻,外面是中TONG的人。” 四爷将她抱起来就往里走,朝后面喊:“愣着干什么?咱们的人呢?敢冲进来不管是谁……都不用客气,生死不论!” 一声吆喝,几十号人就朝外冲去。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人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四爷怀里的人还愣了一下:“金主任……这是……” 得!这么一个人跟着,两人说点私房话的时间都没有。 四爷一边朝上走,一边道:“给站长打电话,就说九尾妖狐回来了。” 啊? 九尾妖狐赫赫威名,不是成了烈士了吗?怎么这会子又活生生的回来了?刚才怎么恍惚听说是被中TONG追杀呢。 这牵扯到ZHONG统和军TONG冲突,那就是顶顶大的事。但凡有点风水草动,都是要直达天听的。 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去打电话,四爷带着人直接去了大会议室。 林雨桐轻轻摇头,表示身上的伤没事。就是身手再好,身后那么多人连着放QIANG,也不可能都躲过去。左边肩胛上挨了一下。 四爷也没法说什么,办公室门口围了一圈的值班文员,都在瞧热闹。 那个传的神乎其技的妖狐就在眼前,一听到消息都过来围观了。 那边吴先斋正睡的香了,电话猛地就醒了。他蹭的一下起来,半夜的电话,一般都是出大事了。干这一行的,最怕夜里电话铃声响了。 接起来,那边是秘慌乱的声音:“站长……站长……妖狐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他没把两者联系起来,脑子是懵的。 “九尾妖狐,那个死了的九尾妖狐回来了,被中TONG的人一路追杀,负伤回来的……”他尽量用最简洁的话把事情给说明白。 吴先斋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还活着?” “金主任说是。”秘道,“我之前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授勋的时候金汝清就在,不会认错的,“我马上来!人给我照顾了,不能有丝毫差错。” “是!”秘应着,挂了电话就朝外看。金主任正在撵门口看热闹的,他赶紧端了热茶过去,金主任就又安排:“叫大夫来,受伤了。” 秘放下茶又去打电话,可始终的距离这里只一道门的距离。偏门还开着。 四爷把扣起来的领口又解开,急着想看她的伤,但她固执的摇头,不叫他动地方。 这么一耽搁,那边秘就出来了,谁也不说话,三对面这么一坐两站。 十分钟不到,得到消息的都来了,吴先斋后面跟着一串,进来都看林雨桐。见过照片的都认得出来,就是这个人。 吴先斋就问:“请问你是……” “妖狐。”林雨桐看他,“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劝你不要张嘴……你无权问我任何问题,报总部吧,我要见我的老师,在她来之前,我不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 吴先斋一噎,挑眉点头:“好吧!但是先叫大夫给看看……” 大夫将衣服剪开,QIANG伤还是新鲜的,“这不行,得去医院……” “哪那么多废话?”林雨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术刀,右手持刀,自己给自己取子弹。 四爷心里恨的牙痒痒,不逞能你能咋? 他过去:“我帮你!” “不用!”说着,刀子拉开伤口,然后自己换了镊子,直接扒拉开伤口将子弹取了出来。 围观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由的咬紧了牙关,跟着出了一身冷汗。 却见这位,头上都被冷汗打湿了,还只随手将镊子也扔了,说那大夫:“消毒,缝合,上药,包扎,会吧?” 大夫的手都抖了:“会……会……” 吴先斋侧着脸看了个全程,才转身去打电话去了。 电话到了总部,辗转的,半夜打到胡木兰那里。 “什么?”胡木兰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局长,你说什么?” “你的妖狐出现在平津,吴先斋刚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不肯多说,除非见到你。”那边语气听不出倾向,“所以,你得谨慎……不能感情用事,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没有归队,这么长时间经历了什么,这个必须得问清楚。若是有问题,不能顾念旧情,不该留的就不能留。 “要是没问题呢?”胡木兰紧跟着就问了一句。 “若是没问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那边叹气,“我们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胡木兰放下电话,没有丝毫犹豫,就叫徐丽丽:“通知冷子秋和白雪梅,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可便是坐直升机,这也不是头一天说,第二天就能到的。 这期间,林雨桐被安置在JUN统办公楼的一间宿舍里,安静的养伤。在这期间,四爷是不能去看的。 最多就是要求厨子多做点养身体的汤汤水水,就这也被邱香山打趣:“……不会吧老金,真看上了?那种女人可招惹不得,况且……站长派人去接家眷去了……” 什么? 四爷回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邱香山马上打嘴:“这不是想跟大家一个惊喜吗?” 喜吗? 吓着了。 但这事都是以后的事了,关键是眼下桐桐这一关,不好过! 找到了四爷,林雨桐在里面反而是安稳了,这种安稳来自心理上的。 站里跑进来这么一位,吴先斋就把站里的几个头头脑脑的,叫到一块,大家开个碰头会。这里面牵扯到中TONG追杀,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中|统里,没想到会闹这么大的赵敬堂劈头盖脸的对着陶金就是一通骂,“之前就说了,别把李逵当成李鬼,结果,闹笑话了吧!” 陶金也冤枉呀:“主任,我保证,那就是个李鬼。而且是工农党培养的李鬼去冒充李逵去了……主任,您得信我呀!” “他娘的我信你……你得叫大家都信你,这次的事,跟上面怎么解释?”赵敬堂是一筹莫展。 可军|统这边,吴先斋也未必就觉得走运:“你们说说……这么一烫手的山芋,怎么就砸在咱们手里了。这人要是没问题则罢了,要是有问题……咱们有一个算一个……怎么交代。” 听起来像是说不该把人带回来。 四爷就说:“当时也怨我,没多想就把人带进来了。”反正已经带回来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吴先斋就道:“这要真死在咱们门口,那位胡长官能把咱们站给拆了。所以,还真不能不管。” 邱香山轻笑一声:“咱们又没人接触她……她也不跟咱们接触,只要找她的老师……那咱们干脆彻底的回避好了……将来出问题,找那位长官去,跟咱们有什么干系?” 正说着话呢,一个一身便衣,带着礼帽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QIANG,这会子把QIANG 收起来,“站长,我迟到。” 吴先斋也不以为意的样子:“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别提了……ZHONG统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偏偏这些人尸首摆在警察局,那边都不敢去认领去。”说着,就竖起大拇指,“一个人干掉了八个,都死透透的。每QIAN都G正中眉心,没一QIANG是放空的。还有六个在医院呢,危重的就有五个,都是被手术刀划伤的,位置特别巧……不危重的那个,折了右手,彻底废了……” 说话的这个是行动队的队长周一本,言语间对这个妖狐倒是多有推崇,“顶级的杀手也就这样了。” 看这下手狠辣的样子,也不像是工农党那边的做派。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个话题还是别继续的好。后续如何,等上面的话吧。保证在平津站不出意外就算了。 吴先斋还专门交代四爷:“汝清啊,后勤的事一直是你管的,这个人千万千万……要照看好,不能在咱们站出了纰漏。” 四爷应了一声,就问说:“听说您打发人去接家眷去了?” 邱香山低头假装没听见。 吴先斋就多看了四爷两眼:“听谁说的,消息可真快。” “这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四爷看了周一本一眼,“是吧?” 周一本一笑:“接就接吧,小日本眼看是不成了,咱们也在大后方,出不了事。” 邱香山这才抬头:“我也是……无所谓,老家来信,父母一直催着要抱孙子,你说这两口子都不在一块,上哪给他们二老鼓捣孙子去?”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笑,四爷跟着一笑,便道:“就怕我那边接是接不来的。” 这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家里给定的娃娃亲,十六七的时候家里要给成亲。结果原主在外读大学,死活不认这亲事。被家里押着回去结婚,可在结婚的当天就给逃出来了,然后就参加了GE命。后来再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原主没有回去过。在大学里加入了工党,因为学的是物理专业,被特工学校选拔走了。组织也借机要求他打入敌人内部。直到前不久破获RB特务案子,查获了电台三部,却也身中数QIANG,再醒来,就变成了自己。 “这个情况,当时填档案的时候跟你汇报过。已婚确实是已婚,但是……逃婚也确实。”他是这么说的。 吴先斋就笑:“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老爷子还是当地的名人嘛。家大业大,你家里也是兄弟姐妹的俱全,一大家子人。便是没有新娘子,你的家人若是想来看看,也可以接来嘛。也是替大家探亲的意思。”说着,就又道:“若是人家姑娘这些年在家伺候老人和睦兄弟,那这回接来,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来。” 嘚!桐桐这边的麻烦还没完呢,自己这边来了这么一出。 如今两人见是见着了,可弄的这叫什么事。 他得抓紧时间找王掌柜,把这个事情汇报汇报。老家那边若真有人要来,也得想办法拦住了,可不能跟着添乱。 这些事,林雨桐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等到第三天的早上,从外面的急刹车的声音,到紧跟着响起的嘈杂的脚步声中判断,胡木兰来了。 吴先斋这两天哪里也没敢去,就在站里等着呢。一来他就迎接,一句客套的话还没出来,那边就已经越过他:“人呢?安顿在哪里?” 这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女军官,急切中带着几分煞气。 “这间……您请……” 话没说完,门从外面一把给推开了。林雨桐靠在床头,看向面色憔悴的三人,然后嘴角挑起,算是笑了笑。 白雪梅二话不说,进来就抱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完了又看她的伤,“怎么样了?” 后面跟着的冷子秋接着就道:“不管谁伤的,我替你剁了他的手。” 林雨桐拍了拍白雪梅,对着冷子秋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胡木兰先是欣喜,继而就冷了脸:“你们俩先出去,守在外面。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林雨桐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两人出去。 门被关上,胡木兰上下打量这个房间,林雨桐就道:“我检查过来,没有监听设备,墙壁的厚度低声说话隔壁听不见。” 胡木兰也就收回了视线,站到林雨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不归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是受了ZHONG统的阻挠……” “那是糊弄人的,顺便给中TONG扣个屎盆子。也叫这件事情在您那里,对外有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她一副直言不讳,偏还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样子,“在您面前,我不说假话……这次脱身之后……我确实是想逃的……而且金蝉脱壳很成功,连中TONG都信我只是长的像是妖狐。若不是他们打算强行带我去ZHONG统培训然后再反插回JUN统……我就已经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胡木兰目光复杂,她这么坦诚的说出来,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林雨桐冷笑:“为的什么,您真不知道吗?我是党国的军人,为党国我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以身赴死我无怨无悔。可是要我为某些人或者某些家族去卖命……休想!” 果然如此!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1|民国谍影(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7) 中州, 金家。 金明钊面对着穿着一身军装,自称是老四打发回来的副官, 就只冷笑:“你说的人我不认识, 也不是我们家的儿子。您还是上别处找去吧。” 边上的老太太忙道:“您这说的什么话,在家里的气话, 怎么好对人家说?人家是官差, 大老远的来了, 没有这么待客的。”说着, 就热情的又给续了茶:“我们家老四……可还好?” “金长官一切都好。”葛副官尴尬的笑了笑, “这次来, 便是我们长官的话, 专程过来接金长官的家眷的。” “那感情好……”老太太才说了一句。那边老爷子就咳嗽:“好了,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既然知道人家是远道而来的,还不好好准备饭菜去。另外,打发人去厂子里, 找老大回来。就说家里来了贵客了。” 老太太瞪着老爷子一眼, 要走了才回来问葛副官:“我们家老四当官了?多大的官呀?” “跟副团长差不多大。”葛副官这么说。 副团长呢? 这才多大年纪都已经是副团长了? 老太太笑的跟朵花似的,说老爷子:“整日里说老四不成器,打嘴了吧。” 老爷子却不理他, 吩咐管家:“带葛副官去梳洗休息, 要好好招待。” 等好言好语的把人劝走了,回了后院老爷子才叫了老太太过来骂:“你不要跟着掺和,也不要跟着瞎打听。”这里面的事情水深着呢。 没听见人家说,此次来奉了长官的命令, 而不是金长官的命令。那就是说,其实,回来接人压根就不是老四的意思,若真是老四,不能一封信都不往回带吧。况且,这当的是个啥官呀?相当于副团长,那就不是副团长呗。 呵呵!如今这当官的,手底下没兵没将的那叫当官? 老爷子压根就不信。 这话一说,把老太太说的愣了愣:“那咋办?老四不能有事吧?” “有事没事都得他自己担着。”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未尝不明白,这些年不写信回来未尝不是怕家里被连累。 老太太急了:“那要是真有啥事……如今来接家眷,咱家哪里有什么家眷给人家交?” 金明钊狠狠的将拐杖往地上跺了两下:“这个孽障!” “当年的事也不能怪儿子,儿子要是不走,结果那天人家俞家的闺女逃婚没来,丢的可是咱儿子的人。”最后是两边都跑了,扯平了。想起这一出,老太太就道:“咱家孩子这一走这么些年,连个音讯都没有。可他家的闺女倒是年年回来,一家子团聚的,这闹的是什么事。” “你少说两句。”金明钊坐在一边生闷气,可这两家人几辈子交情了。这生意上又拉扯不断的,谁都没法说出这退婚的话。 老太太就道:“俞家那孩子也老大不小呢,要不,趁着这回,咱把人送过去了。老四也算是成了家了。两孩子搁在一块,这不过着过着,啥都有了嘛。” 话是那么个话。 金明钊不是考虑这个,主要是这次自己这边拦了,万一人家俞家那边将来见怪怎么办? 因此,等金家的老大回来,老爷子就让大儿子去俞家一趟,把事情跟俞家说一说。愿不愿意去,那是俞家的事。 金汝泊管着家里的厂子铺子,如今家里经营着面粉厂,日子也还算是过的下去。而俞家呢,算是中州最大的地主了。俞家是金家最大的供货商。 两家也是世交了,关系处的都极好。 金汝泊是愿意促成这个婚事的。之前他都想着,若是老四跟金家幺女的婚事不成,他就把三妹嫁给金家的老三算了。三妹比俞家老三大三岁,也是上了新式学堂的,如今都成老姑娘呢,一年到头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总之,在他看来,两家的关系不能断的。 如今老四都是副团了,说实话,这很拿的出手了。若是金家的幺女再不答应,那就得趁机把三妹和俞老三的事给定下。才不管他俞家原来为俞老三看上是谁家的闺女。 心里这么想着,就去俞家把情况说一下。 俞家哪有不答应的?如今有个当官的女婿这可顶了大事了! 俞家老爷子连连道:“你放心,就是绑着,也得把敏慧那丫头绑去。” 那就行了。金汝泊把事情办妥了,“那就赶紧收拾,那边比较急,人家是公务。” “是是是!”俞家老爷子连连应着,还叫大儿子亲自把客人送出去。 金汝泊觉得舒服多了,这自打说老四是团长之后吧,明显不一样了呀。俞家上下这腰都往下弯了三寸。出去的时候俞家老大都落后他半个身。他马上就得摆出个低姿态来,热情不计前嫌的拉扯关系:“你们家老三呢?最近没见。” “别提那没出息的,被老爷子关了,这半月都没叫出过门子了。”那边这么说。 金汝泊也不以为意,那小子就是一混混。混别的倒是也罢了,一天到晚的混迹于戏园子,一点没有正形。 到门口两边道别,一个说那边定下走的时间我叫人给你捎个话。一个说保证出不了差错。 这一走,时间又急。俞家给闺女准备东西呢,什么金条银元美元,这得带上,放在银行压根就不保险云云。这一动起来,那就瞒不住人。 俞敏慧死活不答应:“你们是包办婚姻,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生活的幸福?我不管,要嫁你们嫁,我不嫁!” “不嫁也得嫁,由得了你了!”俞家人不可能再由着她。 晚上,俞家老二两口子在院子里守着,门口坐着长工,屋里守着丫头。 对门的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哟哟哟!这是干嘛呢?哪里有逼着人上花轿的!”说着话,里面就出来一个年岁瞧着不大,穿着一身戏服出来的男子来。 他此刻是青衣的扮相,脸上带着妆,中分的头发梳拢起来,戴着个抹额,走路婀娜摇曳,媚态横生。 俞家老二气的:“老三,你又作妖。叫爹看见你这打扮,不打断你的腿。” 俞老三轻哼一声,转过脸来,样子正常多了:“后天有小梅香的堂会,说好了叫我去串个戏,都答应人家了。现在可不能反悔。你们要是答应我……叫我后天去堂会,我就进去,把小妹劝好,叫她乖乖的跟着那位副官上火车。” 成!只要把这姑奶奶说服了,咋都行。 第三天一大早,金家就把葛副官送到车站。今儿天公不作美,一早起来,细细碎碎的下了雪。在车站都能等半个小时,俞家的人才姗姗来迟。 俞家老大拽了一把妹妹:“人家长官等着呢,你倒是快点,别磨蹭。” 这俞家幺妹咳嗽了一声:“不是不舒服吗?”说话声音娇滴滴的,很是婉转。像是受凉感冒了。 金汝泊也没在意,姑娘家不舒服,怕是着凉了。这大红的斗篷穿着,从头盖到脚了,可见是真的不舒服。 他还好心的道:“那这要是实在不舒服,过两天咱们去送一趟都行。” “不用,怪麻烦的。”俞家幺妹自己拎了箱子:“这就走吧,反正家里也不待见我。” 可见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俞家人尴尬的笑了笑,跟金家的人一起跟葛副官道别,看着人上了火车。 却说此时的俞家门口,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才要敲门,门从里面给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个头来,左顾右盼。 “俞敏慧同学?” “欧阳老师?” “你怎么在这儿?” “你没走?” 同时问了两句,都不由的愣住了。 俞敏慧从门里出来,拉着这个欧阳老师就走,到了偏僻的巷子里才道:“欧阳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今儿走?” 欧阳心说,我就是奉命阻止你去的。但这话不能跟她说,只道:“听人说的……” “那你来是跟我告别的吗?”俞敏慧这么问。 “算……算是吧!”欧阳放心了,哪怕是来晚了一步,但好歹这边没跟着去人,这就好。 这么想着,他也不好多呆:“你没走就算了,那我告辞了。” “您要去哪……学校那边不是说您辞职了吗?”俞敏慧忙道:“您也要离开中州了?” “算是吧!”组织调派,去平津。 俞敏慧看着欧阳离开,轻哼一声,然后把黑斗篷的帽子戴上,把脸盖住,叫了一辆黄包车,“跟着前面那个带着礼帽的先生。” 欧阳买了明天去平津的火车票,俞敏慧也跟着买了明天去平津的火车票。 却说四爷,收到了掌柜的投递出来的消息:已阻,勿忧。 这是说老家那边已经把人拦住了,不用担心。 他放下心了,想着桐桐跟着胡木兰一走,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过来。要是过不了,自己就得赶紧想办法往她所在的地方调动了。 林雨桐确实是想着往平津去,她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的:“……重青任何一个部门,都是容不下我的。”她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也不能只在山上呆着,“我这烫手的山芋是谁接的,那就再给踢回去就行了。” 作为特务,原本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因此,她的信息就对外公开的。 本名叫什么,都有过哪些经历,包括照片等等,那有心人就都知道了。一个这种工作性质的人,一旦把所有的秘密都公开到人前了,那就失去了做秘密工作的价值。 因为那一次的事,相当于把胡木兰精心培养的四颗钉子给废了。 如今,王曼丽在总部电讯处,白雪梅进了侍从室,冷子秋据说是进入了女子卫队,跟随领袖夫人,做好她的安保工作。 其实不管是侍从室还是女子卫队,要说清闲,那是真清闲的。你不能说没重用你,但是……是真废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这几枚棋子,算不上是听话的棋子。所以,宁愿养废,也不再冒险去用了。 胡木兰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还问:“要不然,你跟冷子秋一起?再不然,你留在这里给我做副官。” 林雨桐摇头:“留在这里,我看不上李可儿的做派,迟早得起冲突。她……曾经是老板的女人,这个人我招惹不起,留下还是给您找麻烦。” “那也不一定非去平津……”胡木兰就这么说,看着林雨桐就带着几分打量。 再坚持去平津就有点刻意了,她点头:“那倒是!只要不叫我看权贵的脸色,去哪都成。” 如此一说,胡木兰倒是没再言语:“行了,你受了那么大的罪了。提点要求,该满足的还是要满足的。不过,你这一去,给不了你好职位。吴先斋那边正要提拔个副站长,要是叫你空降去了,下面难免不服……” “我又不在乎这些。”林雨桐一脸的无所谓,“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那就这么着……”胡木兰就道,“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吧。” 林雨桐起身告辞,那边胡木兰闭上眼睛好半晌才拨通了电话:“局长……安排去平津站吧。” “你可看好了?”那边问道。 “就是还有疑虑,所以,这才打发去平津站的。”胡木兰揉着额头,“我心里有数,就这么安排吧。” “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去平津的路上,林雨桐还想:胡木兰就这么轻易相信了自己了? 不会! 尤其是跟王掌柜这种在中TONG 眼里有重大工党嫌疑的人接触,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这一点自己很清楚。若是自己把这事当做大事去解释,那这便是欲盖弥彰。若是自己不把这事当事,对方也依然会当事。 所以,这份怀疑始终都是存在的。 尤其是自己坚持回平津这一点,在她的心里,可能更是将这点怀疑增大了。 她就想,她得有个叫胡木兰暂时放心的借口,要不然,就总得有人盯着自己。 可找什么借口呢? 她的嘴角不由的挑起: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在李可儿那里逃避了过男人关的女人,执着的原因除了痴迷于某个男人,还能是什么呢? 因此,她得痴迷于四爷了,特别痴迷的那种痴迷。 下了飞机,见在机场见到来接机的是四爷和那位楚秘,她就先笑了。 行李自有人提,她下了飞机直直的奔着四爷去,走到距离四爷极近的地方,然后嘴角一挑,说话的音调都拐着弯:“金主任……又见面了。” 四爷严肃着一张脸,很有几分禁欲的味道:“林主任,这么快又见面了。”说着,伸出手来。 林雨桐的手伸过去跟他握住,“是啊,又见面了……以后还请你多关照。” “一定!一定!”四爷说着,挠了挠她的掌心,就要把手抽回来。 林雨桐却抓着不放了:“我……也一定会……好好的关照你的。”语气时轻时重,带着撩人的韵味。 四爷:“……”吃错药了! 楚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脸红呀。他觉得金主任挺可怜的,忙解围说:“林主任,站长还等着给您接风洗尘呢,车就在外面,这就走吧。您看,今儿这天挺冷的……” “是呢!”林雨桐终于松开四爷的手了,送了手还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就是觉得金主任的手挺暖和……烫人呢。”一边说,一边抬脚就走,嘴上还一边道:“我这人是最怕冷的……” 这话的意思可丰富多了。 像是解释拉不撒手的原因,又像是邀请金主任去暖被窝。 楚帆觉得似乎更像是后者。这么想着,心里怪别扭的,应该是想多了吧。于是,他全程啥也不懂的憨笑,紧紧的跟着。 要上车的时候,金主任几乎是跟抢一样的坐了副驾驶,他只得陪着这位姑奶奶坐后排,然后能感觉到这位姑奶奶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不开心的气息。 金主任还是……太不懂风情了呀! 四爷再看桐桐后来的表现,自然明白这不是耍花腔,这么做自然是有这么做的目的的。她越是追,他就得先矜持的躲着,得叫她把她想唱的戏给唱完了。 他心里算的挺明白的,却不知道,正有人等着他呢。 JUN统站的家属院,是一U字型的一栋两层的楼房。楼房里,甬道的两边两两相对开着房门。每家的户型都接近,一层是客厅保姆房加上厨房卫生间,二楼是卧室房加上卫生间,外带一阳台。 四爷知道桐桐要来的时候,就留了心眼。没留那种门对门的。而是选了U型的拐角的位置。看着大门离的远,其实阳台离的近。 这两天,家属们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 今儿这个时间有点晚,刚好赶上下班时间。下班了,安家了,一个个的能回来的都这个点往回走赶。他们进了院子了,也有一辆车紧跟着进了院子了。 周一山还问:“这是谁家的家属接来了?” 吴先斋就笑:“是汝清家的。” “哎呦!是家里的谁来了?”邱香山忙道:“不会是把长辈接来了吧?” 金主任的情况都知道,就是个逃婚出来的。这都几年了,媳妇怕是不能等着的,人家又不是小户人家出身。 可车停到了跟前了,从车上下来一……精致的姑娘。 这姑娘戴着貂皮的帽子,抹粉描眉画眼的,人还没到跟前,就闻见了香味。然后再看身形……看不出来,大斗篷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过确实是唇红齿白,一笑间媚眼如波。 要说长的有多漂亮吧,这却也未必。 可这女人漂亮不漂亮,不是看五官长相,不是有句话吗?美人在骨不在皮。关键得在于有味道。这就是一个叫人觉得很来劲的姑娘。 她大大方方的过去,娉娉婷婷,真就是莲步轻移的姿态,然后过来微微欠身:“几位长官好。” “别客气,叫什么长官呀。”邱香山就先道:“是弟妹吧,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您哄我呢?”这小女子说的婉转悠远,“我还当他是不要我了?” 神态娇媚成这样,邱香山也不敢接茬了。 吴先斋就看后面的葛副官:“赶紧去帮着安置……” “金主任还没回来呢。”周一山就说了一句。这也不好直接进人家的屋子。 正说着,一辆车进了院子,正是四爷和桐桐坐的那辆。 四爷看院子里的情景还想着,这是谁家的女眷来了。 这一犹豫,吴先斋几人迎过来,是欢迎桐桐的。那边桐桐已经下车了,四爷马上下去:“站长,林主任接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吴先斋先跟林雨桐握手,“这就是咱们住的地方,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能办到的咱们要办到。办不到的,想办法都要办到嘛。” 林雨桐就瞟了四爷一眼:“别的要求倒是没有,只要住的挨着金主任,便是瓦屋茅檐,也是甘之如饴的。” 啊? “………………”吴先斋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这是几个意思。 四爷就看着她作妖,本来也以为就是自说自话,自己演完就算了。谁知道后面就突然来了一声:“那可不行!哪有女人没羞没臊的想着挨着别人家的男人的?” 谁呀这是? 四爷扭脸看去,林雨桐也看过去:几个意思? 人家就一步三摇的走过来,扬起手绢用小拳拳不停的打四爷,一脸的未语泪先流。 林雨桐都怒了:我男人是你打的? 她的手比脑子快,一把掀开这女人:“你干什么?”我男人是你能打的? 四爷都不自觉的往桐桐身后挪动了半步,要是同僚的家眷,他是不好动手的。 谁知道人家那边眼睛一瞪,愣是比桐桐还理直气壮:“我打我家男人,干卿何事?” 你家……你家男人?“明明是我……”这话一出,觉得不对,气糊涂了,只得扭脸瞪四爷:“你成亲了?” 原身便是成亲了,你在路上该跟我传递这个消息的。 四爷心里则咯噔一下:王掌柜说人已经被拦住了,并没有跟来。那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人是吴先斋的人接来的,原身跟那姑娘虽是定了亲的,但是十岁之后就没见过。一个在省城念常年都不回家,谁知道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是了解到自家是这种情况,然后就弄了个假的来监视自己。 如果不是吴先斋的人,那是不是别的组织派遣了这样的特务藏在自己身边? 他一个眼神林雨桐就知道什么意思,知道事有不对,她就轻哼一声,皮靴踩在地上梆梆的响:“人呢?带路,哪里安置?”像是生气,极其生气的样子。 谁都看出来新来的林主任对金主任有点那个意思,可这偏不巧,罗敷无夫,但使君有妇。 四爷就问这个新上任的老婆:“你是俞家的姑娘?看着不像!” 那个姑娘原主的记忆模糊,是个圆脸盘的姑娘。 这个俞敏慧眼珠子一转:“以前是圆脸……”说着,就幽怨的看四爷:“这不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吗?”她一脸怜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是都瘦成这般模样了?” 四爷心里皱眉,总觉得这姑娘有问题。哪哪看着都别扭!表情夸张的像演戏,说话扭捏的像唱戏。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只得带着她先走,跟吴先斋告辞:“站长,我先下去安置。” 吴先斋笑的一脸慈和,像是压根就没看懂里面的尴尬一样:“去吧!去吧,弟妹一路也辛苦了。” 等看着四爷带着新媳妇走远了,吴先斋才叫葛副官过来:“人是从哪里接来的?” 葛副官就道:“是从金家人和俞家人手里接过来的。路上倒是几次想偷跑,被属下发现了,及时阻止了,这才带来。” 那就不可能是人有问题。 既然想跑,没跑成。那刚才那一番剖白,倒像是怕金汝清知道她想跑,所以先发制人。这是女人常玩的一个把戏。 几个人面面相觑,就不由的都带了几分看好戏的笑。天也确实是冷,然后就这么散了。 外面冷,屋里却温暖如春。房间布置的也是费了心思了,家具之类的虽然不是新的,但如今战时,物资紧张,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进来之后的第一步,把屋子内外检查一遍,可别再叫人在一些不注意的地方放上一两件东西都不自知。 检查完,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她就出来,站在二楼阳台,主要是观察周围的地形,包括家属院内的警卫情况。那另一边,四爷带着这个自称是俞敏慧的人进了屋子。 他还没说话,这姑娘就跟兔子撵了一样:“我上厕所。” 钻卫生间去了。 进了卫生间,俞敏杰后悔的打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他是俞家老三,哪里是什么俞敏慧。本来就是想逃出来,不想受家里管束的,顺便帮妹妹一把,这也是帮自己嘛。 他自小因为身体不好,养在外祖父家。外祖父别的爱好没有,就是爱听戏,爱看戏,爱唱戏,还不时的客串一把。耳润目染的,他就是爱戏。可自打回自家,家里管的严。唱个戏就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为这个被禁足,挨打不是一回两回了。 再加上,父亲鬼迷心窍,给自己相看了一位官家小|姐,那姑娘长的,又黑又瓷实,跟家里开着煤矿一样。这不得逃吗? 正好,借着机会遁了,兄妹俩把家里这次给准备的钱二一添作五,分了了事。他也是看上妹妹这点钱了,所以才冒这个风险的。他自己没啥积蓄,你说这出来没金没银的该吃啥喝啥呀?兄妹俩愉快的达成协议,于是,他以俞敏慧的身份来了,本来都想好了,半路不管是哪一站,跑了就行。 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的,他路上一共逃了五回,都没逃掉。 就那个葛副官一个人,看着怪不打眼一人,结果手段高明着呢。 本来心里就发毛,结果一到这里面,这个站长,那个主任的,住的地方守卫森严,明明不穿军装,却有穿军装的给行礼。 他俞老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好吧!那狗R的金家老四到底是干啥的,一进来他啥都明白了。 都明白了这才躲进来打自己的嘴巴子:这地方好进不好出,而且,骗谁不好,骗这些人?万一叫这些人知道自己不是俞敏慧,那可咋办?都说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会不会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自己给崩了。 娘的!真要这么死了,那才是真窝囊呢。 所以,还是不能被发现自己是假的。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先把最开始的这一段时间糊弄过去了再说。到那个时候,慢慢的给金老四说,自己怎么说也是他的大舅子,他总会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吧。 于是,鼓足了劲,心理想着,等会子要好好的跟金老四说话。既不能叫他急色的想圆房,也不能叫他觉得自己对他拒之以千里。 心理建设做了一遍又一遍,结果拉开门之后:不见人! 人呢? 没出去,因为大门没响。那就是上楼去了,于是,他轻手轻脚的往楼上去。 四爷确实是上楼了,在楼上阳台几乎是挨着的,能跟桐桐找机会说几句话。 林雨桐看完屋里的格局,就猜到四爷可能就在隔壁,就一直在阳台上等着呢。 见四爷过去,她就风情万种的过去,身子扭着靠在阳台边上,跟四爷说话。 四爷左右看了看:“身体都好了?” 林雨桐‘嗯’了一声,空间进不去,但是手艺又没丢。这点伤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她朝四爷那边看了看:“那女人谁啊?” “不知道。”四爷是真不知道,“原主的娃娃亲,人好像被换了。” 那就是说,四爷可能被怀疑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林雨桐就说:“我怎么觉得她那么别扭呢?”这不管是RB人还是ZHONG统那边,选人都不会选这种一眼就叫人瞧着别扭的人,那个作态太浮夸了。系统训练出来的,绝对不是那么个成色。 而且,这个别扭的劲,自己能感觉到,这平津站的其他人又不是瞎子,怎么就视而不见呢。难道就因为人是他们接来的? 或者说,如果说这个人有问题,那必然是他们换的。 要是这样,必是军TONG内部怀疑四爷。 两人对视一眼,林雨桐就问:“今晚怎么过?” 不管是哪一方派出来的人,这些女人的工作之一,就包括陪|睡。这要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四爷就说:“不行就值班去。” 太刻意了! 林雨桐正说话呢,就见紧挨着四爷家那边的阳台亮了一下又暗了,这说明有人开了阳台门刚才冒头了,可能看见自己跟四爷在这里说话,所以就缩回去了。不过,那双眼睛一定是盯着往这边看呢。 她一把抓住四爷的衣领,就吻了过去。 阳台中间隔着有一尺宽,两人都前倾着身子,老夫老妻的,配合自然默契。又真的分开了好长时间了,戏是假的,但情是真的。 这一时间,就有些难分难舍。 俞敏杰原本计划的好好的,一定要好声好气的说话,但妹夫跟另外一个女人啃的难分难舍,就这德行,你说你打发人回去接我妹妹干啥?祸害人嘛这不是?! 这一生气,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冒。一把将门推开,跟练嗓子似的尖着嗓子喊道:“好一对奸|夫|淫|妇……我不活了……送我回去吧……没这么欺负人的……金汝清你个王八蛋……当日你逃婚把我变成一笑话,如今接我来了,我还当是洗心革面了,没想到了……没皮没脸没羞没臊的你……” 她抬手指四爷,却被四爷看的一眼给吓回去了。不甘心,看看金老四用身体挡住那个女人,他指头一点,绕到林雨桐身上:“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皮没脸没羞没臊说的就是你……当我是死人呐……拉着我男人在这里就啃……” 林雨桐现在想的是,这个人果然是有问题。便是自己跟四爷亲的投入,也不至于四爷那边有脚步声自己都没听见。 这个女人走路是比一般人轻。 这么被人骂几句无所谓,反正胡木兰那边不好糊弄,她也确实是需要‘迷恋男人’这个名声。 这会子这位给吵的,各家都上阳台上看热闹来了。 邱香山家的阳台跟站长吴先斋家的阳台挨着呢,吴先斋就道:“这就亲上了?”是不是勾搭的有点太快。 “您不知道。”邱香山嘿嘿就笑:“当初看照片,老金就看上了,说长的不错。那天晚上,是老金抱着人回来的。您想想……老金做事多谨慎的,这会子咋这么……积极呢?如今看……不是老金剃头挑子一头热,那位的火烧上来……烫人哟……” 邱太太在一边轻轻一笑:“不是我说,人家那奸|夫|淫|妇我瞧着倒是般配的很,反倒是那位金太太……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呢?” 吴太太就说:“快别这么说,这姑娘也可怜,这才来头一天,就看见这个。这以后要是闹起来……” 吴先斋‘啧’了一声:“倒是我的不是……接家眷给接来是非了。”他催他太太,“你过去看看,劝一劝……” 一群女人簇拥着金太太回去安慰去了,就是四爷也被邱香山和周一本给拉走了。阳台上只留下林雨桐:得!看来这回是非得跟四爷做一回狗男女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2|民国谍影(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8) 今儿这俩小时, 过的有点混乱。 把劝说的客人们送走,四爷就直接上了楼, 进了厨房。 没多大功夫, 楼下又响起敲门声,这怕是邱香山打发人送来的吃的。这人看上去嘻嘻哈哈, 却是个做事顶顶细致的人。 他这会子没工夫吃饭, 起身开了窗看见的就是阳台。从这里看的见桐桐那边, 她并不在阳台上。这次的事情影响不好, 吴先斋八成还是会绕过去跟她谈谈的。 他得过去一趟, 甚至得想办法出去一趟, 王掌柜说人被拦住了, 那眼下这个人是谁? 家里有了外人, 很多东西都得谨慎。至少想出去的时候,他得把房做一番布置,这都是比较新的体验。因为跟桐桐在一起, 自己只要把握大的方向问题就行, 所有的这些细节,都是桐桐处理的,从来不要他分心。 如今换自己上手, 确实是琐碎又麻烦。小心的布置好了, 这才从房出去,然后下楼。 到了楼下,客厅里没人,保姆房的门却紧紧的关着。四爷的视线落在餐桌上, 之前有人送饭来了,他没管。应该是这位俞敏慧接待了,如今餐盘这么摆着。餐桌上四个盘子两个碗两个盆。盘子里原本是菜,应该有一盘清蒸鱼的,如今只看见整齐的鱼骨架和鱼头,边上那盘,看剩下的残汤,应该是红烧肉吧。里面一块肉也没有了,只有酱红色的汤汁。还有一盘醋溜的白菜没动,一盘炒鸡蛋没动。汤是被动过的,排骨木耳汤,看桌子上的小骨头,应该是排骨没少捞。另一盆米饭,一大半下去了。两只盛米饭的碗,用了一只,里面还有半碗米一块红烧肉,显然这是没吃完饭听见自己下来了,所以躲了。另一只碗是空的。还有两只应该是汤碗,上面放着汤勺,反倒是放在茶几上。 他抬手看了看表,从刚才敲门送饭的过来,到现在也不过是过去了二十三分钟。除开摆饭和自己下楼的时间,一共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她一个人干掉了半盆米饭,一盘红烧肉,几乎是一整条鱼,还捞干净了汤里面的排骨。 这是一个正常女人的饭量吗?况且还没吃完,想来吃的还不怎么尽兴。 他二话没说,开门出去,出去之后却没把家门带上,而是敲了隔壁的房门。 隔壁一边住着桐桐,一边住着周一本。此事,当然不能找桐桐,而得找行动队的周队长。 周一本正要洗澡,结果被敲了门。他摸了枪上了膛才开门。门先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看到是谁之后才拉开一点,但还是谨慎的身子大半都隐在门口。 每个有素养的特工都是这么谨慎的,四爷也不以为。朝自家的方向指了指:“麻烦你过去看一看,我有些看不准,好像带回来的人有点不对。” “开玩笑……”周一本才这么说了,但看四爷的表情不对,他也不由的正色起来。连外套也顾不上穿,直接出去将家门带上:“走!” 进了屋子,四爷朝餐桌上指了指,周一本一扫就什么都明白了。 四爷抬手将他手里的QIANG往回压了压,这人便是个别有居心的人,却也绝对不高明。高明的人不会留在这种破绽。所以,其实是用不上动刀动枪的,之所以叫周一本来,就是不想私下跟可能有问题的人接触。 他过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睡了。” “睡了也起来,我有话说。”他再敲了两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俞敏杰靠在门上,心里暗恨呐:“怎么就管不住嘴。” 可这一路上被看押着,吃的也不好,真饿了。难得吃一顿热腾额的饭,还做的这么好,有鱼有肉的,说实话,自家那么大的地主,家里都吃不了那么好的。父亲是老派做派,饭桌上撒一粒米都要捡的主儿。 他不敢开门,想着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周一山可没这个好脾气,既然人不对,还客气个屁。二话不说,抬脚就朝门上踢去。 啊—————— 一声尖叫,吓的正洗澡的林雨桐一个激灵。她穿了浴袍,拿了放在洗脸池上的QIANG就出门。男人们往前凑,女人们想看又怕受了无妄之灾,躲在门里,探着脑袋看。 林雨桐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大的白浴袍,脚上是一双软皮的棉拖鞋。手里拎着一把QIANG,走的杀气腾腾,在女人们指指点点中走了过去。 四爷这边的客厅里,吴先斋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了,其他人都站着。 那个俞敏慧靠着墙,捂着耳朵,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吃的多……路上饿了呀……你金老四要是养不起老婆,我来是带了钱的,我俞家最不缺的就是粮……” 林雨桐进来跟四爷对视了一眼,就朝这个俞敏慧看过去。 大晚上的,她的衣服并没有脱,只是把斗篷脱掉了。头上没有貂皮帽子,是一头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按说,这头发挺时尚的,可这身上的衣服却保守的有些过。如今是旗袍横行,只要不是吃不起饭的,谁还没两件旗袍。没有丝绸的还有棉布的,年轻女子莫不如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家境不错。身上衣裳的料子,也的确是好料子。可这款式,确实上衣下裙,很保守的打扮。上衣领子很高,遮住了脖子。下面的裙子长长的,几乎都要挨到地了。按说这么穿也没错,老家风气保守家风严谨,说不到过错上。但这衣服穿上至少得合身吧。她这穿上,上衣宽,下裙肥的,清瘦的人穿上看不出丝毫的曲线来。再看露出来的脸和手……保养也算得宜,手指留的长长的,染着鲜红的颜色。走近细闻,是高级香水的味道。 一个人身上,时尚与保守并存,处处违和之下,再佐以其他证据……林雨桐就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披散着长发瞬间被薅了下来。 中分的发型,搭配上涂脂抹粉的脸,气的吴先斋面色铁青。 这是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四爷转身就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这对于一窝子特务来说,太丢脸了。TM的被这么个东西给从眼皮子下面混过去了,真要传出去,真就成了大笑话了。 吴先斋冷冷的看着葛副官:“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怎么说?” 葛副官脸都白了:“……真是俞家的人交到我手里的……”他把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想,俞家和金家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是假的……” 吴先斋冷哼了一声,看向‘俞敏慧’:“你自己说呢?还是跟周队长下去再说。” 俞敏杰连连摆手:“别别别!真不是有意的!”他看向四爷:“金老四,是我啊!我!俞老三!俞敏慧是我妹妹……没别的意思……我妹妹这不是不愿意来,我家里又非让来,然后我就替我妹妹来的……” 事情说起来是真不复杂,就是个哥哥男扮女装顶替妹妹嫁妹夫的事情。 “你学过唱戏?”林雨桐想起她的动作,连带她走路的轻盈轻巧劲,就问了一句。 俞敏杰打量了林雨桐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QIANG,才点点头:“是!” 林雨桐‘呵’了一声,“你倒是演了一出好戏。”她就过去说吴先斋:“您也别怪这位副官,想来小伙子小小年纪参军,并没有跟女性接触过的经验。至于诸位,也不是她演的好,只是出于对同僚家眷,不好盯着看罢了。再者,又是我来的时候跟他赶了个前后脚……”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家眷没被关注到,主要注意里在她这个妖狐身上。况且,她又狂放不羁的对金主任展开攻势,完全被花边新闻分散了注意力。 不管真相是不是这样吧,到底是那边戏演得好,还是当时混乱,一时没注意到,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这么说,好歹是把大家的脸从地上捡起来了。 但是……这个一脚踏进这里的俞敏杰,却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了。 周一本就道:“我觉得还是审一审的好,万一……” 邱香山嗤笑:“万一什么?万一把咱们瞒过去?这也就是赶到天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楚,刚好就赶上林主任到任,这事情摞着事情……”他的眼珠子在四爷和林雨桐身上一溜,“哪件事的影响不比来一个女眷大……”人又是站长的人接回来了,主观上就先不会怀疑,要不然,就这么一个货色,能瞒几天?“靠他潜伏吗?” 笑话! “他不用长时间潜伏……”周一本就道:“若是只是想找机会刺杀呢?比如说,在这楼里放上炸|药……老邱,只怕咱们就是死了……做的也是糊涂鬼。” 邱香山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这种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那句话,万一呢? 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他马上就不说话了,周一本就看吴先斋:“站长,您说呢?” 吴先斋一笑,眉毛眼睛都透着慈和和深不可测,他转脸问四爷:“汝清,你说呢?” 我说?说什么? 其实什么都不该说的。 可这里面毕竟牵扯到秘密:比如,本来该被拦住的俞敏慧,她人在哪呢?她被王掌柜派去的人拦住了,这事俞敏杰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哪怕是知道一星半点……万一被审问出来,这可就坏事了。 可若是拦了,怕叫审问,同样的,自己的行为也会被定义为可疑。 他看了俞敏杰一眼,还是道:“人是站长叫带回来的,自然该站长处置。另外,此人究竟是不是俞敏杰,我也不得而知,虽说两家世交,但自从十岁离家求学,回去的次数着实不多。一切听站长的吩咐……” 林雨桐这边看看那个看看,果然就是一窝子特务。干这一行,入门之后学的第一课便是怀疑。怀疑你所看到的一切,怀疑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因此,此刻每个人说话,都透着一股子相互试探的意味。 吴先斋笑了笑,问林雨桐:“林主任觉得呢?” 是想交给她来管吧! 林雨桐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俞敏杰,然后开口道:“我对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可若是站长放心……这也是指责所在。不过去也得跟站长借了葛副官用用。” 这有什么不行的! 俞敏杰猛地抬头,看向这个女人,有些瑟缩。这一行的男人可怕,这一行若是女人干的跟男人一样的级别,那女人一定更可怕。他几乎是哀求的看四爷:“金老四……不是……妹夫……就是一玩笑,不用这么着吧。我就是骂了这娘们几句……不是……就是骂了这个女长官几句……也没干别的,你可不能看着她公报私仇啊!” “怎么?”林雨桐摇头轻笑:“怕了?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的吗?再骂一声听听?”说着,脸上的笑意一收,看向葛副官:“人是你带来的,你也给带走,好好的给我看押起来,明儿……我睡饱了,好好的跟他谈谈……” 葛副官就看吴先斋,吴先斋点点头:“那……就这样……”说着就起身,跟四爷道:“汝清啊,你看这事闹的,本是好意,却差点惹出了事端……” “咱们本就在是非窝里,无风也起浪,再正常不过,您何必自责。”四爷让出位置,叫他往出走,“不过这事也提了个醒,咱们呢这次来的家眷以及跟随来的下人,还是要自查一遍。” 这话很是。 吴先斋就道:“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一定要查个仔仔细细。” 其他几人也表态,查!就是得好好查。做到大家都放心。 这里面如今就金汝清扯的干净,没有家眷,有一个刚勾搭上的女人,可这个女人身份又特殊。作为一个无牵无挂不怕牵扯用不着为谁隐瞒的人,他查最合适。 吴先斋临走的时候,又道:“林主任,明天家中设宴,给你接风洗尘。诸位有一个算一个,带上家眷,都要来呀。” 林雨桐客气了两句,将人送走。看见楼道里早被人清理干净了,这才回身看了四爷一眼。 回身看着四爷,可四爷对面那户的门上却像是有眼睛一样。林雨桐伸手拉四爷,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今晚……不留我下来……” 四爷在他腰上拧了拧,然后转身,关门。 林雨桐转身敲了敲对面的门,开门的是个戴着黑框眼睛的男人,林雨桐靠在外面的墙上问说:“刚才可看清楚了?” 这男人憨憨的笑:“林主任……看什么看清楚了?” 林雨桐转着手里的手QIANG:“跟我装糊涂?行!那你继续装。” 说着,转身就走,回屋,关门。这番动作,直吓的戴眼镜的这位擦头上的冷汗。 林雨桐回屋后,躺床上,打电话给四爷,没事干,就是撩。她得把这种有事没事就给四爷打电话的行为操作成常态,如此,有紧急事情的时候,便是打电话也不会叫人觉得怪。 这一晚,两人只一墙之隔,睡的还不错。 第二天算是第一天上班。 空降一人来,叫她干什么呢?职务分工嘛,还没有明确。 谁都不愿意放开手里的权利,都在装糊涂。林雨桐乐的跟着装糊涂,给一间办公室就能混日子,看起来特别好相处。 等小会开完了,邱香山惯例留在站长办公室:“只怕把金主任给她送去,那边连站里的事情多问都不会问一句。” 吴先斋就摇头:“她是谁……可别忘了。有时候,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可不全是什么好事。”说着,就问了一句:“上次你说的RB间谍的事,怎么样?有眉目了没有?” 邱香山摇头:“线索又断了……不过人已经撒出去了,只要出来活动,一定能抓住尾巴。” 吴先斋点点头:“那你就先去忙吧。” 等邱香山出去了,吴先斋就给周一本打电话:“你过来一趟。” 周一本来的很快:“……您有什么吩咐……” “之前叫你监视的车行,有动静没?”吴先斋没叫对方坐,只沉着脸问道。 “一直风平浪静。”周一本低声道:“据说那里之前是有一个王掌柜,不过后来就辞了,据说是去了沪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中TONG那边一口咬定,那边有工党嫌疑,可又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再者,邱主任的鼻子挺灵的,没道理ZHONG统知道的消息,咱们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我怀疑,中TONG 那伙子就是鬼扯,他们那时候是发现了妖狐,后来被妖狐摆了一道没法向上面交代所以……所以才扯什么工党。那个王掌柜,到底是去了沪上了,还是被中TONG秘密给处置了,叫这事到了弄个死无对证……这都不好说呢!他们那些人做事,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你这意思,是觉得妖狐没有问题?”吴先斋眯着一双眼问了一声。 “这要是有问题……上面也不会放下来……”周一本这么说着,就嘿笑一声:“再说了,局长……咱们跟工党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工党是个什么样子的,您也清楚。像是林主任这样……说实话,我是没见过。” 至少奔放的样子,绝对不是女工党能有的。 吴先斋的表情好了一些,想起局长打电话来话里的意思,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道:“任何一个人都要经过咱们的检验……金汝清查各家的家眷,你呢……也查查他!他的家眷没来,那就好好从那个男扮女装的俞敏杰身上查一查是……查清楚了,彼此才好都放心……” “明白!”周一本接了任务,就退了出去。 转过弯路过林雨桐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由的轻了两分,听里面说话。 她大概是跟葛副官说话,就听她问说:“……你说一个人在哪种情况下最难受?” 接下来果然是葛副官的声音,他说:“自然是死的最难受。” “错!”女声这么说:“是等死的时候最难受,不知道会不会死的时候才是最煎熬的。明白吗?” 葛副官愣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明白!”然后又问:“那那个俞敏杰……” “好吃好喝的养两天,就说他是金主任的大舅子,特殊对待,这断头饭多伺候几顿。”林雨桐带着戏谑的声音飘出来,叫周一本都打了哆嗦。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呐。 男人都是打啊杀的,这位就这么吊着你,叫你不死不活。 也是!死就那么一下,死前才是最煎熬恐惧的。 这么一思量,葛副官就出来了。 见他把门轻轻的关上,过来低声问道:“周队长……真这么干?” 周一本给使眼色:“听她的!” 看着葛副官离开,他才要走,边上的门就开了,林雨桐一身利落的从里面出来:“哟,周队长。” “林主任。”周一本赔笑:“您这是……” “刚来,好些日用品都不全,打算去百货公司。”说着,就笑道:“金主任不忙吧?” 是想趁机拉金主任出去吧?他就笑:“不忙!不忙!再忙也没您的事情要紧。”他指了指走廊的尽头:“瞧,那间就是金主任的办公室。” 林雨桐抬脚就走:“那您帮我和金主任跟站长请个假。” 嘿! 真行啊!不过看着高挑凹凸有致的背影,不得不说,是挺赏心悦目的。难怪金汝清扛不住呢,搁谁谁也扛不住! 林雨桐‘生拉硬拽’的把四爷给拖出去了,还征用了一辆车。这个在办公楼上的人都看得见,上面的领导还矜持一些,下面那些内勤外勤,一个个的都跟看西洋景似的。 两人上了车,开出去了,这才有机会一块说话。 彼此经历了一些什么,哪怕彼此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但还是想从对方的嘴里知道详细的。 林雨桐先说,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空间看得见摸不着的事。 这个原因谁也不知道,但这却很要紧,以前能叫桐桐藏的东西就轻易不敢给她了。 “胡木兰的顾虑必须消除。”四爷就道:“必须做到叫别人百分百的信任……” 这不仅是为了现在的工作和自保,还为了以后。 林雨桐明白四爷的意思,两人在这件事上就有些心照不宣。如此,也就意味着难度成倍的升级。要做到G党这边毫无怀疑,又得为工党工作,做到这些何其艰难? 四爷却像是心中早有腹稿:“你的真正危险不是来自于JUN统,而是来自于ZHONG统。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找上门。” 是说要主动出击! 嗯! 两人一路逛着,买着东西,一路小声说着话。中午在一家西餐厅吃的饭,这地方安静,进来出去的,有谁没谁,一目了然,相对比较安全。 吃饭的时候,就说起了那个俞敏杰:“怎么回事?我现在能把人押在手里,只是没用刑,没审问,接下来怎么处置?” “叫金家和俞家人来接。”四爷就道,“两家都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敢把两家人弄来,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至于王掌柜那里……我已经把这边来的是俞敏杰的事传过去了,在弄清楚始末之前……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再跟那边联络……” 肯定是王掌柜那边的安排出了问题。 成! 吃着,林雨桐就笑,在桌下蹭四爷的腿:“这回得做一回情人了吧。” 结婚是不现实的!也不允许。 但是做情人,谁也拦不住。 四爷抓住她的脚,“老实点……”边上好几双眼睛盯着呢,亏她笑的出来。 初来乍到,不管是谁的人,爱跟就跟着吧。晃悠了半天,回去换了衣服,这不是得去站长家赴宴吗? 到的时候,差不多都到了。站长太太是个精致的中年女人,说话细声细气的,吴侬软语,待人矜持的很。 林雨桐送上香水,价值不菲,她的表情才略微热情了一些。 邱香山的夫人倒是个很热情的人,见人就先三分笑。而且很会来事,站长家待客,她围着围裙忙前忙后,巴结的姿态摆的很明显。这是替邱香山为那个副站长的位子使劲呢。 周一本那么一个粗糙的汉子,她媳妇倒是娇俏。烫着头,发卡是金的,耳坠子是珍珠的,手上的戒指是钻石的,手上的镯子是翡翠的,这一身行头看下来,这行动队确实是个有油水的地方。但显然,这位精致的打扮,站长夫人却不大喜欢。收拾的比站长夫人还贵气,这叫没眼色。 她一一认识了,但是,像是她这种客人,做客是比较尴尬的。跟女人们一起吧,没有共同话题。跟男人们一起吧,又显得跟女人不合群。 左右没地方去,她就坐在四爷边上。四爷坐沙发,她就坐沙发的扶手上。 那边周太太就‘呸’了一声:“好不要脸!” 昨晚在四爷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女眷并不清楚。特务这一行,那是上不能告知父母,下不能告知妻儿。这些女人只知道金主任那小媳妇才来,就捉了金主任的奸。然后那小媳妇尖叫一声,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被怎么的了,总之今儿就不见来了。 能为啥的?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 才来一天,林雨桐成为女人们的公敌,这种感觉还挺妙的。 等坐到餐桌上,吴站长就先说话了,说林主任是英雄,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云云,大家都客气的恭维,林雨桐也顺势客套几句,饭桌上就这样。 酒过三巡,这就可以用饭了。菜一上来,林雨桐就给边上的四爷夹了一筷子鱼肚肉。 邱香山就打趣:“……这也是国事艰难,若非如此,咱们林主任那也是贤妻良母。” 林雨桐一脸的感慨:“邱主任这话还真说对了。等到战争胜利了,我还真就申请退役。你们男人还盼着高官显贵,我呢?若是能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那才是福气!” “那是!”邱香山一笑,“那咱们举杯,为了胜利!” 这顿饭气氛正好,却听周太太轻笑一声:“男人们追求个高官显贵,可那话是怎么说的,悔教夫婿觅封侯。这男人出息了,别的不想,只这老家的老婆,待见的却不多了。人人都喜欢外头养着的,带着小老婆倒是觉得比带着大老婆有面子。” 小老婆大老婆的这是说谁? 周一本皱眉:“吃你的饭,就你话多。” 周太太脸朝一边一瞥,不大爱搭理的样子。 林雨桐慢慢的放在杯子,拿帕子擦着嘴角:“周队长也确实该教教周太太说话了。什么小老婆大老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周队长在外面养着女人呢。咱们身上穿着军装,那要求的就是一夫一妻。何况……这大老婆小老婆的,还是少说的为好。我这人嘴快,受了委屈就爱跟朋友絮叨,我嘛,跟我关系好的就那么几个,万一我不小心絮叨出去了,这与周队长,不大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危言耸听! 周太太嗤笑:“这是威胁我呢?我就说了,我就是不待见小老婆……就是不待见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她还不要脸的勾搭的……” “住嘴!”周一本拉她:“我看你喝醉了,回去耍酒疯去。” “好了……”吴太太笑盈盈的起身,拉了周太太往里面去,“我们去阳台上散散去,你们先吃着,怕是酒喝的猛了。”说着,不由分说拉了周太太上去了。 她心里瞧不上,但是劝人的时候还是道:“你说话,也是太口没遮拦了。你倒是骂的痛快,可你怎么忘了……”她的手往上指了指,“那位国|母……难道就是原配?” 周太太‘啊’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那个胆子,我就是……就是看不上她那轻狂样儿。跟男人说说笑笑的,成个什么样子?” “那她干的还都是男人干的活呢。好些男人都干不过她,你怎么不说呢?”吴太太就道,“你们家周队长,见了人家都客气三分,你倒是得罪她做什么?况且,她认识的人都不是小人物……”说着,她就一顿,不往下说了,“你呀……回去问问你们家周队长,就知道了。现在,听我的,下去跟她道个歉,这不丢人。” 不认错也不行呀。 吴太太给了台阶,她就得顺坡下来。于是到了下面,被吴太太拉着,邱太太又特别有眼色的递了一杯酒过去,谁知道还没到那个林主任跟前,这金主任突然叫了一声:“周太太……” “啊?”周太太一愣,看向四爷。 四爷手里转着酒杯,说了一句:“我没结婚。” 什么意思? 周太太愣了半天才明白,金主任是维护姓林的那个女人呢。她一时臊的脸红,却见姓林的那个女人朝这个金主任笑的跟朵花似的。 周太太敬的酒,林雨桐只抿了抿就放下了,这就证明人家没原谅,对这个事情很在意。 这顿饭,吃到最后很有些不欢而散。林雨桐回家,却又翻了阳台去找四爷。 周一本就在四爷的另一边住,往常,他那双眼睛常不常的透过阳台那扇门,紧紧的盯着其他人家。今儿,他没这个心情,都快被老婆给气炸了。 “你干什么?我就问你想干什么?”周一本压着声音,但是怒火一点也没小,“人家勾搭没勾搭男人,关你啥事?又没勾搭你男人,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就说了……说了能咋?她还能告诉那位夫人去……再者说了,那位夫人能知道你是谁不?”周太太顶了一句嘴,不以为然。 “你蠢死算了。”周一本气道:“她是不能告诉那位夫人,那位夫人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听话听音听不懂吗?跟她关系匪浅的战友,在那位夫人的护卫队,还有在侍从室里的……况且,她的老师,是能跟局座大人拍桌子的主儿,你得罪她?这副站长空下来,本来是我跟老邱都有机会……你看人家邱太太,帮着站长太太招待客人忙里忙外,你呢?就知道跟我捣乱!真就是站长不得罪人,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那边有人念个歪经,你男人的前途就算是完了。他娘的出生入死的几年,全陪在你这一张破嘴上,你还敢说你没错?” 周太太被吓的不敢说话,好半天才道:“昨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徐次长的千金说她跟金主任是同学,上次在重青还远远的见着了。这个徐次长是没什么大权,跟你的交集也不多,但是徐次长的公子,却跟蒋公子是同在苏国留学的同学,有这一层关系,难道就没出路。我说让你给牵线搭桥,人家同学重逢,未必就不可能。你非说金主任有家眷!结果呢?如今得罪了就得罪了,咱们收拾不了她,可以借别人的手嘛。你说呢?!” 说个屁! “你少给我掺和这些事。”那女人能一个人干掉一船的RB军官,收拾个你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容易。什么徐次长蒋公子,四六不靠的,如今连认识都不认识,我何苦舍近求远。 林雨桐那边要的无非是面子,道歉把人家面子兜住就完了。但敢真跟为这个撕破了脸,自己能不能扛到跟蒋公子搭上关系还不一定呢。 还要跟着不醒事的女人说道几句,突然听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林雨桐的门被敲响了,她却在四爷这边开了门,探头去问:“葛副官,什么事?” “林主任,金主任在吗?”葛副官喘着气,转身跑了过来。 四爷听见声音就拿了衣服往外走:“什么事?” “俞敏杰不见了!”猛不丁的,他砸过来这么一个消息。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3|民国谍影(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9) 怎么可能? JUN统站的监狱, 是外面的茶馆酒楼妓|院吗?TM的是谁想来真的就能来的吗? 林雨桐也顺手拿了衣服:“走!” 四爷身子微微侧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挡住了要出去的林雨桐, 然后问葛副官:“跟站长汇报了吗?” 葛副官微微犹豫了一下, 才道:“……因着是金主任老家的人,又是林主任主要负责的事, 所以, 卑职就先过来了。” “那我可要批评你, 这么大的事, 怎么能先不禀报站长呢。”四爷训的一本正经, “可不能因为站长之前训诫过你, 你就心怀怨怼。” “卑职不敢!”葛副官说着, 就忙道, “我这就去禀报站长。” 看着此人走远,林雨桐跟四爷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哪里是葛副官没禀报给吴先斋?肯定是先禀报了, 却因为吴先斋的授意, 他先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四爷和自己面前。 这还是怀疑俞敏杰的失踪跟自己或者是四爷有关吧。 四爷叫挨个通知站里的头头脑脑,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着急离开,他自己则以等桐桐的理由, 虽然一副焦急的样子, 但却看着桐桐在里面磨蹭。大半夜的描眉画眼的,他是半点也不急。 事不是他干的,桐桐刚来,人是交给站长的人的。便是有连带责任, 那就连带好了。但主要责任根本轮不到桐桐身上。JUN统的监狱里能这么自由的出去,那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军TONG内部有别人奸细。工党的奸细就是自己和桐桐,绝对没有别人。自己和桐桐没干,那很显然,只能是ZHONG统干的。 “……也可能是RB人。”去了站里,开会的时候,周一本除了点出了工党以外,先点出了RB人,“我看咱们内部,是得好好再查一查,可别叫人给渗透进来!” 林雨桐属于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言的。 但四爷就说了:“刚赶上家眷来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但我还是相信,这跟咱们的家眷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至于周队长说到的RB人……现在确实是不能保证说咱们内部一定没有变节者,但是……RB人救俞敏杰,理由呢?” “许是他本就是RB人派来的?”周一本这么说。 “好!姑且当他是RB人派来的,但既然已经把他搭进去了,周队长以为……RB人会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不惜暴露他们隐藏在咱们眼皮底下的特务,而去搭救那么一个货色?” “我同意金主任的观点。”邱香山接话道:“只要不傻,就明白,那就是一赔本的买卖。救这么个人回去,没有丝毫价值。难道俞敏杰的样子,是那种可能掌握着RB重要秘密的人,对方是怕他关押期间泄露秘密吗?纯属无稽之谈!” 这话就说的周一本有些不高兴了:“那依照邱主任的意思……不是RB人干的?那你说,是谁干的?” 邱香山还真就不好说,“……刚才都看过现场,人是被单独关押的。守卫的饮食被动了手脚,一个个睡的比死猪都沉。这人是拿了钥匙,然后开了监狱的大门。给俞敏杰换上守卫的衣服,溜出去的。外面的小巷子里,有车痕迹,但咱们的车没动。那就是说外面有人接应……这么干净利索,只能说明这个人在咱们呢内部潜藏的很久了。其实说起来,这回的事,还真就是因祸得福了。为了俞敏杰这么一个小人物,叫咱们发现了潜藏的大鱼,理乎?运乎?” “行了行了,少之乎者也的。”周一本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说了一大堆,你倒是给指个方向。净说些没用的!” 起了争执了,那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吴先斋这才道:“都少些指责,好好的说一下眼下这个案子。”说着,就看四爷:“金主任,这件事你怎么看?俞敏杰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大……不!”他看了林雨桐一眼,才道:“俞家跟金家怎么说也是世交,如今在咱们手里,把人丢了,别说是你了,我都觉得不好对金老爷子交代。” “站长勿用自责。这件事完全是俞家咎由自取。”四爷就道:“婚姻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有谁强迫谁。不愿意就不愿意,愿意就愿意,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今却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给咱们平添了多少麻烦来。这件事情,邱主任说了不可能是RB人的原因。那我得说说,这次的事,也可以排除工党嫌疑的原因。” 周一本挑眉,如今可没人敢公然为工党说话。 四爷像是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样,只问说:“在诸位看来,俞敏杰像是工党吗?” 可工党也不会贴在脑门上。 “若俞敏杰真是他们的人,这个时期,派人到咱们身边来,图什么呢?工党的口号一向是‘民族TONGYI战线’‘一致对外’,他们会干出这种授人以柄的事吗?主动暴露埋藏的内线,还有比这更愚蠢的做法吗?” “那以金主任的看法呢?”周一本好整以暇:“不是RB人,不是工党,那是谁?” “我发现周队长怎么潜意识里,先把中TONG给排除了。”林雨桐就接话:“如今这不是很明显吗?这就是中TONG干的呀。在吴站长的领导下,站里出现埋伏很深的工党分子,这种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更不要提RB人了。可是ZHONG统就不一样了,虽然说我也不待见中TONG的人,但咱还得客观的说话。至少他们在对付工党和RB人上,不含糊。把咱们的情报给中TONG这是有可能的,但是通工叛国,这些人……老实说,我是不信的。” “可是为什么呢?”人家为啥要这么干呢?周一本摊手:“跟ZHONG统,这两年来,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邱香山一笑:“我说周队长,你的心可真大。咱们跟ZHONG统,那是井水不犯河水吗?从咱们军TONG成立之初,这梁子就结下了,生死仇敌呀!戴老板的家规你忘了,凡是跟中TONG私下接触者,杀无赦。怎么?忘了!哎呦!你这很危险呀周队长!” 周一本还真就觉得这次的会开的真他娘的憋屈,好好的,这便将自己给孤立了。 都是他妈的家里那个娘们惹的祸!以前金汝清还在中间协调协调,如今呢?彻底的站到邱香山那一边去了。 吴先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摆摆手:“都不要争也不要吵了!”他看林雨桐,“林主任有何高见?” “过去或许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这个麻烦可能还真是我惹出来的。上次的事,听说,赵敬堂没少受申斥,中TONG在W员长那里,可没落到好。听说那边的老板被叫去被罚站了两个小时……” 几个人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这却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 没想到发生在ZONG统府的事情,她也能知道。 周一本就道:“可这种事,得有证据。” “证据……有啊!”林雨桐就道:“人是怎么没的,我再怎么把人给带回来就是了。至于内部的奸细,我却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周一本问道:“你要把人再抢回来?” “不!”林雨桐起身:“谁弄走的,我得叫谁送回来。”说着,就往外走,“麻烦诸位稍微等等,今晚在办公室凑活吧。” 说完,人就走了。 谁都没看一眼。 四爷是知道,她没把握是不会这么干。 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周一本问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邱香山靠在椅背上:“让咱们找内奸,她去把人再给弄回来,就这么档子事。”说着,就看吴先斋:“您看……咱们……” “该审就审,该抓就抓……”吴先斋起身:“我就在办公室等着。” 得!站长一走,周一本就拎着QIANG杀气腾腾的出去了,边走边骂:“老子今儿要看看,是谁他娘的吃里扒外。” 邱香山跟四爷努嘴:“喊打喊杀的……要有用也不会今儿出了这样的纰漏。” 四爷朝外看看:“憋着劲呢,你还是小心着点。” 邱香山‘切’了一声:“他还能干嘛?” 四爷低声道:“嫂子是不错,但是人家家里那位,跟上面的关系很深。” 邱香山挑了眉头:“几个意义?另有靠山?” 四爷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提醒一声,别把到嘴边的鸭子给折腾飞了就行。再者说了,周队长可不蠢……人家手里的这个……”他用手指搓了两下,按时钞票:“比你我要厚实点吧。” 邱香山‘嘶’了一声:“站长会收?” 四爷便笑:“站长不会吧!” 屁的不会!邱香山指着四爷:“你耍滑头。” “老邱啊,不是只你会夫人外交的。”四爷就这么说了一句。 嗯!站长便是收了,也只说是不知情,全都是站长太太和周太太私下女人间的互相馈赠,完全可以一推六二五嘛。 不怕担责,又能收钱,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邱香山就看四爷:“老金,给句实在话,你就没想着再进一步。” 四爷朝门外指了指:“被缠上了。只生活作风这一条,就能给打回来。我还想再进一步……”说着,就哼笑一声:“没指望,也不折腾。” 邱香山对这话半信半疑:“老金,以前我觉得你深沉,如今是越发觉得你心思深了。给我说句老实话,就真不想再进一步?” 四爷低声道:“内部是不行了。但如今JUN统内部也有外调任职的,有在救济署的,有做了随军参谋的。在哪里没有升迁的路子……” 这何止是升迁的路子,这还是发财的路子。 救济署那地方,分分钟过的都是钱。若是随军了,那就更了不得了。部队的升迁可比军TONG内部升迁的路子广的多。 这两条线,还别说,那个妖狐还真就能办的到。 邱香山点着四爷:“我就说嘛,你向来也不是个看见女|色就迈不动步子的人,原来是为了这个……” “嗳?”四爷及时给打住他的话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为了哪个?哪个都不为,只为了爱情……懂吗?” 邱香山压着嗓子嘎嘎嘎的怪笑:“行!有你的!为了爱情!为了伟大的爱情。”说着,就又道:“那你这样不行呀。人家现在是单枪匹马,你不说去英雄救美,倒是搁在这里算计人家,说不过去吧。” 四爷就道:“她刚来,正要立威的时候。我掺和什么呀?没瞧见吗?她那是要压老周一头吗?这要是她一个人真把人弄回来了,要行动队干嘛?一个队干不过人家一个,脸呢?” 有理! “那依你看,她……真的成?”邱香山就问。 成! 她说成那就一定成。 今晚这么大的行动,ZHONG统一定留着重要的人物的。不是赵敬堂,便是陶金还在。不管是谁在,今晚的事情都好解决。 她开了车,停在离ZHONG统大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远远看去,今儿值班在岗的,比别的时候多了一倍不止。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从事发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俩小时。把人安顿好,再回来复命,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她下了车,在路边等着。大冷天的大半夜,外面的滋味可不好受。她把路边两家上铺门口放垃圾的竹筐随即的仍在路当中,就躲在屋檐下等着。 远远的看见那边开了门,有车开了出来,她就靠着一家吃食铺子的炉子。 车一到破竹筐的跟前,就不自觉的先慢下来了。车本来也不快,下着雪呢,它能开多快。就这点刹车的工夫,注意力都在前面的障碍物的空档,她就地一滚就钻到了车下面,扒着车就算是成了。 这车是谁的? 有资格这个点坐车的,不是陶金就是赵敬堂,或者就是去两人家里的。 陶金这会子就在车上,问司机:“怎么回事?”说着话,手里的QIANG就已经拎起来了。 “没事!”司机稍微转了一下方向,绕过破筐子,“拉垃圾的把垃圾筐乱扔。” 便是这么说,陶金也没放松。直到到了赵敬堂的家里,他们家的大铁门开启,外面站着一排的人,他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他下车,喊那些守卫:“关门,落锁!门户看紧点!” 可这种天,在外面值夜怎么可能。 有门房嘛,怕有人从围墙上进来?那不用怕,后院就修着岗哨呢,两层楼高,这会子只怕也在上面喝酒吃肉呢。 能有什么事?干这一行危险是危险,但只要不是汉奸,也没人刺杀你。RB间谍也不费劲杀人,杀了你没啥用,何必费劲。 平时这些长官还不是出去跳舞的跳舞,也没见出啥事。 如今这个时期,也确实是这样。正因为知道会是这样,林雨桐才会夸下海口。这里的守卫没有想的那么森然,进来是轻而易举的。 从车上下来,滚入一排冬青的后面。二楼一间屋子的灯才刚刚亮起,想来,那就是房吧。 从一楼攀爬到二楼,并不困难。但是完全不用,因为一楼的厨房窗户轻轻一推就开了。想来是为了散味道特意留着的。 她从厨房进去,关了一楼的灯,就摸到了二楼。 房这种地方,是有些不大好进的。但从二楼的卫生间翻出去,贴着房的窗户,还是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的。 赵敬堂此时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恼:“……你这是胡闹……” “主任,丢了的面子得找回来。这个人物虽然是个小人物,可要是能拿到那只妖狐通工的证据,那么,所做的这些就是值得的。”陶金一脸的愤恨:“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这次叫主任您甚至是老板都跟着丢了脸……这脸怎么丢的,就得怎么捡起来……” “你想怎么样?”赵敬堂压着火气,好半晌才道:“怎么想的?说说!” “主任,您同意了?”陶金莫名的有些惊喜。 “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了,我还能叫你再把人送回去?”赵敬堂一身睡袍,陶金赶紧把羊毛毯子给搭过去,就道:“……他们丢了人,内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我已经叫咱们的人今晚借机撤了,因此,没有损失之下,他们是想查也查不出来。便是怀疑,那能拿到台面上说吗?除非他们找到人!” “嗯!”赵敬堂就皱眉:“你就是把人藏严实了,又能如何?那个人本就没有什么价值。” “那咱们就叫他变的有价值。”陶金就道:“您说巧不巧……警察局稽查队那边,今儿在火车站检查,咱们安插再稽查队的内线刚好碰到一个姑娘,是从中州来的,叫俞敏慧……” 赵敬堂听出点意思了:“这个俞敏慧有问题?” “本来就是个年轻姑娘,也没啥可关注的。稽查队当时也是去查货的,可那个姑娘当时却在偷偷摸摸的跟踪人,被咱们的人碰见了,就留了心眼,拦着要看身份官文,知道她是中州人,行踪可疑。咱当时不是说了,只要提供了线索,就发奖金嘛。稽查队那小子有点不好的癖好,爱抽口烟,得了这个信儿,就跟我报上来了,连那姑娘落脚的地方都查到了。我一看这名字,当时就觉得巧。JUN统内线那边的递过来的资料里,金汝清在老家订婚的老婆,就叫这个名字。于是连忙又叫人去打听,结果金汝清那边已经带了金敏慧回去了……同一个地方来的,前后脚的出现了两个同名同姓年纪相差一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巧?我当是就觉得,这肯定是有猫腻,还把目标定在了金汝清的身上……谁知道闹了半天,是个逃婚的闹剧。大事嘛,这里面许是没有,但咱们若是想叫有,那便有。” 赵敬堂就看他:“你想无中生有?” “哪敢?”陶金就道:“这又得说另一个巧合了。真正的俞敏慧我叫人盯着,结果发现他跟踪的是个叫欧阳白的男人。欧阳白的身份是从中州女子师范学校调到平津大学的教的讲师,巧合的是,他刚到任,就包了一辆黄包车。黄包车是孙家车行的车!” “孙家车行?”赵敬堂眯眼,“就是妖狐藏身的那个疑似跟工党有牵连的车行。” “对!”陶金就道:“您觉得,这里面有没有文章可以做?” 看似杂乱的线索,但到底还是存在交集的。虽然现在暂时看不出来这样的交集意味着什么,但做一行的,向来是不相信巧合的。揪住这一条线,说不得还就揪住一条大鱼了。 外面的林雨桐是生生的吓出一身的冷汗,要是没猜错,那个叫欧阳白的老师,便是王掌柜安排的人。 她不再听了,退回去依旧回到二楼的卫生间,不大工夫,房的门响了,该是陶金出来了。 这个点,陶金出来,那赵敬堂没道理不回卧室睡觉,还能在房做什么。 因此,两人一出来,林雨桐就闪了出去,一掌打在陶金的脖子根,将人给打晕过去,那边QIANG已经指赵敬堂了:“您最好别动,否则,QIANG走火了,就不好了。” 赵敬堂到底是老ZHONG统了,并不慌,顺势就举起手:“是林主任吧!您这样,可不大好吧。就不怕……” “我是不怕的。”林雨桐就道,“有人要算计我,没算计成,反叫我叫破了!这事上,我便是真出格了……我们戴老板会保下我的。我是女人,不在乎所谓的前程,只要留下命来,将来找个男人嫁了,我一样过日子。况且,我这一身本事,还怕谁欺负了我不成?但您就不一样了,您要真折损了,您的妻儿老小可怎么办呢?您那点家当,只怕早被人盯着瓜分殆尽了。广平前年出事的那个,不是你们中TONG的吗?职位比之您是大还是小?结果呢!老婆情妇全都被同僚瓜分了,这便是前车之鉴呀。” 赵敬堂的面色这才难看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那边刚接手一案子,结果,涉案人丢了。您还问我想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这么折了我的面子,我不得找回来呀。”她用下巴点了点房,“麻烦您进去打个电话,告诉你的人……把我的人该送哪送哪去。送到了之后给我回个电话,我确认了,才好跟赵主任您告辞呀。” “那个俞敏杰吗?”赵敬堂颇有深意的看林雨桐,“他可有工党嫌疑。” “你还说我有工党嫌疑呢?”林雨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要了人,你说我有工党嫌疑。我不要人,你还说我有工党嫌疑。我这次不来,之前也已经得罪了你,且咱们之间这个结是死结,打不开。那我又何必怕再次得罪你呢?所以啊,别跟我费劲,我要是怕,要是瞻前顾后,我就不来了。你就是告到你们老板那里……可你该怎么说呢?说你打算找回场子结果又被人给踢了,你要是不怕丢人你尽管告去。戴老板只会觉得长脸,然后不疼不痒的训斥告诫我一番,又不会少块肉。你也做官的,这做官的,有时候还就喜欢手底下出我这样的孙猴子。闹事不怕呀,有真本事就行。” 赵敬堂眯眼:“林主任可不光是本事不小,只怕也是手眼通天呐。这是能直达天听,所以无所顾忌吧。” “怎么说都行。”林雨桐又朝里指了指,“别磨蹭,我的耐心有限。” QIANG顶在脑门上,真他娘的就混不吝的直接杀过来了,能怎么办? 林雨桐还在边上催:“您要是不打电话,我就在您这边,用您这部电话直接打给我们局长了。” 赵敬堂抬手,算是认栽:“我打!这就打!” 你是真敢打给你们局长,可你老板高兴了,回头我老板敢直接枪毙了我。丢人没这么丢的,他娘的真成了光着屁股转着圈丢人了。 他拿起电话:“给我接行动组……” 叮铃铃…… 一声铃响,周一本接起了电话:“谁啊?” “老周啊,别忙了,过来开会吧!”邱香山打着哈欠:“俞敏杰又被送回来了,仍在大门口,你过来,大会议室,就等你了。” 真给送回来了? 那边邱香山挂了电话,又把电话递给刚进来的站长,低声道:“恐怕您得给赵主任打个电话,林主任正在他家做客,您这个电话不打过去,咱们林主任不回来呀!” 吴先斋愣了一下,低声道:“去拜访赵主任了?”这个‘拜访’咬的特别重,嘴角翘起,想压都压不住。 邱香山跟偷吃了耗子的油似的,笑的那个样儿啊:“是啊!赵主任不好打发客人,还得您发话。” 吴先斋就接了电话叫转接过去,那边一接起电话,他就道:“敬堂老弟,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打搅你了吧。改天一定登门道歉!” 登个屁门! 你们戴老板的家规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懒得废话,只冷笑一声,砰地一声就挂了电话。 吴先斋举着电话,半点没有被撅回来的尴尬,反而带着几分戏谑的看几个属下:“……看来,真把赵敬堂给惹急了!” 几个人哄然而笑,比干掉RB间谍,清除工党组织还要兴奋高兴。 那边赵敬堂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林主任,请吧!” 说着,就只盯着对方看。 林雨桐看了一眼外面晕倒的陶金:“您的这位副主任,主意可不小。说实话,他的魄力确实是大,要论起这个,他做一方主官都是使得的。” 赵敬堂眼里的怒气更盛:“那就慢走不送了。” “不送不成呀!”林雨桐手里的QIANG不曾放下,“您还真就得再送我一程。您说这黑灯瞎火的,外面天寒地冻的……没车不行呀……” 呵! “不是妖狐吗?这点阵仗还出不去?”他就挤兑了一句。 “那不是费劲吗?有您这么个挡箭牌在,我这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吗?” 得!有啥办法呢? 那就走吧! 林雨桐是坐着赵敬堂的车,在赵敬堂的陪同下,一路到军TONG站门口才下来的。 此时,都已经是凌晨的四五点了。 一个个跟欢迎凯旋的英雄似的,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林雨桐就说:“闹了这一出,我是不敢接手这个俞敏杰了。” 吴先斋就道:“接俞家的人过两天就到,此人不准提审,放在关押重刑犯的地牢里吧。” 没人有异议。 周一本就问说:“中TONG 这会子是几个意思?弄这么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林雨桐就一脸似笑非笑的:“我倒是听说了,中TONG在稽查队的内线发现了一叫于慧敏的姑娘,中州来的。这姑娘鬼鬼祟祟的,就被盯住了报上去。结果可好,陶金刚好知道咱们内部所有家眷的资料,以为是咱们金主任通工,换了假的未婚妻来方便潜伏的。想逮住咱们的错处,就这么点事。” 四爷一下子就明白了桐桐的意思,她是当众给他传递信息:王掌柜之前派出去的人怕是被人盯上了。 他面无异色,只是跟吴先斋道:“等俞家来了,我会把这门亲事处理好的。” 大致是说因为婚事的事,惹来了多少麻烦。 那今儿就这样的,都熬了半晚上了,该歇的都歇息吧。 邱香山更是道:“那就罚你老金值班,今儿继续坚守岗位。” 林雨桐则打哈欠:“我得回去睡了,明儿我再来。”说着,就跟四爷道:“我开出去的车在中TONG附近,麻烦金主任打发人把车给开回来。” 四爷应了,又叫住她:“你回去……有钥匙吗?” 林雨桐就伸手:“钥匙在你家,我得先到你家去把我的钥匙拿回来。” 四爷就取了钥匙放到她的手里,在她手心里划拉了几下。 几个人都撇过脸,假装没看见。调|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林雨桐拿了钥匙,先回办公室,但是没关办公室的门,大喇喇的直接进了办公室的卫生间。在卫生间里,才拿出笔,抽出一张法币,在法币上写了几个数字,又揣到兜里。 车没取回来,她自然得坐黄包车走。围巾围好,上了车,路过一家油条包子铺叫停下来吃早饭。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这是四爷交代的紧急联络点。刚叫了饭,远远的看见车过来了,是站长的车,她就吆喝:“给我把包子油条都装上……”然后一边随意的将钱塞给老板,一边朝站长的车招手。 于是,当着站长的面付了钱,上了车,就扬长而去。 那老板接了钱,不动声色的叫后面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赶紧的,去湖边,看有没有新打上来的鱼,要一篓子,小点没关系,但得新鲜,听见没?” 小子接了钱,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王掌柜接了送过来的信儿,立马打发人,“找几个孩子,去平津大学的门口,放一挂鞭炮,记着,别露面。回去之后,你们也撤……紧急撤离,不得有任何耽搁。” 小子应了,撒丫子就跑。 JUN统一夜都在忙,如今好容易歇下了。ZHONG统那边,赵敬堂正在等陶金醒过来。 一晚上躺在冰凉的地上,陶金醒来的时候有点懵。睁开眼睛,就看见主任正一脸冷着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瞬间,他想起来了,那个妖狐昨晚来了,“主任……”他蹭的一下起来,“您没事吧。” 赵敬堂冷笑:“托你的福,活着呢。” 这语气可不对! 陶金揉着脑袋:“她是怎么进来的?” “问我呢?”赵敬堂指了指楼下:“你的车下面的那片地上,有明显的人翻滚过的痕迹,你说她是怎么进来的?” “跟着我的车……”陶金想到车子在半路上停顿的那一下:“卑职该死……实在是防不胜防……但JUN统这帮人,也未免太大胆……这应该告……” “告什么告,还嫌弃丢的人不大?”赵敬堂冷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陶金不敢辩解:“可她这么闹,为什么的?” “为面子的!你偷了人家的人,人家就要找补回来,连夜都不过。”赵敬堂这么说。 “您放人了?”陶金一着急,就露出几分不认同来。 “人家把QIANG抵在你的脑袋上,我敢不放心吗?不放人,难道能看着你去死?”赵敬堂反问了一句:“看来,你倒是不领情呀。” 陶金噗通一声跪下:“卑职不敢……卑职多谢主任的救命之恩。以后,卑职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行了行了!起来吧!”赵敬堂摆摆手:“这事暂时就到这里为止,不要外传了。不是什么好事!” “是!”陶金应着,却又问说:“昨晚卑职跟主任在房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听去……” “被她听去,岂不是正好?”赵敬堂冷笑一声:“你不是想逮住她的把柄吗?这不是现成的机会!” 陶金露出恍然之色:也对!若是那个欧阳白跑了,不就正好说明,那只妖狐跟工党有联系吗? 想到这里,他马上道:“我的人盯着欧阳白呢,保准跑不了。” 平津大学门口一伙子顽童,噼里啪啦的放了一挂鞭炮之后,轰然而散。正在食堂吃饭的欧阳白面色微微一变,就收拾了饭盒,端着往出走。 这是紧急撤离的信号。 他把饭盒胡乱的放在校园的长椅上,急急忙忙的往校外走。远远的,看见两个黑衣人从校园的树林里走出来,他心里一跳。却不想这个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欧阳老师……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4|民国谍影(1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0) “俞敏慧同学?”欧阳白看向俞敏慧有些惊疑不定。前面有堵着的自己的特务, 后面紧跟着她就冒出来了,她是怎么出现的?刚巧就出现了吗?真的跟巧合出现在这里的吗? 那这可真是太巧了! 他就问说:“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俞敏慧点头:“我一路跟着你, 都不知道跟的有多辛苦。” 欧阳白暗惊, 自己还真没有发现! 可这根本就不可能呀!自己被人跟踪怎么会不知道。 俞敏慧露出几分狡黠来:“花钱给乞丐就行了。几里路换个乞丐跟着……我只坐黄包车远远的跟着乞丐就好,有时候找几个乞丐, 叫他们换着跟, 你当然发现不了了。好几次其实你都发现乞丐跟你, 你还给他们钱了。但你肯定没想到, 他们是我派去的吧!” 难怪呢! 可是这么费尽心机的跟着我做什么呢? 欧阳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便道:“你找我来是……” 俞敏慧朝欧阳白身后看了一眼, 见两个黑衣人朝这边来, 她面色一变:“您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欧阳白不解, 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后面有人过来了。看来,今儿是逃不了了! 他也不说话, 看她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 俞敏慧不知道欧阳白怎么想的, 见那俩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她转身拉着欧阳白就跑。 后面的两人哪里肯放松,紧跟着就追来了。俞敏慧拉着人朝食堂的方向跑去, 此时, 那里的人最多。进了食堂的门,她抽出包里的一沓子钱来,随手就往天空一撒:“捡钱比赛了……捡钱比赛了……谁捡的多,就赠送中外名著一整套……” 文人不为五斗米折腰, 也断断没有大庭广众之下抢着捡钱那一说,只有说是送,这些学生才会动。 瞬间,这最庸俗的事,便成了文雅的事。 大家欢呼着奔着过去,还有学生干部站在桌子上喊道:“这是比赛,也是一场品德测试,咱们捡起来交给失主,看看有没有少了数额……” “好!”叫好声响成一片。 俞敏慧拉着欧阳白趁乱就跑,从食堂的侧门出去,就是食堂后厨的后门。食堂后厨门口放着放食材垃圾的筐子和泔水桶子,这会子饭还没吃完,还没泔水,里面就是脏了一些而已。 她又摸出来一根小黄鱼来给后厨的大叔:“推我们出去……只要出去了,大叔你随便……也别回这里了,干不干?” 干! 一路推着两人就从后门出去,但此时,城门已经戒严,根本就不可能运个大活人出去。 “那就去……东支巷……去东支巷……”她敲了敲泔水桶,又递出一块手表来:“这个也给您。” 好嘞!有这钱能去乡下买几十亩地,过地主的日子。 一路上欧阳白都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听她的安排。东支巷这一片,紧靠着洋人的租界,是好些高官富商聚居的地方。里面小别墅一栋挨着一栋。到了这里就下来,往对面一跑,就是租界。 租界这地方,等闲可不能在里面随意的搜查的。 “跟我来,我一同学是M国华侨,她在这里有住处,你跟我去暂时躲一躲吧。” 不由分说的,将他拉了过去。 追着的人被食堂那么一打岔,有了个时间差,追是没追上。但是他们是以怎么样的方式离开,使用了什么样的工具离开,一路从哪里到了哪里,这却很好查。毕竟食堂里少了一个人,少了泔水桶,少了架子车,顺着这条线一直找到东支巷子口,失去了踪迹。那躲在哪里,一目了然! 陶金给今儿没过来上班的赵敬堂打电话:“……您放心,一定想办法把东支巷翻一遍……” 刚睡着的赵敬堂再不能忍受了:“你是猪脑子吗?只要没跑出平津,就叫他跑。是!他跑了,可能是那个妖狐听见咱们说话,所以通风报信了。可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就算是现在把欧阳白抓了,就算是他知道妖狐是工党。可你把这些就这么说出去谁信?口空白牙的,那边刚撅了咱们的面子,咱们马上反咬人家是工党。谁信?!你告诉我谁信!况且,你能确定妖狐确实听见咱们说话了吗?你能确定那姓欧阳的确实是知道妖狐的详细情况吗?你不能确定!既然不能确定,又是那么一个敏|感的时期,你非得这么着急干什么?那欧阳白轻易的就被一个姑娘给跟踪了,他能是多了不得的人物?顶多就是一个外围人员,知道不了大秘密。在明知道不会有收获的时候,你这种行为,就叫刻意针对懂不懂?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放的从容一些……放着这一条线,慢慢的钓大鱼。甚至于,可以派人悄悄的做此人的工作,叫他为咱们效力。林雨桐不是随便一个小喽啰!对那些小喽啰,那确实是只要有工党的嫌疑,是宁肯错杀也不肯放过。可她不一样,她是英雄,是W员长亲自嘉奖过的。你觉得她是工党,那就得拿证据,板上钉钉的证据,否则,你就是自讨没趣。你的种种行为,将被理解成为没事找事。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这也是一样的,你天天嚷着人家是工党,可却一点证据没有。等真的有点证据了,可信你的人又有多少呢?所以,收起你的不甘心,耐下心来。要么不动,要动就得给一口咬死,明白吗?我现在警告你,你最好给我本分一点,若是再惹出事端来,叫老板都跟着吃挂落,那对不住,我只能毙了你然后再引咎辞职向老板谢罪了!听懂了吗?” 那边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懂……懂了!” 赵敬堂这才挂了电话,捂着额头直揉脑袋:“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林雨桐睡了一天,都快傍晚的时候才醒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撤离的怎么样了……担心不担心的,这个倒是不至于。干的就是这个,存在即危险。还能因为危险啥也不干? 该传递的消息传递出去了,最好便是将这些知道自己和四爷身份的人全都撤回根据地去。想来出了这样的纰漏,那边必然也是会如此安排的。 起来之后她出去转转,卖早点的铺子关了门,门上贴着‘歇业’两个字,看来是撤了。其他的地方,她也不是很方便去。往前又走了一段,路过一家咖啡店,专门去买了咖啡豆带着回家。出来一趟,总归得有缘由的。 快到了饭点了,各家都飘出了香味。如今几乎是家家,都用着保姆呢。 至于这些太太,凑一块打麻将而已,基本是不沾手家务。 她进了楼,就碰见邱太太。对方刚才站长家出来。见了林雨桐热情的很:“林主任呀,出去买咖啡了。哎呦!我那边有一新咖啡机……是朋友送的,我又不会喝咖啡,我家老邱那更是喝不了,要不……给你送过去?” “好啊!”林雨桐没有客气,反手却送了一瓶法国香水过去。 这香水是白雪梅弄到的,之前就叫人给捎带到胡木兰那里的,好几种香型,价格不菲。 之前一起行动之后从翻译官那里缴获了保险箱的钥匙,里面放着多少钱也不知道。反正谁都没要,只放在白雪梅那里。据说她拿去经营去了,带点奢侈品之类的东西,也不算是新。 那边邱太太一脸喜欢的不得了的表情,低声道:“我其实是喜欢林主任这样的巾帼英雄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喜欢了就说喜欢,直爽嘛!不像是有些人,竟是会钻营。” 林雨桐就问:“邱太太这是说的谁?” “还能是谁?”邱太太指了指:“周太太呀!哎呦!你是没见,那手上的戒指都戴好几个,还天天换,不带重样的。你说,这老周,打哪那么些钱?” 这是想挑拨自己和周太太那边的关系,想叫自己歪歪嘴向上面打小报告吧。 林雨桐心里笑,脸上却一本正经:“所以,还是邱主任有福气,娶到邱太太这样的贤妻,贤妻好,贤妻能提醒男人不犯错误。” 正说着呢,四爷拎着包回来了,“说什么呢这是?” 林雨桐不避嫌的挎了他的胳膊:“回去告诉你。” 四爷还略微挣扎了一下,低声提醒:“有人呢!” “有人怎么了?” 两人你拉我扯的,直接回了四爷那边。 邱太太在两人进去之后就直咋舌,回了她家还直念叨:“这个黏糊劲!” “说谁呢?”邱香山也起来了,坐在沙发上喝茶。 “你吓死我了,也不吱声。”女人抱怨了一声,就道:“刚才回来取东西,也没见你下楼。” “听见你的响动才起来的。”邱香山问说:“给谁送去了?” “那个林主任。”她说着,就摸出香水:“你闻闻……这个可是高级货,站长太太有一瓶同款的,据说是局长夫人送的,可宝贝了。” “女人的东西我也不懂。”邱香山又去翻报纸,“不过林雨桐她……她那边能弄到高端货,你以后有需要的,找别人不方便,找她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邱太太就道:“我瞧着她心里就犯怵。再说了,她有那么大能耐?便是有能耐,愿意跟咱们来往不?” 邱香山摇摇头:“你啊……果然还是在家打打麻将就好。”他起身,“摆饭吧,吃了饭我该值岗去了。” 而那边林雨桐则把那咖啡机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四爷又给重新装起来。 晚饭没出去吃,给前面的警卫打电话,他们会联系食堂或是酒楼给送饭。 吃了饭,林雨桐又在四爷这边打电话,叫警卫明天也帮这边采购米面油菜和肉等东西,准备开火做饭。 电话打出去,那边恭敬的接了。但挂了电话,这些人都在一块窃窃私语的嘀咕:“……这是无媒无证吧……” “你咋不干脆说是苟合呢?” “都管住自己的嘴!那位好惹吗?” 周太太出来亲自去取今儿订好的红酒,听了几耳朵,回去还是骂了一句狗男女。 周一本吃饱喝足,又去二楼的房了。 周太太就骂:“又去盯着谁了?我说你累不累,晚上不睡是不是?” 周一本嫌吵:“不愿意过就送你回老家去,毛病。” 晚上,确实是活动最频繁的时候。广播到了晚九点,就开始呼叫云帆。 云帆是四爷的代号,他去抄报,她就在外面守着。抄报完,就翻出一本唐诗译报,大致内容是,王掌柜该组,撤回根据地。要求云帆静默潜伏,等待被唤醒。 另外,还通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有一联络员没有撤离,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不过该联络员刚到平津,对平津一无所知。按照地下组织的纪律,若是未能按照规定撤离,那便是想办法蛰伏起来,固定的地点留下联络信号,若是组织寻找他,便会主动联系他。 这就等于切断了组织跟他的联系。最大程度的保证组织安全。 十点的时候,又换林雨桐去抄报。其实,林雨桐和四爷是一条线上的两个人,谁也不领导谁。若不是两人是这种关系,都不许相认的,最多只一方知道另一方的真实身份。在王掌柜那里,他就只以为四爷知道林雨桐的身份,林雨桐却不知道四爷的身份。需要暗中配合的时候,会暗中配合,但没有组织允许,是不能向对方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林雨桐的代号叫行舟,发来的电报内容跟给四爷的差不多。唯一多出来的一点就是提醒自己多加小心,毕竟本就被怀疑的身份,结果她接触过的人,一夜之间突然就消失了。这若是联系起来,她身上的疑点就更多了。在电报的末尾,又说了,组织正在积极努力,改善她的处境。 电报给四爷看了,四爷不置可否,拿过来一把火都给烧了,连灰烬也一块倒进马桶,冲了个彻底。 不管怎么说吧,他们一撤走,自己和四爷是绝对的安全了。暂时能松一口气吧。 两人收拾完,敲门声响起。 四爷朝卫生间指了指,示意桐桐先进去。他自己则解了衬衫的扣子,下摆从裤子里拎出来。别说,还挺像个贪欢的样的。 林雨桐搁在边上直笑,四爷就瞪眼:还不赶紧进去。 瞪什么瞪? 她凑过去咬住他的锁骨,狠狠的嘬了一口,种了一颗草莓,这才偷笑着进去了。 四爷不好耽搁,先去开了门。门外是拎着一瓶红酒的周一本,进来一瞧:“哎呦呦……”太香艳了! 林雨桐此时也冲了水湿了头发穿着浴袍出来,站在沙发的边上用浴巾擦头发。 这一看就是这对狗男女在家正没羞没臊呢。 周一本拎着红酒:“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呀。” 四爷就把他往里拉:“废什么话,赶紧进来。” 周一本进去将红酒敬上:“尝尝这个,专门叫人从沪上捎回来的。”他说着,眼睛一扫,沙发上有两个紧紧挨着的屁股印,被人坐过的痕迹还在。看来这俩勾搭在一起的事,是真的呀。 四爷请他坐,林雨桐拿着酒去倒酒。 周一本才道:“听说了吗?老邱那边有了RB间谍的消息了。” “没听说啊!”四爷就道:“我今儿一天都在站里,没有谁汇报说有新的进展了。” 周一本嗤笑:“亏你还拿他当朋友。他防着咱们跟防贼似的。你说站里的情报组,现在完全是为他一个人服务……情报不能共享,你说咱们还干个屁。” 林雨桐端了酒过去一人递了一杯:“你周队长手里的人不够?可这通讯员在编的没有,那不在编的难道也没有?” 这一般情况,除了那种个别厉害的那种。军TONG的小喽啰都是怎么来的?先是组长引荐,再是局长批准,最后还得试用。把这种批准之后被试用的,叫试用员或是试用通讯员。把那种只引荐了,但因为各种原因还没批准或者是不批准的这种人,叫未批运用员或是运用通讯员。 意思是,你不算是我们的正式职工,但我们还用你干活。给你发一定的酬金!你要是干的好,也许是会吸收你的。 如今兵荒马乱的,找口饭不容易。街面上三教九流,只要给钱,这种运用员你想要多少都有。 这些人不能弄来大情报,但未尝不能弄点小情报,或者跟踪等事情他们都能干。 但就是一点,得花钱。 用的人越多,花费就越大。 而四爷,管着后勤。一般内部的一些花费,都得从他手里批条子。 周一本这么客气的上门,又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是几个意思还不明白吗?他是发现用不上邱香山的情报,所以打算花钱在外面另外发展。 这可真真算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能把自己人放到周一本的外编人员里,那可真就方便很多了。 但这个情报得先发回去。 这得寻找机会。 如此,这钱当然不能马上给他。于是便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了。今年后半年的经费到现在都还没有拨下来呢……” “还没下来?”周一本就惊道:“下面的薪水每月都按时发放,我还以为……” 四爷就低声道:“你当我这一天到晚忙什么呢?上半年的经费,是五月份才领到的。下半年的经费,这都十一月了,一分钱还都没见着。这站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吃饭,给谁的待遇还都不能低了……那你说,钱从哪来?我这一天到晚的,净跟这些个铜臭之物打交道,你是不知道啊老周,最艰难的时候,咱们后厨用的菜,两筐南瓜半车的白菜,都得在外面赊……” 周一本是真不知道。 四爷就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样,我也不跟你在这里哭穷,省的你回头骂我,说我不支持你的工作。这么着……你稍微缓一缓,城防司令部那边,有几个人私下做买卖,都是火柴肥皂洗发水什么的……想过咱们的关卡,叫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把这事给办妥当了,他们能给站里抽两成。这两成我一分不动,都给你老兄。剩下的事……我想我的折去,行吧!” “够义气!”周一本就道:“怪不得站长一天得召见你两三回,这站里离了你还真不行。”说着,就看了看四爷,又看了看林雨桐,“那……就不打搅二位了,晚安。” 但愿今晚能安! 知道自己和四爷身份的人都在安全的地方,这一晚上果然睡的很安稳。 早上起来,粮食之类的还没送到。林雨桐和四爷就得去外面吃早饭,还专门去撤走的早餐铺子,很是遗憾了一番这里的早餐点关门了。然后选了一家水煎包铺子,吃了早饭直接去上班了。 她是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的,吴先斋像是把她给忘了一般。别人都有的忙,只她闲着。跟她一样闲着的,还有新给她调来的内勤闵华。 闵华是某一个特训班的普通毕业学员,反正是今儿直接给自己了,那自己就得兜着。 无所事事,呆着也不是办法。 “跟我出去转转?”林雨桐问闵华。 这姑娘很腼腆的样子,应了一声‘好’。 出门也不开车,就是叫了黄包车满大街的去溜达。到了人多的地方,她就下来转转,人少了就坐车走。 闵华就好:“您到底在找什么?” 林雨桐也不解释,只道:“跟着就是了!” 这么一连转了三天,第四天半下午了,她叫闵华:“走!出去走走。” 闵华一脸的苦相,偏还不敢说。 林雨桐出来,路过四爷办公室的时候还专门靠在门上,风情万种的打招呼:“今晚我在外面吃饭,回去会很晚。要是等不到我,你就先睡。”说完,隔空给发了一个飞吻过去。 那姿态,端是风情万种。 而四爷呢,则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算是太热情的‘嗯’了一声。等人走了,他马上打电话给楚秘:“去中州的人回来了没有?没说接了我家谁来吗?安排在哪里?” 楚秘只说:“就这两天了,安排在咱们的招待所。” 四爷又问站长:“说是去开会,是吗?” “是啊!是城防司令部那边要求去开会的……”楚秘就道:“邱主任也跟着去了。” “看来邱主任是发现了RB人最新的动向了,可喜可贺啊!”说着,就岔开话题,“我看你帮站长太太买的花挺好的,在哪个花店买的?” 楚秘一一都说了,四爷就在这边挂了电话。 今儿这通电话,当然不是平白无故打的。桐桐之前在街上转悠,那也不是瞎转悠的。特务在别人眼里是不容易发现,但是在桐桐眼里,这些人就无所遁形。 邱香山的人目光聚集在哪里,大街上转两圈,桐桐就能找出来。只要找出来,她就能往下挖。如果说邱香山只是闻到味儿的话,那么桐桐是根据这一点味儿,能刨出老底的人。 楚秘帮着站长太太购买鲜花,买鲜花的花店他当然知道,那花束上不显眼的地方有标识的。而这个花店,距离桐桐要去的地方,只几十米而已。 若是桐桐那边有消息,他能马上知道。然后还能把这消息快速的送去城防司令部。一方面RB方面的消息确实着急,弄清楚了,少些损失。另一方面,今儿在城防司令部开会的,除了G军,还有工党B路军代表,这是请了友军协同防御。他有些消息,得悄无声色的隐蔽的递给对方,在切断了彼此的联系之后,这是唯一一个能想到的办法。 他看着时间,在等。等桐桐那边差不多了,他才能‘刚巧’出现在那里。 桐桐此刻身在哪里? 在平津最大的一处妓|院——春意楼。 出了门,林雨桐就带着闵华去了一处商场,在商场里买了两身长衫两顶礼帽,顺便在商场的厕所给换上。 改头换面之后,直奔春意楼。 春意楼外,散着八个情报组的,盯梢着呢。应该也是发现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现在就是要进来寻找这个不对劲,把目标从地方具体到个人。 女扮男装,短暂的骗骗一般人就算了,想骗老|鸨|子,那绝对是骗不过的。半下午,还不到妓|院上客的时间,见客人来了,老|鸨|子就笑着迎出来:“哟!这可不是您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 林雨桐掏出几张美元:“怎么?你这是有钱不赚?” 那边蹭的一下将钱拽过去:“瞧您这话说的,要是您乐意,叫姑娘们伺候也行,找小幺也可。” “我喜欢姑娘!”林雨桐看老|鸨|子,“但有一点,得合我的眼缘。”她又摸出一根金条来,“我知道……你们这里的姑娘,伺候男人乐意,伺候女人嘛……” “也乐意!”只要给的钱,来的是只猴子都得当大爷的伺候着,“我这就叫去……” “嗳?”林雨桐摆手制止了,“姑娘们也该上工了,我在一边看着就行。瞧见顺眼的,告诉你……” 这是什么毛病。 不过好吧!谁叫人家有钱呢。 一壶茶喝了半壶,端上来的果子吃了几个,接受了跟来的闵华的第四次打量,这些姑娘重要开始上工了。出来在门口迎客的……都不是要找的。 她今晚的目标,就是这里数一数二的红角姑娘。可自己一个女人,开口就要红角,人家可不肯。 更怕这么怪的要求提出来,叫对方警惕,要是跑了,就更糟了。 于是等着,等着慢慢的上客之后,林雨桐才瞟见二楼站着一个一身月牙白的姑娘。那姑娘正跟一个有些身份的嫖|客客气,但显然,这嫖|客的等级还不够。 林雨桐就招手叫跑堂的:“那个姑娘是谁?” “那是咱们楼里最红的姑娘,可是不陪客的,早被贵人给包了,只怕过会子就得接了。”跑堂的说的与有荣焉。 林雨桐抬头看,正好看见这姑娘跟那嫖|客道别。再看那姿态,谦逊的低着头,半躬着身子,弯着腰的时候,双手的手掌几乎是抚在膝盖上。 就是她了!这种双手贴膝盖的礼节,在国内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 林雨桐起身,朝楼上走去。 这姑娘正要下楼,两人走了个面对面。那老|鸨|子跟来:“您看上谁了,我给您叫去……” 林雨桐就上下打量正要下楼的姑娘:“她是谁?” “芳草!”老鸨子护犊子似的将那姑娘护在身后:“她可是名花有主了。” “芳草?”林雨桐看着她,笑了笑。 这芳草的手指忍不住的曲了一下又松开,朝边上让了让:“请客官先上吧。” 林雨桐点点头:“果然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她不经意的挪开视线,朝二楼倚着栏杆站着的姑娘指了指:“今晚就她了……” 这话一出,都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喘匀称,突然就不对了! 一把冷冰冰的QIANG指着芳草的脑袋:“跟我走吧!” 老|鸨|子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刚要喊出来,闵华一QIANG托子就砸在老|鸨|子的脖子上,将人给砸晕了。 看到这一幕的女人们瞬间就尖叫起来。林雨桐选了个极好的角度,迅速的拉着芳草朝二楼走,躲在柱子后面。果不其然,一个跑堂模样的人掏出了QIANG朝这边打了过来,击中了柱子,随后反被林雨桐打中了胸口。胸口也分地方,巧妙的避开的话,人暂时是死不了的。 情报处的一股脑的涌进来,林雨桐才露面:“找你们邱主任去,快!” 可邱主任在哪呢? 出去了两人,兜头就碰见金主任从车上下来,总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金主任听了原委,就朝里面喊:“先把人带出来。” 里面六个情报组的,把局面控制住了。里面的嫖|客姑娘都得带走,塞到监狱,不是因为他们有问题,而是为了隔绝消息传递。 对外的说法,就只说是两个当兵的抢姑娘,擦枪走火了! 而这个芳子和被林雨桐打伤的那个迅速被带了回去,而四爷直奔城防司令部。 吴先斋正在开会,说的就是最近JUN统为城防所做的努力,什么RB的情报人员都被监视和控制等等这一类的话。 邱香山正发言着呢,外面就进来一副官,先跟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师长嘀咕了一句,才看师长的眼色过来跟吴先斋嘀咕。 吴先斋一愣,赶紧起身出去了。四爷就这般那般一说:“……那边正在突击审讯……初步了解的情况看,那位芳草的金主,就在这间会议室里……所以,为了谨慎起见……” “明白!”吴先斋朝里看了一眼就道:“你留在这里应酬,这些你在行。叫邱香山回去,他对情报掌握的比较全面,叫他跟林主任配合,事半功倍。” 这就是此次来的目的。 吴先斋带着四爷进去,然后跟那师长说了几句,那位一愣:“那就……暂时休会,大家休息休息,喝杯茶……” 四爷则叫邱香山赶紧回去,“说不定有大收获。” 瞧见B路军代表往出走,他就跟着把邱香山往出送了送:“……你赶紧回去,要不然老周怕是得插一杠子……” 邱香山哪里敢耽搁:“老周……那就是个小人。”幸而这次出手的是林雨桐,要是换做周一本,自己这次可算是栽彻底了。监视了那么长时间都没确定准确的目标,这叫无能!真除了大纰漏,是要吃挂落的。 看着他走远,四爷才转过身来。此时,最热闹的就是厕所门口,这边一边是阳台,都在这里吸烟呢。 便装的,国工两军不同颜色制式的军服的。 而会议室里,反倒是人不多。只零散的坐着几个人。空位的椅背上,都挂着大衣。四爷不动声色把一包早就准备好的烟塞到了属于B路军代表团团长的口袋里,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这个过程,不过是跟熟人打招呼,然后不小心碰到了人家的衣服,再帮人家捡起来这么一丁点事,也没人注意。 而另一边,邱香山赶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审讯室,就听到异常惨烈的哭嚎声。那声音惨的叫他生生是打了一个冷颤。问一边的守卫:“周队长在里面?” “没有!”守卫一脸的心有余悸:“是林主任。” 啊!? 她能弄出这个动静?他急忙跑过去,隔着栅栏门就看见,林雨桐拧着对方的胳膊一扭,咔嚓一声,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难怪叫的这么惨呢? 这下手……够黑的! 林雨桐就道:“说吧!说了就不受罪了。我能给你错开,就能给你正回去……”说着,又朝这边一拧:“是不是不疼了?你看看,不疼多好的……非得再叫我给你拧回去吗?” “不……”这女人白着脸,身上被汗打湿了:“王金荣……王金荣……” 林雨桐看刚进来的邱香山:“谁是王金荣。” “警备司令部作战参谋,有一个叫王金荣的。”邱香山说着,就骂了一声:“我这就打电话过去……” 作战参谋被人家拉到床上了,这个城市还有个屁的城防可言。 电话打过去,这位师长脸上的表情一僵,恨不能立马枪毙了那混蛋,但鉴于这里还有客人,尤其是B路军代表,他客气的休会,说是有个重要情报,查实之后再另行召开会议。然后客气的请大家散会,各回各家。他才好处理家务事! 那行!各回各的就各回各的。 B路军代表从里面出来,上了车,前面的警卫才问后面的领导:“……您说这G党这是干啥呢?白跑了一趟!” 这领导从兜里摸出烟,这包突然冒出来的烟叫他后半程的心思全跑偏了。如今把烟全都倒出来看看,在两根上发现了用针戳出来的小孔。这便是密码:“咱们这还真不是白跑了一回!”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5|民国谍影(1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1) “情报组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吴先斋回来的路上暴跳如雷, 说四爷:“若不是你今儿来的及时,再出了事, 咱们可就有点下不来台了。” 四爷就道:“运气!真是运气!”只这一句, 就不再言语,还一副有些后怕的样子。 到了JUN统站门口, 楚秘就迎了出来接人, 四爷没跟着过去, 反倒是等着后面那辆车, 等车开过来, 他趴在车窗口特意交代了一声:“车上的花可给我捂好了……大冷天别给我冻坏了……”说着, 就扭脸看去, 结果这一看:“哎呀呀……行了!不能要了, 干脆扔了吧……” 正往回走的吴先斋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四爷将冻坏的花给扔了。他就低声问秘:“金主任怎么知道我去哪里开会去了?” 楚秘就有些忐忑:“是……我说的……”他先承认了,然后又赶紧道:“金主任是问我在哪里买花……我告诉他了之后, 他大概不好意思直接挂电话, 就随口问了一句,我想您去开会这也不是秘密,就说了……” 对内当然不能算是秘密, 但是对外……就不是了! 吴先斋点头, 对这个秘稍微有些不满,但不曾表现出来,还带着几分安抚的道:“你不用害怕,这本来也就不是秘密。”正说着,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他便又转了话题,道:“……通知下去,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四爷追上来就听了这么一句,于是跟上了楼之后就道:“站长,那我直接去会议室。” 吴先斋点头:“去吧!”等人走了,他进了办公室。关好门,这才问楚秘:“这几天,林主任都做什么了?” “就是去街上转转,然后今儿突然就动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结果进去没多长时间,就打伤了一个,活捉了一个回来,确定都是潜藏了几年的RB特务。”楚秘就道,“现在,只怕是情报组非常尴尬。” 盯了那么长时间,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整日里弄的神神秘秘的,结果呢? 被林主任带着一个女内勤给直接端了。 可人家时机卡的有那么准,你就是想怪人家多管闲事都不能!要是现在不把这些特务给揪出来,等打仗吃了亏,追查起泄密途径,只怕邱主任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而如今,虽说是撅了情报组的面子,但算是把这么大的窟窿给堵上了。他邱主任还真不好发作。 吴先斋听了沉默了一瞬就道:“妖狐就是妖狐,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秘不敢答话,只在边上盯着表:“站长,十分钟了。” 那就开会! 会上,吴先斋是大发雷霆,拍着桌子骂娘:“……后勤保障可着你们情报组用,经费上从不叫你们为难。要什么给什么,结果呢?结果就是差点要紧的关键时候差点叫我下不来台……” 周一本就轻哼一声:“可不是!吃的是亲妈的奶,干的后养的儿子的事,他不精心呀!” 这话说的,邱香山恨不能冲过去一把掐死他,他压着脾气:“周队长这话说的,你真当干情报这一行是那么容易的……” “不是容易的,那怎么连个娘们都不如!”周一本张口就怼了这么一句。 “嗳?”林雨桐抬头看过去:“周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娘们?!娘们怎么了?” “对啊!娘们怎么了?”邱香山揪住周一本的失言,就直接开战了:“我还就承认我比不过林主任这样的娘们!对这样的娘们那我是心服口服的。”人家立下的战功叫男人汗颜,在这样的女人面前,认输没什么丢人的,“你呢?你倒是自诩比娘们强,你干过一件称得上是爷们的事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有深意呢? “你……你……”那边周一本气的指着邱香山:“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要借机含沙射影……” “那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又怎么含沙射影了……” 说着,两人就拍起了桌子,都站起来指着对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冲过去呼对方两巴掌的意思。 而林雨桐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椅背上瞧热闹。 四爷就出来和稀泥:“两位……两位……压压脾气,都压压脾气……”然后就跟吴先斋道:“要我说,这次情报组,还真就是非战之罪。虽说呢,尽咱们的能力,但凡是兄弟们需要的,咱们都给提供了。可这也仅仅就是需要……一点富裕的改善都没有。春意楼那样的地方,若是不进去,是不好抓住把柄的。可看看咱们那些兄弟……穿的顶多就是不打补丁,可一个季也就那一身衣服。您说说,这老穿着一件衣服,来回的晃悠,这特征太明显了。一个个的,养活家小都成问题,春意楼那地方,他们想换身行头进去都进不去。说实话,这种天在外面守着,兄弟们是真心不容易。再者说了,这么守着没点作用吗?肯定有,而且,作用还很大……”说着,他就看桐桐:“林主任,刚才好像听谁说了一耳朵,这些特务手里的情报还没送出去?” 林雨桐点头:“万幸!城防图拍下来了,但没来得及送出去。” 她这么一说,四爷就对吴先斋道:“邱主任和情报组的兄弟们,工作还是有成效的。” 周一山哼了一声:“只怕不是送不出去,而是……等着今儿开完会,拿到更详细的情报再送吧。” 当然是这样! 可四爷还是道:“咱们的人守着,叫他们的行动多少受了阻力,这个周队长不会否认吧。” 周一山一肚子的话,但鉴于还得从他手里拿钱,便没有当众撅了四爷的面子,只是不言语了而已。 吴先斋摆摆手:“客观理由不要摆,但正如金主任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便不追究了,但务必要配合林主任做好审讯工作……” 林雨桐就道:“名不正言不顺,今儿是事情紧急,被我给碰上了,这才狗拿耗子了一把。这件案子,原本是谁的,就还是谁的。里面还有许多值得深挖的地方。我就不再掺和了。” 没人没QIANG的,初来乍到,我谁都调配不了,何苦吃力不讨好。 吴先斋也笑了笑:“既然如此,那这件案子还是给情报处。正好,随后我也另有要事安排给林主任。” 林雨桐点头:“听您的吩咐。” 随后吴先斋又说周一本:“……要摈弃前嫌,积极配合邱主任的工作,做好你分内的工作……你们一个审讯,一个抓人……离开了哪个环节都不行,懂吗?” “是!”两人站起身来,立正受教。 “行了!散会!”吴先斋一边说一边起身,转身就走。 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林雨桐先起身,“脏了手了,刚才没顾上洗……”说着,一边看她自己的手,一边一扭三摆的往出走。 她一走,周一本就冷哼一声,一边往出走,一边掸着帽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跟四爷到:“老金啊,你这人……就是当老好人当惯了。我跟你说啊,你就是对人家好,人家也未必见得就领情……我把这话给放在这儿,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呀。 四爷一脸无奈:“老周……” 人家周一本摆摆手:“我是看兄弟厚道,这才提醒一句。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邱香山不屑的冷哼一声,但等周一本出去了,还是跟四爷道:“刚才多谢兄弟美言了。” “说的也是实情嘛。”四爷说着,就收桌上的笔记本:“你忙去吧,半拉子案子交到你的手里,得谨慎啊!” 明白!审不出来东西就真折子了。 他见四爷要走,就拉了拉他的袖子:“兄弟这次承你的人情,顺便跟你说件事。” 四爷把东西放下,等他说话。 “我们在ZHONG统那边安插的人递了消息过去,说是他们那边昨儿抓了一个人。这人是平津大学的一个后厨打杂的,四十来岁……别的倒是不清楚,只从这个人身上搜出一根小黄鱼还有一块手表……得到这个信儿,我也不知道那边要查什么,于是,就叫兄弟们去平津大学查查,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异样。结果,还真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那天,平津大学除了跑了一个后厨打杂的,还少了一个叫欧阳白的讲师。据说,有个女学生模样的人扔了一沓子钱叫学生捡,而她拉走的了一人,这人正是欧阳白,方向也是后厨……可再查下去,却发现学校里并没有丢失女学生。有会画画的学生画出了那姑娘的相貌,结果你猜怎么着?”邱香山的声音压的更低了,“结果门房那里记得那个女学生的样貌,说是那姑娘之前在门房登记,说是找欧阳白的。我的人又看了门房的记录,来找欧阳白的登记了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叫俞敏慧!” 说完,他别有深意的笑笑,然后拍了拍四爷的肩膀:“我先走了,你慢慢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事!” 这个消息,是四爷和桐桐都不知道的。 只知道有个人没撤走,但这个人是谁,他们不管,也不能去管。 却没想到,如今知道了这个失踪的人叫欧阳白,还知道,此人之所以没撤走,是中间遇到了俞敏慧,被她横插了一杠子。 “这个俞敏慧,有点意思。”四爷回来之后,就跟桐桐把这事说了。桐桐直接就给了这个评价:有点意思。 是啊!确实有意思。 你说她能耐吧,确实是能耐。她能跟在欧阳白这个受过一些系统训练的人身后而不被她察觉。可另一边,中TONG方面,却能很轻松的追查到她的下落。 那她到底是有没有侦察和反侦察的能力? 她在火车站就被稽查队一个小喽啰发现了踪迹,可欧阳白被ZHONG统在校园里准备抓捕的时候,她又能避开ZHONG统的眼线,顺利的出现在欧阳白身边,更是一路上堪称是惊险的帮着欧阳白避开麻烦……这些违和之处该怎么解释? 再有,欧阳杰吃相堪称是狼狈,实在不是忍不住诱惑,他是不会在那种环境下胡吃海塞的。可见其哪怕出身富裕之家,日子绝对不是多好过的。这样环境下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是看见好吃的都忍不住,另一个则天差地别,出手阔绰少见,一出手便是一整沓的钱,一整根的小黄鱼还有如今算是奢侈品的手表。 这样的出手跟她的出身是不相符的。 四爷这么说,林雨桐就补充道:“她从中州来,是偶然吗?是跟着欧阳白来的?如果是这样,那她对平津该是不熟悉才对,那何以直接选了避难场所……” 所以,这人的身份绝对有问题。 不是工党,是不是G党现在还不好说。 四爷就道:“……是RB间谍的可能也不大。如今搜集战事情报尚来不及,不会花费巨大的时间和人力浪费在欧阳白身上。” 有道理! “而如今做情报部门也很复杂。除了RB人的,还有工党的,G党这边的军TONG中TONG。其他的也是山头林立……HE应钦手里的军政部无线电总台系统,MAO庆祥手里的军委会机要室电讯系统,SONG子文表弟手里那个交通部电政司电讯系统……如今,那位太子也出山了,青年团作训处,也开始培养自己的人……这还不算是各路军阀的,像是晋绥。桂系……还有掺和进来的各国间谍……”林雨桐就说,“不是RB的,不是工党的,那么……她如果真有问题,确定她的身份却不容易。可能是某一方的,也可能是多方的,不好说!” 也确实如此!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其实盯上的都是四爷。 本是金汝清未婚妻的身份,但这要去成婚反倒是被人阻止了,而这个阻止他的人,从各方面看,都像是工党。那么工党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除非四爷也是工党。 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关系。 所以,接下来真的得非常非常小心了,金慧敏盯着的其实是四爷。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晚上睡前,林雨桐还问四爷:“吴先斋说另外给我任何……干什么?” “向上面伸手要钱。”四爷就说:“经费拨不下来,不是上面没批,而是到下面被挪用了。可这种事,谁敢捅出去……” 哦!明白了,想拿自己当QIANG使。 她现在也不是一直就住四爷这边,赖在这边赖到晚上十一点之后,她就回她那边去的。有时候会走大门,于是,门后的眼睛或是晚归的人就会看见她穿着睡衣踢踢踏踏的回家。但有时候也会走阳台,她走阳台从来不避着人,跳过去的时候还朝下面的警卫摆摆手打个招呼。 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调笑,说是她把自己送到金主任的床上完事了还得被撵回去云云。 也是!怎么不见金主任爬她的床呢。 这事完了没两天,林雨桐才消停了,偶尔听听邱香山那边审讯的结果如何了,其他的她是不管的。就这,还有很多消息是闵华打听来的。 这姑娘话不多,职业素养其实还不错。但林雨桐知道,这就是胡木兰想办法塞到自己身边的眼睛。愿意跟着就跟着,她只当是不知道。 小姑娘八卦,还试探着问:“你跟金主任真就这样……” “不这样还能怎样?”林雨桐闲闲的扒拉自己的指甲:“死过的人都知道,能活着就好。别的都是虚的。如今可想不了那么多,只四个字——及时行乐!干咱们这一行的,谁知道哪天出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闵华‘哦’了一声,正要说话,楚秘急急忙忙的进来了:“林主任,赶紧的……一M国记者要采访你……” 林雨桐一愣,“采访我干什么?” “您炸了一船的RB军官,死后又传归来,这还不值得报道吗?”楚秘说着,就叫闵华:“赶紧给林主任拿衣服呀!” 林雨桐心里转的飞快,舆论给坐实了自己是一G党英雄,这确实是对自己有利。不管谁想藏在后面把自己往工党方面靠,都得多想想。那可等于是揭了G党的脸皮! 但是,有这个动向就行。自己绝对不能顺杆往上走! 因为有利之下必然是有弊的。这个时候将自己彻底的暴露出来,这是会惹来追杀和特意针对的。虽说不怕吧,但麻烦却会很多。叫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暇他顾。 她决定,还是暂时不去的好! 想到这里,她就出声拦住闵华,之后又扭脸问楚秘:“我能先看看对方采访内容吗?” “哦!”楚秘就道:“金主任已经过去了……我不,我去取一下?” “那你去吧!”四爷已经去了,若是有不妥的地方,他是不会叫自己接受采访的。 楚秘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金主任说……他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让您考虑考虑!” 林雨桐便明白,四爷说没有大问题,那就是说还有问题。让自己考虑考虑,不是考虑接受采访,而是考虑考虑怎么拒绝了这事。 她接过来看了采访内容,就看见在纸上有几道不明显的用指甲划出来的痕迹。这是四爷划上去的。 这里面藏着猫腻吗? 从头细致的看到尾之后,就会发现写这个采访内容的人很有意思,他的断句之间空着大小不一的间距,猛地看像是留出来的修改余地,但细看,这长短不一的空白,跟电文密码里的长短波长是一样的。再翻看了第二遍,就看懂了。 这是组织安排的这次采访行为,但却命令自己必须拒绝。 要是没有猜错,只怕M国记者的随行人员里,就有自己人。 她就问说:“除了M国记者,还有谁?” “还有两个随行人员,一个翻译,一个是保镖。”楚秘急忙问说:“林主任发现里面有不妥当的地方?” 没有!只是这两个随行人员里,必有一个是自己人。 用M国记者造势这个办法暂时应该是管用的,毕竟在M国人面前,很多情况下还是会顾忌一些。若是有M国方面的舆论赞赏,戴老板面子上那是相当好看的。这个树立起来的典型不是谁轻易想推翻就能推翻的。 心里各种想法过了一遍,她就合上这个采访记录,直接跟楚秘道:“你可以去回复他们,就说我的工作性质特殊,没有老板的同意,不接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采访。”说着,也不顾楚帆的一脸为难,继续说道:“你可以去先跟站长说一声,就说我请求他帮我跟老板解释,就说倭寇未灭,时刻枕戈以待,绝不敢为了个人名声前途,置党国于不顾。否则,就有愧于老板的栽培,老师的教导。” 这话一说,楚帆想劝都没法劝了。 “她真这么说?”吴先斋问道。 楚帆点头:“是!如今,那M国记者还在接待室等着呢。您看这事……” 吴先斋就笑了笑:“好啊……好啊!你先去招待着,去吧!” 楚帆犹豫了一下就出来了,带上门的时候听见站长在打电话,要的就是总部。 “倭寇未灭……枕戈以待……这是她说的?”电话那边那么说。 “是!”吴先斋应了一声,紧跟着又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毕竟是女人嘛……很有些儿女情长……” “哦?”那边好似很有兴致,“儿女情长?” “是!不知道怎么了,看上了金汝清……”吴先斋这边话没说完,那边就哈哈笑了起来,“金汝清,我记得!印象非常深刻,将他放到你那里是屈才了。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也没说,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吴先斋对着电话愣了半天,嘀咕了一句:“……对金汝清印象深刻,这是什么意思?”金汝清是老板的人? 他起身去处理M国记者的事,刚好看到金汝清和林雨桐在走廊里说话。林雨桐手里那个文件夹,一下一下的戳着金汝清的胸口,又是在调|情! 调个P情哟! 不过是这个预备好的采访文案,还得给人家送回去。之前楚帆着急,不会看里面的东西看的那么细。但是如今吗?哪怕是多翻两下,都有可能看见做上去的标记。因此,四爷以催人为由过来,其实就是亲自取文件来的。因为这会子客人有楚秘陪着呢。 见吴先斋来了,四爷一把将林雨桐手里的文件夹拿了,然后迎了过去,林雨桐距离远,只听见他说了一句:“站长,正有件要紧的事跟您汇报……” 既然是要紧的事,那自然吴先斋不会有闲情逸致要看一眼那个采访文案的。他进去了,直接就可以把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四爷不光把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士,还跟那位M国女记者约好了,等到把倭寇赶出去,他亲自出面,请妖狐接受采访。 吴先斋有时候看金汝清,还真就觉得有些屈才,“……人家大老远的来,这住宿一系列的问题都要安排好……” 四爷把安排一一都说了,就又道:“之前跟您说的事说了一半……就是那个城防司令部那个参谋,叫王金荣的……” “他是叛国,这是没商量。”吴先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 “这事他们也不敢商量,要是只为了救那人一命,我就直接帮您挡回去了。”四爷就道:“他们是想内部处理,不想招惹的天下尽知。” “可这悠悠众口,是他们能堵住的?”吴先斋摇头,“幼稚!天真!” “正是因为挡不住,所以才劝您该抬手的时候抬抬手。”四爷就说,“如今正是战事要紧的时候,上面是不会叫军里出现一丝一毫不好的影响的。便是报上去,只怕老板的做法也是一样,转手交给内部处理。那倒是不如咱们把人情让出去,咱们的人看着执行QIANG决……如此,说说咱们看起来是没功劳可表,可老板心里是有数的。只顾全大局这一点,您就当仁不让。” 顾全大局? 吴先斋低声问:“你是有什么消息?” “JUN统局华北区出缺了,缺一位区长!”四爷低声道,“您就不想动动?” 吴先斋连眉头都开始跟着动了:“当真?” “当真!”四爷就道:“林主任那里来的消息。” 胡说!林雨桐可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必是他在外面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时候偶然得知的。 但他这么说,吴先斋就先深信不疑:“我正好有事要去一趟重青,这次打算带上太太……林主任……和……你……” 带上桐桐是早想到的,却没想到要带自己。 “这吴先斋想干什么?”林雨桐把饭给四爷扒拉到碗里:“一会一个主意……再者说了,不是金家的人要来吗?” “明天到。”四爷就说,“但咱们后天走!” 那时间是来的及的。 行吧!管叫去干啥呢,去了就知道了。 她又给四爷盛了一碗汤:“如今给咱们的待遇都上来了。今儿这鱼,是除了站长家之外,最大的一条了。” 得有两斤多重,红烧出来的。 四爷就笑,没空间她大概觉得很不方便吧。尤其是物质上,过的不是那么随心所欲。他喝了一口汤就放下碗,取了公文包递过去:“看看!” 看什么? 林雨桐将包打开,从里面摸出一丝绸裹着的东西来。结果一瞧:“哎呦!” 三根金条,两沓子美金。 “你贪污了?”林雨桐就问。 四爷拿着筷子好半晌没动:“……”我就堕落到这份上了?“不是贪污……”他辩解,“就是好处费。” 跟贪污相比有很大的差别吗? 再说了,这下手够黑的! 什么好处费一次性就拿了这么多。 正说着话呢,电话响了,是站长太太:“找林主任……知道她肯定在你那里。” 四爷就把电话给桐桐,那边热情的很:“知道你明白没事,想叫你跟我去逛逛街,这不是要去重青吗?好些东西都是该亲自采买的,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是个不能拒绝的邀请。 因此,林雨桐根本就没见到金家人,是四爷一个人去的。 这次来的事俞家的老大和金家的老大金汝泊,两人一路上这是提心吊胆,被请进来安顿在接待室还都是懵的。 四爷推开门一进去,金汝泊就认出来了:“老四?是你请我们来的?”哎呦!吓死人了! 四爷身后跟着邱香山和周一本,两人都特别客气,一口一个大哥叫着,金汝泊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了,这该不是出事了就好。但紧跟着,就觉得不对,自家老四自打进来,一声‘大哥’也不叫了,还不如另外两个来的客气礼貌,那这事情就还是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他笑的便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这猛的接我们来……为了啥的?” 四爷就看邱香山:“邱主任,你问吧。公是公私是私,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问的,把之前问葛副官和俞敏杰的再重新问一遍,看看几人说的有没有出入便知道了。 结果,还真就没出入。 金家就是去报了个信,愿意不愿意随俞家。俞家自己愿意,把她家的姑娘送到火车站,交到葛副官手里,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俞家大哥隐瞒了俞家小姐不愿意这婚事的事情以外,其他的没有大的差别。 邱香山再次确认一次:“俞先生,你确定令妹是愿意过来的,对吗?” “那当然了……”当着四爷的面不好说不愿意呀。可他一说完,发现对面的三个人脸色都严肃了起来,忙改了口:“其实我那小妹就是性子倔强……不过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上了几年学,就自以为是,这很不成个样子嘛。等成亲了,生个孩子,什么小毛病就都没有了。” 那就是说还是不愿意。 口供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问题。 邱香山就似笑非笑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我们金主任青年俊杰,多少名媛淑女都求而不得。便是你俞家小姐是天人之姿,也断断没有如此欺人的。”说完了俞家又说金汝泊:“婚姻乃人生大事,怎可如此轻率。金主任数年有家不归,未尝不是家中人人重利而轻别离之故。” 这话一出,俞家是惶恐,金家是羞臊。 可这……当真是冤枉的很! 金汝泊不能说人家长官,再看看自家弟弟那张明显已经是恼了的脸,他是有气没处撒去,说俞家老大:“我们家先问你们家,那是尊重。你们家要是愿意,就说愿意。要是不愿意,就只管不愿意就是。谁逼着你们家了。给我们闹这么一出,是几个意思?对外说是我家老四的责任,可其实你家妹妹……难道没逃婚。有一就有二,结果还不吸取教训……” 俞家老大再生气,可这亲兄弟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长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的错……老四就是混蛋一些,绝对没有歪的邪的……更不是有意欺瞒各位长官的……那兄妹二人,向来是无法无天……” 一个意思,就是希望把人给放了。 四爷是一句也不发言,想看看邱香山和周一本打算把这个事情怎么办。 结果周一本直接来了一句:“既然是误会,那就不如算了。说到底也是金主任的家事,咱就把人放了,省的关在里面还占地方……” 四爷转着手里的铅笔微微顿了一下,对周一本看来的目光视若无睹,继续沉默。大有你们随意的意思。 金敏杰被带出来的时候除了邋遢了一点之外,别的一切都好。在里面也不敢扎翅,他大哥上去对他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他也都默默的忍了。 邱香山就问四爷:“那就这么着……叫把人领回去?” “行!”四爷特别干脆:“那就还得烦请葛副官,怎么将人带来的,再怎么带回去。” 邱香山就一把拉住他:“你看……大哥这刚来,一杯水都没喝,你这就赶人了?这也不对呀!” 四爷就皱眉,到了金汝泊跟前:“不是不留你,一则,家里肯定惦记……” “那肯定!”突然被带走,什么原因也没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怎么会不惦记。 “二则,我也要出公差,明天就走。留你下来,着实没时间相陪。”况且,留下来夜长梦多,这还有个身份十分可疑的俞敏慧呢。 “行!我走!今儿的火车我就走。”金汝泊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弟弟不叫他留,那肯定是有不叫留的原因,那他一天也不留,说走马上就走。 至于俞家,随意! 四爷是看着金汝泊上了火车才回来的。为了早点出发,他就近选了火车的车次,在路上得中转好几道。 估计在路上,金汝泊还会遇到好些跟他攀谈的人,不过没关系,他对原主知道的确实不多。 至于俞家的人如何,不用他关注,邱香山的鼻子灵着呢,他自会做好安排。 处理好这边的事,他跟桐桐,一人一个皮箱,跟着站长和太太,外带楚秘和一个亲随,上了去往重青的飞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6|民国谍影(1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2) 如今坐飞机算不上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战争年月, 哪天没有从天上掉到地上的飞机。尤其是遇上气流,颠簸起来那才叫惊心胆颤。如今用的客机还是吴先斋借来的, 中途起起落落的要加油, 麻烦的很。站长太太一路上是喋喋不休,因为这一趟走的确实是不平顺, 刚颠簸完, 还没缓过神来呢, 又得降落。要知道, 对于不常坐这个又有些晕机的人来说, 起飞和降落是最难受的。 林雨桐和四爷, 两人都是把降落伞检查了再检查。要真是死在意外事故中, 那才是真冤。 吴先斋被吴太太烦的不行, “你就少说两句,闭目养养神。你要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门了……” “不出就不出!”吴太太捂着胸口:“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吴先斋不理她, 扭脸跟林雨桐道:“林主任, 我知道你有几个故人要见。下了飞机,就放你假,先休息几天, 若是有什么事, 我叫楚秘去接你们。” 林雨桐就笑:“站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看着找找机会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我懂。” 吴先斋就笑:“我就知道, 带你出来是带对了。”他还大发慈悲,“汝清啊,你就跟着林主任吧。说做个护花使者吧,以林主任的本事也没你的用武之地。你就帮着跑跑腿,做好服务工作。” 用人还挺舍得下本钱,这把四爷都舍出来了。 四爷只笑笑,没说话。 林雨桐就斜着眼睛看:“这是愿意啊……还是不愿意啊……” 吴先斋就侧脸看四爷,楚秘知机的接话:“肯定是愿意……愿意的嘛!之前咱们金主任还打听着买鲜花……” “哟!花我可没见着。”她语气越发的嗔怪起来了:“那这是送谁了?” 楚秘忙道:“我能作证,金主任真买了,但给冻坏了,没好意思送您,这不是又出差了吗?” 话题就给岔了过去,下飞机,就有人来接。 有接吴先斋的,也有接林雨桐的。 接林雨桐的是冷子秋,她如今是总TONG府的人,有牌面的很。车子崭新不说,也排在吴先斋的前面。 远远的看见林雨桐,她就迎过来。 分别时间不长,彼此见了面也没别的话,相互一个拥抱,彼此拍一拍对方的后背,不是不说话,是什么话都可以省略。 林雨桐才要说跟冷子秋介绍其他人,她就抬手制止了,然后看向吴先斋:“吴站长,我是奉命前来接妖狐的。老板召见,马上。” 啊? 以为这次出来自己就是跟一个闲差的,可如今听冷子秋这语气,这绝对不是闲差那么简单。 吴先斋一脸肃容:“既然是老板召见,那就请吧。不用这么客套!” 林雨桐才转身,又一辆军车呼啸而来,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一行人跟前,从上面下来一军官,把众人扫了一眼之后,就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金汝清。” 找四爷?! 林雨桐看四爷,四爷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才往前走了一步:“我是金汝清。” “金主任。”对方很客气,然后递过去一份公函:“你看一下。” 这是一份借调令,军部后勤处发的。 四爷看完,就将借调令给吴先斋看,其实是为了方便桐桐看见。 吴先斋愣了一下,就道:“既然如此,就赶紧去。不要耽搁了!” 四爷将桐桐的箱子放在她的脚边,拍了拍她的胳膊,手指在她的胳膊上滑下,滑下的长度长短不一的,这是说:军需,勿忧! 是说借调他是为了跟军需有关的事宜,不需要担心。 他在平津站处理后勤的工作,颇有些独到之处。想来,必是因为这个缘故。 人坐着军车走了,冷子秋看林雨桐,然后用始终不变的语气说了一句:“本来还想着叫你道个别的!” 道别? 林雨桐抬眼看冷子秋,见她微微点头,她便明白,这是有任务。而且是危险性不小的任务。这一行里,出任务之前,都要写好遗的。她们四个人里,也就是王曼丽需要写遗给家人,她们三个都属于没有家人的人。上一次任务的路上,白雪梅还说,如果以后彼此要单独执行任务了,也都写遗吧,没有家人,至少还有袍泽,还有朋友。 如今,冷子秋说起道别,其实就是叫自己跟四爷告别。告别恋人,这一去,若是不成功,那便是永别。 自己一个公开露面的特务,能执行什么任务? 想了一圈,除了执行刺杀任务,还真想不出能执行什么任务。 可这刺杀谁……不知道! 但把自己当杀手用的话,确实是可能的。再是熟面孔,杀手却只需要短暂的露面,化妆完全搞的定。 之所以大胆的用自己,只怕也是M国记者上来来的时候,带来的另一个弊端。那就是叫上面又想起了自己。关键是自己在上次炸船事件中展露出来的用DU的技巧和能耐。要杀一个人,要的就是他死,至于怎么死的,这个不重要。那是杀手要考虑的事情。 见冷子秋说出叫自己道别的话了,她就得越发的淡然:“不用了,道什么别呀。” 自己这样的职业,可以游戏情场,但却不能真的叫人察觉到动情,且痴情。否则,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这个杀人的工具就算是废了。废了的工具闲置着不搭理,这都算是一种仁慈。最怕的就是那种用拿废料去赌窟窿的,那才是真要命了! 她现在要判断的是,自己究竟是被重新启用的一把杀手锏?还是因为跟四爷的情事而被人认定为废料,干脆拿去赌窟窿的。 那么,越是在这种什么都不明确的情况下,她就越是得表现的比任何人都潇洒从容。 她态度淡然,像是聚则喜,离则散。临走还扭脸看吴先斋:“我跟您说一声再见吧!” 吴先斋哪里听不出来里面的潜台词,他面容一肃,伸出手来,跟林雨桐重重的握了一下:“保重!” 保重! 林雨桐笑了一下,拎起皮箱跟着冷子秋转身就走,再没有回头。 吴太太就低声道:“出事了?” “不要打听。”吴先斋长叹一声,露出几分可惜之色来:“风萧萧兮易水寒……” 楚秘接了一句:“壮士一去不复返……” 吴先斋就皱眉看向楚秘,不光他看,跟着的吴太太和司机也都看,太不会说话了。吴太太还说:“该说‘壮士归来兮’,对吧?” 对个P!那是叫魂呢!还不如壮士不去不复返悲壮呢! 他训老婆:“你的话太多了!” “不是我话多。”白雪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胡木兰:“老师,我的日子现在挺舒坦的,您这突然召见,还不能叫我多问了。” “问什么,该说的时候我自然就说了。”胡木兰翻看着手里的报纸,压根就没抬头,“你别告诉我,你把规矩都给忘了。怎么?在侍从室呆的,只会跳舞喝酒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白雪梅正要辩解,门从外面推开来了,冷子秋带着林雨桐从外面进来。她愣了足有三秒:“你……你们……” “见到我不高兴啊!”林雨桐放下箱子,过去抱了她一下,就松开手看向胡木兰,敬礼问好:“老师,别来无恙。” 拢共分开也没多少时日嘛! “都好!”胡木兰指了指椅,“都坐!坐吧!” 白雪梅后知后觉:“这是有任务?”她尴尬的笑笑,“我们去……执行任务?” “怎么?刀生锈了?”胡木兰看白雪梅:“不想干了?” 不!不敢!一如军TONG深似海,怎么敢不干? 胡木兰的语气偷着几分凉意,“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是躺在功劳簿上的,过着优渥的生活,安于现状。但别忘了当初你们的初心,初心是什么?是杀鬼子!如今,倭寇未灭,怎敢放纵消沉?” 三个人立马起身,立正听训。 胡木兰转到三人身后,“此次,重新启用你们四人……” 四人? 王曼丽也去? “她人呢?”白雪梅就问。 胡木兰看了看手表:“快到了。” 五分钟之后,王曼丽准时出现。她手里拎着两个手提箱,看起来分量不轻。她将手提箱放在茶几上,胡木兰顺手打开,林雨桐瞧见里面放着的是两部电台。 这次出门,不会是还要带电台吧?这玩意如今可是禁用品,查的特别严! 几个人只眼神交流,都站着没说话。 胡木兰抬手往下压了压:“坐吧,都坐,坐下说。” 林雨桐跟着其他三人坐下,等着胡木兰说话。 胡木兰一开场就道:“这次的任务依旧很凶险,所以你们四个……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吗?” 什么意思? 四个人面面相觑,只王曼丽接话道:“遗写了。”是给家里的。 胡木兰笑了笑,却转脸看林雨桐:“你呢?不写吗?” “我无亲无故,写给谁?”林雨桐反问了一句,又道:“老师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就行,我是您的学生,您跟我干嘛这么迂回客气!” “行!那我来个不客气的!”胡木兰挨着林雨桐坐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状似亲昵,“听说你跟一个叫金汝清的打的火热?” “饮食男女……而已。”她回答的云淡风轻,被胡木兰拦着肩膀也尽量做到浑身放松。这是对一个亲密之人不设防的表现。 胡木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不过脸上的神情好看多了,然后还透漏说:“他被军部借调了吧?” 突然这么一问,林雨桐心里就疑惑,面上还得应付:“啊!好像是!”心里一万个想知道到底借调四爷干啥去了,但还是忍着一句多余的也没问。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一次去……你们还得同行。”胡木兰说着就看她:“可放下心了?” 林雨桐一副无奈的样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男人而已!”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胡木兰收回视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站在最前面看向四人:“你们这次的任务,有三个。第一,送两部电台和一本密码本,给沪上潜伏的JUN统小组。第二,护送并保护军部后勤的几位同僚,他们另外有任务要执行。你们不需要知道对方的任务是什么,只要确保他们一行的安全即可。第三,伺机刺杀丁墨存。听明白了吗?” “是!”四个人起身,立正接受任务。 接完了,四个人忍不住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这三个任务,说实话,着实都不怎么容易。 第一个看似最容易,可对于她们四个都已经算是半公开了的特来说,这都不是容易不容易的事,这是压根就不适合。真说来,还不如启用新人安全呢! 一听就觉得哪里不对,白雪梅就冷笑一声:“这是公报私仇吧!拿我们当废子弃子在用!” 上次炸了码头,据说是损失了大量的药品和夹在在药品中的烟土,药品的价格再黑市上那是比黄金都贵的,更遑论是烟土了。 损失了那么多,这是秋后又要算账了。 林雨桐心里摇头,绝对不是这样。胡木兰也不是这样的人,就护短这一条,谁想暗算她们四个,都得过她那一关! 果然,就见胡木兰认真了看了白雪梅一眼:“你要这么想,未免太狭隘。也太看轻了你的老师!我承认,如今党国内,是有许多蛀虫……可事实上,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的。还有更多的将士,在前线拼命。比起他们,你们一个个的呆在大后方,吃的饱,穿的暖,有酒喝,有舞跳。你以为,在他们的眼里,你们就不是蛀虫?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在上面机关这才了呆了几天,意志就被消磨干净了?”她指着四个人,声音突然就高亢了起来,“老实告诉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我主动请命的!我就想看看你们,还是不是当初的你们!”说着,挨个打量了四人,低哑而又危险的问了一句:“你们还是当初的你们的吗?” “是!”四个人起身,立正,齐齐敬礼。 胡木兰走到王曼丽身边,话很有几分语重心长:“剑藏于鞘中,别人便永远无法窥其锋芒。你便是真能顶的上一个王牌师,那也先得叫人看看你的能力。所以,这次,我也把你要了出来。”说完,走到白雪梅面前,“每日里流连于男人的追逐之间,花天酒地,再不用用,你这一身本事,就算是废了。”语气里多有嫌弃,但也不给白雪梅说话机会,就过去拍了拍冷子秋的肩膀:“每日里陪着夫人参加各种活动,站在那里如同侍女,这如同把一直狼拴在内宅当看家犬,你甘心吗?”完了就又面对林雨桐,“你不是说,倭寇未灭,枕戈以待吗?不会后悔你说过的话了吧?” 她都点到了要害上,听起来确实是她的作风。 但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她们都不是菜鸟了,也都不是能被情感和一腔热血左右判断的人。不管说的再怎么慷慨激昂,四个人的脑子都是清楚的。 胡木兰之前说的不是假话,但这真话绝对没说全。 林雨桐就道:“咱们师徒之间,只说实在话。我就直说吧,我觉得我们至少得知道全盘的计划,否则……” “没有所谓的全盘计划,送到我这里的都是任务。我传达任务,你们尽力去执行任务,仅此而已。不管这后面还有没有别的计划,你们又在计划里担当的是什么角色,不要问,这是规矩。只要记住我交给你们的任务,不管遇到何种境遇,完成任务,然后想办法活下去,就足够了!其他的,想多了也于事无补!” 说了跟没说一样,虽然规矩是如此的,但接到这样的命令,一时间还真叫人有些无所适从。 随身携带两部电台和密码本,一路还有护送加保护的任务,完了之后还得刺杀丁墨存。 不说前两个,就只说丁墨存。 他丁墨存是谁? 七十六号特务总部归他管,是铁杆的大汉奸。 之前派人刺杀过他不知道多少次,无一成功。最著名的一次刺杀,有点类似于电影色|戒的情节。不过真实的女刺客跟那个女主角有些差别,真正的女刺客早年加入中TONG,是中TONG一名情报员。她自身有RB血统,在沦陷之后的沪上,利用她本身的身份和人脉,搭上了丁墨存的线。丁墨存是色中恶鬼,两人很快就好上了。那位女情报员几次设计杀他,都没杀成。最后孤身行刺,失败被囚禁。最后被丁墨存的大夫人下令秘密处死了。电影上是最后关头女主角偷着叫男主角赶紧跑从而躲过被杀。而现实中是那位大汉奸自己警觉撒腿就跑,躲过一劫而已。除了这些小细节跟电影有些差别之外,大致的刺杀过程,真跟电影上演的差不多。包括丁墨存那犹如堡垒一般的府邸和进出谨慎的作态,跟电影上演的如出一辙。 刺杀这样一个人,说实话,林雨桐自己都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了。而且,这绝对不是一夕之功。 心里一肚子的疑问,但此时都不适合问出口了。 边上的小厅里放着很多东西:“都是你们需要的,看看吧!能带的都带上。” 竟然有武|器。 四个人谁都没说话,各自选了便携的武|器。 换好了衣服,将武器都装好,大门就被敲响了。胡木兰去开门,结果从外面进来四个人。一女三男,其中就有一个人是四爷。 林雨桐跟四爷对视了一眼,转眼就分开。 胡木兰就给双方介绍:“这是陈先生和陈太太,后面跟着的两位,一位是陈家的管家,另一位是陈家的司机。” 被称为陈先生的人是四爷,而陈太太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人。 这未婚妻的事还没完了,结果这又弄一假太太,四爷真是好红火呀。 白雪梅呵呵一声:“什么陈太太?”她把林雨桐往四爷身边一推:“这才是陈太太……” “不许胡闹!”胡木兰呵斥了一声:“这都是掩护身份,这位是徐次长的千金,为了这次任务,她牺牲颇大。” 那姑娘一副稳稳的样子看了林雨桐和白雪梅一眼:“我的安全,就交托给诸位了。” 她的话没人应答,胡木兰左右看看,就问林雨桐:“你若是觉得这么不妥当……” “不!很妥当!”林雨桐笑了笑,嘴角微微的有些挑起,四爷读的懂,她这会子工夫,脑子不定又想什么损主意呢。 冷子秋不理这些弯弯绕,直言问:“一行八人,是不是有些惹眼了?” 胡木兰敲了敲两个箱子:“必须一起走。因为徐小姐手里有两张免检单。” 意思是说电台和密码本可免检过各个关卡。 四个人又对视一眼,怎么都觉得这次老师布置的任务,有点逻辑死。 货物免检当然是好了,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么八个人聚在一起,本就惹怀疑的很。如果人都被怀疑了,你的东西能安全吗? 真不怪白雪梅之前说这就是叫自己几个人送死的计划。如今是越看越像! 白雪梅还要问,林雨桐一把给揪住了,先问胡木兰:“什么时候出发?” 晚上的火车,你们现在就能出发了。 ‘陈太太’起身要挎四爷的胳膊,四爷顺手就提了两个装着电台的箱子,出门往车上去了。‘陈太太’也不尴尬,朝林雨桐几个人点点头,马上追了出去。 等那部车子离开,林雨桐四个人才出门。 上了车,把车上隐晦的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才都敢说话。 白雪梅先道:“事情不对!这次的任务绝对不简单。” 是不简单!但到底是怎么一个不简单,这还得看看再说。 王曼丽看向林雨桐:“那个是你看上的男人?” 林雨桐扭脸看她:“怎么了?” “那你得小心点。”王曼丽看着窗外,“徐媛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不知道她怎么掺和进来了。” “你认识那个徐媛?”白雪梅轻嗤了一声:“一副名媛贵女的模样……装腔作势……” “她可不是装腔作势。”王曼丽说着,还专门看了林雨桐一眼:“徐曼丽的祖父,跟国父关系莫逆。她家的关系脉络,复杂到你们想象不到的程度。” “想的到。”林雨桐就说:“她手里能有免检单,就证明她家有人在伪政府任职,而且官职还不小。” 王曼丽笑了一下,怎么忘了妖狐的脑子比旁人好使了:“没错……所以,你知道安排这么一个人跟咱们一起意味着什么吗?所以,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是担心自己因为四爷的关系跟徐媛闹崩吧。 林雨桐还没说话,冷子秋就接了一句:“她不是那样的人。咱们的命在她心里最重要!” 王曼丽一脚踩住刹车,停在路边:“我不是质疑她的意思,我就是把我知道的跟大家提前说一声。做事绝对不能鲁莽!” 林雨桐就问说:“不鲁莽不等于受命于人,对吧?” 王曼丽点头:“当然,咱们虽然有保护他们的职责,但却绝对没有听从他们的义务。” 很好!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林雨桐就道:“咱们不管这背后有多少算计,咱们只想办法完成咱们的任务。这个……应该也能达成共识吧。” 三个人又都点头。 “保护他们四个不出事,我们可以灵活的选择咱们自己认为好的方式……对吧!”她将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强调了一句:“如果有更聪明的办法的话。” “什么聪明拌饭?你想将他们四个拆开?”王曼丽摇头:“他们四个另有任务,只怕是不能分开的。” 白雪梅则意味深长的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任务,是离开某个人不行的。咱们四个,便是半路上折上一个,难道其他三个人还不继续人任务了吗?如今要弄清楚,咱们保护的是人,还是保障他们的任务顺利完成?这听起来是一件事,其实是两件事。” 这话很残酷,但确实是事实。 只要能保障他们完成任务,而能不能活着将人带回去,这反倒是次要的! 这是执行任务的原则! 王曼丽就不说话了,沉默了都有半分钟才扭脸问林雨桐:“若是你的男人被舍弃,你愿意?” “如果需要!”林雨桐这么说。 她倒是希望四爷是边缘人物。如果是这样,她就在走出国统区之前,想办法把他给留下。如此四爷安全了,她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这么一表态,王曼丽便不言语了。半分钟之后,她启动了车子:“那还是老规矩,都听你的。不管什么命令,不犹疑!” 四个人统一好说辞,就往火车站去。那四个已经进站了,在站台边的长椅上坐着。她们四个,则拎着行李,分散的站着,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徐媛看起来像是个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她挨着四爷坐着,不知道跟四爷说什么呢,就见四爷只微微点头,她则笑的前仰后合,还不时的隐晦的瞧一眼林雨桐。 “你真喜欢她吗?”徐媛低声道:“上大学的时候,你可是喜欢我的!没想到,这才分开几年,你的变化会这么大。我能问问,你喜欢她什么吗?” “什么都喜欢!”他头都不抬的回了一句。 “我不信!”徐媛往四爷边上挪了挪,“必须说出一样来。” “真实!”四爷被挤得侧身坐着,特坦诚的道:“比如她不喜欢你,她就从不掩饰。” 这是什么答案?怎么听着心里怪别扭的! 徐媛微微噘嘴:“那你是说,我不喜欢她,还假装很客气是虚伪?可是我的教养,叫我干不出没教养的事。” 四爷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我说的不是教养的问题。徐小姐真实不真实,别人没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徐媛眼睛一眯,才要拉四爷说话,四爷就起身:“我去一趟厕所。” 林雨桐就眼看这四爷过来,然后从身边路过。在从她身边路边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咱们都是疑兵!” 咱们都是疑兵?! 那就对了!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主要负责任务的人。真正负责任务的那些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为了他们,自己这一拨八个人,连那位自认为出身显赫的徐媛,都一起扔出来吸引敌人注意力了。 可现在能把这个说查出来吗?谁都不能说。相信自己这一行人在进入沦陷区之前,都一定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的。 时间越来越晚,火车站的人越来越多。好容易顺利的上了火车,可这安排车厢又出问题了。车票是包厢卧铺,两人一间。这怎么保证对方的安全? 徐媛跟着四爷进了包厢,白雪梅就跟了进去:“哎呦,长路漫漫,总得找个消遣。这位小姐,您要是不忙,咱们玩一把扑克如何?” “不……”徐媛才开口说话。 四爷就道:“真有危险,我能自保。” 徐媛:“……”就是说你会丢下我自己跑呗。 好吧!为了安全,徐媛让出门口:“请进吧。” 林雨桐和白雪梅就跟了进去,拉上门,徐媛冷哼一声,往床上一坐,扭脸不瞧人。 白雪梅跟过去,低声道:“瞧这气性,还挺大。我说大小姐,在家里高床软卧的呆着不好吗?非来遭罪!” 林雨桐则侧身去倒热水,火车的包厢是有暖壶的,林雨桐给倒了一杯热水,手指在水杯上面点了点,然后递过去:“为了你们的安全,请你理解。” 徐媛接过水吹了吹,就小口抿着喝了。 半杯水都没喝完,眼皮子就打架。白雪梅就道:“是不是感冒了,还是没休息好,那你把水杯给我,你先躺下。” 然后人躺下了,睡沉了。 白雪梅拉开车窗,把那剩下的半杯水泼出去,又接了些水涮了杯子,这才把车窗拉上。回头就看林雨桐:“真有你的。随身带药!换衣服的时候我都没发现。” 如今可不得随身带着吗?安全。 林雨桐朝外指了指,白雪梅白眼一翻:“成,给你们放哨去。” “正事!”林雨桐低声道:“一个弄不好,咱们八个人都得折进去。沿路少不了盯着咱们的眼睛,这是非把咱们送到沪上不行。” 白雪梅眼睛一冷:“拿咱们去点炮仗?” 就是这个意思! “妈的!”她骂了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四爷拉了林雨桐到身边,附耳嘀咕了几句。 林雨桐不可置信:“你是说,蒋派人秘密接触周佛HAI。” 所以,是怕这件事走漏了风声,要让他们这些人闹出点动静来吸引沪上所有情报机关的注意力,从而达到顺利会面,秘密谈判的目的。 可这个会面和谈判想要寻求些什么共识,或是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这个咱们也不知道。可她就想,如今这种情况,有跟周佛HAI会谈的必要吗? 林雨桐被弄糊涂了,四爷却说:“不过周佛HAI在胜利之后,最后的盖棺定论是,他是JUN统派遣到汪伪的潜伏人员。” 这个结论恨荒诞,但那么多被判了枪毙的,独独他得了蒋的特赦,想来这里面总是有些原因的。他是汉奸这个毋庸置疑,最后被赦免原因成谜,但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跟蒋这一方确实有些私下的交易……另外,周佛HAI跟戴老板据说是私交甚密。 若是如此,那周佛HAI极有可能在看出汪伪的颓势之后脚踩两只船,毕竟,他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投机者。 如今两方要秘密谈判,自己和四爷连带其他六个倒霉蛋马上就要成为牺牲品,这可真不是一个叫人愉快的事情。 怎么办? 能说不干,然后半路跑了吗? 不能!到哪这都算是逃兵。所以,这个活还得干! 可要是干……只怕是一叫踏入沪上,就得被追杀。怎么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自然是把军TONG 四朵金花秘密护送重要人物的消息捅出去,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这个主意——真他妈的损! 谁想出来的?! 四爷就问:“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林雨桐低声都说了,“……个个任务都是怕我们不死的任务。你们呢?” “先潜伏,后等任务。”四爷看着窗外:“没有具体安排。” 林雨桐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四人拼死或可一搏,可四爷这四个,只怕是一露面,不是死在人家的枪口下,就是下大狱严刑伺候,所以连任务都不给四个人费心去编排了。 四爷沉默了半晌,就指了指床上:“叫她生病吧!下一站,咱们下车。” 好!等她醒了,该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又给下了点药,结果晚上就上吐下泻,一趟一趟往厕所跑。车上有大夫,有药。吃了两回,天亮的时候一点也没见好,一晚上跑了十一趟厕所。而火车上的厕所……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大小姐天一亮再也受不了了,哭喊着要下车。 跟四爷一组的另外两人,都只道是大小姐身娇体贵,受不了长途奔波的辛苦。 可冷子秋她们三个,却很清楚,是林雨桐下的手。三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都没有质疑,连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一到站,也不管大站小站,拎着包就往下走。 这里还是国统区,有人盯着,但是几乎是没什么危险的。 到了地方直接就去了医院,先把那位大小姐安顿在医院。然后其他七个人才到附近的旅馆安置。林雨桐偷偷叫了冷子秋:“找黑道上,给咱们弄八张新的身份官文,旧的那个不能用了。这事……得保密!” 冷子秋只愣了一下,就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回头又找白雪梅,“把‘陈管家’和‘陈家司机’的身份官文给偷出来……现在别偷,快到沪上的时候再动手……” 白雪梅打了个手势,表示明白。 王曼丽凑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想活着……而已!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7|民国谍影(1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3) 都安排好了, 林雨桐就回屋找四爷。四爷正在屋里摆弄那两个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箱子里放着的是电台, 是个麻烦东西。 林雨桐就说:“人能想办法进去, 可带着这东西,却难进去了。”留着是个麻烦, 扔了怪可惜。 在保命的前提下, 她这会子是来不及去想什么那所谓的任务, 因为那任务都是假的, 都是障眼法。 四爷点了点这电台:“扔也得扔到需要的人手里。” 什么意思? “我要发报!”四爷将箱子盖上:“旅馆不通电, 这得找个有电的地方。” 这是个小县城, 哪里有电? 警察局有电, 政府部门有电, 邮局应该也有电,可去这些地方都太惹眼。 四爷给了一个地方:“医院!医院有电!” 而徐媛是住在医院的,去看看她, 这并不怪。而带着大箱子看起来怪, 别人觉得怪这无所谓,监视的人不会觉得怪就行。他们是知道这里面放着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被人发现的。 那就去医院。 叫‘陈家司机’和‘管家’去找黑船家,叫王曼丽和白雪梅去想办法‘借’一路要便装的行头, 把人都打发走了, 两人才提着箱子去医院。 找到医院的配电房,可光是配电房也不行,还得假设天线。这玩意有点麻烦! 林雨桐没法子,只等自己往楼上去, 把四爷留下下面:“没人给你警戒。” 四爷点头:“十分钟!到点你就下来,不管成不成!” 好吧! 大概得有十分钟,下来的时候四爷已经在收拾摊子了。从配电室绕出来,就见有两个黑衣人在医院里转着圈的找人了。那必定是轮换着跟踪他们的人。 这两人这么招人,肯定是发现自己和四爷没第一时间上去看徐媛吧。 这次没避开,大大方方的朝前走,那两人却赶紧回避了!有人跟着,那就得去病房。病房里徐媛也确实是不能这么躺着了,该好就得叫她好。 进去的时候,徐媛是醒着的。她靠在床上,看起来有气无力。 见他们两人进来,徐媛就笑了一下:“耽误大家的行程了。我觉得好的差不多了,明天不能出院后天就得出院,真不能耽搁了。便是不好,该走也得走。咱们有事要办呢!”说着,就似乎带着几分深意的看林雨桐,“你说是吧,林小姐。” 林雨桐笑了一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那是!陈太太一定会很快康复的。” 徐媛稳稳的接过杯子:“林小姐倒的水,那是灵丹妙药。一定得喝的!”说着,就不停的吹着,等吹的能入口了,干脆一口就干了。 林雨桐知道,这徐媛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此时,对方怕是已经猜出来她的病是被自己动了手脚了,所以,这是话里有话了。 徐媛见对方像是听不明白自己的话,就摸了摸肚子:“还别说,之前是一点东西都不敢吃,能麻烦你们帮我买点吃的吗?还真饿了!” 林雨桐就看了一边的两只箱子,这个时间走,带着箱子去买房显得很愚蠢。可是把箱子留在这里……如今这种电台,一旦启动一次,温度会很快就上升。而自己和四爷这次用完之后,又迅速的给包起来放在箱子里了,散热更慢。万一叫徐媛发现电台被使用过怎么办? 他刚才绝对用电台跟言安联络了。 电台被使用过,军TONG却没有收到过四爷给发的报,四爷也没理由和借口给军TONG发电报,所以,他用电台干嘛了?这是个很好猜测的问题。 如果叫徐媛发现,她会马上怀疑四爷的身份。 于是,她起身后就道:“不就是买饭吗?我去吧!”叫四爷呆在这里,不能叫徐媛单独跟电台呆在一起。 四爷却一把拉住她:“我跟你去吧!人生地不熟的!”他起身揽住她的肩膀,直接就出门了。 徐媛在两人出去之后直接‘呵’了一声,自己这个同学啊,还真是有意思。她的视线落在两个箱子上,心中就不由的一动。她可不认为这么重的东西,有随身带的必要。那么多人,看不了两只箱子吗? 看了看挂在顶上的灯泡,她脸上露出几分恍然来:这里有电! 想到这里,她慢慢的下床,将病房门从里面插上,然后打开箱子,第一只箱子没问题,用手摸了摸,冰凉冰凉的。第二只箱子则不同,用手摸上去,还带着余温。可见,确实是被使用过。 徐媛脸上露出几分玩味:“工党?” 有意思! 出了门林雨桐也说四爷:“那个徐媛可不是省油的灯……箱子……” “知道。”四爷就道:“故意叫她发现的。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雨桐真就不问了,他这么做总有他的缘由的。 两人在外面找个小吃铺子,给买了两笼包子一碗馄饨送上去,直接就告辞了。 其他几个人这个点也已经回来了,见两人拎着箱子,王曼丽就道:“干嘛去了?” “时间得抓紧,徐媛得赶紧出院。”林雨桐这么解释。 但你们一个人去就行了,非得黏在一块,带着箱子乱跑吗? 想到四爷不避讳叫徐媛发现他用过电台,想来必是有合理的解释。但四爷现在没有说明的意思,她也就没跟王曼丽解释。 四爷直接将箱子递过去:“看着箱子……我们俩还得出去一趟。” 王曼丽还要问,冷子秋却先道:“好!早去早回。” 其实林雨桐也不知道四爷叫她出去干啥的。 县城只这么大,一条街好像就能通到底一般。 四爷低声道:“把跟踪的人甩开,去码头。” 成! 甩开人,这个不难。可去码头干嘛? 水路码头,这个点还是相当热闹的。很多货从这里集散。 “船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哦……你是觉得那船很可能在军TONG的监视之下定的,所以还要再定一条?”她就问。 “嗯!”四爷拉着桐桐,悄声道:“我去订船,你去偷八个身份官文,记住,三男五女。” 你说啥? 林雨桐不可思议的看他,眼神像是看渣男:“你叫我去偷?” 你怎么不说叫我去订船,你去偷呢。 四爷看她跟炸毛了一样,还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就忍着笑:“那我去……我去你也不放心对吧?” 不是!我不放心那是我的事。我不放心那就等我自己要求去,这种事那得我先说才行,是吧! 四爷一本正经的回说:“我就是想去……那活我也不会干呀!” 林雨桐:“……”怪我会干喽!会偷会抢我很光荣呀!还能说啥呢?“你在特训班毕业是混出来的文凭吧。” 别这么说,上特训班的是原身又不是我。我有一身理论知道,但是奈何,从没实际操作过,也从未做过贼。 他拍了拍桐桐:“卿本佳人……做贼了也是佳人!” 信你就有鬼! 话再动听,还不是撺掇自己去做贼吗? 不搭理他,她转身走了。偷身份官文,这是不信冷子秋从黑道买来的。不相信还得叫她去买,为的就是麻痹背后监视的人。以后在官文和船只上已经动了心思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他为的就是这个。 可四爷从来都不是只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人!至于说偷身份官文的地方,选在码头,为了什么?因为这里有进有出,人员流动大。便是真丢了,那么来这里的客商,也不能确定东西是在这里丢的还是在路上丢的。离开这里的客商丢了东西,那是下一站才能发现的事,总之是远离这里了。所以,丢了东西也不会惊动谁,如此,才能做到了无痕迹。 选择人上,尽量选择哪种瞧起来很有些家资和身份的人,这样的人补办身份官文,相对来说比较容易。 为了不叫人嚷出来只丢了官文,林雨桐还顺便偷点别的。比如,钱包! 几辈子没干过的没品的事,这回是全干了。 林雨桐就发现,可能她太惯着四爷了。事实证明,这男人真就不能惯,你惯就惯出问题来了。看看,他阳春白雪的,坏事全叫自己干了。 一边腹诽,一边在物色下手人选。三个男人的已经到手了,可女人的却不好找。 这个点上,很少又女人打这里过。如今兵荒马乱的,行商出门也很少带女人。 那边四爷把船都租好了,这边自己还没偷到女人的身份官文:“怎么办?” 这些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拉着她就走:“打听好了……”他指了个方向:“看见那边了……那一片是县城的富户住的地方……” 所以,在街上当小偷小摸已经不行了,还叫我去溜门撬锁呗。 “如今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桐桐吐槽说,“刚开始跟你的时候,你叫人家做主子娘娘。现在了,都沦落到小偷小摸溜门撬锁的地步了……” “朕不也在放风嘛!”四爷接的理直气壮,“跟着状元做娘子,跟着杀猪得翻肠子。”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牢骚多了伤肚肠……干活去!” 这里可不是富户那么简单。多是政府里任职的,比如黄金银元珠宝……还有账本之类的都有。每家她都拿了账本,顺了点钱财,连带的把身份官文偷了。 有账本在,这些人丢了东西都不敢声张的。 于是,一晚上,弄了十几个备用的身份。 可你带这么多金银出来……四爷叹气,“行吧!不能带回去,就找个地方埋了吧!” 两人又找了个坟场,找了个有标记的坟头,在墓碑下挖了个坑,把东西给埋进去了。这才转身往回走。 回来之后没人问,第二天一早,徐媛就自己回来了:“我好了。要是能走今儿就走吧!” 那就走吧! 八个人分散开,前后半个小时前后到达码头,上了‘管家’出面租来的船。 王曼丽低声道:“有人跟着,换了船还是一样有人盯着。折腾什么?” 白雪梅扯了扯她:“看那条船!”她朝后指了指,“那条船不远不近的,跟了这一路了。” 果然到了水流稍缓的地方,四爷起身招手,那条船便快速的靠过来。 林雨桐起身招呼:“换船!” 徐媛坐在船上不动:“麻烦死了,要换你们换,我们不换。” 林雨桐就好整以暇的看她:“你确定你不换?!” 徐媛看看林雨桐攥起的拳头,默默的起身,很利索的就过去了。 谁都没有说话,换了船。船也不大,坐八个人也就刚刚好。船舱上的帘子一放,外面也瞧不见里面。里面挂着一盏油灯,中间固定好的小桌上,堆着许多干粮做吃食。 徐媛皱眉:“这是半路上不打算停了吧!吃喝在船上好说,这拉撒怎么办?也在船上!” 林雨桐朝外指了指:“船尾放着恭桶呢。有席子围起来,可以当厕所用。委屈委屈,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嘛!” “在国统区,你是不是多虑了。”徐媛起身,“我不管,到了前面,得停船。” 她这一动才,船就跟着晃悠。桌上的吃食包,也不停的往下掉。 冷子秋脸一瞬间就冷了,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QIANG柄过去,直接将人给敲晕了。 好了!这下安静了。 等第二天醒过来,徐媛再没有异议了。白雪梅告诉她说:“我们保护你的安全,只要你活着就行,至于说过程和手段,这不重要。你就是把将来告到W员长那里,还是这个话。你要么老实呆着,要么我让你晕着……你放心,总是会带着你的。” 不想晕着,徐媛就老实多了。 坐小船压根也到不了沪上。路上倒了几次,最后还是上了火车。可监视的人却早已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这次没坐包厢,而是硬座。都在座位上凑活着。 徐媛看看左右都是人,这才起身:“我不管你们,我要去餐厅吃饭,这一路上,我的胃可受不了。”说着,直接起身就走了。 白雪梅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后起身,跟着过去了。走到餐厅却没见徐媛的人,她又直接倒回去,跟林雨桐低声道:“有猫腻!” 必是跟JUN统总部的人联络去了,火车上有联络设备。她应该还肩负着另外一个使命,就是监视这一组其他的人。当然了,这里面肩负着如此使命的,就只徐媛一个吗?林雨桐就看向那个‘管家’和‘司机’,不知道这两人又分别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随她去吧!”林雨桐听从四爷的,不动声色。 明儿就要到沪上了,后半夜里,林雨桐叫冷子秋睡,她们四个两小时一轮换,得有人时刻清醒的盯着,要不然也不能放心。 冷子秋闭上眼睛,挨着林雨桐很快就睡了。 天亮之前,是最昏沉的时候。整节车厢的人都睡的正沉,四爷则睁开眼睛。林雨桐刚要说话,他轻轻摇头,然后看了看时间,就又闭上眼睛。 林雨桐也学着四爷的样子,靠着椅背,闭眼假寐。 她眯着眼,不大工夫,有看见两个穿着火车工作人员制服的人走过来,手里拎着两个箱子。那俩皮箱跟装着电台的箱子特别像,几乎是一样的。两人将他们自己的箱子放上去,然后把那两个装着电台的箱子一人一个,提着就走。 四爷用鞋尖压着桐桐的鞋尖,不叫她动。她便明白,那两人肯定是工党。他之前发报,如今已经有人在暗处打配合了。 电台被换走了,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三十七分到站,结果五点不到,车厢里就喧哗了起来。 徐媛去上厕所,白雪梅又跟着去了。厕所门口人多,推搡的时候,白雪梅顺利的拿走了徐媛包里的身份官文,走到两节车厢连接的部分,伸手扔到车外,让它随风而逝了。 林雨桐抓紧收了几个人身上的武|器,“交给我处理。”然后提醒她们:“快到站了,找个地方换个装。” 换衣服来不及,但套上一件,变个发型妆容,这就会明显不一样。 八点四十二分,火车晚点到达了火车站。 才一停稳,外面就传来各种的尖叫声,一个个RB宪兵和R伪警察列着队站在两侧。将出入口把的严严实实。 ‘管家’脸都白了:“这怎么办?” 早下去的人正被检查,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 林雨桐看向白雪梅几人:“一人负责一个。”然后把偷来的身份官文递过去:“把人看好了,不能出纰漏!” 其他三人秒懂什么意思,冷子秋带着管家,王曼丽跨上了那个年轻‘司机’的胳膊。白雪梅拉了徐媛的手:“走吧!” 徐媛起身直接拿了箱子:“这玩意我提吧!我有免检单。” 白雪梅在看到林雨桐笃定的眼神的时候,她也接了一个在手里,“行!那就走吧!” 徐媛看看白雪梅,笑了笑。这四朵金花确实是厉害,尤其这个白雪梅,同样的一件衣衫,多了一条围巾,一个帽子,拿着化妆盒在脸上捯饬了三两下,瞧着,跟之前就有点不像了。 她不置可否,率先下去。 然后两人一组两人一组的往下走。间隔上几个人,彼此能照顾到的距离。 白雪梅一只手提着箱子,一只手拉着徐媛的胳膊,一点一点往前挪都给,慢慢的,检查点靠近了。果然,检查的比想象的还要严格,除了要检查行李,还要搜身。 便是女人也不能逃脱,可能为了防止骚乱,搜身的也是女人。 到了跟前,白雪梅瞄了一眼,搜查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册子,册子上是林雨桐身着军装的照片,还有她的年龄姓名等信息。风吹的翻了一页,第二页是冷子秋的。在下面是谁都不用看也知道了! 她迅速的收回视线,心里骂娘。这是把自己四人的信息全都泄露出去了。 不过穿着军装的照片跟化妆过的有很大的差别,她能保证,对方认不出来。 徐媛瞥了白雪梅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到了临检跟前,她将箱子递过去:“我有免检单。”说着,就把手里拎着的小坤包打开,拿出一张纸来。 那边检查的特务一把将那所谓的免检单拽过去就给撕了:“什么免检!一律不准免检,开箱。” 白雪梅将箱子交过去,哪怕知道林雨桐办事不会出错,可心里还忍不住给提了起来。要是被发现了,在这种情况下,是想跑也跑不了的。 徐媛好整以暇的等着,可箱子开了,里面除了两尊很重的石头佛雕以外,再没有别的。 怎么会? 徐媛愣在了当场,白雪梅拉着她就走,“赶紧的,别挡道。” 那边两个RB女人跟过来,将她们重新搜了一遍身,没发现别的。但白雪梅却发现,那个搜身的女人的手心里,写着几个名字。名字正是冷子秋办回来的假的身份官文上的名字。 果然一路被跟踪,连更换身份的事也及时的泄露出去了。幸亏妖狐另有准备! 她提了箱子转身要走,就又被叫住了:“证件!” 徐媛摸自己的证件,对!只要证件递过去效果也是一样的。但此时,她才发现,她的包里并没有证件。 怎么回事? 白雪梅笑着递过去两张:“她的在我这里,您看看。” 黑白模糊的照片,失真的很。她们明显不是在检查这个,因为长相跟那几张照片没有对上的。主要看名字! 名字也不对!然后自然就被放行了! 徐媛被白雪梅拉着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懵,看了证件怎么会没有动作呢? 白雪梅面上微笑,手却搭在徐媛的腰里:“老实点往前走,要不然,别想活着离开。要死大家一块死!” 徐媛愕然的看过去,然后果然就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跟着。 在车站的门口拦了黄包车就走,丝毫都不敢停留,直奔索菲亚大酒店。 徐媛低声道:“你疯了,现在去索菲亚大酒店,那不是等着被查吗?” “闭嘴!”白雪梅呵斥了一声,低声道:“杀手杀人,不一定得用武器的。所以,你现在最好给我老实点。” 索菲亚酒店,是林雨桐下火车前给她们的地址。她不知她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如今朝那里去,靠的就是对妖狐的信任。 到了地方,酒店大厅里正热闹。听那意思,是一位歌星今儿刚入住这里。 这里拥挤的很,到处都是人。她和徐媛散在里面,一点也不显眼。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这里等着。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八个人都顺利进来了。 林雨桐和四爷押后,进来之后,四爷直奔电梯。 其他人不明所以,也都跟了过去。上了电梯,直上三层。四爷从兜里拿了钥匙就直接开了房门,然后闪身进去了。 这个房间极大,是卧室房娱乐室外加客厅卫生间带全的,一天下来价钱可不低。 徐媛扭脸问四爷:“什么时候订好这间房的?” “你不是检查过电台吗?”四爷往沙发上一坐,“那个时候就定下了。我这人交往不多,但是经商的朋友还有一些。做大生意的,有商用的电台这很正常。我用电台发报,叫他为我预备好地方。这地方还不错吧!” 林雨桐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不怕徐媛发现电台被使用过的事。他给言安发报,叫沪上的地下党配合行事。却又发报给商场上的朋友,帮忙定了酒店。 可是不对呀!他的钥匙哪里来的? 是路上有人给的吗?不是!从黄包车夫到遇到的其他人……哪哪都没有不对,只有进门的时候,他跟一个门童撞了一下。 啊!那个门童是工党的人。那么跟他交往很深的商家,只怕也有工党背景。 要是如此,一切就对上了。 而至于其他人,他们没看见四爷怎么拿到钥匙的,那就不用解释。路上随便一个什么地方,不能递一把钥匙吗?所以,不会有人问这个蠢问题。 四爷这么一解释,几个人心里就都明白了。感情随身带着电台,真是用了一次呀。 徐媛就问说:“那电台呢?现在这箱子里面是石头!”什么时候变成石头的! “扔了!用完就扔了!”四爷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电台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再是死的,那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徐媛就道:“如今,电台没有了,你叫她们怎么完成任务。” 林雨桐就上下打量她:“我们的任务怎么完成,那是我们的事。这个不劳你费心。不过,我们比较好的事,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你这一路上上蹿下跳,想干什么?” 冷子秋手里的飞刀,猛的射过去,徐媛吓了一跳,那飞刀是冲着她去的。虽然没伤到她,但是哪有这样的,她指着冷子秋刚要说话,就猛的变了脸色,因为手指的长指甲,齐齐整整的被人给切了。 那一刀偏一点,就能削掉她的手指。 她迅速的把手缩回来:“你……你想干什么?” 白雪梅将徐媛往椅子上一摁:“蠢货!你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肩负特殊使命吗?嗯?你要真被抓了,我保证你死在大牢里,都没人会搭理你一下!还不清楚自己的分量!” 林雨桐就说:“我猜测,你的使命有三。第一,监视我们,确保我们一行抵达沪上。中途若是有逃跑推诿的行为,你要及时汇报。第二,到达沪上之后,扔我们出去当诱饵。要沪上的所有特务机关围着我们转圈圈。而你,会被带到宪兵司令部。因为你有家眷在特务机关任职,所以,你会抛出你所知道的情报,跟他换取自由。第三,你大概也会做一些跟你的汉奸亲戚联络的工作,为真正的任务小组到来提前铺路。对不对?” 徐媛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在白雪梅狠狠的抓了她的肩膀之后,她才点头:“差不多吧!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保证沪上的混乱。我会一点一点的招供,诱导他们抓捕你们,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然后呢?”林雨桐就问,“然后呢?真正的任务小组,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徐媛将脸扭在一边:“告诉你们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们都是武夫,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政治。” 林雨桐看四爷:有人嘲笑你不懂政治。 四爷皱眉,真是懒的跟蠢人掰扯。但先下的情况,你不掰扯还不行!他就问说:“……你觉得你知道的不少?” 徐媛叹气,说四爷:“老同学,不要深问了,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 没什么复杂的:“不外乎是RB人的日子不好过了,秘密求和罢了。他们想撤军,但不想放弃利益,于是想扶植一人。会选谁呢?李宗REN?白崇XI?这种消息,很可能被戴老板知道了。他会怎么做?派人问问钻在RB人肚子里的周佛HAI,问他还愿意不愿意回娘家。他要向周表态,说只要他肯回头,娘家的门是朝他敞开的。RB人的情况如何,周很清楚,他也想找下家接他!这是一个没有悬念的谈判。只是因为内容涉及到RB的很多东西,所以在如今的局势下,这次见面就显的尤为重要,且不容有失。若是谈的好了,乐观的去看的话,许是会影响战局也不一定。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戴老板或许认为牺牲这几个人,能换来一次可能左右历史的谈判,是划的来的。是这样吧!” 徐媛眼神变的慌乱:“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林雨桐就问:“所以,这么重要的事,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 “便是真进了大牢,我也呆不了几天。等胜利了,我……”徐媛说了一半就闭嘴了,抬头愕然的看林雨桐:“你觉得我叔叔救不了我?” 原来你叔叔是汉奸呀! “你会给你家养的狗面子吗?”白雪梅十分耿直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大牢里到底是什么样儿吗?” 徐媛摇头,“我叔叔是……” “别提你叔叔,谁也救不了你。”白雪梅拿走了钉子,“不等你叔叔活动,只怕你就扛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牢里是什么样的?对女人来说,特别残酷。你想象不到的残酷!比如,先拔了你的衣服,极尽羞辱。然后烙铁在你脸上烙两下……用竹签子插在手指缝里……蘸着盐水的皮鞭使劲的抽……你能扛住几下?这次任务,不管是你还是我们其他人,都是死棋!明白吗?死棋!人心要是不齐,那么对不住,我只能把不配合的都杀了。反正横竖都是死,戴老板不会追究你是怎么死的。” 徐媛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可是任务很重要,这次会面很重要!” 林雨桐就纳闷:“我就怪了,这么重要的会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姐夫参与了计划的制定,我偷听来的。”徐媛低下头,随即又扬起来,“这是能左右战局的一次会面,事关重大……” 这话一出,白雪梅看向徐媛的眼神就缓和了一些,冷子秋和王曼丽也沉默了起来。 “如果能结束战争,咱们便是把命搭上了,又如何?”王曼丽轻笑一声:“老师将计划告诉咱们,难道咱们会不听命执行吗?何苦隐瞒!” “因为我们上次没有听命,所以老师心有顾忌。”冷子秋说着,就沉默了半分钟,“上次是那是牵扯到高官显贵的私利,而不是党国的利益,我自然能不听令。可是这次的事……便是说了,我也不能不从命。便是要我赴死,也得安然赴死。” 林雨桐想说这种什么会谈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这样的话在现在谁都不知道未来的情况下,她说不出口。 在她们看来,哪怕都知道RB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可这长不了是多久。 “哪怕是能早一天结束战争,那也能少死千千万万的人。这么算下来……咱们便是死了,也划算。”白雪梅说着,就看林雨桐:“还是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只要能乱……不要把让我们活命的事算在里面!” 所以,林雨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能说了。 她背过身,不叫自己的表情泄露出去,好半晌之后才回过头来:“咱们的任务,是把沪上搅乱,把特务机关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这个……不能跟送死划等号。搅乱这一切,不等于送死。咱们来之前,老师给三个任务。这三个任务,咱们还是要完成的。不仅要完成,还要在放出风声之后再去完成。”她伸出手来,“第一个任务,电台和密码本。电台扔了,密码本我留着呢。咱们带的电台扔了,那咱们就另外找电台去。民用电台不算是多,但也不算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好似听之前的谁说了一耳朵,七十六号就有人走私,他们自己就有商用电台。咱们别人的不抢,偏挑七十六号的抢。你们说,这样不足以叫七十六号大乱吗?如果,这样还不能算是搅乱沪上的话,那么,刺杀丁墨存呢?” 徐媛忍不住抬头看林雨桐:“你真的要刺杀丁墨存?” “我不光要刺杀他,我还要放出风声,说JUN统的四朵金花来了沪上了,目的就是刺杀他。我要他在明知道我们要刺杀他的情况下,去杀他!”林雨桐说着,就盯着徐媛看,“就这样,还不足以调动整个沪上的特务跟着我们转吗?” 能!肯定能! 但这也无异于送死!“跟之前我说的计划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王曼丽接话道:“至少我们不是被自己人出卖窝囊死的,而是死在属于我们的战场上!” 马革裹尸,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种死法是一种荣誉!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8|民国谍影(1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4) 话说到这份了, 徐媛就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们放心,之前的计划完全取消。但是你们的计划, 我得向老板汇报。” 计划泄露了, 还叫计划吗? 再者说了,我们能说服你, 但未必能说服相隔千里的戴老板。 所以, 这个电报, 你势必是不能发的。但是, 话却不能这么说, 她看了徐媛一眼, 就点点头:“我赞成你的意见。但是现在……咱们并没有电台!” “我可以去我小叔家, 伺机寻找机会。”徐媛看向林雨桐, 又看向四爷:“我保证,不会出卖大家。” 出卖? 上海滩鱼龙混杂,到了这里, 就犹如鱼入大海, 想出卖我们,也得能找见我们? 四爷并没有要阻止对方的意思:“如果你硬要坚持,那就请便。我们是不怕出卖的, 本身也是要放出风声的, 所以这种出卖也称不上是出卖。你只要不是把老板的真实计划出卖了,那就行。你大概才入JUN统,家规还是告诉你的,叛离JUN军的, 基本都没好下场。除非你跟周佛HAI一样!” 可你成的了周吗? 成不了! 所以,不想被当做叛徒被清理,就得管好自己的嘴。 这话叫徐媛变了脸色:“你当我是什么人?许是忠心令人质疑,但是眼光和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明知道小RB要完蛋,我可能去背叛赢家吗?我许是没有你们的家国大义,但是我自小学的生存法则也告诉我,应该朝哪条路走是对的。所以,只管放心,这点小事我还应付的了。另外,我住在那边有很多便利之处,想来我也是能帮上忙的。”她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我要走了。这里不能多呆,你们也尽快散了吧!” 路过林雨桐的时候,又问说:“怎么联络你们。” “需要的时候我们会联络你的。”为了保险期间,林雨桐并没有告诉她联络方式。 徐媛似乎也不在意,“如果我叔父打听,我会想办法透漏一些,也是帮你们放消息,对吧?” 想说明她便是离开了也不算是不作为。 林雨桐点头:“可以!” 徐媛不再说话,直接走了。 人走了,四爷才看坐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管家’和‘司机’,“两位怎么看?” ‘管家’的面色并不好看,“我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我只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潜伏进七十六号的监狱,跟被关押的JUN统同仁取得联系,戴老板说,营救工作已经做好了,只等我进去联络好大家即可。说是里面有自己人,我便是进去了,也有人照应。” 其实就是叫他坦然的进监狱。 林雨桐就问:“是不是说,关键的时候,可以抛出我们四个的行踪做诱饵。” ‘管家’点头:“JUN统早年有九虎,都被关押在七十六号。” 用四朵金花换九虎,也没吃亏。 她就看四爷,四爷点头:“这个营救计划应该是真的。”也就是说,还怕她们四个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够大,想叫整个潜伏在沪上的军TONG小组都动起来。 他把这个猜测说了,就看向‘管家’,“那现在呢……现在打算怎么做?” ‘管家’皱着眉,像是这种状况太突然,他一时之间没拿定主意。好半晌,他抬起头来,搓了一把脸,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的喧哗尖叫之声。 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是从窗户下面的街道传过来的。冷子秋一直坐在窗户边上,这会子她皱着眉:“不好,是军用卡车和摩托车……” 那就是说,RB宪兵队追过来了。 林雨桐过去掀开一脚窗帘往下看,车就停在楼下,而一辆摩托车上,是赫然被撕开了衣服,袒着胸脯的徐媛……“坏了!她是一招都没挺过去,直接给撂了!” 走!马上得离开!然后分散先隐蔽,任务的事以后再说。 一行人如今连个武器都没有,除了跑,没有第二种办法。 冷子秋带着‘管家’,而那个‘司机’一脸的正色:“我一个人可以。你们不用管我!” 好! 那就分头散开。 陆续的出门,然后按了电梯下楼,大厅里人挤人,使气氛更紧张,不知不觉得,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徐媛被拉了过来,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揪着她的头发,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徐媛的叔叔吧,他这会子脱了衣服给侄女往身上搭。那八字胡男人捏着徐媛的下巴:“……看……看看……找找你的同伙……什么四朵花……” 徐媛睁开眼睛,四下里看。林雨桐和四爷刚好挤到柜台的后面,其他人混在人群中。可人挤人的,她一时之间还真就找不到,“应该已经走了……你们来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 “八嘎!”他一巴掌抡过去:“一个……一个……给我看……” 这里被围住了,四下没有逃生的通道,能往哪里走? 这一个个的筛过去,除非徐媛不要命,假装一个都不认识,否则,谁都别想活。 得想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 四爷指了指酒柜里的酒,林雨桐恍然:没错!没错!火!还有火! 有几个前台的小|姐似乎是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一个姑娘悄悄的摸出钥匙扔过来,林雨桐就小心的把酒柜打开,把酒瓶递给四爷。 那边几个姑娘知机,又把开着几个柜子的东西往出拿,这里都是客人寄存的东西。箱子里有衣服之类的,还有几床床单被罩窗帘这些东西,这原本都是要给客人换的,谁知道服务员被堵在这里没挤过去,结果就出了这事了。 如今,这倒是现成的引燃物! 酒倒在引燃物上,用火机快速的点燃,林雨桐拎起来用一块布遮住脸,起身就把这些朝人群里扔了过去。 “着火了!”变了嗓子尖叫着喊出来的,是白雪梅。 密闭的空间里着火,一时混乱了起来。 冷子秋借着这一股子乱劲,手里的飞镖对着那个八字胡便甩了过去,正好插在咽喉之上。 林雨桐摔碎了酒瓶子,这些碎瓷片,就是最好的暗器。一个挨着一个的扔过去,瞬间倒了好几个。 王曼丽和白雪梅,两人几个翻滚就到了这些尸体跟前,卸了武|器便朝林雨桐和冷子秋扔过去。那个‘司机’果然不用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边,勒死了个RB人,夺了对方的QIANG。 林雨桐伸手接了两把,递给四爷一把。 几个人不能在里面呆着呢,要不然得连累更多的无辜之人。 于是分三组突围,林雨桐和四爷一组,王曼丽白雪梅和‘司机’一组,冷子秋带着‘管家’,三组人三个方向,而后面宪兵司令部那里,却因为死了主官,反而是群龙无首。 后面有追兵,QIANG响了一阵。 林雨桐和四爷这一路,追兵追的也紧。光跑也不是办法。QIANG里的子弹也不多了。 四爷朝下面指了指,对!下水道! 挂在下水道下面,直到人走远,听不到附近的脚步声,两人才冒头出来。 哎呦!好不狼狈。 得迅速的离开这里,可离开这里,能去哪里呢? “汤浴!”四爷低声道,“找一家汤浴会所。” RB人开的汤浴,这倒是个好地方。 知道RB人爱泡温泉之后,如今沪上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温泉池子。不管规格如何,还是比较好找的。 当然了,在这里出入的也都是人模狗样的人。 到了地方,外面站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子,都是招揽客人的。四爷找了个腼腆的不太热情的小子,这孩子脚上的鞋前后都开了,生活相对窘迫。 递了两个大洋过来:“我们要一间干净的……最好偏僻的……” 这里不光是洗澡的功能,里面有陪浴的女人,完了可以过夜,也可以要吃的。 这小子挺机灵的,大概是闻到两个人身上的味道了,就道:“要不从后门进吧……后门连着后院,后院有专门包间,条件很好。如果需要换洗的衣物,打个电话就成衣店给送来的。” 林雨桐又递了两个银元:“那就有劳你了。” 被从侧门带进去,这边连个照明的灯都没有。果然是进出的好地方。到了后院,找了角落最偏的一间房,“您看这里可以吗?” 太可以了! 林雨桐摸了摸这小子的头:“去吧!” 进去之后是榻榻米的样子,屏风后面是硕大的浴桶。边上放着两身浴袍。 两人把浴袍都给换上,就有人给送热水来了。一桶一桶接一桶的,灌满着实是不容易。四爷又给了赏钱,就有一个婆子马上道:“我就在外面等着,先生要水喊一声就行,我们马上给您添热水。” 所以,林雨桐是简单的洗了一下就出来了,穿上浴袍,做一回陪浴,在给四爷各种的按摩。而四爷呢,一连叫人添了三回水,这才让他们备酒备饭。 等饭菜端上来了,成衣也给送进来了。 两人要的是西装和裙装,放在边上两人没急着换。先一人一碗乌冬面吃了起来。饿的狠了,也不管好吃不好吃,先吃了再说。引他们进来的小子,真是机灵的很。在食盒下面,还塞了几个火烧。这玩意是比吃那劳什子乌冬面强。吃饱喝足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四爷示意换衣服:“出去找目标去。” 找什么目标! 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之后之前的小子就在门口等着:“先生,我娘是后厨烧开水的,我把旧衣裳抱过去烧了吧。” 谁家这么机灵的孩子。 林雨桐就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要那衣服了?” “太太,在这里干活的不会因为端着RB人的饭碗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他说着,朝四爷和林雨桐鞠了一躬:“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雨桐摸出一根小黄鱼来:“孩子,拿着。小心的藏着,等到情况好转了,好买些米粮藏着,剩下那点钱,去念念……” 这孩子伸出手来,又顿住了,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东边的院子是RB人,那里是RB人包下来的地方。西边的院子是那些汉奸爱去的地方……他们来都是想跟东边院子里的人搭上关系的。还有好些人……都是做生意的,好些事都归汉奸管,所以,他们都是住到后院来盼着跟汉奸搭上关系的。汉奸里有个叫韩福生的,他的姐姐给警察局李局长做了外室,他家里没啥人了,老婆死了,只他有个儿子在保姆家养着呢,说是身体不好,这是我偷听来的。曾经有个商行的人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这个消息,就弄了一块暖玉送给了韩福生,说是对身体好。韩福生第二天就帮着把事情给办了。东院里的RB人里,职位最高的是一位山口太君,干什么的就不知道的。他差不多十天来一次,上次他来是三天以前了。他每次来,都叫美智子去伺候他洗浴,别人不叫靠近……” 这小子,真是叫人意外! 林雨桐心里升起几分怜意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叫什么?” “我叫寇冰。”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低声道:“先生,太太,能带我去杀鬼子吗?他们是畜生,杀了我爹,欺负我姐姐……” 林雨桐一把捂住他的嘴,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有多少恨,都记在心里。不要说,要先留着命,保护你娘和你姐姐,好吗?” 寇冰摇头:“我要不做点什么,夜里就睡不着,胸口火烧火燎的,闷的难受!” 好个有血性的小子! 四爷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先好好的在这里干活,不要惹人的眼。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会找你,好不好?” 寇冰一脸坚定的点头,进去收拾东西去了、 有了这个小内线,这里在林雨桐和四爷眼里一下子就熟悉起来了。 刚好,桐桐之前偷出来的身份官文,有一个是中药行一位叫李明超的商人的。林雨桐这边倒是好办,她的身份是不是李太太不打紧,反正从一个地方来的,不是太太,也能是姨太太嘛。 这个身份,倒是能用。 林雨桐现在的头发稍微长点了,刚好修个齐耳短发,用头发就能遮住半张脸,再戴上带着遮面纱的帽子,在晚上不管走哪,都无法将她跟照片上的林雨桐联系起来。 两人一路转着,往西院去。到了地方才发现,十多个人在外面排队等着。这里面不好进,没有引荐的人根本就进不去。通往里面的门是大铁门,铁门上开着一道小门,只容一个人侧身而过。可见把手的有多严。 而从这里往东看,那里初一看很清冷,其实是去那边的通道都被挡着呢。 想搭上这个关系,且不容易呢。 两人干脆也不多待了,去哪呢? 林雨桐想到一个地方,就是上次来沪上执行任务的时候,她租了一个小院。那个小院当时给了一年的租金,那天走后就没再回去过。收了自己的钱,房东应该不会再租第二次。 当时自己只在那里滞留了半天的时候,应该不会查到那个地方。 辗转到了地方,果然屋子黑漆漆的。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这间房子。这才将门锁捅开,进了里面。 里面一切还是走时候的样子,暂时还真能在这里安顿。 这不是一个短期内能完成的工作,因此,都得有点耐心。不能着急! 第二天,两人甚至是哪里也不没去,林雨桐还专门买了东西上了房东家,叫房东知道自己回来了。人家房东说:“我收了你的钱,当然不敢把房子再往出租嘛。不过你这走了老久了,走之前应该说一声的……” “我哪里走了?”林雨桐就道:“那是我回来的时候房东太太没碰到的呀……” 房东马上恍然,一副我晓得了的样子:“买早点的时候我瞧见你买了双份的,肯定是有先生了?” “本来就有先生的嘛。”林雨桐这么说。 “我晓得你本来是有先生的……你这样的小姑娘我知道的……人家家里有老婆,你们租这地方是约会的是吧?”房东太太一脸我把你看透的样子,“所以偷偷摸摸,我们竟是谁都没逮住。想来那老婆是个厉害人吧!现在你敢出来了,还敢叫我们这些人知道你家里有男人了……我猜猜,是不是你家先生把原配送老家去了,敢明目张胆的跟你在一块过了?” 林雨桐:“……”我这辈子是跟老三干上了是吗? 但是你这个解释真是太强大了。 林雨桐一脸的恼羞成怒:“这些话不好胡说的呀!叫我阿妈知道了,是要找你拼命的!” “哎呦!我又不管你这么些……只要我有钱赚就好了。” 她说她的,林雨桐气哼哼的扭着小腰走了。这还没走远,就听见房东太太喊人:“过来过来!我有个事给你说……” 然后不到一天,傍晚林雨桐给家里买了不少东西,收拾的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地方的时候,这一片的人都传遍了:哎呦!那家的租客小姐可不是个好人,她是在外面养的外室,以前连个外室都算不上,天天趁着没人的时候过来偷情,干了那事就赶紧躲了,怕原配云云。还有人跟着附和: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警察局挨家挨户的排查的时候,会发现这里并没有新户,也没有新添的人口,都是老早就住在这里的人了。 而且,这家男人也不避人,见了穿着一身黑皮的警察,该给递烟,很贵的那种洋烟,穿的也洋派。 检查这一片的是警局的俩中年老油子,有了烟抽,就靠在边上继续打听了:“先生贵姓,在哪里高就?” “免贵姓李,高就就更不敢当了。家里是做中药材买卖的……我呢,是常年在沪上管营销的。如今这药材买卖如今不好做,这边没有手续,老家的货都不敢发。这几天正打听门路呢,对了,听说一位叫韩福生的韩先生很有几分本事……” “那你可找对人了。”其中一个就道:“那我太清楚这个人了。” 四爷忙把两人往家里请,又叫桐桐:“赶紧的,叫馆子送菜来,拿最好的酒,最好的烟。” 在酒桌上,还另外给了一人一根小黄鱼。 那这就是亲兄弟! “这韩福生我们知道……”那个脸上一颗黑痣,瘦的跟猴似的,一走近就能闻见大烟味儿的几杯酒下肚嘴上就没有把门的:“……那小子跟我是发小,一个弄堂里长大的。他妈是从外地逃难来的,来了就嫁给我们弄堂一个瘸腿的老光棍。后来跟老光棍生了个女儿……好景不长,这个老光棍病死了,她妈就开了个暗门子,做皮肉生意。做了两年皮肉生意,就生下了他。他是哪个的种也没人晓得……那时候日子都不好过,反正靠他妈做皮肉买卖,人家也活下来了。她那个姐姐后来长大了,那是个厉害的女人哟,打小学的都是那个……不知道怎就搭上我们局长了……那时候还不是局长,就他妈跟咱们一样是臭苦力!这韩福生他姐不想过他妈那样的日子,说得找个能护着她的人,做大做小她都跟。我们局长那时候是娶了老婆了,可那老婆不生养,就这么地,两人就好上了。都说韩家的妮子旺夫,进了门,三年抱了俩儿子,我们局长那也是步步高升……这不,韩福生这小舅子也就抖起来了。” 四爷点点头:“我这求人办事,这总得烧对香吧!我这是去给韩家的老太太送点首饰玩意,还是给韩家太太送到什么……要么,能直接搭上局长的关系……” 另一个就道:“都不成!韩福生那是属狼的!他娘不管怎么说,也把他给生下来,养大了。这没一生下来就给溺死,就得念着娘的好吧!要不是为了他们姐弟,他娘上哪找不到个男人过日子,还不是怕他们姐弟俩跟着受委屈。结果呢?局长大人要面子,局长家的小公子不能有个当BIAO|子姥姥……这就把老太太送到乡下去了。说是买了几亩地,给雇了一房人就送走了,不许在城里呆着。”这人刺溜了一口酒,“要么说这人别作孽呢!这韩福生不是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就弄了个女学生回来,关家里,愣是跟人家成了亲了。结果那姑娘人家不愿意,最后是怀了孩子生了孩子,可生下的孩子弱的很,听我们弄堂的那些女人说,那姑娘是天天闹绝食,愣是汤汤水水的灌,算是活到孩子出生,把孩子生下了了,那是说什么也不活了。不知道怎么的,反正是死了。孩子倒是个儿子,可是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一走路就喘……一个孩子雇着成十个奶妈……” 喘!哮喘吗? 四爷当下就一拍手:“兄弟麻烦你搭个桥,就说我祖上有一副方子,配上针灸治哮喘有效。” “这……”这人就有些犹豫。 “此话当真,你想啊,在沪上这样的地方,我敢说假话吗?”四爷就道:“何况,这也是二位的一个机会……到时候只说心里一直记挂这事,特意寻来的大夫就是了。行不行的,叫孩子试试!你们二位升官,我跟着发财。我若是发财了,又怎么敢忘了二位。” 这话是真在理呀!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四爷说的不是玩笑,这才起身:“我们试着去办。” “不管成不成,另有重谢。” 会办事!是个讲究人! 这俩披着官皮的突然跟四爷走的近了,林雨桐走出去那上前搭话的就多了。背后人家又说:“这小姑娘精明哟,怪不得愿意给人家做小……人家这李先生长的英俊也就罢了,这也是有本事的……女人找男人可不就得找这样的男人……” 颠来倒去,反正还是做小呗。 做小就做小吧! 天一擦黑,两人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出门,到了巷子口坐黄包车。一点也不避着人:“百乐门!” 身后又是泛酸的人:“是去跳舞的吧?” “正经人谁去那地方?” 不去花天酒地,有什么理由半夜出门呢。 两人现在至少要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才一到百乐门,就看见周围不少打手,这都是帮派的人。在角落里,林雨桐瞥见冷子秋。 冷子秋融入黑帮,跟回老家一样自如自在,边上还蹲着一个,是那个‘司机’。他跟冷子秋在一起,那王曼丽呢? 在这里不能靠近冷子秋,只能进去了。要是没猜错,白雪梅肯定在百乐门。她到风月场所也跟冷子秋回黑帮一样,熟门熟路。 进去之后,要了两杯酒,不大工夫,果然见一个婀娜的女人走了过来,在旁边坐下,不是白雪梅又能是谁? “都好吗?”林雨桐低声问。 “王曼丽和管家大叔中了QIANG……”白雪梅眼里闪过一丝焦急:“我们需要消炎药。” “这些我来办!”林雨桐左右看看,“你告诉我人在哪里?” “索菲亚大酒店。”白雪梅说完就解释道:“当时的情况,就没法跑太远。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只能靠灯下黑这一招了。” “酒店的什么地方?”林雨桐抬手看了表,“我要尽快转移他们,尽快给他们手术。” “洗衣间!”白雪梅说了个地方,“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林雨桐起身,“你老老实实呆着,保护好自己就行。我在上次那个小院,有急事过去找我,避着点人!” 说完,就拉了四爷起身,又再度出去,朝冷子秋点点头。 冷子秋朝前走了两步,林雨桐打了手势制止了。她跟四爷则又做了黄包车,“去医院!” 就去距离码头最近的那个医院,药品可以不需要。但是绝对需要手术刀。 到了医院门口,才发现,医院也戒严了。看来对方也知道这边有人受伤了。这倒是不怎么好办了!这家医院至少环境各方面都比较熟悉,换一家医院未必比这家医院强。 四爷就问:“必须手术刀吗?” “怕是要紧的位置。”林雨桐就道:“要是胳膊腿……这些不要紧的地方,白晓梅她们弄把匕|首都把子|弹取出来了。看吧!实在不行,找家私人诊所弄一套去!” 不过就是容易惊动人而已。 四爷点头:“那就走吧!大大方方的进,说你肚子疼。” 可才到跟前,就被拦住了,人家不问你哪不舒服,先要看证件。 证件上的照片肯定是有些差异的。 这边才要把证件递过去,就听一个声音道:“表姐,你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林雨桐看过去,只见那姑娘穿着一身护士服,是这里的护士。 “表姐,秋里的时候送你上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过来热情的拉林雨桐,把‘船’字咬的特别重。眼神却带着打量,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 是了!是当时站在船头上的护士之一。 她笑了笑:“是啊!又回来了。” 这姑娘一下子便笑了起来,还明显带着几分激动。扭脸就跟俩守卫道:“这是我表姐……替我拿几件脏衣服回去。这不叫我回去,还不兴家里人来看吗?” 那边当然不让。 见她还要跟对方说道,林雨桐忙拉住对方的手,在她手心里偷偷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拍了拍她的手:“我在外面等也是一样的……” 这姑娘应了一声,利索的跑进去了。不大一会就又出来了,果然是一包衣服,她还特意抖起来叫对方看,“没带别的吧!” 林雨桐帮着把衣服往包里收,在衣服的口袋了摸到了被绷带缠着的手术刀,还有用小瓶装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品。 她拍了拍对方的手,以示感谢:“快回去吧!” 这姑娘灿然一笑:“表姐……你要保重!” 林雨桐点点头,转过身来,鼻子却有点酸。她低声跟四爷道:“寇冰和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姑娘,都是英雄。” 当然!没有千千万万这样的英雄,是赢不了这场战争的。 两人没直接去索菲亚大酒店,而是中途换了几次车,中间每次都是找中药店,分着买中药。然后才回了小院。把衣服放下,把手术刀都拿出来。这才发现手术刀上缠着的绷带都是崭新的。那个小药瓶里,放的是几片消炎药。 这是有风险的,但是只要机灵,应该也没事。每天喝的药都从护士手里过,只要把别的伤员的消炎药换成别的药片,就能蒙混过关。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才能把人弄出来。 四爷就问说:“一定得把人弄出来吗?” 不用吗? 不用! “你先去索菲亚大酒店,开三间房,还要定一桌饭。”说着,四爷就起身:“我去请那俩警察,过去吃饭。这几天,咱们就下血本的陪着他们在索菲亚吃喝玩乐。” 也是!如此是风险最小的办法了。 就这么办! 四爷去房东那里打听俩警察的住址,给了人家一个大洋,人家热情的陪着过去。俩小警察虽说说递话,但这话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递过去的。这会子看这人这么着急,又是这么体面的请客,那是肯定要去的。 林雨桐去了索菲亚,还怕之前见过的她的人认出她来,结果出了门童还是那个塞钥匙给四爷的门童之外,前堂的几个姑娘都不见了。林雨桐递给门童小费:“都是生面孔呀。” “都吓的回老家了,新招来的。”门童低声又补充了一句:“洗衣间在四楼!人还活着!” 肯定是他没少帮着打掩护。 林雨桐点点头,这才走了进去。要了四楼的三个房间,挨着也没关系! 吃饭在一楼的餐厅,林雨桐说一会子一位李先生来了,请他去餐厅就熬。她要先上去看房子。 拿了钥匙,只说是这里的常客,不用带路自己能找见,这就直接上了四楼,出电梯的时候又给了开电梯的小哥小费,顺便问了一句:“四楼住的客人多吗?我怕吵!” 小费给的丰厚,这小哥说回话也利索:“咱们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因为最近有点不太平,所以,住的客人不算多,四楼人更少了!十八个房间,只住了两间。都是长期包房的客人。不过那两位小姐最近也不常回来了。” 哦! 那就太好了! 出了电梯,看着电梯下去。左右看看,并没有人。林雨桐捅开距离洗衣房最近的一个房间的大门,叫门就这么虚掩着。然后赶紧去了洗衣间,找到了被塞到一堆床单被罩后面的两个人。此时,两人已经高烧昏迷了。二话不说,先把两个人挪到房间去,把洗衣房的痕迹清理干净。这才将这间房的门又锁上。临走的时候看了一下门牌号,是407房。记下这个门牌号,再次返回一楼,找前台,把之前开好的房间换了一间,就换成407房。 处理好这些,四爷就带着人来了。他们入座吃饭喝酒说话,林雨桐道了一声失陪,顺便在前台要了两瓶白酒,用来消毒的。 王晓曼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胸口一凉,有人在撕扯她的衣服,于是,她近乎是本能的醒来。 这一醒来,看到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我连累大家了……你又救了我一次……”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9|民国谍影(1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5) “不要说话!”林雨桐低声道:“安心的闭上眼睛。这里有我, 很安全。”她的音调不高,话里却透着笑意:“放心, 我手艺还行。尽量叫你的疤痕看起来像朵花。” 王曼丽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林雨桐的轻松感染了她,浑身都跟着放松了起来。 她是放松了, 林雨桐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那样的环境, 这么长时间, 伤口感染了。中枪的部位为肚腹, 在连卫生棉都没有的情况下手术, 其实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给她做完手术都大半夜了。四爷还没有回来。 再继续给第二位, 也就是那位管家做手术。 ‘管家’的清醒度要比王曼丽多一些, 可能也是不如王曼丽那么信任自己的缘故。他的伤看起来重, 但其实也还好,避开了脏器的位置,单纯的开口取出来就行。 等做完了, 将现场打算干净, 止血棉之类的装好,然后去一楼,准备看看四爷那边怎么样了。 谁知道刚走出楼道, 就碰到那个门童, 他利索的从她的手里接了那包不能见人的东西:“我来处理,你只管回去。他们马上上来!”说着,转身便往楼梯去。 就像是王曼丽能相信她一样,她也能相信此人, 于是,爽利的转身将后背给他。 等门童要进电梯,不放心的再看林雨桐的时候,就看到她没有一丝防备转身的这一幕,他的嘴角轻轻勾起:有时候,一个人在黑暗里的时间太久了,是会孤单的。若有个能被称为同志的人全心的信任,这种感觉还不错。 果然,半个多小时之后,楼道里热闹了起来。有那两个警察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雨桐听见四爷叫人家好好休息的话,她就开了门等着,等四爷进来,她关了门,还问四爷:“怎么还有女人。” “白雪梅不放心跟来了,跟一个男人来的。”四爷说着,就去看里面的两人。 林雨桐知道,白雪梅肯定钓上来一个不错的凯子,能在这地方开的起房的,“还顺便带了俩舞女,陪那俩警察?” “嗯!”四爷就道:“我来的路上,一路冷子秋是跟着的。他知道我带了什么人过来。” 那必然是猜出在这里要干什么了,于是白雪梅找了俩女人来绊住那俩货,给王曼丽和‘管家’争取一些养伤的时间。 四爷喝了点酒,林雨桐摁着他叫他在沙发上睡了。她晚上当然是不敢睡的,得看着两个伤员的情况,今儿晚上至关重要,她是一眼都不敢眨的。 等天亮了,四爷起来守着。林雨桐又得回去一趟。不回去不行,这里又不能熬药。得在院子里把药熬好了,装在罐子里带来,给两人灌下去。 下去的时候白雪梅已经在酒店的大厅,正跟前台的几个小姐说着什么,见林雨桐下来,她就说了一声算了,转身就走。 等林雨桐告诉前台,客人还在休息,不要去打搅以后出去,白雪梅正坐在一辆黄包车上,朝这边看,这是在等自己。 林雨桐过去也坐了一辆,报了地址,就听后面白雪梅也报了这个地址。 这个地址是百乐门附近,舞女们多是租住在这一片的。当然,此刻在黄包车夫的心里,林雨桐和白雪梅是一样的,是百乐门的舞女。 到了地方,林雨桐绕过了一个路口,重新坐黄包车回小院。白雪梅换了一身打扮,穿着一件蓝底碎花的小袄,一条灰色的裤子,梳着一条大辫子,一副保姆的打扮挎着篮子出来叫了黄包车,目的地也是小院。 林雨桐回小院的时候‘司机’在外面把风,冷子秋肯定在里面。见林雨桐回来,她蹭一下就坐起来:“怎么样了?” “没事!”林雨桐放下包去熬药:“三天,只要三天时间就能挪动地方。我想干脆叫挪过来,这屋子有个阁楼,放杂物的。通往阁楼的梯子都是坏的,不怕人检查。” 冷子秋直接转身:“我上去看看,顺便收拾一下。” “等等!”林雨桐叫住她,“白雪梅马上就到。” 话音才落,就听到一个本地口音的小姑娘在外面喊道:“李太太,我们家太太请我给您送点东西。” “进来吧,是魏太太打发你来的吧,噢哟……老客气啦……”她过去开了门,叫白雪梅进来。 三个人在厨房,一边熬药一边开个碰头会。 “下一步怎么办?”白雪梅急道:“王曼丽和老管家基本算是废了。” 不说废不废的话,林雨桐就道:“……正找你有事呢,索菲亚酒店朝北走,过两个路过,路西有一家RB人开的汤浴……你要是有机会,看能不能跟里面一个叫美智子的搭上关系。” 美智子? “我记下了!”白雪梅左右看看,“那就这样了。我不能久呆,先走了。” 林雨桐起身往出送。 “李太太,那告辞了。” “你回去告诉你们太太,不要太客气,回头我陪她打麻将……” 对门家的女人扭身回去了,嘴里还嘟囔:“不就是外面养的女人嘛,还李太太的哟……也不脸红……” 林雨桐在嘀咕声里关上门,把那即将要来的一声‘呸’完美的挡在门外。回来就跟冷子秋道:“你带上司机,最好这两天多再索菲亚附近,若是有突发状况需要转移……需要协助……再有,帮我在服装店定衣服,叫他们大包小包的往酒店送……还有大皮箱……” 明白,箱子是预备装人用的。 冷子秋应了,直接上阁楼收拾去了。 林雨桐熬好药倒进罐子拎着就走,门口遇上街坊,这个问:“这是去哪?”那个问,“又出门呀。” 林雨桐脸上高傲着:“钱太太叫打牌,不去也不好的。” “这还拎着药呢?” “醒酒药嘛!”她像是拎着宝贝一样把药挪开,一脸不想多解释的样子。 黄包车走远了,人家又道:“你们猜是什么药?肯定是给男人喝的那种药……” 但这里面真有一罐子醒酒药,到了地方,林雨桐给两个伤号喂药。那个醒酒的药四爷喝了一碗,然后都拿去给那边醒来嚷着头疼的两汉奸警察了:“……试试效果,从小处看大处嘛!要是醒酒汤管用,我那治疗哮喘的方子,难道能假?” 也是啊! 喝了半个小时之后不光不头疼了,还神清气爽的。 娘的!真没话说! 白天,两人上警局去,当值顺便办事去了。 而林雨桐呢,喂了药之后,就收衣服。得叫人看见她的衣服多的呀,没有皮箱都带不走。然后却把那些衣服,一件一件的送给那俩住在这里的舞女,请她们多美言。 这俩多机灵啊,留一身换洗穿的,剩下几件搭在胳膊上都带回去了。她们看出来了,那俩警察,就是俩穷光蛋。要是叫那俩穷光蛋知道,因为他们自己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那这东西肯定保不住。完了都得要回去再给当了去的。因此,东西不能留着过夜,但好话却可以使劲的说。 这么零零碎碎的拿,别人只看见了林雨桐这边被送了很多衣服过来,却看不见衣服已经又被分批次的拿走了。因此,多出俩特别大的皮箱来,就不会觉得怪。 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天,没别的事,就是守着俩伤员,顺便养精蓄锐。 过了三天,那边也有消息了,说是事情可以了。韩福生那边要是安排好时间,会通知的。那就可以撤了。两个伤员移进皮箱里,躺平肯定是不行,人得蜷起来。 这个过程很痛苦,疼呀! 但两人都清醒着,又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被塞进行李箱,然后拎着下楼。 外面停着一排黄包车,其中就有冷子秋和司机。两人一人一辆车,戴着个帽子在边上等着。两人过去上了车,箱子就平放在脚踏的地方,这两人都是自己人,一路上平稳,不敢颠簸。顺利的回家,然后送进院子。 冷子秋帮着把箱子弄进阁楼,才从里面出来。剩下的事就不用他管了。临走林雨桐告诉她:“明天晚上……过来接我们。” 还是拉着黄包车来。 阁楼被收拾的不错,柜子从中间隔开,一人占一半。省的上厕所不方便。 睡的就简单了,就是地上,铺着褥子,盖着被子。 阁楼上的窗户虽然小,但是通风不错。只要不起来晃悠,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窗户上挂着棉帘子,晚上拉上,里面就是点灯,外面也看不见。 王曼丽就道:“这里很好了。很安全!” 做这一行的,直觉都灵。 “那就安心呆着,好好养伤。再四五天,就能拆线了。”林雨桐告诉她不要急,“任务的事别管,已经有眉目了。” “徐媛呢?”王曼丽就问:“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林雨桐就道:“不过有她叔叔,还有咱们要刺杀大汉奸的消息,估计情况也坏不到哪里去。” 王曼丽睁着眼睛看着阁楼的顶:“其实……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雨桐就道:“她没想出卖咱们,但是她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她以为她行……但完全低估了对方的底线和她自己的极限……这都对!可要我问一句,你我要是落到那个地步,会怎么选择。” 王曼丽轻笑一声:“我中枪了,发烧了,但是我脑子没糊涂……老师给咱们上的最后一课就是……不要打的弹尽粮绝,要给自己一个自我了断的机会。” 是!若是真遇到这种状况,自己了结了自己便是。出任务的时候,每个人的衣领上,都是有药的,咬了衣领,半分钟就能死的彻底。什么都不必再承受! 可徐媛是没有自我了断的勇气的,他叔叔身上就带着QIANG,她想死,谁也拦不住她。 王曼丽点头:“知道了……我就是问问,也知道她就那样了。不过,还是得防着她把最后的底给漏出去,行动还得尽快!” “明白!”林雨桐给她包扎好,“歇着吧!别操心!” 给这边收拾好,这才去看中年‘管家’,管家的愈合情况要比王曼丽快,已经能靠着看了。他倒是不着急,要换药就给换药,别的一概不多问。 傍晚的时候,白雪梅来了一趟,一是看看伤员。二嘛,就是来说一声:“我找到那个美智子了,可是那个美智子好像不是一般的RB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RB妓|女。” 哦? 四爷就道:“在沪上,除了七十六号,还有M机关。” 而这两者,属于从属关系。七十六号本就是M机关下辖机构。是汪伪建立之后,才把七十六号从M机关分立出来,交给丁墨存李立QUN,李立QUN被刺杀早已经死了,如今实际上的掌权者是丁墨存。可是七十六号分出来,并不等于不属于M机关了。相反,七十六号里驻扎着一队RB宪兵,七十六号的行动之前,必须向RB人汇报,并且在RB人的督导下行动。 所以,这七十六号名义上那个还是受M机关的领导的。 若是正常的工作程序,是不需要偷着见面的。 除非M机关和七十六号,就如同当年的中TONG和军TONG一样,当年戴老板不就是不服从CC系大佬的领导,只向蒋负责,从而导致矛盾重重,不得不把一套特务体系分为两套。 如今M机关和七十六号,当然是有可能存在类似的矛盾。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权利争夺相互倾轧,一惯如此。 若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换个思路去想问题了。 四爷就提出一个想法:“若是能够找到M机关的总部……用七十六号的人把梅机关给炸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看桐桐,桐桐咧嘴,你真看的起我。你的这个意见很有建设性,但是操作起来,真不是一般的难。 可也正是因为难,所以没人试着去做。没人去捋虎须,那老虎就有打盹的时候。况且,这事不管成不成,都足以激怒丁墨存。还会叫他以为,之前放出来的风声就是声东击西。刺杀他是假,针对M机关才是真。 如此,许是反而好下手了。就算是他谨慎,RB人只怕也不会愿意他一直缩在乌龟壳里的。 四爷这么一说,林雨桐就不得不认真考虑这种想法的可操作性。 第一,得找到M机关。 它倒是不难找。为什么叫M机关呢,这就跟它的总部所在的地方有极大的关系。该机关选址在沪上红口RB侨民聚集区一座被称为"mei花堂"的小楼里,因此在RB内部被代称为"M机关"。 只是这样的地方,不大好接近呀! 林雨桐就说白雪梅:“那个美智子你不要再跟了,省的叫她警觉。” 特务跟特务玩,一走神便是死。 白雪梅就皱眉:“你跟就更不合适,也不像那么回事。” “想别的办法。”林雨桐坚决的摇头,“你去绝对不行。美智子能单独出来跟七十六号的人接触,甚至是长期呆在那个汤浴所里,必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别托大!” “行吧!”白雪梅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干什么?” “你跟冷子秋,还有司机,想办法把七十六号的商业电台给找到,具体怎么办,等找到之后再说。”两条腿走路,更快捷。 交换了想法,她便迅速的离开了。 而四爷和林雨桐在第二天,终于等到了韩福生的消息。很突然,并不是那两个警察代为请人的,而是来了俩黑衣人,一辆福特汽车,直接来请人的。 林雨桐朝已经拉着黄包车来的冷子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跟了。这边阁楼上还有伤员,还要人照看。 冷子秋看了那辆汽车一眼,也朝林雨桐点头,表示她认识那辆汽车,一定能找的见她。 这就表示,如果出现意外,会有人接应。 林雨桐跟着四爷上车,朝两边打量的视线露出几分轻佻又得意,还得故作矜持的样子。汽车兜兜转转,明显的是出了城。 出了城之后,进入了一个小镇。车子在镇子里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门口停下。 黑衣人下车,请两人进去。 进去之后,里面确实是有一对夫妻带着俩孩子,但这不是要到达的地方。从这家的后门出去,隔着巷子是另一家的后门。进了后门,明显是个花园子。穿过花园子,进入了拱门,这算是别有天地。 里面的房舍很精巧,青砖黛瓦粉墙,几个女佣打扮的在院子里转悠。 再走进,正堂的门额上挂着八卦镜,一脚踏进正堂,里面的摆着好几件风水物件,都是驱邪纳福的。 两人就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消息说,这韩福生是个信风水的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林雨桐是没异能了,但看的不少。而且,四爷人家也是钻研过的。 正看着,一个女佣打扮的中年妇人进来,端着茶水:“两位请坐,老爷一会儿就来。” 来了就想见人,这是不可能的。 林雨桐也坐的稳,端了茶闻了味,确实没问题才像是试温度一样,试完了递给四爷。两人就这么悠哉悠哉的喝茶,还别说,这里的茶是比再吴先斋那里喝的都好。 却不知道那女佣已经到了跨院,面对坐在院子里的男人:“……看着不像是一般人,怕也确实是富贵之家出来的。一抬手一动足,都叫人觉得不一样。而且,那位先生像是懂风水的人,刚才看见咱们家的摆件点头……应该是看懂了。” “哦?”韩福生起身,朝屋里看了一眼:“不像是蒙事的?” “想来也不敢蒙到您这里。”女佣这么说。 “那可说不准!”韩福生叹气:“外面把我传的凶神恶煞的,简直就不是个人。这不知道有多少自诩为江湖好汉的人想要我的命呢。我这不小心点也不行啊!” “那要不……算了?”女佣就道:“既然老爷有顾虑,不见也罢。” 韩福生又朝侧院看了一眼:“不见不行啊!我这个身份,干的缺德事也不算是少。要说哪天脑袋被人摘了,那就被人摘了。如今独独就只这一根苗,这要是断了根,我韩家的根苗就断了。” 女佣低头没说话,越是韩福生这种人家说的‘野种’,其实越是在乎这种家族来处。明明不是韩家的种,但因着他娘没改嫁生下他,他就姓韩。把韩家的祖坟修的,那是十里八村都没见过的。这地方原本是韩家的老宅,这不是给重新盖了吗? 因此,他怕没儿子,怕把韩家的根断了。好像如此,就把他身上的污点清洗干净了一般。 韩福生那边跺脚,里面又传来儿子的喘息声,然后西医大夫从外面被带进来,又去打针去了。他在外面低声骂:“洋人的玩意也不灵!把我儿子那屁股扎的跟个麻子脸似的,也没见好。”一边骂着,一边干脆就出去,去见见那两个过来献上方子的人。 这两个人怎么说呢? 瞧着不怎么像是小小商户出身的人……这点他自信是不会看错的。当然了,要说是歹人,或是快意恩仇的刺客,那也不能够。他这些年没出过岔子,能混到这份上,跟姐夫有大关系,但没点看人的能耐,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这俩是什么人了? 他脸上带着笑进去,很客气:“叫二位久等了。” 林雨桐跟四爷就起身,四爷这还没说话,那边就道:“叫我猜猜,两位是重青来的,还是言安来的?可别告诉我说是商人,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跟着两家打过交道,当然了,那是生意上的来往。你们出什么价钱,我帮着办多大的事,仅此而已。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风险不大,你们又出的起价钱,那就好说好说!” 这种反应……也不算是意外。 如今RB人不成了,都在给自己找退路。这些人也是一样,生存主义着。 但哪怕他这么问,四爷也不能认:“韩先生许是认错了……” “错了就错了吧!”这位直接往主位上一坐,“知道你们的规矩,我也不问你们哪里来的,你们只说做什么便是了。” 四爷朝林雨桐点点头,林雨桐拿出一方子来:“这是药方,按方抓药。一剂下去可保半日不喘……当然了,要是能诊脉之后再容我调整方子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 韩福生就有些犹豫:“这方子……给我了?” “不管有什么事求韩先生,我也总得拿出几分诚意吧。”林雨桐将药方放在桌子上,“韩先生可以先去试试,然后咱们再谈。” 试!当然得试! 因为试各种偏方,所以,府里就养着两个哮喘病人。马上叫人抓药煎药,叫那俩病人喝。而这边呢,他不陪着,只叫下人给准备席面送过来,先吃饭。 一顿饭吃完,韩福生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高人呐!高人呐!” 那俩病人服药之后半个小时,呼吸平稳的很,还能在院子里走一走了。看着跟正常人没没啥区别,只是久病的人能这么走走,想来养好了就啥都能干了。 林雨桐就道:“是给大人用的吧,孩子用我还是建议诊脉问诊。” “当然!当然!您随我来。”他亲自殷勤的带着,往侧院去了。 侧院的正屋,榻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孩子。瘦的皮包骨,脸也蜡黄蜡黄的,半靠着胸口起伏不定。 林雨桐过去搭脉,然后就皱眉:“这是胎里带来的……是遗传的吧。” 韩福生点点头:“她娘就是哮喘病……为了生他把命都搭上了。” 可外面的人却不是那么说的,不是说这孩子的娘是抢来的女学生吗? 当然,这话她也没法问。那榻上的孩子勉强的睁开眼,喊了一声:“……娘……” 声音跟猫崽子似的,但大家都听见了。 韩福生马上眼里就有了泪,跟四爷解释:“别见怪!孩子认错了……”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照片,“孩子不咋见外人,这里里外外的都一个模样的打扮,突然见到一个跟她娘留一样头发的人,就以为是她娘。” 墙上的挂着黑白的照片,是一个穿着旗袍留着齐耳短发的姑娘。 而桐桐的头发如今也就刚刚齐耳,就这么留着。 那孩子伸出手来,拉她的袖子:“……娘……” 林雨桐低头,看那小小的手指细的像是随时都能断一样。她心里叹气,大人不做法,可孩子有什么过错呢? 她伸手也拉着他的手:“一会儿乖乖喝药,喝了药好好吃饭。好吗?” “娘……不走……”他拉着林雨桐的手:“……我……有娘……” 怕是谁嚼舌根让孩子听见了吧,那边韩福生的眼泪都下来了:“好好好!只要猫猫乖乖的,怎么都好……” 林雨桐就发现,这韩福生跟别人嘴里那个被妖魔化的人很有些不同。 重新改了方子,亲手喂这孩子喝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孩子就基本不喘了,被保姆抱着乖乖吃粥。 那边韩福生和四爷在外间,韩福生就看四爷:“我能不能冒昧的提个要求。” 四爷点头:“是我有求于人,怎么反着来了。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 韩福生见四爷爽快,就朝里看了一眼,见没大碍,便请四爷到外面去坐,两人坐在院子里,韩福生才道:“先生是高人。” 四爷没言语,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这人的,造过孽,手里也有血债。要说害怕吗?去年的时候感受还不深,可如今呢,那是真害怕了。RB人日落西山,眼看快不行了。我靠着我姐夫……可我姐夫靠着谁呢?人家把我姐和俩孩子都已经偷偷送到马来西Y去了。本来呢,我也是想着,把我家猫猫叫我姐带上。可你不知道,我姐比我更不是玩意!那人心狼,我要是活着有用还罢了,要是没用,我给我儿子留的这点东西,她都能给占了。我姐这一走,RB人也要跟着完蛋,我姐夫也是在四处活动,想着找个下家,别到时候把脑袋给丢了。可你说……我姐都那么一玩意,我能指着我姐夫不?靠不上!如今,我牵挂的就两人。一人是我那老娘……她送的更远,省的被连累。如今连累不了多少日子了,老太太肚子里长个瘤子,也就三五个月的事,人就咽气了。那就只剩下我这儿子我放心不下。我那时候想着,我活着,有点本事还能扑腾的时候,我若是能救他,那他还有条小命。将来哪怕是当叫花子要饭去呢,也能活着。若是治不好,他这富贵病,迟早也是要死的,到时候我们爷俩一人一口DU药,到了那头我还能护着他。如今……老天还算是怜惜我一回,真叫这孩子遇上高人,这病有救了。可这治好之后呢?我得想后事了!得怎么着才能把孩子给安顿妥当。见到你们,我真觉得你们是孩子的贵人……” 四爷抬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们带着孩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就是想叫孩子认个干爹干娘……将来我要是死了,别叫这孩子饿死街头就行。”韩福生一把抓住四爷的手:“只要应下这事,你的事能办的我给你办,不能办的我想法子也要给你办。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用我的脑袋,给我儿子换个活路!” 四爷沉吟,这个干儿子当然能认。将来这孩子也可以交给寇冰那娘俩抚养!那是孤儿寡母,寇冰那孩子机灵有血性,母子俩是妥当的人选。 可若是叫他完全信韩福生这个人,他还真做不到。 他笑了笑,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但很多事却可以变相的叫他去做。比如:“……我一朋友,是开矿山的。炸|药需求量大,去黑市……黑市也把控的严……” 韩福生瞬间便明白儿:“我手里倒是有,量还不小。武器这东西,我也能弄到……帮会本来就做QIANG械买卖……”说着,他自己都犹豫起来了。这可真是一经发现,立马就掉脑袋的事。 四爷当然看出他的犹豫,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说是一码事,做又是另外一码事。这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什么也不知道,这就已经是很大的便利了。他就说:“不要你出面,你只告诉我地址,然后我派人去‘偷’就是了。下面的人丢了东西,不敢声张。你只当不知道……我也不信,你私藏这么多炸药,RB人都知道。” 那肯定不能叫知道。 韩福生明白这意思,只要安排的妥当,其实也无碍。 四爷又添了一句:“韩先生必然是跟帮会有生意往来的,帮会的人去‘偷’货,那这是帮会的事,跟别的事更不相干吧!RB人对帮会势力,也忌惮三分。他们难道不知道帮会有自己的军|火渠道?” 没错! 这事还真就能一推六二五。 而四爷这边,完全可以动用冷子秋,她在帮会里找人干点这个活,不是难事。 韩福生心里琢磨了个遍,就不好意思的笑:“叫您见笑了……我这还真是……要真是没用到我,我这还真就觉得不好意思求您照看孩子了……” “怕人情没送给我?还是觉得分量太轻。这么着,韩先生再帮我一件事,给我弄两张身份官文,我要一个韩家特意请回来的大夫的身份,有RB留学的经历……”四爷的话没说完,韩福生便有几分明白了:“李先生是想叫人相信你是个一个有在RB留学背景的人……” “而我的太太……是个地地道道的RB女人……”四爷又强调了一句,“我得叫人相信,我的太太是个RB女人……” 韩福生皱眉:“这个不难,我请些朋友……也有些是RB朋友……但这得你们像才行……” “这个韩先生放心,我们确实在RB生活过很多年……”才怪! 韩福生心一松:“没问题……我明天就去安排,就安排在海军俱乐部,为的就是答谢先生和夫人仁心妙手,救了小儿的性命,如何?” 好! “在此之前,我们会留在贵府。”四爷说着,就起身,临走时多看了韩福生两眼,才道:“我刚才看了韩先生的面相……你幼年困苦,中年发迹,虽不得善终,然子孙福缘深厚。韩家在你之后,必能显耀门楣。令公子已然是否极泰来……且,你也不用太悲观。我刚才看了令公子的面相,他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嫡亲之人,在之后必然成为他的贵人……” 嫡亲之人? 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儿子的嫡亲之人除了老娘便是自己了,就是姐姐她,也跟自家儿子算不得嫡亲的。还有谁呢? 四爷提醒说:“母家!这孩子母家显贵……” 话没说完,韩福生一拍巴掌,“对了!对了!孩子娘还有一个嫡亲的兄弟,不过他在M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论嫡亲,舅舅当然算是嫡嫡亲的。 不过,孩子娘的事他可没多提,更不要说她还有弟弟的事。 既然自己没说,而孩子娘的事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个具体根底,那只能是这李先生给算出来了。 自此,他对四爷的话那真是言听计从,不曾违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0|民国谍影(1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6) 韩福生的儿子猫猫不喘了, 只要坚持三个月,基本是可以治愈的。 看着能在院子里荡秋千的儿子, 韩福生默默的安排了酒会。时间就定在第二天晚上, 在海军俱乐部。而他本人,也很贴心的给四爷和林雨桐采购了足够撑起门面的衣服饰品。 四爷有了个全新的名字和背景, “李井然, 曾旅居RB, 后留学美国。池田久美子, RB东京人, 父亲早年留学M国, 她自己则出生在M国, 不常会RB……”韩福生跟四爷解释, “这两个人是真实的。只是一下船,就被帮派的人给盯上了,本来是想绑票的, 结果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是我帮着把事摆平的!而这个李井然先生, 老家在西北……离沪上远,又不在R占区,没有亲人在这边来验证这件事……若是有人质疑, 去查出入境记录, 就很容易能发现……则身份不能做的太假。他们就是再想往深了查,恐怕没个三五个月也查不明白。”这基本就能保证安全了! “可是,这都这么长的时间了,这么长一个时间段里, 这两人的行踪……怎么解释?”毕竟来了沪上也不是一小段日子了,失踪了都没人追查,虽然能证明这两人在沪上没有亲朋好友,更没熟人认识他们。但是,若真有人去查,这段时间两人的行踪得有据可查。 韩福生笑笑:“李太太说的对。这个我也想好了,就不如说你们是被我请过来的……这个……帮会绑人,或许还有别的目击者。若是被我绑走了,这两厢就对上了。而我请两位,自然是从别的途径知道李先生和李太太都是学医的,医术高明。而我儿子这么个状况更是人尽皆知,为了儿子,我做出绑票这样的事也不怪。如今办酒会,我对外表达的意思意思也有两个,一个是致歉,致歉就是当时的方法粗暴,强行留人。一个是致谢。谢二位治好了我儿子。” 如此,行踪轨迹的事就完美解决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为了活命,又想另外搭上一层关系的决心是非常大的,脑子也好使。便是自己和四爷真是假的,他也能一推六二五,只说被骗了。 但又不得不说,这个身份安排的巧妙,比自己和四爷想要的还要巧妙。 两人就是希望通过一个平台,然后顺利的住到RB侨民聚居区。M机关就设在那里,只要住进去,才能更好的接近目标。 推演了各个细节,身份当然还有很多漏洞。比如那个小院附近的街坊,比如那两个警察等等,都是能证明两人所谓的真实身份的人。虽然这个所谓的真实身份也是假的,但却能证明两人肯定不是李井然和池田久美子就是了。这要是长期潜伏,这些隐患当然是致命的!但要是只是短暂的接触,快则三五天,慢也不超过半个月的话,那一般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两边的社会地位悬殊太大,几乎是没有交集,短期内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就这么办。 第二天半下午,就开始收拾。林雨桐还是穿和服,因为搭配和服就得搭配相应的妆容,于是,人更不像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韩福生认真的打量两人,看是非常像的。但这不说话,不跟人交际,是看不出来的。 一路上,他都在叮嘱:“若是礼仪生疏,或是有RB的东西……很细节的回答不上来的,就说在M国呆的时间长,对RB国内的情形有些生疏……” 可等到了地方,相互之间一介绍,再看那些RB军官对这位池田久美子的态度,便知道这位李太太R语说的很地道,而且礼仪规范的像是出身不凡。 他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来的客人不少,当地名流捧场的多,RB人军方的人只是极个别,军衔也比较低。但是RB商人还是不少的。为了在华做生意便利,他们很给韩福生这个地头蛇面子。 而林雨桐也见到了寇冰嘴里说的山口太君和美智子。 跟山口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不过美智子却过来找林雨桐攀谈了起来。她从池田久美子的家乡入手,说起了家乡的山,家乡的河,家乡的美食……这里面很有些试探的意思。 林雨桐是知道的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反而是饶有兴致的问一句:“是吗?真的吗?我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以前只听父母跟我提起过……”她还能哼两句RB的童谣。这个都是无尽的岁月慢慢积攒下来的,不用的时候想不起来,用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当年那么多的RB籍俘虏大夫,跟他们的相处中,也能知道一些他们各自家乡的事。比如哪个中学门口有一棵什么样的树,哪个女子学校的哪一级有个很优秀的女学生等等等等。她就把这些从脑子里重新翻腾出来,问美智子:“……这些都是听在M留学的学长们说的……但可惜,我是无缘得见。” 问的这些有些美智子知道,但有些太细节了,什么学校有什么树,她也没游遍RB,上哪知道这个去?林雨桐掌握了主动,反倒是越说越叫对方觉得她自己越不像个RB人了。 紧跟着,又有两位太太过来找林雨桐:“听说您先生是中医,能不能请他帮忙给我们看看……” “我也可以诊脉,我也会中医。”林雨桐就笑:“我嫁给他,跟他学了医术。要是放心,我帮您看看……” 都是女人身上的毛病,例如痛经、异味瘙痒等等的妇科病。她说了一些偏方,又给有肩周炎的一位妇人揉了揉肩膀,效果出的好,好几位就排着要预约下次的时间。 林雨桐就把难处说了,一下飞机就被粗暴的韩先生请去了,现在还没住处,打算住和平饭店云云。 就有人问在沪上是短期住还是打算长期住。林雨桐当然说是长期,主要是丈夫思念家中父母,短期内也见不上,应该没这么快就走。 这么一来二去的,等酒会结束,林雨桐就敲定了一处不大的房子。那家原本是一对RB夫妻的,丈夫也是一位大夫,在医院工作。可是在那次炸船事件中死了,只剩下女人。也要回国了,所以打算把房子卖掉。 林雨桐说第二天就拿钱过去,跟大家做邻居。以后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以来找自己。 这次,结束之后真就去住和平饭店了。 两人现在有个摆在面前必须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那房子拿什么钱去买。怎么着也得十根金条呢。 随身也没带那么多钱呀! 晚上,冷子秋以裁缝店送衣服的员工的身份过来,一听这事就道:“只十根金条而已,这事我去办。明天黄包车在外面等着,钱我给你备好。” 也行! “王曼丽那边呢?还不到拆线的时候,别叫两人走动。”林雨桐又叮嘱了一遍。 “都挺好。我一般都是半夜过去熬药,这个你放心。”说着,又低声道:“今天过来,主要是告诉你,商业电台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林雨桐就愣住了:“好接近吗?” “在租界,比较好下手!”冷子秋就道:“只看什么时候安排行动。”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也就是三五天之后,你们先踩点。到时候咱们分头行动。另外,等我这边安顿好之后,你得找几个帮派的人,去取点炸|药和武|器……货我都选好了,到时候守卫会调开,你只要做出抢了人家的样子就行……” “明白!”冷子秋应下,“你们这边什么打算,还需要什么援手……” “待定。”这得住进去看看环境再确定。 另行通知吧! 两人碰了个头,冷子秋就告辞。她办事向来麻利,当天晚上先去给王曼丽和管家换了药,然后带着司机和白雪梅就以黑帮寻仇的名义,上了一家小汉奸家。杀了人,拿了金条,还顺走了两把枪。那小汉奸是跟小老婆住的,那小老婆见小汉奸死了,怕沾染是非,天一亮就卷了剩下的钱跑乡下避风头去了,没人管那小汉奸是怎么死的。 四爷和林雨桐吃了早饭出来,上了黄包车。黄包车的边上就靠着一个很考究的皮包。四爷提着正正好。 那包一拿到手里就感觉的到,这玩意绝对不止不止十根金条。 到了地方一打开,一包都是金灿灿的。不管到哪,这有钱就被人高看两眼。多给了一根金条,人家愿意立马给腾房子,里面的东西带也带不走的。 两人就这么简单的住下来,然后林雨桐做各式精美的R式糕点,并在外面定制了请帖。做好之后,林雨桐便出面,这一片挨家挨户她都去拜访。送上糕点,然后奉上请帖,只说是一周后请大家去坐坐,乔迁新居嘛。 差不多花了三天时间,林雨桐以拜访的名义,把这一片都跑了个遍。哪一家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就有数了。 晚上回来,她给四爷说,四爷画图,这一片一下子就直观起来了。 林雨桐就道:“我没去M机关,我觉得日常办公的话,那里确实有人。但……要是只把那里作为打击目标,只怕是杀不了要杀的人……” 嗯! 本来就是一个半公开的机构,狡兔还知道三窟呢,难道一窝子特务二十四小时都窝在M机关那个小楼里。 根本没这个可能。 里面收发报人员肯定有,二十四个小时有人值班这一点也毋庸置疑。但要紧的人员必定不是住在那里的。 四爷认可这种想法:“这一片你跑了一遍了,哪一家可疑?” 林雨桐在图上圈起了六家:“这四家,我没见到主人。出面接待的都不是正主,有两家出来的是保姆,一位是家庭教师,还有一位没有见到女主人连女佣都没见到,而是家里修园子的家丁接待的。” “你觉得是园丁这家?”四爷在图上点了点,紧跟着摇头:“不对!这个地方……太扎眼了。” 林雨桐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她的手指又在家庭教师这家点了点,“这家最不显眼,听说家里有个身体不好的孩子,但我打听了,问说是男孩女孩,我好准备礼物,但是周围的人家都说那孩子身体不好,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咱们是这一片的新来的神医,医术很好,可却没听说要找咱们上门问诊。而且,他家出入不光是各科的家庭教师,还有据说是不同医院的不同医生,都是来定期给那孩子做检查的。” 这完全符合上级定期见下级的规律。家庭教师和医生只怕都是伪装的身份。 可再想旁敲侧击的问更多的人家就不知道,RB人并不会很关注别人家的私生活。尤其是这种邻居经常变动的人家。客气的交往有,不过距离却很远。再者,深问了就会叫人警觉! 这种事一日打听不出来,就得多花点时间打听。找一个人不行,就把问题拆开,找更多的人去分开问,不打眼。如今,找她看病的多是女人,女人身上的小毛病要针灸的话当然是她□□的好。出去的多了,接触的人多了,打听的事情自然就多了。 “确定是家庭教师那一家。”林雨桐回来灌了好几杯水:“……那家的先生每十天回来一次……只怕他就是那位负责M机关的先生了……恰巧,之前也说美智子每十天见一次山口。” 那就基本对上了。 四爷就说:“取炸|药送过来吧……另外,我列个单子,叫冷子秋把单子上的东西都给凑齐了……你出门一趟顺便取回来……” 嗯!这不是请柬都发下去说要请客吗?采买菜蔬之类的东西一天就好几次,谁都知道的。夹带点东西进来很容易。 四爷要的东西,是制作定时炸|弹的东西。 他的手在几个路口点了点:“你说这里要是有RB要员出事了,丁墨存会不会来?若是来了,走哪条路?” 明白!事先在可能经过的路段布置好,来个连环爆|炸。 冷子秋将炸|药和QIANG很轻易的就弄出来,然后林雨桐顺利的带到住所,随后还有很多零七八碎的东西,都是四爷做定时|炸|弹用的。夜里,两人躲在屋里,偷偷的做这个。 对别说来说,制作这个比较难。但对于一个QIANG械专家来说,现有的条件做不了太精密的,但是稍微粗糙点的,却当真没有问题。 做好这东西,又该怎么放进去呢? 四爷就问说:“这一户两边住的是什么人?” “都是普通的RB人,男人在株式会社供职。”说着,林雨桐就一拍手:“明白了……男人不在家,可以用什么理由将女人们骗出去……”等两家没人了,更便于行事。 那就这么办! 她出去在咖啡馆,见了冷子秋和白雪梅一面,将行动的时间地点细节,确定下来。 这一天,晚饭后,林雨桐和四爷照常,每日里都在进出这里的大路上来回散步。见到熟面孔还一一打招呼。今儿,两人在路口的咖啡店要了蛋糕咖啡,一边坐着,一边注意着路边。都等到店快打烊的时候,一辆黄包车在巷子口停下来,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低着头,脚步细密的朝里继续走去。 这个人,就是美智子。 四爷结账,林雨桐挎着他的胳膊,两人出去一路跟着。果然,美智子进了之前就怀疑的那一家。 往常这个点,早就黑了灯。此时是亮着的,门口停着一辆开不清牌照的车。 两人没过去,走入另一条岔口。 四爷问说:“隔壁两家,人回来没有。” “没有!”林雨桐低声道:“我之前告诉过韩福生,叫他不论如何把人给绊住。” 今晚韩福生在酒店宴客,给他儿子做生日。宾客请了不少,其中就有这两家人。半下午的时候人就已经走了,她又以接到两家太太的电话为由,叫检修电线的人进去了一下。检修电线的人是冷子秋和司机,□□是他们安放的,应该就在隔间墙下面。 两人绕了一圈,然后回家。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 时间走到十点整,林雨桐抬头看四爷,“怎么没炸……”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轰隆’一声,紧跟着,一声接一声的传过来。 我靠!这到底是放了多少炸|药! 这爆炸的威力,绝对不是单纯的只两个定时炸|弹能有的威力。只怕是冷子秋怕炸的不干脆,又偷摸的放了炸|药,一个炸了,就引起连锁的反应。 不过这个阵仗有点大,连这里隔着两条巷子的地方,震感都异常强烈,玻璃噼里啪啦的全都震碎了。 那么,此次死伤的人就绝对不会局限于一家一户。 外面此时已经彻底的乱了起来,火光冲天而起。 四爷拉了林雨桐:“走!” 这次找的目标到底对不对,是不是炸|死的是要紧人物,这就得看其他人的反应了。如果丁墨存从龟壳里冒出来了,那就没错,这里一定是死了特别要紧的人了。 她们混在人群中,慢慢的等待。 而在这一片聚居区的外围,已经围满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没人注意路边的一个电话亭里,一个妖娆美艳的女人打了一个电话就出来了,转眼就离开了。 打电话的是白雪梅,这边一爆|炸,这就证明成功。成功了七十六号就有的忙了,正事忙不完,谁还管什么商用电台?此时,是下手最好的时机。 冷子秋就守在租界里一个公用电话的旁边,等着白雪梅的电话。电话一响,她接来了,那边说‘对不起打错了’,那就是成了,可以动手了。 王曼丽和管家已经拆线了,一人一辆汽车。是韩福生给提供的。王曼丽停在距离这片聚集区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很快的,白雪梅上了车。 两人谁都没说话,密切的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不大工夫,先是宪兵司令部,然后是七十六号,最后是一串看不出差别的车子陆续的开了进去。 王曼丽皱眉:“够奸诈的。” 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丁墨存,如果有,他又在哪辆车里。 四爷和林雨桐看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但看着阵仗,肯定是炸死M机关的重要人物,这比刺杀丁墨存要重要的多。不管有没有他,先炸了再说。这里面没一个手上干净的,死完了都没有冤死的。 这个用定时炸|弹不行,路上的□□是提前埋好的,引线是晚上才接上来的,一直延伸到墙角的位置。两人退到一边,将这个引信点燃,然后四爷拉着桐桐就走。着不着的就这样的,能刺杀成固然是好,若是不成,以后再找机会。这里万万是不能留了。 事先看好的路径,马上就撤。 跑进了小巷子,能有五十米吧,就听到‘轰’的一声,脚下跟着震颤,两边的墙体似乎随时都要被震塌。 后面是惊天的惊叫声,林雨桐拉着四爷,奋力的朝前跑,后面是一拨接着一拨的人,都是逃命的,因为此时,后面不光是一拨接着一拨的炸,那被炸飞的汽车零件,冲上去再砸下来,也是骇人的很。 两人从里面冲出来,车就在外面等着了。上了车,按照制定好的路线走。 很快的,路边就有一对母子等着,两人什么都没带,车停下来他们就挤上来,女人显得有些局促,这正是寇冰他们母子。 这件事马上就会事发,谁干的?RB人和七十六号会详查。死的人里面有美智子,那按照惯性思维,必是会想到,是不是美智子这里出了纰漏,毕竟,她那里的防线是最薄弱的。 可一旦查美智子,必然就查到山口。查到山口,就会发现山口所在的汤浴里少了两个人。这两人就是不起眼的寇冰母子!毕竟这个时间太巧合!而这个时候,韩福生为了脱罪,他便会狠狠咬住山口不松口的。恰好,山口又是那么一个尴尬的身份,身在七十六号,偏偏定期向M机关的人汇报工作。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很多就不好说了,说了也没人信了。事情一环一环就被这么扣上了,在短期时间内,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这很有利于转移对方的视线,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从里面顺利脱身。毕竟这一路上逃亡,又不是长了翅膀,没那么快飞出R占区的。这点时间差足以救命! 再往前走,就是跟冷子秋汇合。冷子秋杀了守着电台的人。用这电台直接给胡木兰和总部发报,告诉他们今晚的行动,且将电台将要藏匿的地点告知,让他们通知沪上潜伏小组自行去取就好。发完包,将电台带出来,藏在早就看好的地方。之后跟配合行动的‘司机’上了‘管家’开过来的车里,等着林雨桐这一拨人。 这会子出城的方向必然是有人把手的,命令只怕这会子已经下达了。 唯一能帮助出城的就是韩福生。 韩福生压根就不知道四爷和林雨桐是去炸那么重要的人物的,这会子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事……人家肯定要查,真认真查下来,自己的事瞒得住吗?光是军|火来源一项,就够自己死八回了。事已至此,怎么办呢? 到了如今了,他倒是有了决断。将孩子直接给林雨桐给塞过来,别的话一句也没有,摆手就叫人走。设置路卡的都是R伪警察,韩福生只抬抬手,说城里乱了,要送孩子回家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韩福生的儿子和很多个保姆,本来就是住在城外的。 如今正是半夜,孩子还正睡的香甜。车上,谁都没说话。一直往前开,开到天几乎是要亮的时候,王曼丽才扭脸朝后看了一眼:“这就结束了?” 感觉她自己什么都没干! 林雨桐就笑:“还不知道到底死的是谁,这任务究竟是完没完成,我也不好说。从头到尾都是猜测!” 王曼丽看着前面的路:“你还没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那也未必!”林雨桐闭上眼睛,细细想了一遍过程:在汤浴知道了韩福生、山口和美智子。然后自己和四爷摆平了韩福生,白雪梅监视到了美智子的特殊身份,从来四爷猜测RB人内部的两个特务机关并非那么和睦。于是,借用韩福生制造出来的假身份,成功的混入RB人的聚居区。当所有特务的视线都聚焦在有人要刺杀丁墨存这件事上的时候,四爷认为将目光所在M机关,是付出代价最小,却有可能成功的方案。M机关在mei小楼办公,但四爷不认为要紧人物会把自己放在半公开的地方。便是一个普通的特工,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每个地方,有条件的都要给自己建一座安全屋。因此推测,重要人物隐藏的地点一定是另有他处。而她则利用大夫的身份,摸清了周围的情况,找到了疑似重要人物藏匿的地点。再根据美智子定期汇报的时间巧合,摸准了大人物过来的时间。然后配合,提前安置好定时炸|弹……从七十六号的反应看,死的绝对有身份非比寻常的人物。而在通往爆|炸地路上,排除掉不能走汽车的小巷子,其他巷子里都埋着炸|药,能炸|死丁墨存那就最好,要是没死,那死了多少算多少,也算是赚了。 她心里思量着,嘴上就跟王曼丽一点一点说着,从做法到想法,根本就不瞒着。 “这次是真是在弄险了!”王曼丽这么说,随即又道:“可这次回去,咱们得有心理准备,上面未必会有多高兴。事情闹的太大,这次会面的事情若是不顺……只怕咱们会被迁怒。” 知道! 原以为以四朵金花的本事,怎么也得拖住七十六号的视线一两个月的时间,却没想到快刀斩乱麻,这么利索的把事情给处理干净了。 功劳嘛,自然是有的。可是不能理解上级的意图,你便是有再大的功劳,也是徒劳的。 “这不能怪她们!”胡木兰坐在戴老板的面前,显得适意的很,“您说的那一层意思,我压根就没跟她们透漏。跟从前一样,我布置任务,她们完成任务,就这么简单。电台有了,密码本也送了。几个人员,除了您找来的那个犯蠢的白痴大小姐,都给平安带回来了。刺杀丁墨存,虽然他没死,但咱们潜伏下来的人已经发回消息了,他重伤在医院,没有半年都下不了床……更不要说七十六号被炸|死的大小汉奸共计二十六人……还有M机关……如今接到的消息,便已经是有三位外务省的官员和两名海军省的官员在爆|炸中丧生……这样您要是不满意……” “你不要跟我讲这些。”这位老板的脸上说不出来是哪种表情,“你这四朵金花,是你一直在夸,说她们是有大局观的!因为她们又大局观,我这才派任务给她们……结果呢?这就是我看到的大局观!大局观是什么,就是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确保大事的顺利进行。可如今呢?如今你叫我看的是什么?不过是死了几个特务……而已!RB战败就在眼前……这些人谁也跑不了,他们活着或是死了,区别有多大?我要的是跟周的谈判,你明白吗?这次,干的是漂亮。可我看到就是炫技!你这是想告诉我,她们这把刀有多锋利!想告诉我这世上没有她们杀不了的人……” 胡木兰面色大变,“戴长官,您这么说话,可就有失公允了。” 戴老板轻哼一声,将茶杯子放下:“你也是元老了,你该明白,这刀得听话才好用。若是一把不听话的刀,只怕伤人也伤己呀。你的这四把刀……我知道,你是想叫他们重新出山,毕竟嘛,要胜利了,她们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你想叫她们到要紧部门任职……可如果不听话,越是重用,危害便越大。所以……上了刀鞘挂起来吧!” 这便是说,再不用了! 胡木兰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们在外面出生入死,建下了偌大的功勋,回来您不说嘉奖……” “谁说不嘉奖?”戴老板端起杯子:“该奖还是要奖的!可这授勋才多久?这么着……这功劳先攒着。不过金钱上……咱们不能亏待。至于安排……你的那只妖狐,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给她一个副站长也行,我会跟吴先斋说一声,叫她主管后勤……” 后勤是金汝清负责,如今给林雨桐,林雨桐不能从跟她相好的男人手里抢权利,那其实还是一点权利也没有嘛! “那个冷面杀手……再放回夫人身边也不合适了,这么着吧,放到哪个部队,随军做个督导官……” 是说叫冷子秋去部队。每个部队都有军TONG的人,名为督导,其实就是监视。手下也是一兵一卒也没有,更无所谓权利!上面信你,下面就敬你。上面要是不信你,那下面就当你是摆设。卡在中间的位置,异常尴尬! 胡木兰的拳头一点点的攥起,那边好像也觉得这么安排有些过分了,就道:“王曼丽技术过硬,还是回原来的岗位吧。至于那个千面女郎……你看她以JUN统的身份,去妇女联合会如何?这些女人呀,有时候也爱跟着工党起哄,有自己人看着,还是能叫人放心一些的。” 整个儿的都边缘化了! 胡木兰气急而笑,什么话也没说,抬脚就走。 而另一边一行人,是距离沪上越来越远了,然后弃车倒火车,一行人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并不太惹人注意。白雪梅问了好几次冷子秋:“你确定跟老师把情况都汇报了吧?” 如果汇报了,这至少得有接应的人呀。 再往前走,该有飞机来接了吧!这里面还有两个是伤员。 这么大的任务,他们就不怕其他人也有伤路上不好走。 冷子秋一遍又一遍肯定的点头,但一路行来,还是没看到有接应的人。 一行人接连倒车,每次倒车的时候,林雨桐都得去药店,买药给猫猫和伤员煎药,然后用罐子提着,路上带着给孩子和王曼丽跟‘管家’喝。 因此,回去这一路,走的非常慢。到重青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胡木兰等在车站门口,接了一行人,脸上并没有多少异色,好似对这一行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到了地方,林雨桐叫寇冰的娘带着寇冰和猫猫先去歇着了,然后才等着胡木兰说话。 胡木兰看向四爷几个男人,“楼上还有客房,几位不防梳洗一番。” 这是要避开几个人跟徒弟说私房话! 四爷和桐桐对视了一眼,就直接上去了。 等剩下师徒五人的时候,胡木兰才问道:“在国统区,你们为什么要甩开监视你们的人?” 废话!不甩开我们一到沪上就得死! 谁都没有说话,胡木兰却大发雷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个行为,就是有私心的行为,就是畏死的行为!是!你们完成任务了……可你们……” “没有可是!我们完成了老师教给的任务。”林雨桐盯着胡木兰的眼睛,“当时,我问过您,问说我们得知道全盘的计划。你告诉我不需要!那我当然以为有人在配合我们!其实,这段时间不短了,要跟周见面,这些时间不说见一面,就是见八面的时间都够。那么请问,这些人在哪,他们的工作做的扎实吗?不能相互配合,是我们单方面的问题吗?再者说了,战事到了如今,周佛HAI那样的人,他不也在等机会跟咱们释放善意吗?徐媛的叔叔,那样的身份,接触起来不是更便利…………”有什么难见面的! “老板不需要你教他怎么做事!”胡木兰看着林雨桐,“他要的是听话!听令!懂吗?” 林雨桐点头:“懂啊!我们这是犯了忌讳了。可同样的道理,难道老板他就不担心自己惹人忌讳吗?” “什么意思?”胡木兰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JUN统到了现在,势力早不知道比ZHONG统要大出多少倍。而咱们内部,只强调一点,那便是听老板的话。这十万精锐……只听老板一人,不容半丝违逆……可谓家规森严!可随着对R局势的好转,胜利许是不远。那么,之后呢?” 之后? 之后戴老板这般行事,真的不会惹了W员长的不快吗? 胡木兰蓦地有几分明白,然后的、嘴角慢慢翘起,看向林雨桐:“妖狐就是妖狐!”她现在怀疑,林雨桐根本就是有意惹老板不快的! 照她这个说法,这位老板的好日子只怕也不多了。如今被她厌弃,蛰伏一两年,烧一烧别人的冷灶,未尝他日没有东山再起之机。 这么想当然也没错,四爷当初那么计划,也早就想到今日之事。毕竟,戴老板也只有一年多的命了,领投他人这也需要契机呀!况且,风光太盛,不是好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1|民国谍影(1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7) 一人五根金条, 就是这次死里逃生的报酬。 加起来还没有冷子秋干一票抢来的多。上次光金条就给了林雨桐一兜子,林雨桐和四爷买了院子, 又以采购的名义带出来交给冷子秋。她一路还得带回来了。 之后按照人口分下来, 一人还能再分六根。 白雪梅呵呵的笑,带着几分嘲讽:“也好!我去了妇女联合会, 以后再不用提心吊胆, 也不用再委屈自己了。挺好的!真挺好的!” 好不好的, 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林雨桐拍了拍她:“钱别乱花, 攒着在外面置办点产业吧。我知道你人头熟……以后把心思多放在给自己铺路这事上, 比什么都强。” 嗯!快胜了, 局势一天比一天好, 像是干这一行的, 战时跟非战时,受到的重视程度天差地别。饶是不会被上面冷藏,那么没有战争的那一天, 也是马放南山的日子。 “明白!”白雪梅跟林雨桐抱了抱:“最难的活都是你干的, 没有你在前面撑着哪能活到现在呢。我还在重青,以后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离开了不是真的离开了,关系还在。有需要的时候, 你要不来找我, 别怪我真恼了你!” 林雨桐拍了拍她:“要是碰到合适的男人,别撒手。国家有难,你杀过鬼子,为这个国家, 你尽过力了!” 白雪梅鼻子一酸,抬起头看天,不叫眼泪掉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这句话其实该戴局长说的。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王曼丽就道:“我也还算在要害部门……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我不敢忘。每次,都是你们救我……我……” 冷子秋打断她:“说这些就多余了。”她若有若无的瞟了林雨桐一眼,又道,“等我们需要你救命的一天,你别袖手旁观忘了今天的话才好!” 这话叫王曼丽和林雨桐心里都不由的一顿。 林雨桐觉得,估计冷子秋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怀疑。当初在山上训练的时候也是她提醒自己别想着逃跑,跑不了的。如今再度说了这个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但她从一开始没问过,到现在依旧没有言明,那就不用担心她会说出去。 如此,也好! 而王曼丽,跟冷子秋还不一样的。王曼丽这次肯定还肩负了别的使命,她的态度从头到尾,都能用‘顾全大局’来形容。她负伤了,全程都在养伤,几乎是没有给她参与决策的机会。但从她几次的言谈看的出来,她是地道的军TONG了,从内到外都是。 如今,四个人还是那么四个人,可四个人又不是之前的四个人了。 在机场道别,王曼丽和白雪梅会在重青,冷子秋被安排到了在平津驻扎的第七集团军。因此她道:“你先走,我随后就到。”说完,她又指了指寇冰母子和猫猫,“他们这次你就不要带了,内部的规矩……你要带了她们回去,少不得被盘查。叫他们先在重青呆着,我这边也就这几天了,走的时候他们我带着,到了平津我来给安排好,省的你那边不方便。” 林雨桐就看寇冰,寇冰比他娘有主意,她就问他:“行不行?” 寇冰点头:“行!”然后看四爷,“先生,我们到了之后还能见你吗?” 怕是不大方便。 四爷沉默了片刻却道:“到了那边我托人给你安排学校,你去上学去。有机会会见面的!” 冷子秋看出寇妈妈的不自在,就道:“你放心,我们是相互能托付后事的人,你不用不安。” 林雨桐就安抚寇妈妈:“养猫猫的钱不少,这孩子是谁,不要再叫别人知道了,只说是你的孩子。回头,我叫人给你买一套房子,你就带着俩孩子安心的过日子。要是愿意,再给你找个营生,也不怕别人觊觎你手里那点钱。这钱呢,攒着,只要日子还能过,就轻易别去动它,明白吗?” “明白!”寇妈妈说着,就朝林雨桐和四爷鞠躬:“谢谢……谢谢你们……” 林雨桐就看猫猫,猫猫只睁着眼睛看着,还是喊着:“娘……要回家……” 他还是固执的认为林雨桐是娘,把寇妈妈叫‘妈’,这孩子不闹,跟着寇妈妈也行。他一直是跟奶妈一起的,因此,娘经常不在才是正常的。 林雨桐摸了摸他的脑袋,摆摆手,起身跟其他人挥挥手,这才跟着四爷上了飞机。 直到看不到飞机,王曼丽才看冷子秋:“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冷子秋也看王曼丽:“妖狐本就是个桀骜的人,以前人家还忌惮她上面有人护着,便是老板也偏袒几分。可如今……上面这态度难说的很。下面那些人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白雪梅就道:“咱们四个,以后可就她的日子最难过了。我这边是少管些闲事谁都欢喜,冷子秋那边是得过且过也能过日子。你到哪都是靠技术吃饭,会干活能干活,都得偏着你。可她呢?她是妖狐,咱们这一组的头脑。在老板看来,咱们不过是手脚,都是听大脑调遣的。大脑行使指挥的权限,是不是听话,全由大脑决定。所以,老板不是忌讳咱们所有人,而是忌讳妖狐……大概觉得她是脑后生反骨吧!” 王曼丽问的不是这个,她刚才确实是觉得冷子秋话里有话。 白雪梅不管王曼丽到底要问说什么,就拉了寇冰:“先跟我走!我那里有住的地方……”说着,才对冷子秋道:“你忙你的去吧,要走的时候去我那里接人就好!” 接着她带着人走了,王曼丽看冷子秋:“你不是个心思多的人。更不屑于说谎!” 冷子秋就看她:“你跟老板走的近,这一点老师不知道吧?” 王曼丽就皱眉:“你猜出来了?” 冷子秋紧了紧军大衣,冷着脸看她:“老师很看重你。你这么做……想过老师的感受吗?” 王曼丽沉默,良久之后才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老板的人,这一点,你现在可以去告诉老师!” 冷子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原来如此!那么看来……老板这是……对谁也不信任!” “坐到那个位置上,是谁都不能信任的。”王曼丽这么说了,但还是道:“对不起,这件事上……我依然得道歉。” “你没错!”冷子秋直接转身,上了军车,“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可以理解是一回事,心里别扭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冷子秋就这么走着,就只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机场,王曼丽的眼眶还是湿了,她一个人站了很久,这才平复了心情,一步一步往回走。 有些人走的路,注定是孤单的。 林雨桐靠在四爷肩膀上闭着眼睛假寐,四爷把大衣往两个人身上又拉了拉,天越发的冷了。他摸了摸她冻的冰凉的鼻子:“回去……什么也别管,过上半年消停日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想法终归只是想法,回去之后才知道,还有很大的‘惊喜’等着他们呢。 两人到平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楚秘带着司机过来接,一番恭维之后,才欲言又止的看四爷,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四爷说。 林雨桐就似笑非笑:“这是几个意思?不能叫我知道?” 楚秘一脸为难的看四爷,四爷一副不好拒绝的样子,给楚秘使眼色:“有话直说,我没什么事瞒咱们林主任。” “哦……”楚秘心里MMP,好像我暗做小人一样。他脸上带着几丝还没收起的违和笑意:“……是金主任家的家事。” 嗯? “家事?”四爷皱眉:“我走之前,送我大哥离开了!” “是!”楚秘叹了一口气:“可这回去就出事了……您家的面粉厂,在一次R伪间谍制造的爆炸案中被波及,整个厂都被夷为平地了……” “人呢?”四爷就问,“人怎么样了?” “您家人都挺好,厂里只有一个看门的受了点伤……幸好爆|炸发生在夜间,要不然全厂那么多职工……事情就大了……”楚秘就道:“事情出了,家里的老老少少的也不敢呆着了,这不……又从老家来了……到了得有四五天了,刚安顿好。您这是先回家还是先……” “先回站里。”四爷就看了林雨桐一眼,对楚秘解释:“先送林主任回去。” 事实上,一听就知道这件事不对! 怎么样的爆|炸事件刚好波及到面粉厂?面粉厂在记忆里,那一片就只一家厂子。厂房是自己盖的,地皮是自己买的。地皮当然比较大,把自己的厂房盖在自己的地皮上,规划才好规划。一个四不靠的厂房,怎么就波及被炸了? 这被炸了,家里人急匆匆的来平津……这就更怪了。 林雨桐才想说我陪你回去,四爷就拍了拍她,然后问楚秘:“不知道安顿在哪里了?” “哦!”楚秘就笑道:“好些跟RB有密切来往的商家,都过来走门路。想尽快的离开,这里面就有好些私产……光是咱们手里的私产就不是一笔小数。您知道,在靠着租界那一块的花枝巷就有好几栋房子,我给选了一套,站长亲自审批的,给您分了一套,家人都先安顿过去了。” 花枝巷?! 四爷就什么也不问了,很多事情得一步一步才能看清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送了林雨桐回站里,吴先斋还没下班呢,回来了,算是汇报了一声。 吴先斋上次去重青倒也不是空手而回的,很是拿了一笔经费回来。因此,对林雨桐和四爷很客气,还专门放了几天假:“……不急着工作,休息好了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你们出了一趟任务,一般这都得调整一两个月的……” “那我可就可着一两个月歇了。”林雨桐顺便就接过话茬,“有空了跟站长太太逛逛街打打牌,不去上班的。” 吴先斋就哈哈大笑:“成!功臣嘛!这点待遇还是有的。” 这话就是话中有话了,林雨桐表示彻底放开手里的权利,而吴先斋呢,也是表示你是功臣,只要不过分,那就随意。 说完话了,看吴先斋还有话跟四爷说,她就知机的先告辞了。 林雨桐一走,吴先斋就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本来呢,是想争取一下副站长的。便是邱香山不成,这不是还有你吗?我还把你的名字递上去了。结果之前老板来了电话,这副站长的位置给了……”他朝门外指了指,指的是刚离开的林雨桐,“功臣吗?不往上升一升,只怕是不好交代。” 把邱香山的副站长的位子都给替换了。 那么如此一来,桐桐可以说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四爷就道:“站长不用担心,她的心思也不在站里。我看着,这次的事……多少有点情绪。她不是不能管事,而是懒的管事。您放心,这站里如今是啥样,以后还是啥样。” “你都下保证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吴先斋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当然了,男欢女爱,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这成家找太太……”他摇摇头,“这样的女人可不敢真往回招徕。女人嘛,笨点可以,没文化没主意都不是大事!就怕这种任你长十个心眼也算计不过的。你说你稍微在外面有点什么……是吧!精明的女人动动鼻子就闻见味儿了。可只聪明的女人,她也就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你找的这位……” 四爷了然点头,似有几分感触,接话就道:“她能让别人上吊去!” 吴先斋一拍大腿:“就是这样!你说……这么管下去,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四爷一副受教的样子,然后苦笑:“就是我有想法那也没用……老板的家规,您是知道的。” 内部人员,是不能结婚的。 吴先斋哈哈便笑:“真是老了,糊涂了糊涂了!” 哪里是糊涂了,分明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女色所迷也跟着桐桐脑后长反骨。 说了几句这样的‘闲话’,吴先斋才道:“你家的事,楚秘跟你说了吧。” “说了!”四爷就跟吴站长致谢:“多亏站长照看,要不然这一大家子,又赶上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可怎么得了?” “你我兄弟,这么说就客气了。”既然对方领情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赶紧回去看看,家里人都盼着呢。” 花枝巷,距离站里距离其实算不上远。 汽车去送,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这一片,都是整整齐齐的别墅,一行两排,这么面对面建着。 家家都是铁栅栏的大门,从大门进去,两边便是花园。如今是冬天,冰天雪地的,只冬青能看出几分绿意与挺拔来,剩下的上面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下了车,就看在金汝泊从台阶上下来,往前迎了几步。 四爷下了车,脸上的表情还是绷着的。他一旦不笑,想表达不高兴的样子,那就有点怕人了。除了林雨桐不怕他,谁见了他的样子心里都得发憷。 金汝泊都迎到跟前了,愣是不敢说话。站在旁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四弟回来了。” 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抬脚就往里面去。 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他的手没有停顿,推开门进去,迎接他的是一张张笑脸。可等看了他的表情,就都禁声了。 老太太却不管这些,急忙过去:“老四,你可回来了。你这没良心的,多少年了这都……你就不惦记我跟你爹这两把老骨头。” 四爷拍了拍老太太,扶着她去坐。 对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孙子的金明钊,叫了一声父亲。 金明钊端着老子的架子,可这到底是这么些年了,真真陌生了。他干咳了一声:“你这副样子回来,是个什么意思?” 四爷看了几个女人和俩孩子一眼,就扶着老爷子:“房说话吧。” 这几个女人四爷有印象的只一个大嫂,另外两个不认识,不是原主的两个姐姐,因此,他少了客套,就差没明说家里这样说话很不方便。 老爷子就深深的看了一眼金汝泊,金汝泊又瞪了他媳妇一眼,这才跟着朝楼上去了。 金大嫂张嘴要说话,老太太一把拦住了:“去吧!你们不是要吃蛋糕喝茶吗?去餐厅吧!” 那俩姑娘倒是知机的很,拉了金大嫂:“走吧,表姐。今儿的蛋糕是我看着现做出来的。”还顺手拉走了俩孩子。 而楼上的四爷,老实不客气的问:“有什么非来平津的理由吗?” 金明钊就看大儿子:“你来说!” 金汝泊尴尬的笑笑:“老四……来平津是我的主意。实在是这回,我怕了。” 四爷没说话,连大衣都没脱,只解开扣子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说话。 “这次面粉厂爆|炸……我觉得蹊跷的很。”金汝泊就道:“他怎么就炸了?RB特务干的?结论是这么说的……他们还把人给抓住了,不过那RB人死硬,说是牙里藏了药,自杀了,什么都没审问出来……” “除了咱们家,还有谁家出事了?”单单只金家出事的话,这更说不过去了。 “还有俞家……俞家有一家酿酒作坊……烧了。”金汝泊就道:“咱两家的产业,距离相隔半个县,怎么就烧了?这要不是针对咱们这两家,我都不信。这次烧的是产业,下次呢?就怕人出事了!所以,把家里的产业托付给一个朋友,能处理的帮咱们家处理了,只留下老宅子就行了。家里的古董字画,全都抵押给银行换成美元存着呢……想想也没啥舍不下的,反正不能在家呆着。你二姐没有消息,你三姐倒是在广ZHOU,可那边多远的,如今也不安全……只你这里能来投奔。我是到家就出了这事,赶紧给你发了电报,你也回了电报,只说叫我带着家里人赶紧过去……谁知道来了才知道,你压根就不在。昨儿爹还骂我了,说来了未必就是福气。” 看来这父子俩脑子倒是清醒的很。 四爷的面色缓和多了,这金家出事,八成还是被自己连累的。当然了,也未必全是自己的原因。至少,毁了产业的,除了金家,还有俞家! “既然来了,那就住着。”四爷摸了摸身边的包,想摸两个金条出来,这才想起金条在桐桐那里收着呢,“生活的事,不要太忧心,我明儿叫人送点钱回来……省吃俭用着,哪怕暂时没有营生,也能过活……” “不是……”金汝泊就道:“哪能叫你养家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哥,我给了你就拿着。”四爷抬手道:“但外面的钱轻易别沾手。便是有人找上门来,你也别真就给接了……” “这个有你老子看着呢,不会影响你的前程。”金明轩说着就起身:“老子下去了,还有什么事,你们兄弟自己说。” “父亲。”四爷起身,对着老爷子的背影:“家里不要招惹不相干的人。如今这世道,是人是鬼可不是看表象看的出来的,谁也不知道谁包藏着祸心,小心为上!” 这是说楼下那两个没见过面的姑娘。 金明轩气道:“你都这么大了,还真要打一辈子光棍?” 四爷沉默了一瞬:“我有人了。在这件事上了,你知道我的态度……” 金明轩想到跟俞家的亲事,他用拐棍狠狠的戳了地板,才说金汝泊:“你都听见了,叫你老婆把她娘家的表妹赶紧送走,明天就送!” 金汝泊应了一声:“是!明天我亲自去送。” 金明轩这才出门去了。 金汝泊回身跟四爷解释:“爹娘也是替你着急。” “这事上大哥劝劝,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男女都一样。”四爷看了金汝泊,“如果不想害死我的话。” 金汝泊被这眼神盯着心里发憷:“这怎么就又是生又是死了……” 四爷用手指压在嘴唇上,叫他先别说话,然后就朝上看了看灯泡,看了几秒就站起来,立在凳子上,将灯扶了扶,叫他看灯上一个小物件。 金汝泊差点叫出声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弟弟从凳子上下来,听他说话:“……战时……谨慎是没错的!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要知道,我身处的位置,就是一个被人的惦记的位置。有很多人,怀着不知道什么的目的,会接近你。这些人,可能是娇滴滴我见犹怜的女人……也可能是跟你志同道合兴趣相同的同性朋友……他们可能是RB人……也可能是工党……还有可能是很多想靠着情报发财的情报贩子……所有的人都善于伪装,你在他们眼里是透明的,而他们……怕是你被害死还搞不清楚是谁害死的你。这次咱们家的面粉厂被炸了,你就该警醒了。这是有人逼着你带着家里人来投奔我,他们可能觉得,接近你们比接近我更容易。所以,越是如此,我越是得少回家。这些话,我没法跟父母说的明白,还得大哥帮我去解释。” 金汝泊有些畏惧的看了那灯泡一眼,然后点头:“明白……我会跟父母解释。” “所以,我今晚就不在家住了。”四爷起身,“外面怪冷的,大哥就在吧,不用送了。” 出门的时候金大嫂追了好好几步:“四弟……饭都做好了……” 四爷上了车,开了就走,后面不管谁喊他都没回头。 内部监视这很正常,但摆了这么一个龙门阵给自己,就没意思了。 他开车回住的地方,从站里绕了一圈。吴先斋的车还在楼下停着,那说明他还在办公。周一本的车不在,但是邱香山的车却在。 他下了车,回办公室。路上碰到打招呼的,问他怎么又回来了。他只说:“突然想起来,办公室里的花这么长时间都没浇水了。” 办公室放着两盆兰花,有些干了。他用大衣包了,带着就出门。放到车上,直接往回走。 楼上的办公室里,吴先斋在窗帘后面看着车子远去,就指着桌上的机器:“你的人录下来的音我也听了,没什么问题嘛!他家面粉厂被炸这件事,本来就透着几分蹊跷,他要是看不出来才叫怪。香山啊,你跟金汝清的关系平时也不错,如今这阵仗……不至于吧!” 邱香山脸上带着笑:“干咱们这个的……便是亲娘老子,该怀疑的时候也得怀疑,不敢有丝毫马虎。况且,我也是得了消息,中TONG 那边盯上他了……我就想,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要是没问题最好,这要是有问题,宁肯咱们内部自己查出来,也别被别人查出点什么来。如今看着……不像是有问题,但我的意思,还是不能撤。这也是一种保护。就像是老金说的,他家的事蹊跷,这是不是别人偷摸的想干什么的第一步呢?倒不如就这么放着,也好守株待兔,您看呢?” 吴先斋拍了拍邱香山的肩膀:“你办事我一直是放心的。既然你觉得有这个必要,那就这么办吧。另外……这次副站长的事,应该跟金汝清没关系。他还想更进一步呢,你想,他能愿意女人压在他头上?以前呢?那点事就是风流韵事!如今呢?那位成了副站长了,他是下属。这上上司的床……他心里有没有负担?他没负担,可别人嘴里的话能好听?” 靠陪上司SHUI揽着权利? 是什么好名声吗? 吴先斋就叹气:“但是呢,后勤那块,给金汝清管着,比在那位妖狐手里要好的多。你想啊,那位是连老板的令都敢抗,抗了也没事的人。真要是给咱们弄个证据确凿……到时候可够咱们喝一壶的。老板不待见她,不等于能容得下咱们的一些事。这个……你心里要有数。所以,哪怕是心里不舒服,也要收敛着些。况且,我许是在这里呆不久了,要往上走一走,到时候,空出来的,可就是站长的位子了。你使点劲,别叫她在里面给你捣乱,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吗?如今何必把事情做的这般难看呢?” 邱香山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您看……您到底是我老师,还得您的教导才成。您放心,学生知道事情怎么办了,不会出了岔子的。” “那就回家!”吴先斋就摆手:“办公室再舒服,到底是不如家里。” 那是那是! 四爷回家打开门,就是扑鼻的饭菜香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所有的寒冷不舒服都被抛到天外了。 “没什么菜,凑活着吃点。”林雨桐端了瓷盆出来,往桌上一放。 “腊肉白菜炖粉条……”很好了!还能凑出一个菜来! 随后又端了一盘大葱炒鸡蛋,两碗米饭,“家里我看过了……” 嗯!是说可以放心说话。 四爷一边吃饭一边把事情说了:“邱香山这个人……太着急了!” 那些窃听器也就情报处能随便调用,不是他还能是谁。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林雨桐将腊肉给四爷夹过去:“这个人,不给一次教训,怕不知道收敛。” “吴先斋会叫他收敛的。”四爷就说:“不过你得小心点,他有消息未必会告知咱们。我一直担心……” “明白!”RB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四爷叫自己啥也不用管,深居简出,未尝不是怕自己成为目标被刺杀。 这次RB人算是把脸都丢尽了,让人给连锅端了,足以叫他们惊惧的……但随之而后的便是疯狂的报复! 两人吃了饭,定点收听固定的频率,言安会不会有消息发过来,如今只有这么一个联络渠道。 结果,还真发过来了。 有给四爷的,也有给林雨桐的。 给四爷的,是一个联络方式,告诉他,给他派了一个单线的联系人来。而给林雨桐的,是一份嘉奖,刺杀行动震慑了RB和R伪的嚣张气焰,记一等功。又告诉她,暂时蛰伏,保护好自己。 自己这个罢了,可四爷这个:“今晚是不能再出去了,太打眼了。” 嗯!得另外找时间。 联络的地址是一处理发店,这地方进出很方便。男人不能天天去理发,但是刮脸剃胡子,总要有个地方的。很便于隐蔽! 四爷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出差一趟,这头发也有一多月没理了。 一大早的,店门已经开了。有师徒二人,师傅年纪应该在四十以上了,年轻的这个也只四爷如今这年纪,他见了客人就忙道:“您可真早,快里面请。是理发还是刮脸……” “既理发也刮脸……”四爷坐过去,“不知道带不带修脚?” 那小伙计一愣,放下扫帚就道:“瞧您说的,头是头,脚是脚,做头的地方修脚,哪里还有客人来?” “肖骁……”四爷还没说话,一直没说话的中年人就开口了:“去后面看看粥熬好没?客人问句话,怎么絮叨着半天。”他说着就走过来:“修脚的您出了店朝东走,第一个路口有个小门脸,那里就有修脚的师傅。”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给您把头先洗洗……” “我出门前洗了三回了。”四爷看了他一眼,“理完给我洗两回就行,记得用桂花味的头油。” “对不住您了,没有桂花味的,有红梅味儿的,行吗?”对方看着四爷眼里就带了几分激动的笑意。 四爷点点头,也不知道这是谁设计的暗号。好吧,这算是接上头来,他闭眼等着对方动手,两人用极低的声音说着话:“……上次投递出去的消息老家已经收到了,这段时间,陆续已经有一批二十多人来了平津,混迹在市井中,等消息呢。” 四爷‘嗯’了一声:“我会找机会尽可能多的将人塞进来。还有别的事吗?” “保护好行舟同志。”对方就道:“我不知道行舟同志是谁,这是组织给你的任务。” 行舟是桐桐的代号。 四爷应了一声,又将金家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应该是被人盯上了,但如今尚且还有周旋的余地。麻烦你传消息给老家,能不能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这人一边给四爷理发,一边嘴里说着话,“……我叫孙朝发,是五号首长派我来配合你工作的。这一条线,属五号首长直接领导。不要有任何顾虑!” “明白!”四爷应了,就睁开眼,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一眼,放下钱,起身就离开了。 专门传消息给自己,叫自己保护好桐桐,这样的命令只能说明,上面虽然没有确凿的消息,但一定从某种渠道知道有人要报复桐桐。 这是个特别危险的信号。 去了站里,他去找了吴先斋,把RB人可能会报复的事情说了:“……所以,我认为,大家聚居一处,好似有些不恰当了。咱们的人敢端了人家的老窝,那么对方只能是更肆无忌惮。说实话,要真炸起来,她倒是真能跑的了,可那一楼的人……可都是家眷。不瞒您说,从昨儿回来,我这心里就不怎么安稳。想来想去,还是跟您说一声。要是可能,咱们的家属楼还是解散吧!” 吴先斋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2|民国谍影(1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8) “多亏你提醒。”吴先斋惜命的很, “你说的对!太对了!不得不防啊!”他起身拍了拍脑袋,“大意了, 这回是真大意了。这事可不能耽搁。这么着……汝清啊, 这事你去办。一定得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四爷就低声道:“该打招呼还是要跟下面打一声招呼的。这都眼看年下了,有些人可就不愿意搬家……家属的工作向来难做。再说了, 各家有什么样的要求, 这也不好说……” “现在还讲什么要求?战时……便是在外面睡战壕, 也是应该的。”吴先斋拍板:“这些事你只管是安排, 谁要是敢有意见, 找我来说话。” 成! 房子其实都不用找, 光是这些年军TONG在平津以各种名义收上来的私产, 就不老少。整理了一遍, 给桐桐选了一处租界的房子。别处倒是有院子,可如今这条件,冬天能带暖气的可不多。这出房子没暖气, 但是有壁炉的。取暖问题可以解决。再就是安全上, 这里是租界,JUN统和ZHONG统都势力都比较薄弱,监视的力度小了, 她的自由度就大了。 给桐桐安置好了, 他才给吴先斋找房子。 “那本就是江浙富商早年盖的花园子,占地三十多亩,冬天有暖阁,夏天有竹园, 最是的好地方。”他跟吴先斋说的时候还强调,“那时候为了防土匪,上面还建着碉楼,墙体这么厚……”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又道:“那假山下面有密室,能当防空洞用……” “这个……”吴先斋眼里有了喜意,但还是道:“不好吧?” “那园子可是抢手货……想下手的多了。集团军那边,中TONG,政府……谁都想伸手,可这种事,手快有手慢无,这家之前跟我打过交道,他们肯卖人情,地契房契都拿到手了……”说着,就从公文包里拿出盒子放在桌子上推过去:“如今,这可算是整个平津最好的一处房子了。虽说城外还有不少园子,戏楼子,可对比一番,从安全和方便上考虑,还是此处更为稳妥。” “那是那是!”吴先斋低声问:“就怕影响不好……” “您怕影响不好,那您看看赵敬堂……我这次走了才二十多天,您知道人家发了多大的财吗?”四爷低声道:“青龙堂打劫了一船的古董……ZHONG统黑吃黑吃了这些古董不说,还把青龙堂的一批烟|土给吃进去了,那烟|土在黑市上都应脱手了,您知道光是金条银元拉了多少吗?” “多少?”吴先斋都坐直了:“能有多少?” “车的后备箱,愣是塞不下。这还不算青龙堂这些年存下的QIANG支|弹|药。”四爷一脸的可惜,“据说罗黑子还在中TONG手里呢,您说说,这不再挖个金疙瘩出来,那边肯放人吗?” 罗黑子是青龙堂的当家的,这所有的家当当然不可能只放在一处。吴先斋越发心疼:“不定外国银行还存着多少,保险箱里有什么样的古董呢?” 四爷点头:“就是这个话呀!”紧跟着他又抱怨,“也是我被抽掉的不是时候,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给露了呢!” 吴先斋心疼的直抽抽,“谁说不是呢!”可反过来说,这事也怪不到金汝清身上,还是邱香山做事太一根筋了!在这事上,他甚至连周一本都不如。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问:“其他人呢?安排在哪?” 四爷先把给桐桐的安排说了:“放在租界,万一出事,这事牵扯就大了……” 嗯! 吴先斋满意,这里想派自己人保护都做不到,还能起到顺势钓鱼,借事闹事的作用。可见他是真没把那个妖狐放在心上。这个安排比较满意。 “至于邱主任和周队长,我给预备了好几处,叫他们有个挑拣的地方。”四爷说着,就拿出一沓子东西,“这是各个住宅的位置和房子的格局图……至于其他人……有散落在平民区的四合院,一家两间空屋就给安置了。也方便监视民意民向,搜集消息……” 可以把每家的情况告诉孙朝发,这些人很可能会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中。 在吴先斋不知道后面还有一手的情况下,就觉得这样的安排妥妥当当,没一处不妥帖的。两人又说了怎么收拾房子,商量好看房子的时间,四爷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碰上邱香山。邱香山愣了一下:“你看……你这回来我还说抽空跟你喝一杯,也没碰到你人……今晚,就今晚。我叫你嫂子好好做俩菜,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四爷点头应承:“有事就先进去吧,正事要紧。” 可进去了,才现在站长不是太高兴。邱香山就道:“老师……金汝清他……惹您生气了?” 吴先斋垂着眼睑,端了茶杯吹了吹:“青龙堂的事你知道吗?” 青龙堂? “知道!”邱香山就道:“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了中TONG了,我就没插手。如今这是……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 那得看你多的事是什么事,少的事又是什么事。 真金白银的事,这是多一件事少一件事的事吗? 但这种事,偏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邱香山现在是被副站长和站长的位子给迷了眼了,却不知道,你这手里没拿的出手的东西孝敬上面,人家干嘛把机会给你? 行吧! 一个人一个用处,金汝清的位置还真就不是谁能轻易替代的。他不提这茬,反而问起了周一本:“他最近在忙什么?” “好像在招人……”邱香山嗤笑一声:“钱不少花,瞎折腾。” 可这好歹是在干活,只要知道干活就行。 吴先斋又说了搬家的事,“……房子就这么些,回去跟家里的老婆商量商量,定下来告诉金汝清一声……” “站长!”邱香山摇头道:“这可不能这么搬呐!这么下去,您说,这内部监控是不是成问题?老金迫不及待的这么安排,细想……他是不是有点心虚。我看ZHONG统那边,怕是也没冤枉老金……” “你呀,还是格局太小。”吴先斋就道:“情报在你手里,行动在周一本手里。机要室是我直接负责,所有跟秘密相关的工作,他都不参与。有个妖狐,无孔不入,但她连到站里来都不来……草木皆兵没什么不对,但也不能紧张的过了头……大家的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有空了,也顾顾家里。你看看弟妹的穿着打扮,再看看人家周太太的穿着打扮,这女人嘛,在一块就爱个攀比。这房子叫你先选,问问弟妹的意思,可别将来落埋怨。” 把邱香山说的,还真有点摸不准站长的脉了。 他回去就跟他老婆商量,这邱太太当即就道:“我看你就是傻!人家周队长还知道招兵买马呢,你呢?守着那点人!你这添机器弄啥的,不得还得从人家金主任手里弄钱吗?你那外勤出去哪天不花钱,人家老金给手紧上那么两次,你说,你这活还干不干?我瞧着,你们两人关系以前挺好的,现在怎么就变味了?” “你个老娘们,知道什么?”邱香山恼道:“是不是朋友,得先看立场。立场不对,就是再投脾气也成不了朋友。” “你就是气没处撒去!”邱太太就道:“他怀疑他是工党……工党能跟你们那个林副站长搞的火热……”她说着,就捅了捅男人的肩膀:“我今儿去这位副站长那边了,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邱香山挪了挪,不知道老婆这动不动就戳人的毛病哪里来的? “我看见你说的跟长了三头六臂的那个林雨桐,在家洗衣服呢。”她神秘的这么说。 洗衣服怎么了?不洗不得臭了! “这人!”邱太太低声道:“我看见她洗的是男人的内衣跟袜子,你说他们这一男一女两人只是看上去那么热乎吗?只怕被窝里更热乎!” 邱香山愣了一下:“当真?” “当真!”邱太太就道:“如果不是关系那么深,谁给谁洗衣服呢?你呀!总不能说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妖狐也是工党吧。” 那不能! 她要是工党,那W员长和戴老板的脸就算是给摔地上了。 想到这些,邱香山起身:“你上次不是做了腌鱼吗?拿两条,我过去转转。” 邱太太拿了两条鱼还顺带了一瓶酒:“过去跟人家好好说,我看着金主任的路子广。你见周太太,人家穿金戴银的,虽然站长太太不高兴,但人家那真假白银却假不了的。你干的那个,不如人家周队长自由,在外面能捞到外快。最近出去打麻将,见了不少官家太太……人家八十二军李副师长的太太可说了,往上走,没点拿的出手的东西是不行的。你要奔着站长去,这更是少不了。周队长又不带着咱们家发财,倒是金汝清……这人和气,你要是和和气气的,他掰不开面子。” “知道了!”邱香山接了就走,“啰嗦!” 此时,林雨桐正笑,四爷同流合污的本事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他自己也笑,不过随即又提醒:“到了租界那边,小心着些。那个俞家的叫什么来着,她估计还在租界。” 知道! 有时候越是回避越是不好,倒不如这么坦坦荡荡的靠过去,很多事情反而容易一些。 今儿晚上在这边最后一顿饭,林雨桐做的稍微丰盛一些。叫采买的买了牛羊肉,今儿两人在家里准备涮锅子。炭炉子都架好了,邱香山来了。 这一进来,邱香山都愣了。这还真就是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男人在家穿着毛衣,袖子卷着。女人一件素色旗袍,猛的一瞧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样子。这会子正围着围裙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什么。见了客人来了,她还热情的招待:“羊肉涮锅,添双筷子?” “好!”他应着,看着林雨桐进厨房去了,还用胳膊抽捅了捅四爷:“真变性了嗳!” 这两人肯定不止是暧昧或是露水夫妻那么简单!要不然,一个那样的女人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一直认为,女人想要变的有女人味,还得看她的心在不在男人身上。 要这么一想,那就觉得大概真想多了,要是工党除非两人都是工党。 他进来朝沙发上一看,是收拾了一半的行李。有些衣服叠起来还没装,有些散放着还没收拾,里面竟然是有一半男人的衣物,一半是女人的衣物。贴身衣物更是混在一块放着呢,这还不足以证明两人亲密的关系吗? 坐下吃饭,林雨桐开门见山:“邱主任,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我这心里也不舒服。上面的事一句两句我跟你说不清楚,你以为这副站长是给我的嘉奖?”她冷哼一声:“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放我?不过你也不要着急,我已经准备打报告了,以旧伤复发为由……直接退了算了。以后,就在家里相夫教子,我觉得挺好。” 呵呵!这个邱香山也不是不信,虽说不准内部人员结婚吧,但民国□□还只准许一夫一妻呢。可该养姨太太的还不是一样养姨太太,世俗民情一样对姨太太一样认可。 他忙道:“多心,您多心。不痛快是有,绝对没有别的意见。可千万别多心。” 四爷就说桐桐:“好了……来家吃个饭,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再切点香菜沫子来。” 然后桐桐乖乖的起身去切香菜去了。 邱香山朝四爷竖了大拇指:“她真不干了?” 四爷点头:“不是我向着她说话,很多事也不能怨她……别的不说,就比如这次的事吧,干的那么惊天动地,RB人报复是肯定的吧。我以为,怎么着也得把她送到哪个秘密山头上避过这一阵风头,却没想到,直接又给发回来了。这倒是害的咱们不得不考虑被牵连的事。不过,你最近也得警醒着点,有她当诱饵,你说不定能捞几条大鱼。” “可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还真发憷。RB人是奔着同归于尽来的吧?”邱香山有些挠头:“我手下的兄弟可都是监听人才……” “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工夫。”四爷说着就放下筷子:“不过如今这世道,也说不准。”他朝厨房的方向指了指,“她倒是下了死工夫了,可也没求来富贵呀。” 邱香山点了点四爷:“心疼了吧!听着也有点牢骚满腹的意思。” 三个人说了半晚上的闲话,彼此发发牢骚,都过了十一点了,才把邱香山给送走。 林雨桐听了半截子话,等人走了,就问四爷:“他来干嘛来了?” “看咱俩处于哪个阶段了。”四爷朝沙发上的衣服看了一眼:“怀疑到我身上,怕还是俞家那个……” “俞敏慧!”才不信你真记不住人家的名字。 好吧!俞敏慧!“我这次记住了!我就说……这种事还是得你多提醒!” 信你才有鬼! 本来也没多少东西,第二天一早,她就直接搬走了。 出门的时候站长太太正送了站长上班才回来,看见林雨桐还带了笑模样:“你看,搬的这么匆匆忙忙的,才说今儿把大家都聚在一起送送你。” “我早搬了,大家早安心。”林雨桐客气的笑着:“我知道您也要搬,到时候我就不过去贺喜了。如今情况特殊,您跟站长可千万别见怪。” “哪里会?”站长太太忙道:“你也要小心。” 临走的时候林雨桐的眼睛在站长太太的手腕上瞟了一眼,今儿那手腕上的镯子,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周太太的手上看见过。 可见,周一本跟站长的关系,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疏远。 可林雨桐怎么也没想到,周一本一家也搬到了租界。 她这边两层的小别墅住着,刚收拾好,就听到对面的喧哗声。不是周太太能是谁? 林雨桐不知道周一本是什么意思,她干脆披了大衣就出去了,隔着马路看周一本:“周先生,你们家也搬过来了?” 周一本回过头来,一拍脑袋:“怎么忘了给您打招呼呢?我……我这……站里的房子挺好的,我家这倒霉娘们,非住到她哥哥这边来,你看……咱们这不是又做邻居了吗?” 周太太摇曳着走过来:“哎呀,林小姐,您千万不要多想。这真不是我家老周的主意……”她朝她家的隔壁指了指:“那是徐次长家的房子,我过来是跟徐次长做邻居来的。我们两家以前关系可好了……” 徐次长的房子?这一点四爷只怕也不知道。 林雨桐点点头:“他家有人要来呀?” 周太太一脸喜色:“小道消息,说是要有人来……你知道的,换个环境,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所以我就住过来了,他还照样去忙他的……” “那你们夫妻岂不是要分居?”林雨桐就说周一本:“放周太太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一个人,周队长也放心呀?” 周一本随意的摆手:“一个黄脸婆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像是您……住在这里,金主任放心呀?” “你可不要这么说,咱们周太太是这么多太太里面最摩登,气质最出众的。好好的一美人,愣是给说成了黄脸婆,咱们周队长很不解风情呀。”她说着就一副调侃的样子说周太太,“女人呀,有时候是得适时的展现一下女人的魅力……” 说笑了几句,那边几个行动队的喊两口子问东西怎么摆,两人这才匆匆离开。 林雨桐就顺势关门回家。 而那边周一本说他太太:“你也别太实诚,什么都往外说。” 周太太撇撇嘴:“你不是说她失势了吗?”她轻哼一声:“你也不要把我当傻子,我心里有数的。” 周一本无奈:“这里很危险,那个女人很危险,挨着那个女人更危险。我认真的跟你再说一遍,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你还要在这里住吗?” “你当我傻呀!”周太太轻哼一声:“那女人住到租界,不就是觉得租界比外面安全吗?” 成! 周一本无奈,只能留了两个人下来看家护院,“别的事一概不许管,只注意太太的安全就行。” 林雨桐站在阳台上,看着周一本上车离开,看着对面的院子里有两个黑衣人在不停的转悠,她收回视线,这件事许还真就是个巧合。 从阳台上回来,刚要把帘子拉上,视线就被两个人绊住了。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女人挎着男人的胳膊,看似没有问题,可男人明显对黑衣人做出回避的动作,他不想把正脸叫给黑衣人看见的行为,很可疑。 她隐在帘子后面,却发现两人直接进了周太太说的那个徐次长家。 徐次长家来人了? 这么快? 那为什么要躲着周家的黑衣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这两人的家跟自家一样,所有的窗帘都是拉着的。 为什么拉着窗帘,是怕被狙击手一QIANG爆头! 做这一行的,不拉着窗帘,连眼睛都不敢闭的。 林雨桐有七八分确定,这两人就是欧阳白和俞敏慧了。 只是不知道欧阳白跟俞敏慧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欧阳白被俞敏慧拉拢了吗?这是个很不好鉴别的事。 反正住过来了,迟早都得碰面。第二天她出门的时候,跟周太太碰上了,她还问她说:“徐次长家的人来了?” 周太太摇头:“没有呀?” “那我大概是看错了。”林雨桐笑了笑,朝那边看了一眼,窗帘还是拉着的很严实。 周太太觉得莫名其妙,嘟囔了就忙她的去了。 林雨桐不是真的要出门,只是在租界里转转,把附近的地形熟悉了熟悉,结果再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两个人悄悄的在尾随,她不着急。那两人在她看来是熟面孔,是中TONG的人。 她原路返回,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不一样,路边卖报的孩子,边上修鞋擦鞋的大爷,电话亭里打电话的长衫男子,一切都没有不对。 可还是哪里不对了,比如跟在报童身边的一个孩子。那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破碗,总有人给里面扔点钱进去,有人扔了,他就一把抓住往兜里塞。天寒地冻的,孩子包裹的很严实,头上的棉帽子将半张脸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林雨桐看看报童那短了一截的棉衣袖子,再看看那个要饭的,袖子长的刚好遮住手背。再看看身上,穿的鼓囊囊的……如今一个要饭的小孩能穿这么厚的棉衣吗? 棉衣破的棉絮都露出来了没错,但那开口是新的,不是磨烂的,不是剐蹭烂的,而是齐刷刷的被撕烂的。 林雨桐走过来,报童就像是问所有的人一样:“小姐,买张报吧!” 才到了跟前,他身后的乞儿一下子扑过来:“小姐,给点钱吧!” 林雨桐眼里的厉色一闪,这是个活炸|弹!他的手藏在衣兜里,足够做一切的。来不及多想,她拉了报童,护着他朝旁边一滚,顺手拿了修鞋大爷支摊子的竹竿,朝那‘乞儿’捅了过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见那被捅到一边的‘乞儿’身上冒起了烟,紧跟着……‘嘭’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开了。 林雨桐一把捂住报童的眼睛:“孩子,别看!那是RB间谍,小矮人……” “姐姐……我不怕……”报童颤抖的声音,睁着眼睛,似乎要看清楚救她的人是什么模样。 “好小子!”林雨桐拍了拍孩子的脑袋,摸了钱塞给他:“走吧!这里不能留了。这两天不要再过来卖报了。” “有意思!”拿着望远镜看了个全场的俞敏慧看了个全场,刚才林雨桐要走几乎是转身就能摆脱的事,可结果呢,她把卖报的孩子护着身下,怕修鞋的老头受牵连,又将活炸|弹给挑远了,导致人在半空就给炸了。血肉模糊啊!当然,这也没什么问题……除了恶心人点,无辜的没一人受牵连! 可要是细想,这番作为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个军TONG出身的,据说是杀人不眨眼的顶级特工,护着两个死了都没人会怜惜的生命。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紧跟着,军TONG的那个周一本到了,随后是租界的警察,她没兴趣看了,默默的将望远镜放下。 一转身,就看到欧阳白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静静的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欧阳老师,你怎么上来了?” “那么大的声响,我也睡不着呀。”他过去,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望远镜:“怎么回事?” “嗐!”她自然的将望远镜给递过去:“你看看吧,可惨了。那个孩子才四五岁大……这些JUN统的特务,果然是没一个好东西。那还是一个女人呢,真能看着那孩子遭难见死不救!” 欧阳白拿着望远镜就看了过去,果然见楼下不远处,那个惨状。一个看着确实是有些狼狈的女人,一边掸着身上的土,一边跟警察说着什么。 “我再说一遍,那不是个孩子。”林雨桐就道:“那是个侏儒……长不高的侏儒而已。是RB特务!听明白了吗?” 警察为难的看周一本,周一本就道:“在这事上我们不会说谎,也不屑说谎。” 正说着话呢,一辆汽车急速停在边上,四爷从车里下来:“没事吧?” “没事!”林雨桐朝四爷摇头,扭脸还要跟巡捕房那边说话,四爷拉着她就走:“你先回家,剩下的事情我处理。”说着,又回头看巡捕:“稍等一下,有什么事情,问我也是一样的。” 那边欧阳白放下望远镜,恶心的反胃。俞敏慧拿了望远镜朝下再看了一眼,就瞧见了四爷,原来他就是金家老四呀! 原先以为他工党,如今再看妖狐也可疑……怪不得这两人敢相亲相爱呢! 不过这回,可有热闹看了! 她放下望远镜,冷哼一声:“那个王八蛋就是我的未婚夫,跟那个狠心的女人在一起,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能不逃婚?” 欧阳白一听‘未婚夫’两个字,正吐了一半就捂着嘴就站起来,拿了望远镜就往下看。看见了,新来的那个人,就该是吧。 如果此人是俞敏慧的未婚夫,那是不是说,他就是党内的同志呢?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焦灼起来,该怎么做,才能联系上他。 俞敏慧默默的看着欧阳白的背影,能感觉到,她距离这条隐藏的大鱼越来越近了。 回到房间,她悄悄的拨通了一个电话:“陶主任……” “是你!”陶金警惕的左右看看,“你又要干什么?” “军TONG的妖狐,一个谍中英雄,竟然为了自救,用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挡炸|弹,这不是一个好新闻吗?之前还有M国记者想采访她,如今呢?便是没有记者采访,我觉得这样的事该报道也是要报道的嘛。就是不知道这消息漫天飞的时候,戴老板还有什么脸面……” 陶金放下电话,然后起身,是得去报社一趟了。 而四爷这边,回了JUN统站,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原委发给了重青。 王曼丽正在监听敌台,就听到边上的姑娘倒吸一口气:“RB人真敢刺杀妖狐。” 什么? “你说什么?”王曼丽蹭的一下将电报拿过去,直到看到妖狐无恙,这才罢了。可紧跟着,她就意识到哪里不对? 侏儒……尸骨无存…… 坏了! 她把电报给那姑娘:“去报吧!”她得沉下心,调频寻找新的R方电台。 这次林雨桐大意了,她现在的情况很微妙,可若是没有证据证明侏儒不是孩子,那她会接受什么处分,现在都难说的很。 不用询问,她知道妖狐不会错。她说是侏儒一定是侏儒。炸的尸骨无存,那就得从别的地方找证据。 该下班了,别人都走了,只王曼丽一个人守在电台前面,“一定能抓住……一定能抓住他们的尾巴……” 果然,第二天,林雨桐成了名人。 满大街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么一个杀人魔,戴老板是大发雷霆。他给吴先斋打电话:“你这个站长能不能做,还能不能管理好你的属下……” 吴先斋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那边就挂了电话。 紧跟着胡木兰也被电话训斥,说话更难听了。胡木兰只道:“老板,你太着急了。狐妖我是信得过的!有人说她是工党,我会因为这样的言论怀疑她。因为她有时候的作为真很像工党。既然很像工党,她就绝对不会做出枉顾孩童性命的事来。我信妖狐!这事……无风不起浪啊!只怕对准的不是妖狐,而是整个JUN统。您啊,心里再把她分的远,可在别人的眼里,她依旧是军TONG的人,是您的一员干将。” 所以,分割不清楚的。 她这么一说,那边沉默了半分钟才挂了电话。却喊秘:“查!看这妖风打哪刮起来的。” 在没查清楚之前,林雨桐是不真不敢出门的。就怕叫人认出来砸臭鸡蛋! 但这事想辩解不能着急,得找一个契机。 她在家里悠哉悠哉的等契机,却不知道,四爷正办公呢,被门口的警卫给送进来一个老太太,是原身的娘。 “您怎么来了?”四爷将文件合上,起身叫老太太坐,“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了?” 老太太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和一份报纸来。先拿了照片给四爷看:“这是不是你和你找的女人?” 四爷接过来,是一张两人站在桐桐那边院子里的照片。从照片拍摄的角度,大概能猜测出拍摄人大致在什么位置。 他点头:“是!” 老太太的手都抖了,把报纸抖出来给四爷看:“那你再看看,这张报纸上说的女人,跟照片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肯定也是! 四爷将东西都给收了:“这是谁给您的?” “还用谁给?”老太太眼泪都下来:“这是人家给送到门口的,我要不是看了这个我都不知道,你说你有人,就是找了这个一个……我告诉你,我不答应!你要再敢跟这样的女人来往,你就别认我这个娘。” 四爷沉默了半晌,“跟她来往,就不能认您。那人家是我上司,您的意思,我得把这个差事辞了?哎呦!忘了跟您说了,我这个差事,辞不了。想要不干,除非死。那您的意思,是宁肯我去死,也不能跟她来往呗。”说着,他就从兜里摸出QIANG 递老太太手里:“给您!您开一QIANG,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老太太拿着QIANG手哆哆嗦嗦的,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你……你……你忤逆不孝……你……逆子!” 四爷将QIANG收起来:“既然不能叫我死,那您就回去好好呆着。”他起身,过去给家里打电话:“我叫大哥来接您。” 老太太固执的往外走:“不用人接,我回的去。” 说着,起身就去开了门。门外好些在外面听热闹的,邱香山首当其冲。这会子被四爷逮了个正着,还怪尴尬的:“那什么……我去送伯母,老金你放心。” 但四爷还在等那边接通,跟金汝泊又强调了一遍:“老太太这回又被人当QIANG使了。所以,门禁严一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怎么到老太太的手里的?” 挂了给家里的电话,他拿了这张照片瞧。怎么看着拍摄的角度都像是在正对面。 正对面住的是周一本? 会是他吗? 没这么无聊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3|民国谍影(1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19) 四爷将照片翻来复起的看了几遍, 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周一本。周一本刚回来,一接电话就笑:“是你啊!老太太过来的事我听说了, 这一直是浪子没人管, 现在有人管的滋味不好受吧。”说着,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言难尽, 你等我一下, 我有点事跟你说。”四爷说了, 不等那边的反应, 撂下电话就过去。 周一本也不知道对方几个意思, 嘟囔了一句什么, 才叫下面的人:“别傻愣着, 沏茶, 取柜子最里面的龙井……” “别忙了。”四爷直接推门进来:“也说不了两句话。” 周一本却不管:“一栋楼里办公,可咱们相互串门的时候却不多,你说你好容易来一趟……” “别来这些虚的。”四爷看了他一眼, “知道!我知道!你最近是忙着招兵买马, 等着钱是吧?” 周一本朗声便笑:“知我者,你老金也。”他拉着四爷坐下:“这次招募,我是真花了心思了……” “可站长也怕啊……别到时候钱没少花, 完了叫我也不好跟站长交代。”四爷坐下, 状似随意的叮嘱了一句。 周一本忙道:“老金,我是这么想的……” 四爷摆手:“你怎么操作的,不用跟我说。只要你确定不会叫我跟站长不好交代,怎么都好。但大概多少人数, 做什么花钱,这你得报给我。我批条子,你去财务领钱。” “痛快!”周一本顺势就收了这个话题,继而问起:“我刚回来,可也听说了。怎么?你跟咱们这位新站长的事家里知道了?我说,你认真的?” 周一本对这个副站长是林雨桐的事没多少意见,反正也轮不上他。只要不是邱香山就好,再说了,这位副站长摆明了不管事。这站里其实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又回到相同的起点,机会又是均等的。因此,他连对林雨桐之前的那点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况且,林雨桐确实是一招惹不起的人物。真惹急了她,她杀了你别人也未必能怀疑到她身上。 对有本事的人,说真心话,他是心存敬畏的。 四爷没说话,只从包里掏出照片来递过去,别的再不言语。只端着杯子喝茶去了。 周一本原本没明白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拿起照片笑了一下:“这谁拍的……抓镜头抓的挺好……”一男一女相对而立,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女人伸着手给男人整理衣领,男人温顺的低着头,不知道正给女人说着什么。这么一看,端是一对璧人。才再要打趣几句,紧跟着就发现不对,这个视角……“得是从我家二楼才能拍到的吧!” 行家! 四爷点头:“所以,我过来问问。” 周一本连忙道:“老金,我还没这么无聊!拍这个做什么……” “我要疑心你,我这不是就不过来了吗?”四爷一把按住因为着急辩解要起身的周一本:“正因为知道肯定不是你,我才更得过来。嫂夫人一个住在那里,真要有个什么事……老周啊,后悔莫及啊!” 是啊!不是自己,肯定也不是自家婆娘。那这照片是谁拍的? 肯定是在自家,那就说,背后整金汝清的人进出过自家。 “走!”周一本道:“我搭一趟你的顺风车,我得回家问问去!姥姥,拿老子当QIANG使了。你放心,老金,这事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话,两人也不喝茶了,起身就往出走。 路上的时候,周一本觉得这次被人家抓住这么的把柄人家没计较反而不计前嫌,这么利索的答应批钱,这事上人家做的厚道,他也不好意思,便道:“这几天报纸上的风声很不对,老金,要不然我带着人把报社那些请回来谈谈。这事背后怕是ZHONG 统那帮家伙闹鬼。别的不说,林副站长这能力我是知道的,她说炸|死的是RB人,那必然是RB人……” 四爷摇头:“这事你由着中TONG 闹去,咱们不用出面。” “这是为什么?”周一本就扭脸看四爷:“我看你跟她的关系,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当然了,说句不好听的,除非是她厌弃你了,她跟你闹着玩,否则,你是不敢跟她闹着玩的吧。” 我在你们心里得多无能! 就听周一本有继续道:“大男人的,人家跟了你,你说要紧的时候你不护着,这也不像话呀。” 不是这么个事。 四爷回了这么一句,才又道:“这事不用咱们插手,自有人收拾这局面。不着急。” “听说老板对她可有些流放的意思。”周一本话里带着几分打探的意思,“你说,上面还能管?” “这就跟自家的孩子是一样的,当爹妈的拿棍子打都行,但凡别人碰一手指头,那当爹妈的能干?”四爷笃定的很:“老板不会看着不管的。” 好似也有道理。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四爷要先回桐桐这边,周一本拉着非不让:“你跟我一起进去,问问我家那败家娘们。要不然这事叫林副站长知道了,还当是我包庇我老婆呢,走走走,你非得给我当这个证人去……” “你我还信不过吗?”四爷非不去:“行了,我去你们夫妻说话反倒是尴尬。也没多大事,寄给家里就是个恶作剧……” “那也不成!”周一本非不撒手:“我这人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不能马虎。” 正拉扯呢,林雨桐从里面走出来。她刚才在楼上都看见了,这会子下来,就问两人:“拉扯什么呢?” 周一本一见,马上道:“您出来的正好,您一块进来,咱们有什么话该问清楚。” 林雨桐是不知道什么事的,就扭脸问四爷:“问什么话?” 四爷拉着她:“那就进去瞧瞧,这个老周,心病还挺重。” 林雨桐一出来,路过的人都自动闪远,好像她真就是吃人的,这叫人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的。 周太太知道周一本回来了,外面汽车一停,她就瞧见了,再者,门口还有两人守着呢。但她不知道周一本带着人来了。她这会子正在厨房指挥着下人,煎炒烹炸,看起来挺忙活的,像是要待客。 “你这是干什么?”周一本一进来动动鼻子就闻见了,皱眉就问。 周太太一扭脸才看见四爷和林雨桐:“哎呦,贵客呀。赶紧坐!”说着,就叫帮佣,“上茶呀!别愣着。” 说着话,却拉着周一本往厨房去:“你看看我准备的怎么样?” 得!两口子这是要说私房话。 周太太的声音饶是压制,林雨桐在客厅里也能听得见,周太太在抱怨:“……你怎么把她带到家里来了……要是叫人家知道我跟她那样的人交往……谁还敢到咱们家来?” 我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 好吧!跟这种女人你没法说理,假装没听见。那边周一本拉着太太就往出走,“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跟那些无知妇人一样,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说着话,人就又回到了客厅。周一本不管周太太的脸色,直接就跟林雨桐道:“您别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她知道个狗屁!” 把周太太脸臊的通红,却是敢怒不敢言。 林雨桐只笑笑,不知道周一本到底想干什么。 周一本把照片拿出来递给林雨桐,然后转身虎着脸问老婆:“你别跟我拉拉扯扯的,老老实实的说,家里这两天都来什么人了?” 林雨桐看着照片就皱眉问四爷:“这是早上起来送你出门被人拍的吧。那时候是几点?我记得你说你要早点走,去刮个脸,七点吧!对!七点,你出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挂钟,七点零二分。” 四爷点头:“是那个时候,我上车的时候是七点零五。” 这么早,大冷天的七点钟,天亮了是没错,但这么早,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再看照片推测位置,应该是在周家二楼拍的。这个点,什么样的客人在人家的二楼拍照。关键是吧,要是在二楼的阳台,林雨桐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这个人还应该是隐藏在窗帘之后吧! 而且,这跟偷东西还不一样。偷东西是逮着空把你家的东西拿了就成。可这个……不是长时间藏在这里,你也不可能抓怕的这么好呀。 如此推论,可以得出,周太太这边偷偷藏着一个带有不纯目的的人。 而这一点,周太太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 周一本之前只想着在他们家,没往深了想,但叫四爷和林雨桐把时间点出来,他就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扭脸上下打量周太太:“家里留宿什么人了吗?” 周太太顿时就怒了:“我一个女人在家,门口还放着两条看门狗,我能留谁住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周一本抬手就要打,林雨桐一把拉住了:“周队长这是何必?家里这不是还有佣人?” “佣人晚上不在家里住。”对这个周一本是知道的,他还解释了两句:“这些帮佣最晚八点就走,早上八点以后过来。我太太起的晚,早饭也晚。” “那周太太是在一楼住?”林雨桐指了指开着的一间房门:“那是卧室?” 周太太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对啊!卧室在一楼。大晚上的,我上二楼干什么?” 林雨桐笑了一下,还是道:“那就一定是贼干的。前面哪怕守着人,对于真想进来的人,那是想拦也拦不住。” 外面守着的外勤人员,是两班倒。白天一拨,晚上一拨。晚上的这一拨……还不能进屋,大冷天的在外面一守一晚上……也不甚靠谱。这么一想,好似这贼是有空子可钻的。 可钻了这样的空子,目的呢?这么翻墙越脊的,就为了怕这么一张照片? 有了这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男女之间的花花事?可自己跟四爷那是明着乱来,又不是偷情,有偷拍的必要吗? 这只能说明,周太太很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了。 林雨桐就拉了四爷起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不叨扰了。” 四爷朝周一本点点头,就告辞了。 周一本送到门口,看着林雨桐和四爷过马路,进了家门,然后回屋,关门,这才扭身,去问两个黑衣人。 “这两天,家里有什么特别的?”他看着两人这么问。 两人摇头:“太太白天也不常在家,要么是逛街,要么是打麻将,晚上才回来。您得问问晚上值班的。” 周一本这才作罢,回去就把帮佣全都赶出去,将门给关上。然后慢慢的解开衣服,外面的大衣,里面衬衣的袖扣领扣,紧跟着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抡到周太太脸上:“刚才有人,我给你留着面子呢。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住在楼上还是楼下?” 周太太被打的摔倒在沙发上:“我当然是在楼下了。楼上是收拾了卧室,可我一个人不敢住。我又怕对面那女人多想,所以才……我真没骗你!不信你就去问晚上值班的……他们在院子外面,在窗户上一喊,他们就能听见。我的灯是几点灭的,他们最清楚。” 周一本看了周太太一眼:“你最好跟我说的是实话!” “是实话!”周太太捂着脸,“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她得罪的人多了,谁知道谁要针对她!你为了她回来就拿我撒气,我也不活了!我要给我哥哥打电话……”说着,她气焰重新就起来了:“告诉你周一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周一本一把将电话线扯了:“给你哥打电话?别说你哥,就是你亲老子,也不敢伸手管这事。告诉你,你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说着,就蹭蹭蹭的上楼,周太太也不管电话了,跟了上去。 楼上卧室房卫生间,周一本来来回回的都看了一遍。然后在二楼小客厅的阳台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对面。他选好了角度,然后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四下看,在一楼的下面,一楼突出的那点屋顶的瓦片上,看到了两根烟蒂。他从窗户翻出去,将烟蒂捡起来又翻回来,问周太太:“这是什么?” 周太太朝后退了两步:“烟蒂……我哪知道会有?许是搬家的人扔的……” “这种烟我抽都心疼,M国进口货,可不是谁都抽的起的。搬家的人要是抽的起,他替人搬的哪门子家?”周一本说着,就推开她下楼:“狗屁不通的老娘们,不叫你在这里住非不听。家里的门户都看不好,迟早得被你害死。”说着,就到了楼下,一边穿外出的衣服,一遍问:“我再问你一遍,就住这里还是跟我回去住?” “我怎么回去?我都请了那么多客人了。”她指了指厨房,“明天宴客,都是贵客,怎么好得罪?” 周一本不再说话,“那你就呆着吧!” 林雨桐在窗户上,是看着周一本离开才收回视线的。她回头问四爷:“怎么回事?” 四爷就把事说了:“……给金家送这个照片的人……有点怪!” 是敌人吧,也不像是敌人。倒像是跟他们两人有私仇! 林雨桐就道:“会不会是徐媛?她从RB人的大牢里出来了?” 这个还真不清楚。 林雨桐马上就想打电话给王曼丽,想想还是算了,如今这电话是最不保险的,什么私密话都说不成。 却没想到她不打电话,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她接起来才‘喂’了一声,那边就道:“不要担心,有我。证据我找到了!你安心就好!剩下的我处理!” 她这边一句都没说呢,那边就挂了电话。 四爷问:“谁呀?” “王曼丽!”林雨桐的表情还真有点复杂。 王曼丽不眠不休的在电台跟前坐了三天三夜,叫她给找出一个频率,且破译了这段密码。 这段电报正是从平津发往沪上的,电报证实,死在平津的那个侏儒,是RB特务代号童子。 给林雨桐打了这个电话,她就马上给老板汇报:“妖狐没错,确实是有人煽风点火。” “知道了!”戴老板接过电文,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问王曼丽:“你觉得我对妖狐是不是有些苛刻。” “她确实桀骜,这一点不怨老板。”王曼丽这么说完,就又道:“不过,但凡有大才之人,总有几分自己的秉性,而且比较执拗。我记得老板以前告诉过我,这用人得用长处。若是不能容人,又哪里有人可用?” “这话是我说的!”他端起茶看了王曼丽一眼,“可是世易时移,没人用的时候,不容也得容。可等人多的用不了的时候,听话的要比桀骜的好用的多。你这几天不眠不休,是念着战友的情分。但我希望你记住,在有些事上,太念着旧情,是会出事的。” “是!”王曼丽立正应着,“可这件事……若是不能给妖狐一个公道,任由中TONG抹黑,只怕会叫他们以为,咱们怕了中TONG。” “丫头,你会激将了!”戴老板站起来摆摆手:“下去吧,事情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戴老板将这个消息拿在手里,却没直接去找W员长告状。他给胡木兰打了电话:“你不是跟那些美国人有几分交情吗?为了你的爱徒,你还不出一把力?” 于是,最先报道出平津M租界里闹事搞刺杀的是RB间谍,事情不成,反被军TONG妖狐反杀事件的,先是M国,再是英国和德国其他国家的转载,而在重青,放在W员长案头的,还是中TONG告状的那一套。 JUN统本就是蒋的心腹,受了这样的委屈没叫屈,戴老板就被夸奖了:“……你带出来的人,果然是最让人放心的。” 紧跟着,便是嘉奖令,公开的嘉奖令,刊登在报纸上。 平津这边几家报纸,都跟陶金打电话:“陶主任,跟W员长唱反调,我们没这胆子呀。” 赵敬堂看着陶金:“挖!把RB人给我往出挖!别叫W员长指着老板的鼻子骂,说什么搞内斗很有一手!” 陶金不敢辩解,回家才敢拨通一个电话:“俞小姐,这么玩可就不好玩了。” 俞敏慧正看着报纸上长篇累牍的报道呢:“这次事情很抱歉……” “姑奶奶,这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说过去的……”陶金重重的叹了一声,不等那边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俞敏慧对着电话看了看,耻笑一声就挂断了,“就这种耐心还想钓鱼?” 水深就要换个法子喽! 她扭脸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笑了笑,然后穿着睡衣拿上报纸光着脚就往出跑:“欧阳老师……欧阳老师……您快看……您快看……” 欧阳白的衬衫扣子还没系上,门就被推来了。穿着丝绸睡裙的年轻姑娘,关着一双脚就欢喜的跑了进来,她把手里的报纸递过去:“您看看……快看看……原来是我冤枉人家了,人家是个抗R英雄呢。你说我之前还骂人家,谁知道人家是好人……那你说我之前是不是一直错了……我那个未婚夫还跟她好了,也是,有她那样的女人当然就看不上我了。但我也正好不喜欢他……可这么看,他俩应该是好人,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认识认识人家。一呢,是我想把我跟他的婚事做一个了结……二呢,咱们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咱们主动上门去……跟他们坦白说了。我看他们挺有身份的……之前那次的事,说不定那就是个误会。欧阳老师,您说呢?” “如果能这样……那当然好了。”欧阳白将眼睛从报纸上拔出来:“就怕给人家添麻烦。” 俞敏慧小声道:“欧阳老师,您实话跟我说,您到底是……是犯了什么事了?” 欧阳白摇头:“没犯事!不是跟你说过吗?如今这世道,也不是犯事才进里面去的。” “嗯!那倒也是!”俞敏慧深有同感的样子点头,随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那要不然这样……咱们住的地方,是我一同学的。她家里有些背景,在重青那是大官,要不然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疏通疏通,这样可以吗?”俞敏慧说着,就有些不安的双手交叠的相互扭着,“之前我没说……是我怕你不答应……我是真的想帮你的,这几次咱们出去,也没见什么人要怎么样……我心说大概事不大,要不然我问问……其实,我一直有个主意,他们要找的是欧阳白,要不然,老师改头换面,换个名字吧,我找我同学,就说你是跟她一起从M国回来的,你叫欧阳墨,护照丢了,叫她帮你补办一个身份官文……欧阳白您只说是您弟弟,您也不知道下落……这样,您也能再光明正大的出去了……您愿意吗?” 欧阳白看俞敏慧,笑了一下:“如果真能出去,那我叫什么就无所谓了。” 俞敏慧便一副欣喜的样子,“那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她欢喜的又跑回房间去了,欧阳白一个人在卧室里,心里跟着犹豫:“这样一个姑娘,真的就是别有用心吗?” 从一开始,是自己找的她。自己接受任务,去通知她的。然后她顶多算是逃婚,然后悄悄的跟着自己来了平津。至于为什么跟着自己?他又不傻,自然看的出来,这姑娘看着他的时候,眼睛是冒着光的。是!之前自己也怀疑过她,毕竟嘛,那种情况下跑出来,顺利隐藏在这里是有很多的巧合。但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他的事情。她性情耿直,敢爱敢恨,也有些古灵精怪。可能因为出身富裕家庭,对金钱看的很淡。或许,她不是他的同路人,但要说这姑娘有害人之心,他摇摇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是一点也没发现。 不过,该谨慎还是得谨慎。他也怕,万一一个不小心,上了人家的当呢! 再者说了,他也跟组织断了联系了,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无碍才是。 不管她有没有问题,当下,能顺利的出去,送出消息去,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林雨桐每天晚上都会注意斜对门的一家,可这家的窗帘从不拉开,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才要收回视线,她就发现,对门周太太的门口,周太太披着大衣,像是跟那俩值班的在说什么。然后那俩值班的就转身,带着几分犹豫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是去哪了? 周太太站在门口朝着路口的方向瞧着,然后不大工夫,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就停在了周太太家门口,从上面下来一带着礼帽穿着大衣的男人之后,车又开走了,在门口停留的时间半分钟都没有。林雨桐叫四爷:“你过来看看,那是周一本吗?”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男人的穿着,如今算是比较单一的,都是那个样子。四爷过来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这个人你细看,是不是比周一本高。” 哦!刚才黑灯瞎火的没看清,如今到了进门的地方了,灯照出来了,能看清周太太是穿着高跟鞋的。之前她还以为是穿着拖鞋呢。要是穿着高跟鞋还跟这个男人有如此的身高差,那不用说了,肯定不是周一本,周一本没那么高。这个人足足比周一本高出一个头来。 屋里没开灯,两人这才撩开窗帘朝外看了这么一会子。不过站在窗口寒气够重的。 四爷拉上帘子,拉了林雨桐坐床上捂着。 林雨桐朝外指:“那男人谁?” “想知道啊?”四爷点了点她:“你就是八卦!我跟你说,这种事,谁戳破了,周一本得恨死谁。” 也是!想捅给周一本,也不能由他们两人来。 四爷坐在边上给摸电话:“我给邱香山打个电话。” 林雨桐就笑:“你就可着一个人坑吧。”人家要不是偷人,这不就尴尬了。 “你就是想的多,我是真有事找邱香山。”他这边说着,那边就接通了,她一本正经的对着电话:“……是租界这边几个理事,因为之前林副站长的事情,想跟咱们吃顿饭……表达一下态度,有两个M国人,我一想,你老兄如今是正要借力的时候,这俩洋人很有些背景和人脉,你明儿要不要一起……” 邱香山马上就笑:“还是你老兄想着我。没说的,我明儿一准就到……” “我跟你说,我通知你的事,老周不知道。这事未必瞒得过老周。周太太就住这边,跟林副站长门对门住着呢,门口昼夜还带俩看门的。你说什么事能瞒过他的眼睛去?”四爷就说:“你看……要不要跟老周说一声,还是咱们把吃饭的地方换到租界外面?” “租界外面不行。”邱香山就道:“这林副站长去,租界外面比里面更危险。上次的事,听说M国人跟RB交涉了,说是威胁到M国人的安全了,我想最近在租界里还是最安全的,出来就不用了。” “要是为了安全,那就干脆不出去了,在林副站长这边宴客算了。她的手艺你是尝过的,还不错……”四爷说着,就看桐桐。 桐桐秒懂,隔着电话就一副抱怨的语气说四爷:“你这想起一出是一出,招待贵客,有些食材今晚就得预备。家里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招待?” 那边邱香山哈哈便笑:“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去找去,可着好的买……能凑几个菜是几个菜……” 四爷也不客气:“那行,你弄菜,我想办法弄两瓶好酒去。” 然后两边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四爷就说:“门口有人守着,你说邱香山来了,他周一本能不现身吗?” 这两人相互盯着,也不是秘密。况且,周一本也怕邱香山深更半夜来拜访四爷是两人要密谋什么,必定是会出现的。 成!那咱就等着。 等着看看有人费尽心机的拍了自己和四爷的照片到底是为什么的。 邱香山来的很快,到了就在门口摁喇叭。四爷开了门迎出去,邱香山裹着一身风雪进来。 “哎呦,下雪了。你看这半晚上的,把你折腾过来。”林雨桐赶紧迎上去:“没注意,要知道下雪了,说什么也不叫你跑这一趟。” 四爷忙道:“怨我!原本说出去找酒去,不想她这里就有存酒,也没出去……” “咱们俩谁跑不是一样的跑,车里也没那么冷。”邱香山说着,就叫司机:“把东西都带进来。” 好家伙,筐子袋子里装的,老实不少。 “西餐厅弄来的牛排羊排,猪肘子肉,心肝脾肺大肠小肠,都是拾掇干净弄来的。各色干货……鱼我叫人去买去了,明儿送新鲜的来……” 林雨桐扒拉着:“都是好东西。这牛排羊排今晚就得入味,干货也得发,你们在客厅里聊着,我去厨房。” 四爷就拉着邱香山:“喝点茶,姜枣茶,驱寒的。”完了就招呼搬了东西进来又准备出去的司机:“过来也喝点,自家兄弟,别见外。” 邱香山招手:“金主任叫了,别墨迹,这茶确实不错,激的人浑身一哆嗦。” 四爷给司机倒:“多喝两杯,要是喝着好,我明儿叫林副站长把配方写了,叫后厨给大家伙熬了,随时得能喝到。要说辛苦,还是这些跑外勤的兄弟们辛苦。” 司机赶紧道谢:“得亏您想着。”他喝了两杯,放下杯子要出去:“不打搅两位长官说话了。” 四爷就把剩下的半壶递过去:“不多了,给对门门口站着的那俩兄弟送过去,这一晚上风雪的,得站一宿呢。” 司机接过去赶紧出去了,邱香山就道:“咱们这个周队长,真他娘的不是玩意。那都是堂堂的军TONG外勤,愣是被他养成看家护院的了。你说这事……这叫什么?这叫公器私用!” “你消消火气!”四爷又递了水果过去,“周太太一个人住这边,不放心嘛。” “当谁傻子不知道呢?”邱香山就道:“还不是为了叫他老婆给他拉关系的……”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外面司机的声音,像是在跟谁解释:“……就是送点东西……” “这是跟谁说话呢?”邱香山起身,隔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就嗤笑:“他来的可真够及时的!” 四爷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不利团结的话,这才去开门请人进来:“今晚可齐全。” 周一本搓着手进来:“你们这大晚上的,干啥呢?开宴呀!”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招呼:“赶紧坐吧!开什么宴呀,还不是咱们金主任,想起一出是一出。” 见她手里还拿着干鱿鱼呢,周一本打了个招呼就坐客厅去了:“这是大阵仗呀。” 四爷顺势就道:“才说明儿请你呢……要知道你今晚回来,我就不给邱主任打电话了。”他就把宴客的事说了:“你看这事闹的,太急。这大半夜的得收拾……” “可不是!”林雨桐出来抱怨,“连个请帮手的时间都不给我。我这一宿,别想睡了!” 周一本就道:“我不在,我们家那位在呢!喊一声人就过来的事……” “那多不好意思,算了。”林雨桐摇头,又去了厨房。 这是那种因为有芥蒂不好请人的架势。 周一本打电话也怕那娘们在电话上说话不好听,就道:“我回去叫去,她一整天在家都闲着,不在乎这一晚上……” 林雨桐紧喊慢喊的,人家蹭蹭蹭的就走了。 可进了院子,在门口敲了半分钟的门都没人开门……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4|民国谍影(2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0) “怎么回事这是?”邱香山紧跟着就站起来了, 叫四爷:“走走走,看看去……我怎么看着老周在掏QIANG呢?” 林雨桐听见了, 从厨房一下子就出来了:“可别是我连累了周太太。”说着, 就急忙将QIANG拿出来顺手上膛,利索的就朝外走。 邱香山拉四爷:“走走走, 多一个人多出一份力!” 林雨桐先赶过去, 过去的时候正听见周一本问外面守着的两人:“没有发现异常?” 两人摇头:“没有!” “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周一本脸上就有了怒色, “一刻都没走开过?”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就道:“也不是……太太叫我们去药店, 买点止疼药。我就问是哪不舒服, 太太说女人的事不叫问。” 另一个也道:“太太叫我去买点红糖, 说是家里没有了。我俩说家里必须留一个人, 要不然不放心。太太就说时间已经不早了,等买完一个再去买另一个,人家店里都该打烊了。说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 不愿意去就是看着她往死的疼……我们就去买了……出去了拢共也就十来分钟。” 十来分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周一本气的都想毙了两人, 才抬手要打,林雨桐在身后就道:“周队长……灯亮了……” 客厅的灯亮了! 周一本看了一眼一点光线都没透出来的卧室窗户,撇下几个人先过去了。邱香山急忙过来, 问林雨桐:“怎么回事?” “灯亮了, 应该没事了。”林雨桐就一副打算要走的架势,把手里的QIANG都收了。 “别呀!别急着要走……”邱香山朝前靠:“万一有个什么,就老周一个人,咱也不能安心呐!” “没事, 人家两口子……” 正说着呢,那边门就打开了。周太太开了门,“都睡下了,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她穿着丝绸的睡袍,头发披散着,手扶着门,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朝外看,好似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样。 周一本上下打量她:“怎么现在才开门?” “我……在卫生间,没听见。”周低下头,缩了缩肩膀,这么说了一句。 那就更不对了! 楼下的房间是没带卫生间的,要上卫生间得去卧室外面。这上厕所一个灯不开的吗?卧室的灯不开,需要路过的客厅连个小灯也不开? 知道这房子格局的人心里都会升起这样的疑问。 尤其是林雨桐,一点也没掩饰脸上的怀疑,还故意跟四爷对了一眼。然后故作无事的跟周□□:“既然周太太没事,那我们就回去了。”说着,就拉四爷转身,坚决要走。 邱香山把这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自然看出两人回避的姿态。 他拉住四爷的另一条胳膊:“如今是非常时期,还是小心点为好。有林副站长在,我心里是安稳的。既然来了,这屋前屋后的看一遍吧……保险期间!保险期间!” 周一本只扭脸看邱香山:“不是……老邱,你这是几个意思?我这得是多无能,还能怕几个宵小?” 林雨桐都有点不忍心这么对周一本了,说实话,周一本这人别的不说,但对老婆的信任这一条上,他还真就比旁人都强些。到了如今这个份上,看他的样子是一点也没把老婆往歪处想。 邱香山呵呵笑,一副你怎么不识好人心的样子:“不是说你周队长无能,是如今这RB人无孔不入。我这情报处如今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是怕有个万一……真出事了我不好交代吗?” 听起来倒是合理,周一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如此……愿意进就进来……” 周太太却挡在门口没动:“这都睡下了……家里也没收拾,改天……改天请邱主任里面坐吧……” 这态度就不对了! 周一本皱眉:“你在家里干什么?是不是又抽上了?!” 这些官太太有些是会抽大|烟的,别说是这些官太太,就是那些当官的,偷摸抽的也大有人在。林雨桐知道周太太抽那玩意,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周一本只把他老婆往这事上想。 周太太面有尴尬之色:“就只这一回……抽了一点……” “一点也不行!”周一本一把将周太太推开,“你这娘们,不是说戒了再不抽吗?便是万贯家财,也得叫你这么作没了?老子今儿非把那玩意给砸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怪不得死活要住这边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邱香山过去赶紧扶被推倒的周太太,然后毫无违和的就跟了进去。 四爷这才拉了林雨桐进去,林雨桐就说周太太,“大冷天的,赶紧把衣服穿上……” 周太太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紧追着周一本,很是紧张的样子。 林雨桐一眼就落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里面还放着烟蒂呢。她假装没看见,伸手去拿沙发上放着的披肩:“把这个披上吧……” 她这一拿,其他人的视线就被吸引到沙发那边。 邱香山本来都挪开的视线又看过去了,也在烟蒂上多留了两秒:“哟!老周,不错呀!抽这么好的烟!” 原本正往卧室去的周一本一下子就停下脚步,回过神来,顺着邱香山的手指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住了,然后带着几分幽深的看向周太太。 周太太吓的朝后躲了一下,不敢跟周一本对视。 邱香山这么一看,便明白了,这事不对呀。 那边周一本就只道:“是啊……偶尔也抽点好烟……应酬嘛……”说着,就客气的笑,“我家这败家娘们,就是抽那玩意……我看也没啥事,就不麻烦几位了……” “也好!”四爷说着,就拉邱香山:“老邱,走,过去定一下明儿的菜单。” 邱香山反手拉了四爷不叫走:“急什么呀?老邱这里有好烟,不蹭两包怎么行?”说着,回头又一副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样子,坦然的死拉着四爷坐在沙发上,跟周□□:“老周,不会这么小气吧!”他一边说,一边哈哈的笑,还扭脸去看周太太:“弟妹,老周舍不得,你总该舍得吧!可不能由着你们老周吃独食呀!这要不拿出来,我可自己找了……我猜猜在哪……是不是在楼上……” “不是!”周太太赶紧跑到楼梯口,“不在楼上。”她转身从边上的柜子里摸出好几包塞给邱香山:“都在这里了……抽吧……” 邱香山拿着香烟在周一本面前晃了晃:“怎么样老周?心疼了吧!”他一边把烟往兜里塞,还一边起身,往周太太跟前去:“不白要你们家的东西……放心嫂子,这屋里的安全隐患我给你清理一遍,保证出不了问题……楼上我给你检查一遍……”说着,就起身,以非常快的速度朝楼上跑去。 周太太像是被谁掐住了咽喉,直直的朝后倒去。周一本从她的身边路过,面无表情,直接跟着邱香山上楼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邱香山从楼上拎出个衣服还没完全穿上的男人,然后一把把此人从楼梯上给推下来:“这他娘的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混上来想干什么?吓到我弟妹怎么办?”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却没发现周一本看着他眼睛像是淬了DU一般。 被抓住的男人溜光水滑,油光粉面的:“我……我不是偷着进来的,是周太太打电话叫我进来的……她给我买汽车,给我买洋房,我不敢不过来……” 他还在战战兢兢的说着,一抬头却看见还站在楼梯上的周一本已经用QIANG瞄准他的。他顿时朝后缩了一下:“你不能随便杀了我……我姐夫是赵敬堂,我要是死了,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赵敬堂? 这话才落,门口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像是有谁来了。紧跟着外面就有人禀报:“队长,陶主任带着人来了。” 是说陶金! 感情这家伙在楼上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干,竟是给赵敬堂打了电话。赵敬堂还真打发了陶金来了。 她跟四爷看见几十个人乌泱泱的过来,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院子里的两个外勤也被人下了QIANG,倒是不见邱香山的那个司机,这小子要是机灵,只怕也去打电话了。她默默的站在四爷的边上,将身上的披肩紧了紧,便不再言语,看着陶金大大踏步踏步的走了进来,竟然还是黑着脸的。 哟!这下有意思了。 陶金一进来,便皮笑肉不笑的:“不知道我们的人怎么得罪……”话说到一半,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怎么回事?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那是周一本的太太。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这是主任野生的小舅子。 傻子也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娘的谁家的女人不好偷,偷到周一本头上了。你是嫌命长还是怎么的? 也不知道王华生这混蛋在电话里跟主任是怎么说的,出了这种事,站在中TONG的立场上,那是宁肯看着王华生被周一本打死,也不能出面的。如今这一头撞进来了,可如何是好? 他干笑几声:“在下奉命来拜见周队长……不知道周队长这里这么热闹。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呀。那改天……改天再来拜访……” “陶金你个王八蛋!”小白脸一把抓住陶金的腿:“我姐夫叫你来救我,你敢不答应。你不是说只要我找到军TONG里的工党,给我一百根金条吗?要不是你说这话,老子至于有今天吗?” “你闭嘴!”有些事私下里能干,但却绝对不能说出来。况且自己那是跟这个二世祖开玩笑呢,谁他娘的指望他抓工党了。 邱香山轻笑一声:“哦!原来你们是在执行公务,跑到周队长这里来查工党了?你们怀疑谁是工党?周队长吗?” 小白脸看着周一本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也怕啊。知道今儿便是活着离开,估计也活不了几日的。他不弄死自己都不算完的。 因此,他就更得咬死周一本,于是忙道:“他就是工党……不信你问他老婆……他老婆自己说的。” “你放屁!”周太太气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我问你林雨桐是不是工党,你说便是周一本是工党,那个女屠夫也不可能是工党……这是不是你说的话?”小白脸瞪着一双眼睛,跟周太太对峙。 “你……你……”周太太气的,对这个不靠谱男人无可奈何,只得对着周一本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是……” “不管周太太为的是什么……”陶金便道:“我们属于党内监察,任何一个有疑点的人我们都有监察的权利。当然也包括周队长!王华生是中TONG的外勤人员,在执行任务……如果因为私人恩怨,你们扣押着他不放,这不合法。如果因为他因公监察周队长的缘故就扣押我们的人不放,这恐怕更说不过去。你们JUN统到底在包庇什么……便是到了重青,我也敢亲自问上一问。所以,今儿王华生……不管怎么着,我们都得带走,没有商量的余地。几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可别伤了彼此的和气才好?” 这边话音才落,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他的脑袋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顶上了。 “陶主任……”林雨桐用QIANG顶着他的脑门:“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觉得你带来了几十号人,就能在周队长家为所欲为?那你可真是有够目中无人的。区区几十个人,在我眼里都不够一盘菜的。” 陶金面色一变,他对这妖狐是打心眼里发憷的:“……林副站长……您不要冲动。如今您是站长,可不是打打杀杀……” “嗯?”林雨桐鼻子里发出这样的一声,“你觉得我只会打打杀杀?” “不敢!”陶金就道:“但林主任今儿若是真伤了我……” 林雨桐的手迅速拿来,对准他的腿就是一QIANG,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QIANG 已经回到了原位,又着对方的太阳穴。哪怕这时候陶金压抑着喊疼的声音,大腿上更是鲜血直流,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人。外面冲进来七八个,不等林雨桐说话,陶金就先喊了:“出去!都出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妖狐杀人从不多想,她真是想杀就杀的。他喊着,一边给之前就跟进来的亲信使眼色:别傻了,出去通知主任去。 林雨桐嘴角一挑,有意思了。赵敬堂不怕王华生落在JUN统手里,但绝对怕陶金落到这边的手里,导致这家伙受不了大刑张嘴胡乱说话吧。 心里有了数了,见四爷的手指轻轻摆了一下,她就轻笑一声,然后卸了陶金身上的QIANG,“我是什么样的人,有点数了吗?” 陶金敢怒不敢言,栽倒到一边一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一边胡乱的点头:“领教了……领教了……” “领教了就好好说话!”林雨桐指着那个叫王华生的:“他……你今儿还非坚持带走吗?” “不!”陶金摇头,“任凭周队长处置。” 林雨桐就扭脸看周一本,然后让出位置。 周一本拎着QIANG走到已经吓尿的王华生跟前,然后给QIANG上膛,对准了王华生的眉心。那手指眼看就要扣下扳机的时候,邱香山抬手撞了周一本一下,子弹就擦着王华生的耳朵飞了出去,打在花瓶上,一时之间,QIANG声,瓷片碎裂之声,在整个客厅变的嘈杂混乱又带着几分别样诡异的气氛。 “老周!”邱香山挡在王华生面前:“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若是之前你一QIANG崩了他就算了,可既然说到了工党,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轻易的杀人了。有很多话,还是要问清楚的。老周,这也是为你好。” 周一本咧嘴一笑,颇有些深意的看着邱香山:“你什么意思?” 邱香山耸肩:“这里面牵扯到咱们内部有工党的事,怎么能等闲视之?周队长,你这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周一本看着邱香山,然后慢慢的点头:“邱香山,真他娘的有你的。行!你高明!”他收了QIANG站在边上:“要问什么你问,最好一次性什么都问清楚了。” 邱香山不惧周一本的阴阳怪气,到了如今,看了周一本笑话的他满身都爽气,这会子更是蹲下来,看着王华生:“……你也看见了,差一点就没命了……今儿是死是活,全在于你一念之间,所以你最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王华生是死里逃生,真怕了:“……我说……我说……”他谁也顾不得了,只道:“……我听见陶主任跟我姐夫说,JUN统内有工党,还是几位长官之一。陶主任说是一位隐藏的非常深的内线提供的情报,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了。我姐夫就说,只要能挖出这个人来,他就亲自去重青请功……我一想,这不是一个机会吗?我姐夫整天骂我,说我不务正业,那我就干一次惊天动地的大事叫他看看。可这平津JUN统站的长官就这几位……”他掰着手指一一数过去:“吴站长、邱主任,周队长、金主任……林主任……现在是林副站长,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林主任还不是林副站长呢。反正就这么几个人,我一位也不认识。我就想着,怎么也得能接近他们才好。金主任和林站长,那段时间不在平津,我就只能从吴站长,邱主任您和周队长身上下功夫了。可吴站长那样的人物,我连见一面都难。站长太太深居简出,远远的见过,没搭过话。倒是邱太太和周太太我一般能见到。在裁缝铺子,我见过两位太太,邱太太是那种手头扣的特别紧的人,多给裁缝五毛钱都要找回去的……这种女人不好打交道,这么用心的持家,肯定家庭观念特别重,从她身上着手没有这个可能。于是,我能接触的就只有周太太了。周太太……大概不敢在家里抽大|烟……很快我就发现,她但凡出来,都会去一家福运茶馆……” 林雨桐点头,如今这茶馆里有专门的包间提供烟炕。但一般没女人去那样的地方,基本都是男人去。而且,不是那种特别有身份的男人。 王华生看了周太太一眼:“她……肯花钱,大价钱包一个包间,不叫别人进的,就只为抽一口烟……那天,我就花了更大的价钱,进去找她了。我跟她说,我能给她找到更好的东西,用起来没这么麻烦……她便信了……叫我无论如何要给她买到……那也不全是骗她的,M国医生那里有一种注射的大烟,叫什么吗|啡的……那东西很贵……” 这个现在真有!张学LIANG后来染上的就是这个。 “我托人给她弄到了,就得有人给她打吧……她怕注射到显眼的地方会被人发现,那就得在不注意的地方打……脱了衣服,又打了那个玩意,这孤男寡女的……”说着,他小心的看了周一本一眼,才又道:“反正,她离不开我了。原本,她就打算说要借口回重青搬出来的,你们在那个院子里,很不方便。谁知道,刚巧,你们家属院就解散了。她就搬到了租界……又给了我一箱子金条,叫我买房子买汽车,还叫我找个女人,以后她就以太太间交往的名义到我那边去,只说是跟我‘太太’关系好……我也借着她打了那个药之后迷迷糊糊的问过她,我问她说,周队长没说谁像工党……比如吴站长,比如邱主任,比如金主任林站长……她说就算周队长是工党,他们这些人都不可能是工党……我就问她为什么……她就说,吴站长和吴太太就是只想捞钱的贪官,打着捞一笔就走的主意。说金主任就是个谄媚的小人,看着跟个和事佬似的,其实那就是谁都不敢惹还吃软饭的软蛋,也就是长的人模狗样的……”说着,他就小心的看四爷。 四爷抓着桐桐的手一直没撒手,好吧!尽管猜测会有人在背后这么嘀咕,可真当说到耳朵里的时候,还真有些不怎么舒服。 邱香山也觉得那些话不好听,就催促道:“说有用的!” 王华生用更小心的眼神去看林雨桐:“……还说林站长是母夜叉,是杀人魔头……工党就是要周队长也不会要她……说难道戴老板和W员长是傻的,那么重要的任务都叫工党的人去干……说那纯粹是中TONG臆想,胡说的。” 林雨桐在四爷的手心里抠了抠,周太太这种女人的逻辑有时候还是能起大作用的。 四爷拽着她不让动,就又听王华生道:“……还说了邱主任……说邱主任想当副站长想疯了,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咬谁……” 话没说完,邱香山一巴掌拍过去:“说有用的!” 周一本就冷笑:“老邱,这就不对了嘛!说别人你不打断,说到你身上,就就知道疼了。”他一脚踩到王华生的手上,使劲的拧了一下:“说……往下说……” 王华生鼻涕眼泪都给疼下来了:“说邱主任是胡乱攀咬呢!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咬谁。说周队长告诉过她,邱主任正在查金主任和林站长,觉得他俩是工党……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他朝上的路被堵住了……说邱主任这人最阴狠,要是哪天把金主任和林站长认定为工党都不怪,谁叫那一对狗男女钻到一个被窝,谁知道两人联起手来,到底是想干啥呢?说不定还想干一任站长呢……说邱主任这人下手最DU,肯定不会饶了那俩的……” 邱香山被说的满面通红,怒看周一本,“你回家就是这么跟你老婆说的?” 周一本又踩了王华生一下:“……说,继续往下说……” “说……说周队长脾气比能耐大……”王华生疼的缩成一团:“说……说这些年她都没满足过……说没孩子不能怪她……” “贱人!”周一本暴怒,对着王华生裤裆就是一脚,紧跟着就拎起周太太,左右开弓连着好几个巴掌。 周太太被打的嘴角血长流,这真恼了:“我一个女人,才过过几天女人该过的日子。不顶用就罢了,一天天的晚上不是盯着这家就是盯着那家,从我来了,你有几个晚上是囫囵个的在家呆了一整晚的。老娘就是盼着被窝里有个热乎的人,我哪错了。你今儿要么打死我,要么就离婚……要不然,老娘还偷|人!” 周一本还要再打,就被邱香山给拦了:“好了……不看多年的夫妻情分,总还有你大舅子的脸面在的,不至于……不至于……” 他这边拦了周一本,那边就又看王华生:“那你跟过来,都干了什么?” “我跟过来之后……那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叫我拍一张林站长和金主任在一块的照片……我哪知道这在一块到底是哪种在一块?是拍床上还是其他我也不清楚……但床上我肯定不敢,那边的门可跟这边不一样,没那么好进。而且,林站长很厉害,除非她出屋子,否则,就是她拉开窗帘,站在外面你也看不到她在家里的哪个位置。我想拍也拍不到……我就发现每次金主任出门,林站长都出来送。两人就跟普通夫妻似的……我就抓着拍了一张……” 周一本拿出来:“是不是这个?” 王华生看了一眼:“嗯嗯嗯!是这个!” “谁给你打的电话,叫你拍这种照片?”周一本踩着王华生一根手指,使劲的碾。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我都不知道,就知道我拍好洗好之后,给他放到百货大楼门口的垃圾桶底下,然后上三楼,到三楼的座椅下面拿一份报纸,再下来,到垃圾桶下拿金条。一张照片,如果满意给两根金条,我只收到一条,想来对方也不怎么满意。” 叫他去三楼就是将他给调开,然后验货。之后才放金条,那么他取金条的时候那个跟他交易的人一定就在他附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么蠢货呀!跟什么人做什么交易都不知道,就敢掺和。 林雨桐抠了四爷一下:得咧!捅出这么大的事,咱想知道的还是没能知道。 但是也不是说没收获,至少周一本和邱香山应该算是结下死仇了。而中TONG 和军TONG之间,由大背景上的仇视,变成了人跟人,事对事的仇视,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况且,说是有一个内线提供里情报说是军TONG平津站高层有工党,他们说的内线,在自己这边的叫法,那就是‘奸细’,到底是言安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还得查呀。 想到这里,四爷就悠悠的说话了,带着几分提醒的意思:“王华生说的可都是咱们自己的事。咱们的事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一句话提醒了邱香山:没错!说这些用处没那么大,而此人知道最多的应该是ZHONG统的秘密。 中TONG的秘密,那才是能从此人身上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王华生却不知道那些,这会子还兀自道:“我知道的可都说了,除了跟周太太那个……再没别的事了……我愿意赔钱……周太太给我的钱我愿意双倍奉还,从此我消失在平津,再不在周队长面前出现……” 可这事一出,算是把周一本的脸皮给抹下来了。给钱?周一本还没到卖老婆的那个份上。 四爷就说陶金:“有人针对我和林站长,而这事恰好王华生参与了。我想,我们请此人回去做调查,应该不算是过分吧。” 邱香山眼睛一亮,没错,这样的借口最好。别管怎么说,林雨桐都是副站长,如此被针对,这背后是不是牵扯到RB间谍……说到底,这还不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只要人在手里,想要什么证据都行。顺便,也把ZHONG 统的老底子摸一摸。 这么一想,他也就起身,看向陶金:“所以,陶主任,最好叫你的人撤了。这个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的。谁来都不行!” “好了……”邱香山的话才说完,门就被推开了,吴先斋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丢人!”他看了陶金一眼,复又看了王华生,然后摆手:“把人放了吧!到此为止!” 林雨桐朝门外看了一眼,外面早没有中TONG的人了。可吴先斋进来啥也不解释,开口就说放了王华生! 四爷在她手上敲了两下,她马上起身:“站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 吴先斋对着林雨桐的时候露出几分笑意来:“林副站长,得有大局观。在W员长面前咱们跟中TONG一直摩擦不断,他老人家得不停的给咱们断官司,如此闹下去,那结果必然是各打十大板,谁也落不了好!所以啊,大局为重。再者说了,拍了你的照片,可那照片也没什么用处,不就是送到金家去……这叫我看啊,更像是私人恩怨,像是痴男怨女的小手段,就不必深究了吧。”说着,他还给四爷使眼色。 四爷一副我明白的样子,起身就去拉了拉桐桐:“好了,也没什么事,就听站长的吧。” 林雨桐赌气的甩开他,白了他一眼。 四爷就悄悄的朝站长摆手,表示这边有他,不用有顾虑。 在吴先斋面前,四爷就这么一个定位。那边邱香山可不乐意了,从王华生的身上可以挖掘不少信息,这些信息说不定就是立功的关键。尤其是中TONG 信誓旦旦的说军TONG上层有工党,他相信这不是无的放矢的。于是就急忙道:“站长,不能放他离开,这里面的事牵扯的很深……” 他把‘深’字咬的特别重,想来站长应该能听明白才是。 却不想吴先斋当即就冷了脸:“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放人!” 邱香山满脸的不解,只得朝后退了一步。没阻止,但也没说主动放人。 楚秘在门口招手叫了两个人进来,“送陶主任和王先生回去。” “慢着。”周一本就道:“公事我不插话,但是私事上,怎么了结?想放人,需得我答应才行,这个不过分吧,站长。” “不过分?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吴先斋走了过来:“赵敬堂那边有整套的证据,你那些钱财,你老婆抽那玩意的钱都是哪里来的?你不放人,难道真等赵敬堂将证据交上去,然后办你一个贪污,你这是要逼着老板拿你开刀呀!” 什么意思? 周一本看吴先斋:“我没太明白!”咱们没人干净,但中TONG就干净了?在这一点上,谁怕谁? 可那边吴先斋却说:“非得逼得人家跟咱们鱼死破才跟罢休吗?”他说着,就拍了拍周一本的肩膀:“女人嘛,有什么呀?这件衣服不好了,扔了换一件新的就是……这都是小事。别因为这个一时冲动反而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那才是真的愚蠢。你说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5|民国谍影(2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1) 周一本攥着QIANG的手都暴起青筋了, “您这是威胁我?” “这是劝你,命令你!”吴先斋收起了好语气, “当然了, 你要是执意如此,我也不拦着……” 可越是这么说, 人心里越是没底! 周一本犟着没动, 足足得有三分钟, 才深吸一口气, 拳头慢慢松开, 人也朝后退了一步, 算是退让了。 吴先斋嘴角勾起, 说不清那个表情是不屑还是本就该如此, 他没再看周一本,而是扭脸给楚秘打了个手势。楚秘手一招,就有人上前, 然后陶金和王华生那么被架着往出走。 而此时, 林雨桐猛的掏出QIANG来,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王华生就是两QIANG,两QIANG正好打在大腿内侧, 偏一分中间那玩意就被打爆了。 QIANG声一响, 吴先斋先被吓住了,在王华生的惨叫声中,他扭脸一脸愕然的看着林雨桐: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雨桐却笑嘻嘻的走过去,没看吴先斋, 指对着陶金和王华生笑了笑:“这两QIANG是叫你们记着,军TONG这地界,不是谁都能轻易来的。今儿是吴站长说话了,我饶了你们。但给我记着……我要是想要你们的命……随时都能取!我若叫你三更死,你休想残喘至五更。我的话撂在这儿,回去可以告诉赵敬堂。军TONG里有不被利诱,不怕胁迫的人。他也就是那两下子,说我是工党嘛……你告诉他,这一招不新鲜了。叫他换个招数再来,我在这里等着呢。” 陶金不得不低头,咬牙道:“受教了!” 林雨桐不理被带出去陶金两人是如何一种情绪,只看吴先斋:“站长,我怎么说也副站长。我的部下被欺负了,这口气怎么着我也得替他出一二……所以,只是不在要害的两QIANG,不算是过分吧!” 吴先斋深深的看林雨桐,然后嘴角勾起:“不算!林副站长……有血性!”当着他的面收买人心,他还真就没法子。 而林雨桐已经转脸去看周一本了:“老周啊!我今儿也开始叫你老周吧!解气了吗?要是不解气,你稍微等等,我这就去宰了他,保准不叫他见到明儿的太阳!” 周一本眼里闪过几丝别的东西:“不用了!以后……”我会亲手宰了他。 人都撤了,吴先斋就说:“今晚的事,那边也承诺过了,不会对外乱说的。” 是说周太太偷人的事! 可就算不对外说,可真能当没这事了吗?周一本还不是面对这些人的时候,都觉得挺不起腰杆子,毕竟头上绿油油的,这一点嘴上不说,但心里谁不知道,谁背后不笑话。 这不是说不叫对外去传,就传不出去的事。 可以说,吴先斋对周一本的态度非常敷衍。 可吴先斋到底是吴先斋,他不避讳人,直接从楚秘手里要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个文件袋:“你看看……这是赵敬堂送过来的。中TONG 这些家伙,眼睛没盯着RB人,倒是把咱们盯的有些紧。你也是,堂堂的周大队,怎么叫人家查了个底掉?这些材料,足够QIANG毙的罪过了。你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真要拿明去冒险吗?犯得上吗?” 什么材料,动辄就能要人命了? 周一本将档案袋接过来,打开翻看了一遍,脸色变的比之前更难看。没冲着吴先斋去,反倒是冲着邱香山,连连冷笑:“老邱啊,你这份大礼,我得谢谢你啊!” 林雨桐了然:也是!中TONG 的作为,许是周一本没发觉,但是邱香山呢?他手里的情报处是吃素的?真的一点没察觉,还是察觉了却纵容对方的行事?以两人的交情,周一本一眼就认定识后者。 这么认定不是没有道理的。周一本也不是普通人,他这么说,必是邱香山做的不隐蔽,叫周一本给看出来了。 邱香山当然不肯承认:“……老周啊,你这么说,可得有真凭实据。” 两人眼看就要争执起来,但显然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好了!”吴先斋一拍茶几:“都少说几句。”他继续从公文包里取东西:“黑材料不光是周队长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人家给抓住把柄了。都看看吧!看看,你们的P股都收拾的干净不干净!” 就连四爷和林雨桐这边,也都被扔了一包东西。 两人其实都松了一口气,要真是什么黑材料都没整出来,那才成了异类了。几个人各自把标着自己名字的档案袋拿了。邱香山那边厚厚的一摞子,四爷这边薄了一些,但譬如私通帮会,收受润手费等等,能罗列好几张。而林雨桐这边呢,主要是说,当日车行的掌柜包括孙家人等等,都不见了踪影云云。 这个都是真的,尤其搜集的林雨桐的资料,确切来说,只要找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她就藏不住了。但只要是查不到这些人在哪,那就有辩解的余地。组织上这次派的人很靠谱,做的隐秘的很,中TONG的资料上也只说消失了,可这具体的是怎么消失的,他们并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没有证据,他们有权怀疑,林雨桐当然有权辩解。 于是,她把档案顺手就扔到茶几上:“这都什么东西呀!跟我接触过的,这个消失了那个也消失了……统统都消失了。怎么消失的?他们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不需要查!这些消失的人八成是被他们偷摸给做了。真他娘的无耻!” 四爷把他自己的文件袋给桐桐,又将桐桐扔出去的那份从茶几上不动声色的给拿回来:“我看看……” 林雨桐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不急着看四爷的,反而去问邱香山:“你那个……有几成是真的?几成是假的?” 都是真的! 但却不能这么说。 “有真的!”邱香山也一脸坦然,“这一点我不否认。但绝对不全是真的。” “可上面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吴先斋就沉声道:“真叫他不管不顾的给你捅上去,便是老板想压也压不住。所以,我才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叫暂时这么过去算了。” 真就是这样吗?他吴先斋什么时候改吃素了,这么好说话! 邱香山眼睛闪了闪,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站长手里也有中TONG的黑材料,那些材料同样也能叫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是完全可以不受威胁的。为何会妥协? 他没言语,但不意味着心里没有想法。 吴先斋看四人没再说话,表情这才缓和下来。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周太太,说周一本:“夫妻不成,放人离开就罢了。别折腾出别的幺蛾子来……实在过不成,给人送重青去算了,回头我叫你嫂子给你介绍更好的……” 那剩下的就是家务事了。 林雨桐就拉四爷:“家里还乱七八糟一堆呢,走!回吧!” 四爷就不好意思的朝吴先斋笑笑,吴先斋倒是客气:“赶紧回去吧。我叫邱主任送我就行。” 一晚上乱乱糟糟的,忙完都三点了。 回去林雨桐就说:“吴先斋这回收了赵敬堂多少东西?” 不好说! 但这笔钱收的,吴先斋要坏菜。被邱香山怀疑,被周一本惦记,往后,他这站长的位子可不好坐了。 晚上睡的晚了,林雨桐一大早起来就没打搅他。一个人把今儿要做的菜利利索索的给备好了,来客稍等片刻就能上菜的那种。 收拾的差不多了,四爷才醒,洗漱了换了衣服下来,吃了午饭,这就等着客人上门嘛。另外,也给邱香山和周一本打个电话,看两人几点过来。 周一本倒是先来了,坐下就抱头苦笑:“叫你们看笑话了!” 四爷拍了拍他:“这种事情,笑话什么!嫂夫人人呢?送回去了?” “我这身份,也没法登报离婚。反正就是写了个休,这事就算是了了。想了想,夫妻一场,我就是把那瘪三剁了喂狗,可他娘的对她我也下不去手。就这么着吧!他人已经走了,爱上哪上哪呗。”说着,他就苦笑一声:“说实话,干咱们这一行的,没日没夜的忙,家里的事是一点也顾不上。打从结婚,就跟着我提心吊胆的,也没过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人家跟了我一场,摸着良心说,还是觉得对不住她……这些年,也是事事都纵着她。却不想,纵成这个样子了。老金啊,别人不知道我,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贪杯,不好色,不沾赌,不沾DU。不说叫她荣华富贵吧,钱上从不苛待她。不管弄多少钱,回来只交给她,怎么花我连问都不多问一声。这些年,咱们在外面也不常回去,但是说心里话,给咱们送女人的人多吗?多的要命。咱们缺女人嘛?那是不缺!但你说,兄弟我这些年,沾哪个女人的身了?洁身自好呀!还不是想着她不容易,不想交她难受……可到了如今呢都成了笑话……说伤心吧……谈不上,女人嘛!也就那么一码子事!但就是觉得丢人啊!不瞒你说,我这都不好意思去站了,一走出来,我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想过调离吗?”四爷就问:“换个环境……” “咱们这样的……换个环境?”周一本摇头:“能去哪?这事在秘密档案里,得记一笔的。走哪都得带到哪!不提了,提起来就难堪的没脸见人了。”说着,他就话音一转,突然说道:“站长昨儿,可着实有些怪。当时,老邱正要问王华生中TONG的事,结果他进来了。你知道老邱的德行的,他其实不光是想拿王华生开刀,更是想扣下陶金,挖挖隐藏在咱们中间的工党的猛料。就那么巧,站长来了。昨儿我可注意到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老邱提示,不也是想扣着陶金往深了挖一挖吗?” 四爷摆手:“老邱哪里要人提醒?我是被人当工党查来查去的,查怕了。一听有查证工党的途径,这不是着急吗?查出来我就能过消停日子了。” “我还以为你老金坐的稳呢。”周一本就貌似无意的道:“这么说来,站长也算是把你的事给搅和了。” “我坐的稳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工党。”四爷看周一本:“当然了,老兄你也没觉得我是,你要觉得我是,你早查我了。老邱呢,他也未必就是真觉得我是,他就是气不顺,我能理解。至于说林站长,她是不是姓工,那是戴老板要考虑的事情,她又不着急,我更不会替她着急。所以,也无所谓是不是搅和了我的事。” “那可未必。”周一本就道:“你向来是以站长的话马首是瞻。在我看来,老金啊,你这么做也有点犯傻。” 四爷坐好了给周一本倒茶:“愿闻其详。” 周一本靠近四爷坐了,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我也看出来了,你是能拿的住副站长的。” 四爷朝厨房指了指忙打手势:“嘘!可别害我。我谁也拿不住……更何况是她!” “你谦虚了!”周一本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咱们之间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吧。” 四爷朝厨房看了一眼:“我大概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了解她,她不爱管事……” “她不爱管事没关系,你爱管事就行。”周一本带着几分蛊惑的意思:“你老兄,跟在站长后面鞍前马后,可站长肥的流油,你呢,区区几根金条的把柄都值当他拿出来当个了不起的大人情送你。做事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他能拿起的事,你也能拿起。这副站长,很多事都是可以说的上话的。只要副站长站出来,这站里就不可能一家独大。况且,站长就真的妥当吗?” “什么意思?”四爷点了点周一本,“这还没喝酒呢,在我这里,可别说醉话。我这人胆小,你别给我惹祸。” “会不会惹祸我不知道,但这是不是醉话的,你心里真没数?”周一本一脸的笃定,“你不也心有怀疑吗?” “怀疑什么?”四爷一脸的不承认:“怀疑站长是工党?!不可能!” “是!说站长是工党,这个确实是不可能。荒诞呐!”可紧跟着,周一本就又道:“可站长不是工党,不意味着他不泄露消息。如果价钱合适的话……” “你可真敢想。”四爷摇头:“打住的,这话到这里打住吧!” “我打住没关系,毕竟谁也不能说我是工党吧。”周一本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四爷道:“可你呢?邱香山查你,没有站长的允许他敢私自做主吗?他明知道你不是工党,为什么还放纵邱香山?不就是等着他自己干下的那点见不得光的事万一东窗事发的时候,能抛出一个替罪羊吗?中TONG要整林站长,说她是工党,不惜捏造黑材料。而你呢,跟林站长睡一被|窝了,怀疑了她,你就干净不了!再加上邱香山这跟搅屎棍,嫌疑人不是你也是你了!等到了要命的时候,站长一推,你就顺理成章成了工党了。毕竟嘛,你跟站长走的近,什么秘密你都可能从他那里知道。所以啊,老金,着急的是你不是我。”说着,他就起身:“这次的事情,我算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所以,这应酬我也不参加了,反正往上走我也没戏,就不费那劲了。过来就是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自己思量思量。若是真想在站里自成一派……你放心,兄弟总是挺你的。” 说完,再不停留,朝四爷摆摆手,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还朝里喊了一声:“林副站长,我走了。” 林雨桐追出来:“这就走了?留下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改天!改天一定尝尝。”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到门外了。 林雨桐在厨房能看到外面,出去的周一本跟正下车的邱香山走了个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的表情可都不怎么好。 她探出头来将看到的跟四爷说了一声,就往厨房去了。 四爷在门边等着给邱香山开门。 果然,邱香山进来的时候表情依旧难看:“这个老周,又不是我给他戴了绿帽子,脾气倒是冲着我来了!” 四爷当然不会附和他,反倒是带着几分埋怨的道:“昨晚上我拉着你走的时候,就该走。谁撞见了那尴尬的一幕,老周就得记恨谁。都小心着点吧,老周他没完。” “他没完,我还没完呢。”邱香山半点也不怕,“实在要是觉得他碍眼,大不了一脚踹远的,给调走了,眼不见心不烦!”说话的语气就跟站长似的。 四爷心里有数了:“这是昨晚站长给你吃定心丸了吧。” 邱香山指着四爷就笑:“什么都瞒不住你。过了年,指不定站长就走了。到时候兄弟我上去,你可得给我撑我。林副站长不管事,事还不是在你手上。咱们俩一正一副,往后这平津,就是咱们兄弟的天下。赵敬堂没少给站长黄白之物,那可不光是跟站长做交易的,毕竟嘛,中TONG很有些日暮西山的意思了。跟咱们较劲,他落不着好。这平津一旦在你兄弟二人手里,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别这么说。”四爷就道:“我可不是什么副站长,也拿不了人家的事。女人嘛,说翻脸就翻脸……周太太那还是正儿八经的结发夫妻呢,不也跟老周走到这份上了?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等老兄你升上去了,对老兄弟能照佛一二,我就烧高香了。别的,可是不敢盼的!” 林雨桐在厨房听的想笑,就邱香山那点水平,还来试探四爷。闹笑话嘛这不是! 今儿邱香山表现的很积极,到了半下午的时候,邱太太都来了,打扮的摩登漂亮的,美其名曰帮林雨桐下厨,可看那才修过的指甲,手上的戒指和镯子,这也不是成心干活的料呀。 在厨房里,这邱太太就打问昨晚周家的事:“……哎呦,我听我们家老邱说了一嘴,你说我怎么就没看出她是那么一人呢!偷人……呸!说出去都嫌嘴脏。” “人都送走了,她哥哥在重青很有些关系,说不定就给送出国,去南洋也好,去M国也罢,人家的日子未必就差。”林雨桐这么一说,邱太太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话题岔过去又说林雨桐:“你说你这么能干一人,如今也给男人洗手作羹汤了。其实叫我说,女人这么好强做什么呢?还不如相夫教子呢。你说……我们家老邱如今这么顺利,要不是我跟在站长太太后面任劳任怨,跟个丫头似的伺候着,站长能那么快的吐口,说推荐我们老邱做站长……” 林雨桐心说,这两口子可够飘的。吴先斋空口白牙的一句承诺,这两口子就信的这么真了。跟自己说话这语气吧……呵呵!你们还别得意,就是当了站长,这副站长要是想闹腾,你也休想把位子坐稳了。 既然两人都不想叫自己作为副站长的形象亮相,她今儿还真就隐在后面,做菜上菜,做了一回贤妻良母,倒是邱太太一副主人翁的架势。 等宴客结束了,客人都送走了。四爷才帮着桐桐,两人在厨房收拾碗筷,四爷就道:“吴先斋、邱香山、周一本,三个人三条心,正正好的事!吴先斋可不能被升上去。” 他坐在那个位子上,现阶段来说,是对两人最大的保护。 可至于下一步该做什么,别去计划,计划也没用。所谓的潜伏,那便是伺机而动。 四爷还跟往常一样去站里上班,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都是在嘀咕周一本。 周一本呢,以各种理由,把这些在下面嘀咕他的人,派的远了。不是去盯着工党部队的动向,就是派去下面哪个县收拾情报和资料。反而是新近选上来的人,他更亲近起来。 四爷拿着一张名单,名单上有一半的人,都跟孙朝发给他的名单上的人。 这些,也就足够了。 因此,他非常大方的批了经费,别的便不再管了。 不过这批人一上手,周一本就抛开邱香山的情报处,自己干自己的了。RB间谍随后又对林雨桐发起了五次报复性质的刺杀,有三次被重青直接截获了情报提前给预警了。两次都是周一本给的情报,他不光是获悉了情报,甚至在林雨桐做诱饵的配合之下,将杀手给拿下了。 周一本风风火火的,邱香山却急的直牙疼。 吴先斋坐山观虎斗,四爷偶尔活活稀泥,其他时间,他都不怎么在站里露面了。明显是不想掺和的意思。 但四爷和林雨桐还真不是没事干了。眼看年跟前了,冷子秋带着寇冰母子和猫猫也该到了。冷子秋有她要去的地方,但是寇冰母子和猫猫的安置,林雨桐得事先给安排好。 证件好办,白雪梅在重青都给准备好了。 四爷手里又有一个不错的小院子。这玩意是跟帮会的人打交道人家主动送到他手里的,如今送他宅子的人都死了,这玩意都查不到来处了。倒了几次手雇人将里面打扫干净,被褥生活用品都给买好,地窖里甚至给存上了不少的粮食,够娘三个过个两三年了。 反正不能叫人知道这宅子跟四爷和林雨桐沾着关系。 冷子秋来的那天,雪停了。她坐的是火车,她下车之后甚至都跟寇冰母子他们保持着距离,见了林雨桐就道:“我知道,你想叫他们过没人打搅的日子,定是安排好了。就叫人送他们去吧,以后只当是连我也不认识。在路上我都跟那小子说好了!” 果然,在林雨桐偷偷的塞给寇准一把钥匙和一个写着地址的纸条之后,那小子就带着他娘和猫猫,谁都没理,叫了黄包车就走了。 林雨桐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带着冷子秋回住处:“我亲手做菜,你在我这边住几天。” “不了,吃顿饭就走。”冷子秋将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就跟着林雨桐去厨房,看着她做饭。见她做菜动作娴熟,她突然就问了一句:“你回老家去看过吗?” “哪有时间呀。”林雨桐手上一丝停顿都没有的切着土豆丝,“我如今这个位置,跟你们不同。其实,你那个位置,多看少说,谁都喜欢。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我这边呢,稍微不长眼睛,就不定掉到谁的坑里去了。所以,除非公事,想离开那是痴人说梦!” 冷子秋顺手从餐桌上拿了个橘子,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我其实是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肖驭的人?” 先是问老家,后是问肖驭,这就说明肖驭跟老家有某种联系。 可偏偏的,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个肖驭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但面对冷子秋,她不能说不知道。 于是,她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菜刀,看她:“我们之间,不是有什么说什么吗?你到底想说什么呀?认识肖驭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冷子秋靠在门边上,低头剥桔子,没看林雨桐的表情,却说了一句:“肖驭是工党的特派员,在火车上被秘密批捕了。人应该押送到平津了!” 林雨桐没说话,只看着她。 她将一个桔子吃完,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放在林雨桐面前,“在火车上……我看见他被人盯着……等他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没跑!当然,也跑不了了。结果在被人抓住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却是将身上的什么东西藏起来了。然后等他被带走,我就偷偷的去看了,看看这个工党藏起来的是什么。没想到,就是这个……”她指了指这照片:“一个手绢里,包着的是一张照片,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林雨桐看得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女孩子骑在马上,笑的一脸灿烂,那是原身。可那个牵着马的是个英气的男人……他就是冷子秋说的肖驭吧! 不是说,当年临川林伯仁家都死绝了吗? 这个人叫肖驭,是林家的弟子还是其他,跟原身的关系又有多深?这些,她全然不知。 可这个人却被秘密抓捕了,他会说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 如果说出林雨桐,那她就很危险。 如果什么也不说,那么……此人跟原身的关系就比想象的还要深。要真是如此的话,这个人救还是不救。 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肖驭跟原身确实有很深的关系,但他未必就是工党人员。如果这就是一个设置好的陷阱呢。 短短的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看完了照片,她重新回去切菜,把土豆丝泡在凉水里浸泡着,就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 “那就不用说了。”冷子秋看着林雨桐,“什么也不要说。”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林雨桐回头看她,就笑:“你说的肖驭,其实我不记得了。” 冷子秋就皱眉看她,林雨桐耸肩:“我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要是老师的话,只怕以为我在推脱。要说推脱吧,我有的是说辞,顺口我就能编造出七八个来,没必要选最拙劣的一些。我跟你说的是实话,不是推脱……”她指了指脑袋,“当时炸船,是活下来了。但是那种程度的爆炸,你该知道的,想完好无损,那是侥幸。我没侥幸,看起来是没什么大事,可是脑子还是收了点冲击,很多东西我都想不起来。当时活下来没归队,一方面是确实不想回去,另一方面,也是有那么几天的时候,我的脑子空的,不太记得事……我想着,养一养就好了,确实是慢慢的养过来一些,近期的事基本都记得,可往前追朔,好些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记起来,但现在暂时还没有想起来,哪怕对着照片,脑子也空的。但肯定,你说的这人跟我有关系,只怕关系还不浅。我呢,两难。管与不管,都不知道该怎么选。”她好冷子秋又笑了笑,“这种事,你知道的,便是告诉了老师,她也不信。当初我选择没说,后来我就更不可能说了。反正我记得你们,这就够了。因此,这事干脆连你们也没说。” 她说着,又拿起这张照片:“我现在跟你一样好,好这人到底是我的谁,跟我是何种关系。他带着这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以为我死了,留在身边做纪念的?还是别有目的……比如,有人处心积虑的找来这个人……只为了试探我的?这些……我拿不准!” 这话……冷子秋信了,她看着煤油炉子上咕嘟着的汤,然后把汤挪开,将照片放在火上,引燃。看着它变成灰烬:“如此,最干脆。”毁尸灭迹,只当不存在不知道吧! 即便真是别有用心的人,他就是咬住林雨桐不放,可那到底也只是一面之词。只要林雨桐不认识对方就行。这就把陷害的那条路给堵死了。 “可要不是试探你的?”烧了照片了,冷子秋突然顿住了,好似意识到了不妥当:“他就是一个跟你有些关系的人……且如今的身份是个工党……你该如何?” “如今秘密批捕工党,本就是错的。”林雨桐一边说着,一边往油锅里放油,“既然是错的,我为什么不能管?” “你不怕别人把你当工党?”冷子秋眼睛幽幽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我怕……别人就不说我有工党的嫌疑了吗?”林雨桐反问回去,语气平静。 “你大概没发现,你基本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冷子秋走到林雨桐跟前,“你小心着点吧,别没死在RB人手里,反倒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林雨桐就笑:“我真落难了,你会救我吗?” 冷子秋也没正面回答,只往客厅去,还催促说:“快着点,几点吃饭?” 四爷今儿晌午,没回来吃饭。只林雨桐和冷子秋,两人沉默的吃了一顿饭。 临走的时候,冷子秋头也不回的说了两个字:“多余!” 多余什么? 多余那么一问! 会不会救,这个问题本就不该问。 驻防军那边的住宿条件可不如这边好,林雨桐又收拾了御寒的皮褥子和大氅,叫人专门给冷子秋送了一回。 一个人在家,却寻思着肖驭的事。 越是焦急,越是跟这件事有直接干系,越是不能表现的急切。因此,她悠闲的出门,明知道可能有刺杀,还显得那么的闲庭信步。去逛花店,去咖啡店看报纸吃蛋糕喝红茶,端是悠闲自得。 今儿这蛋糕刚上来,就有人靠近了。她抬起头来,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她见林雨桐看她,就局促的笑笑,“我……在报纸上看过您的照片。”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6|民国谍影(2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2) 林雨桐点点头, 关注时事的女人可不多。她的照片在上次的刺杀事件之后,平津人应该都看过, 可凭着报纸上的黑白照片然后在大街上认出人的, 这可不多见。 “有事?”林雨桐放下报纸,就问道。 这女人就上下打量林雨桐, 只坐在这里, 就感觉她的个子很高。身上的旗袍很素雅, 也很修身。边上的椅子搭着一件大衣, 一条大红色的围巾。齐耳的短发, 头发自然的别在耳朵后面, 说实话, 猛的一看, 还真像是大家闺秀。 见她被打搅之后,态度也还好,她就道:“您不认识我……我是金汝清的嫂子……” 哦! 林雨桐点点头, 又问了一声:“有事?” 金大嫂这才尴尬的笑笑, “没事……就是孩子想吃蛋糕,我出来顺便给孩子买点。看见您在这里,就打个招呼。那个……四弟他最近都没回家, 老人在家也挺担心的。所以, 我想请您帮着给带句话……” “好的!”林雨桐态度一如既往的好:“我会给站长打电话,要是站里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那就给金主任放上一天假。家里有老人嘛,应该的!” “不!不不!”金大嫂赶紧起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林雨桐反问, “每个人都公事,我四处插手也不好,你说呢?” “是!是!那是!”金大嫂干笑了两声,“那……那我就先回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说着,就转身了。可都转身了,她又停下脚步,“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我四弟之前的未婚妻,好像也住在这一片,我上次买东西,还见着她了。这个……也不知道四弟他跟您说了没有?” 林雨桐皱眉:“是吗?那得好好查查了。毕竟嘛,她有通工嫌疑,这事可不是小事。既然金大嫂看见过她,那我回头安排人去你家,有什么情况,具体的你跟他们说。” “也没看真切……”金大嫂再不敢言语,只道:“大概是看错了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雨桐把蛋糕吃了,然后喝了红茶,就往家里走。 却不想刚到家门口,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可不正是住在斜对面的欧阳白和俞敏慧吗? 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 有点意思了?! 俞敏慧也看见林雨桐走过来,她朝欧阳白后面躲了一下,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还低声道:“欧阳老师……你去说……我都不好意思……” 欧阳白带着几分打量的看林雨桐,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同志吗? 林雨桐到了两人跟前,见两人挡在了门口,她也不问别的,只冷淡的说了一声:“麻烦让一下,挡住我家的门了。” 欧阳白就往边上让了一下:“那个……在下欧阳墨……” 欧阳墨? 这名字改的,真是太不走心了。 然后呢?林雨桐继续看着他。 “在下不是挡着您的路了,是专程前来拜访您的。”欧阳白说着,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林雨桐,等着她说话。 “拜访我做什么?”林雨桐摇头,“我不认识你们。” “主要是我这个学生,她叫俞敏慧……她……您总会见吧。”欧阳白急道,“她是您先生的未婚妻……” 这理由找的! 我先生的未婚妻? 这个身份吧,说起来还真有点绕嘴。 “行吧!进来说!”这是想着靠过来就有收获吧。欧阳白怎么想的,这个不好说,但是俞敏慧这么处心积虑的,到底是想做什么呢?她开了门,请两人进去:“进来说话!” 俞敏慧朝林雨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冒昧了。” 是挺冒昧的! 林雨桐一边点着头,一边带着两人朝里面去。进了屋,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了,她又起身给泡了茶,这才坐下说话,:“有什么非要找我说的,现在就说吧。” 欧阳白心道,不管想知道什么,现在都不能着急,只要有好的开始,慢慢的接触,慢慢的了解就是了。他笑了笑没说话,只看俞敏慧,“不是你要来的吗?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看林小姐也是个爽快人。” 俞敏慧低着头,摆弄着衣摆,然后特别不好意思,看着林雨桐的时候又带着几分崇拜:“说实话,在林小姐面前,我还真有些自惭形秽。以前的时候,还误会林小姐,以为林小姐真是那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杀人魔王,后来才发现是我真错了……我……” “俞小姐……”林雨桐看着她:“在我面前,你还真不必如此。其实,你是知道我是谁的,对吧?” 俞敏慧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点头:“当然。我的未婚夫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总是会关注的。所以,如果您问我知道不知道您,那我的答案肯定是知道!特别知道。” 这么扯下去可没意思了! 林雨桐轻笑一声,像是笑她的演技一般:“这个知道,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知道。我说的知道,是那种关系很深的知道。比如,知道我是妖狐,知道的我的本事……你别急着否认,我确信,俞小姐是知道这一点的。” 俞敏慧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什么妖狐,什么本事……我不是很明白林小姐的意思。” “不!你很明白。”林雨桐身子直起来,是整个人都显得身姿更加笔挺,她再微微前倾,这就使得整个人更具攻击性,“你很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确信你是个非常了解我的人。既然了解我,就该知道,我如今在这一行的身份地位,都是真刀真QIANG拼出来的。那么,我就必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草包。所以,俞小姐,有必要在这里继续跟我演戏吗?” 这么直接又突如其来的甩出这么一段话来。 俞敏慧嘴角扯了一下,“林小姐,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为了婚约的事来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有诚意,并不是你所谓的演戏……” 想将这个话题生硬的扯开。 说着,就见她不等林雨桐说话,就拉着欧阳白起身:“既然林小姐不喜欢我们来,也不希望再谈这个话题,那我……” “俞小姐!”林雨桐也跟着起身,指了指斜对面,“那里,是谁的家?徐次长家!徐家是个什么人家,政治投机人家。他们一家,有暗地里跟工党来往的,有在国府做高官的,有跟着伪政府投靠RB人的,说他们的倾向,谁赢了他们就倾向于谁。俞小姐跟他们走的近,那么我姑且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标准划分,是不是也可以把俞小姐划分为这种人呢!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又何必在彼此面前演聊斋呢。你要我在你面前,细数这些日子以来,你露出多少破绽吗?” 这种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话,叫俞敏慧瞬间就收起脸上的笑:“我有破绽?什么时候的事?” 林雨桐指了指欧阳白:“打从你将此人从学校带走,你就已经露了破绽了。这些日子,之所以没管你,是因为就是想敢看看,你到底是想唱哪一出。谁知道,你倒是冲着我来了!那么敢问俞小姐,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呢?RB人那边的?未必不是!只要给你的价钱合适,你一样会干!军TONG肯定不是,中TONG 也不是,但你跟中TONG之间有某些关系和瓜葛,说不得又是一桩买卖。当然了,如今,像你这种以情报为生的人,有很多很多。无所谓高尚还是卑鄙!不过,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去,这跟我其实没啥关系。可玩到我跟前,这就不好玩了。”说着,她朝欧阳白笑了一下,“这个是工党吧!你愿意留着他当鱼饵钓鱼,那是你的事。你跟中TONG合作着钓,也随你。哦!忘了跟你说了,陶金被我打了一QIANG,估计最近顾不上跟你联系。打他那一QIANG是近距离贴着身体打的,所以,创面必然很大,且八成是伤了骨头了。没有三五个月,他都休养不好的。因此,你最好消停点,不是谁都跟陶金似的,愿意跟你合作。” 俞敏慧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先是阴沉,这种像是一照面就被人摁着拔了身上画皮的感觉很不好。 而且,这个林雨桐做事,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哪怕是她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那么接下来不该是虚与委蛇,看清楚目的之后再择时择机而动吗?哪里像是她这样,直直的就将话摆在了明面上。 一时之间,她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了。 这么一扭头,看见欧阳白近乎于苍白的脸和愕然的眼,她心里一动,朝林雨桐看去:“你知道我为什么盯着你吗?” 林雨桐点头:“觉得我是工党。”她对此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我猜,你现在的想法是,我之所以点出你的身份,其实是给这个你们自称是欧阳墨,其实叫欧阳白的人通风报信。在你的脑子里,我是怕欧阳白被你欺骗,越陷越深,所以,不惜以这种方法向他报信……” “难道不是?”俞敏慧冷眼看林雨桐:“哪怕是伪装的再好,我也一样能抓住你的把柄。”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林雨桐摊手:“以你这个段位而言,还不够跟我过招的资格。所以,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你怎么想的,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 俞敏慧轻哼一声,露出几分凉凉的笑意:“今儿算是领教了。” “不客气。”林雨桐复又坐下,伸手拿了一份报纸看了起来,“慢走不送。” 俞敏慧深深的看了林雨桐几眼,这才转身。而欧阳白,只怔怔的看着林雨桐,一动不动。俞敏慧看了他一眼:“欧阳老师……你不打算走了吗?” 欧阳白没有说话,只垂下眼睑:“我就是想问问,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你被骗了。我是从头到尾,都知道你是工党。一心想的都是拿你钓鱼!”俞敏慧看着欧阳白,“不过,你也不要这副被欺骗的样子。正是因为我这个想法,你才能得以在外面自由自在了这么些日子,不过可惜了,因为某些人的自以为是,你恐怕得换个地方过接下来的日子了。那里,可跟之前住的别墅不同。在别墅里,至少还有个貌美的女人陪着你。可到了那里,我还真担心你有些不习惯呢。” 欧阳白咧嘴笑了一下:“那我还真就想去你说的地方呆着。也比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人还是鬼强。” 这是想说,他并没有受俞敏慧的控制,背叛组织。 林雨桐的连眉头都没动,只当没听见两人的说话。 俞敏慧轻笑了一声:“那是你对你要去的地方,没有充分的了解和认知。去了就知道了,那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欧阳老师,你是个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嘛,做做学问就好,真没有必要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你是个女孩子,有学问的女孩子。这个世道,不兴说什么相夫教子,但你也可以有更有意义的活法……”欧阳白摇头,“不要做鹰犬爪牙。” “你说我是鹰犬爪牙?”俞敏慧认真的看欧阳白,“欧阳老师,说实话……当年,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也是因为喜欢你,我才第一次逃婚的。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骗你。” 林雨桐这才抬起头来:“既然喜欢到了逃婚的程度,为什么当年不告诉他呢?说不定,此时,在我面前,就多了一对红色革|命夫妻。” 俞敏慧眼里闪过一丝别的情绪:“我逃婚是去找他的,可惜,没找到。反而深陷狼窝,再也挣脱不开了。你也是军TONG出身的,该知道在那样的地方都要经历些什么。如今的这样的乱世,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你说我卑鄙……不!我只是为了生存,仅此而已。再回来,早就懂不了他们的革命,弄不懂他们的信仰……当年喜欢过的人,为了他敢做很多大逆不道的事的那个姑娘,已经死在狼窝里了。” 林雨桐‘嗯’了一声:“阴差阳错,这个年代,这样的事多了去了。理解!” 俞敏慧诧异林雨桐会这么说,“我以为你还会骂我几句。” “感慨而已。”林雨桐说着,就摆手:“要诉情,回去慢慢说吧。说来说去,不是他把你影响成工党,就是你把他说服成跟你一样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较量,比的是耐心,是意志,是对信仰的忠诚,当然,还有最不可或缺的智慧!只看最后谁能赢罢了。” 欧阳白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这个林雨桐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别硬着来,可以慢慢的跟俞敏慧磨呢。如果把她当成是自己人的话,她的话里应该是有这么一层意思的。 是啊!大牢里的酷刑,不是自己认为能扛住就真的扛住的。或许,她给的办法才是最靠谱的办法。 俞敏慧看看欧阳白,再看看林雨桐,“是实话,林副站长,我是真觉得你越来越像是工党了。给我的感觉,你每句话,都像是在提点我这位单纯的欧阳老师呢。” “那是你先入为主,心里先认定我当工党。所以,你这个结论就有些偏颇!说到底,你对我有成见!”林雨桐将报纸放下,“你要是把我看成跟你一样的人,那你的想法就会不一样。那话我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你,小心受了他的影响,被赤|化了。”说着,她就轻笑摊手,“这全在你怎么去想了。你要信我跟你是一样的人,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也许收获的不光是一个被策反的工党,还有一个曾经倾慕过的人做伴侣。岂不美哉?” 欧阳白的心跳的扑通通的,只觉得林雨桐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说:这全在你怎么去想。你要是信我跟你是一样的人,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对!这才是夹在在这么多话中,她要传递给自己的信息。 按照她说的去做。 可改该怎么做呢? 靠着和俞敏慧昔日的情分,尽量别陷入牢狱之中吗?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俞敏慧轻笑一声:“林副站长高明啊!今儿当真是领教了。”说着,她拱手作别,“打搅了,今天就先告辞,改天一定登门请教、” “好说好说!”林雨桐一边说着,一边翻报纸,人却坐着没动,目送两人离开。 等人走了,她才皱眉,事情有点麻烦了。这个欧阳白并没有叛变,可是就在刚才,他差点把他自己玩到牢里去。那里面,进去就得脱层皮。他那样的人,受不了的结果就是求死。 看的出来,他的对敌斗争经验确实是缺乏,做事只凭着一股子热忱。 那边肖驭的事还没明白呢,俞敏慧带着欧阳白就这么出现在了视线里。自己今儿要是不把她的把戏给戳破了,欧阳白迟早都得被陷进去。 靠在这里,她就寻思着,怎么才能见肖驭一面。 冷子秋没说肖驭被谁带走了,但她没特意说,却又一副担心自己的样子……如果是这样,那八成此人是在军TONG手里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在邱香山手里,还是在周一本手里了。 “不管在谁手里,你都不能急着去见。”在四爷回来之后,林雨桐将事情跟四爷说了,他就这么说:“明儿,我去理发店,将这个情况告知孙朝发,让他问问老家,看看这个肖驭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不能因为冷子秋的一句话,就贸然行事,那是要出事的。 林雨桐点头应承,又把之前俞敏慧带着欧阳白过来的事,细细的学给四爷听,“……于慧敏就是一贴膏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好打发不好打发的,缠上了就别想轻易的打发掉。”四爷躺在床上,由着桐桐给他烫脚,“她这边没摸到来路,那边俞家也来了平津,如今也住在花枝巷。还有,那个俞敏杰,入了中TONG了。” “嗯?”林雨桐给四爷摁着脚心的手一顿,“俞敏杰?那家伙报复可重。” 当年,俞家和金家结亲,但是逃婚不是单方面的问题。可哪怕俞家也有错,可在他的眼里,没错的依旧是他的妹妹,倒是四爷成了十恶不赦了。如此一个人,结下梁子之后,可想而知,那是时刻准备着要咬自家一口的。 “你说照片的事,会不会跟他有关?”林雨桐说起这个,又想起来了:“今儿还遇到了金汝泊的老婆,凑过来跟我说话。意思是叫你回金家去一趟。” “明儿……明儿晚上,你跟我一起过去一趟。老太太糊涂,金家的老爷子可不糊涂。”桐桐这样的,他金家要是看不上,那这天下,只怕还真找不到更好的了。 去金家这事,在大事面前,这都是小事情。 四爷起了个大早,洗了澡,就早早出门去了理发店。刮脸刮胡子,准备上班。 早上的人比较少,这个店老板现在习惯把那个伙计打发出去清扫店面外面的路面,因此上,在里面说话比较方便。 四爷就把从桐桐这里知道的情况说给了孙朝发听。孙朝发并不知道桐桐,那所以,四爷就不可能告诉桐桐,消息是从桐桐那里来的。便是桐桐和肖驭的关系,他就更不可能说了。 他现在只要确定,是否是有肖驭这么个人。他是谁派来的,任务是什么,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导致被抓捕的等等这些就足够了。 孙朝发并不知道这些:“应该不是跟咱们一条线上的同志。这样,我尽快问问老家,等有答复了,我通知你。到时候你只看外面挂着的牌子,所若是挂着‘八折’的牌子,就是有消息。若是挂着‘捌折’的牌子,就是暂无消息。” 好的! 从理发馆出去,四爷就直接去站里。不管肖驭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都得先弄明白,这个人现在在谁手里,关押在什么地方。 如今,周一本是不常在站里的。忙什么,其实想查很容易。毕竟他现在手里的一半的人手都是工党排遣来的人员,只不过这部分人跟自己这一条线并没有关系。对方不知道他们这一条线上的人存在。打探起来,得叫孙朝发给老家发报,再由老家询问这一组的潜伏人员,中间有个消息中转的过程。 如今这情报工作,驿电码随时都有被破获的危险。而且,频繁的使用电台,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所以,尽可能的不要有交叉,个干个的就是最好的。 他进了办公室,先后给邱香山和周一本打了电话,借口就一个:“要过年了,今年给大家弄了点福利,把手底下的人数都给我一份,有需要特殊照顾的,提前告诉一声,我这边好准备。” 邱香山在办公室呢,接了电话就笑:“你来干后勤还真是把好手,你说如今这物资这么紧缺,哪弄的?” 四爷一脸的讳莫如深:“你一定不想知道。” “我不是不想知道,是你老兄嘴严,不肯说吧。”邱香山隔着电话就低声道:“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军用物资吧。你说那些人也够胆肥啊!他娘的什么时候都敢克扣……” 四爷就‘嘘’了一声:“不说了……不说了好吧!有空过来坐,我这弄了点好茶……” “你这人……太谨慎。”邱香山说着,就道:“行,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这边的电话,四爷赶紧就给周一本打,可周一本根本就不在,电话是内勤接的,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周一本上哪去了,干什么去了。他也不好再细问,只把事情说了,叫内勤转告给他。 这边才撂下电话,邱香山来了,见四爷的手还在电话上就问:“怎么,给老周打电话了。” 四爷请了邱香山坐,他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这几天少见老周了,想找他,打电话没个五六次都见到人。有时候太晚了,都不到办公室来,直接去家里去说事。闹的我天天晚上,得支着耳朵停下楼下的动静,就怕错过他。如今这老周啊,敏|感的很。稍微不小心,人家就真就真见怪了。” “他那是心里有毛病,总怕谁知道了那事,瞧不起他。”邱香山哼笑了一声,“一个大老爷们愣是心跟玻璃做的似的,碰都碰不得了。一天到晚的,阴沉沉的……你猜他现在忙什么呢?” “不是招人吗?”四爷就说,“怕是拉着那些新人集训去了。这事谁都别插手,省的他又多想。” “什么集训?他要有那觉悟就好了。你说这从外面招进来的三教九流,屁规矩都不懂,更不要什么主义,就跟养狗似的,能咬人他就敢用。”邱香山摇摇头,“弄了几十号人,去各个郊县去了。我也得了消息了,说是有人发现了RB间谍,可能是在绘制地形地图还是如何……他撒开子逮去了……” 哦! 原来周一本是干这个去了。 那么这肖驭肯定就在邱香山手里。 他不能打探这事,只能从RB间谍的动向上分析:“这是要打仗。” 邱香山点头:“说是有这个动向,咱们也没得到什么消息,更是没接到总部给的任务指令。” “这大年下的,不安稳了。”四爷就摇头:“才说从今年开始,能过个安稳年了。” “嗐!”邱香山摇头,“都说小RB 不行了,那也看是对谁!说句老实话,咱们那伙子老爷兵……你看看如今的局势,都说是不行了不行了,可今年丢失的面积,也在一个省往上。所以,把目光瞄准咱们平津,是有道理的。之前作战司令部就出了问题,如今……还不定哪里出问题呢。这会子军粮都敢倒卖,他娘的还有什么不敢卖的。” 这种情况下,偏又有了新的战情。 好像有点复杂了。 可邱香山如果关注的是战局,又秘密逮捕工党的人干什么?如果说这个肖驭是个假的,那没有邱香山的配合怎么可能呢? 所以,他八成可以确定,这个肖驭只怕是真的工党。 果然,到了晚上下班从理发店路过的时候,就看到门口挂着‘八折’的牌子,这是说有消息来了。消息来的快,证明属实的可能性高。因为消息是现成的,不需要进一步查证的时间。 可这知道是一回事,详细的情况还得听孙朝发说说。 那么今晚不管怎么着,都得找机会见一面了。 之前跟桐桐约好的,晚上带她回金家吃饭。看来,只能在这中间找机会了。 到家的时候,林雨桐已经收拾好了。 四爷低声将事情说了,林雨桐心里就有数了,“走!边走边看吧。” 机会说不定就碰上了。 从家里出去,两人是沿路走着呢。从租界出去,过一条马路,也就是繁华的十字路口之后,就是花枝巷,进了花枝巷,走不了多远,就是金家了。 在十字路口,林雨桐停下来指着蛋糕店,“去买个蛋糕吧。家里不是有孩子吗?” 恰好,蛋糕店里有电话! 两人进去,这个点店里的人并不多。林雨桐要现做的蛋糕,将店里的人指使的团团转。说着,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跟老板道:“借用一下电话,问一下孩子爱吃什么口味的。”说着就看四爷:“你打吧,我记不住电话号码。” 四爷直接拔了理发店的电话,那边一接通他就道:“……大哥,我在路口这间蛋糕店买蛋糕,现做的得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好,我就问问,孩子喜欢什么口味的,奶油的还是巧克力的?” 孙朝发拿了电话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忙道:“先生打错了,我家没孩子。”然后就将电话给挂了。 这个电话传递的消息是:一个小时之后,路口的蛋糕店见。 四爷那边也挂了电话:“号码还是记错了。算了,一种口味定一个吧,家里那么多人呢,吃的完。咱们先走,一个小时之后,我过来取。” 消息传递出去了,两人再不耽搁,只接去了金家。 金家老太太请了两个帮佣的大嫂,一个打扫,一个厨房。今儿,家里跟迎接贵客似的,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边,菜更是准备了自打来了平津之后最丰盛的一顿。 老太太不愿意下来:“还要我亲自去迎她?” 老爷子就不乐意了:“你迎她不应该吗?你是谁?她是谁?你在家里吃吃喝喝的时候,人家在跟RB人干!一个人能干掉一船的军官,一个人能把沪上闹的鸡犬不宁。这样的英雄,上家里来吃饭,不该有这样的待遇吗?” “话是那么说。”老太太就道:“可她跟了咱们家老四,还是不明不白的跟了的。那在我这里连个明媒正娶的儿媳妇都算不上。按照老家的规矩,这样的姑娘进了门,那就是姨娘。咱们吃饭,她要站着立规矩的。” “放屁!”老爷子的拐棍抡起来,几乎要往老太太身上揍:“人家说跟你儿子了吗?你这都是听谁胡咧咧的?” “那还用说,那照片是假的?”老太太气哼哼的,“把我儿子的心都给勾走了!” “还把你儿子的心都给勾走了?”老爷子对此说法觉得脸红:“没人家的时候就跟你儿子的心在家里一样。这么些年,他回过家?问过家里一声?” “那还不是你这老东西给订的亲事不好!”老太太也有自己的道理,“要不是为了这个,我儿子好好的在家呢。” 这种年月,好好在家的都是孬种。 老爷子长叹一声:“既然你不乐意,那你就在楼上呆着,别下去。最好永远都别下去。人家那样的女子,看上老四是老四的福气。以为现在跟老四瞧着在一块就永远在一块?老四以后但凡有点做的不好的,人家那也是说走就走的。”然后又说金汝泊,“这一点,你娘不懂。你该明白。所以,也要跟你媳妇说清楚,别把家老家那一套拿出来,瞧着小家子气。更不要忘了,人家的官职和功劳都在老四之上,人家还是老四的上司。” 这家里,有一个算一个,笨的他老人家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第一次上门,出于礼貌,林雨桐也不能什么都不带。做了几样糕点,拿了两瓶好酒,两支在市面上难寻的好人参,一并带了过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金明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您客气!小老儿一介老朽,不敢当,不敢当啊” “您谦虚。”林雨桐就道:“早年,您也是资助过革|命党,支持过国父的革命运动。说起来,您才是先驱。” 这可算是搔到痒处了,金明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都带着几分得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了。当年一腔热忱,可惜,年迈力衰,未能为国尽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7|民国谍影(2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3) “这话在下可不认同。”林雨桐扶着他坐下, “这些年,老先生致力于实业, 以实际行动再做有利于改善民生的事业, 以实际行动在实现以实业救国的理想……怎么能说未能为国尽力呢?” 说的金明钊真跟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好事似的。 金大嫂亲自给上茶,看着林雨桐跟个男人一样, 也能做主位, 跟男人家说的都是些大事。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去了厨房还跟帮佣的大嫂道:“这女人要是活成这样, 其实也挺好的。” 不用看谁的脸色,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离了男人, 换了男人, 别人也只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样的人……不用整日里在家伺候公婆, 不用每日里伺候男人战战兢兢还总怕哪里没做好。人家是乐意生孩子了, 大概会生孩子。不乐意生孩子了,也不愁将来没人养老。因为她从没听说过哪个大人物离了儿子晚年过的不好的。下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等着巴结呢。 帮佣的大嫂就道:“那是个厉害人。等闲别人也成不了她!” 谁说不是呢。 这边聊的兴致好,四爷就起身:“给孩子定了蛋糕, 我去取一下。” 金汝泊就说:“叫家里的大嫂去就行了, 你坐着吧。” 林雨桐没说话,倒是老爷子开口拦了金汝泊:“他想去就叫他去,我正好有话也想跟林站长说说。” 不是知道四爷另外有事, 而是有些私房话要跟林雨桐说。 如此, 四爷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在林雨桐叫他放心的暗示下,他这才起身拿了大衣出去了。 等四爷走了,金明钊才看向林雨桐:“林站长……老朽能不能冒昧问一句, 您跟犬子究竟是何关系?您别怪老朽问这么一个隐私的问题……实在是为人父母的,不管孩子多大,都挂着一条心呢。另外,也想问问,林站长家里还有什么人……亲眷又有何想法……当然了,这些,您要是能说,那就说。不能说,您就当老朽不曾问过。” “您这么问,是应该的。”林雨桐笑了一下,“其实,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祖籍临川,家里是开武馆的……” “临川……武馆……姓林……”金明钊就道:“林伯仁是……” “家父!”林雨桐肯定的道。 “啊!”金明钊一下子站起来:“原来是林老英雄的独女!怪不得!怪不得!” “您过奖了。”林雨桐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家父自幼将我当男子一般教养,后来出去游学,再后来,RB鬼子来了,家没了,亲人没了……” 知道!知道!林家壮烈! 没想到留下个独女也是如此了得。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门风,是我们家高攀了。”金明钊这么连声说道。 “哪有高攀不高攀的。”林雨桐就道:“国家都危在旦夕,于我们而言,儿女私情只敢问么当下,不敢想以后。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许是活着等到胜利,许是就步了无数英烈的后尘,马革裹尸而还。所以,将来啊打算啊,那是太奢侈的想法。倭寇未灭,何以为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您说的那些事,都是我们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的。但如果哪一天胜利了,那我们的使命就完成了。我呢,真就‘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到时候,也为夫君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 金明钊点头:“像是林站长一样的姑娘,令我等男儿汗颜呐。”说着,他就看金汝泊,“你很是该听听这话,不要整日里计较那么蝇营狗苟……男儿家嘛……” 金汝泊不停的应是,在一边默默的给添茶。 这边气氛正好。那边四爷准点到了蛋糕店,蛋糕已经做好了,四爷又叫临时添了点造型,给蛋糕上添几个字,那么暂时就走不了了。他也不急,可以等一会儿。于是,就坐到临窗的位子上等着。 才坐下,就见孙掌柜进来了。他不是买蛋糕的,而是进来推销面粉的。说是帮朋友的忙。 老板这会子忙着四爷的单子,顾不上孙掌柜。于是,孙掌柜便跟四爷背对背坐着,叫了一杯咖啡,端起来喝了,方便掩饰说话时一开一合的嘴。这样子的见面,两人都没有废话,有事赶紧说事。 孙朝发以两人能听的见得声音道:“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确实是有肖驭这个人,这个人还不是外人,见过理发店的那个肖骁吗?肖驭是肖骁的亲哥哥。” 四爷皱眉,干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亲人爱人一起。有些事,自己能承受,可最怕的就是亲人受难。自己能忍受所有的酷刑,可心里却真心见不得亲人受半点的伤害。 人同此心。 孙朝发也知道事情坏在这里,“可这兄弟俩参加革命,之后就分开了。肖骁在总部,肖驭在华东区。同时出现在平津,也还真就是巧合。兄弟俩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肖骁。” 按规定也不能说。 如今都已经这样的,四爷也不在这事上纠缠,就道:“他什么任务?” “和一位RB工党同志接头,对方手里有这次rb对平津作战的战略部署图。”孙朝发就道:“却没想到,在来的路上,他就失踪了。华东区的同志正在想办法调查这件事,没想到你这里有了消息。” “那么就是说,他们对这次肖驭被抓的事情,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了?”四爷这么问。 “是!”孙朝发就道:“按说本是不该出问题的,怎么偏偏就出了问题。而且,这是R方的消息,又是关于R军的情报,跟国党并没有害处。城防会议,两党还坐在一起有商有量的谈怎么打配合呢,这有了敌方的消息,互通有无,也是抗R的需要。军TONG 这般的作为,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是这样的。 RB工党的人,想传送消息,当然是通过工产国际找党内同志,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知道了来龙去脉,四爷就问道:“他个人的情况呢?” “他是临川人,师从临川林伯仁,据说是个人素养不错。”孙朝发就道:“组织上的给的结论是立场坚定,能力出众的好同志。上级给了任务,尽量的拿到咱们的同志被逮捕的详实证据,上面会派人来跟军TONG交涉,所以,辩无可辩的证据就显得尤其重要。你如果有困难,可以启动其他人员……” 其他人员是指在周一本手下的那些人,可他们是新进的,又在周一本的手下,“肖驭在邱香山手里,周一本和邱香山水火不容,周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 “可你的身份也不合适。”孙朝发就道:“不可勉强行事,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自己和云帆同志的安全。” “恩!”四爷见那边已经给蛋糕打包了,就起身,路过孙朝发的时候说了一句:“有了消息,我会联络你的。” 四爷这一去,耽搁的时间也不算是短的,回来的时候提了两盒蛋糕。 金大嫂这才高兴起来:“这两种都可贵了,怎么还都给买了。” 四爷摸了摸两孩子的脑袋:“爱吃就叫蛋糕店定期给家里送。日子艰难,还没到苦了孩子的份上。” “不苦不苦。”金大嫂就道:“在老家可没这样的蛋糕卖的。这两孩子来,是享福了。” 金明钊就不爱听大儿媳说话:“如今这世道,人活的不如狗,还享福呢?什么福气?福气就是孩子出门做父母的在家心稳稳的,不用担心出事。夜里睡下,鸡叫醒来,不用夜夜都QIANGPAO声惊醒。人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世道,人活的还真就不如一条狗。” “是是是!您说的是。”金大嫂招呼人:“吃饭吧,饭摆好了。” 一顿饭八道菜,有鱼有肉。金明钊就注意到林雨桐在餐桌上夹菜,给老四夹得,老四都吃了。那大概是老四爱吃的吧,说实话,这个家大概出了老太婆,也没人记得老四爱吃什么了。正吃着呢,金汝泊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道:“俞家也来平津了你知道的吧?” 四爷点头:“听说了。不过还是还是少打交道,那个俞敏慧的身份可不简单,现在也说不好她是哪个山头的人。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以后打交道,还是谨慎一点。便是俞家哪个叫俞敏杰的,也在特殊部门任职了。他跟我之间有点恩怨,此人又睚眦必报,还是小心点好。” 什么? 金大嫂先叫起来:“四弟是说俞家的小姐?哪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会?之前在老家我也见过她几面,不是难相处的人。你说她跟……她跟林副站长一样?”怎么可能? 提醒到了就行了,四爷不再说话。 他这副样子,金家人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金汝泊就说:“你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说着,又像是失言一般,赶紧跟林雨桐道:“我不是您林站长……” “没事!乱世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吃了饭,四爷还是没有在家呆,跟林雨桐一起,从金家出来了。 老太太在楼上一直悄悄的看林雨桐,林雨桐哪里不知道?不过是只做不知罢了。这会子人走了,老太太下来了,脸上的不高兴都散了,孙子孙女给端来的蛋糕也愿意吃了。凑到老爷子跟前:“吃饭的时候还说什么了?”在客厅里说的话她大致听见了,但在饭厅的话她是真没听见。也不好意思悄悄的下来听,等的这个心焦哟。 老爷子才不理她,咳嗽了一声,拄着拐棍上楼去了,还跟帮佣的大嫂道:“把林站长带来的礼物都给我送到房去,我自己存着。” 老太太轻哼一声,脸上有些讪讪的。 金汝泊就道:“娘,那林站长瞧着除了厉害点,别的真没可挑拣的地方。而且,出身也好。搁在早些年,舞刀弄枪那是粗人。可到了乱世,林家上下又是那么没DE ,那是什么,搁在古代,那叫一门忠烈。这样的门第,真是等闲人家都攀不上的。” “那也是我儿子好,要不然她也瞅不上。”老太太有她的固执,但心里未尝不觉得一切当真是上上之选,一见人之下,比俞家的那姑娘强多了。再者,知道儿子跟她住到一块了,再看看儿子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看女人是不是能干,看女人是不是心在这个男人身上,别的不看,只看这女人的男人脸上的气色,看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打扮。打从一家子搬来,见老四的时候不多,可每次见,那老四都是红光满面,站到人前整整齐齐,穿的永远都最合适的。这要说心里没装着自家儿子,绝对不可能。能把儿子照顾的好,她心里就满意了八分。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事。至于是不是明媒正娶的,现在这世道……反正吃亏的是女人,于男人而言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而已。这么一想,好像为这个跟儿子闹成这样也没什么道理。 金大嫂又把俞家的事说了:“您不是说俞家太太请您去赴宴吗?我看还是算了。以后别来往了。谁知道那一家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之前照片的事,说不定就是俞家干的。您看为了这个,您跟四弟闹得。” 老太太脸都白了:“这俞家姑娘也是?”晚上老太太睡不着啊,她问老头儿,“你说如今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老爷子翻了个身,这个世道不管怎么了,都是留给年轻人的。年轻人了为了改变这个世道,也是不容易。 四爷和林雨桐也是睡不着,肖驭这件事来的有点突然。这里面还牵扯到RB人的作战部署。 林雨桐就说:“若是为了战略部署,那也得等到肖驭跟那位RB工党见面之后才找上肖驭吧,这怎么就在半路上就把人给逮了。这不合常理。” 是这个道理! 四爷就说:“只有一种可能——邱香山被RB人给利用了。” 林雨桐沉吟了一瞬,点头:“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为什么不等接头肖驭就出事了,那证明要跟他接头的那个RB工党可能暴露。但此人RB那边一定没有抓住,叫他带着情报潜逃了。那么想解决情报泄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接头人入手。可对方又怎么知道接头人是肖驭的呢? 不是电报被截获,就是华东区那边有潜伏的RB特务,这个人的位置很紧要,他有机会接触到组织机密。 便是军TONG内部也一样,那个给邱香山消息的人,只怕跟RB间谍脱不了关系。 可邱香山得到的情报一定是假的,除了肖驭这个人之外,其他的都不会太真。若是知道肖驭是干什么去的,他还会将肖驭逮捕了吗?不可能!他不会这么蠢! 所以,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明儿一早,得给孙朝发送消息,不管华东区那边是不是有问题,但既然有那种可能,那么查一查总不会错的。 这事简单。可怎么跟邱香山谈起他秘密抓捕的人,这才是难点。 “而且,他这是把人关在哪了?”好似不仅为了避开周一本,也是为了避开自己和吴先斋。 林雨桐就说:“要不我去跟着邱香山?” 四爷摇头::“不急,再等等。你等我的消息……再动。” 第二天,先要通知孙朝发。可饶是要理发刮脸刮胡子,也没有天天去的道理。每天早上四爷差不多都是那个点经过理发店,孙朝发也在门口站着,等着四爷进来或是看着他路过。今儿四爷还是那个点路过,路过的时候好似颠簸了一下,他一脚刹车停下来,下车看了看前面的车轱辘,然后又上车离开了。 孙朝发在车走后就过去,在地上捡起了一个两张折起来的钱,像是人家弯腰的时候裤兜里的钱掉下来了一般。 四爷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东西确实是被孙朝发捡起来了,这才一踩油门很快的拐弯离开了。 进了站里,他到的不早不晚,永远这个时间点。等到吴先斋上班了,他第一个过去,找吴先斋去确定这一天的工作内容。打从周一本捉奸那晚的事情之后,吴先斋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周一本和邱香山明显对他疏远了起来。 他对此也不甚在意了。邱香山知道他的秘密不少,饶是现在如此不敬,他也能容忍。周一本那人,原本是有他大舅子的背景的,如今连这个大舅子也没有了。他便是心里不舒服不服气,那也只能忍者。熬着吧,熬得过了年,各走各的道,再无干系便是。 唯一叫人舒服的就是这个金汝清了,从始至终,对他这个站长那是尊敬如一。 对这样的下属,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今儿就问说:“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 想带着四爷赴任去。 “站长,多谢您栽培,可我能去哪呀?”他摇头,“站里一大摊子的事。” “知道知道!”吴先斋也知道,最近就他在站里忙,其他的人早不见踪影了。这种连下属都没办法掌控的上司,叫人家跟着去,人家只怕心里也有些不安吧。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邱香山和周一本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四爷故意愣了一下:“不是您给布置了要紧工作?” “没有啊!”吴先斋一下子给坐正了:“他们说我给布置工作了?” “那倒是没有。”四爷沉吟了一会,似乎有点明白什么了,然后掩饰了一下,“大概是我误会了。这每天来报销的额度不小,我问做什么用的,那边也说是秘密,不让说。我这都有几天没见邱主任和周队长的人影了吗,每次取东西支钱,都打发下面的人过来,各个都是一问三不知。我瞧挺神秘的,城防那边又整天嚷着大战就在过年前后,我以为您安排了人做这方面的工作,要求保密!” 什么保密?!压根就没有的事! “单子呢?”吴先斋伸手就道:“把之前批过款项的单子都拿来我看看。这倒是有意思了,上上下下都在忙,就我这站长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不是笑话嘛!” 四爷顺手就把单子递过去:“准备马上送财务科的,您看看。” 吴先斋翻了几天的,就皱眉:“这开销也忒大了!这个窟窿你怎么给堵?” 四爷露出一个苦笑来,却没言语。 吴先斋点了点四爷:“你就是太老实了。” 邱香山的开销大的离谱,四爷原本也以为他是把人藏在大酒店或是其他什么开销异常大的地方了。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是!那种地方他们这样的人出入太惹眼,他既然不想叫人知道,必然不会去军政名流都爱去的地方才对。 后来远远的看见过邱香山两回,这脚上的鞋,身上的大衣都是价值不不菲的东西。可见,拿上来的这个单子,是邱香山故意为了混淆视听的。他的钱不是花到公事上了!那么,他藏人的地方开销不会大,故意这么做,一是混淆视听,二嘛,自然是顺便中饱私囊。他自认为拿住了吴先斋跟中TONG 赵敬堂做交易的把柄,不怕吴先斋。而吴先斋又要走了,虽说高升吧,但升的再高,手里有对方的把柄,他有何惧?因此,如今是把平津站当成他的囊中之物,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而吴先斋呢,自然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利的离开就行。可一旦发现有人以为拿着把柄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他可不会忍着。今儿你敢这么无视我,那等我升任了,你不是还打算拿这个把柄继续拿捏我? 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邱香山人呢?”吴先斋问道。 四爷摇头:“要不……等他回来,我叫他过来见您。” 我一站长,一天啥也不干,只为了等他回来吗?那这到底是他是站长还是我是站长? “找!马上给我找!”吴先斋就道:“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咱们的‘邱站长’什么时候肯拨冗来见。” 声音不高,语调平平,可这才是动了真怒了。 把吴先斋的火气挑拨起来了,四爷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了就朝外间的楚秘招招手,叫对方跟他出去。 楚秘见金主任如此,跟出去就笑道:“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神神秘秘。 四爷朝里指了指:“站长发火了,叫找邱主任。我这能调动的人可不多……” 楚秘就怪:“发火了?没听见……”话没说完,就马上愣住了,没听见是动了大怒了,“您放心,我安排,我这就安排下去。” 他用的是站长室的电话给下面打电话的,下面接到电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四爷也以找人为由出门,但却没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家,然后带上林雨桐,上邱香山家里。 邱太太特别热情,“怪不得昨晚上梦里喜鹊叫呢,赶紧今儿是贵客上门,快进来坐,进来坐。” 邱家是一独立的别墅和院子,当时也是高官的别院。 林雨桐就道:“是我们不请自来,打搅了。” 坐下之后,邱太太就道:“知道你们贵人事忙,不是有事都不来。是有事找老邱吧……”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就道:“我是陪他来的,他说嫂夫人一个人在家,他一个人上门也不怎么好。我就跟着过来了。” “这也太见外了!”邱太太这么客气着,但心里却不由的想,这金主任还真是一君子。 四爷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他今儿总不能空手而回吧,于是接过话头就道:“也确实是为了找老邱的,今儿站长有些不高兴,楚秘几个电话打出去,只怕如今满世界的都知道吴站长在找老邱了。我看情况不对,特意跟嫂子说一声,也不用告诉我他在哪,只要赶紧把话给他带到走好。”四爷说着,就看桐桐,“事也说了,话也传到了,咱就回吧。” 水都没喝一口,这就要走了。 邱太太也慌了:“金主任,您跟老邱的关系是最好的,这站长这么大张旗鼓的,不会是老邱犯了啥事吧。不是我不能跟你说老邱去哪了,是我真不知道老邱人在哪。他是早出晚归,我以为是你们的差事多,忙的。他也不叫我随便问。你说现在这出事了,叫我上哪找去。” 邱太太说的不可能是假话。 林雨桐就道:“也别着急,这不是正找着呢吗?不是老邱犯事了,许是站长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也不一定。”她拍了拍邱太太的手,又安慰了几句。 原本两人来,也不是为了从邱太太身上得到答案的。两人只是打这个时间差,别叫邱香山把满世界找他的事算到四爷身上。再一个就是,看看能不能从邱家和邱太太身上发现一些线索。 出来的时候,林雨桐看到院子里挂着一排的腌鱼,保姆正在院子里水池边刷鞋,白色的男士皮鞋上刷下不少胶泥来。 她就问邱太太:“大冬天的做腌鱼?好入味吗?” “好什么呀?”邱太太一脸的嫌弃:“我和我们家老邱都爱吃鱼,在老家呢,这鱼也不好买,偶尔吃吃吧,也觉得这腌鱼的味道就是顶顶好的。可如今,平津的湖鱼冬天都有鲜货,试了几回这鲜鱼的做法,就觉得以前真是暴殄天物。打那之后,再不吃腌鱼了。后勤采买的天天帮着买,本来呢,老邱爱吃这个,说是天天得一条鱼,我也跟人家说了,一天至少给我家送一条鱼来。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你的时候也舍不得吃,等着他晚上回来吃。谁知道最近回来一筷子都不碰,说是吃过了。你说我这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写,扔了又怪可惜的。放在外面冻着吧,想想鲜鱼还吃不过来呢,等天暖和了,这不都得坏了,这才说按照老法子,腌着吧,放到什么时候都不坏。” 哦!明白了。 回来穿着带泥的鞋,突然又不在家吃鱼了,说是吃过了。 林雨桐和四爷隐晦的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一个地方:湖上! 一定是把人藏到那地方去了。 从邱家出来,林雨桐就道:“以前,孙家的那个王掌柜,带我去湖上转过。那地方,要么就是把人放在船上满湖的溜达。但这种天气,谁都受不了。况且,湖上结冰了。专门的破冰船跟着,又太打眼。所以,人必然是被关在湖上的娘娘庙里。” 这湖不小,水域宽广,湖上有一小岛,这小岛面积极小,也是十来亩地那么大。但因地形特,那十几亩地还跟个陡峭的小山包似得。这庙宇就是顺着山包的地势而建,往上走只一条路,是用石头砌起来的台阶,路也相当窄,要是看着里面的人出来往下走,那下面的人就别急着上去,因为这路上根本就容不下两个人侧身而过。就是这么一个地界,你说要把人藏在这里,谁能见到? 饶是林雨桐觉得自己艺高人胆大,但这地方,她也不能保证囫囵个的进去还能囫囵个的出来。所以,试图进去拍照取证的事,还是别想了。不靠谱! 四爷就说:“还是得逼他主动把这事说出来。” 没错。 两人回家,在家等着。邱香山找那地方真不是那么轻易能找到的。别说给楚秘一天的时候,就是给他三天的时候,再多三倍的人手去找,也未必能找的到。邱香山又是故意避开人的,所以,肯定找不到的。 果然,中午的时候楚秘把电话打到林雨桐这边:“林副站长,金主任在您那吗?”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对着电话就道:“没有啊!他之前倒是回来了一趟,还跟我去了一趟邱主任家。没找到邱主任,他又走了。没回站里吗?” “哦!还没有。”楚秘急道:“要是您能联系到金主任,就请千万转告他,请他赶紧回站里,站长发火了……” “你们也没找到邱主任?”林雨桐就嘀咕:“可千万别是出什么事了!” 楚秘就应和:“谁说不是呢!这联系不到人,这行踪说不清楚的话,很多事情就没法解释了,您说是吧?” 哦!楚秘很有意思呀,这是想叫自己和四爷透漏消息给邱主任,告诉他,可别因为这个被人抓住了把柄。看来,吴先斋要走,并没有带走楚秘的意思。于是,楚秘自然就对朝下一任的‘站长’暗送秋波了。 不过楚秘的一番话,倒真是提醒了林雨桐。 挂了电话,她就看四爷:“是不是该叫周一本回来了?” “周一本鼻子灵着呢,站里他能不放耳目吗?这会子早收到消息,只怕在回来的路上了。” 两人也不着急,继续等着。这一等就差不多快到了平时的下班时间了。电话又响了,林雨桐马上接了电话,还是楚秘,这次不等他说话,林雨桐就道:“金主任刚进门,正要去站里呢。你等一下,我叫他接电话。” 楚秘忙道:“不用了林站长,我打电话是通知您,顺便通知金主任,马上来站里开会。” “叫我开会?”林雨桐又确认了一遍。 “是!站长是这么说的。”楚秘这么说。 哦!这是要往大的整呀。 “好的!我马上动身。”林雨桐挂了电话看四爷:“这一把火点的好,这一整天在办公室枯等,等的吴先斋的火气彻底起来了。” 所以,邱香山这一关可不好过。 两人到的时候,楚秘在楼梯口等着呢,朝大会议室指了指,“站长在里面等着。” 会议室里两人,吴先斋眼观鼻鼻观心,周一本已经到了,距离站长八丈远之外坐着呢。见两人进来,他抬头笑了一下,又继续低头摆弄他的帽子去了。 林雨桐跟吴先斋打了招呼,就坐在她的位子上去了。 吴先斋在那边问四爷话:“去了邱主任家了?” “是!”四爷摇头:“邱太太也不清楚邱主任的去向。” “你今天还去哪里找了?”吴先斋又问了一句。 “找了几个地头蛇,主要是……主要是想偷着打听一下是不是出了其他的意外……”四爷还没说完,吴先斋就皱眉,“你说的这个其他意外指什么?” “这不是刚跟中TONG那边有了点冲突吗?淘金那人您清楚,这人自视甚高,便是赵敬堂有时候都压住不住他。这人向来是想起什么就干什么的主,从来不考虑事情败了之后会如何。为此,赵敬堂头疼的很。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老邱,他还是咱们军TONG的大主任,不得不考虑其他意外这种可能性啊!”四爷自然而然的把话题给引到了这里。 果然,周一本一点都不会叫人失望,他直接就接话:“要是中TONG反倒是没事了,就怕……消失的这段时间,不是跟中TONG 的人在一块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8|民国谍影(2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4) “老周!”林雨桐就接话, “查RB间谍查糊涂了,老邱我敢担保, 绝对不会做背叛党国的事。” “不会背叛国家我信, 但是会不会背叛党,这就不好说了。”周一本凉凉的道, “都是干这一行的, 应该很清楚, 这行踪必须要能说的清楚, 要有完整的证据证人……要不然, 谁都能怀疑。我这可不是信口开河, 更不是挟私报复, 规矩就是如此。” 林雨桐一副不好接话的样子, 只摇头:“不会!都不要急着下结论。老邱怕是忙别的要紧的案子的去了。情报处工作性质特殊。” “正是因为特殊,才更要查清楚来龙去脉。”周一本又怼了林雨桐一句,但人家的话是:“我是就事论事, 不是针对你啊林站长。叫我说, 林站长就该在自己的岗位上,要不然,这站里可不就是一手遮天吗?” 吴先斋脸色更难看起来, 周一本这是将他呢!这只手遮天的人是他, 邱香山是他的学生,将来还会接替他的站长职位……那这要是邱香山的问题说不清楚,他也休想脱开干系。 四爷就朝周一本摆摆手,叫他适可而止。 周一本干脆起身, 往靠着墙的长椅上一躺,“先睡一觉,他恐怕没那么快回来。” 不大功夫,周一本的鼾声就响起。楚秘进来添了好几次茶,到了十点,甚至弄了几笼蒸饺两样小菜进来:“都吃点吧,今晚还不知道要等到几点呢。” 除了周一本闻见香味起来吃了三笼之外,就没人动了。 一直等到了十二点四十多,楚秘才急匆匆的又进来了:“邱主任回来了,下面的人打来电话,说是堵到邱站长的车了,如今正在来站里的路上。” 林雨桐把杯子递给楚秘:“帮我沏杯浓茶,不习惯熬夜了。” 四个人一人一杯浓茶,半杯子茶叶半杯子水,喝到嘴里直发苦。 这一等,就又是半个小时。邱香山这才莫名其妙的被请到办公室。林雨桐注意到他的鞋上还沾着泥。 邱香山一进来就道歉:“对不住啊站长,我不知道站里出大事了,都等着我呢……” 林雨桐心里翻白眼,蠢了知道吗?多大的事啊,离了你不行?吴先斋是摆设?这里在坐的都是摆设吗? 她这边是隐晦的垂下眼睑,吹着茶叶沫子。那边周一本就是冷哼了:“是啊!您不在,好多事都没法办,这不是都等着您呢吗。” 邱香山一副懒得跟周一本计较的样子,扭脸去问吴先斋:“站长,出什么事了?” “你这一天的,辛苦了!”吴先斋将杯子放下,“这是忙什么去了?” “也没什么……”他刚这么说,四爷就轻咳了一声。邱香山知机的顿住了,隐晦的看四爷,四爷给他打眼色,朝吴先斋那边暗示。 邱香山明白点了,就道:“也没什么大事……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打算弄清楚之后,单独跟你汇报的。”他将‘单独’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想来站长能明白重要性。 那边周一本又是一声冷笑:“既然要单独汇报,那咱们耗在这里做什么?走走走!走吧,别耽搁人家的正事!”说着,还真就起身了。 吴先斋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办公室内外就彻底的安静下来了:“看看!看看你们的样子!W员长说要精诚团结,你们团结了吗?相互猜忌,狗咬狗一嘴的毛,谁的嘴脸好看了?” 林雨桐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站长这一句‘狗咬狗’是用的真好!”她蹭的一下起身,一脚将凳子踹开,“在家呆的好好的,非被叫来,来了就成了狗了。您呀,爱骂谁骂谁,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 吴先斋先声夺人制造出来的那点气氛,叫她抬手给毁了。 她当然知道吴先斋不是骂她和四爷的,但谁叫她是女人呢,谁叫她一直不来站里,任何事里都没她的影子,她觉得不爽了,无理取闹又怎么了?何况她是有理取闹的。 周一本本来就不爱受着窝囊气,林雨桐的作为,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咱们这辛苦的钻山沟沟……人家失踪一天还成了功臣,无辜的人倒是得跟着挨骂,张嘴说话成了狗咬狗,那还开什么会呀,您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完了!” 吴先斋被连着呛了,第一个是林雨桐,他太没太在意,毕竟她本就是一个不能以常理猜度的女人。可等周一本这么大的反应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要糟糕。他好像对平津站失去了掌控了。只这四个下属,这四人里,已经有两人直接呛声了,邱香山更是以站长的心态自居。金汝清看着是站在他身边最亲密的,可别忘了,他跟林雨桐这个副站长那样的关系,是随时可以隐在林雨桐身后的。情势从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样的?若是邱香山这件事解决不好,事情只怕还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到那时候,想升升不上去,想留无法掌控全局,那才是最糟糕的! “林站长也别生气。”四爷起身去拉林雨桐,示意她别轻举妄动。他知道,她是觉得今晚的事情绊住邱香山,想这么拂袖而去说不定还能借机去一趟娘娘庙。可这风险太大了。他暗示性的在她胳膊上拍了拍,“都是担心邱主任,也都熬了半晚上了,都有些焦躁也是难免的。要不,在长椅上靠着,那里舒服。” 林雨桐顺势就被‘摁在’长椅上,然后轻哼了一声。 没走!这就好。 吴先斋就看林雨桐:“你是副站长,平时修养身体也就罢了,如今这非常之时,这站里,里里外外的也就剩下二三十号人了,这像话吗?况且,把咱们的邱主任忙的满城都找不到踪影,这也是咱们作为上峰的失职啊!事情多,责任大,但这事情不能都叫邱主任去办,责任不能只叫邱主任担着,对吧!” 这回总算找到节奏了,将矛头只对上了邱香山。 便是对着周一本,他也尽量做到和颜悦色:“知道你那边的事情要紧,也没叫人通知你。怎么样了?事情有了进展了!” 虽然是态度和缓了,但这话却是软中带硬,言下之意,我没叫你回来,你怎么擅自跑回来了?先是擅离职守,再是不听调令。而那不用说出来的还有,你在站里留着内线呢。你这是想干什么,信不信明儿我就把你的暗线给你拔了。 只要还在站长这个位子上,就有权利处置下面的人。毕竟,对上汇报的话语权在他手里,不是每个人都跟林雨桐似得,敢仗着功劳跟上面硬着来。 吴先斋重点点了邱香山,暗地里点了周一本,又对林雨桐示好,请她到站里正常工作,然后,这个眼看就要谈崩的局面,就又这么回到了‘正轨’上来。 而此时,邱香山意识上,今晚上的事情不对,这怎么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朝前走了两步,站长到底是他的老师,两人的关系也一直很亲密。这次的事情真的很紧要,“老师……请您给我五分钟单独向您汇报的机会……” 可这五分钟闹不好就成为这说不清楚的五分钟了。 吴先斋就看向其他三个人,问邱香山:“如果你觉得林副站长、金主任、周队长中有不可信之人,那你先把这个人指出来,然后咱们进里面单独谈。” 邱香山面色一变,要真有这样的事,自己也不会等到现在。况且,干这一行的,牵扯到的都是秘密。凡是秘密,当然是越少的人知道泄密的机会就越小。这跟参与的人多与少没有关系。 他跟吴先斋默默的对视了半分钟,见对方并没有退让。那就只能是他退让了,“既然如此,那么……”他说着,就一顿,转身走到门口,左右看看,然后吩咐:“楚秘,你在门口呆着,哪里也不许去,一秒钟都不许离开,更不准任何人靠近。” 楚秘在外面应了,邱香山这才回身来,将办公室的门关了,又叫林雨桐:“林站长,你还是坐到你的位置上去吧,今晚说的事情,只怕跟你有直接的关系。”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查到了肖驭跟林家的关系了吧。 要是这样,这种状况又有些出乎预料了。 她只做不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问说:“是又有来刺杀我的rb间谍了?” 邱香山摇头,看着林雨桐:“之前,我的人在火车上,抓了一个人……” 这话一出,别管是真的假的,几个人都朝他看过去。四爷和林雨桐做出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来,跟吴先斋和周一本的表情一样,茫然中带着几分愕然。 军TONG不是杂牌军,他有成熟的体系和管理。任何人必须在这个划定的圈圈内动作。便是周一本,暗地里搞情报消息,假借的名义还是不在职的外勤人员,其实不算是内部的正式人员,称之为线人也未尝不可。就这,有了RB间谍的情报,他也跟吴先斋说过的。汇报的多少这个可以有弹性,你可以选择性的汇报,但你不能不言语。 像是抓人这种事,跟你邱香山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情报处便是真查到什么要紧的情报,你先得告知站长,再由站长决定,是马上收还是继续观望,你可以给意见,但你并没有决定权。不管站长怎么决定,但执行人都得是行动队。如今你不管上面,不管跟你协作的其他部门,擅自将人抓了,这么长时间,今晚上不逼问都不能知道。这个人关押的地方还很神秘,因为撒出处那么多人,愣是没找到邱香山所在的位置。 吴先斋能不拍桌子吗?他冷笑连连:“邱香山,你这是想干什么呀?” 造我吴先斋的反吧! 这个事情邱香山就是理亏,他也没打算就这个事情再说什么,正不知道从何说起,四爷就来给他递了个梯子,“现在这个办事程序的事,反倒不是要紧的事……这个回头再说也行,关键得是,邱主任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抓了个什么人?” “还用问吗?肯定是工党。”周一本就道:“要是RB人,他早邀功请赏了。如今国工联合抗R时期,他这么神神秘秘的,抓的不是工党能是谁,这事要是叫工党知道了,必是要抓住这个事情做文章的。别说上面会过问,便是平津的那些文人学生,也会跟着闹一闹……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情。W员长现在对工党都不能这么做的!” “那这也得看是抓的是什么人,此人身上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邱香山冷笑,然后看向吴先斋,“若是此人是来做军中将领的策反和联络工作的也不该抓,那我无话可说!” 什么? “做军中将领的策反工作?”吴先斋愕然:“情报可靠吗?来源可靠吗?” 这种时期,他不觉得工党有策反国军将领的必要。 “消息来源可靠,是咱们早前埋在工方那边的棋子发回来的消息,再不会错的?”邱香山这么说。 早年埋下的棋子? 四爷和林雨桐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错开。 吴先斋就问说:“是言安的顽石被你唤醒了?” 言安的顽石! “不是!”邱香山低声道:“是华东的香草。” 又出来一华东的香草! 吴先斋指着邱香山:“你知道不知道,派出去八十一将,指留下这两个了。这些年,再难都不敢唤醒他们,你怎么敢的?戴老板有过批示,此二人不许动,需要的时候,归总部直接管辖。你这是……” “站长,我冤枉!”邱香山急道:“不是我唤醒了香草,是香草直接发报给咱们的。” “对方主动联络的?”吴先斋也不敢等闲视之了,“那这事你就该先汇报。别说你不能擅自做主,便是我也不能。这事得跟老板汇报一声的……” “这不是事关重大吗?我也不知道香草是谁,只听您说过一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总得抓住人再说吧!”邱香山低声道:“主动联络咱们……往好了想,那就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冒险行事。往坏了想,是不是他暴露了……” “他暴露了?被工党发现了……然后工党叫咱们去抓他们的人?”脑子没毛病吧!周一本这么怼了一句。 吴先斋指着周一本:“你先别说话,叫他把话说完。” 邱香山就鄙夷的看了周一本一眼,回过头来才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也许不是香草不是被工党抓住的,而是被RB的间谍发现了,反制了香草。利用香草让她来调动咱们对付工党……” 吴先斋朝后一靠,手不停的敲着桌面,这种可能性小,但未必就完全没有,“你继续说。” “要弄清楚这一点,我们就得弄明白,我抓住的这个人是什么人。”邱香山就道:“因此,我又向对方发报询问此事。” “香草怎么说?”吴先斋急忙问道。 “他给了我这个人一些资料……”邱香山就道:“他应该是能接触到工党的一些机密的。” 这些资料里只怕就包括肖驭出身临川,跟林伯仁学艺这件事吧。 因此,秋香山才说此事跟桐桐有些瓜葛。 四爷将茶杯端起来,转了两圈突然问了一句:“邱主任的顾虑是有道理,但我也想多嘴的问站长一句,这个香草真的就可靠吗?” 什么意思? 四爷将杯子放下:“我是假设一种最坏的可能性,那就是香草当初被选进军TONG的时候,就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比如说,他本身就是RB人的间谍,又被咱们阴差阳错的派出去了……说实话,他提供这个消息,什么策反军方将领,在如今看起来着实太荒诞了。工党怎么会在这种时期这么做?这不是授人以柄吗?更何况,意义又在哪里呢?工党一向爱惜羽毛,不是两党你死我活,就犯不上这么贸然而动,不用细想都知道,这很没有道理。如果邱主任抓到的这个人,他此行的目的,是跟RB的活动有重大关系的话,那么,就基本可以确定,香草要么就是被R方控制了,要么就是被我不幸料中。他本就是R方间谍。如果是这样,那邱主任的做法也是为了保全站长,保全站里。毕竟,这个笑话闹得有点大。但要真是这样,还真得多亏了这次的事情,要不然真到了交战的时候,用他的情报指挥咱们,那才是真坏了。” 这话里听起来像是给邱香山开脱,但这开脱的话细想,却叫人不由的汗毛竖起来。因为他说的这种假设,比香草被R方间谍控制了应该更接近真相。在工党的地盘上,谁控制了谁,那是不存在的。所以,这最不敢想的,反而越可能是真的。 邱香山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要真是这样的纰漏,站长,你……” “我怎么?我怎么升的上去是吧?”吴先斋收起了脸上的那一丝慌乱,继而坚定了起来:“想升官发财也得看时候,这种情况下,我吴先斋要是还想着个人的那点事,如何对得起党国?对得起老板的栽培。倒是你,邱香山。你不是怕我升不上去,你是怕我升不上去腾不出位置叫你跟着不能动窝!大事是怎么耽搁的?就是被你这满肚子的小算盘给耽搁的。”他豁然起身:“抓的人是谁?如今关在哪里?走!现在马上就走,过去看看。” “现在?”邱香山看了看手腕上崭新的瑞士表,“这都半夜了,这个点咱们一动,只怕惊动的人就多了。” “还是你那点小九九。”吴先斋冷声道:“若真被咱们不幸料中了,香草此人靠不住。那就得赶紧证实这一点,报给总部。你别忘了,他是能直接给总部发报的。这种事情,发给总部,然后由总部再发给咱们,这才是正常的程序。他不该醒的时候醒来,偏偏还不按程序走。这只能说,他要你抓的这个人一定身负特别重要的使命,为今之计,得先你弄清楚这一点。或者说,你已经弄清楚了?” “没有!”邱香山咬牙,“这个人不好对付,他一直坚持说要见城外协同驻防的工党代表……” “走!”吴先斋再不犹豫,“怕惊动人就用你的车。咱们几个就挤在一辆车上就好。你的车在城里最近跑的很频繁,不必担心有人会多想。” 那就只能如此了。 不要司机,邱香山自己开车,吴先斋坐副驾驶上,那后面只能四爷坐中间,林雨桐和周一本坐在两边,挨着车门。 半夜坐车出门,这可真不是好体验。越是靠近湖边的路,越是不好走。车停在林子边上,有专门守着的人迎过来,手里拿着的不正式伪装车用的布。 一步一步倒是做到了极致。从这里再过去每一个路口都昼夜有人守着。还别说,幸好没冒险前来,要不然可能就要跟吴先斋一行碰到一处了。 说实话,吴先斋今儿的决定,叫林雨桐挺意外的。这跟那个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的人压根不是一个人一样。 因此,从湖上下来上了小岛,站在娘娘庙的脚下要上走的时候,林雨桐还是站在了吴先斋的前面,“我跟在邱主任后面,站长跟在我后面吧。大半夜的,下面的人冒冒失失的,可别出什么事。” 要论起保镖,林雨桐这样的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吴先斋‘恩’了一声,稍微让了让位置。 果然,一路往上,邱香山走的小心翼翼,而且一路都在喊着:“是我,别开QIANG 。看清楚了,是我,把QIANG都收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大概下令,在某个时间段,只要靠近这里的人,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可直到进了娘娘庙,守着的人QIANG也没有放下。 他一个巴掌抡过去:“听不见吗?” “万一您要被挟持了呢?”这人还振振有词。 林雨桐一把拉住邱香山:“别动手,他该被嘉奖才是。做的很好!” 邱香山没有在这些小事上纠缠,而是朝里面指了指:“人就在里面。”直到这个时候了,他才扭脸跟林雨桐道:“之前忘了跟林副站长说了,只怕他是您的一位故人。” “我的故人?”林雨桐皱眉,“能称之为我的故人的,都死绝了。” 邱香山做了‘请’的姿势,“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林雨桐轻笑一声,跟着吴先斋就往里面走,一时之间还真没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这见房间只有一个火把照明,火把还在角落里。而这个人背光被绑着,就那么直直的的绑在庙里的柱子上,林雨桐还闻见了一股子血腥味。她不由的皱眉:“老邱,你用刑了?” 邱香山随意的‘哦’了一声,“此人嘴太硬,我这不是着急吗?” 四爷喊外面,“再拿几个火把过来。” 火把一个个的拿进来,将整个空间照亮堂之后,林雨桐才看向被绑着的人。此时,他的眼睛睁着,直直的的看向林雨桐,眼里带着几分愕然。 看见真人了,林雨桐对上号了。照片上确实是此人。 那么,他确实是肖驭。 二此时,她不能说不认识。肖驭看见她的那种愕然和不可置信根本就骗不了人。因此,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不确定一般的叫了一声:“肖驭……师兄……” 肖驭微微愣了一下,不该这么称呼的。她一直是叫他肖大哥的。什么时候叫过肖驭?又什么时候叫过他师兄?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跟这些人在一起,她不是已经入团了吗?她不是已经马上要入D了吗?她不是因为给师父复仇死了吗? 来不及细想,他轻笑了一声:“师妹,我以为我很快会见到你……还有师父,没想到见你倒是真见到了,但却是这种情况之下。” 林雨桐看了看对方的伤,就喊邱香山:“叫人松绑!立刻马上!” 邱香山亲自过来将牛筋一样的东西给割断了,这才默默的退到一边。肖驭双腿麻木,林雨桐撑着他坐在地上,叫他靠在柱子上。这边林雨桐起身,将大衣脱了,将肖驭包起来:“师兄,怎么回事?” “我要见我方代表……”肖驭还是这种说法。 林雨桐就道:“师兄,我不瞒你。我说的话,你总是该信的吧。” “桐桐从来不说假话。”肖驭笑了一下,“我知道的桐桐是不屑说假话的。” “好!”林雨桐就道:“邱主任是收到消息,说是你是来策反我方将领的……所以,这才抓了你来。这不是他的初衷。我们也意识到,我们可能被人给利用了。所以,这才来找你,希望你能配合。这是对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肖驭一听,便明白这其中意思。能清楚他,且知道他的行程,目的又是为了阻止他的行动,那就是说,组织内部出现了大问题。此人的危害,不仅是对于我党,只怕还有军TONG,那么此人很可能是RB间谍。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林雨桐,见她点头,然后就听她道:“如今大战在即……我斗胆一猜,师兄此行,只怕是为了战略情报的,可对?” 肖驭再次眯眼看林雨桐,林雨桐的手隐在他的胳膊下面,重重的捏了一下。这一下,叫他心里一震。那个邱主任并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可师妹一张嘴就道出来了。若是不捏那一下,他最多只以为她聪明,可适时地的捏了他那么一下,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她还是她,还是那个师妹。能这么快的找到自己,只怕也是她在背后出力了。 那一瞬间他鼻子一酸,话却冷硬:“师妹还是这么聪明,窥一而知十。可惜这么聪明的人……” “师兄,信仰的事,咱不提好吗?”林雨桐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就道:“不管咱们现在分属什么阵营,此刻,我们的两方的利益总是一致的吧。” “我不信他们的话,但我信我师妹的话。”肖驭沉吟了片刻就道:“没错,我是受上级指派,前去取一份从RB作战部发出的针对平津地区的作战情报的……结果……半路上被你们的人抓来了。本来事情很简单,只要将我带去军TONG总部,那我就能确定,抓我的的人是谁,既然利益没有冲突,我又何必坚持不说……这么神神秘秘的,我怎么能确定,这位所谓的军TONG邱主任,确实是你们JUN统的人……” 对呀!这逻辑上是对的。这么神秘,对方当然能以为邱香山是别的什么来路了,如果不是真的军TONG人员,那岂不是要暴露工党在R方的特工人员。出于对同志的保护,他是什么都不能说。 所以,还是邱香山做错了。 都不用他们问,然后人家直接就说了。而且,正是预料到的最坏的一种情况。如今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报总部。 吴先斋就出来,也叫了几个人出来,商量这个事情到了如今该怎么解决。 “先回去,报总部,听上面怎么说。”吴先斋先定下调子,然后就其他四人,“你们的意见呢?” 四爷就道:“人也得马上带走,赶紧就医。情报一旦发出去,什么可能都会发生。万一叫工党截获了消息,知道人在咱们手里,那很多事情咱们就很被动了。倒不如做事敞亮一些,误会就说是误会,只要人没事,想来事情也闹不大。如今不是咱们左思右想前思后想斟酌利益得失的时候,战局千变万化,耽搁这几天,怕是已经耽搁大事了。” 吴先斋就看周一本,“你怎么说?” 周一本点头:“战事大如天。城外的工军,人家能打便打,打不了人家往山里一躲,化整为零,还能保存实力。可咱们呢?占着平津的是咱们,若是战事不利,再丢了平津,事情会比现在能想到的还要糟糕。”他朝里面瞥了一眼,“我对工党的态度一向是鲜明的,但不得不说,这个工党还真有点特别,还真就不能杀。” 吴先斋点头,“那就意见一致了?” 几个人都点头,吴先斋就看邱香山:“安排吧!马上将人接回去,安置好,请最好的大夫。” 林雨桐也站在门口跟肖驭说了一声:“师兄好好配合,我先走一步。” 回去的路上,邱香山又扭脸问林雨桐:“我之前得到消息,说是他跟林副站长的的父亲林伯仁老先生学艺,想来,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老邱啊,你想说什么呀,我又多了一条通工证据呗,能说点新鲜的吗?”林雨桐看着已经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你现在还有工夫想这个,我要是你,这会子就祈求,最好局势没有往最坏的情况下走。” 邱香山单手把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松了松领口,“这个,不至于的吧。” 谁知道呢? 到了站里,吴先斋就往总部发了电报,结果总部的回复还没有回来,猛地,天上的飞机轰鸣,由远及近。最初还以为是侦察机,马上就走了呢,谁知道才这么想了,轰隆一声,整栋楼都被炸的颤了两颤。 林雨桐蹭的一下拉着四爷就往远离窗户的地方隐蔽,“坏了!R军队对平津发起总攻了。” 吴先斋喊道:“解散!解散!” 解散能去哪,哪里也去不了,密集的炮火落在民宅,落在城里的街道之上。 正要走,站长秘室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吴先斋和楚秘都不在,四爷过去一把接起电话:“喂!” “找林雨桐。”那边有个冰冷的声音。 林雨桐就在边上,听出来是冷子秋:“怎么了?” “你赶紧撤离隐蔽!”冷子秋就道:“回天无力了,城防司令部决定弃城……” “什么?”为什么呀? “火药库炸了,每个战士只有随身的弹药,很快就打完了。”她的语气很匆忙,“这边已经开始撤了,我也要走了,你保重。” 没弹药可打,那就不打。直接走人,如此,省的R军炮火平津城,在他们看来,这是对百姓最大的仁慈。 如此险恶的情况,他们这种在册的有名有姓的军TONG 特工,被人抓住就是一个死。 林雨桐看见空空如也的办公楼,怪不得都跑了,家里都有家属呢,如今不光是自己要躲,还得拖家带口的躲。 四爷那边,也有金家一大家子呢。 林雨桐拉着四爷刚要走,电话又响了,里面是四爷熟悉的声音——孙朝发。 孙朝发只说了一句:“家里人都安顿了!”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是说金家人他帮着安置了。 林雨桐抓了电话:“叫他的人去接肖驭。” 可电话抓起来,只有盲音,再然后连盲音也没有了。电话线被人切断了。 这里是真的不能留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9|民国谍影(2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5) 走! 走前林雨桐顺手背了电台, 就往出走。两人从后门出去,绕到小巷子里。沿着小巷子穿行, 没走出多远, 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先生!先生!” 是寇冰的声音。 这孩子,“你怎么在这里?”多危险呐! 寇冰急着拉四爷和林雨桐:“快跟我来!我有地方可以容身。” 你有地方也不能跟你去。四爷自有地方可去, 每个干这一行的人都有安全屋, 因此一说解散, 那必然是每个人都有暂时栖身的地方。四爷找的这个地方, 距离寇冰家也不远, “你赶紧回家, 别叫你娘为你担心, 我们有地方可以去。” 寇冰固执的看着四爷, 好像是在责怪他们不信任他。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顾虑你们的安全。”林雨桐低声解释。 四爷又道:“过几天,你可以到桃李巷来。路口那一家门上挂着白幡的就是。” 门口挂着白幡, 门户紧闭, 如今这世道,死人太正常了。 一进门,院子里就摆着棺材, 四爷关了门, 将棺材下的暗板掀开,里面还有一层,靠着两头的,尤其深。林雨桐将电台给放进去, 又给把棺材板合上。 没人的屋子,这么摆着挺能吓住人的。但要是住人,这玩意可不能这么放。索性这棺材也不沉,用的是桐木板,里面是空的,两人抬着就放到院子里的棚子下面去了。 厨房里有柴火油盐酱醋米面油,屋里的被褥齐全,便是衣裳也挂了不少。 赶紧的把屋里收拾好,像个人久居的样子。两人梳洗化妆换身行头。 确保如果对方没有熟悉自己和四爷的人,肯定就认不出他们,这才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说这怎么就被人家炸了DAN药库了呢? DAN药库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四爷就道:“国党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得弄清楚城里的情况,然后想办法跟老家联系……” 只能如此。 这几天,是想活动也不可能。家家闭户,总有伪军在巷子里转悠,挨家挨户的查抗R分子。等了五天,这个家门都出不去,不知道RB人在干什么。 等到第六天若是还是不能出门,那么林雨桐就考虑,夜里带着四爷出去,从城墙的豁口那里冒险出城。 都做好要走人的准备了,第六天,门再度被敲响。没听见周围去敲别人家的门,却听到敲自己的门,两人直觉,这是要坏事了。 果不其然,可能是从周围人家走访,知道这户人家基本没人,但明显现在有人,这就得重点排查。而排查的人里面就有一个——徐媛! 看到徐媛的那一刻,林雨桐手就摸到手LEI上了,可徐媛跟林雨桐对视了三秒之后就道:“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然后跟着一个八字胡的RB军官直接出去了。林雨桐和四爷在里面,还能听见徐媛说话:“你们还是从那些被抓来的JUN统和中TONG的小喽啰里去再问情报吧,他们的长官可都散落在城里,再不抓紧,可就来不及了。” 她的意思是,你们的不少人员被俘了,这些人的嘴未必有多严。这次是我排查,下次是你们的下属的时候,只怕你们就没这么走运了。 这是在变相的通风报信吗? 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林雨桐低声骂了一句:“这他娘的真是将帅无能累死三军。”饶是你再智计百出,可结果给你弄一猪队友,你上哪说理去。 可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想以后怎么办。 出城!还是得想办法出城。 四爷这会子的人脉就起作用了,两人出去,找黑帮的几个小头目,这些人一看四爷就知道什么事,“要出也能出,如今就是走水路。去湖边,那里有破冰船。从湖上过去,入清河,咱们运货的船如今还走着呢,从那里走,倒是能出去。”说着,还提醒四爷:“周队长我还见到了,还有邱主任,他们可都在那个娘娘庙里。之前听一个兄弟说,主力走到哪里哪里了……好像马上要打回来的样子……” 打回来? 四爷马上意识到,可能这次的的事情跟原先预想的不一样。这次闹不好,是上面将计就计唱了一出空城计。这个计划,甚至是瞒着军TONG 站的。要不然,没道理自己一点也没听到这个消息。 通过帮派的人,夜里两人顺利的赶到了娘娘庙,见到的不仅是邱香山和周一本,还有吴先斋。当然了,以及他们的家属。在这里的,多是情报组和行动队的人。 林雨桐将电台放下,“怎么回事?这次的事情简直是莫名其妙。” 邱香山冷笑一声:“咱们都莫名其妙,他娘的差点成了冤死的鬼。” 怎么回事呢? 周一本将皮手套仍在桌子上:“我就说咬人的狗不叫,以为赵敬堂吃了那么大的亏不报复,这不?报复来了!咱们成了上面钓鱼的饵,人家中TONG 早撤了。如今是开门放狗,然后是关门打狗。只可惜咱们那些兄弟,成了狗嘴里的肉了……” 吴先斋就道:“这折损的如果不是咱们的人,那我真得为赵敬堂拍手叫好了。” “可怎么会呢?”林雨桐不解,“咱们也是才从肖驭嘴里知道消息,然后马上就禀报总部了……” “可总部却在香草给咱们第一次发报的时候就截获了电报……”吴先斋看林雨桐,“知道截获电报的是谁吗?” “王曼丽?”也只有她了! “果然是谍海娇娃,是不一样呀。”邱香山也说林雨桐:“老关系,该维护还得维护的,你看这次,要是林站长你能提前得到一点消息,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这不是关系的事,若是下令让隐瞒,就是再好的个人关系,也挡不住上峰的命令。你我都是军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林雨桐就道:“咱们现在得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叫总部也将咱们舍弃了,宁肯瞒着咱们也要促成此事……” 是啊!为什么呀? “没道理呀!”四爷就说吴先斋,“不能说对总部整个平津站都不信任吧。这是没有道理的!放弃了咱们,这就等于放弃了JUN统在平津的掌控之权,老板不会这么做的。”他说着,就看向还一脸疑惑的邱香山:“你是信息处的,所有的信息从你这里进出,你能确保你手下的每个人都可靠吗?” 邱香山愣了一下:“我这几天不在站里……” “那这几天你可问过有什么重要的电报?”四爷又问了一句。 邱香山皱眉:“当然得问……可一切太平……” 吴先斋脸都气青了:“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如今这时局,哪里还有什么太平?一句太平就是最大的不太平!愚蠢!这事你交给谁负责了?他现在人呢?” “李平负责的……人……当时解散各自隐蔽,不知道人现在在哪。”邱香山脸都白了。如果这次的事情真是因为这个出了纰漏,自己枪毙的罪过了。 林雨桐靠着火堆坐了,从火堆了扒拉了一个烤红薯:“如今骂老邱也没用了。得想办法弥补咱们的过失。再者,这到底只是咱们的猜测,做不做准还不一定。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联系总部,不管出了什么问题,藏着掖着不是办法,如今主动说了,老板护短,还能帮着转圜一二。可要是瞒着,你们觉得赵敬堂肯善罢甘休?” 四爷指了指电台:“这玩意倒是背出来了。就是咱们站里的。可没电……” “有!有电。”邱香山马上道:“我叫人去取,之前给小林子里埋了发电机和几桶子汽油。” 藏得可真够深的。 等东西运过来,都已经天快亮了。林雨桐发报,将情况大致说了。当然不能说这边可能出了纰漏,只说这边的大致情况,然后才说为什么没有接到总部的任何指令云云。 一听发报的手法,王曼丽就知道是林雨桐。再一看内容,她顺手就回了两句:给平津的电报是我亲自发的,老板就在旁边。你多多保重。 林雨桐将电报的内容翻译过来给吴先斋,吴先斋就道:“你这个老战友,对你还是很顾念的。” 这就已经给通风报信了,总部没出问题,也不可能出问题。所以,出问题的一定是平津站内部。如此,追责下来,邱香山的责任是最大的。 林雨桐就道:“咱们呐,现在得想想怎么补救?” “怎么补救?”周一本摇头:“如今R方的DAN药还在来的路上,可这个有工党呢,他们炸|铁路的能耐比咱们高。人家都不用什么正规部队特工人员,就是游击队的民兵,也能把这活给干了。所以这事上,咱还真插不上手。” “这事插不上手,有什么关系。”林雨桐指了指天上:“空军!飞机!机场!只要把最后的退路给堵死了,那么平津城里,大大小小的鬼子,一个也跑不了。” 是啊!铁路有工党,咱们可以堵上天的路啊。 周一本寻思了一下,“那这可……可是有去无回的任务……” “没那么悲观。”林雨桐两个手指交替着往前,“咱们可以秘密潜进去,炸了之后,再用他们的飞机飞回来就行了。” “谁会开飞机?”你横不能用人家的飞行员吧。如今这飞行员多宝贝的。飞行大队那些牛气哄哄的,跟M国人一个派头。 林雨桐就朝四爷指了指,“那你可小看咱们金主任了。他会开!” 连吴先斋都惊讶的看过来:“你会开飞机。” “理论上会开。”四爷轻咳一声,这么回了一句。 理论上? 周一本反应慢半拍,半分钟之后想明白这句话了:“没开过呀。” 吴先斋也笑:“我就说嘛,金主任从戎以前可是个秀才,大学生呢。理论上没问题,这个我信,但这理论和实际是两码事……”说着,就看林雨桐:“林站长,你说的是认真的?”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吴先斋不确定的看四爷,四爷也点头,表示可以试试。 这倒是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心里赞一声勇气可嘉了:“你们俩也是真行,一个真敢去开,一个真敢去坐……” “大不了就是一死,都这种时候了,多想什么?”林雨桐就道:“既然设了关门打狗的这个局,咱们就得把这个局最后的漏洞给补上,确保每一条狗都飞不出去。” 那就干! 周一本就道:“我这行动队,还有一半以上的人手在,要不要召集起来……” “当然,我要选五个人,跟我一道执行任务。”林雨桐朝周一本要人,“要你手里的新人,老人儿都太油滑,这种事他们不行。” “也算我一个。”周一本出去前这么跟林雨桐道。 “你就算了,站长的安全还得靠你。”林雨桐又坐下,发电报给王曼丽。 王曼丽那边跟老板汇报了,可老板一个字的命令都没有。显然是已经放弃了。 她刚坐回位置上,边上的姑娘就道:“您听,是不是刚才那个人的指法。” 是! 还是林雨桐。 王曼丽不假他人之手,抄报。可抄完之后,却发现用现有的密码破译不了其中的意思,出来的话根本语不成句。这时候她意识到,她可能只想叫自己听的懂,便是电台被别人监听了,也不知道这发报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他们四个之间,有一套自己的密码。为了方便联系的! 套着那套密码,破译过来之后,王曼丽不由的笑了,她拿着电报就去找老板:“妖狐请战!” 这位老板接过来扫了一眼,然后重重放下:“也好!好歹我这面子在W员长面前给兜住了。”完了又说王曼丽,“你之前说的对,有本事的都有些刺头。敢刺头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既然平津站主动请战了,那便把之前他们没收到的电报再发给他们,还用你们的那套编码。” “是!”王曼丽应了一声之后,转身要走了才道:“说起来,这一次,是中TONG不地道。” “中TONG什么时候地道过。只能怪吴先斋他们愚蠢!”戴老板轻哼一声,便是吴先斋他们现在不敢跟他说实话,但事情出了之后,他稍微一琢磨便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情报处啊,多要紧的位置,结果权利下放,下放到一个隐藏在军TONG的中TONG人员身上。好容易打到工党那边的暗线,闹了半天是RB间谍,潜藏在他们平津站,他们倒是对人家信任有加委以重任。荒唐啊!这些事单拿出一件来,都够打脸的。他吴先斋这两年在干什么?愚蠢!” 这样的蠢货,折了才好。都折了他就都当是殉国了,还能壮烈一把。 他气道:“我现在都后怕,这些个人要是落在RB人手里,万一扛不住把肚子里那点东西都给倒出来,那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所幸,他们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不小。一个个的带着家眷还都能顺利脱身。这说明什么,说明不是本事不济事,而是没有实心任事。你准备一下,这次大战结束之后,过完年……过了初五吧,我去一趟平津,问问他吴先斋,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想往上升……” 升个P! 林雨桐这边将接到的电报递给吴先斋:“我们这个行动的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得配合此次行动。” 吴先斋点头,将电报又还给林雨桐,“直接毁了吧。” 没有再给第三个人看的意思。 邱香山这就很尴尬了。 从周一本手下挑了五个人,这五人都是早前安插进来的工党人员。四爷和林雨桐知道他们,他们不知道林雨桐。之所以选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好用,身上没有油滑之气,再一个,这次立了功,他们很可能会被转正。一个正式进入JUN统系统的人员,在战时,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加上四爷和林雨桐,这一行,一共七个人。 周一本问了好几次:“再不多要几个人。” “人多了反而坏事。”林雨桐几人将周一本弄来的老百姓的衣服都给换上,就直接跟吴先斋告辞。吴先斋挨个拍肩膀:“一定要活着回来,回来……我给你们庆功。” 这次成了,便能救他和邱香山。若是不成,他们俩便是把身家都搭进去,只怕也就换个回家抱孩子去的结局。 任务具体怎么操作,留下的人是不知道的。邱香山别的本事没有,还是能把吴先斋两口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在这样的地方,也有床,有被褥,能点了炭盆取暖。反倒是他那边,点了一堆柴火,想躺都得躺在冰冷的地上。于是两口子指靠着柱子,邱太太就低声道:“伺候的再好也没用了,这次的事情……我怕他推你出去做替罪羊。” 也不完全是替罪羊,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有失妥当。 只盼着这回这件事干成了,便是求人去转圜,也有脸说话呀。 时间很紧,发起总攻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要在十二点之前潜伏进去,且在十二点准时ZHA掉机场,比想象的要困难。 战时机场的把守是相当严密的。 单对机场,四爷是熟悉的,“这里是油料库……” 如果能ZHA毁油料库,那事情就成了一半。 “可怎么炸HUI油料库呢?”在根本就靠近不了机场的情况下。 跟来的一个小伙子就道:“要不我去将守卫引开。” 四爷摇头,问林雨桐:“你还记得……鬼脚印的事吗?” 鬼脚印? 是说曾经在言安窑洞上有人留下的女人三寸金莲的脚印,跟这件事一起想起来的还有那个远程扔手LIU弹。手LIU弹能扔多远?靠臂力的也就几十米远,可有一个比较神的工具,赶羊鞭!用赶羊鞭卷了石头打羊,能打很远很远。这个到底有多远,得看个人的技术了。当年那个被人利用了的放养的傻小子,能扔的距离着实是不近呢。 当时四爷还琢磨了好久,这到底是个什么武器。 有时候最简单的工具,只要用的好,那是真有效的。 想到这个,林雨桐眼睛一亮,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呢!没错,如果用赶羊鞭卷了手LIU弹ZHA了油料库,那便是机场最混乱的时候,借机进去很容易。不是非要想办法进去才能ZHA油料库的。 边上的小伙子对这种做法持怀疑态度,这赶羊鞭行不行咱也没试验过,不好下结论。但是吧,油料是放在库里的,你怎么扔也不可能扔进库里去的。而且,手LIU弹的爆ZHA威力,应该还不足以炸透外层建筑。 林雨桐就笑:“你们一定没去过那个机场。油料是放在油料库的没错,但是为了方便取用,不是每次都要开库的,所以,距离油料库二十多米的地方,是会放一下备用油料的。咱们的目标,是它。只要将其引燃,爆ZHA威力自然就不会小。如果能连同油料库一起炸了当然好,若是不能,那有什么关系,咱们要的不过是趁乱混进机场,仅此而已。” 明白! 手LIU弹包括武|器这些都带着呢,唯一难办的就是赶羊鞭。 得做出来,然后趁着时间还早,赶紧练习练习,看这项技术谁能过关。这种事当然还得林雨桐来了。 这玩意四爷研究过,怎么做有数。棍子得有多长,绳子怎么绑,得绑多长。有些会甩鞭子的,人家那鞭子可长了。鞭子长,这当然就能扔的更远。林雨桐第一次用,四爷给一段一段的往上加。这玩意有时候就跟舞蹈里挥舞的彩绸一样,当武器用的话也行,小龙女一根白绸子都能杀人。只要用巧了劲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跟来的几个小伙子就发现,这个国党女特务还是挺能干的。每次甩出去石子,都能打到东西,从麻雀到野兔,只要她愿意打,都能打中。 练习了得有半天,这才算是找到感觉了。 这地形吧,跟当年也相似。那时候是高崖,如今是后头有一缓坡,位置较为高一些。 七个人入夜就到了地方,默默的等着时间。这地方探照灯还是可以照的到的,机场围栏的外围,有一小队RB兵正在巡逻,想要靠近除非强攻。所以,还是如今这个方法最靠谱。 数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每次探照灯照到油料库的前面,林雨桐都得竖起大拇指测量,主要是目测那堆在外面的油料跟如今所处位置的距离。 最好能一次成功,要不然,可能压根就找不到第二次机会了。 二十三点四十五分,四爷就道:“准备!” 林雨桐就猫腰,做着最后的准备。这不是说站起来说扔就扔的,她得等着探照灯从这里扫过去之后的那一刻,这个探照灯是半自动的,每半分钟绕一圈。 等探照灯从他们这里照过去的那一刻,她迅速的起身,抡起胳膊,那拔了线的手LIU弹就被卷着朝油料桶的方向飞了过去。一旦扔出去,不管成不成,迅速缩回来躲起来。 下一秒,‘轰隆’一声就炸开了,紧跟着是大火蔓延……那一队RB兵在听到动静之后就迅速朝机场大门的方向跑去。 林雨桐轻声道:“走!” 这就是机会。无声战斗,消灭掉这十个人,换上他们的装备,回去救火就行。 五个小伙子都是好手,下手利索干练,这次任务比想象的要轻松的多。没用林雨桐和四爷出手,十个人便被解决了。套上装备,四爷打头阵,他是男声,他会R语,一路说着R语一路绕过围墙朝里跑。黑灯瞎火的谁能看清楚谁?四爷还跟其他人搭话,问是不是机场里混进了奸细。 大部分去救火,喊着要保住油料库。四爷跟那边喊着:“我们去看看停机坪上的飞机,不能被破坏了……” 那边守着停机坪的,有两队人马。不到地方,四爷就喊:“有人跑过来了,你们没看见吗?” “八嘎!” “在哪里?” 四爷就喊:“赶紧搜啊,是不是躲飞机上了……” 这边还要问什么,那边油料库的方向传来更大声响的爆ZHA,地面都跟着颤抖了起来。RB兵都原地趴下,这是正确的,避免误伤的。林雨桐朝其他几人看了一眼,几个人迅速的朝十几架飞机跑去,四爷选了一架,坐在驾驶位上,他也玩过这东西,当年打下来的飞机,他拼凑过零件。如今一上手,就能开。他这边启动,那边几个人放了ZHA药就回,立即上了飞机。飞机盘旋而起,几个人身上携带的手LIU弹迅速的朝下扔去,不用对准目标,扔到哪算哪,只要炸了,这一片任何一个飞机都别想幸免。 这爆ZHA的气浪甚至冲的自家用的这架飞机微微倾斜了。 “成了!成了!”站在娘娘庙的屋顶上,邱香山朝下面的吴先斋喊:“您看见了吗?机场方向……”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看不见。这都相当于一场中型规模的战斗了。 吴先斋就感叹:“妖狐到底是妖狐,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咱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愣是叫她给做成了……” 正说着呢,头顶就有飞机盘旋。这里显然没有降落的条件,随后又朝岸边飞去了。 而此时,城门的方向炮HUO轰鸣。 QIANG|PAO声响了一夜,等林雨桐和四爷带着人回到娘娘庙的时候,战|火也停歇了。 战报已经发到戴老板那里,不管怎么说,这场歼灭战打的好,是设计的巧妙,也是有壮士敢冒死堵上最后的窟窿。 蒋还是偏着戴的,就说:“有些人有功就恨不能宣扬的天下尽知,这没什么不好,但也不该提倡。为国杀敌,本就是分内之事,不能太功利。你们这个平津站就很好,只做不说,不邀功……越是这样的干将,越是不能叫他受委屈。” 在戴老板不待见林雨桐的情况下,大概此次任务的主要受益人是四爷了。 这个无所谓了,两人是谁都行。 战火后的平津,重新又是一PAI繁华景象。去开会的时候,吴先斋碰上了赵敬堂,两人是皮笑肉不笑啊。这个梁子这次结大了。 那边邱香山疯了一样全城的寻找那个李平。悬赏五根金条,帮|会那伙子人一听这话都跟疯了一样满城的翻找。 而驻军那边给林雨桐打电话,说他们抓到的个汉奸,结果这个汉奸,却坚称自己不是汉奸。还说要见林雨桐林副站长。 得咧!是徐媛。 这事还真得自己去见见,徐媛被关押在驻军那边,倒是没受什么罪,只是身上有些狼狈罢了。 林雨桐没多余的话,只找驻军这边说话管事的一个参谋:“人我带走,有什么疑问去军TONG 找我。” 那边也不跟林雨桐为难,当兵的就喜欢跟林雨桐这样的打交道,觉得相互之间都能从彼此身上闻到兵味。尤其是看了那个必须请上面拨款重新修建的机场,这得多大的阵仗才能把好好的机场造成那个样子。 如今见到真人了,他也相当客气殷勤:“您要带过去当然行了,不过程序得走,您得签字。” 成! 签了字,她朝徐媛招手:“走吧,跟我走。” 徐媛二话不说就跟上,军TONG 还是那个样子,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没有损坏。 唯一损坏的是档案室,档案室里的资料当时带不走,被档案室的机要秘扔了两手LEI直接给炸毁了。可这也比落在RB人手里强。 当初林雨桐刚来,被关押的那个房间还在。那是留给特殊的犯人的。她现在把徐媛安排在那里,“这是程序。很多问题你还得交代清楚,另外,怎么给你定罪,这得看上面的意思。我只能保证实话实说,你在这里也足够安全。” 徐媛点点头:“谢谢你了。这些已经足够了!另外,如果可以,我想请你给我家送个消息。” “这个消息不用我送,自然有很多人愿意给你家卖好的。”林雨桐说着就转身往出走,“安心呆着吧。” “林站长!”徐媛再次叫住林雨桐,“当日在沪上的事……” “当日在沪上的事,看见的不只是我……”林雨桐就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你知道的,当时的情况很特殊,那不是我的真心。”她缩在墙角,“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畜生都对我做过什么……” 不用说也能想的到。所以,为什么在山上的时候那般训练,胡木兰只表示看不惯,却再不干涉,因为做这一行的女人,你要么就要比男人的身体强悍,比男人的能耐更大,要么就要比男人的比一般人的承受力要高。至少在遭遇到那种事的时候,她们能扛得住,且有着旺盛的求生欲。 说实话,徐媛能撑到如今,且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选择帮了自己和四爷一把,确实是出乎林雨桐的预料的。她确实是地地道道的生存主义者,处处都是想着留活路的事。 她提醒了她一句:“当时的任务是谁派给你的,你应该找谁去。”这个烫手的山芋,她不想接。 人弄回来了,林雨桐当然还得去跟吴先斋说一声。 吴先斋现在对林雨桐客气多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说……叫徐家出一笔钱,抚恤抚恤这次不幸了的兄弟,也奖励奖励这次表现突出的……她最多求咱们把人往上送,您适当的卡一卡,卡点油水就算了。人交上去,上面爱怎么着怎么着,以徐家的能为,其实咱们说了也不算,何不打发一点。这一回,计谋算是不错,战果也丰硕,可损失同样不小。各家各户明面上的存粮都被收缴了,RB的军粮供给也跟不上,本来是打算留下自用的,可结果发现中计了,临死也不忘缺德,把城里所有的储备粮食都给烧了,救下来的不足十分之一。还要往水里投DU,听说是被工党那边给发现了,这才没酿成更大的祸患。你说这紧接着,城里的物价得疯成什么样儿。下面的兄弟,日子不好过!” 关注的还是后勤保障,别的一句没掺和。 吴先斋心里就点头,这样的人只要顺毛捋,其实还是好用的。 他就说了这次的事:“我呢,是想走也走不来了。这个站长还得我来。本来呢,是该有两个副站长的,如今呢,只有你一个。看上面的意思,这次应该会升金汝清……这一点你不要……” “明白!原本也不是为了升职的。只是别亏待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行。”林雨桐又提了一次。 吴先斋点头:“这个你放心,这五个都正式入职了,我这边推荐,老板已经批了。一个去司机班,一个去侦训室,另外又选了一个跟着楚秘,在办公室做一个内勤工作。留个两个给周队长,要不然他该不乐意了。”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林雨桐要告辞,吴先斋抬手让坐,他接了电话,嗯嗯嗯了几声,就又挂了,然后起身:“我还得去开会。还是邱香山给惹下的事,当时那么混乱,咱们把肖驭给丢了。如今这事工党拿到了确实的证据,找咱们要人,你说,上哪找人去?” 是啊!这一忙,把肖驭给忙忘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0|民国谍影(2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6) 那天晚上, 自己跟吴先斋他们是先走的,肖驭由其他人押着, 坐后面的汽车, 随后就应该到的。结果这边自家刚到站里,RB人就攻城, 紧跟着就乱了, 那个时候, 押着肖驭的车应该在半路上。如今是肖驭不见了, 押着肖驭的人也不见了。连车都不见了踪影。 可若是肖驭回去了, 找到了组织, 或是安全了, 一定会跟老家联系的。没有联系, 那自然就是没回去。 是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了? 还是受伤在哪里猫着呢? 现如今她也猜不出来。这边自己的事情了了,她也不打算在军TONG 站里呆着了。据说戴老板就要来了,她打算躲起来‘养伤’, 还是不见的好。 正往出走呢, 就见邱香山带着人押着一个满头满脸都是血的人进来,“这是怎么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叫我给逮回来了。”邱香山朝后指了指,“李平那小子!” “在哪找见的?”林雨桐低头看了看, 恩, 确实眼熟。以前在邱香山的身后老能看见他,“这小子是不是傻,怎么不跑?干了这种事还指望着活着?眼看要被逮住了,你倒是给自己找个痛快的死法啊……” 邱香山冷笑:“在YAO子里找到的, 还逍遥痛快呢。以为咱们JUN统这次会死绝吧……” “不敢!没有啊!”李平哭喊着:“你们也不能冤枉我,我是中TONG的人,你们不能残|杀同|僚……” “这里没有中TONG 的同僚,只有潜伏进来的RB特务!”邱香山冷然一笑,直接摆手,叫手下把人给压下去,压根不管对方怎么叫嚣。 林雨桐听着李平叫冤枉不由的就想笑:“笨成这样,老邱你当初怎么就看中他了。” 邱香山苦笑,心说,这小子拍马屁实在是个好手。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问林雨桐:“金主任呢?怎么不见?” “他家里那边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他回去看看。当时没顾得上家里,幸好家里的老人是见过世面的,一看情况不对,带着家里人就去了医院。能住医院的住医院,医院不叫住的,就去了麻风病人收容所,那里前两年关过麻风病人,这两年已经闲置了。花了点钱,对外只说关着麻风病人,RB人也不敢进去。倒是一家子老老少少的,躲过了一劫。” 邱香山就挑起大拇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改天一定得过去拜访一下老人家。” 之前也没见这么客气,如今还主动拜访……这是知道四爷要往上升了吧。 历经了一次大难,林雨桐也该去看看。金家远不止看上去的那般轻松,家里被砸的稀巴烂,帮佣的大嫂就说:“我看的真真的,就是俞家那个小少爷带着人砸的,还说要烧屋子,后来RB人进城了,他们就跑了。” 世交却成了仇敌了。 金大嫂心疼她那一柜子没被带走的衣服,“可都是老贵的东西咧,就这么给糟践了。有多大的仇这是?” 家里什么都得另外添置。 林雨桐从包里取了三根金条塞给四爷,四爷给了金汝泊,“家里重新归置归置,所有的损失我给补上。” “那哪成呢?你也没有多少。” 那倒也不至于,四爷这次能捞不少。 别看RB人呆了就那么几天,可这墙头草一点也不少。好些人扛不住,就又投了RB人的怀抱。结果坏了,如今呢,一旦定型为汉奸,就得查抄逆产。谁去查抄,还得是四爷呀。这次的事,吴先斋不好主动伸手,但架不住四爷有好处就主动给他。邱香山和周一本也没少得,反正是见者有份。当然的,四爷和林雨桐两人拿着的是双份,合起来数目当真不算少。但两人的这部分钱财,不能都用在铺张浪费的生活上,自家得留出一部分来伪装那种有钱人生活的假象,大部分得交给孙朝发,给组织作为活动经费。不是舍不得全给,而是全给了,自家的钱财上不大方,难免叫人看出破绽,说你加的钱都去哪了,钱财来源不明和去向不明,这都是个大问题。来源不明说明贪污,去向不明就更不好解释了。如今是贪污没事,去向不明才是大事。所以,光是拿手里不算多的钱去维持看起来体面的生活,林雨桐都觉得挺费劲。 年前的这点时间,两人就忙着这个。光是变卖一些像是古董字画房产折现,再到一次一次的偷偷给孙朝发送过去,就把两人折腾的够呛。 这天晚上,林雨桐和四爷都歇下了,突然听到敲门声。从二楼朝下看,只看到一个穿的一身黑猫着腰看不清身形也看不清男女甚至是年纪的人在门口。 谁啊? “不知道。”林雨桐披了大衣拿着QIANG下去,叫四爷别出去,万一有事背后还藏着一外援呢。于是她利索的下楼开了门,却没想到是冷子秋。 “快进来!”林雨桐赶紧把人给让进来,朝斜对面看了一眼。那边住着俞敏慧,这几天,她不知道干啥去了。 冷子秋就道:“放心,没人盯着。” 没人盯着就好,见她是化妆前来的,她就问:“你怎么回事这是?” 身上有血腥味儿。 冷子秋左右看看:“安全吗?” “安全!”林雨桐说着,就去拿药箱:“到底怎么了?” 冷子秋这才倒在沙发上:“那天晚上随军撤离,我不甘心,想回城找你看看有没有机会干一票,谁知道半路上,我救了一人……” 林雨桐正要查看她的伤呢,一听这话就道:“肖驭?” “恩!”冷子秋点头:“他当时的情况也不好,我就把人救了……当时看押他的人有四个,我想顺利的把人带走不容易,杀了三个,有一个跑了……这个人看见了我的脸……” 她竟然杀了JUN统看押肖驭的人! 军TONG的规矩,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性质的自相残|杀。更何况还被人看见了脸。 以她的身手,杀几个人容易。当当时飞机轰ZHA,这种情况下还要安全带走受伤且情况不好的肖驭,一对四又必须得杀人灭口,何其艰难:“你为什么不早说!谁看见你的脸了,交给我处理就好。”如今受伤了,那必然是今晚冒险出来,就是来杀那个看见他的人的。 “杀了,那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我一个没防备,叫子弹咬了一口。”她把胳膊递过去,“还得你来处理。我那里是军营,连扔个垃圾都不方便。”沾血纱布处理起来很麻烦。 林雨桐什么也没问,拿了医药箱就帮着处理了伤口。 她看着林雨桐:“肖驭还在养伤,他在……” “不要告诉我他在哪里,你知道就好。”林雨桐看她:“下次这样的事,你别掺和。我没事……”冷子秋是怕肖驭跟自己认识的事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她才替自己下手了。干的是杀同僚,救工党的事!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得把命搭进去。 “少说废话!”冷子秋闭着眼睛,“我宁肯你将来为我收尸,也不想面对你们一个个冰冷的尸体……” 不到那份上! 处理和伤口,她想留冷子秋一晚,结果冷子秋是怎么也不留:“得走了,我还另外有事。” 既然有事,那就是坚决不肯留了。 林雨桐给开了方子,两张方子,“单独看都是调理女人病的方子,你用的时候合起来用,对你身上的伤有好处。”又另外给了外伤药和止疼药,都是自己做的丸药:“别逞强,有什么事叫人给我送消息。” “恩!”冷子秋应着,说起身就起身。 看她要出门了,林雨桐喊她:“过年在这边过吧。” 冷子秋摆手:“看情况吧,这局势一天一变,下了命令,那是说走就得走的。哪有时间过年?” 也是! 冷子秋趁着夜色离开,林雨桐这才关好门上楼,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四爷,“冷子秋救了肖驭,杀了JUN统的人。” 四爷看林雨桐,知道她的意思:如果冷子秋只是怕林雨桐被肖驭连累的话,完全可以不动声色的杀了肖驭。当时的那种状况,死个把人谁也不会多关注。可她偏偏救了肖驭而杀了军TONG 的人。 那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这已经不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而是一个算是知道根底的自己人。 四爷就说:“过年的时候请一下吧,不是还有那个叫白什么的……一块过来过个年。” 都是没了亲人的可怜人。冷子秋许是同情工党,但没有为了桐桐的安全着想的前提,她是不会也不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的。这样的人就可交。 所以,这有个军TONG的人当晚被人杀了的事,第二天四爷就得关注,就怕做的不干净。事实上冷子秋做的还挺利索的,周一本上手查的,“像是帮派下的手。只怕是私人恩怨,他身上的钱财全被人顺手拿了……这家伙身上带着两把QIANG,一把明显是被人抢了然后连弹夹都给卸下来了。这另一把倒是开了一QIANG,只怕对方没防备……” 按理说每人只能从武|器库领一把QIANG的。 周一本将QIANG翻看了一下:“两把都是库里的,一把是他自己的,另一把YUANLAI也还是库里的QIANG,不过这把QIANG原主人死了,这QIANG就报了失踪,却不想在这小子手里。他怕是想把QIANG弄黑市换钱去,结果被人盯上了。对方想黑吃黑,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身上还藏着一把伤了他,他不得不下死手省的这小子将来报复……一笔烂账,死有余辜!”这种的死法平津的街头,每晚都在上演,一点也不稀。 四爷也看了一眼,身上的外伤不少,像是被棍棒打伤的,看了这样的伤,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顶级的杀手下的手,“听说昨晚还惊动警局了?” 周一本嗤笑,“就那几块废料?当时在YAO子附近,当时枪一响,YAO子里出来好几个说是警察,妈的当时裤子都没提上去,腰带还在手里拿着呢,指望着他们抓贼?结果当然是抓不上了,回来就说是杀人的人朝租界跑了……”说着,他就嗤笑,“他娘的每个抓不到的贼他们都说往租界跑了。 租界不在追捕的范围之内,他们也无权进去执法,因此上,这是最好的推脱理由。 哪怕这回真被这几块料说中了,但是无奈没人信呀。 一看这情况,四爷就知道这事就这么了了。他象征性的问周一本:“怎么处理?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抚恤怎么给?” “二十个大洋算了。回头我叫人打个报告,麻烦金主任给批一下。”周一本说着就跟下满的人摆手,叫人把尸体抬下去。这才又凑到四爷跟前:“副站长的任命快下来了吧?什么时候请客?” 四爷摇头:“小声点,不能张扬。这种事情,任命不下来都做不了准的。之前还说站长要走呢,这不是也走不了了吗?跟着老邱都坐蜡了。” “他那是活该,张狂的过了。”周一本就哼笑一声,左右看看见没人过来,这才又凑四爷更近一点小声道:“老金,有点事我想找你帮忙。” “客气什么呀?”四爷看他,好整以暇,“你说,我听着。或者这里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那倒是不用! 周一本左右看看:“听说戴老板要来了……你知道的,站长不可能跟老板说我的好话,而我呢,又不能跟邱香山比。邱香山说他是站长的学生,那是因为站长给他上过几节课……可实打实的,他的老师可不止站长一人。所以,便是站长如今有些恼了他了,但他未必多慌。没有这棵树,他还有那棵树可以傍着。我则不同……所以,谁能在难处拉我一把,我能记谁一辈子的恩!” 这哪里是请他跟戴老板说话好,这分明就是暗示,只要自己肯提携他,他会唯自己马首是瞻。 四爷拍了拍周一本的肩膀:“周队长的话……我记住了。” 周一本一笑,老金这种聪明人,自己的意思,他肯定是听懂了的。 年前了,该去理发了。四爷又一次去见了孙朝发,一则问他将那笔钱运出去要不要帮忙,二则是给他送消息。比如言安潜伏的特务顽石,比如华北的香草,还有肖驭的消息。肖驭人没死,现在在养伤,很安全。如今,能给他的就是这些情报了。 如今的年,是最没有年味的年。林雨桐这边还能有供应的东西,几斤猪肉,两斤豆腐,白菜土豆萝卜三五条鱼,这都是能弄到的东西。不过是牛羊肉不好弄罢了。 本来之前给白雪梅打了电话,叫她过来过年。可眼看到了年跟前了,她却打来电话,说是来不了了:“……今年夫人要见各界妇女代表,我得安排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如今亲工和同情工党的人越来越多,保不齐这些代表里就有那些人。到时候国内外的记者可都在呢,你说这种时候要有人不知的深浅的说了不合适的话,我们这些人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过年是不行了,我叫人给你捎了些东西,你好好过年吧。” 然后飞来的飞机,由飞行员亲自给林雨桐送来了,半扇子的羊肉,十几斤牛肉。林雨桐又专门给做了白雪梅喜欢吃的,能放的住的点心叫给捎带过去,又另外准备一份差不多的给王曼丽,道谢的话就不说了,全在这里面了。 想着那么多的肉一时也吃不了,晚上偷摸的给寇冰母子那边送了点,叫四爷偷着给孙朝发他们送了。剩下的就是给金家分了一大半,金家的人多嘛。 见了这么多东西,金家老太太自己都不好意思的,问四爷说:“今年是你一个人过来过年,还是带着人回来过年。” 金明钊到底是知道规矩的,他就道:“战时,过的什么年?他有事要忙的。他们那些个同僚在一起说话,在咱们家只怕人家还嫌弃说话不方便的吧。” 是这么回事。 大年三十,林雨桐包了好几样饺子装了给冷子秋送去军营。她果然在值勤,办公室里呆着呢。身边跟着两个副官,门外总有站岗的。 林雨桐进去将门关上朝外指了指。 冷子秋点头:“咱们干的就是讨人厌的事,也别怪人家提防着咱。”她指了指饭盒,“食堂有饺子,不用专门送来。”说着,将饭盒打开,里面足足有两个人的量。她重新给盖上,“他走了!” 是说肖驭离开了。 跟组织联系上,自然就走了。 林雨桐‘嗯’了一声,“留着你晚上吃的。” 冷子秋不再提肖驭的事,反而问林雨桐:“给老师打电话了吗?大过年的,也该拜年的。” 林雨桐摇头:“省的她听见我的声音又心情不好。” “她昨儿给我电话了,说可能会陪着老板来平津,你要有心理准备。”冷子秋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来,“她还问起你,所以,你得当心点。” 当心什么? 冷子秋看她:“你ZHA机场干的漂亮,但有人还原过现场,推演过你整个的操作过程。最惊艳的便是那远投的一弹,那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一点,你在报告里并没有。而跟随你的五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是天黑压根就没看到你怎么做到的。只说是的准头好,扔的也远……” “这怎么了?别人做不到,难道我就做不到吗?”林雨桐轻嗤一声,然后摇头:“无聊!” “那可不是无聊!”冷子秋摇摇头,却没再往下说了:“老师告诉我,也是叫我告诉你的意思。你想好到时候怎么回复上面才好。” 问题出在赶羊鞭上。 这玩意让人很容易想到了言安。 不过放养的就只言安吗?牵强附会罢了。 胡木兰当个正事来说,就是敲打林雨桐的。 这个年其实过的有些冷清的,站长和邱香山都跑重青去了,站里的事叫四爷代理。四爷白天还得去,只不过是回来的稍微早点。一到春节,这说起来也都是四五年了。除夕、春节、情人节三天连着的,三个人在家算是清闲了三天。 结果第四天,四爷去站里的时候,理发店的门口挂着清洗好的毛巾。若是挂了白色的毛巾,这就证明无事。若是挂了红色的毛巾晾晒,这就证明有事,可选个方便的时间过来。要是两条毛巾都挂着,那就证明事情很紧,请尽快过来一趟。 正好,到站里的时候,楼道里吵吵嚷嚷。原来是徐媛嚷着外面的勤务兵,嫌弃没有弄到洗发水,没办法洗头。又说梳子怎么了云云,要找林雨桐过去。 四爷就掏了两块钱给勤务兵:“这大小姐惹不起就别惹,你去理发店找个人来,帮她拾掇拾掇。知道哪里有好点的理发店吗?”他问了不等对方回答又给了指点:“找个近点的……从站里出去,往东走一里路,门口一个大槐树的就是。” 勤务兵跑着出去了。周一本在里面听了个大概就出来道:“你也是好脾气,谁养她这毛病?” “老同学了!”四爷朝里指了指,“不看一面看一面呗。” “你这怜香惜玉的可别叫咱们林站长知道了。”周一本说着,就朝外看,“也没啥事,要不然出去喝一杯?” “如今谁家馆子开门着呢?”四爷点了点他,“除了那地方我想不出来别的地方。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个厉害,那地方我不敢去。要去你去,别叫人逮住把柄才好。” 周一本笑了笑:“不会!怎么会叫人逮住把柄呢。” 说着,拍了拍四爷就走了。 本来不去那种地方的周一本,最近频繁开始造访那里。这不是生理需求,真要是需要女人,正经女人还找不到吗?所以,周一本这么做必然有目的的。 听说那个跟周太太有事的王华生,是藏身在那里的。老周最近的心思也不在站里,一个劲的往那种地方钻……他不是寻欢作乐,而是谋划着杀|人去的。绿帽子戴在头上,不杀了王华生,他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但这事跟自家的事不相干,周一本有的忙,另外两个又不在,他这边的自由度就比较高了。就像是现在,周一本离开站里,孙朝发就被带来,基本就没人想着多盯一眼。 见孙朝发来了,四爷干脆在楼道里问里面的徐媛:“叫理发店的老板给你拾掇拾掇,行不行?” 徐媛在里面‘嗯’了一声:“先叫人给我送点热水来,我要洗洗。” 四爷趁机把门口的勤务兵给打发了:“弄热水去,多弄几桶,女人都麻烦。”说着,又小声道:“别惹这小姑奶奶,戴老板马上就来了,说不得这次人家就跟着戴老板直接走了,那是能跟老板直接对话的人,你犯不上跟她为难。殷勤些,错不了。” 这勤务兵马上应着:“我去找个浴桶去。” 人一走,孙朝发才道:“两件事,一是肖驭归队了。二是能不能想办法查一下顽石的具体信息。哪怕是没有照片,也最好是能多获取一些此人的其他信息。比如性别,年龄,哪一年被派出去的。以前有些什么样的经历,也好把这个范围尽可能的缩小一些。埋着这样一颗LEI,谁都睡不安稳。” 四爷点头,“知道了。”他说着,就用普通的音量道:“不要瞎跑,不该看的不要看。更不要跟里面的人说多余的话。”说着,就叫了办公室值勤的一个内勤,“你过来一下,看着……” 晚上回来,林雨桐才知道有任务给四爷,叫他查顽石。 她琢磨了琢磨,就道:“机要处不可能有,这种机密不可能跟那些秘密混放在一起。而且,之前机要室毁了,里面的东西全都烧完了。不可能有!不过这种东西当时上交总部,按理说总部一定有,但吴先斋手里肯定会留下一份来。但他放在哪儿呢?办公室?家里?” 都有这种可能。 所有,趁着他没回来,还真得去这两个地方找找。 四爷摇头:“这两个地方都不该去!去了也没用!吴先斋这个人,你跟他接触的时间短,可能不太清楚,他在大事上,也是相当谨慎的。早前他以为他会高升,这才对下面松了松手。但在之前,他的管控可不是这样的。顽石是他早年埋下的钉子,他若是有对方的情况,在上交给总部之后,会留档。但是不会留在纸面上……这玩意万一泄露了,他一万张嘴说不清楚。他又是真心想叫这颗钉子埋的更深的人之一,所以,也不会留下这种可能给顽石带来危险的证据性东西。要留,也是挤在脑子里。”所以,去吴先斋那里,根本就行不通! 恩!四爷说的有道理。“便是留下什么记载,那可能是以密码的形式留着的。真要是在某一本上圈几个字,用他自己知道的密码方式才可破译的。那怎么办?拿到也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想明白了这个,林雨桐一是也抓瞎,“那还能去哪?”总不能从总部那边下手吧。 “去邱香山家。”邱香山此人,面粗心细,他从吴先斋那里知道这么重要的人物,他能不留心一下此人的信息。但他得来的消息没有吴先斋手里的那么直观,更不会太周全。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没那么要紧,不会收的谁都找不见。 也有道理! 那就邱香山家。 邱香山去了重青,走关系去了。也还没回来。 家里的帮佣都回家去过年去了,家里的钱财必然都被带走疏通路子去了,家里也没什么要看着的。两人半下午就出门了,不敢晚上出门,那是因为斜对面住着的俞敏慧神秘的消失了几天之后,如今又回来了。隔着窗帘子虽然看不到里面,但是光线还是能透出来的。这要是半夜出门,她知道了怕是要跟着的。 于是,两人大包小包的拎着出门,先去了花枝巷金家。算是拜年了! 晚上还特意留在了金家吃的饭,吃完饭两人去看电影,没开汽车,就是黄包车,直奔电影院。 还别说,这一路上,真有人跟着。 进电影的时候林雨桐看了跟踪的人一眼,还过去问:“要给你买票吗?” 这是中TONG 的人。 当然不敢跟进去了,这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看天看地,再不看林雨桐。 四爷替这人掸了掸灰尘,然后道:“我会给你们主任打电话,好好夸一夸你的。” 说的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两人进了电影院,果然那两个并没有跟进来。他们选的是方便进出的座位,等电影一开场,两人就出去了,从侧门出去,再走后面,避开人离开。这个电影比较火,好些都是混进来看的,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又有买卖瓜子花生,进进出出上厕所的,所以,进出两个人,一点也不惹眼。 从电影院后门穿巷子去邱家,还是比较近的。 到了门口,林雨桐正摸准备好的家伙开锁呢,却发现,锁被人打开了,门是虚掩着的。 人回来了吗? 再探头朝楼上看,一楼二楼都黑漆漆的……这也不像是家里有人的样子。若是有人,这个点也不可能睡觉。睡觉了更不可能还开着门。 正纳闷呢,听到院子里一声轻响,林雨桐拉了四爷就躲在大门两边的冬青之后了。 半分钟不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一个人探出头来朝四下看了看,这个人还真叫人想不到——周一本。 他来干什么? 周一本没发现外面还藏着两人,疾步朝前走了几步,然后不走大路,从小林子穿过去,上了另一条小路。 那边应该藏着他的汽车,在这里可以看见汽车灯亮了起来,然后发动机隐隐有响声传来,再接着顺着路开远了。 林雨桐还有些犹豫:“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进去。万一周一本再回来……我带着你不好跑……” “不会回来了。”四爷就道:“今儿都初三,那位戴过来初五就来。所以,吴先斋和邱香山最迟明天也得回来。周一本他可不是偷着查这两人的,估计是他想杀人……找替罪羊呢。” 杀王华生,却嫁祸给邱香山吗? 这种嫁祸当然是没人信的,可周一本本来也不是叫人信的。他就是给他自己摆脱嫌疑找个借口罢了。反正不是摁住他的手指证他杀人那都是没用的。 既然四爷这么笃定没事,那就进去吧。 周一本将锁给重新锁起来,林雨桐和四爷还得第二次给打开。开了门进去,然后将门从里面先插上,这才往屋里去。两人拿着手电筒,在一楼应该是没什么要看的,秘密最多是在房。 这房里……也没有一个上锁的地方。架子上放着些,而且是长时间没打扫的那种。不光是桌上厚厚的一层灰,便是架上的,也是厚厚的一层。 林雨桐就指了一个地方给四爷看,却没说话。 干这种活的,尽量闭嘴吧。谁也不敢保证现场有没有第三个人。 小手电光线不行,但也能看清楚灰尘上落下的几枚明显的指纹印,看来,周一本翻动过这里。 这里是多宝阁上的一个格子,上面摆着一个相框。周一本动过这个相框。 四爷就将照片拿起来,这是一张全家福,邱香山夫妻夹在其中,一张照片十多口子人,照片还是保存的挺好的。将相框后面打开,林雨桐在里面发现了一张两张房契,然后递给四爷看。 这只怕是王华生名下的产业。 周一本之前应该偷放的就是这个东西了。 林雨桐将东西原模原样的给放进去,然后将留下的指印痕迹也给盖出了,一扭脸却发现四爷盯着一副挂在墙上的字画看。这字其实写的也是平平,不算是有特色。不过就是瞧着眼熟,应该是吴先斋的手笔。 画上的是一副竹图,竹根部位有几块石头……本来竹图看着也还行,如果只当附庸风雅的话,这水平是勉强够风雅的。可这添上几笔多了几块石头,这画看起来便有几分违和了。再看看提的那两句诗,‘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这是郑板桥的诗《新竹》。这诗用在吴先斋和邱香山之间,那是合适的。吴先斋这是带着几分敲打,也是带着几分提示的在告诉邱香山,你要往上走,那你这个新人离不开我这个旧人的提携。那么要不要听话,你得自己掂量。这里面暗含着这么一层意思的。 可这画上多了石头,选诗是不是就不该选这首了。郑板桥还有一首更合适的诗,叫《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的立意也很好,而且,跟画更贴合!他可不认为吴先斋会不知道什么画搭配什么样的诗。要是诗词生僻也还罢了,可这首脍炙人口的,连蒙童都会背的诗吴先斋会想不起来? 那么,问题就在于那处处违和的几块石头上!那里应该本没有石头,是后来给画蛇添足补上去的! 石头——顽石! 它就是要找的东西。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1|民国谍影(2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7) 四爷指了指, 林雨桐就知道怎么办了,直接搬了板凳上去, 在石头的位置涂上显影液, 转眼,那画上的石头上密密麻麻的字体便露了出来。林雨桐用手电筒照着, 四爷拿着微型相机连着拍了好几下。那显影液便失效了, 画还是那副画。 要的东西到手了, 两人将房恢复原样, 然后偷偷的撤离出来。再度回到电影院的时候, 里面的人正往出走呢。门口之前两个监视的人扒拉着一个一个的认呢, 四爷和林雨桐倒是不急了, 两人慢慢悠悠的, 靠在边上说话,等挤的差不多人都走了,林雨桐才挎着四爷的胳膊慢悠悠的往回走。这两人又将头撇到一边, 甚至是用帽子遮住脸, 好像这样就发现不了他们了一样。 林雨桐嗤笑了一声:“如今的中TONG 也就是这样的货色了。” 两人出来上了黄包车就走,快到理发店的时候,刚好看见炒栗子的, 林雨桐又叫停了车, “就到这里吧,买了烤栗子咱们走着回去吧。” 顺势就下了车,买了半斤糖炒栗子,两人一路走一路吃, 一边吃一边扔皮。到了理发店门口,林雨桐又喊着:“我想烫头发,进去问问给不给烫。” 硬拉着四爷进去,她装作考察的样子,好像对店里的卫生很挑剔,那边四爷却将相机直接给了孙朝发,然后拉桐桐走:“说不定有机会去重青呢,那边贵妇人多,师傅的手艺也好,有机会再做吧。” 硬是把人给拉出来了。 照片被洗出来,然后拍成照片,用放大镜能看的清上面的字迹,然后重新抄录简化,之后再发报回言安。 初四一大早,四爷准点从理发店门口过,老板站在门口,端着个紫砂壶,咳嗽了一声。应声表示成了。不应声表示消息还不够。 既然成了,四爷就继续目不斜视,上他的班去了。 这天,不仅四爷得去上班,林雨桐也被召唤了。 “明天或许后天,又或许大后天,也就是这几天,老板就到咱们平津了。”吴先斋说着,就看四爷,“这个接待工作,要安排扎实。” 四爷点头:“方案已经做好了,回头拿过去,您给看看……” 吴先斋点头,这个是比较叫人放心的。紧跟着,他又看跟他一起回来的邱香山:“邱主任,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抓好情报工作。RB间谍是否肃清?可不能让老板在咱们平津出事。” “您放心,我吃住都在站里,哪里也不去,亲自盯着。”他这回散尽家财,算是把位置给保住了。但走的不是老板的路子,这还真不好说这位来了之后会不会给他穿小鞋呢。 吴先斋对邱香山的态度满意,紧跟着就说周一本:“安全和保卫工作,是你的任务。记着,没有老板的允许,连指苍蝇都不准进去。” 周一本点头:“我亲自给老板站岗,不会出纰漏。” 这态度很好。 吴先斋说完了,就看林雨桐,林雨桐摊手:“我装病,一定不到老板跟前碍眼,惹他不高兴。” 半点也不忌讳她不被老板待见的事。 她敢这么说,吴先斋不敢这么应。承认老板不待见林雨桐,这是要寒了将士的心的。于是,他便道:“你还是女孩子的心性嘛……老板这次还是特别问过你的……” 林雨桐笑笑却道:“您有什么任务,安排就是了。我什么德行,我很清楚。” 吴先斋点了点林雨桐:“这次你的任务是陪好胡专员……” “胡专员?” 胡木兰吗? 林雨桐跟着去接机了,那位老板那边他没去凑,治等到那一拨簇拥着那位老板离开,胡木兰出来了,她才迎过来:“老师这是出山了?!” 胡木兰拍了拍林雨桐:“意外不意外?” “意外!”林雨桐点头:“真挺意外的。” “冷子秋没告诉你?”胡木兰才不信。 “只说您要来。”林雨桐请她上车,“我以为您是陪同,现在看……好像不是!您这专员,是要督导平津站的工作吗?” 到了车上,胡木兰也不避讳,直接就道:“吴先斋这次,差点没给一撸到底。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那个香草的潜伏人员……行吧,这是RB人早年埋下的钉子,突如其来的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这种事谁也不想,出了事其实细想,咱不能苛责,但是叫中TONG 给耍的玩了,这就不可原谅了!他是干什么吃的?不过,老板最后还是保住了他。这事闹得,郑皆民郑副局还有其他好些人……当然也有意见,这不,就多出我这么一个督导专员来。” 林雨桐就笑:“那您这算是吴站长的上司了吧?”她一副庆幸的我样子,“看来,我的日子要好过一些了……” “怎么?”胡木兰带着几分疑惑的看林雨桐,“你在这里不好过?我可听说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做起了贤妻良母了……” “想做贤妻,可人家也没娶我呀。”林雨桐就直言道,“可见我这也没做贤妻良母的命。再者说了,我也没丢您的人呀。自认为机场那一票干的很漂亮呢。” 胡木兰哈哈便笑:“干的好?怎么一个好了?你交上去的那个战情报告,敷衍了事,那哪里有个过程。” “那您难为人了。干咱们这一行的,杀个人非得详细的说怎么谋划的去杀这个人,您心里不别扭呀。我也不是搞战事的,这种事情,总是带有偶然性的。一个失误都可能满盘皆输。当时是想活着回来的,但敢应战,那也是做了必死的心理准备的。活着的都是侥幸,您还叫我写什么呀?再说了,有些事说出来就没那么神了……别人学会了还有我什么事啊……” 胡木兰靠在椅背上,看着开着的林雨桐的侧脸,“你就贫吧。不能跟别人说,难道不能跟我说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手LIU弹准确无误的投掷过去的。” “赶羊鞭呀!”林雨桐特别坦诚的告诉她答案。然后特正经的胡扯:“其实我最开始是打算用套马绳的。我的计划是一人一个套马绳,远远的,跟那些套马的汉子似得,扔出去绳圈就能勒住人的脖子。我们七个人,可以选一个RB驻兵五人小组,靠近不了就将人拖过来。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再说下一步的事。结果金主任觉得这个太冒险了,万一没套牢,枪走火了那就没机会了。那怎么办呢?毕竟除了我能保证绝对成功之外,他们四个都不成。练也练不出来……我跟你说,要是我跟冷子秋白雪梅王曼丽我们四个一组的时候,哪里用这么费劲……金主任说太冒险,也对!不能冒险。后来他又说,只要制造混乱,就有机会。我一寻思,不就是制造混乱吗?这套马的缰绳不行,那就用赶羊鞭……” “你这都是在哪学的?”胡木兰就问。 “那些马帮走马,可不都是这么干的?”林雨桐也怪的看他,“您要是到M古走走,看看人家那套马赶羊的水平……”说着,好似就想到什么了,然后话题扯的更远:“我还见过套野马的……那个马浑身雪白四蹄黑……”她是真套过野马,所以能说的活灵活现的,里面听不出半点道听途说胡说八道的迹象,给人的感觉就是没见过套野马,甚至没亲自上阵试试,你都编造不出来那个假话。 于是,就这么天衣无缝的,又给圆上了。 胡木兰的嘴角不由的勾起,自己的这个弟子啊!真不是一般人!每次有人在耳边嘀咕她是工党,看似有证据的时候,总能被她这么三言两语说的叫人只觉得是想多了。 那边胡木兰不说话了,林雨桐就笑:“老师,是不是又有人说什么了?我也真是服了……成!我是工党,工党出生入死的又去为你们ZHA了机场……幼稚不幼稚,滑稽不滑稽!” “行了!你也别那么大的脾气。还有人说吴先斋卖消息给工党呢,他不一样ZUO着站长。”胡木兰给林雨桐灭火,“你要是工党,难道作为你的老师就没嫌疑。你也是做这一行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要怀疑每一个人,你能怀疑别人,别人就不能怀疑你了?没道理嘛!只要你不是工党,那谁也不能拿你如何,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林雨桐便笑:“我就好呀,这都是谁闲着没正事干,只盯着我们这些人。说实话,吴先斋这人毛病很多,贪财又爱做官,一心想钻营。但说这人卖消息给工党,那纯属扯淡。他在对R和对工党上的态度是鲜明的……” “你还有心情替别人叫屈,看看你自己那一摊子怎么往清楚的说吧。”胡木兰翻了个白眼,怼了她一句。 “我有什么呀?”她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这不是老师来了吗?我这也有撑腰的人了。再要有人查我,我就说,我干的一切,都是跟老师学的。有本事查您去。” “打哪学的痞里痞气的样儿?”胡木兰轻哼一声,“真要是查出你有问题,我把丑话可跟你说前头,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是我培养出来的,到时候结束你的也只能是我。” “呵呵……”林雨桐脸上的表情没多少变化,“这话可是您说的。您也别叫我查出您有问题,到时候也别怪学生不留情面。” 胡木兰不由的‘嘶’了一声,“我说你这是越来越野了。尊师重道呢?” “爱护学生呢?”林雨桐也怼她,“老师我跟你说,这一行我干的够够的。等胜利了,你就把我调开,哪怕是跟白雪梅作伴呢。这一行真不是人干的,弄到最后,连点人伦都没有了!父子相疑,夫妻相忌,师生反目……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这话叫胡木兰叹了一声,重重的拍了林雨桐一下,“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没疑心你。你这人的性子我知道,说你同情工党,这个有!你就是这么个性子嘛!但说你是工党,我是不信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 不管有什么数,身边将要来这么一位,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要是没弄错的话,她是不会叫自己闲着的,至少得带在身边听她的使唤。如此以来,好处便是自己可能能知道更核心的秘密,但同时,坏处也随之而来。有这么个人精在边上盯着,万事都得非常小心才成。 林雨桐就问说:“老师一个人过来,没带许丽。” 许丽是她的副官,一般是走哪带哪的。 果然,她就道:“带了,收拾东西呢,过两天就过来。” 许丽可是胡木兰的亲信,此人的一双眼睛也很利。 林雨桐就问:“不调了冷子秋来,也跟在老师身边吗?她在那边,人家看管的很严。” “能被看管的住吗?”胡木兰就道:“能被看管的住的,她就得回炉。” 林雨桐便笑:“放在那个环境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跟你们在一块,她也不见得说话。”胡木兰直接把林雨桐给怼回来,“你少操心她,还是说说你吧。你呢?接下来继续混日子?” “听老师的安排,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林雨桐开着车跟着前面的车队,“别人的话可以不听,您的话总是要听的。” “要真听话才好。”胡木兰这么说着,林雨桐只笑笑。前面这就到了,下榻的地点是刚收缴上来的逆产,花园子建的确实不错,暖阁就好有几处,院子里的暖棚还有鲜菜鲜花供应。舟车劳顿,当然得在这里安顿下来了。 许丽还没来,林雨桐就暂时不能走。还得陪着胡木兰。 胡木兰呢,洗了澡,吃了饭,也没有要放林雨桐离开的意思:“跟我说说平津站的事。” “我可不信您不做功课就来了。”林雨桐坐在她对面,紧跟着又摇摇头:“如今的平津站,那是一团乱麻。如今看,邱香山榜上了别的大腿,只怕以后对吴先斋也没有那么言听计从。周一本对吴先斋……可以用积怨颇深来形容。以前是因为吴先斋偏着邱香山而对他总是远了那么一步半步,如今是因为吴先斋为了赵敬堂拱手送来的产业,无视他受的委屈。从而两人彻底的离心……” “还有呢?”胡木兰看林雨桐,“那位马上要成为副站长的金汝清,你怎么看?” 林雨桐摊手:“您想听什么?我不能跟您说的太全,您估计也不是很想听的太全。” 你们情情爱爱的事,说了我也不爱听。 “对他……你是认真的?”胡木兰微微皱眉。 “我想认真!”林雨桐一脸的坦诚,“如果你允许我退役,我会考虑嫁给他。” “他愿意娶你吗?”对方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我会叫他愿意娶的。”林雨桐挑眉看胡木兰:“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也该回炉了。” 胡木兰靠在沙发上,双手敲着大腿:“你回去吧,明儿我会陪着老板去站里,你也过去吧,躲着没什么意思。” 行啊!林雨桐直接起身,“那您早点休息。” 从里面出来,她没有回头。她知道,胡木兰一定在窗口看着她。 看着这个爱徒的车子远去,胡木兰无奈的摇摇头,跟她说话,你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比如说她跟那个金汝清,这关系到底是近还是远,从她的话里,听不出来。说疏远吧,她说她想嫁给人家。说亲近吧,她的话里又好似暗示对方可能不是很愿意娶她。那这到底是远还是近,怎么判断。不光是无从判断两人的关系,便是那个金汝清,她也成功的把话题岔开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这种感觉别说,还真有点酸爽。 回去的时候林雨桐却跟四爷说:“胡木兰这个人,很不好打交道。她一直也没说到底是谁往上面打小报告……” 在车上,她曾经试探过,说谁总在老板的耳边嘀嘀咕咕的。结果她也很自然的把话题给岔过去了,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师徒两个。半斤八两。 四爷对此倒是不意外:“特务机关监察别人,自身自然另外有人监察。中TONG 和军TONG相互之间这种撕扯,也是起到相互监察的作用。是谁也无所谓,左不过是身边出现的这些人。” 只不过胡木兰的出现,叫平津这边平添了许多变数而已。 第二天,两人一早去了站里。吴先斋亲自去接戴老板和胡木兰了,一行人九点整出现在站里。 在站里训话,那是没有的。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老板的金面的。那是一个一个被叫去单独训话的。林雨桐以为没她的事,静等着吃饭呢。结果最后还是把她给叫去了。 林雨桐到了地方,里面就只这位老板一个人。她没给称呼,他也没责怪的样子,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说着,就捧着白瓷的茶杯子喝茶去了。 林雨桐坐下,静静的等着。 那边就道:“这次你能主动请战,我很意外。没有因为怨怼之心耽搁党国大事,这很好。本来,这次该嘉奖你的,只是家规在那里摆着的,按资排辈的话,你的资格还是有点浅的。你一点你该理解。再往上升,你该跟吴先斋平级了,但你也知道,他算是咱们军TONG内接近元老一级的人物了,算是跟着我比较早的那一拨人。” “是!”林雨桐点头,“本来也不是为了当官才去请战的。相反,您要是能允许我退役,那卑职将感激不尽。” “你是将了我一军呐。”这位老板轻笑一声:“这就是你的想法?最真实的想法?” “是!”林雨桐起身,“我知道,对于我的怀疑,内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我以为慢慢的淡出核心层,这一切都会不攻自破。可是老师的到来,我不得不再一次踏入是非圈……” 那边就摆手:“你这说的可不是实话。要真是想远离是非圈,又怎么会金汝清保持男女关系那么久?看似你离开了核心圈,但是你没一分一秒真正的离开过……” “那看来我说我跟金主任是一见钟情,您也不信了。”林雨桐就道,“要不然,将我调离,我俩这种亲密的关系又是两个副站长,您大概也觉得不合适。” “你们啊……我觉得都能替我当局长了。”他将茶杯子放下,“你先放下站里的工作,借调到你老师身边,协助他督查平津站的工作,这个没问题吧。” 如此,平衡了平津站的势力,另外,也算拔掉了胡木兰放在平津站的一颗钉子。这层师生关系太亲密,这个妖狐具体会听谁的调遣,他完全没有把握。胡木兰此次来,已经算是各方妥协之后的结果,这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但却不得不面对的。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却见四爷正从办公室里出来急匆匆的往出走,她急走两步:“怎么了?” 四爷低声道:“王华生死了!他爹妈媳妇叫人抬着死人堵在大门口了,要让站里给个说法。” 哦!这下热闹了。当着戴老板的面,唱这么一出,赵敬堂这是死磕到底了。 林雨桐跟着往下走:“走!看热闹去。” 门口是熙熙攘攘的,边上聚拢来好些街上的百姓,都是来瞧热闹的。警察局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一片给围起来,他们来的是一位叫焦恩的副局长,这眼看可能就会升任成局长。因为局长跟其他的几位副局,没抗住RB人的淫威,如今成了被清算的对象。清算的财产四爷手松了松,叫这家伙发了一笔小财,于是他见了四爷可亲了,拉着就叫‘哥’,“这事不是兄弟不出力,实在是后头的来头也大……您瞅瞅外围,全是那边的人,兄弟是真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就把水端平,没事。”四爷就低声道:“谁叫你倒霉,碰上了呢。王华生没有什么身份,这命案还得你们警局管,警局查。查出什么说什么就是了,客观一点……你站在理上,谁能拿你怎么着?” 也是!除了这么着也没着了。 这王华生家其实也不是一般人家,要不然赵敬堂不会那么下四力气去维护。原本也算是平津有名望的人家,家里的产业铺子着实是不少。可这王华生的爹不是个靠谱的,所以,这王华生的姐姐才跟了赵敬堂,做的还是外室。有了这个靠山,生意好做了,王家的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赵敬堂那也是不敢太过分,可这老爷子死了,王家的产业没少被赵敬堂给吃进去。王华生不顶用的纨绔,要不是他姐姐正怀着赵敬堂的骨肉,他以为赵敬堂会把吃进去的再给吐出来只为了捞他的?如今人死了,死了更好,王家的家业都是赵敬堂的。要不是打着见不得光的主意,周一本想杀人,那是痴心妄想。不说别的,从当初那件事事发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要真是赵敬堂真心为他这个野生的小舅子撑腰,早把人给送走了。别说送出国,只说送到重青,他周一本就没下手的机会。哪怕是留在平津,若是身边跟上几个人随时注意保护,那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到底怎么死的?”四爷问焦恩。 焦恩将手里的烟给掐灭了:“……人死在YAO子里。下手狠那,把那玩意都给割了……身上的刀伤一共一百多处,这是虐|杀!” 林雨桐听的直皱眉,难怪亲属的情绪这么激动呢。那边王家的爹妈都快哭死过去了。唯一的一根独苗啊,再坏的人,在爹妈眼里也是乖宝宝。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远处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多少个送葬的唢呐队都朝这边来。又有王家产业里的伙计及其家属,还有雇佣来哭丧的人,一个个的都披麻戴孝的,大声嚎哭着朝这边聚拢。 里面的人便是聋子,也该听到动静了。 吴先斋站在老板面前战战兢兢的,“属下这就去查!马上去查。” 把戴老板堵在军统战出不去了。 这个玩笑开大了。 林雨桐跟着四爷还在门口看热闹呢,就有人来请两人上去,商量事情。 上去的时候,远远的就能听见吴先斋的咆哮声:“周一本,你他娘的什么时候不能杀人,非得在老板来的时候杀人,如今闹大了,你说怎么处理?” “站长,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周一本可不认,“是不是我杀的,这个得拿出证据来,若是没有证据,想诬陷我,那可别怪我不给大家情面。” 干这么强硬,看来他手里还是捏着站长和邱香山不少黑材料的。 吴先斋对着周一本就是一声冷哼,然后问刚进来的四爷:“问清楚了,情况怎么样。” 四爷就把知道的大概说了:“那边是诚心闹,故意等着今天来堵戴老板的……谁杀人的反倒是小事,应该是赵敬堂想给咱们点好看。” 吴先斋咬牙,还是看向周一本:“被虐|杀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正因为是被虐|杀的才不可能是我!”周一本就道:“都知道我跟他有仇,但我要杀人就那点本事吗?便是我要杀,我也能杀的人不知鬼不觉叫他家一时半会连个尸体都找不见,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站长,我甚至都觉得,有人是想用这个,顺便坑我一把。”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吴先斋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这一套说辞,只道:“谁杀的人如今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怎么能了了?有什么恩怨回头再算,把老板堵在站里,咱们是要闹大笑话的。” 邱香山就不阴不阳的道:“赵敬堂的胃口大,不拿出叫他满意的东西,他是不会撒手的。” 言下之意,吃进去多少,还得给人家吐出多少来。 这话一出,谁都没说话。明显的,这事只能吴先斋自己来处理。 吴先斋果然沉默了,就见他摆摆手:“都先出去吧。” 出来都在大会议室里等着,哪里也去不了。结果吴先斋在里面通话大概得有四十多分钟,从楼上朝下看,人还真就散开了。唢呐队也不见人了。警察也开始驱逐看热闹的百姓。 邱香山就笑道:“看来,赵敬堂上次是伤筋动骨了。这次开始靠耍无赖逼着要钱了。” 话才落,就听见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被猛烈的踢开了,吴先斋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外,然后从每个人身上扫了一眼之后,才轻哼一声,扭身离开了。看那个离开的方向,是戴老板如今的所在。一个个的排着队过去,眼看着吴先斋进去,然后他们在外面等着。 里面的声音隔着门缝断断续续的传来,是戴老板的声音:“……我可是看了一出戏,这出戏是真不错。这台前的演员演的好,这幕后的演员演的也不差呀……吴先斋,屁|股都擦干净了?” 这话问的可有点深意了,就是在问他吴先斋把自己的P股擦干净了吗? 吴先斋只做听不懂:“都是下面的人不会办事……”说成是给下面的人擦屁|股。 他的话没说完,就不再说了,想来那位老板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良久,久到一杯热茶能入口的时候,才听里面又说了一句:“木兰啊……这事你来处理,跟那边的关系要好好处理,明白吗?” 明白!是说好好处理,不是说处理好。 胡木兰应了,“您放心,肯定不叫出了纰漏。”便是如今有点分歧,但在对待中TONG 的态度上,都是一致的。 再然后,那位局长出来了,只叫人送到楼下,就拒绝相送,只留下胡木兰。 一行人又返回坐到办公室,茶都才上来,吴先斋那边的开场白还没说完,楚秘就急忙过来了,告知大家一个消息:老板直接去了机场,如今已经登机,飞机也起飞了。 真是走都不告知一声。 对平津站的不满,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了。 吴先斋看胡木兰:“这件事,既然老板交给胡督查,那咱们就全面配合,得尽快给老板一个交代。您说呢?” 胡木兰点头,又点了林雨桐:“借调我的学生,明天这个时候给你们答案。”说着,就敲了敲桌子,示意林雨桐跟上,“走!看看去!” 林雨桐起身,在包括吴先斋几人的注目礼之下,跟着胡木兰离开了。 去哪? 先去警局的停尸房,去看王华生的尸体。 死前受的折磨可不小。 胡木兰问林雨桐::“你觉得这是谁干的?” “周一本。”林雨桐给了这个答案,“他这种人戴了绿帽子不找回场子,是绝对不可能。但是查也没用,周一本有完整的不在场的证明,要是那么容易找到证据抓住把柄,赵敬堂早闹到重青出了,还会闹今儿那一出吗?” 没错! 问题就出在,明知道是谁杀了人,这事却偏偏不能挑破。要是复仇,那没说的,认定了凶手,反杀回去就是了。可现在要处理的事情,重点不在凶手,而在怎么把JUN统身上的嫌疑洗干净。别说周一本做的干净,便是做的不干净,也得替他处理干净。不能把这事捅出去,至少这种时候不能捅出去。这就是为什么吴先斋先发制人朝周一本发难之后,戴老板更不满意的原因。 如今,便是看破不能说破的时候。 两人紧跟着去看案发现场,又去见了先发现尸体的人,但这就是走了个过场,叫人知道,她们在认真的查这个事情。 晚上的时候,林雨桐没能回去。她指抽空打了个电话给四爷,知道他是安全了,告诉他,她现在也很好。 胡木兰留了林雨桐下来:“不是不放你回去,是今晚有事要你去做。” “恩!”林雨桐点头:“您说,我去办。” “陶金这个人,你知道的吧。”吴木兰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你还给了人家一QIANG。” “恩!”林雨桐点头:“我知道。” “他身边养着个保镖,不是中TONG 的人,那原本就是个死囚,因杀人入狱,被陶金保出去,留在身边一直在看家护院。他那样的……老婆孩子能安稳,全靠此人。”胡木兰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之后才道:“今晚杀了此人!拿他身上一个重要物件,偷偷的放到邱香山家。” 林雨桐一愣,看胡木兰:“放邱香山家?” 胡木兰笑了一下:“王华生也怕被周一本杀了,因此,他是藏身在YAO子里没动地方的。怕家里给的钱不够逍遥的,身上是带着房契的,对吧?” 这是警局记录里明确写着的,他们给受害者家属做了笔录。 但是王华生的身上并没有契。 “周一本不会为了这点钱财动心的。”胡木兰便道:“你跟我说的平津站,这邱香山和周一本的关系可不怎么和谐。恰好,邱香山之前又不在平津。我要是周一山,我会选择给邱香山添堵。那么,那房契八成是在邱香山家。虽然这办法拙劣了一些,但也够邱香山忙活一阵子,出点血的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2|民国谍影(2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8) 林雨桐心里对胡木兰多了几分佩服, 对方是尽可能的把人往恶的想,还真想对了。她和四爷是知道周一本确实是在邱香山家藏了东西的。而胡木兰是真靠个人的性子推的。 胡木兰如今的意思, 就是想将计就计, 把这个犯事的人换成是淘金的保镖。 林雨桐很快领会了她的意图:“好的,我马上去办。” 杀个早就该死的人, 她不会手下留情。潜进淘金家, 然后将住在门房中的此人杀了, 拿了他脖子上的玉雕的挂坠, 再将此人用麻袋装了, 顺势藏在陶金家的地窖里, 然后利索的出来。再去邱香山家, 这两口子都已经早早的睡了, 她也没进屋子,只把玉坠挂在窗台的位置,就又原路返回。整个过程半丝拖泥带水都没有, 又是开着车出去的, 时间很短,胡木兰洗了澡,头发擦干叫自己干着, 可这头发还是半干不干的时候, 林雨桐却已经回来了。这叫她不由的便笑:“温酒斩华雄?” 林雨桐白眼一翻,去客房直接去睡了。关键是她也不敢耽搁,邱香山的房里那副画,是个□□。要是不爆出来什么都好, 但一旦爆出来,在这个房单独呆过的人,又知道顽石存在的人,嫌疑就最大。她刚好符合这个条件……为了将来少些怀疑,这次就得叫胡木兰觉得,她压根就没机会在邱香山的房多呆,呆了也没时间干别的,见别的什么人。 所以,这次杀人嫁祸,她干的异常紧凑。 一晚上睡的都不太踏实,不是因为四爷不在身边,而是因为距离胡木兰太近。起来随便吃了点,还得装作休息的很好跟胡木兰有说有笑。吃了早饭,又跟胡木兰来到王华生家,该摆的样子总得摆一摆的吧。一副要好好调查的样子问家属:王华生跟哪些人有私怨。 为了显得公平公正,整个的过程,胡木兰都叫了警察局的焦恩,叫他带着人跟着,做见证。 王家人坚决的很,就说是周一本,不可能是别人。说王华生生前每日胆战心惊的,喊的都是周一本要杀人了这样的话。 胡木兰叫焦恩记下,然后按照程序,约谈周一本。 周一本也叫冤枉:“王华生什么时候死的我都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忙站长要来的事,哪里有时间找那个小瘪三的麻烦……” 胡木兰对这话有没太在意,好像对方说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等他说完,她就问焦恩:“是你们做的尸检,也是你们做的调查,那么根据你们的调查,受害人是哪一日的什么时间被杀的……” “前天晚上,十点之后,十二点之前。”焦恩给了这么一个时间。 胡木兰就看林雨桐,示意她往下问,林雨桐指得看周一本:“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做什么?” 周一本想了十几秒:“前天晚上……站长还没回来……老金负责站里的主要工作,我的任务还是监视几个投R分子,防止他们携带家资潜逃。一晚上我都在码头上,这个可以找码头上的兄弟作证。长夜无聊,我们在码头喝酒赌钱,那晚我手气不错,赢了不少。几十个人都可以作证,我没离开过码头。” 但是码头上的表可以不准的。当时只有他带着手表,而别人也都用不起手表。他喊出来的时间,就是准确时间。他又是开着车的,杀人半个小时够了,返回来只说是上了个厕所。至于邱香山家的东西,未必就是人死之后才放进去的。先偷了东西放到邱香山家,然后再找机会杀人,完全没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林雨桐瞬间就推理出来龙去脉。于是,她就不由的看了看周一本的手腕。被林雨桐这么一看,周一本不由的缩了一下胳膊。这就说明,林雨桐的推理完全是正确的。 当然了,码头上的人还是得问的。这一问,结果不出所料。这些人给出的最详细的版本不过是周队长只去了两回厕所,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十来分钟便是开车是打不了一个来回的,所以,就排除周一本杀人的可能。 这些人所说的十来分钟,一定是周一本告诉他们的时间,这个错不了的。 周一本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当然看懂了她眼里的戏谑,但是他也不以为意,没用证据的事,谁查也没用。 胡木兰就看焦恩:“焦局长,你看,事情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往下问?” 焦恩心里骂娘,但还是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别人,跟周队长积怨颇深的人……您看,既然周队长没有作案的时间,那就确定杀人之人不是周队长。可王华生偏偏被虐|杀了,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周队长,他故意虐|杀了王华生,就是要叫人把怀疑的对象放在周队长身上……那就得问周队长,您跟谁还结仇了……” “跟我结仇的多了,但是……用这个借口杀我的,只有邱主任了。那晚的事知道详情的不多,金主任和林站长,没有这个必要。吴站长不待见我,但他收拾我那是名正言顺,也犯不上这么着对我。想来想去,只有邱香山……他虽然人不在,看起来是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他是可以□□的。当然了,我也可以□□,但我要是买凶,我的手段会更凶残,但尸体不会傻傻的给人家留下做证据。所以,我依旧没有嫌疑……但他未必就没有。” JUN统内部自相残|杀? 焦恩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听不见,这都什么玩意这是。 胡木兰却不在问了,起身直接去找邱香山。 邱香山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疯了为了陷害他,雇凶杀人?图什么呀?” 胡木兰看他:“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看不顺眼想整一个人,这需要多高尚的理由吗?” 荒唐! “但您要这么说,我还真就无言以对。”邱香山就道:“我雇佣了谁,找出这个人来跟我对峙。” 胡木兰却一脸笃定:“做过必留痕迹,邱主任,能去你家一趟吗?” 这还真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传言厉害的不得了的胡木兰,就是这么办事的吗?他苦笑着摇头,然后看林雨桐:“林站长……您也这么觉得?” 林雨桐给他使了眼色:“先去看看吧!不是你,谁还赖了你不成。” 邱香山好似听明白了话中音,也是!怎么可能叫中TONG 抓住把柄。这么一想,心就放肚子里,“那就去家里看看吧。” 到了邱家林雨桐就直奔房,在房的相框里拿出地契,在窗户的外面捡到一个玉坠。一来就直奔着两个地方,连做戏假装找一找都懒得做了,“玉坠我瞧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邱香山:“……”这东西要不是你放进来的,我戳瞎了我这俩眼珠子。连找都不找直接拿的,你能把这戏做的完美一些吗?边上还有焦恩呢。 他扭脸看焦恩,焦恩只做不见,低头记录他的,别管人家是怎么找到证据的,找到证据就行。他还在适当的时机问林雨桐:“林站长,您在哪里见过这个坠子,您好好想想……” “陶主任……陶金陶主任……他身边有个人我见过,他戴过这个……”林雨桐将坠子递过去:“你可以拿着他去找陶金要人了。这就是他不满周队长和邱主任,相出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来报复二人的证据。不过王华生到底是可怜,无辜的做了人家的棋子。这个契拿回去,另外,我们站也会为无辜的受害者送去点抚恤金,以表我们的歉意。” 焦恩伸手接过东西,连脖子都发凉,要是没猜错,这个玉坠的主人早已经凉凉了,而陶金陶主任只怕还不知道。 这是一拨什么神仙操作,程序完全没问题。可这结果,非得气死赵敬堂不可。 凶残到这种程度的人,他是不敢招惹的,人家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拿着这个所谓的证据就走! 而另一边,胡木兰看着邱香山挂在墙上的那副画微微有些出神。他问邱香山:“这是你们吴站长送给你的吧。” 邱香山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是……是我们站长送的。挂着房里自勉。” 这幅画有什么自勉的寓意吗? 扯淡。 她直接就出了房,叫林雨桐:“走了,回去可以交差了。” 事情就这么完了。 在路上,胡木兰一直皱着眉:“我怎么老觉得吴先斋给邱香山那副画有些别扭呢?”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胡木兰看出来了。 她露出几分沉思之色,继而眼里闪过一丝恍然,这一丝异样恰到好处,刚刚能叫胡木兰发现。果然,她就追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林雨桐看胡木兰,很有些沉吟:“说起来,这件事应该是绝密,不知道戴老板是不是瞒着老师的。” “什么事?”问出来了,胡木兰突然觉得不对,“你都不确定戴老板会不会跟我说,那按理说你更不应该知道呀。这怎么听着,有你知道的我却不知道的秘密……” “那倒不是……只是站长失言提起过一句而已,有个潜伏在言安代号顽石的,您知道吗?”林雨桐问道。 胡木兰还真知道:“是他?” 林雨桐便不再说话了,可胡木兰紧跟着便明白了,那副图上违和的地方,不正是石头,“但你怎么会把这个石头跟顽石联系在一起……” “因为吴站长当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邱香山是知道此人的,而且早知道……”林雨桐就道:“邱香山这人,您接触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他这人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肚子里挺搁事的。” 胡木兰已经变了脸色:“回站里!马上!” 林雨桐不再多问,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变加速朝前疾驰而去。 吴先斋这会子正忍笑忍的肚子疼,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着嘴,耳朵里听着赵敬堂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咆哮,“……下作!无耻!卑鄙……” “彼此彼此!若不是你们整日里算计我们,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你们一个个的觉得自己是文人,动动脑子就能将人算计的掉坑里。可我们也有长项,不高兴了杀个把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边还在骂,他砰地一声挂了电话,只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口气一下子给出了。他这会子才有几分悟了,原来林雨桐这个人的正确用法是这样了。早知道这样,就早该使用了。你看人家胡木兰,只用这么一个人,事情多好处理,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有时候,真不是事情麻烦,而是手里的刀不够快! 正得意呢,门被推开了。胡木兰拉着脸进来,开口就问说:“你把顽石的事告诉了多少人?” 顽石? 关顽石什么事? 胡木兰见他还不明白,就道:“我在邱香山家,看到一副你给他的字画,那字画上的石头画的可真是……不俗啊!” 字画?石头? 字画有!石头绝对没有! 想到这里,他反应过来了:“你怀疑什么?” “那么大拉拉的摆着,你觉得不会出事?”胡木兰问说。 吴先斋有些慌了:“那怎么办?也不知道顽石是不是出事了?要不然给他示警?” 胡木兰朝门外看了一眼,昨晚,林雨桐就去了邱香山的房,若是昨晚她就发现了这个呢?但昨晚到现在,她便是得到了情报也没时间送出去,所以验证一下顽石是否安好,是检验林雨桐是否有嫌疑的一个重要指标:“唤醒吧!”她这么说! 事实是,顽石失踪了。 吴先斋傻眼了,真出事了。 在胡木兰面前,他无话可说,坐在椅子上半天也反应不上来,他松了松领口,朝胡木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知道怎么辩解都没用……” “不需要你来辩解了。”胡木兰扭身就往外走,吴先斋知道,这一次,上面不把平津查一个底掉,这事都不算完。 胡木兰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而是谁都没告诉的直接飞回了重青。 “看来之前的消息是正确的。”这种大事,胡木兰一回了总部就将戴局长还有那个什么郑副局长一块请来,把事情说了:“派遣特工人员,当时是每个站都派遣了的。这个顽石当年就是吴先斋派遣过去的……哦!还包括那个香草。可实际上,他所谓的派遣成功的两人,都是不成功的。那个香草咱们之前跟工党通过气……”当然不能承认那是自家派去的,只说是从可靠的消息渠道知道,她是疑似RB特工的,“结果工党将错就错,给的答案依旧是RB特工,别的一句没提。”这就把他们架在上面下不来了,想问你都无从问起,但这个棋子差点坏了大事,却是事实。“另一枚棋子就是顽石,顽石在言安。这是机密。我能知道,那是我曾经跟他一起共事过……吴先斋能知道,那是因为他是派遣者。这些年,这个秘密就我们和局长三人知道,顽石也该是一直安安稳稳,并没有出事,对吧?” 她不确定这一点,因为她不知道老板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启用过此人。 坐在主位上的这位老板点点头:“至少年前是无碍的。香草出事之后,我就唤醒过顽石,那时候一切如常。” 猜想也会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到了现在基本就可以确定,顽石出事,一定是年前年后的事。年前三五天,年后三五天,左不不过是这十天前后的事。 这段时间出问题,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平津站。 “吴先斋此人,我不想怀疑。但细想想,他连这点基本的素养都没有吗?怎么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哪怕是口误,也不能说将这样的绝密情报告诉别人,何况这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人。最先知道的是邱香山,再后来,都知道了。咱们所知道的知情者,就是邱香山、周一本、金汝清、林雨桐。可这隐形知道的,像是吴先斋的秘,吴先斋的司机……还要防止这些人有没有二次泄密。所以,这都得查!首当其冲,吴先斋先跑不了。要是他跟别人眉来眼去,那咱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戴老板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个泄密,你得多方位的查,不光是对着RB人和工党泄密叫泄密,对着ZHONG统和任何其他情报机构的泄密都叫泄密,都不可姑息。” “是!”胡木兰应了一声,看向两人:“平津站任何人都可以查,查出来都不姑息吗?” 郑皆民就道:“几个意思这是?”是想大动干戈,还是想趁机排除异己? 胡木兰轻叹:“这邱香山,我不觉得他有多无辜。知道了某个隐秘,不说藏在心里,时刻警醒着连睡梦都不能说,反而将这么要紧的信息挂在墙上,还是那么一种自以为是的拙劣隐藏方式……他居心何在?” “周一本此人,不是RB人,能用那么恶劣的虐|杀手法,也不是工党的人,跟中TONG结下死仇,当然也不会是中TONG的人。不过,此人如今没什么靠山了,又跟吴先斋和邱香山交恶,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此次杀王华生的事件中,他就嫁祸给了邱香山,也就是说,作为知道顽石的人之一,恰好之后他也去过邱香山的房。他不是其他势力的人,但未尝不会为了坑跟他有积怨的人,而把个人恩怨凌驾于党国利益至上。鉴于此人有嫁祸同僚的前科,因此上,他也不能排除在调查的人员之外。” 有道理。 “至于金汝清嘛……”胡木兰看向两人:“不瞒二位,我看不透此人。到了我这份上,自认为见过的各色人都不少,但此人却是我看不透的人之一。我想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虽然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我就是想查查看。”说着,就看向戴老板,“我知道您看好此人,再叫我替您彻查一次,这次过后,您要用,也可放手大用了。” 戴老板点头:“他的档案也仅限于你一人看。” “明白!”胡木兰说着,就又道:“此人跟我那个学生妖狐,两人之间的关系二位也有耳闻。这事情一旦牵扯到男女关系上,这就非常可怕了。如果其中任何人有问题,难保另一个人也干净。所以包括我的学生,我也会跟着彻查……不会有丝毫徇私。” “但这么大动,你的人手怕也不够。”戴老板就道:“平津站不是还押着个徐媛吗?将她直接给你用吧,有个帮手,事情好处理一些。” 这还是担心自己包庇吧。 因着里面有自己的学生,她倒是不好拒绝,一口给应承下来了。 胡木兰一走,林雨桐就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没想到顽石的事这么快被胡木兰发现了。”那么,这泄密的人必须找出一个来。 四爷在桌子上摆了几个棋子:“你说这次把谁扔出去……” 邱香山? 这家伙要是想送消息,早送出去了。不会将消息隐藏起来,放在房里备用。要说他有问题,这太牵强了,没道理之前不送消息,后来反而送了。胡木兰不会信的! 周一本? 林雨桐也摇头,此人跟各方结仇,早年手里没少沾工党的血。说他是工党的人,这是胡扯。不过说他故意陷害其他人二有意的泄露消息这倒是说的通,不过这个过程很难操作,因为每一个环节都得设计的精巧,可这一点尤其不容易。最好除去的就是此人,但却偏偏不那么好除掉此人。 将这两个都这么排除掉之后,林雨桐看着剩下的一枚棋子愣神:“只能是他了?” 吴先斋! 好像把站长操作成通工分子也不太容易操作吧。 “他不需要通工,他只要跟中TONG的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就足够了。”四爷将那枚棋子扔到垃圾桶里:“就他了!” 要将此人做成板上钉钉,两人从现在起就该着手了。 四爷估计想算计吴先斋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也早有腹稿了:“有个人倒是能帮上忙。” 谁啊! “俞家兄妹!”这两人用好了,那是有效的。 尤其是那个俞敏杰,他是真蠢。 他是披了中TONG的皮,可却正事一件没干。如今更是混迹在戏园子当中,跟着那些戏子在唱戏。此人最近迷恋上一个唱武生的……可这唱武生的喜欢的是姑娘,不是他那样的。 想拿住这个武生,林雨桐决定亲自去看看。 如今的戏园子,那是相当热闹的地方。一旦有角,那也是一票难求。 只自己和四爷去逛,别人会觉得怪。于是四爷借着孝敬老太太的名义,在站里就叫楚秘帮着弄一包厢:“离的近点,位置选的好点。老太太年纪大了,别的爱好没有,就好这个。” 都知道之前老太太为了林站长和金站长的事,过来闹了一次。如今做儿子的要给当娘的低头,楚秘就道:“您放心,票我会叫人送到家里。” 最好的位置,最大的包厢看戏。老太太觉得他儿子心里还是想着她的,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儿子还有儿子带回来的女人缓和缓和关系,反正包厢大,一家人坐进去都宽敞。于是,她亲自给儿子打电话,站里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电话里说了什么,都有记录在案的。老太太叫儿子务必去看戏,一个人还不行,还得把你那个林小姐带上。 然后四爷‘无奈’的给林雨桐打电话,叫她一起去看戏。林雨桐一副一万个不愿意的样子,什么不自在不自由,又听不懂,无话可说云云,四爷好说歹说,说好以后多去看几次电影,这才算是勉强答应下来了。 监听到的东西每日是要给邱香山过目,这天邱香山看了记录的东西也免不了一笑,签字之后就算是这一日的监听能落档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受伤签着字,他还有心情跟监听组的下属道:“咱们金站长也是不容易,弄这么一位姑奶奶。难为他还能摆弄明白!” 然后一整天,进进出出的人看见四爷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笑。 目的达到了,在胡木兰回来的那一天,林雨桐理直气壮的翘班,去陪金家老太太看戏去了。金家一家,老老少少的,都来看了。今儿演的是穆桂英挂帅,听戏的把戏楼都给围严实了。 扮这个穆桂英的是大角儿,等闲都排不上他的戏。男演员唱旦角嘛,唱的好的男女都捧,一台戏下来一两百大洋呢。这还不算那些戏迷当场扔到台上的打赏。要知道这大学教授在如今算是高薪了吧,其实一个月也才一两百大洋不等。这是很了不得的收入了。可人家一台戏就这么多,这一个月就算是指唱三五场,算算这得挣多少钱。所以,别看人家下九流,见了谁都叫爷,其实人家有钱着呢。 老太太跟她的大儿媳倒是能说到一块去,说的都是戏上那点事。林雨桐是偶尔搭一句。四爷跟那边的金汝泊说事着呢。金汝泊呢,是想把产业搬来,如今查抄了许多逆产,这些产业也有拍卖贱卖的,当然了,没点关系你是弄不到的。四爷当然是不想金家干这个了,就问金汝泊,“你就不怕RB人再来一次?” 金汝泊还真不怕这个。 “不怕这个也得防着那个。”四爷就道:“在平津,我认识的人多。” 金汝泊不是笨蛋,这句话他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老四是想说,他认识的人多。可这认识的人里面,有有交情的人,也有结怨的人。这结怨的人不用多,只一个两个随便动点歪心思,都够喝一壶的。所以,这意思是,在平津重启家业,不是好主意。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他不再提这个话题,单指了指斜对面的位置:“那边就是俞家。俞家的姑娘也带了姑爷回家,你瞧瞧,就是那个斯斯文文的,看着倒是个和气的人。” 那个人是欧阳白。 不知道怎么弄的,两人现在在俞家那边好像是过了明路了。 四爷朝那边看,俞家那边也朝这边看。俞家以前巴结着金家,如今俞家的儿女都有出息了,那是不怎么把金家放在眼里的。便是俞家的两个老人,也面带几分不屑。夸俞敏慧,“我闺女这么有本事的,他还看不上,怎么就看上那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娶进门,到底谁是婆婆谁是媳妇,谁伺候谁啊?” 俞敏慧笑笑,要不是需要,她才懒得跟家里这等愚蠢的妇人多费口舌。 说实话,这位林站长穿上旗袍还真就是一派名媛风范。哪怕是作为被抢了未婚夫的人,也不得不赞一声此人的气质风华。 相互隐晦的打量着,那边好戏便开锣了。 穆桂英挂帅是一出穆桂英晚年的故事,挂帅的是穆桂英,但一开场便是杨文广和杨金花,这是杨宗保的一双儿女。 扮杨文广的这个,就是四爷要找的那个唱武生的,没有正经的名字,在戏班子里长大,就叫安儿。而扮杨金花的这个,还真有点熟……可不正是俞敏杰。 知道了俞敏杰的心思,她就觉得这戏演的别扭。本来是兄妹的吧,怎么越看着做妹妹的神态越是别扭呢。 这还真不是林雨桐的错觉,金大嫂都在一边道:“这演的什么呀?那扮金花的那个……轻佻的出戏了都。” 林雨桐就故意问说:“您不认识那个……” “我上哪认识去?”金大嫂盯着的始终都是那个武生的好吧。瞧瞧那身段,瞧瞧那扮相,啧啧啧,“好!” 林雨桐也不知道好在哪,人家叫好,她也轻轻拍手。然后回答金大嫂的问题:“那不是俞家的那个什么俞敏杰吗?您没见过?” 啊? “还真是!”金大嫂一把就拉住婆婆:“您看,是不是?” “可不是嘛!”老太太眯着眼睛细瞧,然后扭脸,“这孩子以前不这样,这是什么呀……” 金大嫂更是偷偷的‘呸’了一声,“那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好好的清白人都被他这么给祸害了……娘,不是我说,这确实是不能做亲的。要不然可是腌臜好几辈人。” 是!比起家风门第,当然比不得这位林站长门第干净清白,且有忠义之名了。 这边说着话呢,林雨桐就朝对面的包厢看了一眼,全程都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光关注着她。她知道,此人是欧阳白。自从上次的提点之后,再没见过欧阳白,想来他把自己当自己人,一定再找机会见自己的吧。 遇上他算是一个意外。本来只是跟四爷想找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一趟戏园子而已。 不过既然遇上了欧阳白,用的好了,只怕更不留痕迹。 她起身出来了,欧阳白也起身出来了。俞敏慧能放心欧阳白自己出来了?她在欧阳白出去之后,紧跟着就起身,跟了出去。 林雨桐靠在包厢边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包里拿出香水,对着空里喷了两下,然后用手往身上扇了两下,再缓缓的吸气吐气,好像就是出来透气的。也是,如今这包间里,因着跟外面是通着的,下面人挤人,那气味确实是不咋好闻。 欧阳白过来,站在林雨桐身后,小心的问了一声:“林小姐也出来透气?” 林雨桐扭脸过来,笑了一下:“哦!是欧阳先生啊!您这是……” “我也来看戏,这可真巧了。”欧阳白又朝前走了两步:“到底是角,演的真是好,我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话里有话,来试探自己是不是跟戏台上的戏子一样,是穿着戏服粉墨登场在演戏。 林雨桐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欧阳先生是不太看戏的缘故吧。这看戏啊,都是往人的骨子里看的,就像是今儿那朵‘金花’,本是龌龊之人,演的便显轻佻之意。不能看她扮的是什么模样的人,得先看看这人的骨子里,是个什么模样的。” 欧阳白就心说,这是叫自己不要看她披着什么皮囊的意思吗? 那这就是自己人呀! 他才激动的要朝前挪半步,就见林雨桐朝自己的身后看。他这一扭头,表情微微收了收:“敏慧?你也出来了。” “怕你没来过这地方,会迷路。”俞敏慧自然而然的过来,站在林雨桐的对面:“我出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打搅二位说话了?” 欧阳白才要说话,林雨桐就抢先一步道:“俞小姐这是什么话?我出来透口气,您的未婚夫上来打了招呼,您就来兴师问罪了?怕我又抢了你的未婚夫?可之前你那位未婚夫也不是被我抢的,如今这般针对,觉得我好欺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3|民国谍影(2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29) 一口一个抢了未婚夫, 这里人来人往的,戏台上的戏唱的再热闹, 可这该捧角的在捧角, 该看热闹的还是就看个热闹。戏台上的热闹那是没有悬念的,这种剧目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自己都会唱那么两嗓子了。可这戏台下的热闹, 那却是真热闹。尤其是内容劲爆啊!抢了一个男人再抢第二个男人吗? 听见的都支棱着耳朵, 想听的, 怕听不见, 还似有若无的朝这边挪动个一二。有那自己听了两句觉得不能满足那种大众娱乐心理的, 还去呼朋引伴, 自认为是暗搓搓的戳了戳身边的人, 然后一边朝这边指指点点,一边嘀嘀咕咕嘻嘻哈哈的说几句话。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加盐调醋极尽渲染之能事的在宣扬这边疑似二女争一男的戏码。 欧阳白面色尴尬, 拉着俞敏慧就走, 看来她看管的很严,也没有信任自己的意思。他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了,就道:“走吧, 别人都看我们呢。” 俞敏慧正要离开, 林雨桐就道:“俞小姐,这就走了吗?”她朝站在二楼围栏边的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了几眼,这几个人都记者。今儿这不是大角演出吗?他们是来报道的。但是若是碰上二女争夫的新闻,想来也不介意浪费一张胶卷, 回去洋洋洒洒的写上千余字的八卦花边新闻来娱乐一下大众,顺便挣几个养家糊口的稿费。 但他们手里的相机,却是俞敏慧最怕的。 林雨桐的照片是上过报纸头条的,若不是黑白照和照相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叫人不容易认出来,只怕她的知名度已经到了走到大街上不戴口罩都不行的地步了。但俞敏慧不一样,她的作用就在于她隐在暗处,自以为披着很高明的伪装衣,她是不敢把她的脸放在大众的视野中去的。 但这般的挑衅,她却摁不住脾气。尤其是当着欧阳白的面。 不管俞敏慧承认不承认,她的心里还是有欧阳白的印记的。在情窦初开的年华,那么一个浑身是卷气的男子出现在了生命了,心动了!一发不可收拾。曾经也是被父母娇养女孩子,为了他竟然逃婚了。而这个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份勇气靠什么支撑的?所以,她对欧阳白的喜欢,绝对不是一点点那么简单。而后,她的遭遇扭转了她的人生。可这一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往大了说,是生错了年代。可往小了说,再往偏激的想,是不是会觉得,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喜欢他,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 因此,那些留在记忆里的喜欢,一点点开始变质了。成了一种执念! 这就跟爱情里的两个人一样,往往是付出的最多的那个人,在分手的时候舍不得放手。 为了欧阳白,俞敏慧付出的是整个人生的代价!她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了?这种在意许不是爱情,但却往往比爱情更执拗。 而这种执着的执拗,当事人自觉很理智,还真未必发现了这一点。 之前林雨桐也没发现这一点,但在俞敏慧从角落里闪出来,眼神中的阴沉带着一丝紧张和妒意的时候,林雨桐恍然看懂了她隐在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而后她又试探了一句,在欧阳白伸手拽俞敏慧的时候,她肢体上表现出来的那个亲近和不排斥,叫林雨桐更加确认了这一点。直到此刻了,俞敏慧也没从欧阳白的手里抽出她自己的手。在面对可能会被拍照的情况下,她谨慎的没有直接回包间,而是道:“林小姐,咱们去后台聊聊。” 后台原本就是林雨桐要去地方。她无所谓的点头,“那就走吧!” 俞敏慧反拉着欧阳白紧紧的跟上去。后台忙碌的很,有专门的房间是那位大角用的,门口光是彪形大汉,就站了好几位,身上都是带着QIANG的。 唯一能说话的地方,就是后台放道具的地方,最阴暗的角落,最狭窄的空间,放着几个大箱子,这一场的道具提前都取出来了,这地方没有人来。 林雨桐从候场的地方穿过去,到了放道具的地方停下来,占据好能看清楚整个候场区的地方,然后才扭过来等着俞敏慧和欧阳白过来。这两人自然就站在林雨桐的对面,背对着整个候场区。 “林站长……”俞敏慧的脸上带着笑,可眼里满是冷意:“以您的段位,玩这种游戏,好玩吗?” 这是还记恨上次见面,自己嘲讽她的段位低的事吧。 看来,不光是俞敏杰记仇,俞敏慧也记仇的很呢。 林雨桐挑眉:“今儿我可真没招惹你,是你男人先过来招惹我的。”她说着话,但眼睛却看着俞敏慧的表情,在说到‘你男人’三个字的时候,她眼里的神色不自然了那么一瞬,甚至带上了几分羞涩之意,眼睑不自觉的都垂了下去。但这话却叫欧阳白更加不自然,他开口就要辩解,林雨桐一个眼神过去他便住嘴了,好似也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他不再开口说话。林雨桐靠在墙上,说俞敏慧,“管好男人是一门学问,你且得回去好好学学呢。” 俞敏慧冷哼一声:“不劳你费心,我的男人我知道怎么管。” 正说着呢,前面的一幕戏完了,演员下场上场,候场区变的拥挤起来。刚下台的两个演员相互拉扯着,一男一女的扮相,但那确实是两男子。 俞敏杰一副杨金花的扮相,拉着‘杨文广’不撒手:“哥哥,哥哥你去哪我去哪……” ‘杨文广’一个劲的挣扎,无奈俞敏杰跟身上的挂件似得,挂在身上说什么都不撒手。林雨桐朝那边看一眼,就面露嘲讽,“俞小姐,当初我还以为令兄是为了给你解围,才男扮女装的,如今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码事呀。” 跟着林雨桐的视线,欧阳白也转身过去,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惊讶:“那是你哥哥?”他真的就是好。 可这一句问完了,一扭脸看见林雨桐眼里的赞许,一瞬间他醍醐灌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这是在要自己给她打配合吗?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继而他就不自然的从俞敏慧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那是你哥哥呀?” 俞敏慧被甩开便明白过来,知识分子的思想里,是容不下哥哥这样的作为的。之前还说自家也是好人家出身的门第,可再看哥哥的作为,她也实在说不出这样的话。一个大男人拉扯着另一个大男人不撒手,言语和动作轻佻,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是一向清高的欧阳老师了,便是她自己,都觉得难堪的不行。于是想也不想的就过去,抡圆了胳膊巴掌就拍在了俞敏杰的脸上。 俞敏杰一愣,一抬头才看见自己的妹妹,他没松开‘杨文广’,反而是对俞敏慧冷了脸,“你干什么,没大没小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说着,就看到跟在后面的欧阳白和林雨桐了,对欧阳白他是不屑,只嘟囔了一句‘吃软饭的’,可等看到林雨桐的时候,他的手一松,不由的朝后退了两步,扭脸就质问俞敏慧:“你什么时候又跟她搅和在一起了?” 俞敏慧冷着脸:“你最好洗干净脸,换了衣服,马上给我回家。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俞敏杰在林雨桐戏谑的表情下有些恼羞成怒:“我的事你少管。”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俞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呢,这欺男霸女的……”林雨桐嘴里啧啧两声,同情的视线在欧阳白和那个‘杨文广’身上移动,“你们俞家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强抢! 俞敏慧眯眼看林雨桐,林雨桐只摇头,抬脚就要走,走之前还拍了拍欧阳白的肩膀:“都是没有靠山的人,难兄难弟的,需要帮助了就说一声,俞家在平津想只手遮天,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真就这么走了。 听起来,像是说了几句挑拨离间的话,但欧阳白却从里面找到了契机:自己是可以去找她的。 俞敏慧拉着欧阳白也要走,欧阳白却去看‘杨文广’,“我正好要写一篇戏剧评论,有空的话我能跟你聊聊吗?一会儿散场了我来找你……”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帮助这个‘杨文广’的办法了。 说完这个话,他又一脸谨慎小心的看俞敏慧:“可以吗?得多耽搁一点你的时间,麻烦你陪我了。” 在俞敏慧眼里,这也不过是欧阳白同情心发作。他自己还自身难保呢,还来管这样的闲事。不过看他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她又觉得别扭,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不该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才对。她不自在的点点头:“一会儿再过来吧。”说完,又警告的看了俞敏杰两眼,这才拉着欧阳白从后台出去了。这一出去,正好看见林雨桐进金家的包间。 现在才走到包间?这才多少路? 俞敏慧站在走廊里,前后看看,从包厢门口到后台的距离,用走这么长时间吗?她是不是刚才干什么去了自己没发现? 于是,她拉了提着水壶,肩膀上搭着毛巾的伙计就问:“看见刚才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了吗?她刚才去哪了?” 穿着红色长的又不错,走到哪都应该有人关注才对。 这伙计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把边上放着的一盘子瓜子往身后挡了挡:“没去哪呀……刚才我把一盘瓜子给撒了,挡住了人家的路,害的人家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哦! 欧阳白却留了心眼,她在这里站过吗?会不会留下什么信息? 他看着俞敏慧四下里看,连边上围栏缝隙里都看了,看有什么东西留下来没有。结果,除了掉在角落里几粒瓜子,再没有其他发现。 看着俞敏慧皱眉寻思,欧阳白迅速的瞟了一眼那些掉在地上没被捡起来的瓜子一眼,那些都是留在砖缝里了,不好捡,散落的看似没有规律,可其实是有的,砖缝里分别是两颗、五颗、三颗。 253! 这个253是个信箱,是个死信箱。是自己和组织联络的唯一途径。 对外,这个信箱当然不叫253,253只是自己人给取的代号。俞敏慧知道自己隔三差五的会去这个信箱,但是不知道这个信箱叫253. 所以,这是个在俞敏慧那里挂了号的半暴|露了信箱。 明知道半暴露,还叫自己去……是不是说,她有办法在俞敏慧的眼皮子底下给自己传递消息呢? 想到了这个,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惶恐和愤懑都消失了,有的只有蓬勃的力量和和煦的笑容。 俞敏慧见他笑,就狐疑的问:“笑什么?什么事这么高兴?” 欧阳白表情一僵,脱口就说了一句:“我不是笑你!” 这更像是辩解!俞敏慧反问:“你没笑我,那是笑什么?” 欧阳白不能解释,只带着几分尴尬的笑了两声。 这般笨拙的样子,俞敏慧没搭理,确实没发现异样,她只得带着欧阳白回了包厢。 包厢里,四爷还跟金汝泊说着话,见她进来就问:“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碰上俞家兄妹了,挡在外面说了几句话。”她说的这般的坦然直接,金家人还以为是俞家找人家麻烦,金老子先不乐意了:“混账玩意。” “您别生气,他们还不能把我怎么着,您放心吧。”她说着,手搭在四爷的背上拍了几下,告诉他事情稍微有变,但已经处理好了。 那边金家大嫂也给老太太指对面:“感情一直盯着咱们呢。您看,林小姐刚回来,她们那边也回来了。那是带着个男人跟林小姐炫耀去的吧。” 两家互相看不顺眼,觉得后面的戏看的都不是那个滋味了。不等散场,金家人就先撤了,省的一会子散园子了拥挤。 把人送回金家,林雨桐和四爷才回来。在路上林雨桐跟四爷把经过说了,“……想来欧阳白用的好了,是一把利器。俞敏慧此人自负,她将欧阳白留在身边,确实是想钓鱼,但另一方面,也是感情驱使。”女人难过‘情’之一字,所以,她的视线必然是有盲点的,“她相信她看到的,这就足够了。” 可这也很冒险,“你把你自己暴露在了欧阳白的视线里。” 欧阳白若是始终如一不背叛,那暴露在他面前也无所谓。 欧阳白若是叛变,那自己最多也就是嫌疑。他看见自己摆弄瓜子给他报信了吗?没有!他是看到了那个以为是自己给他留的。谁能证明那是自己干的? 嫌疑而已? 自己身上的嫌疑从来也没有洗清过,无所谓了。 她这么说,四爷就带着几分不认同:“太轻率了!” 可到了这一步了,事情还得这么往下办。四爷马上准备了东西,趁着俞敏慧被绊在戏园子的机会,赶紧把东西布置好。 两人速去速回,再回来,电话就响个不停。 林雨桐抓起电话,才‘喂’了一声,那边就来了一句:“长官叫你过来一趟。”话一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电话时许丽打来了,林雨桐朝四爷摊手。 四爷摆手:“你去吧。” “饭得你自己解决了。”林雨桐一边换出门的衣裳,一边跟四爷道。 “恩,我一会去吴先斋那边。”顺便就把饭混了。 去胡木兰那边的路上,林雨桐买了一堆的零食,还有两只烤鸡两只烤鸭,半只卤出来的猪头肉,都是老字号的东西,一进门就塞给开门的许丽:“知道你来了,没空请你吃饭,买了点吃的,算我请客。” 许丽不客气的接过来,朝里指了指:“赶紧进去吧,正发脾气呢。” 林雨桐一副了然的表情在外面咳嗽了一声,“老师,我来了。” “进来!”胡木兰在里面喊了一声,就放下手里的文件,等着林雨桐进去。 林雨桐一进去,胡木兰就问:“你倒是大忙人了,给你打电话都能打二十分钟,人却找不见……” “您也没提前告诉我您有急事找我呀。”林雨桐不怕他,进去就给胡木兰添了热茶:“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胡木兰看她:“还没告诉我你去哪了?” “您打去家里,自然不知道我去哪了。您打去站里问问不就清楚了,您真是的。我这样的身份,去哪能没个交代吗?”站里都知道金家的老太太非要四爷带自己去看戏的。 胡木兰就看进来的许丽:“打电话去站里,给我问问,咱们这林副站长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许丽看了林雨桐一眼,在林雨桐无所谓的眼神注视下,拿了电话拨出去,那边是楚秘接的电话,“林站长?林站长不在,今儿应该是去看戏去了。不过您现在打到她家里应该能找到她,这个点戏园子应该是已经散场了。” 许丽挂了电话,回复胡木兰:“林副站长……看戏去了!” 胡木兰轻哼一声:“你就是忙这个,才没及时过来?” “您刚回来,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不得歇上半天吗?我是打算明早就过来的。”她知道,胡木兰许是真找她有事,但是事情没那么着急。真要是着急,早叫许丽去站里了。如今摆出这么一副阵仗,不过是告诉自己她的态度,查自己不再话下,那是想查就查的。 她这般随意的态度,就是有恃无恐的不怕查。这是有底气的表现。 林雨桐见她不说话,就主动问许丽:“老师吃饭了吗?我买的都是熟食,切了端上来,我陪老师吃点。” 许丽转身就出去了,胡木兰也没有反对。饭桌上,许丽还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红酒,“少喝点,没事。” 胡木兰吃了八成饱了,端着酒杯子慢慢的品:“这次我回重青,知道为了什么吗?” “顽石肯定出事了!”林雨桐也放下筷子,没喝酒,而是拿了桌上的水杯子抿了一口,“不幸被中TONG那帮人说着了,平津军TONG站高层出问题了。您这次来,是带着大使命回来的。站里从上到下,从亲到疏,都在您的审查范围之内。这是要大动干戈呀。” 胡木兰点头:“没错!你都猜着了。我现在想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是我,应该怎么查?” 林雨桐伸手摸了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握在手里转圈圈:“查……不好查!尤其是查高层,那还是牵一发二动全身的事情。这几个人,除了周一本背后没有靠山,其他人,谁没有靠山?但上面下令,这些靠山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多就是不满。可真正应该警惕的,是如此一来,会闹得整个平津站,人心惶惶。而且,干这一行的,下面的人手多是粗人。这些人讲义气,认人不认官。他们是谁的人,整个阵营分的很清楚,相互之间壁垒很严重。这就是所谓的自成势力。要动,就得防着下面动。所以,轻易动不得。” 胡木兰又点头,她是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想的到。“所以我才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呢,对你们站下层那些……毕竟不了解……” “老师,您跟我们说话,真不由老这么绕圈子。”林雨桐抿了一口酒,眼里还带上了几分伤感:“您是知道我们四个人的,我们在一块,说话很直接,很坦诚。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所以,我们喜欢什么样的交流方式,老师也该是明白的。您作为老师,您想怎么做,就直说。不用这么跟我绕弯子。您问我这么多,不外是想叫我说,拿我开刀吧,要查先查亲近的人。先查我,再查金汝清。把我们都查的底掉了,再去翻别人的旧账,也就能叫人心服口服了。您是这个意思吧!” 胡木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师徒两个沉默了半晌,胡木兰将酒一口喝了,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是!我是这个意思。” “那您就查呀!”林雨桐不解的看她:“有什么顾虑,怕我多想?” “不!”胡木兰摇头,带着几分打量:“不是怕你多想。”她郑重的看向林雨桐,“我主要是怕查出你有问题。所以,我现在真就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真有问题,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你的一条命。如今是国工合作时期,你又是最对R立下过卓越功勋的人,上面会考虑这一点,进而会对你酌情处理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话有点突然,也跟胡木兰以前的语气截然不同。 一定是她的手里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所以,说话才这般的笃定的。 这种笃定,有一半是做给自己看的,有一半是因为她手里的东西叫她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定的判定,她更倾向于相信她手里的证据,认为自己是工党。 可她的手里能有什么东西了? 林雨桐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往坏处想,得反过来去想,如果这个证据真能定自己的罪,胡木兰是不会跟自己废这么多话的。只怕一脚进门,QIANG就顶在脑门上了。 这会子这些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但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见她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气给干了,说道:“老师是不是从其他途径得到了新的指向性很强的证据了?” 这么直接的给问出来了。 胡木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盯着林雨桐的眼睛:“正面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林雨桐放下空杯子,也一脸郑重,“我不是工党!”她这么说,然后看着胡木兰,“我是被您绑到JUN统去的。在入JUN统之前,我的履历您查的很详细。我若是稍微有些不干净的底子,您也不会要我。所以,别人怀疑我我可以理解,但老师你怀疑我……我是真理解不了!您这么怀疑,到底是为什么?因为我的很多行为,看着像是工党?要真是如此,那这可真是够滑稽的!他们干那些蝇营狗苟,我看不顺眼,反倒我的错处了?” 许丽多看了林雨桐几眼,将头扭到一边没敢看。她也不信林雨桐是工党,虽然她有些作为确实像是工党。当然了,跟金汝清保持男女关系这一点除外。 正想着呢,就听到一声:“许副官,去把办公桌上那个档案袋拿过来。”是长官发话了。 许丽赶紧应了一声,档案袋就在办公桌上放着,她转身拿了,不敢耽搁的三两步走到外间,将东西递过去。 胡木兰摆摆手,指了林雨桐:“你直接给她。” 林雨桐接过来,看着胡木兰,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档案袋打开,抽出里面几张纸,她迅速的扫了一遍,然后便明白了:“原来老师也在中TONG放了钉子,这次为了我,老师启用了这颗钉子。当真是费心了!” 胡木兰像是没听懂林雨桐话里的嘲讽:“你怎么解释?” “我需要什么解释?”林雨桐将几页纸又装回去,然后退给胡木兰,不再言语。 胡木兰拿着档案袋,蹭的起身指着林雨桐:“中TONG 对你的怀疑,是因为他们跟踪工党接头,恰好被你通风报信给搅和了,那时候,他们就怀疑,JUN统平津站里,是有工党潜伏人员的……” “也就是说,除了我这个不确定的工党以外,另外四个人中,必有一个是工党,对吗?”林雨桐这么问了一句。 胡木兰点头:“是这样!那么,先甄别你是不是工党,就尤为重要。” 这话林雨桐明白了,顺着她的话道:“若能确定我是工党,那么基本就可以确定,跟我关系亲密的金汝清肯定也是工党。他就是中TONG 要查的那个人。若我不是工党,那同理,金汝清便直接可以被排除掉工党的可能。因为一个真正的工党,是不可能跟一个军TONG女特工长期保持这种男女关系的。对吗?” 基本就是这样。 所以,甄别一人,能排除掉两个人的七八成嫌疑。重点便不用放在他们的身上。 但这种事,永远存在变数。今日不是,未必来日就不是,得时刻警惕才是。 胡木兰又把话头扯回来,“所以,现在,就是在甄别,你是否是工党。没错,早年,我在中TONG 埋下了钉子。这颗钉子我一直没有启用过。为什么的?因为不管是军TONG 还是中TONG ,都是为党国效力的。用自己人监视自己人,耗费人力物力,这在我看来,就是愚蠢。我无力阻止别人的内斗,但是,我可以不参与内斗。直到这一次,事关重大,我启用了这颗钉子。从他给我的东西看,你确实有重大嫌疑。他们对你的看法有两种,第一种,你上次的擅自离队的行为,可以看做是叛逃。在这个叛逃的期间,你加入了工党。第二种,你根本不是原来的林雨桐,而是被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党人员给替换了。当然了,第二种说法很荒诞,我的学生我不会认错。排除掉第二种荒诞的假设,我更倾向于第一种。” 她站起来,站在林雨桐的身后,双手摁着林雨桐的肩膀:“你若假死脱身,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那你就不该来平津。当时的情况,你藏在庵堂里,再过三五年,等人们都淡忘了你了,那个时候,岁月也可能慢慢的改变了一个人的容颜。那个时候再出山,不是更合理吗?便是真不得已来了平津,为何在看到中TONG的人在监视可疑分子的时候,你不是躲了,而是制造动静疑似给对方通风报信。你若想隐藏,他们那几块废料,是不可能发现你的踪迹的。可你偏偏被中TONG 给盯上了。当时那种情况,我欣喜于你的‘死而复生’,对我来说,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可这种欣喜过后,我一次一次的问自己,事情真的是这样吗?这里面不合理的地方该如何解释。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话!直到这一次,我的人告诉我,那个疑似工党的王掌柜,就是消失了。你总是说,不知道是不是被中TONG 的人下了黑手,这些人所谓的消失,就是被杀人灭口诬陷你的。可如今有证据表明,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王掌柜,店里的伙计,包括孙家人,都消失了。派了几拨人,都不曾找到他们的踪迹。那你说,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些。这些人如果不是被灭口,那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消失了?” “您认为,这些人的消失,是为了掩护我?”林雨桐没回头,却好整以暇的问了这么一句。 胡木兰到底是胡木兰,出其不意的来了这么一下。可以说,她已经非常的接近真相了。 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得小心应对。 胡木兰拍了拍林雨桐:“难道不是?那你能给我一个更合理的解释吗?” “不能!”林雨桐十分干脆:“别人怎么做,为什么会离开,无缘无故的,我又不会去关注人家,您叫我解释,我该解释什么呢?那本就不关我的事。但我也知道,这一行,跟别的不同。对于疑罪,最早的记载的是《夏》,从夏朝就开始,对疑罪从轻、从无处罚。但咱们这一行,疑罪也是罪,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若不是您的学生,我若没有那些战功,此刻,怕早就是死人了,对吧?” 胡木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对!你说的没错。我口口声声说,一定对你不偏颇,但真到了事上,我还真就没法不偏颇。所以,我坐在这里,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自辩!” 林雨桐摇头:“我无从自辩!也自辩不了。”她说着,就转过身来,“老师,您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我给您一建议,您现在就把我抓起来,送到牢里。咱也别关着门说话,您打算将来怎么查其他人,这次,就大张旗鼓的怎么查我吧。我坚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只咱们师生关起门来说话,做不了准的。” 还是这么一种有恃无恐的姿态。 胡木兰就皱眉,“你有办法为你自己辩解?”若不是如此,她才不信她会将自己送到牢里去。 林雨桐就笑:“老师,妖狐就是一个称谓。别人给的,那都是带着几分恭维的。我呢,就是一人!智多近乎于妖?那是笑话。要真是智多,我能叫那些怀疑一直跟着我吗?我难道不知道一身清白好做人的道理?可这有些事,就是如此。我如今能信的,就是老师你和冷子秋她们了。我坐在这里,老师只想着从我这里要答案。我告诉你答案,可你又不信。我也懒的再说。我去牢里躲清闲了,至于我是不是工党……老师,我等你的答案。你查到我是,我就是!你查到我不是,我就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你总该信你自己吧。与其花时间和精力咱们师徒在这里死磕,倒不如咱们赌一场。您不信我,可我愿意信您。我愿意把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给您手上,由着您去查。我相信,我在牢里一日,您一定会奋力的追查一日,也好叫悬在很多人心里的疑问,有一个明朗的答案。如此,可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4|民国谍影(3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0) 胡木兰站在林雨桐的侧后方, 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她。这个学生,每次给她的答案都有些出人意料。你根本摸不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是!她说的理由听起来是那么的有道理, 但她更知道林雨桐是明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的。她会将她自己陷入险境吗? 不会! 但她有什么依仗呢? 不知。 可自己现在就偏偏对她这个依仗感到了几分好。那么, 好像除了将她关进牢里,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好似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者, 用自己的学生开刀,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不管林雨桐有没有问题, 她原本就是打算从查她开始的。只是没那么激进, 更没有把她关在牢里的想法。 现在嘛……她还真觉得这个主意好似不错。 胡木兰这么想着, 就再认真的看了林雨桐几眼, 林雨桐扭脸过去跟她对视, 两人这么默默的对视了半分钟,胡木兰就喊道:“许丽,将人送过去吧。” 送哪? 送牢里! 周一本用着牢房外面的刑房正审犯人呢, 结果下面人来报, 说是林站长带着胡专员的副官来了,他起身就出去迎,见了林雨桐还笑:“林站长您也真是, 有事您叫我过去嘛, 怎么还把许副官带这里来了?许副官可是贵客!”说着,就给林雨桐打眼色,意思是:兄弟又哪里做的不对,给点提示呗。 林雨桐翻着白眼看他:“没你的事。许副官是押着犯人过来跟你交接的。” 哦!这样啊! 周一本就狠狠的瞪眼看下面的人, 话都说不清楚,人家是押着犯人来的:“犯人呢?”他左右看看,探着头往外面的院子再看看,没有人呀。 林雨桐拍了一个周一本:“别看了,犯人在这儿呢。”她又拍了拍自己,“给找个牢房,我得住进去。至于住多久,这个真不好说。所以,给挑个好点的吧!” 开什么玩笑?! “谁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林雨桐自己往牢房那边走,然后自己在墙上找钥匙,找到钥匙自己拎着往里面去,找了个单间没别人的,开门,自己往里面走。然后将钥匙塞给周一本,“麻烦把门从外面锁上,谢谢!” “不是……”你这是闹哪出啊?!“要进来这好歹有个罪名吧。” “别闹了老周,你抓人还要罪名?”扯犊子,“非要写的话……那就写……工党嫌疑。对!工党嫌疑,千万记清楚了!我这属于政|治要|犯。级别不低,该给的待遇不能少!” 什么跟什么呀就工党? 周一本还要说话,林雨桐的手自己从铁栅栏里伸出来,然后自己把锁锁上了:“好了,别啰嗦了。”然后看许丽,“许副官,你回去跟老师交差吧。” 许丽看着林雨桐的一翻动作,很有些忍俊不禁:“那我走了。” 林雨桐往地上的稻草堆里一坐,摆手叫她只管走。 周一本比较懵,许丽一走,他急忙跟着出去:“许副官,您得给句实在话,我们林站长这是……” “不要多问。”许丽就道:“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牢里关了一个工党嫌疑犯。还要我多说什么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说? 看着对方这么突然的来,有这么突然的走。周一本脑子还是没转过弯,他又回去,蹲在牢房门口问林雨桐:“我说林站长,咱们的关系可处的不错。您这是干什么,好歹给我透透信儿,也好叫我有个准备不是。” 林雨桐白眼看他:“人走了,你好歹给我送个床,送个被褥,送两本,再送个炭盆来呀。这点优待都不给,还想打听什么?再说了,这事你给站长汇报了吗?” 被折腾懵了,还真没有汇报。 周一本点了点林雨桐:“我叫人预备,这就给站长送信儿去。” 吴先斋正跟四爷在房里说话呢,主要是问之前贪污的那点东西,尾巴都处理好了没有,“这个胡木兰不是好糊弄的。尾巴得藏好了!她是个女人,前程也就那样了。但她本身能立足,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她靠的就是那股子谁也不怕的气势。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从她一来,我这眼皮就直跳,最近警醒着些,怕是没什么好事……” 话没说完呢,电话猛的就响了,把吴先斋吓了一跳,接起来那边是楚秘的声音,听起来很慌乱:“站长,不好了!” 知道这个点电话响了准没好事,“怎么个不好了,别急,慢慢说!” “许副官把林站长送到牢里了,说是工党嫌疑。”那边急急忙忙的说了这么一句。 恩?工党嫌疑犯? “谁说的?你亲眼看见了?”吴先斋先是不信,然后又问:“消息从哪来的?” “人现在就在牢里,是周队长亲眼看着关进去的,也是周队长过来跟我说的,叫我给您打个电话赶紧说一声……”楚秘的心跳的扑通通的,给吓的。 “周一本?”吴先斋蹭一下站起来,“他人呢?叫他来听电话。” “周队长去忙着安排给林站长的床和被褥去了……”刚才周队长是这么说的。 “啊?”给一个工党嫌疑犯准备床和被褥,怕牢里不舒服委屈了她?那这是哪门子嫌疑犯。 楚秘又确定的说了一遍,等着站长那边说话。 吴先斋这会没想明白,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道:“给邱主任说一声,再通知周队长……半个小时之后开会……” “那金站长呢?”楚秘又问了一声。 “金主任我会通知。”吴先斋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看坐在他对面的金主任,眼里闪过一丝犹疑,这要是林雨桐有问题,那金汝清呢。两人保住那种关系这么长时间,一个不干净,另一个就清白不了的。 他谨慎的问:“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桐桐被关进去了。 刚开始听到的那一瞬,不慌那是假的。可紧跟着,就有点明白了,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谁也别想将她关进去。既然敢被关进去,那就是没想的那么危险。 这么一想,心就彻底的稳了。 吴先斋一问,他就点头:“听见了。” “那你怎么想的?”吴先斋的眼神很隐晦,但打量的意思还是能够感觉的到。 四爷抬眼就说了一句:“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不会好过。当然了,我可能要排在诸位的前面。” 这话一出,吴先斋再度变脸:“你是说……” 四爷点头:“这师徒两个,还真是出人意料。” 这意思是说那师徒两个做戏呢,给大家演双簧呢。 是啊!这个道理周一本都明白,要不然不会想着给林雨桐安排那些优待。肯定是知道要查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可谁都明白这一点,为什么胡木兰还要这么做的?一琢磨就明白了,她这八成是在给大家提前打预防针呢。 这阵仗不是要关徒弟,分明就是告诉他们这些人:我对我的徒弟都这样,所以,你们一个个的也别有意见。 这分明就是要大动干戈的前兆嘛。 吴先斋点头:“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呀!”说着,想到对方说可能他自己要靠前一些被审查,他又不由的担心起来了,毕竟,金汝清手里,攥着他不少事呢。于是,他的态度和蔼又无奈的起来,更是亲切的叫了一声:“老弟啊,这一关能不能过去,全系在你身上了。” “站长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低声道:“等林站长没事了,我的事就不会太大。” 所以,我犯不上出卖你。 是这个道理。吴先斋不由的点头,起身就道:“走!坐我的车走,去站里商量商量这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两人这边出门,那边吴太太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出去吗?吃点水果再走吧。” 哪还有工夫吃水果。 邱香山急匆匆的回来,差点没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给噎死:“谁工党了?” 下面的人只是说了听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放P! 林雨桐是工党?! 还是她老师关的! 扯淡!要是工党,她老师会直接杀了然后给她徒弟弄个壮烈殉国什么的,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去审。 这里面有猫腻。 因此,一听说站长和金站长都来了,他就急忙往会议室去。 这次没一个人迟到的,也没了争执。邱香山就先问:“胡专员到底想干什么?” 吴先斋看了邱香山和周一本:“不管咱们内部平时有多少意见,但到了如今,却得携手共度难关。胡专员的意思已经在那里了,那就是六亲不认。所以,别管你有没有背景,后面有几个撑腰的,都没用。该查还是会查。你们现在得问问自己个,有多少把柄等着人家抓呢。再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话是正理!都是一个锅里搅勺子的,有些事情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甩不开谁。 邱香山就先表态:“您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周一本也跟着道:“有些争执,没有外人的时候咱们自己处理。但有外人……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明白。” 算是口径上达成了一致。 吴先斋对两人的表态表示满意,然后又问周一本:“林站长还说什么了吗?” 周一本摇头:“没说什么。”继而又看四爷,“没亏待林站长,牢里已经安顿好了。” 四爷就笑:“能舒服当然还是尽可能的舒服吧,闹不好,咱们一个挨着一个,都得进去住住。她舒服,就是咱们舒服。” 这话把人听的心里直发紧。 吴先斋就问四爷:“要不你去问问林站长,看能不能给咱们露点口风来。” 四爷看了其他两人一眼:“要问咱就一起去,我现在可有点怕了。单独见犯人,不管有没有说什么,到时候我都说不清了。” 况且,你们也未必放心我一个人去的吧。 周一本摇头:“我建议谁都别去见了。要不然,咱们就都说不清楚了……”正说着呢,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吴先斋皱眉:“进来!” 楚秘推开门就赶紧道:“站长,许副官又来了,说是要跟林站长一起住。” 派了副官来贴身的看着,就是怕私下勾连吧。 这戏做的越来越像了! 吴先斋起身:“走吧!一起去看看,总得过问一下的。”不让私下接触就不接触吧,就这样了。 于是,四爷就跟在几个人身后往牢里去。 林雨桐躺在床上,先是看见许丽来了,她也没起身:“床不大,挤咱们俩不行。我说,你就不能去对面吗?对面也空着呢,你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 许丽往床沿上一坐:“我不!你们老师下令了,贴身知道吗?我得听命令呀。” “真是要命了!”林雨桐坐起身,才要抱怨两句,就听见一串脚步声,越走越近了,她干脆靠在墙上,等着人过来。 四爷站在其他三个人的身后,林雨桐只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她知道,许丽在观察着她。别看她这会子正跟吴先斋寒暄呢,但任何小动作,都别想逃过她的视线。 不过她跟四爷之间,也不需要什么怪的小动作发暗号,两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彼此传递信息。所以,不需要偷偷摸摸的。 寒暄完,几个人都没有跟这个工党嫌疑犯说话,而是依次离开了。 等人走完了,许丽才说林雨桐:“你男人都不问问你。” “问什么?”林雨桐往被窝里钻,“我是不是工党,我俩一个被窝睡的,他能不知道?他知道我不是,那肯定就会以为,我跟老师是在演戏呢。他紧张就有鬼了!” 许丽便笑:“跟你们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说实话,我累的慌。” “别这么客气,你要是笨人,这世上哪里还有聪明人。”林雨桐躺下打哈欠,就含混的道:“老师她眼光高,笨蛋可入不了她的眼。” 许丽挤过去跟她一起睡:“你就不担心,万一真就查出来对你不利的证据,到那时你该怎么办?” “我又不是工党,怎么会有对我不利的证据?”林雨桐语气笃定,“老师经验丰富,任何假的证据在她面前都将无所遁形。所以,这看似危机,可对我来说,却是一种转机。我担心什么。” 许丽看着林雨桐的背影就愣神,想起长官说的话。她说:林雨桐要么就是真无辜,要么就是隐藏的极深极危险的一颗毒瘤。 “我希望你真是清白的。”许丽睡着前说了这么一句,“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欣赏和佩服的人之一,我不希望你出事。” 林雨桐睁开眼睛,对着黑夜里那燃烧着的炭盆,又缓缓的闭上眼睛。 四爷今晚值班,并没有回去。办公室加一张行军床,早早的就躺在床上了。他在想桐桐在牢里的时候做的一个动作,她在床上的被窝里,下半身盖着被子,她的手不停的在拈着被子的被角不停的搓。这像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好些人无聊的时候都爱扯被子,有的将缝被子的线揪的老长了,都是手闲的无处安放的一个小动作。她那样搓,更像是对被子不满意。可四爷却明白,她是在提醒他:指纹! 她档案里的指纹和血型都被她自己动过手脚了。 那东西原本是为了脱身预备的,如今嘛,倒成了洗清嫌疑的一个突破口了。 这一晚上,他睡的很踏实。第二天一早,胡木兰就来了,召集大家,到办公室开会。 跟着胡木兰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四爷认识,他是之前去沪上执行任务时候跟他们一起行动的那位‘管家’,具体叫什么名字却不知道。后来回来之后,再没有见过对方。没想到,他跟在胡木兰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是徐媛,这个人就不用多说了。 四爷关注的是这个中年人,什么时候到的平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的,这些之前没有一点消息。他跟对方对视一眼,然后跟不认识似得挪开视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胡木兰这才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内部纪律检查小组的钟组长钟怀生,这次的案子牵扯到我的学生。我呢,要回避一下。只有旁听权,没有决断权。”说着,又指向徐媛,“这位不用介绍了吧。”然后真不介绍了,只扭脸说徐媛:“把你怀里的资料都放下。” 徐媛一声不吭的将东西放下,胡木兰才道:“这是林雨桐的所有的资料,你们可以看一下。” 这资料上要是有问题,早就查出来了。 几个人轮流的看了一遍,都不像是找到问题的样子。 东西传到四爷手里,四爷看的很仔细,看到最后,才看见了体检报告。他随意的扫了一样,然后一副就要合上资料的样子,可紧跟着,他的动作慢下来,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又赶紧翻回去,盯着这个体检报告上上下下的细看。 所有的人最关注的就是他了。他跟林雨桐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叫人不能不注意他。 他的动作马上引起了胡木兰的关注,急忙问:“怎么回事?金站长发现什么了?有什么疑问可以直说。” 四爷将那张体检报告单独抽出来:“我能问一下,这个体检报告是什么时候做的?” 胡木兰拿过来,依旧没看出问题:“是她还在特训班的时候做的,怎么了?” 四爷点了点上面的血型:“血型不对!林站长的血型是O型,这上面显示是AB型。是你们当时检查错了,还是这边的医院检查错了。” 胡木兰摇头:“不可能,我们的军医是最好的。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四爷就摊手:“那最好还是再查一次,这边的医院查的结果是O型。” 胡木兰狐疑的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会想着去查血型?” “不是特意去的。”四爷好似有些尴尬的样子,“是怕有孕……那段时间她不是很舒服,有时候会感觉恶心,以为是有身孕了,去医院查了一次。血型是人家顺便查的,单子好像还在家里放着呢……最后检查是没怀孕,是肠胃有些炎症……要不然,叫人去取一下。” 胡木兰就看徐媛,徐媛点头,伸手从四爷要钥匙。 那边吴先斋就道:“楚秘,你陪同吧。” 这就是一种对四爷和林雨桐的维护了,怕这个不算太知道根底的徐媛动手脚。 周一本就道:“要不,再请两家医院的医生来一趟,咱们现场检验。这血型总也变不了吧。” 是!血型变不了。金汝清给的理由又合乎逻辑,完全不是事先预备的样子,那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胡木兰就看钟怀生:“钟组长,你说呢?” “很合理。就这么办!”钟怀生说着,也提醒胡木兰:“最好问问当时的军医,看看有没有搞错的可能性。” 胡木兰点头,起身就出去了。电讯室就在楼上,她去发电报很快就能问出结果。 结果徐媛取的单子是两个月之前的,那时候胡木兰还没来呢。不存在为了应付她事先准备。 两个留学回来的有名的西医大夫过来抽血化验的结果是一样,就是O型血。 可最原始的档案上,却是AB型的。 徐媛就道:“什么意思?林站长被人给换了。” 周一本‘噗嗤’就笑:“中TONG那边一直坚持说我们现在这位林站长是假的。” 胡木兰这会子眉头能夹死蚊子,没错,中TONG 的钉子发来的资料里,也确实有这个猜测。而且猜测有理有据,据说还有当时拍下来的照片,还曾派人去当时林雨桐藏身的庵堂附近调查过,得到的结论都是妖狐被人替换了。 但那是不是真的妖狐,她这个当老师的,还有冷子秋白雪梅这些战友袍泽难道都能认错吗? 钟怀生就道:“你们的资料有没有可能被动了手脚?” 不可能! 等等!谁说不可能。 自己都能在中TONG 埋下钉子,那么中TONG那边呢,有没有可能在自己这边埋钉子呢。这体检报告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了。 胡木兰的心一下子给提起来,叫徐媛:“再去牢里,提取林雨桐的指纹,快!顺便叫许丽过来!” 林雨桐一看叫自己摁指纹,就知道,事情正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她非常配合的叫徐媛摁着摁了一串的指印,看着她跟许丽双双离开。 档案上的指纹肯定不清晰,没法对比。当时她的手指上是涂着胶水的。 果然,从警局找了对比指纹的专家,没有对比出一致性,并且人家指出:“这个就是刻意伪造的……” 刻意伪造的? 当事人会去伪造这个吗?不可能呀! 胡木兰摇头,林雨桐没理由这么做。她的意识里一直是以为林雨桐有问题那也是在消失的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可这档案……当时林雨桐还没正式出道呢。除非早前……在自己绑了她进特训班之前,就有问题。可这怎么会呢?她要真有组织,又怎么会一个人去报私仇,而不是听她的组织调派。 胡木兰心里变的焦灼起来,要是中TONG安插的钉子都已经能做到调换机密档案的程度了,那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这些档案可是跟其他一些档案放在一起的。比如说,自己安插|到中TONG出去的钉子! 那要是这人调换了档案,那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安CHA进去的钉子是谁。如果是这样,那钉子再反发给自己的情报,能是真的吗?他暴露了!他不自知,而自己也未曾察觉! “该死!”胡木兰咬牙切齿,扭脸问许丽:“当时那一批的体检,是你跟着的。有没有问题,你说!” “没有!”胡木兰就道:“资料是您过目过的,也是您给归档的。李军医您还不了解吗?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对!很对呀! 她把那份假的体检报告扔到许丽手里,“这怎么解释?” 当着这么多人,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许丽就道:“这也是好事!至少咱们知道妖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其他环节。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呀。”她不介意这个时候为林雨桐说两句好话,“这办法也着实是阴损。今儿幸好有金站长,他知道妖狐的私事比较多,这才看出了这个问题。要不然,谁会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再这么查下去,面临的肯定是别人准备好的陷阱,误杀了妖狐,那才是损失呢。” 胡木兰深吸一口气,恼火可气也没地方撒去,她扭脸问钟怀生,“钟组长,您怎么看?” 钟怀生就道:“如今彻查了,证明林站长白璧无瑕,这也是好事。既然这种资料都被动手脚了,那么您说的暗线提供的那个所谓的证据,那些消失的人不是被杀而是真的失踪消失这样的证词,就不足以取信。林站长自然就无事了!”说着,就问在坐的诸位,“大家以为呢?” 其他人云里雾里,一时觉得查林雨桐是真的,一时又觉得这这师徒把戏演的也太TM的逼真了。 人关进去,拢共也没一天一夜,这就没事了。 然后林雨桐很自然的就被带出来了,身上还带着一丝狼狈,但神态却安然。 胡木兰看着她的头发上还沾着一根稻草,就想伸手帮着给摘下来,但手一伸过去,林雨桐就避开了,朝她笑了笑:“老师,我清白了吗?” 胡木兰收回手,“你受委屈了。” 林雨桐又看那个中年人,见他坐在主位上朝她点头,她就道:“您是负责人?现在能给我一个结论了吗?一个叫人信得过的结论,来证明在今日之前,所有的怀疑都是无中生有,我是经得起检验的,非工党人士。” 钟怀生起身跟林雨桐握手:“让壮士蒙冤,是我们的不对。” “当然是你们的不对!”林雨桐就道:“今儿查出来,我不是工党,所以我出来了。若我是工党呢,我还出的来吗?我这人爱说公道话,也因为为工党说话,我的身上就贴着工党的标签。但是今儿我还是要说,在国工合作期间,我们不能干背后捅刀子的事。不管是国还是工,能上战场杀敌的,就是英雄。就该被善待!这话我放在这里,哪怕日后依旧有人拿这事攻讦我,但是公道话我还是得说。”说着,她就看钟怀生,“这话您也可以回去带给老板。冤狱可坐,公道话还得说!” 钟怀生一愣,便又哈哈笑:“好!这话我会如实转告。” 同情工党到底不是工党,这个话是可以说的。SUN夫人也常有同情工党的言论,党内有很多这样的人士,但不能将这一类人都归为工党,这是另外一种滑稽。 钟怀生伸出手跟林雨桐握一下,微微用力,朝林雨桐点头。眼神意味深长。 林雨桐知道,他想说的是,事情他会办好,当日的救命之恩,不敢忘。 那今日就到这里的,咱们明儿再换个人来查。 回了下榻的地方,钟怀生就问胡木兰:“接下来查谁,您给个目标。” 徐媛就道:“当然是金汝清了。” 许丽在她后面跟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查金汝清什么?没听见怎么说的吗?两人是去查林雨桐是否有孕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的男女关系是坐实了。人家不是两个工党结合的假夫妻,是真的!真的有男女关系的!一个工党一个国党结合吗?工党的组织也不批呀。 胡木兰就道:“许丽,你和徐媛再去医院,就是给林雨桐检查的那个医院,查一查,是不是他们当时去查过是否有孕的事。” 如果是,在金汝清身上,就不用花费那个精力和时间了。 打发了这两人,胡木兰才叫钟怀生去休息:“等结果吧,结果出来咱们再商量。” 结果当然是不出意外了。医生的印象很深刻:“那位太太就是肠胃炎,如今好些年轻夫妻都是这样,急着要孩子,这要是没怀上,心里着急,稍微有点不舒服,就往怀孕上想。” 那就对上了! 林雨桐是真没问题。 “那你说ZHONG统怎么这么无聊,只为了整垮一个林雨桐,就这么大动干戈,值当吗?”从医院出来后,徐媛这么问。 许丽诧异的看徐媛:“徐小姐,你真的很有意思。你是见过林雨桐的手段的,她都立下过什么样的战功,你也是清楚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几次战功,几乎将中TONG的气焰彻底给压下去了,这还不足以招人恨吗?” “那你说……”徐媛低声问道:“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原本就有问题,这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提早安排下的引线,只等着她面临如今的困境的时候才拿出来,叫咱们替她清洗所谓的‘冤枉’。” 许丽彻底的冷了脸:“你是怀疑胡长官的能力?” 她所谓的早前,是说还在特训班的时候,是说在特训班之前。这一部分是胡长官亲自审的,每一个环节都力保不出错。这些年,为军TONG输送了多少人才,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就是一种冒犯。 徐媛没想到,许丽的反应这么大,她急忙道:“我瞎说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丽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再不言语,指率先上了车,一路都没搭理对方。 这个结果毫无悬念,胡木兰笑了一下,“我这老师失败啊,跟学生是越走越离心了。” “这怎么能怪您呢?”徐媛过去给倒了一杯水:“您是她的老师,她的本事都是您教的。叫我说,她还是太桀骜了。您听听今儿她说的话,还是在为工党说话。难怪人家不怀疑别人只怀疑她,这里面大部分的错在她身上。怎么能怪老师呢?没有您的栽培,哪里有她的今天。这做人不能忘本,您说是吧。” 许丽朝后退了两步,实在不想跟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挨得太近,她怕传染。长官跟她这几位爱徒之间的关系,非常妙。要说有感情吗?感情很深厚。长官将她们每一个都珍视非常,因为她们每一个,都凝聚着长官的心血。她们每一个都很有个性,但这种个性恰恰是长官看中她们的原因。人有独立的思想,才是人。长官总说,她不要杀人的工具。这四个徒弟是她最杰出的作品了!而这其中,以林雨桐最为突出,长官最喜欢的便是她的绰号——妖狐! 果然,胡木兰听了徐媛的话,眼里就闪过一丝厌恶,扭脸端了茶:“你一说话……我就觉得,不亏是徐家人。你说话真的很徐家人。” 徐家人什么样? 见风使舵,逢迎拍马,特征非常明显。 徐媛面色一僵,哪里听不出里面的轻视,但她还只是笑了笑,不曾反驳,再不言语。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5|民国谍影(3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1) 师徒俩闹得不愉快, 胡木兰挠头,这还得哄着点呀。孩子愿意耍脾气, 这也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亲近嘛。 因此, 见林雨桐第二天来了,胡木兰就笑:“我还当你不来了?” “公是公, 私是私, 这是两码事。”林雨桐选了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了, 翘着二郎腿等着她将早饭吃完好干活。 那边徐媛端着杯咖啡进来:“您喝点?” 林雨桐顺手接过来:“行啊, 提提神。现在想弄到好点的咖啡豆可不容易了。” 许丽刚进来就听了这么一句, 她直接接话:“我这次来给长官带了一罐子, 是从M国人那里弄来的。今儿才开罐, 要不, 给你带去得了。” 明明胡木兰也不多的东西,她没经过长官的允许就直接说送人,胡木兰眼里还带着几分赞许。 林雨桐故意拿捏着:“哟!人家也不多, 我直接拿了好意思吗?” “别人我还不敢给, 这也就是您了,要是冷子秋我都不一定给的……”许丽这么说。 “那是冷子秋不喝咖啡……再者说了,许副官, 您做的了主吗?”她一边吊儿郎当的说着话, 一边斜眼去看胡木兰。 许丽就道:“看您说的,给您的东西,不管给什么胡长官都不会舍不得。” “真的?这话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林雨桐说着,腿就放下去, 身子也朝前一倾,“我记得老师的桌上有一镇尺,黝黑黝黑的,老师是走哪带到哪,我就喜欢它……你给我拿一下呗……” “你别得寸进尺啊!”胡木兰放下筷子:“我就知道,打从第一回看见我的墨玉镇尺,你就在打主意。” “不给就算了。”林雨桐朝后一靠,说许丽:“别光动嘴呀,给我取咖啡豆去。” 肯要东西,这就证明这事过去了。 许丽笑着出去了,胡木兰佯装一脸的不满:“我就剩那点好东西了。” 林雨桐装作听不见,喝了一口咖啡,喊了一声:“香!” 师徒俩都是这番作态,不想把关系弄的那么僵,彼此都给对方递个台阶,叫这件事过去算了。这个时候徐媛突然说话了:“您过奖了,主要是胡专员的咖啡豆好,我泡咖啡的手艺也是一般。” 我们也没说你泡的好呀。 鉴于之前跟徐媛之间还算有点交情,林雨桐没把人给撅回去:“手艺也好!” “您真是过奖了。”徐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紧跟着又道:“其实我一直听说您会医术的……” 她这话一出来,林雨桐的脸就冷了。那边胡木兰的脸也沉下去了:“徐媛,你越界了。” 徐媛回头看看,不明所以。 林雨桐端着咖啡,收了脸上的冷意,只笑道:“你觉得世上只你一个聪明人吗?你怀疑我懂医术却要去要去医院看诊,所以,认为我有故意造假的嫌疑,对吧?” 徐媛笑了一下,“我就是好而已,自己会医术哪里需要麻烦别人?” “我擅长什么,我不擅长什么,这一点,我不需要跟你交代。”林雨桐看她像是看个蠢货,“就算是你不知道我擅长什么,你难道都没听到过一句话,叫做医不自治吗?” 她从来都没跟谁说她擅长全科的,事实上,在西医传进来之后,在大城市很多人都慢慢的开始不信任中医了,日子只要还能过,那就愿意花钱去找西医大夫。更何况,林雨桐家是开武馆的,擅长骨科跌打损伤甚至是皮外伤,会点把脉,有独门的秘方这是可以解释的通的。只要擅长这些,就相当于西医的骨科外科都懂一些,这就很了不起了。后来在特训班,战场急救这一课,因着她有基础,基本的外科手术看看就能上手,这是她给大家留下的普遍印象。后来又开了制DU用DU,她简直就是天赋过人。事实上,在历次的任务中,她把她擅长的东西用到了极致。 但这些东西内部人知道,外部人大概知道,却绝对不会详细,也不敢叫别人知道的太详细。 所以,胡木兰说徐媛过界了。 会医术的大夫看医生,这如果会惹人怀疑,胡木兰昨天就回问了。看事实上人家是去看妇科的,又是事关她自己的身体。人家只是在不擅长的领域没逞强,这要是都成为怀疑的理由,那干脆就别活了。 本来今儿来,胡木兰就想着缓和师徒之间的关系。有隔阂不怕,慢慢的修复嘛。但徐媛这自以为是的,“你先出去吧!”没法忍了! 徐媛看了眼林雨桐,才‘哦’了一声,“那我去准备出门的车了。” 她一出去,林雨桐就皱眉问胡木兰:“老板怎么会用她,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 “真蠢是活不到如今的。”尤其是在RB人的牢里呆过,背叛过的人,“所以啊,可别小看了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在你背后狠狠的咬你一口。” “所以我不是很明白这种人。她好像压根就不明白交情是什么。”用的时候跟你讲交情,用完你了,她的交情好像就到此为止了,“这是做人有问题。” “行了不说她了。”胡木兰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去,就说林雨桐:“那咱们今儿,从……” “从金汝清查吧。”林雨桐很坚持,“哪怕是走样子呢,也得把这个样子走完。” 胡木兰起身拍了拍林雨桐:“那走吧!事情总是要办的。” 今天要办的事情,方法好像又换了。 钟怀生和胡木兰要了一间审讯室,许丽在外面站岗,不许人靠近。然后有请被审问的人,第一个就是四爷。 胡木兰看到坐好的金汝清,就看林雨桐。林雨桐举起双手:“我回避!我马上回会议室等着。” 会议室里,吴先斋、邱香山、周一本都在。另外,徐媛哪里也没去,就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坐着,跟看守是一个意思。 这是怕他们上下串联吗?要是真想如此,昨晚上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在这种不适合说话的场合。 几个人看见林雨桐进来了,都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是喝茶,或是看报纸,或是打盹,各有各的事情做。林雨桐也拿了一摞子报纸,随便翻嘛,看见字就觉得舒服,不在乎这上面到底写的是啥玩意。 徐媛起身给每个人的茶杯里添了热水,又来撩拨林雨桐:“林站长,您紧张吗?” 林雨桐看她:“你认为我是个会紧张的人?” 这话一出来,周一本和邱香山忍不住就笑。她这种杀人跟切菜似得人,这种阵仗也值得她紧张?这位徐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成色呢。 徐媛好似也不尴尬,只道:“我相信您不会为了您自己紧张,但是我那位老同学……” “那我更不用紧张了。”林雨桐放下手里的报纸,“你是不是对你那位老同学有什么误解?你觉得他是工党?” “她有未婚妻的,你知道的吧。”徐媛这么问。 林雨桐点头:“我们都知道啊!我们不光知道这个,还知道她这位未婚妻很神,住着你们徐家的房子,身边带着个工党欧阳白,又跟中TONG关系密切。”说着,她就朝徐媛莫测的一笑,“徐小姐,你家的房子就在我家的斜对面,每天那边都有望远镜对着我的窗户,我也很烦恼呢。还有,顺便问一句,徐小姐跟中TONG 那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徐家这撒的有点多……” 徐媛愣了一下:“原来你知道金站长的未婚妻是俞敏慧呀。” “知道又如何?”林雨桐摊手:“俞敏慧又不是工党。” “俞敏慧不是工党,但她的身份所提供的情报,还是可靠的。”胡木兰将手里的档案袋放到四爷的面前:“这些怎么解释?” 是说叫他接家眷,结果真正的俞敏慧被欧阳白给阻止这件事。 四爷摇头:“不知!事实上,我压根就没想着那次能把所谓的未婚妻接来。当年逃婚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以为站里接来的会是我家里的谁,比如父母,是他们被接来。可却没想到会是俞敏杰。我跟俞敏慧好些年没见过,我也不知道那个冒名接近我的所谓未婚妻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最后俞敏杰自己跑了,被中TONG 的人带走了,我的事基本就说不清了。不过好在欧阳白还在平津,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件事,我也想搞清楚。因此,我建议,将欧阳白请来问问,如果允许,我想旁听,并且请更多的人来一起旁听。这件事不弄清楚,我也是坐立难安。本来,林站长一直说要查这件事,但这个俞敏慧,我们是越看就越看不清楚,因此,一直没有贸然而动。胡专员越是能亲自出手查清此事,我感激不尽。” 胡木兰盯着他看:“你确定你不知道欧阳白这个人。” 四爷点头:“确定,在之前从没见过,也从没听过。甚至于,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在观察我们,我们也在观察对方。俞敏慧说此人是工党,但到现在为止,我没发现他有任何工党痕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胡木兰就跟钟怀生对视了一眼:“你没发现他是工党,妖狐也没发现?” 四爷摇头:“林站长说还得看看,也许是知道欧阳白暴露了,故意跟他切断了联系。”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钟怀生就道:“欧阳白从你老家来,你的家人有谁认识他?” “没有!”四爷摇头:“这个你们可以去问一下,我的家人都在花枝巷。而且,对于我家突然遭难,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来投奔我这件事,我也心有疑虑。这就跟突然冒出来的欧阳白一样莫名其妙。” “你怀疑谁?”胡木兰看他:“怀疑俞敏慧。” “是!”四爷摇头:“从如今的迹象看,她像是党内人士,但身份比较特殊,手段也是叫人一言难尽。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给我一个解释。我在前面拼命,身后却被自己人算计……对她们来说,那个破面粉厂值不了几个钱,但它却是家父半生的心血,是家兄守护了这么多年辛苦经营的家业,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因为一些压根就不确定才需要证实的事情,就干出这种毁人家业的事,那我想便是RB人被赶出去,当咱们跟工党对上的那一天,输的只会是咱们……” 他这边说着,那边钟怀生却不敢往下记了。 四爷示意他继续写:“没关系,我敢说,就敢叫上面的人看!当年GM的初心是什么,还有人记得吗?如果对这种行为纵容,我只能说我们的末路大概真距离我们不远了。” 钟怀生看胡木兰,胡木兰示意他如实记,然后问四爷:“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了!”说着,四爷就起身:“在没查清之前是要去牢里呆着吗?我这就去。” “你们这还都是急性子。”胡木兰谈了一声,“横竖牢里也是被褥床铺齐全的,就不麻烦去牢里做样子了。你们这办公楼不是有禁闭室吗?禁闭室呆着吧,直到你说的事查清楚为止。” 在办公室里的几人,等来了胡木兰还有带着审讯记录来的钟怀生。 记录对内不保密,轮流看了一遍。吴先斋先看了的,他看了就舒了一口气,金汝清并没有说他一句坏话。紧跟着是邱香山,邱香山扫了一遍就道:“金站长说的是对的,对欧阳白此人,我们确实是知道,也确实是派人一直监视着。可这么长时间,出了那个俞敏慧说他是工党以外,我们并没有其他的证明他是工党的证据。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怀疑俞敏慧也是自己人,所以我们不能擅自动他。这次胡专员来了,也好把我们平津站这桩悬案都破了。也好叫大家心里都有点底。” 周一本不看也知道审讯记录上写的是啥事了,他说话更直接:“要是欧阳白能指认金站长是工党,俞敏慧早叫人来指认了。何苦干出毁人家业,把人一家子弄来再给她抓把柄的事吗?我看呀,这事还得查查,看有没有公报私仇的成分,这不娶之恨,对女人来说可谓是深仇大恨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有时候这女人的脑子不能以正常人来猜度。 所以,接下来必然是要请俞敏慧和欧阳白了。 周一本请战:“我去吧。”他是行动队的,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但显然,胡木兰没打算用平津站的任何一个人,只道:“另外有人去,都在会议室里等着吧,没有我的允许,就先都不要回去了。从今天开始,都在站里呆着吧。需要的衣服生活用品我会叫人帮打家去买新的,放心,这笔钱总部来报销。” 林雨桐只能无聊的扯着报纸玩了,那边邱香山跟吴先斋道:“我那里有象棋,要不然拿来下几盘。” 只能如此了,谁也不知道会被限制自由到什么时候。 四爷就在禁闭室,隔着门说话彼此都能听见,况且,这么自然而然的将欧阳白这个本来是□□的人,引导的进入胡木兰的视线,这是早就推演好的。林雨桐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胡木兰不用平津站的人,还能用谁呢? 正在办公室长草的冷子秋被一通电话临时征调了。 她又不是一个办事拖沓的人,领了任务,马上就去了。前后不到两小时,欧阳白和俞敏慧就出现在军TONG战。 地点,还是审讯室。 刑讯椅直接就请欧阳白先坐了上去,林雨桐几人,算是旁听的身份。 欧阳白扶了扶眼镜,明显有些紧张。他扭脸看到在一边落座的林雨桐,马上收回视线,他不能去看她,也不能多关注她,最好连眼神都不要交流。他现在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同志,那么同理,她的那位先生,也就是同样坐在刑讯椅上的这个男人,也该是自己的同志。 那天,她留下三个数字——253. 然后他就去了那个死信箱,他知道那被叫253,但俞敏慧却不知道的信箱。他看见了那一排住户外面信箱上面都贴着寻人启事,他的死信箱上也贴着一张,跟周围那么多信箱保持一致,叫人看起来,一点特殊都没有。等看到信箱上的寻人启事,他就知道,真正的信息是在这个寻人启事上的。它上面写着,要找一个走失的老人,老人走失的时候,穿着蓝色的棉袄黑色的棉裤黑色的棉鞋,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年纪六十九,脸上有两颗黑痣,于哪一年哪一天的什么时间走失等等等等,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是一组密码。 信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传递给了他,密码得启用临时紧急密码。这个又是俞敏慧没有掌握的。 既然得到了消息,那么,那个信箱其实已经可以废掉了。于是,他当着俞敏慧的面将信箱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但俞敏慧却很高兴。他知道,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倾向她了。 他也需要她的信任,有一点私人的空间,他得知道,他的同志传递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晚上在卫生间,他从那些数字上破译出来一句话:街口蛋糕店一号桌座椅下。 于是,他借口想跟她一起去转转,然后在蛋糕店的隔壁给她买了鲜花,又跟她一起去蛋糕店吃蛋糕喝咖啡。蛋糕上的奶油粘在了她的嘴角,他笨手笨脚的为她擦嘴破坏了她的妆容,她得去卫生间上妆,他小心的在她去卫生间补妆的时候,拿了那封信,然后也赶紧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快速的看了信然后撕碎冲下了马桶,这才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俞敏慧已经在等着了,她的表情不好,肯定是不放心他单独离开那三分钟的。于是,她又去了第二次厕所,肯定去男厕找什么去了,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猫腻。 事实上,他很小心。跟这个女特务周旋,已经积攒了一些经验了。在有人引导他该怎么做的时候,他也能做的很好。 看了那封信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等到了这里,他是真的紧张了。 不!他不能紧张,同志的安危全在他的身上。是他自己办事不利,将自己的同志陷入险境,那这件事就得他来做个了结。 于是,他坐在那里,对着俞敏慧一个劲的看。 “别害怕,有我呢。”俞敏慧拍了拍他,要求搬个凳子坐在他的旁边。 胡木兰看向俞敏慧:“我希望我们问话的时候你不要打断。” “当然。”俞敏慧意味深长的朝林雨桐笑了一下,“规矩我懂,此次问话,我绝对不会带任何私人感情。” “很好!”胡木兰看向欧阳白:“你是欧阳白?” 欧阳白看俞敏慧:“我是欧阳墨……” 俞敏慧无奈:“说实话,你原本是谁就是谁。你现在是我们的人,对于你的过去,你如实交代就好。” 欧阳白诚实的点头:“好!我是欧阳白。” “以前是个女校的教员?”胡木兰又问。 “是!是女校的教员……”欧阳白说着,就又看俞敏慧,“她就曾经是我的学生。” “那么时隔多年,是什么原因叫你再去找你这么多个学生中的一个,并且阻止她前往平津呢?”胡木兰盯着这个欧阳白看。说实话,这个欧阳白跟她印象里的工党完全不一样,他太文弱,太生涩了,工党将这么要紧的任务交给这么一个人完成,让人觉得真有几分儿戏。 欧阳白又扶了扶眼镜,似乎有些回避这个答案,但吭吭哧哧的,到底是说了:“我是接到上级命令……命令上说,叫我去俞家想办法阻止俞小姐去平津,我就去了。” “上级?”胡木兰轻笑:“这么说,你是工党!” “是……也不全是!”欧阳白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工党。” 这话更怪了:“欧阳先生,你不必有所隐瞒。既然打算跟我们坦白,那就是我们自己人。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配合我们的调查,那么,这点历史就让他过去吧。毕竟,欧阳先生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我党的事情来。况且,又有俞小姐作保。当时,你是怎么跟俞小姐说的,你就怎么跟我说就行。” 欧阳白看似有些口干舌燥,很紧张的样子,许丽还专门送了一杯水过去。 将有点烫的水一口气喝干了,他才道:“其实敏慧她没直接问过我……问过我的具体情况,对吧?”他很是小心的问了俞敏慧一声。 俞敏慧想了想就点头,“我确实没具体的问过,但根据我的判断,他是工党无疑。他刚才的话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胡木兰看欧阳白:“她没问你,那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工党的言论,在哪里通过什么方式接触到的,又是谁做你的介绍人,你是哪一年在什么地方申请加入工党的。” “就是叫我通知敏慧之前呀。”欧阳白就道:“我没接触过什么工党言论,唯一的接触就是那时候跟着很多的学生□□,那都是在三七年之前了。后来外面太乱了,尤其是大城市,生活不容易不说,还特别的乱。然后我就回了老家,在一所女校里任职。这个你们可以去查的,我……平时都是叫我的学生少掺和政事,太太平平平平安安最好……敏慧做过我的学生,她肯定也知道我说过这话……” 俞敏慧面露复杂:“是!欧阳先生在课堂上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我没有说要加入什么党……我不是对诸位的国党有什么看法,就是吧,我本人不太适合这个工作,这个你们也看的出来……” 恩!看的出来。 欧阳白就道:“所以你们不要把我当成老工党还是啥的,我不是。我就是在阻止敏慧来平津的前半个月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 “什么人?”胡木兰起身,走到欧阳白面前:“他就是你的上级?” 欧阳白点头:“对!我那天从学校出来,准备买两本,然后在店门口,撞上了一个人,把人家给撞了一下,她倒了,头磕下台阶上流血了,我也不能走,就说带她去看大夫,她说她有急事,让我送她回家,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再然后呢?”胡木兰追问了道:“他叫什么,做什么的,你知道他如今在哪吗?” “她说她叫艾怜,也就是三十岁上下吧,她打扮的很好,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也还不到三十岁,反正是一个很有品位很有魅力的人,她的眼角长着一颗红痣,很漂亮……” 邱香山低声跟林雨桐道:“他说的是个女人吧!” 林雨桐点头:“听着像。” 胡木兰进一步问:“她是工党?” “我跟她好之前我不知道她是工党。”欧阳白紧忙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小心的看了于慧敏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俞敏慧觉得不可思议:“你成亲了?” “跟成亲是一样的。”欧阳白说着,脸不由的就红了。 其他人恍然,就是有关系了呗。 可这也不对呀,“按你说的,你们没认识几天吧。” “一见钟情,也不一定要认识很久才在一起的吧。”欧阳白红着脸又说了这么一句。 这就是承认了,他们并没有认识几天,然后就睡在了一起。 周一本还低声问:“如今的女工党都这么奔放?” 那是不可能的! 都是干这一行的,对工党的流程也都很清楚。于是,这就有个问题,这个叫艾怜的女人,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工党呀。 胡木兰不急着做判断,只道:“你继续往下说。” 欧阳白就低着头继续道:“我就跟艾怜我们好了,好了之后我就说我们结婚吧。我不是胡来的人,不会干那种辜负女人的事,我是真心想跟她结婚的。可是,她却说不着急,说是她要组织批准的。我就问说组织是谁呀,怎么叫组织批准。她才跟我说,说她是工党。他们组织严密,这些事情不能自己做主。还说,要是我不是他们的党内人士,大概都不批准的。我就说,那哪行呀?只要能娶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就是写个申请加入他们吗?那我就加好了。然后我写了入D申请,就等着。没几天,大概三天吧,她就跟我说,组织要考验我,给了我一个地址,叫我去找一个人阻止他去平津。我觉得这太可笑,人家跟我素不相识的,怎么可能听我的?然后她说,你只管去,那人一定会听你的。她还给了具体的时间,叫我按照那个时间去找,然后把事情办成之后就来平津找她,我们好结婚。我走在路上看了她给我的纸条,上面有时间还有姓名。一看姓名是俞敏慧……我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说那人会听我的,感情那是我的一学生。当时敏慧在学校属于比较有名的学生,家里富裕,人长的也好,性格开朗,大家都喜欢她,什么样的活动都离不开她。那时候我们排演过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我跟敏慧有过合作。算是熟人!就是几年没见,也都认识的。然后就去了俞家,在门口碰上了敏慧,她也正好就没去平津,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就完成了。然后我基本没耽搁,启程就往平津来。到了这边之后,我不知道敏慧是跟着我的,反正到了地方我就去艾怜事先安排好的学校报到,留下来任教。她给我留了个信箱,是跟她联络的。她说她会给我写信,为了不暴露身份,用那个信箱……信箱……”说着,他就看俞敏慧,“你知道的。” 俞敏慧忍着一口气,然后点头:“对!我知道,那是个死信箱。” 邱香山‘嗤’了一声:“艾怜是工党,那才是死信箱。艾怜要不是工党,那就是个死人的信箱。说什么工党!这位俞小姐,你到底是干嘛滴,搅和的我们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你是在我们这一行混的吧,你告诉我,根据你这位欧阳先生的话,你告诉我,从哪能判断出来,艾怜是工党?” “艾怜不是工党?”欧阳白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不会骗我的。”说着,他就看向林雨桐,“林小姐,艾怜在哪?你告诉我艾怜在哪?” 林雨桐嘴角微微翘起,欧阳白到底是演过话剧的,给个剧本就能演的像模像样的。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艾怜在哪?” “你不是工党吗?”欧阳白看向林雨桐又看向一边的四爷,“敏慧说你们都是工党。你们就告诉我,艾怜在哪。只要找到艾怜,你们想问我什么我都会老老实实的回答的。” 林雨桐一脸的恍然:“原来你几次想凑过来跟我说话,就是想问我这个?” “嗯!”欧阳白不好意思的低头:“敏慧跟着我,我不是很方便。我其实没想干嘛,就是想找到艾怜。我隔两天就去看一次信箱,她没给我来信,我着急!” 林雨桐看俞敏慧,然后摊手:“听见了吗?我不是工党,就连欧阳老师,也不是什么工党。你还真犯不上为了他穷折腾,生生弄出个欧阳墨来贻笑大方。” 俞敏慧不信这话,但这话一方面叫她难受,对那个艾怜的女子嫉妒的发疯,一方面又庆幸,欧阳白并不是工党,那么,自己跟他就还有以后。 这种复杂的心理之下,她满眼复杂的看着欧阳白:“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欧阳白举起右手,“我可以发誓……我可以用我的艾怜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俞敏慧便什么也不问了,她的脑子异常的清晰,“那么,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知道,是有个叫艾怜的女人冒充工党,刻意接近欧阳白,只为了阻止我作为金汝清的未婚妻来平津,是这样吧?可这样做,为了什么呢?陷害金汝清?” 这话一问出来,都不说话了。 便是胡木兰也不由的想到,平津站还有其他三个人没有查,这三个人里,若是有人将消息透漏出去,卖给了别的势力。那么,想洗清他自己身上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找个替罪羊呀!金汝清就是这个出卖JUN统的人找出来的替罪羊。俞敏慧没被接来,恰好有人阻止。而这个被阻止的人,跟着一个疑似工党的人又来了平津,这不就是大家之前一直怀疑的,金汝清身上的工党嫌疑由来吗? 边上旁听的徐媛就道:“那这个算计金站长的人也未免太高明了。他对金站长很了解,甚至是专门了解过他的未婚妻俞敏慧,甚至连俞敏慧因为欧阳白才逃婚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不会派遣一个女人到欧阳白的身边,一方面忽悠欧阳白叫欧阳白都以为他自己是工党,一方面也知道欧阳白就是那个能绊住俞敏慧的人……这样的人……能有谁?” 好似答案马上要呼之欲出了。 可胡木兰及时制止了徐媛的快嘴,“行了!”对方的话直接被打断,她干脆;利索的道:“这都是一面之词,要想知道真伪,还得赶紧找到那个叫艾怜的女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6|民国谍影(3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2) 可这上哪找那个叫艾怜的女人去? 平津站的, 都不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7|民国谍影(3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3) 胡木兰看看欧阳白, 再看看这个水仙,她指着欧阳白问水仙:“认识他吗?” 不认识! 她知道, 她确实是不认识。 但此刻, 她却沉默了。她也是在这一行里训练过的,如果不是各方面也还不错, 也不会从中TONG被派到军TONG执行潜伏任务。自己学的没丢, 只不过跟那个时候比, 心里多了个人而已。哪怕这人狠心的叫她去死, 但是瞟见他坐立不安, 强作镇定的样子, 那一刻, 她突然就不忍了起来。自己已经被人挖出来了, 那么结果就是注定了的。不外乎一死而已。 可自己要死,就非得拉着他跟自己一起死吗? 不!她下不了这个狠心,或许叫他永远记住自己, 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在一起。 因此, 在这种什么也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这么一沉默, 胡木兰就皱眉:“不认识?还是不想回答?” 等来的依旧是沉默, 她就将脸扭到一边,眼睑低垂着,像是一尊雕像,不言不语。 胡木兰有耐心, 但看着欧阳白一眼一眼的不停的打量这个艾怜的表情,俞敏慧忍不了了。是!这个女人年纪大了,但是精致的妆容合体的衣着之下,依旧是个看了就叫人动心的女人。她忍不了了!于是三两步就到了水仙的跟前,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一只手指着欧阳白,命令道:“看着他!告诉我认识他吗?” 欧阳白朝后两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那个位置却正好能看到林雨桐。 林雨桐一脸同情的看艾怜,欧阳白马上明白,他站在原地,关切的看艾怜,“你手轻一点,你看你都把人家捏伤了。敏慧……不关人家的事,你放了她吧。” 俞敏慧放了手,一脸复杂的看欧阳白:“先生,你学会说谎了。以前,你从来不说谎的。” “我……我没说……没说谎!”欧阳白低下头,克制着自己不叫手抖。 “没说谎?”俞敏慧朝欧阳白走过来:“你不认识人家那么关心人家干什么?在坐的这么多人,没一个怜香惜玉的,就只你心有不忍吗?” “你们……你们都不是正常人,我跟你们不一样。”欧阳白强辩了一句。 “撒谎!”俞敏慧看着欧阳白:“她就是你说的艾怜,对不对?她骗了你!她压根就不会跟你结婚,她是在执行一个人的任务,才冒充工党误导你,叫你以为你是工党,叫你阻止我到平津,目的是叫人怀疑金汝清,而金汝清就是这个人选出来的背黑锅的人!这里面没有多少事是跟你相干的,你逞什么英雄!?” 欧阳白左右看看,害怕的朝后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是艾怜,你们找错人了……” “没找错,我就是艾怜!”很突然的,水仙说话了。好似看出众人的惊讶,她又确认的说了一遍,“我就是艾怜,你们要找的人。” 刚才这个年轻姑娘质问那个男子的话,她都听见了。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听在耳朵里,她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那姑娘说的那个要诬陷金汝清的人就是吴先斋。 吴先斋,他是她的他! 看来,他被人算计了。起因是自己! 于是,她明白了该怎么做了,她看向胡木兰:“我是中TONG的潜伏人员,我是受赵敬堂赵主任的指令行事的。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那个姑娘刚才说的话,什么要诬陷谁的话,我听不明白。我只按照上级的指示行事。至于赵主任为什么这么做,得去问赵主任才知道。我无可奉告!” 周围旁听的人无不变了脸色。林雨桐心里一叹,又是个傻女人。 如今人人都知道,这里面有吴先斋的事。俞敏慧和徐媛就是跟踪吴太太才查到那个电话,查到水仙身上的。只这一点,她跟吴先斋的关系就撇不清。可生死关头,她还是站在了吴先斋的身前,想为他遮挡一二。 坐在那里的吴先斋,到底是站起身来了。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然后站在她的身前:“你……” 不管是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才站起来的,还是真旧情未了,不忍心他的女人受劫难,能主动站起来,都挺意外的。 尤其是水仙,她的眼里先是不解,而后是欣慰。那欣慰一闪而过,在吴先斋站在她面前要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打断了他:“是我对不起你。我背叛了你!你救了我的命,我却还是背叛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幼稚的问题,都是干这一行的。中TONG 和军TONG 水火不容,你信我,但我不信你。你如果非要问一个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你,为什么说好了再不回中TONG,为何后来还要听赵敬堂的调遣,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叫我失望了,你做了站长,学会跟我保持距离了。每日里陪的都是你的太太,什么时候想起过我!我恨你,想拉你一起下地狱,这个答案满意吗?” 她这么说着,也这么固执的看着吴先斋,制止他上前。 吴先斋的鼻子酸涩,眼圈都红了。她嘴里口口声声都是恨,可做的全是保护他的事。她不辩解,哪怕她压根就不知道欧阳白是谁。她大概的知道的来龙去脉,却将事情果断的推到了赵敬堂身上。她知道,如此,能保住他一条命。 是啊!他现在的罪过,最多也就是当年不查,跟个中TONG钉子在一起了。他不曾背叛党国,毕竟她又不是工党。可这个错误在当初叫她假死的时候也可以解释为,他反策反了她,不让她为中TONG 卖命。只不过这个策反好似有点不成功,她又重新反水了。 这样的错在中TONG一抓一大把,要是因为这个要判死刑,那未免太严苛了些。 何况,他坐在站长这个位子上,年前犯了那么大的错,依旧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足以说明他的资历。所以,老板是不会杀他的。便是生气恨不能杀了他,那也不会动手。因为老板要的是将赵敬堂的罪名坐实了,而不是要自己的命。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不做站长了,然后带着家财,带着老婆孩子,去国外重新开始。 可她,如今已经是存了死志了! 都是做这一行的,除了欧阳白这个傻白,不太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知道。这是水仙在包庇吴先斋,反坑了一把赵敬堂。 一时间,对这个女人,心里不由的都有了几分敬意。 就见这水仙朝吴先斋笑了笑,然后问了一句:“我还能抱抱你吗?” 吴先斋站着没动,水仙就走了过来,然后抱了他。可很快的,吴先斋察觉到了不对,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腰上,他马上去摸QIANG匣子,却见QIANG 已经在她的手上了。他伸手去抢,喊了一声:“不要……” 可枪声已经响了,水仙趁着吴先斋不注意的时候拔了他的QIANG,自杀了。一QIANG打在太阳穴,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欧阳白愣了三秒,猛的扑过去:“艾怜……艾怜……” 林雨桐:“……”演的真好。 吴先斋一把揪起欧阳白给扔远了,然后慢慢蹲下,颤抖着将水仙抱在怀里……哭没哭,林雨桐没看见。但想来,不是不伤心的。 这个结果,是胡木兰愿意看到的。明知道是吴先斋的问题,可是能完美的把锅甩给中TONG,又有合理的理由处置了吴先斋而不被非议,更不会太丢人,如今的结果其实就相当完美了。 吴先斋因为被人抓住了把柄而泄露了内部的消息这事,就算是查实了。 至于吴先斋本人,不用问了。他一定会坚持说不是他,这也没错。谁没点求生欲呢。所以,他说什么都没人信。 毕竟,水仙死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能作证吴先斋到底透漏消息了没有,这个人是赵敬堂。可要是赵敬堂知道了在工党内潜伏的军TONG 人员名单,可上面的人,比如顽石偏偏出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为了内斗不惜泄露消息给工党,这可是犯了大忌讳了,QIANG毙都是轻的。那他当然也不肯承认这件事。 所以,事情到了这里,往下查的必要已经没有了。 水仙死了,吴先斋活着,这个结果是水仙用命挣下来的。就算是吴先斋一肚子的疑问,但在他的命没保下来之前,他会保持沉默的。 他不说别的,吴木兰是没有权限查赵敬堂的。她能做的就是将事情的本末向戴老板汇报,至于该怎么做,戴老板拿主意。 这位局长也还真不知道,这兜兜转转的,背后有这么多弯弯绕:“吴先斋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多少人栽在了女人身上,他不清楚吗?怎么偏偏在女人上跌了这么大一跟头。” “当年……吴先斋也年轻呀。”胡木兰只能这么说。 “先关着他,等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将他带回来。这个站长他是不能干了,等事情处理完了,叫他做个富家翁去吧。我看他这两年,也是没什么进取心了。” 胡木兰就不再说话了,等着那边往下说。 “至于ZHONG 统那边的事,我会找机会跟W员长汇报的,但这个事情不能着急。” “明白!”做的急了,像是在告状一般。 那边就又道:“平津站那边,站长的位子,你先代理吧。另外,叫那个钟怀生,也可以向上递一下报告嘛。他的报告分量还是很重的。” “是!”胡木兰肯定的道,“此人非常配合工作,她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这边通着电话,中TONG 那边的消息也不慢。赵敬堂气的跳脚:“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成了我主使的?” 陶金的伤还没好,被人用轮椅推着在赵敬堂面前:“坏就坏在,那个叫徐媛的女人,亲眼看见俞敏杰要带那个水仙回来。” 谁? 俞敏杰? “他跑那去干什么?”赵敬堂皱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当初何苦将他拉进来。” 这人被带进中TONG,是陶金做主的。这会子见赵敬堂又要迁怒的意思,他忙道:“还是把俞敏杰叫过来问问吧。” 只能如此了。 陶金叫人去找俞敏杰,可是紧跟着接到电话:“俞敏杰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被关了两天出来,自然要去一趟理发店理发刮胡子的。四爷从里面出来一个多小时,那个俞敏杰就死了。 死人开不了口了。 清理这种小人物,不用四爷和林雨桐动手,有组织的人,需要的时候,自然有人配合。四爷跟孙朝发说了,孙朝发汇报上级,上级调动了其他组的人员,清理了这个障碍。 人死的地方也很巧妙,就在那个瞎了一只眼睛,在戏班子打杂的那个中TONG老外勤所住的地方不远的地方。至于瞎子,被带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过俞敏杰的尸体上,却抓了瞎子身上的一件东西——装药的布袋子。 他的眼睛瞎了一只,不舒服,常常得抹药。因此这个药是得经常带在身上的。 俞敏慧看着俞敏杰的尸首,攥着那个药袋子,眼睛就跟充了血一样。 俞家兄弟姐妹四个,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最好。可是,他却死了!这叫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好你个赵敬堂,我还没着你算账,你却找我来了。 如果水仙确实是受了赵敬堂的指使,那么水仙化名艾怜接近欧阳白就是赵敬堂的主意。赵敬堂算计的是欧阳白,可是真正利用的却是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查了自己的过去,包括自己跟金汝清和欧阳白的关系。于是,自己和三哥后来所有的事,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的。想利用自己咬死金汝清,然后给他一个威胁吴先斋的机会! 好!好!真好啊! 俞敏杰死了,作为中TONG人员,警察是没有过问的权利的。叫ZHONG统给结论,中TONG 说是仇杀。指俞敏杰平时做人不检点,才招来的杀身之祸。比如那个小武生! 可是找那个小武生去的时候却发现,小武生早就不知去向了。戏班子说那小子说要回乡探亲,昨儿已经离开了。要是犯了事了,那肯定不是回乡了。不过这兵荒马乱的,随便猫在什么地方你也找不见呀。因此,他们最多给发了抚恤金,关于失踪的那个瞎子的事,只字未提。 俞敏慧看着在灵堂前悼念的赵敬堂,凉凉的一笑,将药袋递过去:“这个人你们不交出来吗?” 我们交不出来! 交出来不等于是承认俞敏杰的死是我们叫瞎子做的吗? 要真能找到他,我们当然要给你一个真相,我们也想知道这到底是谁下的手。可这不是短时间内找不出这个人来……而且,估计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糊涂事就得糊涂了。 俞敏慧看着对方的态度,她的拳头攥紧。她知道,她的权利小,她不能拿人家如何。可看着在一边哭的要死要活的爹娘,一个个喊着要为老三报仇的亲人们,她心口的这股子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人命总得拿命偿的吧。 她蓦地一笑,冲着赵敬堂客气的道:“麻烦您亲来来一趟,哥哥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赵敬堂被这个女人笑的脊背发凉,点点头说了一声节哀,就带着人离开了。 送走了他,俞敏慧就甩开家里人的纠缠,回了屋子。 然后第二天林雨桐一早起来就接到许丽的电话:“赶紧过来,长官等着呢。” “怎么了?”林雨桐接电话的时候还在被窝里,上了厕所回来想再捂捂的,这就催了。 许丽压低了声音:“赵敬堂死了。” 嗯? 林雨桐蹭的一下起身:“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到。”挂了电话,她看也不想起的四爷,“赵敬堂死了,下手够快的。” 所以,这个俞敏慧越发的危险了。 等林雨桐赶到的时候,冷子秋也到了。 胡木兰只叫两人上车,然后去看现场。现场是在湖边,赵敬堂所坐的车ZHA了,整个炸的烂了,里面却只找到一具尸体,是在车后座的。司机不见踪影了。 “怎么样?”胡木兰问林雨桐和冷子秋:“下手的人比起你们俩,如何?” 够干净利索吧! 眼前的这一切那就是司机杀了赵敬堂,然后跑了。至于司机是什么人……可能是RB人,也可能是工党。但是如今说工党也没人信,那就只能是RB人。RB人刺杀过林雨桐,如今刺杀赵敬堂。为什么刺杀赵敬堂,那是因为在对R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死后那也是哀荣! 陶金和赵敬堂的家属都默认了这种结论,事情就这么给揭过去了。 林雨桐轻哼一声,“还行,但是比我们,大概还差一些!” 冷子秋也道:“我们会留下司机是RB特工的详实证据,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而不是存在疑点,结论是相互妥协之后的结果。 中TONG 在赵敬堂闯了那么大的祸,戴老板随时将底子抖出来的时候死了,这可真是死的恰恰好。中TONG默认了这个结果。 赵敬堂死了,吴先斋也就等着押往重青了。吴太太早一步去了重青活动去了,这次,吴先斋是要跟着胡木兰一起去重青的。 被带出来的时候,没人给送行。四爷伸手替吴先斋拿了行李,一路跟他说话:“安顿好了来个电话,也好叫我们放心。” 知道这里面没多少真感情,但是吴先斋还是有些感动。他低声道:“你还是要提防一些,这次的事情如今想想,蹊跷的很。” 四爷一愣,然后点头:“我都记下了。一定会小心的。” 说着,到了楼梯跟前,先请吴先斋下楼梯。他则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捧着茶杯靠在门边的桐桐,朝她摆了四下手。 四下手,下死手。 这是吴先斋不打算就此了结,就不要留活口的意思。 对这一点,两人早有准备。 林雨桐回了办公室,给蛋糕店打电话,此时,孙朝发应该就守在蛋糕店的。 是!电话放在柜台上,柜台外面放着凳子,也能当吧台用。孙朝发坐在吧台上,端着一杯咖啡,等着电话。电话响了一声,老板就接起来,那边是个女声:“我要预订一个巧克力蛋糕,要十四寸的,马上就过来取。” 预订又要马上取,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没那么快的……”老板才这么说,那边电话就挂断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电话,嘟囔了一句。而坐在电话跟前的孙朝发听的清清楚楚的,这会子掏了钱放在桌上,朝老板笑了笑,便离开了。出来后吗,却在咖啡馆不远的电话亭,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这个电话是打到JUN统司机班的,电话响了一声就挂了,正在看报纸的一个小伙子就起身,往站里的几台车边去了:“今儿要跑机场,我把车再擦一遍……” 这个小伙子是当初安排进行动队的,后来因为跟着林雨桐ZHA机场立功,被吴先斋给安排进司机班的。 擦了两辆车,果然上面就要两辆车。 之前擦车的时候,他给其中一辆车的车灯上绑了一截白棉线。四爷见到白棉线,就将吴先斋的行李先放上去,然后请吴先斋上车。车上的司机不能叫副站长搬行李,他殷勤的下来,“金站长,还有什么东西,我去拿。” 四爷朝楼上指了指,“去我办公室,我给站长准备了点东西,你去拿下来。” “汝清,不用这么客气。”吴先斋坐在上面,跟四爷说话。 四爷连连摆手,像是怕吴先斋会阻止似得,在外面将车门子一锁,“您安稳坐着,那是我的心意。这到了重青,用钱的地方多了……我上去看看别给拿错了。” 他这么说着,就转身,一脚刚踏上台阶,后面那辆车‘轰’的一声就ZHA 了。 爆ZHA的规模不大,但足够里面的人死好几次了。 四爷被余波震的超前就倒,林雨桐正在不远处跟胡木兰说话,胡木兰有不少事要交代,走的慢了一些。看见四爷要倒,林雨桐冲过去将人给扶助了,也连带的被气浪冲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靠在QIANG上都摔狠了。 不等胡木兰怒,她先怒了:“谁?谁干的?!”她拉着四爷的手,一脸的怒不可遏,拔了QIANG就对准听到响声冲过来的人。 四爷拉他:“好了,没事,看看站长去。” “这TM的叫没事!”林雨桐甩开四爷:“就差半步,就差半步你也是个死。” 胡木兰终于反应过来了,“快看看,看看吴先斋……” 不用看,死的很彻底。 查!狠狠的给我查。 许丽就道:“是不是俞敏慧干的?”跟赵敬堂的死如出一辙。 胡木兰没有说话,从军TONG 内部查起。 林雨桐一直跟他在一起,没有离开过。之前在办公室,打过一个电话,去蛋糕店,定蛋糕,她的解释是,“晚上去金家吃饭。金家俩孩子都爱吃巧克力蛋糕!” 合理! 金汝清一直跟着吴先斋,差点被ZHA死,他打发了司机,是去办公室拿给吴先斋准备的东西的。东西确实有,十根金条,两个古董瓷瓶,一副字画。 不可能是他。 至于邱香山和周一本,两人跟着林雨桐陪着恭送胡木兰呢,都在眼皮子地下。 那就是下面的人,司机班的人? 谁接触过车子,这个得问问。 那个擦车的小伙子站出来:“我擦车了……但是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干了早跑了,还能留下。 许丽就问:“这个车子除了内部的人,谁还接触过?” 小伙子就看司机班的班长,那是个中年小胡子:“……这车之前有点问题,咱们修不了,叫外面的人帮着修的,也是知道这个刚大修了,肯定不会出问题才叫出这辆车的……” “在哪修的车?谁给修的?”如今会修车的可不多。 “是邮局……邮局也有车,他们的司机叫老廖的,修车技术好……” 可查到邮局,老廖早不见了。在他的屋里,发现了一些旧衣物。其中有两双是白布袜子,脚趾的位置能看出岔的很开。 “RB人干的!”许丽看胡木兰,只能给出这么一个结论。 胡木兰什么也没说,只道:“回去,去机场。” 在飞机上,许丽看胡木兰心事重重,她就道:“都处理好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所有的尾巴太干净了,所以才心里觉得别扭。 赵敬堂死了,吴先斋也死了,相关的人,除了欧阳白再也没活口了。可这个欧阳白……他的口供当事人认了,也就是说欧阳白已经摘清了。 赵敬堂肯定是俞敏慧杀的,吴先斋……到底是RB人杀的还是俞敏慧杀的,如今也说不清楚了。 一切都很合理,但她就是觉得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坐在戴老板面前的时候,她就如实的说了这种感受:“……这或许是直觉,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没有错。” 戴老板皱眉看她:“你的学生你查了,没有问题?” 胡木兰点头:“没有!”她叹气道,“也叫李可儿在特训班查了……反馈回来的是,我们内部确实是有中TONG人员潜伏过,不光是林雨桐的档案被动过手脚,其他人员,七八个吧,档案都跟实际情况不相符。不过此人后来被派遣到了西南,前不久刚刚战死。他到底是窃取了多少,我们不得而知。” “好!”这位老板就又问:“跟你的学生关系亲密的金汝清有问题吗?” “从如今调查的结果看,也没有问题。”胡木兰就说:“这两人的言行上都有同情工党的一面,估计那些过激的言辞,您也看到了。” “看了!”戴点头:“也说不上是过激!倒是很有些忠言逆耳的意思。话不好听,但确实有道理。逆耳是真逆耳,可到底是忠言呀。只这一个‘忠’字,此人就有大用处。” 胡木兰摊手:“您信得过就好。至于邱香山和周一本,此二人……不是R方的人,不是工方的人,不是ZHONG统的人,那就没什么问题。” “所以,话又绕回来了。问题还是出在了吴先斋身上了。他此番遭遇,不算冤枉。”戴给了这个结论之后就道:“既然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也不要着急。你认为有问题的,那也是有工党嫌疑。这对于如今的战事而言,没有大的损害,先就不要去管。缓上一年半载的,这件事过了之后,人员可以再调整嘛。” 也是! 于是,胡木兰代理这个平津站站长,直到这一年的八月十五日,RB人投降为止。 这段时间,四爷和林雨桐也是努力配合工作,并没有在胡木兰面前玩什么猫腻。而欧阳白,还是留在大学任教了。林雨桐曾考虑过叫他撤离,但是欧阳白坚持不走,他的话是:我一走,之前做的就全作废了。我豁出几年时间什么也不做,也要坚守在这里。其实,我也不是什么也不做,我在一天,就能掩护你们一天。毕竟,我的同志那么多。 一个斯文甚至是文弱的人一下子便高大了起来。 胜利了,可以欢呼了。 可这到底是战还是和呢,两边要谈。在工党派遣来了军调代表的那一天,林雨桐接到命令,她被调回N京,另有任命。 如今,都城又从重青迁回了N京,她这趟是往N京去的。 而四爷的命令也是一样,回N京等待通知。 林雨桐的职位被冷子秋替代了,而邱香山更进了一步,成了副站长。胡木兰留在了平津站做站长,许丽这个副官也是最信任的人,取代了邱香山的位子,接管了情报处。 这个调任将人调的莫名其妙。 冷子秋道:“之前的亲工言论到底是对你们有些影响的。”说着,她就看林雨桐,“知道吗?肖驭是军调代表之一……” 林雨桐愕然的看她:“你对他的关注有点多了。” 冷子秋没言语,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才道:“放心走吧!有我呢!” 这句话的意思……怎么那么丰富呢。 林雨桐不敢多想,也没法多想,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而另一边的金家,却做出一个叫谁也没想到的决定,他们要走,要去XIANG港。 金家还有两个女儿,战事阻断了联系。却不想两人如今都去了香GANG,战事一结束,那边就送了消息,想接一家人过去。 金汝泊呢,也确实是怕了以后的战争:“这一山不容二虎,怕是消停不了。便是工党愿意,可咱们那位JIANG只怕也不愿意。我们想出去呆几年,要是情况好了,再回来。” 出去未必好过,留下依旧堪忧。 随他们的意吧。 金家一走,四爷和林雨桐一人两箱子行李,这就能走了。 N京那边早就安排好了,白雪梅给准备了房子,“这是查抄的逆产,特别便宜。” “钱得给你吧。”林雨桐说着就要取钱。 白雪梅白眼翻她:“保险柜的钱如今都已经翻了几番了,还缺一套房子的钱?少来寒碜人!”说着又道:“你说老师怎么想的,她那个身份,搁在以前多超然啊,做什么站长?真是的!想不开了不是?还有……她做站长,怎么倒是把你们给踢出来了?左膀右臂的都是自己人,上下通达多好的,你是不是又犯倔脾气?” 林雨桐摇头:“我可不敢招惹老师。她这人翻脸不认人。我有什么资本叫她照顾我?以前吧,她是超然,可也坏在这超然上了。超然那是人家给面子,哪里比得上手里有实权的?做的好了,往上升一升,那才是真超然。” 有道理! “所以,不想任人唯亲就把你们给打发回来了?”白雪梅摇头,“回头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问,我替工党说过几回话,如今要对上工党,她大概怕我立场有问题,把我一竿子支到N京了。不过对我还不错,叫他跟我一块回来了。” 说着,就看着四爷笑。 白雪梅扯着林雨桐就道:“笑笑笑,还笑!人家大好的前程被你给连累了,你还笑的出来。我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不会说话呢。你也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呀。” “那是你不知道下面的人做的多过分。”林雨桐说着,就摆手:“不说这些糟心的了。回头等我收拾好了,请你们吃饭。到时候再叫王曼丽,她是大忙人。” “我不忙!”正说着呢,人从外面进来了:“我以为调回来你得闹几天情绪,不过看着还没什么问题。知道要调你……们去哪吗?” 临时看见四爷,才把‘们’字给加上。 林雨桐请她里面坐:“去哪?最坏的情况,就是跟雪梅作伴去。还能坏到哪?” “你太悲观了!”王曼丽笑笑,“许是好消息呢?” 林雨桐不由的跟四爷对视一眼,好消息意味着好地方,可越是好地方,活动起来越不容易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8|民国谍影(3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4) 刚进了屋子, 连落脚也算不上。老朋友来了,烧一壶开水行, 别的真没有。林雨桐给泡了一杯茶端出去, “别卖关子,我是实在想不出来, 能给我们什么差事。” “别说的那么亲密!”王曼丽端了茶:“你是你, 他是他, 再想绑在一起开夫妻店, 那是别想了。” “那就是说我们这次被调离, 跟我们之间的关系, 有很直接的关系。”林雨桐给白雪梅把茶递过去, “如今胜利了, 用我们的地方也不多了,我干脆申请退役算了。”说着,她就看王曼丽, “你之前说的对, 我其实连累他的前程了。我不干了,在家做个贤妻良母,他该干嘛干嘛去。这不挺好?” 白雪梅甩过来一个白眼:“你是傻呀!这局面是像是战争要结束的样子吗?这么打下去, 谁也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 “她哪里是傻?”王曼丽就道:“她完全是不想跟工党打起来……” “闯进家门的强盗□□掉了, 剩下的就是家里兄弟二人的事。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商量的?”林雨桐也不妨表达她的意思,非常直接。对着两人,别藏着掖着,她们出了门, 知道话该怎么说。 她的话一说完,白雪梅就道:“我读不多,但是也从戏上知道一点历史上发生过的事。为了能坐上龙椅,你死我活的可不都是兄弟。” “你这话不对呀。”王曼丽就道:“咱们讲的是民|主……” “行行行!民|主民|主!特别民|主!”白雪梅摆手:“少给我扣帽子,我不就比喻一下。”说着,就抬脚踢她:“赶紧的,怎么安排咱狐的?” “如今总部在重青还没有迁过来,跟着老板过来的也都是临时抽调来的人员,主要为老板来回联络之用。”王曼丽就道,“你有没有意向跟我一块工作?” 问自己的意思,却没说具体的安排。那这个安排一定就不是跟王曼丽一起。她这个问题回答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胡木兰对自己还有疑虑,那么,很多机密性的工作是不会放手给自己的。 她还是摇头:“没兴趣,别觉得我说的话是敷衍……这一年,生生死死的事经历了几遭了,真有些腻味了。你要是真有心,又能跟上面搭上话,那你就帮我说说,放了得了。” 王曼丽这才认真看了林雨桐两眼:“你当真的?” “当真!”林雨桐说着就看正削苹果的四爷:“我们俩还打算趁着年轻生俩孩子呢。” “那你没戏了。”王曼丽也跟着看了四爷一眼,“知道俞敏慧是做什么的吗?” 四爷将果盘推过去:“你们说话,我只带了耳朵。再重申一遍,俞敏慧跟我没关系!”说着,起身拍了拍桐桐,“我只跟她有关系……” 白雪梅一脸牙酸的样:“知道你们幸福,别拿出来炫耀了。”她说王曼丽,“别提那个女人……” “不提不行,估计很长时间,她还得跟俞敏慧打交道。”王曼丽坐正了身子,“知道咱们总部如今设置了多少个处吗?” 知道!情报处就有两个,第一处专管军事情报,第二处管党政情报,第三是行动处,第四处是电讯处,第五处则是由司法科扩充的,第六处是人事室改成的,会计室则改为第七处,总务科扩充为第八处。除这八大处外,好像训练科也改成了训练处,行动处的稽警科也变成了警务处,以前几个专负责布置沦陷地区工作的单位,则合并成为布置处。此外还有一个设计委员会,一个惩戒委员会,一个考核委员会,一个策反委员会,抗战胜利了,好像正在成立了一个财产清理委员会。 “……与处级别相同的组织好像还有:一个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一个专门研究杀|人放|火与破坏及制造DU药等的特种技术研究室,以及由经济情报科扩充的经济研究室,还有一个主管文娱活动的中山室……”再别的还真想不出来了。 王曼丽就接话道:“如今正拟改着的大概还有一些,像是译电科也升格成了机要组,文科成了文组,武装特务队也由大队成总队……杂七杂八的,你慢慢接触就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我到底在哪呢? 白雪梅看林雨桐,“还没反应过来?除了特种技术研究室,还有哪里适合你?” 专门研究杀|人放|火破坏制造DU药? “我就适合干这个?”林雨桐看王曼丽嘴角浮现出的笑意,她忍不住爆粗口:“TM的!不是开玩笑的?” 王曼丽点点头:“怎么样?适合你吧。这是你比较擅长又比较清闲的工作……至于你男人,他却炙手可热。财产清理委员会……肥差呀!” 可这跟俞敏慧有什么关系? “她也在特种技术研究室?”林雨桐摇头,“她那技术算特殊吗就敢去研究?” “人家虽然技术不如你,但人家背景好啊!”王曼丽便道:“不是好她到底是什么背景吗?知道中M所吗?” 哦!知道了。 中M所,叫中M合作所,是以共同对R而组建的联合特WU组织。应该是刚刚解散。在这几年期间,说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可实际上,M方人员几乎是想统领干涉军TONG的,而军TONG呢,也不可能听他们调派。但很多时候,又不能不妥协。因为军TONG需要的所有的先进设备包括武|器,哪怕一颗子弹,都得由中M所的M方批转了才能从库里取出来。所以,M方在某些方面就占着绝对的优势。尤其是生活上,好似说重青那边以前作为监狱的白公馆因为M方觉得做宿舍好,然后戴就在渣滓洞重建了监狱,将白公馆给M方腾出来。这几年间,也培养了不少学员,但是女学员不多。后来据说是因为争抢女学员导致老M内部因为吃醋大打出手,这才把女学员都给调离了,以后这中M所就再不允许有女学员包括女性的工作人员。 “俞敏慧就是中M所为数不多的女学员中的一个?”怪不得敢那么牛气哄哄的。敢跟中TONG勾勾搭搭,军TONG 内部连胡木兰这种级别的都得客气着。感情是有M国人在撑腰呀,“不过,这中M所撤了,M国人都回了,她也没有什么依仗了。” “她是没有依仗了,但是背景还是在那里放着的。何况,咱们跟老M之间,这关系可是断不了的。她的背景就是她的资历,据说,MA歇儿要来了,调停国工之间的军事冲突,这属于外事活动。而这位M方代表的安全问题等等,现实俞敏慧这种背景的就会被直接调过去,所以,她最多就是跟你做个挂牌的同事,人家比你前程看好的多。”这话王曼丽说的相当不客气,但也切中要害,“你要是再不想点办法……还想做什么贤妻良母,等着吧!那女人睚眦必报的,不回来跟你抢男人?” 怎么就说到抢男人上了。 这个谈不上。不过是这样的女人要是站的比自己高了,也确实是很危险的。 更为重要的是,她要是被调回来,那个欧阳白估计是跟他在一起的。欧阳白那就是个□□。虽然他确实很努力,也很有悟性。但他这种资质的,却偏偏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林雨桐这会子就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干掉俞敏慧。 她活着一天,自己和四爷甚至于冷子秋的危险就多存在一天。相反,她死了,欧阳白就能脱身了。往大后方去,回到自己的阵营去。如此,他们这种潜伏下来的人才能更安心不是? 可这种事,想要不沾身,还得看机会的。 当然了,这种事不能叫王曼丽和白雪梅知道,她只一副嘲讽的语气道:“资历这种东西,没个统一的标准,谁占便宜谁吃亏,这种事有时候是说不好的。” “你是在实战中确立了自己地位的人。”白雪梅就道,“你要真由着他们给安排,那你这一身本事,真可能被养废了。想想办法,动一动。我还认识几个人,听说蒋公子那边正在招兵买马,你有没有兴趣?” 是说SAN青团吧。 林雨桐摇头:“如今的SAN青团,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多数都被军TONG 和中TONG控制了,受中TONG 和军TONG的影响太深了。我去做什么?人家要青年团员,我呢?别瞎出主意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雪梅就叹气道:“我说句不怕上面知道的话……如今咱狐这种尴尬,主要还是不被老板信任。这一行,要是没有上面的信任,这就算是走到头了。你要是听我的,就去磨磨洋工,上面让你干什么,你就干点什么。有空闲了,就跟我一样,发点财,走门路在外面多置办点产业,让后半辈有个保障,就行了。” “她一身本事不是浪费了吗?”王曼丽对白雪梅摆手:“你少说动摇军心的话。”说着,又看林雨桐:“不过,你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闲,这机构政府想搬回来,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加上这里面还有不少文件档案的运输,所以,事情比想的要多的多。等上面想起了你了,你再过去就是了。” 行啊! 三个人聚了没两个小时,王曼丽有差事,急着走了。白雪梅还有个妇女联合会组织的会议要参加,也急忙走了。 林雨桐朝四爷摊手:“只说我会闲着,估计你是闲不下来。” 这逆产的清理,要是调到总部的话,管着各个地方的,那可是够忙的。 四爷摇头:“忙不了。你想啊,这过一手被扒拉下一层,到送上来还剩下几层?那古董字画赝品换真品,你上哪查去?这事才真是棘手!” 也是!这调新人上来就是没憋好屁。还有那什么特殊技术研究室……谁见过什么特殊技术研究室,真他娘的扯淡。她以前也没正经的了解过这些东西,曾经在言安更是不会去打探这一类事情,只是在后来的电视剧上看见过,刑讯逼供的时候上各种的药之类的,她一直以为那就是杜撰的,谁知道人家专门有这么一个研究室专门研究这个事。当然了,DU药这个,自己研究不出来,谁也别把我怎么着。但这里有个杀人放火搞破坏……试问,如今在这一方面,有几个比自己更权威的。很多人大概将自己看作是大杀器了。没事再叫制作个杀|人|爆|破的计划……呵呵呵呵……怎么就这么想跑呢?!感觉没有在言安住窑洞安稳呀。 消极怠工? 不现实! “先安顿下来,安顿下来再慢慢想办法。”四爷这么说。 可这里不是平津,没有老底子,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的。扑腾开其实也不容易。 两人花了半天时间,将屋里屋外检查了一遍。被褥之类的都是新的,厨房的那一套也一样,凡是能用的都是新采买回来的。白雪梅确实是用了心了。 检查没有监听之类的设备,这小楼又相对比较独立,住在这里的生活要说过日子的话也还不错。但显然两人没法只过日子,当时临走的时候告诉了孙朝发,只说会来N京。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就更没法跟孙朝发说了。因此,这就有了个问题,那就是跟组织断了联系了。要重新建立联络站,哪怕是速度快,估计也得在一两个之后呢。 那么在这之前,除了定点的听广播看有没有召唤他们,那就是自己忙自己的。 如今的N京,虽然说是战后,城市看起来破败和萧条,但是最近,已经露出繁华的雏形来了。都知道首|都要搬迁回来,这又刚刚胜利了。艰苦的日子,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去了,欢欣鼓舞,整个N京叫的上名字的上流场所,都是一样的歌舞升平。之前想着战事,如今嘛,人人都捉摸着,这官是不是能升一升了,肩膀上的星星是不是能多一点了。亦或者,不能升迁的,也好歹换个位子,都冲着肥缺来的。 战后的放松,表现的那是相当明显。 两人这几天没干别的,就熟悉环境了。附近的环境,整个N京的环境,道路哪里是通着哪里的。每天一点,晚上回来两人再绘图,每一小片的地图当天晚上绘制出来,然后烂熟于胸之后,再烧掉。最后再将这些小的地图在心里拼接出来,要能独立的画出整个南京大的地图。若有错处,在重新勘察,烧了旧的,画新的。持续了半个月,两人把这一手的资料就拿全了。 可这不算完的,得先把黄页上所有的机构商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给背熟了,最后再是车牌号。车的主人是谁,车牌号是谁的,什么型号的车。 当然了,四爷只挑重点的记,他得记得是对外的一些公开信息和人。然后从这些人的履历上分析派系等等。两人算是分工合作。 所以,千万别觉得干这一行的人有多酷,酷的时候许是就那么一瞬间,但这背后的功课却相当的枯燥和操|蛋。这还不包括记各种联络的暗号,电报联络的密码等等。这要是双面间谍,相互的信息出一丁点差错,那也是能要命的。 前后差不多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两人过的挺消停的。王曼丽是忙,特别忙的那种。白雪梅倒是不忙,可不忙正事也有旁的事情做的。何况,白雪梅自身就是干这个的,她知道林同意需要什么。黄页,电话号码,甚至包括很多人的资料,都是她弄来给林雨桐的,帮助林雨桐尽快的熟悉N京的一切。 一个月一到,白雪梅估计这边差不多了,叫司机给送来两张请帖,又在电话里到:“陆|军俱乐部的酒会,都是自己人。你们千万要过来,我带你们认识个人。这种酒会级别比较高,常不常的都会出现几个一般人攀不上的人……还有,这里也有很多的政治掮客,人脉少的,暂时可以走他们的路子。这些人都熟悉信誉比较好的,只要收了钱,肯定帮你们办事的那种。” 林雨桐把玩着请柬,这玩意吧,怎么说呢?有靠谱的掮客当然是好了,可这你首先得有钱才行。说实话,四爷和林雨桐两人真没攒下家底。除了白雪梅那里当初存着的一部分没有钱当初没有分,只叫她看着去运作的那部分钱,他们手里现在也没有多少了。而且,当初到底是多少钱林雨桐也没问,如今赚了多少林雨桐更不好问。人家都给把房之类的准备好了,你还想要怎么的。 要借钱人家肯定是会借,但这也不靠谱呀。以林雨桐和四爷的收入,怎么说也不至于拿不出来这笔钱。 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掮客那边没戏。这只能看能不能认识点别的什么人了。 酒会那天早早的,白雪梅就过来了。给林雨桐带了两大包的衣服,挑了一件白色绣着菊花的旗袍:“穿这个……今晚就穿这个……” 是不是有点太娇弱? “到了如今了,你就不能表现的太强势。”说着,还瞟了一眼四爷,“你好歹注意点人家的面子,带着一个比男人还强悍的女人出门特有面子吗?” 不是特有面子但也不能说丢人吧。 林雨桐拎着衣服问四爷:“我给你丢人了?”从来不存在的! 四爷正穿外套了,回头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给我丢过人呀?要是觉得不方便,穿军装都行。” 白雪梅嘴上啧啧有声:“看的人羡慕呀。” 林雨桐到底是打扮的娇弱了一点和四爷跟着白雪梅去了。 N京的车到底有多少,看门口的停车场就知道了。车停在门口,有门童帮着泊车。刚才只随便的扫了两眼,看看车牌就知道今晚的规格到底有多高。 三个人一行,一进大厅,就见一四十大几,感觉都要奔五的男人朝这边走来。他一身中山装,步伐之间却能看出他的身份,此人是有军职的。 他一边朝这边走一边哈哈大笑:“你可算是来了。下了死命令叫我不论如何今晚要来,我这把手头的事都推干净了,过来半天了也不见你的人。有什么事家里说也是一样的,非得来凑什么热闹。”说着话,人就到了跟前,顺手把白雪梅脱下来的外套就接了过去,给了边上的侍者。 如今已经是十月了,夜里微微有些凉意。 林雨桐不由的就打量了这人一眼,眼神带着几分锐利和挑剔。这人一愣,就朝林雨桐看来,然后马上就伸手过来:“是林副站长吧!幸会幸会!我就说嘛,雪梅这么大动干戈的做什么,非要叫我来,原来是你们。” 林雨桐跟他握了一下手,这位又热情的跟四爷握手:“金副站长我也知道,都是英雄呐。来来来……过来坐,咱们坐下好好聊聊!” 白雪梅脸上透着粉红色,拉着林雨桐,“别这么看我。老严对我还不错。” 这个人到了跟前,四爷和林雨桐就都知道是谁了,也还真就算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吧。一方诸侯这位是当的起的。国党内元老级的人物了,人前人后说起蒋,那也都是老蒋老蒋的叫。曾在黄PU做过校务主任,B伐的时候已经是军长了。但怎么也没想到,白雪梅跟了他! “他老家有老婆,不过连面都见过就出来了闹GE命了,早几年前也死了。这些年他在外面也没成过家,倒是有过几段感情,不过打仗之后分分合合的,也就那样了。你也知道他的年纪,像是他这种年纪的,稳当了。不会再想着在外面乱来,反而有点时间就愿意回家。对我呢……基本是有求必应。我这种情况,能跟他结伴走一程,也不错。”白雪梅说着就看林雨桐,“你说呢?” 林雨桐拍拍她,“只要他对你好,那就好。” 两人嘀嘀咕咕的,就坐到了位置上。老严还开玩笑:“你们姐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不会是又说我坏话呢吧。” 林雨桐从侍者手里端了酒:“雪梅是个苦命人,能遇上您这样的人是她的福气,所以,珍惜她,爱护她,要是敢对不起她……你会知道妖狐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老严爽朗大笑,端起酒爽气的就喝了:“好!我一直以为,只有男人之间才有这样的情分,现在看,倒是我狭隘了。这心贴心肉贴肉,血里火里拼出来的情分这不分男人女人,都一样。为你们这情分,得干一杯。”说着话,又端了一杯酒,跟四爷碰了一下。 一认识,彼此有共同的话题,林雨桐和白雪梅又不是不懂外面事的女人,四个人一起,倒是能说到一起去。 老严说话也直接:“我的态度是和,建立联合政|府,人家M润ZHI就说的很好。可老蒋啊,我跟他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以我对他老蒋的了解,他是不肯退让的。M国人来调停能怎么样,改变不了这个结局。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不能搞清一色,不能搞对对胡。可他蒋某人,未必听的进去。”说着,就问四爷:“我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后勤总部好几个老朋友那是对你夸了又夸,说得你汝清一人,能抵得上百人。怎么样,调回来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们这一行,那是许进不许出的。”四爷就道,“有什么想法也不行啊!” “他姓戴的,还是讲封建社会那一套忠义嘛,江湖气太浓。”老严一副很看不上眼的样子,摆摆手:“你要是想调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姓戴的喜欢给别人的身边放钉子,这个我是知道的嘛。” 林雨桐就看白雪梅,白雪梅苦笑,“老板知道我跟老严在一起之后,召见过我。” 那老严可不容易,手底下一个集团军,竟然就那么敢把白雪梅留在身边。老严倒是豁达的很:“不是雪梅,也会是别人。他愿意放,我愿意收,省的他给我下其他绊子。” 白雪梅就低声道:“被老板送到M国留学的那位翟女士如今也三十多了,她不就是留给胡Z南的……” 这个林雨桐知道,翟原先是戴的情妇,只是被胡看中。为了笼络胡,戴将翟送出去留学,一定要把翟打造成胡喜欢的那种像那位宋夫人似的女性。 翟也算是早年军统培养出来的高级特工人员了。 戴老板如今也是把白雪梅这么用的,但翟对胡,白雪梅对老严,夫妻做久的,处的时间长了,心是朝着谁的,这就不好说了。 这可不算是一愉快的话题,老严好像也怕白雪梅不高兴,就哈哈一笑转移话题,问起了四爷:“若是内战,你觉得哪方的胜算大?” 初期自然是国党胜算大,但是越打就越是不容易了。 工党看起来难,但蒋未必就不难。工党能把所以的力量集中到军事上,但是蒋不行!他有很多事要做,如今要做清查汉奸,遣送RB侨客,搬迁政府,还要将工业往沿海迁移,党内又存在种种势力掣肘,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只会越打越吃力。每占领一个城市,便得留下驻防的兵力,长期以往,兵力越来越分散,不能集中优势兵力,胜算在哪里?” 这话叫老严沉默不语,良久才跟四爷碰了一下:“姓戴的不放人,要是放人,我就要你去我的参谋部。他娘的个个都是乐观的,都是老M的武器好,土8路怎么怎么不好……却没一个人敢这么直接的把这可能的事摆在我面前过。你这样的,窝在JUN统可惜了。”他说着就道:“你不是要查逆产吗?查那个干什么,说到底,查的不过是贪污罢了。最大的贪污在哪里?在军|部的后勤部门,我有老关系在后勤部,回头就叫人将你要过去,你们老板肯定乐意的。”说着,就问四爷,“你这样的人才,你们老板没道理不用呀?” “我刚才的话就有为工党张目的嫌疑。”四爷半开玩笑的这么说。 “扯他娘的蛋。”老严冷哼道:“要是工党把工作都做到我身边了,那还打个屁啊,求个缴枪不杀去QIU。” 慢慢的,两人说的投契了。林雨桐和白雪梅就不关注了,白雪梅拉了林雨桐起身,去另一边拿吃的,顺便说点私房话。 拿了点水果,林雨桐就问白雪梅:“老师知道你的事吗?” “老板不会瞒着的。”白雪梅低声道,“但老师从来没有打电话问过这件事。想来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学生走了这条路……但是,我不知道你理解不理解,打从一线退下来,我就适应不了了。打打杀杀的,辛苦危险,但也刺激,有成就感。过那种的日子的时候,我觉得想要踏实下来,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可真等着一天来了,整天坐在会议室,穿的体体面面的,开一些茶话会,座谈会,晚上出席各种的酒会舞会来回的应酬,白天灌茶水,晚上灌酒水。出门有司机,回家有保姆。可晚上躺在床上,那种空虚……说不上来。每天最有的意义的时候不是吃饭喝水,而是将QIANG掏出来擦拭了再擦拭,然后蒙着眼睛,拆了装装了再拆。每次路上,碰见车就看人家的车牌号,然后想想这是谁的车,这个方向是去哪边的。或者是看见谁,就想想他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上次见到他老婆的时候,他老婆穿的什么衣服,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从而推断此人的收入多少,品位如何。想想她老婆对谁家的女眷傲然,对谁家的女眷巴结,依次来推断此人最近有跟谁靠近的驱使。不想想这些,我就怕哪一天用到的时候,我的手艺生了。练成咱们这样不容易,废了可惜了。”白雪梅靠在一边的墙角,脸上露出几分林雨桐从来没见过的怅然:“我感觉我就像退下来的武器,放在仓库里落灰,而后等人再想起来的时候,早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了。突然之间,没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直到老严出现?”林雨桐递给她一杯酒,“所以,你发现活着,不光是有战场,有战友,有任务,还有……爱情,家庭……” “对!”白雪梅抿了一口酒:“我讨厌这种有进无出的见鬼规矩。老板要是用我,我还能朝前冲,还能上战场杀敌,只要有任务,拼了命我还会去完成。可是人家用我的方式变了。非要用一把杀人的利器去切菜削水果……这是一种羞辱你知道吗?我选老严,那是我的选择……而不是……不是跟YAOZI里挂着招牌的BIAOZI似得卖|身给老严……” 对军TONG ,白雪梅有了怨气。林雨桐就提醒她,“这些话,可不能跟王曼丽说。” “明白!”白雪梅露出几分难看的笑意来:“她是老板的人,我知道。”说着,她又无辜的看林雨桐:“这事,我还没跟冷子秋说,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先别告诉她……等有机会我亲自跟他说。其实,我现在还有些能理解你了。嫁个有担当的男人,在家里过消消停停的日子,要是有可能,生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以后的人生好歹有个伴。我现在是,一方面觉得你的手艺要是扔了可惜,另一方面,又觉得你想回归家庭这做法也没错。你呢?当真不心疼你的手艺?” 这事林雨桐没瞒着白雪梅:“我宁肯让刀生锈,也不想把刀锋对准自己人。这是我不想干的主要原因。同室操戈,相煎太急?这事不能干,手上不能沾自己人的血,要不然一辈子都洗不清的。” “这话也是你不能跟老师和王曼丽说的话。”白雪梅拍了拍林雨桐,“得谢谢你信任我。” 林雨桐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白雪梅就摇头:“你呀,想跟我这样,不行。我呢,算是老板派到老严身边带着监视任务的,所以,我就算是申请跟老严结婚,上面也会批的。可你不同啊,你家那位不是老严那个级别的。所以啊,你还得有用。还得叫人觉得你有大用处才行。要不然……路在哪里呢?” 是啊!路在哪呢。 正说着话呢,就见门口方向进来两人。这两人一前一后,打扮的光鲜亮丽。而且,还都是熟人。 一个是俞敏慧,一个是徐媛。 俞敏慧一进来就看见林雨桐,毫不犹豫的就朝这边走过来:“林站长,真是巧啊。” “正应了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林雨桐伸手跟她握了握,“没想到俞小姐也来N京了。” “今日遇不到,明日总会遇到的。”俞敏慧一脸的笑意:“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找林小姐。想邀请您跟我共事的。” 跟你共事? 共什么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9|民国谍影(3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5) “能单独谈谈吗?”俞敏慧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朝白雪梅笑了笑。仿佛在说,你这种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靠给人做太太的女人不用听我们这些大事。 白雪梅撇嘴一笑, 转身就要走。林雨桐一把摁住她,对着俞敏慧就冷了脸, “你在M国人床SHANG的时候, 她已经在杀敌了。她的本事是杀出来的, 你的本事……”话没说完, 她拉着白雪梅就走, 甩了俞敏慧一句, “我没有和你共事的愿望!” 俞敏慧看着这两个女人从眼前飘过去, 她的笑容僵硬了那么一刻:“你要想清楚, 如今愿意跟你共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是一句实话: 第一,没有人愿意队伍里出现一个政治倾向有问题的人。 第二, 没有人愿意要一个本事大脾气大功劳大的人。 “所以, 老板给我安排了个养老的位置,我又何必给自己找活干呢?”林雨桐脚步停下看她:“每日里喝喝茶品品酒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惬意……” “真的能惬意吗?”俞敏慧嘲讽的看看林雨桐:“你是妖狐,可你的智慧用在什么地方了呢?你的所有的惬意, 都是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可对男人, 我自认为比你了解。这个世上,女人但凡生了依仗男人的心思,她就完了。比如你妖狐,你吸引男人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是能让男人有征服欲。哦!这个人人闻之丧胆的女人, 被我征服了。他觉得在外面有面子,而不是你比别人漂亮,比别人有女人味。这种征服欲里还包括了对权利的征服欲。这个女人这么厉害,这样的职位,还不是一样回家得伺候我?这便是男人的心理!可等哪一天,你作为妖狐的光环退却了,你不再身居高位,那你还有什么值得男人留恋呢?你也许还有几分姿色,也许在男人面前还能保持一点女人该有的温柔……但时间不等人呀,女人就这几年的时光……你确定你要这样吗?” 这话可就有点羞辱人的意思了。 白雪梅冷笑一声,然后两手拍在一起,一下一下又一下的鼓掌,她转脸看着俞敏慧,在她的脸上溜了一圈之后就喊道:“诸位!诸位!大家停一停,停一停。” 这酒会大厅里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各个都有自己的来历。这些三三两两的喝酒说话,聚在一起的,说的都不是废话。言谈间无一不是军国大事。老严正带着四爷满大厅的敬酒呢,这便是结识人脉了。 老严此人,地位不低。但从跟那些下级军官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中能感觉到,此人带兵确实独到。跟下属嬉笑怒骂,半点没有身份芥蒂,这就非常难得了。 白雪梅这么一喊,都停了下来,朝那边四位女士那边看。 老严一看对峙的四个女人就头痛,女人的问题是个最最麻烦的问题,他愿意操练几万兵马,也不愿意掺和到女人的纷争中。但要是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人,这当然就得另当别论了。这么想着,回头就想去叫这个刚认识的金汝清。没想到一个身影从身边一闪而过,不是金汝清又是谁。 老严一笑,也是个性情中人呐。 白雪梅看着人都静下来且朝这边聚拢,她就拉了林雨桐朝大厅中间的舞台上去,“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这个人你们都听过,可见过她的人却寥寥……”说着,她将林雨桐推出来,“认识她吗?换了一身妆容,估计大家也认不出来。但我要是说了她的名字,想来便没有不知道她的了!” 林雨桐轻轻摇头,示意白雪梅‘算了’, 白雪梅却不赞同的看林雨桐:“怕什么,战争胜利了,有什么不能叫人知道的。”她攥着林雨桐的手,面朝众人,“她就是林雨桐!就是那个九尾妖狐。” 下面哗然,她就是妖狐吗? 先是安静,再是窃窃私语,然后不知道从谁开始,掌声响起,迅速蔓延,从里到外,从客人到侍者,都鼓了掌,有的还举着手里的酒杯朝林雨桐致意。 林雨桐朝众人微笑点头,手却拉了白雪梅,到此为止吧,跟这种人计较真没什么意思。 可白雪梅却不那么一想,她固执的拉着林雨桐,“这个人,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功劳,想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可就是这么一个……我觉得应该能被称之为英雄的女人,却被人嘲弄!”说着,她指向俞敏慧:“俞小姐,你的M国教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在他们的观念里,英雄不是用来敬仰,而是要让她泯然在时间里的吗?” 俞敏慧面色铁青,她的周围此时一个人也没有,留出一圈的真空地带,连徐媛也距离她远了几步,好似怕被人看成是跟她一样的人。 听的人迷迷糊糊,不知道俞敏慧是谁的,跟旁边的人打听,一时间,俞敏慧只觉得背后多了那么多只手指指点点。 老严端着两杯酒走到舞台上:“那是无知,也是愚蠢。英雄是什么?英雄不分党派,不分性别,不因为时光而褪色。”他将酒杯递给林雨桐,“我代表大家伙敬你一杯。” 林雨桐接过来,跟老严轻轻碰了一下。 那边白雪梅却看向下面的四爷:“金先生,这位俞小姐说,等妖狐的光环褪去了,她连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不如……” “那是俞小姐受M国人的影响太深了。”四爷朝前两步,伸手接桐桐下来,“英雄的光环如果褪色了,那是党国的悲哀,也是民族的悲哀。翻看史,几千年时光都不曾让英雄褪色,这才是我们的民族。而俞小姐……她所认可的M国……” 话到这里,四爷就不往下说了。 可这一半的话,才叫人觉得更回味无穷。 M国怎么了? M国也不过是建国才一百来年而已。 老严又是爽朗一笑,高举酒杯:“为我们在数千年中起起落落分分合合却从不曾断绝传承的伟大民族……干杯!” 干杯! 一时间,气氛又重新好了起来。好些人举着杯子过来跟林雨桐碰一下,本来也不过是客气一下,可谁知道一接触,才发现这位妖狐,可不光是杀人的技术一流,跟人交际起来,那也是叫人非常舒服的。不管什么人,她都能不卑不亢,跟她说话,真觉得如沐春风,是极为愉悦的一件事。 老严看白雪梅:“现在放心了吧!你们这只妖狐,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在战场上,她可能是最好的士兵,最好的将军。可在官场上,她就是政|客。这一点,比起你来,可是强多了。” 白雪梅一笑:“刚才谢谢你。” “我们之间用的着这么客气吗?”老严说着,就是低声一叹:“你是物伤其类了吧。” 白雪梅苦笑了一下:“英雄迟暮……” 老严点了点白雪梅:“到了我这份上,才能说英雄迟暮。当然了,你要非用在你身上……那也不恰当,英雄没有迟暮,只是放马南山了。更何况,你不只是一英雄,还是一美人。等你白头了,依旧是英雄。”他举起杯子,“敬我的英雄!” 白雪梅一把拦住他:“少喝点。我想让你看看我白头的样子。” 他比她年长了二十多岁。 老严拍了拍白雪梅,眼睛有些湿润,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声:“好!” 那边的徐媛看着被人冷落到角落的俞敏慧,就走过去,语气有些凉薄:“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还轮不到你来取笑我。”俞敏慧瞥了徐媛一眼,不想搭理。 “也就我现在还愿意来取笑你。”徐媛就道,“你把自己真当M国人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把M国人看的太高,他们不是你爹你妈,真能为你撑腰?自家的事就得自家说了算。没见过谁家家里哥俩打架别人跟着掺和的,这道理你明白吗?”说着,她看俞敏慧,见她还是那副样子,她便冷哼一声,“得!跟你说这些大道理,显然你还是不明白。那我跟你说个浅显易懂的。就是你这个靠山M国人,他们只是短暂的,能呆多久?三五个月,最多半年,人家就走了。你要是有本事,能扒着一个愿意带着去M国的,那恭喜你,以后换个环境,能过半辈子安稳日子。你要是不愿意出去,或者没本事让人家带你出去,那你……还得留在国内,到那个时候没人给你撑腰,你要靠谁。现在这些人看着对你都挺客气的,但那份客气就只是客气,没人愿意跟没有根基的人打交道。你欺负谁不好,你欺负林雨桐。她是能欺负的吗?她立下的战功,连戴老板都得客客气气的,就怕一个不好,叫人家说是卸磨杀驴。你倒是好,当她是软柿子。不管怎么说,人家出身都是军TONG嫡系,她老师的学生遍布各个系统,这是一个庞大的关系人脉。又有白雪梅给拉起来了一方诸侯严司令为她站台……你看看在场的人,见了你会客气的笑,但跟她人家可以试探着长期交往,这就是你们的不同。你要真想留下,最好是收起你的尾巴。多立功劳少惹事,方才有你的立足之地。” 俞敏慧听着徐媛的话,眼睛却看向那边的林雨桐。 她正安静的站在金汝清的旁边,挎着金汝清的胳膊。静静的听金汝清说话。而金汝清正跟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人说话。 徐媛就道:“我这位老同学,如今越发了得了。跟他说话的那位,是蒋公子身边的高参秦海。看来,他是前途无量了!怎么?后悔了?若是第二次不逃婚,愿意跟着军TONG的人去平津,许是现在的结局完全不同。” 俞敏慧起身,冷冷的看了徐媛一眼:“我再怎么不济,也比你强。”她刷的一下起身,直接就朝外走。 这是一次很不成功的露面。 回到家里,欧阳白正在客厅里看,看见她回来还愣了一下:“今天这么早?” 她扭脸去看保姆,保姆朝她轻轻摇头,表示欧阳先生并没有出去过,也没什么异常。 俞敏慧的肩膀这才放松了,过去坐在欧阳白的旁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欧阳白把合上,这么说。 俞敏慧身上的冷意又去了一些:“你其实不用等我的……” “我不等你,我怎么知道我能什么时候出去工作。”欧阳白皱眉,“我在平津做的好好的,你非要带我来。好了,我来了。来了就被你关在屋里。俞敏慧同学,我是你的老师,我的年纪不小了。你对我不能跟对孩子似得,只把我关在家里吧。” “把你关在家里有什么不好?”俞敏慧的面色苍白又冷硬,“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多现实你知道吗?在这里,你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有人或是因为什么事再将咱们分开……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欧阳白一看俞敏慧的表情,心里就突的一下,她……好像比之前更偏执了。他的语气软了一些,“所以,我想,我应该有个能保护你的身份,而不是作为大男人藏在你的羽翼之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保护我?”俞敏慧认真的看欧阳白:“你说你要保护我。” 欧阳白点头,他想,作为老师,如果知道自己的学生会遭遇什么的话,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保护她。 他的表情那么诚恳,哪怕是没有一句话,她也感受到了真诚。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了,她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朝后退了两步:“先生上楼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我就在楼下。” 她也不知道她跟欧阳白之间是什么关系,两人分上下楼住着,欧阳白在二楼,她在一楼。放他走,舍不得。留着他,她又不敢更近一步。 到底想怎么样,她好像也不知道。 自从中M所解散了,她迷茫了。 看着欧阳白上楼的背影,她突然出声:“先生……” 欧阳白回过头来:“怎么了?还有事?” “如果……如果……”她看着他,问说,“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出国,能在国外过很好的日子,你会跟我去吗?” “去多久?”欧阳白紧张的汗都下来,“三五个月可以,再长不行。” “为什么?”俞敏慧坐在沙发上,默默的跟欧阳白对视,眼里带着几分固执。 欧阳白沉默了一下:“这里是家呀!” 俞敏慧摇头:“我们在一起,可以成家,然后我们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可根却在这里。”欧阳白朝俞敏慧笑了笑,“你要出去,我送你。但是我,哪里也不去,便是死,也死在这里。” 这却不像是一直软弱的欧阳白说出来的话。 俞敏慧失笑:“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真挺像工党的。” 一个在酒会上遇到的M国记者,也是这么说林雨桐的,“你的言论和做派,真的挺像工党的。” “约翰先生,你这句话足够将我陷入一场危机你知道?”林雨桐给他倒了一杯酒,“我要是真因此被调查,你可得救我。” 约翰耸耸肩膀:“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作证证明你不是工党的。但是,你能答应我接受我一个专访吗?” “如今的我,也就只剩这一个价值了。”林雨桐跟他说这么久,为的可不就是这个吗?“当然是乐意之至。” 从酒会回来,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如今喝酒是不能作弊,不管是四爷还是林雨桐,都喝的有点多。四爷作弊,也就是含个醒酒石之类的东西,而他各种的躲避喝酒的法子都掌握的极好,酒桌上他不会吃亏。可林雨桐以前是仗着有作弊的东西,哪里会那么费劲却掌握那种技巧,一般都是硬对硬的。如今,作弊利器没了,便是四爷帮着挡了不少,可这还是喝的多了。在外面,那是喝多了也得维持着妖狐的架子不倒。 她思维清晰,言谈得体的跟人谈笑寒暄。在车上,因着司机不是自己人,她还得保持着脑子清醒,就怕发生意外。一到家,确定只剩下自己和四爷,整个人就软了,挂在四爷身上整个人都睡过去了。 四爷说:“睡吧!” “恩!你跟我一起睡。” “那你今晚不洗了吧?” “不行,得洗。” “那你放开我,我去打水过来给你洗。” “不要,你跟我一起睡……” 真喝多了。 林雨桐第二天醒来,浑身清爽。 才醒来豆浆就给端上来了,四爷袖子卷的老高,将豆浆递过来,“喝了再吃醒酒药。” 林雨桐在他胳膊上蹭蹭,“这么凉?干啥了?” 干啥了?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不得洗吗? 四爷不解释这个,催她起来:“早上王曼丽打电话过来,说是下午过来接你去见个人。” 王曼丽过来? 去见谁呀? 在一栋不怎么起眼的建筑里,林雨桐见了戴老板,此刻,房间里不止戴老板一人。 “老钟跟我要了你。”戴老板指了指坐在一边的钟怀生,“本来我是想叫你休息一段时间的,既然老钟说他那边需要你,你就过去帮帮忙吧。” 可钟怀生是干嘛的林雨桐都不甚清楚。之前在平津,他对自己和四爷多有维护,那是之前有在沪上的救命之恩打底。说起来,也算是在有交情的人手底下干活。 林雨桐点头:“是!”没多问一句。 钟怀生在一边就笑:“别这么严肃。到我这边呢,其实也是委屈你了。咱们在军TONG内部,被戏称为第九处。在八大处之外,咱们第九处就有点不怎么讨喜了。别人的矛头都是对外的,只有咱们的矛头是对内的。所有的泄密事件,在他们各自内查之外,咱再在暗处是要调查的……清查内部间谍、奸细、叛徒、蛀虫……” 说着,他就又解释:“咱们不管是对内对外,都没有正式的编制,省的闹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你还是挂在特种技术处,给你个副处长的待遇,明面上,你还是他们的人。” 是想说,级别并没有变低,反而是更受重视了。 受重视这个……有点不太可能。 果然,就听周怀生就道:“你主要复杂查内部贪污这一部分。咱们分工协作,好好配合!” 凡是跟工党有关的工作,都给在自己这边屏蔽掉了。 林雨桐点头,只要能进入这个所谓的第九处,其实干什么工作倒不是最要紧的,“好!具体的工作流程,我不了解,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这个好说。”周怀生和善的笑:“这就是咱们的大本营了,以后过来上班,我就人给你安排办公室去了。等以后咱们总部的大楼盖好了,咱们才好搬迁。这小门小户的地方,可能比不了平津站。” “嗐!”林雨桐摆手:“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样的环境都去过,这还不好吗?不用担心头顶上扔炸|弹,不用担心不知道什么地方正有一把QIANG 在瞄准自己,我知足。” “知足就好好干。”戴老板在那边就起身,然后跟钟怀生说话,“这件事件一定得尽快抓,狠狠的抓,不管是谁,但凡查出来,绝不姑息。” 钟怀生一边应着,一边送戴老板出去。直到车子走远,林雨桐还没想明白这该抓的是什么事。 倒是钟怀生这人没那么多弯弯绕:“调你过来,不是我的本意。老板那么暗示了,我不得不这么做。另外,老板说的必须抓紧查的事情……你还得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事得我去办?”林雨桐摇头,“估计不是什么好差事。” “查逆产这个事情,被藏匿的逆产太多了。”钟怀生直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档案袋来,“下面有些人,为了捞钱,把不少汉奸都放走了。也有不少人为了侵吞别人的产业,把不是汉奸的人,不是打上通工的标签给人下了大狱,就是把正经的商人给关了进去非诬赖人家是汉奸,叫家里拿着家里的产业去换人……结果还真有一家,家里跟帮|会有些关系,你是知道咱们老板跟沪上那边几位帮|会老大之间的关系的……早年老板没发迹的时候,就跟那边交往颇深,这些年关系也一直都在。那边一通电话打过来,老板大怒。这不,来电话了,说了,这事非干预不可。你也知道,沪上这地方比较特殊。这件事处理起来有些棘手,老板要的是将事情压下去,叫各方都满意。可是就算是把沪上都大换血了,那些帮会不满意,那就是咱们的不对。之所以想起你嘛……你该知道的。在沪上你干的两件大事,没有不服你的。尤其是那些帮|会,其他人去查,便是给了他们真话,他们也只以为咱们敷衍包庇。但一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他们愿意信。也更服众!” 林雨桐‘呵’了一声:“闹了半天是叫我去帮着擦屁|股的。谁家的崽子闯了祸谁的家长去收拾呀,叫我去?吃力不讨好的活……” “哎呀呀,小声点。”钟怀生低声道:“这里面的人,背后各个都有关系。有老板的人,有郑副局的人,有跟M人风的人,这事情闹得这么大,老板说是沪上帮|会的老兄弟打电话问了,但以老板的性子,你觉得为了昔日的兄弟,他会这么大动干戈?如今不是往日,往日沪上那边的事还得依靠那几位老大,现在嘛,地位天差地别……我得到的消息是,事情闹到了W员长那里,这里面隐隐的,有咱们那位蒋大公子插手的痕迹。你是明白人,这里面的事可听明白了。” 这牵扯到内部高层争斗,蒋公子早想插手特务部门,但戴不愿意不放手。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觉得是个坑了。”林雨桐喜欢钟怀生的坦诚,“您给个方向,希望这件事办成什么成色。” 钟怀生悄声道:“我就是没谱,这才什么都不瞒着的跟你说了。事情交给你,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都是你说算。另外,人手方面,给你加两个人,一个是徐媛,这个你认识。她对沪上的情况比较熟悉。另一个也是熟人,王曼丽。她给你打配合,应该没有问题吧。” 也算是煞费苦心了。给了一个了解沪上情况的徐媛,给了一个了解自己能跟自己配合默契,且能代表戴老板坐镇的这么一个人。 “挺好!”林雨桐就笑:“三个女人,是要麻痹对方吗?” “那你可太小看自己了,你顶的上一个团。”钟怀生拍了拍林雨桐的肩膀:“给你两天的准备时间,需要什么你找王曼丽,她会办妥当一切。” 行吧! 再一趟沪上。 “正好,后勤那边一批物资在沪上也出问题了。”四爷也说:“这两天我可能也要去沪上,不知道能不能一起。” 显然是不行,JUN统这边有专机,后勤那边也有自己的专机。那就各走各的,到了地方再说吧。 王曼丽看着林雨桐不大的行李箱,“带这么少的东西?够用吗?” “我们家那位带着呢。”林雨桐就看带着两个箱子等着登机的四爷,朝他摆摆手。 “你们家那位……哎呦!”王曼丽撇撇嘴先上了,坐好才问:“后勤也去沪上。” “说是物资被扣住了。”看着阵仗,“被扣住的物资只怕数量不少。我说,谁这么大的胆子?” “还有谁家?就那几家呗。要查……查了又能怎么样?死的也都是替死鬼,可这不查也不行。”王曼丽摇头,“那边闹得太厉害了。刚胜利,百废待兴,一个个的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了,都想躺在功劳簿上……” “王长官……”徐媛在边上插话:“王长官,我能说话吗?” 王曼丽这才看向徐媛:“哦!对了,忘了还有你跟着。” “我是说王长官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先入为主了。我们去是要查的,您这样轻易就给定罪了,恐怕不太好吧。”徐媛这么说着,就看林雨桐。 林雨桐将脸撇向一边,假装没看见。 王曼丽呵呵一笑,然后迅速的收了脸上的笑:“你说的对!”说完这句,直接歪头往林雨桐肩膀上一枕,“昨晚监听了一晚上,压根就没合眼,叫我睡会儿。” “嗯!”林雨桐坐在那里没动,叫她枕着。等睡着了,她有将毯子给两人拉着盖住了,自始至终,她的那半边肩膀都没动一下。 徐媛笑了一下,有些落寞:“我还是挺羡慕你们这种彼此这么信任的感情的……” 林雨桐看着她笑了一下,想着她一路都很沉默,就有点明白了:“你不愿意去沪上,为什么不拒绝?”沪上这种地方,对徐媛来说,代表着难堪跟不能回首的过往,“你若是坚持不来,想来……” 徐媛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你是第一个考虑到来沪上会让我难堪的人……谢谢你。” “不用!若是不愿意见人……可以不用见的。你在酒店歇着吧。” 徐媛没有说话,但是在酒店安顿下之后,徐媛却是第一个要求出门的人:“我想出去一趟,有些事情要办。” 林雨桐也没多想,“去吧!明天八点集合,别误了这个时间就行。” 徐媛站着没动地方,抬头看林雨桐:“我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陪你去?”林雨桐觉得莫名其妙,“有必要吗?” “我……需要一点勇气。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徐媛说着,就低头,然后转身,慢慢的往出走。 王曼丽低声道:“你跟她去一趟,以后咱们还要共事。别弄的别别扭扭的。我再睡一会儿,你去吧,早去早回。”说着,还偷摸的塞了一把QIANG和两个手|雷过来,“注意安全。” 行吧!去一趟就去一趟。 她默默的跟在徐媛的身后,上电梯的时候徐媛朝林雨桐笑了一下,这个笑里多了几分感激。到了楼下,正碰到四爷一行人准备去客房,林雨桐也没多话,“回来我就过去找你。” 四爷跟着十几个人一行,也不适合说别的,两人点点头,用他们的方式交换了信息之后,就又各自分开了。 酒店接送的车辆,只要付的起价钱就行。坐上车,林雨桐才听见徐媛说:“去第三监狱。” 监狱? 林雨桐疑惑,但却没有问。到了地方,拿了证件交给对方,徐媛就道:“奉命,见一个叫王坤的犯人,请配合,谢谢。” 对方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这得上面的命令,王坤是要犯,不允许探视。” 徐媛就求助的看林雨桐,眼里多了几分哀求之意。 林雨桐这会子心里多少有点明白了,这个至今被关着的王坤,多半是工党。 那时候,徐媛被RB人抓了,应该就是被关在第三监狱。她怎么认识王坤的,除非在监狱里。那个时候关在RB人监狱里的人,要么是工党的人,要么是国党的人。如果王坤是国党的人,这会子早就放出来了。如今还留在监狱的,只可能是工党的人。 当然了,这也可能就是个陷阱,徐媛是在设局。 她现在不好下结论,只一言不发的跟着,看着事情怎么往下发展。她想进去见王坤这个人,那边要通知他们上面的人,也就是说得把最后的身份亮出来。林雨桐点头,允许她这么做。结果那边将电话打过去,五分钟之后,监狱的门就大开了。监狱长一身黑皮警服出来就敬礼,看那样子也是睡的不知今夕何夕,才被吵醒的。 “两位长官里面请。”他弯着腰,脸上带着笑:“两位长官能来,我这小小的衙门口,蓬荜生辉呀。” 徐媛不理他的谄媚:“我要见王坤,单独见。马上提人吧。” 这人就在徐媛脸上多看了两秒,“我看这位小姐有些面熟……” “不要打岔。”林雨桐将徐媛往身后挡了挡,“我是谁知道的吧?” 这人的腰弯的更低了:“知道知道!” “那你的长官是怎么说的?”林雨桐又问。 这人一愣:“一切听您的,听您的!” 审讯室里,大概都是一个模子,可一进这里,徐媛的状态就不对。她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浑身都像是在发抖。 林雨桐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重重的摁了一下:“你坐吧!我就在你边上。” 哪怕是不喜欢这个人,可看她的样子,想来这里就是她遭受所有非人折磨的地方。同情心这种东西,林雨桐真觉得,自己可能库存的有点多。 这么想着,她就有点小烦躁的催监狱长:“去带人吧。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耗着。” 监狱长笑着应着,出去的时候还不停的看徐媛:“明明很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 等带着手镣脚镣的王坤被带进来,徐媛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你还认识我吗?” 王坤看向徐媛,然后新旧疤痕密布的脸顿时就有了笑意:“姑娘,是你呀!活着就好……就得好好活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0|民国谍影(3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6) 林雨桐不动声色的坐着, 闲着没事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徐媛看了林雨桐一眼,才对王坤道:“你过来坐。” 王坤看看林雨桐, 再看看徐媛, 之后的目光停留在两人所在的主审位上。然后失笑了一瞬,看看曾经坐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审讯椅, 那是铁的, 紧紧的被焊接在水泥地面上。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过去, 每走一步, 脚镣手镣就发出沉重又刺耳的声响。然后是他一声近乎于恍然的话:“原来是过审呀?”他在审讯椅上坐下, “怎么?酷刑撬不开嘴, 叫你来了?是想打感情牌吗?曾经是友军战友, 是狱友, 如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这次我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徐媛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却不再敢上前:“我一直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我撑不过那段日子……” “不用谢, 我也没做什么……”王坤低着头,“那种情况下,只要是同胞, 都会出声说话的。出头的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但我忘不了。”徐媛往前走又走了两步,蹲下来仰视着王坤,“现在局势不同了,RB人被赶走了。你只要随便对那些审问你的人说的什么, 哪怕是只有一个态度,甚至是无所谓你说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家,只要你肯说点哪怕是编造的关于工党的消息,我也能把你救出去……” 王坤看徐媛,然后再看看林雨桐,只觉得这话可笑,因此也就只笑笑问徐媛说:“你们俩,是你做主吗?” 徐媛愣了一下,有些难堪的摇头,然后扭脸看向林雨桐,“你曾经说过,你只会说实话。那么你说实话,如今军TONG 还关着工党,是对还是错的?” 林雨桐头都没抬一下,“如今在促成和谈,在这样的基础上,扣押着R统时期的工党政|治犯,当然是错的。但就眼前这件事,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你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到底是不是工党。也不能确定,他在关押期间,有没有说过背叛的话,因此上,你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我需要调查之后才能给结论。但是显然,你我此行的目的跟工党一事无关。今儿来,我是不知道要来监狱的,更不知道你要见什么人。徐媛,你有点胁迫绑架的嫌疑,非要将我绑在你的战车上,为你的徇私保驾护航。” 徐媛没有否认这个话,而是站起身来,“林雨桐,虽然查来查去,都没查出你是工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对不那么清白。要么,你跟你男人都是工党,要么,他是工党,你被他赤化了。正因为这一点,我带你过来。是!我是要徇私。不管怎么样,我要救王坤,为此,再救其他人一起出去,我也认了。到了现在,我也不妨告诉你,沪上军TONG战,有人要私下处决他们这些工党政|治犯。之前好似已经处决了一批,你知道的,便是工党问起来,这边只要推给RB人就好,然后来一个查无此人,想来工党也是无可奈何。工党的军调代表一直在要求释放他们的在押人员,这个你知道的吧。我不知道王坤有没有运气被放出去,我担心万一……他也上了处决名单,我这辈子都会不安的!”说着,她就看向王坤,话却是对林雨桐说的,“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的目的很明确,只要能救王坤,我愿意配合你的工作。你的搭档王曼丽……他是戴老板的人,她和你的亲密关系,在政治立场不同的情况下,稍微一碰就散了。比起她,我觉得你更应该相信我,我是个生存主义者,我无所谓党派和信仰……但做人最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鉴于你还懂得知恩图报,那么,今儿的话我就只当没听过。你要怎么做,我不管。”林雨桐说着就起身,一副要往出走的架势,“毕竟嘛,私自扣押工党人员,就是错的。这话就是在老板面前,我也敢这么说。对谁,我也能这么说。我的态度一贯如此。因此,你怎么做,我不管。但是,越权的事,我也不干。我这次任务是什么,我就做什么。别的我不掺和,跟我也不相干。”说着,她又回过身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提醒你了……”她的胳膊伸出去,把手张开,手心里放着一个不大的黑黑的东西。 窃听器! 徐媛的面色大变,“刚才……” 林雨桐又走回去,将窃听器放在徐媛的面前:“你放心,就这一个。藏在桌子下面,我坐下的时候就给抠下来了,你的话没人能听见。” 徐媛瞬间汗湿了衣衫,颓然的坐下:“谢谢……” “不用客气。”林雨桐说着,就转身,背对着徐媛,一副要走的样子,“我是干这个的,习惯于在安全的环境里讲安全的话……”说着,她的眼神就跟王坤碰上了,她接着道:“我不轻易相信谁,也不轻易相信什么事……但是凡是我认可的人,我都会全心的信赖他们。就像是王曼丽,她是我的战友,我的同志……我信任她们,我相信,不管我身处何种险恶环境,她们如果知道知道我的消息,都会想办法去营救我……”这般说着,就又回头去看被吓的明显有些不轻的徐媛,“所以,别在我面前说她们的坏话,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话一说完,扭身就走。 坐着的两个人都有点愣,徐媛真不知道这么定点大的地方,处处都是陷阱。而又不得不佩服林雨桐,她都没动,就一眼能看出这些陷阱,且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掐了。今儿自己说的那些话,若是叫人家听见去一句半句,自己都活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王坤却若有所思,尤其是那句看似说给徐媛的话,他却感觉到,那就是说给他的。她说:他是我的战友,我的同志。我信任他们,我相信,不管我身处何种环境,他们如果知道我的消息,都会想办法营救我。 是的!这句话是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消息,且知道了他们这些陷在大狱中的同志们的处境。她会把消息递出去,叫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同志,要耐心等待,他们会积极救援的。 徐媛怀疑她是工党,而她确实是自己的同志。 她今天的这番话,可以说是非常冒险的。徐媛迟早就想明白这话有传递消息的嫌疑。一个潜伏到敌人心脏的同志,不管是组织还是他们个人,都付出了很多。要是因此,暴露了她,这得是多大的损失。 因此在徐媛看过来,林雨桐还没彻底的走出去之前,他笑了:“你们这戏演的可真不错。先是打感情牌,再是上演了一出双簧。想要干什么?”他看向林雨桐,“你不是工党,你身上没有工党的味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不管你策划什么,你都休想成功。我这双眼睛,识人无数,我自信我不会看错。” 林雨桐回头看着他,他却只露出几分轻蔑来,但手指却在只林雨桐能看得见的方向不停的动着,他说:不要管我。 然后他收回视线,看向徐媛,“咱俩还算是有缘分。我再提醒姑娘一句,你算计不过她的。你觉得你给她设套,其实,她的套路比你深。你俩也别在这里给我演戏了,要是没有别的事,送我回牢房吧。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招呼,你要是能从我嘴里得到什么,算我输。” 林雨桐如何听不懂这意思,前面的话是为了掩护她,后面的话是给她宽心,告诉她说,你放心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看着王坤从眼前被带走,徐媛坐在那里再没说一个字,看向林雨桐的眼神也都是复杂。 出去的时候,徐媛警告监狱长:“王坤牵扯到一件工党间谍案,你最好保证他在你监狱里是活着的,也最好不要叫人再提审他。否则,引起任何不可预知的后果,你负全责。另外,不小心毁坏了点你们监狱的设施,要是需要赔偿的话,回头给我列个单子出来。” 监狱长点头哈腰:“哦?是吗?也没什么贵重东西……” “那你们可真够财大气粗的。”徐媛不轻不重的怼了一下,跟着林雨桐就上了车。 林雨桐朝司机说了一声:“走吧!” 在车子缓缓离开之后,这监狱长还有点纳闷:“我在哪见过那个女人?比那个妖狐的牌面还大,牛气什么呀。” 他身后跟着的就道:“您忘了……那个徐家的小姐,那时候在牢里……” 这监狱长面色大变:“是她?” 是她! 徐媛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酒店了,她才说了一句:“你不饿吗?去餐厅一起吃点?” 林雨桐急着跟四爷说今儿得到的消息,JUN统这边要清理当日的工党政治犯,这事不是玩笑,稍微耽搁一天,就是十几个几十个人命。可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是不能着急,也确实是过了吃饭的点了,也真的饿了,“那就简单吃点。” 吃的是西餐,西餐厅的环境比较安静,徐媛肯定是有话说。 “你给我设套了?”随便点了吃的,等侍者走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问。 林雨桐一脸诧异的看徐媛:“我告诉过你,我只会在安全的环境里讲安全的话。那种地方,就算是你把窃听设备拆了,但也有可能隔墙有耳。墙这东西,打眼一看,是看不出来薄厚程度的。我提醒过你了,那里不安全。你又怎么会认为我在那里说的话是真话呢?” 徐媛无言以对:“我还以为你暗示王坤你会联络你的组织去救她。” “我到底是什么人,那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林雨桐摇头,“但既然你认为我是,那他要是也认为我是,那个时候……或许我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做戏而已,当真便真,当假便假呗。” “你说的收获,指什么?打个比方我听听。”徐媛看林雨桐。 “比如……”林雨桐这两个字拉着常常的音,然后身子猛的超前一倾,声音也放的低低的,一脸的促狭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把人晃悠一下,在徐媛恼了之前,她又道:“套路这种东西,要是都告诉你了,我还怎么混呢?”说着,就抬手叫侍者,“刚才点的餐,再加一份一样的,将我那份和加餐,一起送到客房。你可以去问一下前台,两份一起送到两个多小时之前刚入住的一位姓金的先生房里,谢谢。”然后起身,朝徐媛摆手:“我要跟我先生一起吃饭,对不起徐小姐,恕不奉陪。” 看着林雨桐双手插在裤兜,脚步不紧不慢的远去,徐媛猛地端起桌上玻璃杯里的水,一口气给灌了下去,然后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念了个名字:“林——雨——桐!” 对方将自己的老底摸了个清楚,但是自己对她的定位反而越来越模糊了。 听她说的话,那明明就是句句给王坤暗示的话,可细想的话,她的那些话在她之前的那句‘安全的地方说安全的话’中,全变成了别有用心。 可你说她不是工党,对王坤的事不会置之不理的时候,你又觉得她所谓的套路全是扯淡,是掩饰。只听说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从来没听过‘明度陈仓暗修栈道’的。 相比起俞敏慧,林雨桐倒是不怎么惧怕徐媛。就像是徐媛自己说的,她是个生存主义者。其实论起聪明,她聪明吗?她很聪明。她对国党谈不上忠诚,也未必在意谁是工党。就像是她对自己的身份始终存疑,但在不牵扯她的利益的情况下,她不会深究真相是什么。她会屈从大家的理解,大家的意见。大家在那么多的证据面前,觉得林雨桐不是工党,那她就欣然接受这个结局。反正于她又没有什么影响。 “在当时调查的时候,徐媛是想趁机捞取功劳。如果抓住工党对她有好处,她就努力。但若是抓的这个工党会叫她得不偿失,她是绝对不会去冒险的。”林雨桐在跟四爷说的时候,是这么说徐媛的,“她同情的不是工党,而是工党里的某个人,比如王坤。她在被RB人羁押期间,一定是受过王坤的恩惠……于是,在N京那边她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JUN统极个别的人的计划,于是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救下这个人。为此,她不惜在我面前把底子给抖搂干净。她不是确认我是工党,她是知道我对工党的态度,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觉得我不会去坏了她的营救王坤的计划,毕竟她是知恩图报的。” 对! 桐桐同情工党的事从来不是秘密,军TONG扣押工党政治犯并秘密杀害,这本就是错的。相比,徐媛做的事却是对的,她再有多少不招人喜欢的地方,但有一点知恩图报这一点,在她看来,以桐桐这种自带侠义性格的人,是不会在这事上咬着她不放的。 就像是桐桐自己说的,她不做错的事。 四爷明白桐桐想说的意思,又提醒她:“你有没有想过,她带着你,处处推你在前面,一方面是想利用你。假如你真不是工党,假如你真的就是假装看不见她的行为放过她,那她就是利用了你救人。但另一方面,她随时准备着,推你出去做替死鬼。” 只要威胁到她的安全,以徐媛的为人,确实会反咬一口,将罪名推过来的。 就是知道这一点,要做的事才越发不能叫人看出这里面有自己的手笔。 当然了,怎么救人,那都是后话了。主要是看,这消息得赶紧传递到老家去。 可怎么传递? 沪上这边的地下党组织,他们两人是联系不上的。只能用最危险的办法,想办法弄个电台,然后直接给言安发报。 四爷这边是没有电台的,他们这一组有什么消息可以借助当地驻军,别人想用也用不到。 而林雨桐那边倒是带了一台过来,可惜这部电台是在王曼丽手里的,想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弄猫腻,可有些不大容易。 但这救人又是在是迫在眉睫,一点都不敢耽搁。 怎么办? “还是得用王曼丽那部电台。”林雨桐就道:“叫她来发报,不发给言安,而是发给平津。” “你想发给冷子秋?”四爷跟此人接触不多,“你能确保她能明白你的意思,且遵从你的意思去办?” 不是太肯定。 但值得一试,“如果这个办法真的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于是,吃了饭林雨桐就又点了餐,给王曼丽送过去,她果然刚补眠起来,问林雨桐:“徐媛叫你去干嘛。” 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监狱那边根本就瞒不住。因此,不需要在王曼丽跟前说假话,“去了第三监狱,见了一个疑似工党分子的人。” “嗯?”王曼丽皱眉,“工党分子?她要干嘛?” “一个对她有过恩惠的人,大概想救他……”林雨桐指了指饭,“你先吃着吧。没事,她想利用我一把没利用成,正窝火呢。” “早知道她是这心思,我就不叫你跟着她去了。”王曼丽懊恼的不行,“这女人还真就不能给点好脸,可真会顺杆爬。” 之前王曼丽说徐媛,那是言语间多有忌惮。如今再说徐媛,半点也不避讳言语中的轻慢。 这说明徐家现在确实不行了,也说明王曼丽在戴面前的地位不同了。 林雨桐语气随意:“说不准还是个坑,她跟俞敏慧的关系一直就不错。这俩女人不坑我就见鬼了。跟她出去,我能不小心吗?” 也是! 王曼丽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你今晚跟谁睡,跟我还是跟你家那位?” “我家那位。”林雨桐不理她的调笑,就道:“白雪梅的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王曼丽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听说她叫老严给你们撑场子去了?” “嗯!”林雨桐叹了一声,“我是到了地方才知道的,她也真是……不过老严那人对她也确实还不错。” “我知道。”王曼丽一口一口扒拉着米饭,就道:“她最开始跟老严在一起的时候,就找过我,跟我说过。可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的规矩,要想找男人,难呢。想要家庭,就更难。我也不瞒你,当然了,也没瞒着她。她跟老严的事就是我告诉老板的。老板顺势叫她留在老严的身边,这不,现在也算是圆满了。” 这话,林雨桐不是很舒服。白雪梅如果叫你告诉戴,那是一码事。但她作为朋友,作为生死可以托付的战友将私事,将终身大事告诉了你,你转脸却去做了汇报,这又是另外一码事。这种感觉,真不是很舒服。 王曼丽一看林雨桐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高兴。她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在老板身边呆的时间最久,我知道怎么做是在保护你们。白雪梅的事情我不说,老严身边也有人会汇报的。所以,你该知道,有些时候我没的选择。” “知道!”林雨桐就说:“这事就只冷子秋还不知道。白雪梅不叫我说,她想亲自告诉冷子秋。不过如今,彼此想见一面也难了。” “分分合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一起共事了。”王曼丽说着,就看林雨桐,“最近跟冷子秋联系了没?” “没顾上。”林雨桐说着,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正要打电话给她呢,有件事还得托她给我办。”说着,就抓桌上的电话:“我用一下。” “从沪上打到平津,酒店的电话不行。”王曼丽指了指墙角的电台:“有急事就发电报吧。” “也行!”林雨桐一边摆弄电台,一边道:“还记得寇冰吗?” 记得呀!但是从沪上逃出去,多亏了带着两个孩子,一路上连个怀疑的都没有。 “那母子是沪上人,当时的情况是不得已,这才跟咱们走了,也是背井离乡的。如今的情况不同以往了,得叫冷子秋过去问问他们去,要是愿意回沪上,就叫她托人再把人给送过来。趁着咱们还在这里,也好把人接过来,顺便帮着安顿安顿。人说故土难离……今儿我出去,从火车站那边过,看到人乌泱泱的,这都是逃到乡下的人又回来了。这才想起这么一码子事来。” 说大事也不是大事,说小事也不是小事。 王曼丽还是知道林雨桐的,从她对那母子的细心安排上就知道,她在意这种事。 于是就笑:“那你就发吧。回头找人便宜点给买个逆产查抄的房子,安顿安顿。” 林雨桐是在王曼丽的眼皮子底下发报的,明码发给冷子秋的。 平津那边的情报处现在在许丽的手里,晚上这个点,她都下班了,结果办公室的电话打来,说是收到一份电报,是原林站长发给冷站长的。 敢明码发过去,那就是没什么不能叫人知道的事。 但许丽还是谨慎的去了一趟,将翻译过来的电文看了一眼,大致就是安顿故人的事。她更谨慎的将电报拿给胡木兰看了,胡木兰扫了一眼就明白了,“我知道她们这电报里说的故人是谁,小事,不用管。给冷站长送去吧。” 冷子秋接到电报的时候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电报上叫自己问故人回不回沪上,看似是在问寇冰母子,其实压根就不可能。因为走之前,林雨桐特意叮嘱过她,照顾好寇冰母子,寇冰在学校正儿八经的按时上课了,寇冰的母亲也在大学的食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她也明确叮嘱过,将人就留在平津。平津这地方,一则,她能照顾的到。二则,金汝清给帮会那些人的关系在,别人不敢轻易欺负这母子。他们如今在平津安居乐意的,反倒是回沪上,那里势力交错,又有猫儿那孩子这样的身份,回去不是什么好主意。两人就这么问题说过不止一次,她知道林雨桐的想法。而她又是个拿定了主意就轻易不会改的人,所以,完全没有必要跑到沪上去专门给自己发电报这么麻烦来说这些废话。 因此,她笃定,这个故人不是指寇冰母子。 那这个故人是谁?能称之为故人的,只有一个——肖驭。 林雨桐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了。 冷子秋的表情还真有点复杂,失笑了一下,想着还是得尽快的见到肖驭。 肖驭如今是军|调代表,他们住的地方都是JUN统安排的,当初给里面安排了服务员清洁人员厨师司机等等,当然了,这都是外勤人员伪装的。 对方的消息倒也灵通,里面的每个人的简历,人家都知道的相当的清楚。 这说明什么,说明军TONG内部还是有工党人员,可突然之间平津站却没有了查找的方向。如今这站里,总该是换了一遍高层吧。吴先斋死了,林雨桐和金汝清都调走了。剩下的人里面,就剩下一个楚秘,一个周一本和邱香山。这三个人要是都不是,只能从底层查了。可底层能知道这么多的信息吗? 因此,胡木兰都已经开始再查原来平津站保留下来的三个人的底子了。 对这件事,冷子秋也是疑惑的很,她只是在帮林雨桐,而不是工党的人。因此上,她并没有透漏过任何消息出去。所以,军TONG 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但这不是她能管的事。毕竟站长是老师,哪怕她是副站长,那么也别扎翅,也别提意见,老师说什么便是什么就好。 她不管的事情有很多,不管是JUN统内部泄密的事,还是如今军调代表住处被监视的事,都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这就意味着想找肖驭,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叫肖驭出来见一面呢? 这事还得抓紧,最好马上行动。林雨桐要是不着急,不会用这样的办法联络自己。 她换了衣服夜里出门的衣裳,然后将房的灯亮着。这个点,远不是自己睡觉的时间。距离自己平时休息的时间,还有四小时。她得在四小时之内回来。内部监视如今越发的严密了,她这边昼夜都有人盯着的。 从窗户上翻出去,再翻墙,然后去了寇冰家,再翻墙进去,找寇冰。 这小子年纪不大,但胆大心细。这会子,他还没睡,正在练字呢。见冷子秋进来了,马上露出几分惊喜来,“秋姐姐……” “嘘!”冷子秋食指压在嘴唇上,“别让你妈和猫儿听见。” “好!”他让出椅子让冷子秋坐:“是不是有事叫我去做。” 冷子秋点头:“是你的女先生安排下来的事,我需要你帮忙,能做到吗?” 能! “好!”冷子秋招手,“你附耳过来。” 这天晚上,街上多了好几个年少的孩子。这几个孩子像是在比赛背诗。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 一群孩子,闹哄哄的,嬉笑着从大马路上过去。你背一句我背一句,细听的话,懂点的都能听明白,人家这比赛是有限制的,每一句都带着‘秋’字。 没错,冷子秋叫寇冰叫了同学一块,给了寇冰钱,叫他请同学下馆子吃饭。 当然了,馆子在军调办事处的跟前,从那边过,必然是要从军调办事处的门口过的。而办事处实在是不大,两进的院子很紧凑,就算是住在最里面,孩子的声音大了,也是听的到的。 夜里本就静悄悄的,而为了保险,一般军调这边都是在院子里说话开会的,电话是被监听的,其他什么地方到底有没有监听这个也说不好。排查了一次,但最担心有漏之鱼,所以便是下雨,也是搭个帐篷在院子里开会的,从来不去屋里。 这边刚开完会,远远的就听到孩子背诗的声音。 几个人都相视一笑,彭主任就说:“要争取和平,和平了才有太平日子过,咱们的娃娃们才能安下心来好好读。你听听,这郎朗的声响……好听!” 几个人都没动地方,像是怕打搅了孩子们的兴致一般,重新坐回去默默的听着。 是啊!这世上哪里还有比读声更悦耳的声音。 可听着听着,肖驭觉得不对了,这里面一句一个‘秋’,没间隔几个,总有一个孩子会出错,因为他的诗里,总是带着一个‘冷’字。 像是‘冷露常时有,禅窗此夜虚。’‘冷曹孤宦本相宜,山在墙南落照时。’‘冷暗黄茅驿,暄明紫桂楼。’ 听那声音,错的总是同一个人。这带不带秋,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怎么总是错呢?这么明显的错误,不该犯呀。如果是所知道的带‘秋’的诗用完了,他会出现重复别人背过的错误,但不会总出现这种跟‘秋’压根就不相关的错误。况且,用的那些那么冷僻的诗句。 一个冷,一个秋。 再加上这么晚了,这么一个被人监视着的不算繁华的地方,突然来了一群少年学生,大声的背诵着诗。 所有的不正常连在一起,他就想到了一个人——冷子秋。 她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找自己。 于是他站起来,“彭主任,借一步说话。” 彭主任愣了一下,朝另一边走去,问肖驭:“怎么了?” 肖驭把猜测说了:“……肯定是有事……” “可她不是咱们的人。”彭主任有顾虑,“不能冒险。” 肖驭有些为难:“她不是咱们的人,但我却觉得此人能信任。而且……有很多我不方便说。您看这样可以吗?您现在就发报给总部,将我的猜测发过去,因为牵扯到冷子秋,我希望是绝密。若是这个人可争取……” 彭主任点头:“你稍等。”肖驭明显是有不能说的秘密,这是符合保密条例的,他不能深问。 那边发报呢,肖驭就去了门口,那一队孩子正进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小饭馆。他就叫警卫:“去买一份鸡杂回来,顺便再打一斤米酒送那些背诗的孩子,告诉他们说,入了秋了,天气冷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别在外面晃悠,早点回去吧。” 看着递过来的米酒,寇冰眼睛一亮,他明白,他要传递的消息,对方已经收到了。 而彭主任这边,也收到一份打着‘绝密’二字的电报。 电报的内容让他瞬间正大了眼睛,竟然是她,是他们。 所以,总部的判断,一定是他们有消息传不回来,才假借他人之手传递情报,并要求自己这边做好配合工作。 他将电文马上烧了,然后才出来叫肖驭,“你这么出去肯定被人跟踪……这样,我打个电话给驻防军李司令,说有要事要协商,请他们马上派车来接,你呢,趁着乱离开,我大概能给你争取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够吗?” 足够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1|民国谍影(3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7) 冷子秋的安全屋在电影院的背后, 这个是非常私人的地方,便是林雨桐都不知道冷子秋的安全屋在哪里。当然了, 别人也不可能知道林雨桐还藏着几个安全屋。 本该是除了自己没人知道的地方, 肖驭却是知道的。 他摸黑走进小巷子。这巷子四通八达,住的人三教九流, 确实个藏身的好地方。他曾经在这里养过一段时间伤, 再度过来, 一切都非常熟悉。熟门熟路的摸过去, 屋里黑漆漆的。他才要摸黑找藏起来的钥匙开门, 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看不见里面的人, 但冷子秋一定在里面。他摸黑进去, 顺手将门关了。屋里黑漆漆的她没有开灯, 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压着声音道:“那是几个孩子,太危险了。” “不会的。”冷子秋笃定的道:“没几个人看清了他们的长相,往人群里一钻, 他们还认识个屁。派去监视你们的人每一个人我都了解, 他们中认字的都是少数,正经跟着私塾先生上过学的也就两人,会背百家姓而已。诗词对他们而言那是对牛弹琴。况且, 这次的事不关平津站的事, 你们只要近期不在平津站活动的频繁,这事便是有人怀疑,前因后果都联系不上,自然无事。” “不是平津的事?”那什么事这么急? “是妖狐……她在沪上, 今儿明码发报联系我,叫我找故人。她是想叫我通知你,她那边有急事,跟你们的人没办法联系……” 肖驭一愣:“你能确定……” “我自认为比你了解她。”冷子秋看他,“信不信随你,该传的话我传到了。” “我得谢谢你。”肖驭见她起身,就道:“这次也一样,叫你跟着冒险了。” “不用谢。我是帮她,不是帮你……更不是帮你们。”冷子秋朝外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是在帮我,也是在帮我们……” “不是!我只是在帮妖狐。” “为什么这么无条件的帮助妖狐?” “因为不管我遭遇什么,妖狐也会无条件的帮助我。” “我和我们也能像妖狐一样,不管你遭遇什么,我们都会无条件的帮助你,不惜任何代价。” “为什么?”冷子秋停下脚步,“想策|反我?” “不!”肖驭站在她的边上,“因为你也是我和我们的朋友。” 朋友? 冷子秋轻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肖驭确定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确定冷子秋离开这一片之后才锁门,将钥匙放在老地方离开。 回去之后就跟彭主任汇报了这事:“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那边一定有什么紧急的情报要往出送。” 彭主任点头:“我马上把这个事情汇报上去。这事到此为止,你就不要管了。而且,若非必要,你最近也不要出办事处,剩下的收尾工作,我来做。” 包括给昨晚那几个在饭馆可能滞留的时间较长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冷子秋谁也没避着,再去了一趟寇冰家。返回站里的时候,想找许丽,才听下面的人说许丽在站长的办公室,她又直接追到办公室。 许丽正在跟胡木兰汇报昨天晚上的情况,“……就是几个学生,后来散了,我已经打发人去他们吃饭的饭馆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念的什么诗记得吗?”胡木兰这么问。 “下面的人都不记得了。”许丽看了一眼手中文件夹上的详细记载,“入了秋了,好像念的都是关于秋天……天变冷的诗。具体的他们也记不住。” “那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读人,谁能记的多点。”胡木兰将桌上的文件合上,“这一拨孩子和那个彭主任出门,前后也就是半个来小时的时间,突兀的很。”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内里必然是有某种联系的。 但这种联系是什么,猜是猜不出来的。 许丽用笔把站长的要求都记下来,那边胡木兰就问进来之后默默站在后面的冷子秋:“有事?” “嗯!”冷子秋看许丽,“你帮忙给妖狐发个电报,就说故人适应了这边。” 许丽笔一顿:“就说这一句?不再说点别的?” “说什么?”冷子秋莫名其妙的看许丽,“还有别的要紧的事要转告?那你转告就好了。” 好吧!当我没问。 许丽沉默了一下才到:“她那边不是所有时间都开着电台的……” “那就发给沪上军TONG战,让他们转告一声就好。”冷子秋说的理所当然,“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最好马上就去办。” 她是副站长嘛,许丽认了:“我这就去,亲自发。” 冷子秋理所当然的点头,看着许丽离开,她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胡木兰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看着冷子秋有点头疼,“你现在是副站长,很多事情你也是要过问的……” “您知道我不太爱管这些。”冷子秋摇头,“您叫许丽多管点就行,我懒的管。” “但你是副站长。”胡木兰就道:“军|调代表那边的事,你该多跑跑。常过去关心关心,看看他们有什么需求没有……” 这是叫自己名正言顺的打探消息吧。 冷子秋皱眉:“邱香山八面玲珑,他比我合适。” “可他跟妖狐的交情怎么跟你比?”胡木兰拍了拍她,“那个肖驭听过吧?” 冷子秋摇头:“您叫我去策反肖驭?” “策反难,但多接触接触,看看那边的动向,这总没问题吧?”胡木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冷子秋过去坐。 冷子秋没动地方:“有问题。” 胡木兰都无奈,皱眉问:“有什么问题?” “咱们安排到那边的人员名单工党是怎么知道的?”冷子秋就道:“这个人查出来了吗?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结论,这万一再发生点什么泄密事件,我说的清吗?老师,说实话,我不想步了妖狐的后尘。也不想跟工党有牵扯,您明白吗?” “我还能怀疑你是工党?”胡木兰看冷子秋,“你这样的也能成为工党?” 冷子秋的表情比刚才更冷冽了:“您是瞧不起我?” “我……”胡木兰被堵的还真法说话了,“叫你去你就去,少在这里跟我啰嗦。你们一个个的,这个是工党那个也是工党?我胡木兰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大的精力,就给工党培养人才了?你骂谁呢?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冷子秋摸了摸鼻子,脸上一本正经,“那我去了,您可得记着,是您叫我去的。万一哪一天我不小心被工党策反了,您可别怪我!” 胡木兰‘呵’了一声:“出去出去!”看见你那张冷脸就烦,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冷子秋敬了一个礼然后出去了,路过许丽的办公室她敲了门进去,许丽迅速的将文件夹放在面前,遮挡了正在写的什么东西上。她也只当没看见,问说:“给妖狐发过去了吗?” “发了!”许丽起身:“冷站长给的任务怎么敢耽搁?” 冷子秋倒是不急着走,“我再等等,你忙你的,看妖狐要有事没有。一个小时她要不回复过来,那就是没事了。我也不等了,老师刚给了任务,这几天我可能会少在站里。” 那就是还得再等一个小时。 许丽耸耸肩膀,这位的行事作风一贯如此,她也不以为意,“我给您倒杯茶。”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冷子秋往长沙发一躺,闭目养神去了。 许丽就问:“昨晚没休息好?” “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冷子秋叹气,“你要是被人整天盯着,可能感知不是那么强烈。可到了我这种程度,被人盯上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许丽跟着胡木兰做的最多的就是培训,自然知道到了冷子秋和林雨桐这种程度的杀|手,被人盯着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一晚上惊醒个七八次都是少的,“上面的规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我想搬到站里住,叫下面的人给我收拾一间宿舍,有一间行军床就行。”冷子秋又这么交代了一声。 “成,我来安排。”许丽说着,就过去打电话了。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个干个的。一个小时一到,冷子秋就起身,“看来她收到了,也没有别的事交代我去办了,那我就走了。” 说走她就走,毫不犹豫。 许丽无奈的笑了笑,这位脾气古怪的出名。 冷子秋以看宿舍的名义,去宿舍楼里去转悠去了。里面住的多是外勤,几个人在水房一边一边洗漱一边念叨:“叫查什么读人?那一片哪有读人?每一家每一户都是记录在册的,还要查!” 这个人都是昨晚值勤的人,今早回来才睡了两小时,就被叫醒继续出勤。 几个人说着,看见冷子秋吓了一跳:“冷站长,您怎么来了?看这里乱的……” “没事!”冷子秋就皱眉,“你们睡了几个小时才?外勤这么缺了吗?” “可不是!以前能三班倒,现在两班倒都倒不过来。”就有人抱怨,“不是兄弟们叫苦,实在是铺排的太开了。” 冷子秋点点头,对此却不表态。她继续转她的去了,以现在的状态,下面的人肯下功夫查昨晚的事才见鬼了。自从林雨桐和金汝清走了,这站里的后勤就有些跟不上了。其实说起来,也不是说现在的后勤跟不上,只是不如金汝清在的时候有油水而已。现在只是达到了上面给划定的标准,可金汝清能让下面每一个人吃上肉。由奢入俭难啊,下面的人开始懈怠了,但是邱香山却不会将这些告诉胡木兰,而许丽没做过这么具体的工作,她其实是个门外汉。 还是有点不放心昨晚的事,她从宿舍出来,就奉命去了一趟办事处。那边门口卖烟的,修鞋的卖报的卖小麻花的都是军TONG的人。不注意还罢了,这么一注意,她就走过去:“这麻花放了多久了?” 那小子嘿嘿一笑:“一个月前进的货……” 呵呵!一个月的陈货还拿出来卖?那谁看不出来你们是干啥的。 冷子秋皱眉:“吃的东西你们也不常换?这好歹你们夜里盯梢饿了,还能填饱肚子。” “夜里……也不怎么饿?”这小子尴尬的一笑。 大小伙子又不是吃的多有油水,熬夜不饿? 冷子秋表情更冷:“你们晚上值班睡觉了?怪不得昨晚有人在这条街背诗没人知道……” “没有!”这小子赶紧道,“我们换着睡,昨晚背诗的事已经禀报上去了。确实是不知道背了什么,也不知道谁背的。那边的饭馆本来是知道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儿到现在还没开门。兄弟们想吃口热的都没地方去……” 那就是肖驭帮着善后了,冷子秋‘嗯’了一声,“以后注意点,你们反映的事,我会跟站长禀报的。” 因此也没去办事处,而是回去找胡木兰,说今儿在这边发现的问题去了。 而林雨桐那边,确实是滞后一个小时之后,才拿到由沪上军统战送过来的电报。林雨桐看了一眼,就递给旁边的王曼丽:“你看看,人家还不回来。” 王曼丽看了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你指望她多说什么?”林雨桐说着,就请送电报来的沪上站情报处的副主任坐,“随便打发个人过来就行了,还劳烦你亲自来一趟。也没什么正经事,倒是劳动你们了。” 这位副主任便笑:“我可是抢了这个差事来的。您不知道,我们可都是盼着想见见您呢,当年我们作为辅助的两组人马,准备接应你们的。谁知道完全没有用上,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来。我们站长可是说了,请您诸位今晚千万赏脸,他包了酒楼,专程给您几位接风。” 林雨桐就看王曼丽,王曼丽就笑:“咱们接下来少不了配合工作,那就叫钱站长破费了。” 这位副主任笑了笑,“好的,那晚上我们派车来接诸位。” 客气的将人送走,王曼丽才回头对林雨桐道:“这件事咱们只能跟这边合作,还得以沪上站为主。” 明白! 牵扯到那位蒋公子和戴的内斗,她本身也没想怎么掺和。她急着回四爷那边去,也不知道接头的人出现没有。于是只道:“那我先回那边了,你这也是好不容易回一次沪上,回家去看看。” 王曼丽点头:“我下午五点回来。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趟……” “好容易来了一次,我还打算去购物,定几身衣服,看看首饰,顺便看场电影……”说着,摆摆手只管走她的,“别想拉我当挡箭牌,我有男人,你确实没男人嘛,还不兴家里催了。” 王曼丽在后面嘟囔了一句‘不够意思’,却也没再拦着林雨桐。 林雨桐在楼道里走的不紧不慢,一进房间,一下子却急了起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四爷正摆弄收音机呢,这玩意是昨儿从外面修理店买回来的坏的和零件,拾掇了拾掇就能用。要走的时候,将这玩意拆的扔了就行。这总得有办法跟外面联络的吧。 之前两人就想去之前住过的索菲亚酒店去找那个门童,可惜昨晚上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这个人,那就只能寄希望这个破的收音机能收到言安的呼叫播报。 收音机的音量得放的非常小,几乎是耳朵贴在上面听的,四爷还是摇头,没听到别的。 “换我吧!”林雨桐刚凑过去,门口响起敲门声。 林雨桐迅速的将收音机包起来往床下一塞,四爷这才伸手将门打开。 “先生,这是您定的电影票。”门外一声侍者打扮的人恭敬的递过来两张票。 四爷回头看桐桐,桐桐摇头,她只是说说而已,但并没有订票。 他自己也没订。 四爷没有接,那侍者就微微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四爷认识了,是那个门童。 此时,他微笑着站在门口,手还伸着。 四爷这才接过来,低声道:“你尽快撤吧,这里不是只住着我们。” 对方低了头,‘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偏巧王曼丽刚从房间里出来,把门才拉上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四爷。她就笑:“这是要出门?” “是啊!”四爷将拿着电影票的手插进裤兜,身子也让开,“里面坐。” 王曼丽跟门童擦肩而过,朝这边走来,站在门口朝房间里看了一眼,“林雨桐呢?” “卫生间换衣服。”四爷又再次请了一下,“里面坐吧……” 林雨桐也在里面喊:“你先坐,我马上出来。” “不坐了,家里催了。”王曼丽说着,拎着包就走。走了两步了,在四爷将门关上的那一瞬,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刚才擦肩而过的侍者,好像有点面熟? 在哪里见过! 可这在哪里见过呢? 她上了电梯,问开电梯的侍者,“刚才在楼道里的人是你们的酒店的人?” 侍者正要开电梯,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没有呀!我们的人不能乱跑的,除非客人有事。要不然,应该是站在电梯门口的。” “那这一层的侍者呢?”王曼丽又问了一句。 “今儿就没见,您要去前台问才能知道。” 王曼丽点头:“那就下去吧。” 结果到了前台一问,前台就点头:“确实不是原来那个,他家里有事请假了,是从外面找了人来顶班的,这个点也该走了。” “二楼之前还有人要过客房服务吗?”王曼丽又问。 “有!”经理毫不犹豫的道,“一位姓金的先生订了两张电影票,我叫他送上去了。” 员工该走员工的楼梯,所以开电梯的不认识,也解释的通。 合情合理,她将那个面熟的侍者暂时抛在脑后,朝着经理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酒店,直接回家去了。 却不知道站在酒店前台后面的经理收了脸上的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严肃。从边上的小门进去,示意之前那个门童:“你赶紧走,小心点,最近你不要出来活动了。你的脸被记住了。” 门童点头,“你赶紧出去吧,他们马上下来了。” 既然联系上了,那这临时拼凑的收音机就不能用了,这东西放在房间特别危险,但是现在白天带出去又很不方便。想扔你也得等晚上呀,可这放着万一被人趁房间没人给搜出来……沪上军TONG 站的人肯定盯着这边的,自己和王曼丽这样的人来,他们一定会派人过来,名为暗地里保护,实则还是监视。怕又出现不可控的事故。这都是人之常情,但对于自己和四爷的行动,却平白多了许多的障碍。 四爷就说:“装箱子里,光明正大的提着出去。” 然后呢? “去银行。”四爷看了看箱子,“连箱子一起存银行保险柜里去。” “……”好主意! 以两人的身份有点家私,带在身上不方便,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这有什么好怪。 于是,东西就那么带着出去,下楼很顺利,到了楼下,侍者伸手要箱子,四爷躲了一下,“不用了,派辆车就行了。” 一上车,林雨桐就发现,后面最起码跟着四个人两拨人。 车子启动,去银行开了保险柜,将箱子存了进去,不到特别准确的确定自己和四爷的身份,他们都不敢冒险的去查这里面的东西,怕犯忌讳。 从银行出来,就将车子打发了,两人在街上随便转悠,找裁缝店做西装做旗袍,光是丝巾就买了十几条,买好的东西叫他们送到酒店就好。晃悠的差不多了,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去了电影院。 票上有时间的,去早了也没用。 两人到的不早不晚,在门口买了葵花籽带进去,找了座位坐好,不动声色的将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这个点电影院的人不多,时间都到了,电影院里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也之后身后的一排坐了个人来。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了一眼,基本确定就是身后这人了。 这人抬手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先生,能借个火吗?” 四爷递了个东西过去。 递过去的是临出门前准备好的,是一张纸条,上面是要告诉他们的情报。 那人接了‘打火机’,然后真就打火将烟给点着了,他抽了一口又将真打火机给四爷:“谢谢先生了。” 于是,这场电影全程谁再也没搭理谁。电影一结束,在亮灯以前,四爷和林雨桐就起身,从电影院出来了。两人也没有要看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的心思,又在街上随便的转转,花店、咖啡店,然后压马路。后面一直跟着监视的人,两人不管,好久没出来玩了,之前来过沪上,也没好好转过。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玩到下午四点,才往回走的。 今晚得出去吃饭,但四爷会留在酒店里,那边有事要联系四爷,那今晚就是机会。因为自己和王曼丽都不在,所有监视的人都会跟着自己两人而离开,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回酒店的时候,王曼丽已经回来了,徐媛正在大厅里,“您回来了,您先上去,我在这里等着。” 距离五点还早,徐媛是出来等军TONG 站打发过来接人的人的。 林雨桐挎着四爷的胳膊,往前台去,问坐在那里的经理:“这里有寄存了给我的东西吗?” “有的!”经理亲自拿了几个包来,在其中一个包上有节奏的拍了几下:“东西不少,需要我叫人给您送上去吗?” 林雨桐就意外的看了这经理一眼,“不用了,都是衣服,没多沉。”她顺手给接过来,朝对方笑了一下,拉着四爷就上去。 一进屋子,四爷就去看刚才被那个经理拍过的包,包里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件风衣,再没有别的,连衣服口袋都看过了。 “没找到?”林雨桐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四爷将衣服上的牌子摘下来,“只怕在这里上面。”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在上面烤了一下,果然上面就出现一行字。 林雨桐看了一眼,就点头:“你小心点,我尽量把今儿这饭局时间拉的长一些,四个小时,差不多了吧。” 够了! 两人分头行动,林雨桐换了一身利索的装束,武器带齐备了,王曼丽就在外面喊了:“好了吗?” “好了!”林雨桐这边应了,四爷抱了她一下,“你小心点。” 林雨桐抬头亲在他下巴上,在四爷的手上挠了挠,才转身开了门出去了。 四爷在里面出去了,还能听到王曼丽问:“不带你们家那位去?” “他跟咱们不是一回事。”林雨桐就道,“再说了,他今晚还有事呢。” 王曼丽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那一组的这几天都出去忙去了,我还当咱们这位金先生得道了呢……” 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四爷又在房间里等了半个小时,这才出了门。到了下面,那个经理已经将车子备好了。上了车,他什么也不问,车子开到哪里算哪里。 却没想到,车子停在百乐门门口。 四爷下车,司机就道:“二楼四号包厢。我在下面等您!” 晚上的百乐门喧闹非常,进去之后直接上了二楼,四号包厢的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就一副热络的样子:“金兄,你可算来了。咱们可有好些年不见了。” 四爷也热情的跟他握手,“是啊,好多年了。” 这人一身军装,军衔还不低。 两人坐下,这人才道:“齐友昌。” 四爷‘嗯’了一声,“驻防军后勤处副处长?” 齐友昌一笑,“考虑到接下来咱们还有很长时间公事上的接触,所以组织让我出面跟你联系。你们递来的消息特别重要,只靠相互协调着叫他们释放咱们的人已经不可能了,总部的指令,叫咱们配合,尽力营救咱们的同志。当然了,咱们这个临时小组,还是您是组长,我听从您的领导。另外,除了您和那位同志,在JUN统内部还有咱们的人配合。” 四个人打配合?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四爷就问:“你们现在清楚军TONG里面还扣押着咱们多少人吗?” “只JUN统就有一百三十七人。”齐友昌低声道:“这里面最长的入狱时间……都七八年了。” 那这人数可不少。 但应该没有什么重犯,真正的政|治重犯,一般人连接触都接触不到,有些人的释放必须要蒋亲自签特赦令的。 “能提供名单和这些人的详细信息吗?”四爷再一次强调,“必须是非常准确的信息,否则,一旦混入了别的分子,可就坏了。还有……这些人里面你能确保这份名单的人都没有变节?” “不能!”齐友昌深吸一口气,“这需要JUN统战的那位同志进行辨别。” “还有一个问题,这次我的任务是临时性质的,后勤物资被押着,万一这边的事情早早的处理完了,我就没有留在沪上的理由了,咱们的计划很可能受此影响……这一点也要考虑到……任务的连贯性很重要。任何一个环节衔接上出了纰漏……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批物资的事情比想的要麻烦,三五个月都别想处理清楚。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国党做事向来是没谱的,追查的是他们,糊弄事的也是他们……这事我记住了,今儿回去我就汇报。”齐友昌说着,就看四爷,“还有别的吗?” 暂时就这样吧,剩下的就是商量一些联络上的细节问题。 而另一边,办的哪里是接风宴,分明就是一场酒会。 沪上站能上的了台面的,应该都在这里了。钱通钱站长请林雨桐到最前面去,光是欢迎致辞,就一个人说了七八分钟。林雨桐看了一边的王曼丽一眼,王曼丽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很显然,这跟王曼丽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这是做面子活,跟咱们合作的诚意不大。”这明显就不是说事的场合嘛。 林雨桐低声道:“钱通的面子得给,他跟老师好像关系匪浅,咱们这次来,其实已经有些失礼了。” “这不是谈私交的时候。”王曼丽憋着一口气,“他就是仗着这一点,压根就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打从来了这里之后,林雨桐就知道这一点了。王曼丽常在固化的圈子里,一贯都是被捧着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完全我行我素的,她不适应了。其实,自家这边不管怎么说,都是戴派来的,这里面还有戴特意安排的王曼丽,为的什么,就是怕压不住这些资历老的。所以,按照上下级的关系来说,打从飞机一落地,他沪上军TONG战就该安排人接送的。可结果呢,自己和徐媛去了军TONG 辖下的第三监狱,把最后的身份都亮给人家了,可除了监狱长,从头到尾,沪上军TONG站没有一个人出面。这态度还摆的不明朗吗?要不是跟冷子秋联络,阴差阳错的,胡木兰那边的电报经了他们的手,人家连今儿这阵仗都不摆呢。 这也是今儿一见这阵仗才想到的。说不得,这会子钱通以为自己跟冷子秋用电台发报说的那些咸淡事完全是借口,真实目的只是想借胡木兰的面子,所以才唱了那么一出。 从这个方面想,好似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她就低声道:“你知足吧,要不是冷子秋知机的把电报发给他们,人家还装着不知道呢。拉着脸干什么,走,规规矩矩的敬长辈几杯去。” 王曼丽咬牙,但还是尽量挤出几分笑意来,跟在林雨桐身后朝刚从台上下来的钱通,“钱站长,等您下来这可等了半天了,这一杯无论如何您得赏脸。” 林雨桐尴尬了一瞬,能这么说话吗?什么叫做‘等你下来等了半天’,也不嫌犯忌讳。当官,最讨厌听‘下台’之类的话,王曼丽倒是好,偏这么说。钱通确实刚从台上下来,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眼看钱通要变脸了,林雨桐将王曼丽挡在身后,举杯就道:“钱站长,按说都该叫您一声师伯的,我来之前,老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去家里拜访您一趟。她给您带了不少东西来,您看……我这才说安顿好,趁着您不忙的时候去一趟呢,您又这么客气的给我这么一个晚辈接风,晚辈着实惶恐。” 钱通点了点林雨桐:“你会说话,但说的都是假话。胡木兰可不会叫你说这么客气的话给我听的。再说了,既然叫你上我家去,那怎么不去家里,先去了监狱!我看,你这是一心为公嘛!” 林雨桐就朝徐媛看了一眼,徐媛不自觉的低了头,没敢上前。林雨桐就转过来笑道:“当着别人的面,我肯定说那是公事。但在您面前,我哪里敢扯谎?”她说着,就左右看看,“师伯,借一步说话,晚辈还真有一件要紧的事跟您禀报呢。” 钱通见林雨桐面上不见丝毫嬉笑之色,也不由的正色起来:“你跟我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2|民国谍影(3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8) 徐媛看着林雨桐跟着钱通直接上了二楼, 有点慌了。她看王曼丽,“林雨桐要说什么?” 什么也不会说!只会胡扯一起, 替自己善后。但这话她却不会对徐媛说, 她只表情莫测的对徐媛笑了笑,就端着酒杯一脸高冷的坐在一边去了。 徐媛顿时有点坐卧不宁, 林雨桐会不会将自己要救王坤的事告诉钱通。说不准吧?!她的心眼最多了, 不一定直接说, 但她肯定会想办法把她身上的嫌疑摘清的。 可林雨桐哪有心情说那个, 她得借着帮王曼丽善后的机会, 表达一个态度。这次的任务, 如果跟钱通没有一个很好的关系的话, 可能事情会更棘手。 因此一到上面的房间里, 她就直奔主题:“叫您一声师伯,我就不跟您绕圈子了。这次的事情,您给我一个态度, 叫我回去能给老板交差, 剩下的事,我想办法给圆过去。王曼丽这个人,您大概不是很清楚。她虽然是老师的学生, 但打从一开始, 就是老板的人。她的态度是鲜明的,那就是来帮老板处理事情的。但这次事情,是明摆着的,你们站里某些人肯定是有错处, 也不能怪蒋公子抓着不放,虽然这里面的原因并不单纯。老板不想将军TONG的权利放手给别人,但师伯你,却不想得罪蒋公子,这个,我没说错吧。” 钱通指着林雨桐就笑:“坐,坐下说嘛。”他示意林雨桐坐下,“我也是两难!老板的话要听,但是啊……咱们那位大公子亲自派人来了,你说我怎么办呢?我也不想听大公子的,毕竟这要处置的,可都是我的嫡系下属。可是,我要是但凡表现出一点偏袒的意思,这就是把大公子得罪透了。你看,我这不是进退两难了吗?所以啊,有些事,我还得借着你的手。不是我这个当师伯的不想跟你亲近……是咱们不能亲近。你师伯我还不至于跟王曼丽那种被捧惯了的小丫头计较……” “明白!您这是要跟我们闹掰,得由着我们去查。查到什么,怎么处理,咱们私下里说。如此,对两方,您都有个交代。”林雨桐就笑,“怪不得您说老师不会叫我们认师伯的,您这做事风格,跟我们老师那也是天差地别。” “可你老师却教出一个你来。”钱通哈哈就笑,“咱们爷俩那是真投脾气。这事别跟你老师说,说了她得恼了。” “师伯,您这是害我,就算是现在不说,等咱们忙完了,她不还得知道?”林雨桐就道,“到时候没我的好果子吃,到那个时候,您可得救我。” 钱通点了点林雨桐:“你可是妖狐,想要处理的谁都满意,你是有这个能力的。老板也不想跟那边闹的太难看,要不然怎么会点了你的将。” 林雨桐露出一副恍然之色来:“您要不这么说,我还真想不到这一层。” “你给我装,继续给我装?”钱通笑的挺高兴,“今儿咱爷俩还得继续把这场戏唱下去,对下面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透漏咱们之间真实的关系。如果是这样,你查什么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只要遇到难题的时候,您给打给配合就行。别的……我来想办法。”林雨桐说着,就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可听到一个消息,沪上站有人要秘密处决工党在押犯人。我说师伯啊,这个敏感的时间段,消息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这不是授人以柄吗?W员长那边还在应付M国人呢,那三人协调小组对当下的局势还是有影响的……” “还有这事?”钱通面色一变:“我却当真不知道这事。”他拍拍脑门,“你放心,这段时间肯定消消停停的,叫你把事情体面的处理完了。” 林雨桐就摊手:“那唯一的问题就是,咱们爷俩以什么理由翻脸?” 钱通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说了算。” 林雨桐朝他灿然一笑,而后脸猛的一冷,抬手就将杯子狠狠的摔下地上,将钱通吓了一跳。这边还没醒过神来呢,那边已经拉开了门,将要冲进来的秘和警卫的拔出来的QIANG同时给卸了,顺手连QIANG匣子也卸了仍在地上,人却扬长而去。 下面的人就看见林雨桐手插在裤兜,靴子有力又铿锵的踩在楼梯上,快速的从上面下来了。 王曼丽一下子站起身来,那边徐媛却放下心来,这明显不是谈的愉快的样子。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静下来了。 王曼丽迎过去,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林雨桐还没说话呢,就一三十上下的穿着少校军装的男人走过来,“请问……” “周主任,不用拦着咱们林特派员。”钱通站在二楼的围栏处,冷着脸,“招待不周,就不留几位贵客了。” 王曼丽重重的将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也好!咱们来日方长。” 林雨桐朝二楼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走。王曼丽和徐媛紧跟其后,从里面出去。 上了车,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司机开车了,林雨桐才道:“不急着回酒店,找个地方吃饭吧。” 距离跟四爷约好的四个小时还早。 王曼丽有些犹豫,林雨桐就点在她的手上,“你不饿?我是一口没吃,酒店的饭也吃腻了,换个口味吧。” 司机是别人的人,所以在车上说话不方便。这里是沪上,钱通是地头蛇,这么说起来,在酒店说话也未必有多安全。林雨桐这么说,是有话要单独说吧。 “好!我知道一家做本帮菜的,味道不错。”王曼丽报了个地址,就不再言语了。 徐媛朝后看了看,“那我……我跟着方便吗?” “就是吃个饭,有什么不方便的。”林雨桐说着,就看了徐媛一眼,不再多话。 到了地方,将车给打发了。进了馆子,由着王曼丽点菜,吃什么林雨桐没意见,主要目的也不是吃饭。 这地方是突然来的,吃饭相对安全。 因着徐媛在,王曼丽也没问,她知道,便是问了林雨桐也不会说实话。因此,她得先听林雨桐说一些徐媛能听的。 徐媛却撑不住,先问林雨桐:“怎么谈崩了?” 林雨桐点头,看了徐媛一眼,“你之前叫我去监狱,你的事我在心里放着呢。如今扣押工党的政治犯这种事,不能算完全错。但以政治犯跟工党谈判,叫对方在政治上做一些妥协,用政治的办法处理这些事,拿这些人当筹码,那我没有意见。但秘密的处决,我也觉得不对。这跟立场无关,纯粹就是论对错。因此,我就跟他谈了秘密杀工党政治犯的事……” “他怎么说的?”徐媛一下子就急了。 林雨桐摊手:“就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认,我才要跟他私下里谈。可私下里他也不认,坚决不承认这件事。” “那这也不至于恼了呀。”王曼丽还真就信林雨桐会去跟钱通说这事,她还真就是那么一人,“这种事,不管人前人后,钱通都不会认的。” “我就是提醒他一声,告诉她咱们盯着这事,叫他收敛些。”说着,她就看徐媛,然后做出一副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些了。尽量的保证你在想办法期间,王坤是活着的。 徐媛倒了一杯酒:“我敬你一杯,谢谢。” 林雨桐一口喝了,然后才继续往下说,“再往下我的意思是,叫他们自己内部,交出两个人来,咱们也好交差……” 王曼丽就皱眉:“这事他也没应?”老板不想大动干戈,便是要从军TONG 内部查,那也得是自我清洁,而不是被大公子逼迫的不得不从自身下手。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林雨桐摇头:“老师在平津跟我和冷子秋提过钱通,她说钱通一身江湖气。油滑且有些不合时宜的义气,看来,还是老师了解她这个故人的。” “沪上军TONG 站不配合?”这才是林雨桐想要传递的信息。 林雨桐点头:“所以,咱们的工作开展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如此一来,时间可能也会久一些。住酒店不是长久的办法,而且也不方便。比如今天,咱们想消停的说话,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所以我建议,咱们还是找个暂时的住所,都方便。” “这事交给我!”徐媛很积极,“最好距离酒店不远,对吧。” 是说方便林雨桐去见四爷。 王曼丽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这件事就此打住了,菜也上来了。林雨桐就问王曼丽回家之后的遭遇,以前王曼丽家就在沪上,后来沪上被RB人占了,就举家迁往重青。如今胜利了,产业又都收回来了,一家子重新回来沪上。 饭桌上谈一些私事,这就把时间晃过去了。 林雨桐也跟着劝:“碰到合适的别放过了。不过咱们的选择面太窄,都在在咱们内部消化。还别说,在内部我还真没碰上合适的。说实话,你这种情况,都可以跟老板申请一下,比如调到军部或许其他衙门,如此,忌讳就少了。” “少来。”王曼丽就说林雨桐,“叫老板听见了,一准又得说你。你这是动摇军心你知道吗?” “得了,少来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然。”林雨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时间,又问家里给介绍了什么人,是干什么的,安排了见面没有云云。 对这事王曼丽也有一肚子话要吐槽的,东拉西扯的,晃悠到三个半小时,差不多可以走了。回去没有汽车,就是黄包车,慢了一些。因此,回到酒店的时候,四个小时还多了十来分钟。 四爷早回来了,在大厅里坐着喝茶等着她呢,“我还怕你喝多了。” “就我们三个小酌了一杯,没喝多少。”林雨桐迎过去,“你今晚顺利吗?” “还行。”一边上电梯,一边跟林雨桐道,“和一个老朋友见了一面,那个齐友昌,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你压根就没说过这个人。 心里这么想着,她却配合着点头,“你以前提过。今晚是去见他了?” “是如今驻军后勤上的吧。”徐媛就问道。 王曼丽讶异:“你认识?” 徐媛摇头:“不认识,也就是听说过。他跟我们是一个大学的……”说着就看四爷,“没想到你们认识,这些年还有联系。” “也是很久没联系了。”四爷解释一句,很坦然的模样。 到了二楼,各自回房间,四爷和林雨桐回来,一边说吃了什么,喝了多少,见了什么人等等,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房间检查了一遍。 确保房间里很安全,这才能放心说话。 四爷把事情一说,林雨桐就皱眉:“这怎么救?这么多人,集中往出救,就是傻子也知道,咱们是什么人了。” “咱们俩不能出面。”四爷低声道:“但也像你说的,集中救人,目的太明确了。想暗着救人肯定不行,得明着来。” “怎么明着?”林雨桐问,“用钱买?” “就得用钱买。”这是唯一一个行得通的法子,“这得咱们俩配合,我想办法弄到一笔数额叫任何人都得动心的钱财来来,做买人的资金。你呢,得借着查内部贪污渎职的机会,找到一个有能力帮咱们办成事的……” “收买他?”行不行啊? “收买他干什么?”四爷摇头,“你得把他逼的无路可走。查他!得定下他够QIANG毙十次的罪名,封了他所有的资产,且说通钱通牺牲此人。到了这个份上,你说此人会如何?” “肯定是弄一笔钱,能跑多远跑多远。”林雨桐一拍脑门,没错,这是唯一一次能救出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暂时不惊动人,却还能成事的办法。 毕竟那么多人呢,除了绝对内部人的配合,是弄不出来的。如此,还顺便找到个替罪羊。将来追究起来,查不到自家这边任何一个人身上,只要动作小心,撤退的及时,出不了事。 行!就这么干。 林雨桐就道:“我刚才给徐媛下了套,告诉他钱通并不在乎那些工党政|治犯的性命,她想来现在也急了,这人……也可以一用。” 当然了,这个用,只能暗着用,拿了她当QIANG也不能叫她感知到的那种。 躺下后,她才低声问四爷:“那么多钱,从哪弄去?” “扣押物资这事,我有眉目了,我私下跟这些人接触接触,不外乎是破财免灾的事。这边收了这头的钱,那边再替这些说说话脱罪。”当一回黑白通吃的昏官而已,能有多难,“倒是你,小心着点。” 都是特务,也都是行内人,有些手段对行内人,是施展不出来的。 他又特别叮嘱林雨桐:“沪上站内部有一潜伏人员,代号胭脂……看这人会不会主动跟你联系……” 嗯! 胭脂是谁? 第二天一早,她们三个一踏进沪上军统战,她就在揣测了。 因着跟钱通闹翻了,因此,一进来,上上下下都表现出排斥的态度来。进来了也没人搭理,被晾在了办公室。 得有半个小时吧,才有一个人急匆匆的过来,进来就道歉:“抱歉,今儿是例会,开会都挺忙的。政府那边又有会议,站长赶时间,已经去了。我是办公室主任周天南,几位长官有什么需要,只管我跟提,我一定配合大家……一定好好配合……” 王曼丽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甩在会议桌上,“都忙着呢是吧!行!我们要一个办公地点……” “这个有,已经安排好了。”周天男指着窗户,“您可以从窗户上往下,在这栋办公楼的东边,还有一个两层的小楼,别看那楼旧,可里面该有的都有。那里原来是R本宪兵住的地方,我们站长之前嫌弃晦气,里里外外重新粉刷了一遍。原本是想着把那栋楼当档案库用的,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用吗?现在给三位特派员用,再是合适不过了。便是要住,也是有地方的。我叫人马上采买,给三位安排宿舍。” 徐媛刚要说话,林雨桐一把将她给摁住了。果然就听王曼丽道:“那好!那就顺便将我们的宿舍也安排在那里……”说着,她就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夹,“这么多东西要查,想三五个月干完也不可能,要做长期的准备嘛。” 周天南果然表情就僵硬了一瞬,还是强笑道:“那我带三位特派员先去看看……” “走着。”王曼丽起身,抬脚就走。 林雨桐和徐媛紧跟在她身后,楼里的人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看,三人像是闯进鸭子群的天鹅,特别不合群。当然了,这种比喻有些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的嫌疑。 小楼里还有油漆味,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还是能闻到一些的。 一楼做办公之用可以,二楼好几个房间,空间也比较大。 “这里还有地下室。”周天南朝楼下指了指,“几位应该不用的地下室的吧。地下室没收拾,那地方原来是当仓库用的,堆着很多旧档案。那玩意扔了吧,怕以后还要用到。不扔吧,又觉得占地方。要是你们要用地下室的话,我就把那些老档案给换个地方……” 这地下室的入口又不在楼里,而是在小楼后面,所以,其实相当于是独立的地方。周天南便是不问自己三人,自家这初来乍到的,也不可能知道楼下有这么一个地方。 所以,他为什么要主动提起呢? 那所谓的旧档案到底是什么档案? 她看了一眼周南天,周南天只含笑看着几人,不明确他看的到底是谁。 林雨桐就试探着道:“要是搬走不太麻烦的话,那就搬走吧。”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些审讯档案之类的东西全在地下室,那么挪动一下就有动手脚的机会。不是要查在押的一百多人是否都清白吗?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些档案有关。 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林雨桐也怀疑周南天便是那个胭脂。 周南天讶异了一瞬,他没想到接话的会是林雨桐。于是忙笑道:“这个不麻烦,不知道要腾出这地方干什么……” 将档案的事一语带过刻意淡化了,却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用处。 王曼丽也看林雨桐,用那地方干嘛。 “我们需要单独的审讯室。”林雨桐直言不讳,“你们的审讯室我信不过。” 王曼丽点头:“倒是我忽略这个了。回头我会给老板发报,顺便给咱们派几个人来。” 林雨桐‘嗯’了一声,又对这个周南天道:“只要把东西搬了就好。最多给我几把椅子两张桌子,其他的都不用你们管。” “那总要通电……”周天南就说了一句。 “不用!”林雨桐摆摆手,“不用电,只把东西搬走就行。” 监听仪器少不了电这玩意的,不通电你就没法监听。 王曼丽不由的笑了一声,“就按林特派员说的去做吧。” 周南天干笑了两声:“好……那三位长官今天就要办公了?” “你去忙吧!”林雨桐将周南天给打发,不管他是不是胭脂,动一下那个档案总是没错的。 等人走了,三个人才走进一间屋子,围着桌子坐下了。 王曼丽打发徐丽,“在老板那边派下来的人没到之前,咱们三个后勤由你负责。”她指了指空荡荡的办公室,“不像样,你今儿先把这些采办齐备了。” 徐媛应着,“那我就去了。饭要送吗?” “不用,到时候再说,你先去忙吧。”王曼丽催促徐媛,很有几分像打发她尽快离开的意思。 徐媛点头,再不啰嗦,出门去了。 等确定徐媛走了,两人才从屋里出来,站在小楼门口的路上,见四下没人靠近,王曼丽才道:“昨晚我等了你半晚上。” “我不确定钱通昨儿说的是不是真的,想等今儿看看再说。”林雨桐就道,“钱通是滑头,两边都不想得罪。他是彻底的躲了……跟我翻脸是演戏呢。” “啊?”王曼丽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那这什么意思?他的下属他不护着?” “护是要护的,但便是护不住的,也怪不到他身上不是?”林雨桐也骂,“我想着,他嘴上说不管,好歹得偷着给老板示好,私下里派人配合一二呢,谁想着老小子玩真的。他这是不打算以后在JUN统干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曼丽就道,“他跟老师的关系好不是假的,跟毛主任和郑副局的关系更好也不是假的。反倒是跟老板……你明白吧?” 林雨桐一副了然的样子,“明白。所以,想要大动干戈也是难了,咱们第一次,先拿小人物试试水。抓住个线头往上摸,可能会少走些冤枉路。你说呢?” “成!”王曼丽说着,就招手叫了个从旁边的路过的一个小内勤,“从里面给我们搬凳子出来,今儿我们在外面办公了。” 里面有油漆味,所以在外面的太阳底下,亏王曼丽怎么想出来的,“你这给人难堪的手段越发高明了。” 王曼丽也笑,“在机关里,别的没学会,这本事是无师自通了。” 于是,在钱通的办公室里,好几人站在窗户口往下看:“站长,人家真在外面办公了。这要传出去,咱也不好交代。” “爱在哪在哪!”钱通坐在办公椅上没动地方,“你们也忙你们的去吧。” 行!那就忙呗。 可这比较尴尬的是,到了吃饭时间,你不能出去。一出去就能碰见人家。早上不露面,如今被人堵在办公楼里了。就是钱通也暗骂了一声林雨桐,做戏也不用做的这般真吧。没地儿吃饭去了。 晌午的时候,林雨桐肚子也饿。但王曼丽就是不动地方,“要不,你给咱买饭去,我在这里守着,就不信了还?” 算了!陪你饿着吧。 结果把周天南给等来了,他一脸的笑意,“我这安排了人要将地下室给清理出来,乱糟糟的,肯定两位影响办公……” 林雨桐拍了拍王曼丽:“今儿就到这里了……”她给对方使了个眼色,“先撤吧。别难为人家。” 王曼丽轻哼一声,跟林雨桐抬腿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外面停着一辆车,下来个司机给了王曼丽一把钥匙,然后就走了。 王曼丽就道:“没车不方便,我家车库里还有一辆不怎么用的,我给征用来。咱们进出也方便。” 林雨桐跟着上车,“那就走吧。” 王曼丽开车,“先吃饭,再去章家。” 章家就是那个被冤枉成汉奸的那一家,家产全被查抄,然后走关系,把状子递上去的上面。要解决当然得从这种具体的问题查起。 “家产已经给还回来了。”等林雨桐和王曼丽到章家的时候,章家的当家人态度还算是可以,“我们章家虽然不比之前了,但是熟人还是有几个人。这事传上去,下面马上将人给放了,家产也退回来了。并没有多大损失!” “章家怎么能说不比之前了呢?”林雨桐就道,“早年国|父闹革|命,章家老太爷是给予支持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您这么说太客气了!下面的人不会办事,也难免出几个狂妄之徒,您放心,我们不会叫令公子的冤狱白坐的。” 这人一笑,“你们能来,我这心里的那点气也消了。这向来呀,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着,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忙道:“我不是说你们这些长官是阎王……” 林雨桐哈哈便笑:“便是说我们是阎王也没什么。阎王爷那也是明辨是非,好人总能投个好胎,坏人总是在地府受煎熬……我们呀,要是能成为明辨是非的阎王爷,是便是一生的成就了,您不必惶恐。但作为阎王,管理小鬼是我们职责内的事情,您说的那个叫孙三寿的,我记住了。我这里给您承诺,他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永远。” 语气淡淡,但杀气凛然。 章家这位大爷就伸手跟林雨桐重重的握了握,“谢谢!谢谢!” 这边林雨桐一脚出了章家门,那边他就把电话打到他能够的到的关系,把林雨桐夸了又夸。上层那些本来看着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因为这一通电话,大公子觉得,这戴某人还是听调遣的。而戴老板也觉得,一个小人物就撬动了关系,看来这次选将选对了。动什么人这个可以商量,关键看办事的人怎么办事,怎么说话。 不就是一个军TONG站行动队的副队长吗? 他亲自给钱通打电话:“不要设置障碍,用小人物换大局面,这是划算的。” 钱通嘴上应着,心里却道,怎么好好的查到孙三寿这个人身上去了。 这个人吧……还真就是个小人物。 “但这个小人物不一般。”林雨桐就道,“他早年是土匪,在山上有那么百十号人,做山大王的。后来,被咱们的游|击队给改编了,他也投了工。可惜,这家伙管不住下|面的玩|意,对村里的一个寡|妇动|手动|脚,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夜里就偷着跳墙去人家家,结果被巡逻队抓住了……按照纪律,该是QIANG毙的!” 嗯!不能调|戏妇女们,但凡犯了这一条,就没好果子吃。况且,他绝对不止口头上的调|戏。 “结果被这家伙给逃了,为了顺出逃,还杀了两个游|击队员。”此人手上有血债。林雨桐道,“这是章家那个当家的跟我说的。想来,他没少背后打听这些事。虽然还没查证,但是估计出入不大。” 四爷就问:“他主管什么?” “监狱和犯人。”林雨桐就道,“便是有人要私下处决,绝对逃不过他的参与和协调。” 这个人选的好。 第二天,林雨桐跟王曼丽到小楼的时候,小楼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徐媛站在两人后面:“两位长官,可还满意?” “满意。”王曼丽点点头,直接奔着会议室而去。 林雨桐拍了拍徐媛的肩膀:“收拾了一晚上吧,辛苦了。” 徐媛跟着林雨桐和王曼丽进了会议室,给两人泡茶:“还有什么吩咐的?” 林雨桐起身:“你跟我走一趟吧……”她说着就看王曼丽,“你等着就行,我去带孙三寿。” “孙三寿?”徐媛的脸白了一瞬,“孙三寿……我能不去吗?” 林雨桐看她,沉默了片刻还是点头:“那你就做好后勤就行了,这些事你都不要管了。” 便是这么说了,徐媛也没动地方,只低着头。 孙三寿这个点应该在行动队,因此,她就直奔着行动队而去。 果然,大办公室里,一群人挤在一起打牌,一个个的叼着烟,弄的乌烟瘴气的。长椅上还睡着几个补眠的,脱了鞋躺着,那个脚臭味更叫这间办公室的味道熏人。 林雨桐站在门口,朝里面喊:“孙三寿!” 喊了一遍,没人搭理。 林雨桐又喊了一声:“孙三寿!” 这一遍喊出来,打牌的终于停下来了,都扭脸朝这边看。有个脸上长着一脸麻子的上下打量林雨桐,“这是哪里来的妞……” 他这么一说,边上的人就戳他。可还是晚了,这‘妞’三两步过来,抬手就朝麻子打过去,一巴掌抽完,紧跟着就是‘咔嚓’两声,然后是麻子惨到变声的叫声,叫的整栋楼都打寒颤。 围着麻子的人都朝后退了两步,因为麻子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着,这是废了吧。 可刚才离得那么近,也没人拦的住,更没人看清这人的动作。 不愧是妖狐,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其实,麻子只是很少关注大人物的事,压根就不知道站里来了这么一位而已。 一个下马威给的,林雨桐再问:“孙三寿呢?” 角落里从地上爬起来一人,“长官……卑职就是孙三寿。”他刚才只是在椅子上补眠,谁知道两声惨叫吓的他一个激灵从凳子上摔下来了。此时,见是找他的,他赶紧起来,带上谄媚的笑,“卑职……卑职就是孙三寿。不知道长官……” 林雨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认此人跟章家描述的差不多,就点头,“跟我来!” 孙三寿抓起两只鞋,一边走一边穿,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到了楼梯口正好看见周天南,他笑道:“正要去找您呢。您要的那个地下室已经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也都腾空了,您什么时候要用,我好把钥匙给您送去……” “我现在就要用。”林雨桐伸手,“钥匙呢?现在就给我吧!” 啊? 周南天看孙三寿,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慢慢的从兜里套钥匙。 孙三寿知道这次是来者不善。他左右看看,然后突然捂着肚子,“哎呦……哎哟……肚子疼长官……我得去茅房……”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3|民国谍影(3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39) “去茅房?”林雨桐扭脸看他, 然后咧嘴笑了一下,“好啊!去吧!” 孙三寿一愣, 继而大喜:“谢谢长官……谢谢长官……”一边说着, 一边眼睛滴溜溜的朝楼下看,这抬脚就要朝楼下跑。 林雨桐一把揪住, “就在二楼上,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孙三寿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这里可是二楼, 想跑?得从窗户爬出去吗?他慢腾腾的往二楼的厕所去, 好些人都探出头看孙三寿捂着肚子的好笑样。 当然了, 未尝不是看林雨桐的笑话。这要是将人给看丢了, 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孙三寿一进厕所就关了门, 然后那些看热闹的就看见林雨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细线来,然后紧跟着就摸出一个手|雷,这线在手|雷上不停的绕, 也不是怎么绕的, 最后余下一尺多长的线头。就见她将这点线头绑在了厕所门上,一群人都吓的吸气,这孙三寿万一从里面拉门, 就直接引|爆|手|雷了吧。 这手|雷是M式的, 爆|炸威力都有数。好些人已经偷摸的往出溜了,这玩意虽然不足以把楼|炸|了吧,但紧挨着厕所的几个办公室受波及这是在所难免的。至于孙三寿,那就只能去见如来佛祖了。 林雨桐安装完就下楼了, 周天南拦着其他要下去的人:“干嘛呀!谁都别跑,沪上站被人这么炸了,是要笑死同仁的。赶紧的,想办法解开。” 那线线都绕成一团了,怎么解开? 有一行动队的,死活拉住厕所的门把,朝里面喊:“孙头儿,别拉门听见了吗?一拉手|雷就炸了,我们解不开这玩意……” 孙三寿本来在里面抽烟的,抽完烟才想着怎么突围呢。看看是从门出去,还是从窗出去。反正站长也不待见那个什么妖狐,都闹翻了。别管她想查什么,只要自己躲了,躲过这个风头再回站里就行了。出去之后跟站里的长官求求情,只是帮着推脱推脱而已嘛。就不信为了这个小人物,她那么大一妖狐会守在沪上。 可想象是美好的,如今门被堵了。外面将厕所门拉的可紧了,他也不敢真尝试,万一炸了呢?别人能跑,他就死定了。他可不敢赌妖狐不敢炸沪上站。那种级别的人,炸|了就炸|了呗。能怎么的?她最多挨训,自己呢?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他叹了一声,朝窗户看下去。 下面果然就站着妖狐,仰着头朝上看,面带微笑,就差摇摇手说着一声‘嗨’。嘚嘞!也别求情让她把手|雷拆了,她在下面等着,那是自己不从二楼下去都不行了。 今儿认栽吧,老老实实的翻窗,老老实实的等着被收拾。 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扒拉着水管一点一点的滑下去,结果脚一挨着地,就割肉一般的疼。下面伪装着一把弹簧|刀,一脚踩上去,皮鞋底被穿透,刀尖扎到脚底板了。 好些追出来看热闹的不由的朝后一缩,这幸好是踩在刀上了,要是这地方埋一地|雷呢?谁能躲的开?早炸成灰了。 林雨桐还是手插|在裤兜,抬下巴问孙三寿:“你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刀是你的吧,玩到把自己伤了,你也真是能耐。” 孙三寿到底是当过土匪的,也算是一条硬汉。这扎在脚上了,血哗啦的,却始终是没喊疼。这会子把刀拔下来,鞋脱下来,再去看那把弹簧|刀。刀柄上赫然刻着一个‘孙’字,他蓦然一惊,可不就是自己的?再去摸藏在身上的手雷,却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孙三寿还有一绰号,人称‘孙三手’,早在当土匪以前,他就是成名的偷儿了。他自己嫌弃偷儿没出息,只被人家撵着打,哪里有土匪威风。于是就做了土匪了!但是老手艺一直是没丢下的。这会子,在最得意的地方接连被折了面子,他也服了,嘿嘿一笑,呲着牙朝林雨桐看。 林雨桐转身:“跟上来吧。” 武|器没了,脚伤了跑也跑不了了。不跟上来能怎么着,他单脚蹦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周天南跟在过来,“那个……地下室里是黑的,这些蜡烛我先给您搬过去凑活着用?” 林雨桐嗯了一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她开了门,伸手从周天南的手里接过箱子,还有他手里顺带来的手电筒,一边照着里面叫孙三寿先下,一边跟周天南道:“那个手|雷……你们把线剪了就行,其实另一头没绑手|雷,别怕,怎么拽都不会炸的。” 孙三寿正扶着墙往下走台阶呢,被这话刺激的一走神,单脚踩空,好悬摔下去。 周天南笑了笑,应了一声好,看着林雨桐也往地下室去了,这才转身走了。 知道跑不了的孙三寿特别配合,自己搬了椅子放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乖巧的坐着,等林雨桐把蜡烛都点起来。他还在一边热心的建议,“那个……这个其实没有火把好用。” 林雨桐转过身来,看他:“知道找你什么事吗?” “就是章家的那个事……但我已经都还回去了。本来还要给赔偿的,但章家不要,这件事我知道错了,是要给处分还是要给别的,我都认了。”孙三寿一脸的冤枉,“真的,我承认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何止是不识泰山?”林雨桐就笑,“知道章家的老底子吗?知道章家这回动用了谁的关系吗?” 孙三寿摇头:“不知道!” “那位大公子。”林雨桐上下打量孙三寿,“就因为你,叫神仙为你打架,你好大的脸面。”她挑起大拇指满是赞赏,“你也算是沪上的一号牛人了。” 孙三寿面色一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瞧瞧,这话说的多单纯!”林雨桐也在椅子上坐了,“说说吧,这事怎么着啊!我反正非得办一个人的,你看着办。” 孙三寿神色一动,这意思是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吧。 沉默了得有半分钟,他才咬牙道:“其实这事真不是我第一个起意的。我一管监狱管犯人的,但是手里真没多少油水。如今这清查逆产,兄弟们看的眼热,也想找几个钱花。章家的那位大少爷,我们可是当爷伺候的,真没有半点苛待人家。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那点钱吗?再说了,我们也不算冤枉了章家,那章家的少爷跟个女人打的火热,那女人就是个RB女人。” “别跟我扯这些闲的!”林雨桐看他,“人是不是你下令抓的,没收人家家产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您要这么说,我还真无话可说了。”孙三寿摊手,朝后一靠,想当死狗试探一把。 林雨桐不跟他废话,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打开,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笔递过去:“那就签字吧。” 孙三寿接过来一看:“认罪?” “签字!”林雨桐示意他,“赶紧的,我这边积攒的案子多了,没时间在你这里耗费时间。” 案子还很多?! 那我这更不能签字了。 孙三寿将认罪递过去:“签字之后会如何?” “送回N京,老板批了,直接送刑场。”林雨桐看孙三寿,“但是你不签也没用,只要我签了,就生效。”说着,她拔了笔帽叼在嘴里,抬手就要签字。 “慢!慢着!”孙三寿被林雨桐晃悠的不轻,你签字就生效干嘛来晃我一下。要知道你签字就说杀我就能杀我,我不是就说了吗?“您慢着……先别签字……我虽然是行动队的副队长,但是这队里也不止我一个副队。沪上跟别的城市可不同,以前沪上站,就分一站和二站。后来这不是合并了吗?可这站长只能有一个,如今的钱站长以前以前是一站的站长,合并后还是站长,不过二站的站长郝智郝站长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成了副站长了。连同一站二站的副站长一起,都成了副站长。所以,咱们站,光是副站长就有五位。情况比您想的要复杂的多。钱站长呢……虽然是站长吧,但能调动的也就是原来一站的人手,而二站的,八成还都是听郝智郝站长的……” “哦?”林雨桐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你听谁的?” 孙三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听……我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是郝站长提拔的,您说,我能听谁的。”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命于郝智?”问完林雨桐便一笑,紧跟着摇头,“你很聪明孙三寿,脑子里的主意那是一个接着你个。你叫我以为你受命于郝智,但实际上,你还是钱通的人,对吧?” 孙三寿诧异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好吧,我不跟您动心眼了。我也看出来了,动心眼我动不过您。这么说吧……我原本确实是郝站长的人,那是我刚投过来的时候。那时候我从工党那边逃出来,隐姓埋名在沪上。而那个时候,郝站长奉命潜伏于七十六号,那时候他为了窃取一个情报,需要一个开锁的高手……我身无分文到了沪上,就靠那点手艺混饭吃。恰好被他逮住了,从此我进入了JUN 统,所以说……我们的渊源很深,我的身上贴着他的标签。” “后来呢?”林雨桐又问。 “后来……”孙三寿摇头,“你知道我投过工吧?” “嗯!”林雨桐点头,“跟投工有关?” “是!”孙三寿苦笑了一声,“说实话,工党其实真挺厉害的,我也没呆多长时间,但很多方面还是被他们影响,比如……不抽大|烟,我戒了之后再没碰过。郝站长呢,当年确实是英雄。可这英雄在你们炸了RB特务机关那么多要员之后,一度非常颓废。因为RB人不再信任任何的异族,他被排挤在外。排挤在外就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事,那就是不能再完成任何任务,甚至连营救在监狱里被关着的JUN统同仁也做不到。在那种情况下,他被申斥,甚至被放弃,你知道那种境况下,一边担心被RB人发现,一边又感觉被抛弃的感觉吗?从那时候开始差不多到RB人投降,这段时间里,他是在YAO子里过的。那里有什么,女人和大|烟,整个人都废了。后来,两个站整合,因为后期他的不作为,站长归了钱站长。他退了一步。可这一退,就意味着跟权利失之交臂。没有权利,这钱就捞到的少。以前的老兄弟也都还念着当年的情分呢,可也总有像我这样的,不改换门庭,这行动队的副队长位子可就保不住了。这个……我不觉得是一种背叛。毕竟,凡是郝站长给下的命令,不管我多难,我都没推诿过,叫我执行我就执行……” “比如……”林雨桐将笔合着,问了一句。 “比如第三监狱,秘密的……”孙三寿说着就顿住了,好似失言一般,“就是监|狱很多事情,他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再说了,这有时候监狱捞|钱也是挺快的。只要跟警|察局的那帮王八蛋联手,那来钱就更快了……” 林雨桐拍了拍桌子:“别扯远了。第三监狱怎么了,继续说!” “第三监狱……会定期释放一批人……这些事都是我处理的。也是捞钱的途径……”孙三寿这么说。 林雨桐就知道,这货是不肯说实话了。她就姑且一听,不再打断。 “警局把那些有点家产的都招理由抓了,什么赌博了,什么藏匿工党之类的罪名,这些人进来好好的伺候着,然后家里交钱就叫人出去。那个章家的大少爷最初也是这么进来的。弄进去一遭被赎出去,结果跟咱们结仇了,尤其是跟郝站长,好像是因为女人的。郝站长想好好教训那位大少,我就是照办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查副站长?”林雨桐点了点孙三寿,“你确实聪明,觉得我查不下来这个人,要是查也特费功夫是吧?你想给你争取点时间,看事情会不会有转机。行!我由着你看!不过,鉴于你的问题还没有说清楚,自由给你,资产冻结。今儿你先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等我把你藏着的钱都被刨出来,你再出去吧。”享受了这么些年了,我不信你还有当年从工党那里逃出来的勇气,能从无到有的从头来过。 这话一出,孙三寿果然就变了脸色,急着就要站起来,“林特派员,您这样很没道理。” “你干的没道理的事多了,就不许我干一件了?”林雨桐起身就往外走,“老实呆着吧。对了,我得提醒你,别妄想靠你溜门撬锁那一套从这里出去……我敢保证,你的手伸向门锁的那一刻,你会后悔一辈子。” 说着,就真朝外走了。不管孙三寿怎么喊,都不再回头。 从这个房间出去,果然就见王曼丽和徐媛站在门外。林雨桐没说话,朝上指了指,三人依次从地下室上来了。林雨桐掏出个瓷瓶,在门上人能够得到的地方和上锁的地方抹了一层。 “什么东西这是?”王曼丽朝后退了一步,“我以后可不来这地方了,处处陷阱你这是。” “这个孙三寿,比想象的要油滑的多。”林雨桐抹完了,就跟王曼丽回办公室。 此时,小楼挺热闹的。从门外站岗的,到里面的内勤,都该是新调来的。也是,N京距离沪上这么近,昨儿发了电报过去,今儿人肯定就到位了。这些人都是王曼丽要来的,林雨桐也不故意去亲近,反正有什么要发号施令的就叫王曼丽去就行了。王曼丽倒是一一的介绍了,林雨桐把名字都记下,然后没有然后了。 她现在更有兴趣跟徐媛聊一聊。 因为打从从地下室出来,徐媛那双手就握成拳头,没松开过。 林雨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大功夫,徐媛就进来,且顺手就关了门,坐在林雨桐面前。林雨桐给倒了一杯水过去,“想说了?” 徐媛点头:“……郝智和孙三寿都是见过最狼狈时候的人……而且……”她说着,就有些难堪的低下头来,良久之后才把那一杯滚烫的开水一口气给灌下去了,然后眼泪就下来了,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想起了过往,“那些畜|生……糟|蹋了我……” 想到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去了,都过去了。只当是被狗咬了!” 徐媛深吸一口气,“我也以为就过去了,可是还有两条狗活着,就在我面前蹦跶,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雨桐手一顿,“什么意思?” “欺负我的又何止是RB人?”徐媛涩然一笑,“RB人让他们欺负我,他们也在RB人面前欺负我。只有那个工党……那个被带来的工党,他把那些畜生脱下来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盖在我身上……他一脸的伤都是因为护着我才被折磨成那个样子的……打那天之后,那些畜生再没欺负过我……我知道,当时我出卖了你们,我是叛|徒。郝智和孙三寿那么对叛徒或许不是大罪过,可我宁肯那个时候他们杀了我,结束了我的痛苦,也不愿意……被那些畜生糟|蹋完,还得在他们面前被同胞糟|蹋……那时候我叔叔还在他们那边呢……出了这种事,我活着,家里人也没一个人待见我,像是我玷|污了门楣。可死了吧,我又不甘心,为了活着,我干了多少我不愿意干的事,叫我这么窝囊死,我不甘心。我以为这样的人多少能受点惩罚,可是现在想想,也是滑稽。我这样的背叛过的都没有受多少惩罚,更何况是他们?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欺负我的高官厚禄,救我维护我的,却还是阶下囚。我咽不下这口气!林处长,我今儿来是求您的,但不是为了王坤。能不能救王坤出去,这是我的事。但若是您能治了这两人,从此以后,我唯您马首是瞻……” 林雨桐看她:“你的意思是,这两人从那个时候起,就主管着监狱。” “是!”徐媛深吸一口气,“看他们对RB人和对其他看管监狱的人的态度判断,是这样的。” “这两人要是有罪,我不会放过。”林雨桐就道,“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可以放你假……” “不!”徐媛站起身来,“恰恰相反,我不是要放假,我想……主动去见见郝智。” 林雨桐抬眼看她:“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王坤。”徐媛起身,“我要救王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且,我还要送林处长一份大礼,所以,请你千万信我一次。” 林雨桐皱眉:“你不要干傻事,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来。” “有些事没法商量,有些屈辱除非我自己讨回来。”徐媛朝林雨桐鞠了一躬,“谢谢你,对我这样一个屡次与你为敌的人,你还能顾忌到的我的尊严,我的感受……让我觉得我又像个人了!”说着,扭身就走。 林雨桐看着洞开的办公室门,看着还回荡着脚步声的走廊,一时之间还有些愣神。 王曼丽一边走一边回头:“你叫王曼丽干嘛去了?” 林雨桐摇头:“她很有主意,自己找郝智去了。” “啊?”王曼丽摇头:“郝智可是老牌的特工了,她玩不过人家。” “所以啊……”林雨桐伸手,“车钥匙给我,我得盯着去。她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说不定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肉了。而她这个人,不管嘴上说的多坚定,可其实……”靠不住的。还得看着才行。 王曼丽将钥匙直接给林雨桐:“我住这边了,看一些沪上站的人员档案。那边就交给你了。” 她不自觉的将她自己放在了领导的位置——也好。 自己的行动更自由了。 林雨桐拿了钥匙朝外走,王曼丽就追着问:“能找见郝智吗?他可从来没有露过面。” “鼻子下面长着嘴,我不会问吗?”林雨桐嫌她啰嗦,“你忙你的吧,这事你别操心。” 也是!要是她办事都要叫人操心,那就没叫人放心的人了。 林雨桐出来早就不见徐媛的人了,这茫茫的大沪上的,上哪找人去。她先回了酒店,问过前台,前台说徐媛没有回来过。她直接回房间,四爷也并不在,不知道上哪去了。 她换了一身便装,想找郝智,瞎找没用,还得问一人。问谁呢?谁最了解郝智? 不是什么孙三寿,而是钱通。 她也没瞎跑,买了几样礼品,避开人直接去了钱通家。钱家的保姆给开的门,林雨桐自报家门,说是胡木兰的学生。钱太太对别人或许不晓得,但是知道胡木兰的。你说来历,保姆才又返回来请了林雨桐进去。 想跟一个人友好的交谈大半天,并且被留下来吃饭,两人相谈甚欢,且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这在林雨桐来说,并不是难事。从陌生到熟悉,再到好似多年未见的忘年交,也就是半天时间。钱通回来看到坐在沙发上跟老婆聊的热火朝天的林雨桐还愣了一下,“我当是谁呢?”然后又说钱太太,“家里来了贵客就给我打电话嘛,哪里能叫客人在家里等半天?” 钱太太就道:“晚辈来陪我说会话,怎么到你这里都是公事。多亲近的关系都得叫你这张嘴给隔得疏远了。” 林雨桐便笑:“没关系伯母,我不见外就好。” 钱通无奈的朝房指了指,“就是再亲密的关系,也得先公后私。” 林雨桐朝钱太太点点头,跟着钱通去了房。一进房钱通就炸:“不是说了咱们之间翻脸了吗?” “没人看见我进来。”林雨桐自顾自的坐下,“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钱通松了松领口:“沪上的情况复杂,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明白!”林雨桐就说,“我这次来,也是大事。您要是知道我跟您商量什么事,您就不会嫌弃我来了。” “没嫌弃你的意思。”钱通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说正事,什么事叫我错过了就得后悔。” “郝智。”林雨桐往前坐了一点,“这个人……我想,师伯也不愿意看到吧。” 钱通手里要扔的火柴忘了扔,一直到烧到了手,他才赶紧给扔了,“你说谁?” “郝智。”林雨桐将烟灰缸给往前推了推,“我想了解一下此人。” 钱通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你想动他?” “试试嘛!”林雨桐就道,“要是您不愿意让动,那就不动。” “咱们爷俩别兜圈子。”钱通掸了掸烟灰,“我当然是没什么不愿意的。此人以前便是站长,如今这副站长做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我来说,上下不能通达,这个站长做的,老板也不满意。你要是能动动他,那是再好没有的事了。可我就怕,你压根就动不了他。” “动不动的了,试试不就知道了。”林雨桐就道,“再者说了,动不了他,也能拔了它的爪牙。没有爪牙了,那您这不是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吗?” 钱通呵呵就笑:“你这提议啊,我很动心。可是吧……就是觉得有点无耻。这可真是排除异己了。” “无耻您也别说出来呀。”林雨桐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再者说了,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若不是这个人不妥的地方太多,我也不会想着拿他开刀。” 这话叫钱通一下子就有了兴致,“怎么?发现了端倪?那个孙三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个……暂时无可奉告。”林雨桐就问说,“您只要把您知道的郝智告诉我就行。还有,一般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只要这些?那你早说呀! 钱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来,直接扔给林雨桐,“拿去吧,你想知道的上面都有。” 林雨桐拿过来打开扫了一眼,就顺手装进去,然后往随身的包包里一塞,就直接起身,“那就告辞了。” 钱通又给叫住:“小林啊,你师伯年纪大了,家里这老妻也是跟着担惊受怕了一辈子了……” “明白!”林雨桐摆手,“肯定不再来家里打搅了。” 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钱太太特别热情,把好茶咖啡弄了几罐子都一股脑的给林雨桐带上,“得空就来跟我说话。记得要常来!” 林雨桐都接了,“公事办完了我就来。”好说歹说的,没叫钱太太再送。 等林雨桐出去了,钱通才说老婆:“我跟你说过,家里不要叫人随便进,来人了就记得叫保姆给我打电话。我就是再忙,办公室总有秘的。怎么不听呢?” “小林又不是外人。在这沪上,别人说话我也听不懂,能跟我用家乡话唠嗑的又能唠到一块去的,有几个人?怎么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钱太太说着就叹气,“多好的姑娘,这要是咱们儿子没在M国,真该给两人介绍介绍。我想找的儿媳妇就这样!” 钱通将领口松了又松:“老寿星吃砒霜……” “什么?”钱太太没听清男人的嘀咕声,“你刚才说了个啥?” “我说你老寿星吃砒霜……”钱通说着,就往房去,“活腻味了。”找这样的做儿媳妇,你这是得多想不开。 那边林雨桐从钱家出来,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先去酒店看四爷回来了没。 四爷也是刚回来了,“其他人正在加紧甄别旧档案,你之前说的那个周天南的,很可能就是胭脂。” 林雨桐应了一声,既然没相认,那就不算。 她把从钱通那里得来的档案袋拿出来递给四爷:“你帮我看看这个,我一会还得出去。” 这一天了,她得上厕所,得洗澡换衣服化妆,然后再出去找徐媛。 半个小时出来,四爷将档案还没看完:“带着吧,路上我再看,我跟你一块去。” “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呢。”林雨桐就朝其他几个客房指了指:“有事怎么办?” “都没回来呢。”四爷起身,拿了外套,“到了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基本晚上都不回来。” 出去的时候,下起了雨。此时已经是深秋季节了,雨多,还真有些阴冷。 郝智不在家,那个家连同他的老婆一起,都是摆设。他有他自己的地方。这家伙私下入股了一个烟|馆,他这个烟馆很洋|派,不是那种躺在烟|炕上的那种。他是专门有一别墅,进入这里是需要资格的。没有十根金条入会,连门你都摸不着。这里聚集着沪上最有名的几个交际花,来这里谈公事的和单纯寻求享受的,各占了一半。在一定的圈子里,是挺有名气的。 这地方,混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里面的每个人必然都是熟面孔。一个生人进去,都不必问,也是个死。外面养的打手就好几十。 徐媛怎么进去林雨桐现在没心思关注,她现在想的是,她自己该怎么进去。 这次,只能带四爷到这里了,再往深的,他肯定进不去,“所以,你在车里呆着,等我回来。” 不等四爷说话,林雨桐就下了车。得想办法翻墙进去,然后避开那些看家护院的黑衣人,想办法上楼顶,从楼顶翻到阁楼,就算是成功了。 四爷还来不及喊,人家已经跑远了。他哼笑一声,开车退后了一些。然后将已经记住的郝智的档案拿出来,走到一棵树下给烧了。这地方雨小,不影响燃烧。等烧完了,看着一阵风把灰烬吹灭了,这才重新上车,然后大大方方的开车去了郝智的别墅。一到门口,就有两个黑衣人迎过来,“请出示您的会员徽章。” 四爷递了军|官证过去:“告诉郝智,要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最好见我一面。我等他五分钟,见不见随他。”说着,就看着手腕上的表,开始掐算时间了。 那两人被这话给唬住了,将军|官证又看了两眼,记住了名字军|衔等等的信息,赶紧进去了。 此时,林雨桐正在屋顶上,雨打在身上的滋味……当然不如坐在车里那么舒服了。她就保持着这种姿势,看着四爷跟着黑衣人进院子,进别墅,直到再也看不到。 蠢了吧! 真是蠢了! 她还得赶紧下去,看看四爷怎么忽悠郝智。要是万一失手没忽悠住,自己还得赶紧过去救命。鉴于突然来了四爷这么一个不速之客,所有的保镖注意力都在四爷身上。因此,借了四爷的光,她从房顶到阁楼,并不费劲。 可到了阁楼她突然发现,这里不是放置杂物的地方,而是别有洞天。 阁楼对开着门,一边放着几部电台,看那个样子,应该是还会经常用到。另一边,她轻轻的拉开门,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的徐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4|民国谍影(4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0) 徐媛是怎么进来的?进来之后又打算跟郝智说些什么?她是凭什么让郝智请她到阁楼? 这些都不得而知, 现在也没心思一探究竟,得赶紧下去看看四爷怎么样了。 可结果刚打算往下走, 就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 应该是正在上楼梯。前后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厚重, 一个轻盈。紧跟着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 从声音判断是个中年男人, 年纪应该在四十上下。没有四十只怕也相差不远了。就听他道:“……这个人我听说, 就让他在房先呆着, 等陆参谋走了再放他出来。他找我有事怕是假的, 跟着陆参谋过来的倒是有可能, 先就这么着吧。” 然后另一个女声道:“是!您看要不要安排个人过去试探试探?” “算了。”这男人就道, “敢一个人来的,必有依仗。咱们把人晾着归晾着,别把事情做的太难看。省的弄巧成拙!记着, 别叫他走出房, 我先见了这个女人,听听她怎么说之后,咱们再说这个人的事。你下去忙你的去吧。” “我送您上去吧, 万一她对您不利呢?”这个女人试探的道。 “她要是要这样的胆子, 有这样刚烈的性情,早一头碰死了。”男人语气的轻视任谁也听的出来,“去吧,下面的那位更重要。” 女人没有坚持, 林雨桐就听到脚步声只剩下男人的了。 这女人不知道是谁,但是男人就该是郝智了。 林雨桐迅速的从窗户又翻出去上了屋顶,从屋顶上挪到阁楼的窗户口。窗户的最高处跟屋顶也就是两尺的距离,更何况,阁楼的窗户是那种整扇窗户朝外一推,用支架支起来的那种。相当于朝上的视野完全被窗户给挡住了。可能是对院子里散步的保镖比较信任的缘故,他们从没有考虑过屋顶的不安全因素。 此时,阁楼的窗户开着,说话的声音在楼顶上可以清晰的听见。除了雨淋在人身上有些冷之外,一切还都行。 郝智的声音带着几分别样的暧昧:“说实话,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若不是没人可找,我也不会找你。”徐媛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是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郝智凑近徐媛,拉了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有什么事……能叫你亲自来这一趟?这来求我帮忙的吧。可假如我帮了你,我能得到什么?你知道的,我关注的是这个。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我相信你从你叔叔那里应该知道一些。对了,你叔叔去哪了?当年好歹还一起共事过,别多想……就是单纯的关心,问一问而已。” “徐家的人厚着脸皮也要活下来,这是你说的话。”徐媛就道,“所以,我叔叔当然还活着,且还活的很滋润。在南洋买了橡胶园,整日里在林子里散散步,在湖边钓钓鱼,大小老婆养了好几个,没有谁比他的日子更滋润。怎么?郝站长羡慕了?” “哈哈哈……”郝智不停的点头,“到底是徐家,这底蕴没法比,当然了,脸皮这厚重程度,也是无人可及的。” “随便你怎么说。”徐媛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这跟咱们今天要说的交易,无关。” 郝智好整以暇,“那好,我就听听你要跟我说的交易。说吧,你要跟我交易什么?” “用一个人的命换你的命。”徐媛抬起下巴,盯着郝智的眼睛这么说了一句。 林雨桐在外面挑眉,这话听着很有几分危言耸听的意思。只怕郝智不会那么轻易相信。 郝智也确实不信,之前有个姓金的,说什么自己不想死就得见他,如今又来一个,说要换自己的命,今儿这是怎么了,都跟自己的命干上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那你倒是说说,用谁的命来换我的命。” “用孙三寿的命,换取你的命。”徐媛就道,“我知道一个不利于你的消息,若是他们干成了,你必死无疑。你可愿意用孙三寿的命,来换取这个消息?” 郝智皱眉:“孙三寿得罪你了?” 徐媛嘲讽的看郝智,“他得罪没得罪我的?怎么得罪我的?郝站长当真不知?” 郝智努力回忆了一下,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徐小姐,当时的情况咱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况且,徐小姐那时候的身份也不怎么见的人……要是为了那件事,那我也该是徐小姐恨的要死且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不是吗?” “是!”徐媛点头,“我是想杀你。当时,我知道我杀不了你……” “可这不对呀!”郝智说着就站起来,绕到徐媛身后,附身趴在徐媛的椅背上,伸手撩拨着徐媛的头发,一说话,嘴里喷出来的气都能喷到徐媛的耳朵上,他说,“真要这么想杀我,可以借刀杀人!既然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你不该偷着笑吗?怎么会跟我做交易?” 徐媛眼睑垂着,对男人在她背后打量她的视线直接给屏蔽掉:“我说的要你命跟他们谋划着的要你的命,意思是不一样的。我说要你的命,那就是你的命。指的就是你的心跳停止没有呼吸。而别人说的要了你的命了,是说将你赶下台,甚至是将你下了大狱。我知道的,像是你这样的人,在抗R战争中立下过功劳的人,不是有特别恶劣的事,是不会让你们死的。赶下台,看着你跟我叔叔一样活的依旧那么光鲜亮丽?我怎么肯呢!敌人,得一个一个的消灭。这次,我的目标是孙三寿。我靠着跟你做交易,要孙三寿的命。而你就要小心了,得防着我不定什么跟别人也做交易,交易的其中一方,就是你的性命。” 郝智一咳嗽:“你要这么解释,好像也有些道理。”权利这东西,犹如第二条命。从站长到副站长,只不过是降了一格,他就感觉丢到了半条命。“但是,你说的孙三寿,不是如今就在你们的手里吗?想要他死,很简单!” “是在她们手上,而不是在我手上。”徐媛就道,“我跟她们不是一码事。” 郝智点头:“那两个女人也算是声名赫赫了。对了,人家的军|衔好像在我之上,在她们面前我是下属,所以我也不愿意跟她们碰面。你来跟我说说这两个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这不在咱们的交易范围之内。”徐媛扭脸看他,“而且,我不觉得你对这两个人没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可那都是纸面上的东西,没接触过嘛。”郝智就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不过你说的你跟她们不是一码事,这个我理解。这两个娘生的孩子,总是有隔阂的。她们出身嫡系,比你这强塞进去的,那强了肯定不是一星半点。” “对啊!所以,哪怕孙三寿在‘我们’手上,那我也没法说叫他死他就能死。”徐媛的脸又撇回来,“那么,你有本事叫孙三寿死吗?” “这么一个小人物……而且是已经投奔了别人的小人物,弄死他不是难事。”郝智转到徐媛的正面,“可我得知道,你的消息到底值不值得我出手。” “林雨桐和钱通他们两人,要私放工党要犯然后嫁祸到你身上,你说你是死不死?”徐媛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郝智摁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紧:“诬陷我私放工党要犯?荒唐!” “一点也不荒唐,她们已经查到监狱里有犯人神秘的失踪了。”徐媛冷笑,“我知道,你没放,你将人秘密的给处决了。我能想到这一点,他们也能想到这一点。孙三寿就是经手人,你也知道他现在是钱通的人,那你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对你有利的证据?你说你将人杀了,证据呢?哪怕是尸首呢?抱歉!你是秘密杀的人,杀完之后呢?尸体怎么处置的?是挖个坑埋了,还是一把火烧了?不管是两种中的哪一个,你都不知道埋尸或是骨灰的抛洒地。孙三寿只要告诉他们,他们就能将这些痕迹清理干净。到时候连杀人痕迹都没有了,你说的清你是私自放人了,还是秘密杀人了?人人都知道孙三寿是你的人,却没几个人知道他是钱通的人。物证你没有,人证人家确实有。这消息一旦放出去,要是工党想报仇,心更黑一些,再暗中帮衬你下,你这通工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在国工合作期,你许是会没性命之忧。工党还会假惺惺的要留你的命。可咱们都很清楚,两党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维持不了多久,就算你能从国党脱身,工党的报复你不怕吗?所以,我说这是跟你换性命的买卖,也不算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吧。” 郝智挠头:“你等等,叫我想想,叫我想想……”这女人说的话吧,听起来玄乎,但却未必不可能。钱通这人,笑面虎一只。这人的行事作风不像是戴老板,倒像是毛主任。自己跟钱通最大的区别就是,钱通跟上司们保持着极好的私交关系,而自己则不是。可以说干的最苦最危险的活,但得到的信任却永远没有人家多。便是钱通犯错了,还有私交可用。而自己呢?自己跟钱通同时说话,上面的人会信谁? 所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弄这么一个烟|馆的原因。看似消遣的地方,可正是这么一个地方,可以把很多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说到底,心还是虚呀。 林雨桐在外面听的直皱眉,徐媛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她这种做法没跟谁商量,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对方能百分百按照她的计划走。 正在林雨桐恨不能堵住她的嘴的时候,郝智说话了:“徐小姐,怎么说呢?你大概对我了解的不够深。这些年,我潜伏在七十六号,任何一个凶险都比你说的这个事情大……这点事听起来是事,可说破了就不是事了。你啊,其实不适合干这一行。真的!看在咱们曾经有过那么一回的份上,听我的劝,改行吧。或者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人本分的过日子就好。我再给你一回建议……你要跟我交易,得先说动我,叫我认为你手里确实有很要命的东西,适当的透漏一点给我,让我帮你把事办了,然后你再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要不然,你看,你把牌亮出来了,我却用不上你了。我知道你骂我卑鄙,可卑鄙这事吧,看你怎么去看了……出来混的,就别觉得自己是女人,男人都得让着你。越是出来混的女人,越是得把自己当男人。你得叫男人怕你,恨你还得服你。所以……今天就这样吧,我叫人送你回去……” 徐媛胸口堵着一口气,她蓦地一笑:“那你觉得我吃了那么多次亏,还没学乖。你又怎么知道,我露给你看的,是全部?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得谢谢你的提醒,好似很多话确实是不能再往下说了。”说着,她就起身,悠然的朝郝智欠身,“郝站长,那就告辞了,咱们来日方长。” 郝智失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是我错了。”他就笑道,“好了,刚才就是开了个玩笑,徐小姐怎么当真了?坐下吧!坐下说!夜晚这么长,咱们还有一整晚的时间……” “郝站长的教导怎么敢忘呢?”徐媛朝郝智露出几分天真的笑意,“告辞了。” 郝智却收了笑意,“徐小姐,我再教你一点。单刀赴会这种活儿,不是关公就别学着玩。这里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知道啊!”徐媛将裹在身上的斗篷解开,“我都说了我长进了,您怎么不信呢?” 郝智这才发现,这女人的衣服下,竟然是捆着炸|药的。 他摇摇头,似乎是有些无奈:“看来,这一行是挺锻炼人的。多女人的女人,在这一行呆的时间长了,都会变成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女人。”他的手一摆,“行了,告辞就告辞吧。想来咱们见面的机会还会挺多的……” “您也别想着,先放了我,然后再趁着我不防备的时候打发人来给我套麻袋,把我藏在哪个码头或是干脆送到船上,再来胁迫我。”徐媛张张嘴,“看看嘴里的那颗牙了吗?DU囊。除了藏了这个准备随时死之外,我还留了一封信和不少你不愿意叫人看到的证据,要死……拉着你一起死……你要是还不信,那你可以试试。” 郝智摸着下巴打量徐媛,“还别说,这样的徐小姐倒是有了几分魅力。那我期待……下次跟徐小姐能在一个更加友好的气氛下交谈。”说着,就摁了桌上的按钮,“你可以出去了,有人送你离开。”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 徐媛展颜一笑,转身,出门,稳稳的下台阶,然后遇到带自己进来的女人。在她的带领下下楼,穿过大厅,再穿过院子,等着黑色的大门开启,然后一脚踏出这里,脚步平稳的往前走,直到两里路之外,上了自己开来的那辆车,上了车,她的手软脚软,但还是硬撑着开动车子,尽量平稳的开着车离开。直到进入了街区,她停在一家西餐馆的门口,此时,她才真的软了,趴在方向盘上连喘气都觉得累。 害怕!怕的要死,可是真不怕死了,才发现别人开始怕自己。 其实,人要|硬|起|来,也没那么艰难。 “不难?”郝智摇头,对上来看自己的属下苦笑,“孙三寿在妖狐的手里,你觉得是你我想杀就能随便杀的?要是真如此,徐媛自己动手岂不方便?她就是太知道妖狐的能耐了,在不敢在她面前闹鬼。那位如今正等着逮我的错处呢,我疯了去给人家送把柄。” “您是不是有点高估妖狐了?”这女人就道,“她真有您说的这么厉害?名声这种东西,不亲眼见,谁知道她真实的势力如何?” 郝智摆摆手,“你是井底之蛙,也是靠在男人的床|上套消息的人,跟她走的不是一样的路子。就是那个徐媛吧,我自认为还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一个跟羊一样的女人,也学着开始狩猎吃肉了,你觉得是受谁的影响?能将身边的人影响成如此,还不足以说明她的实力?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不亲眼见这个人……很难给一个准确的判断。”说着,就问道,“楼下那个怎么样了?” “一直坐着看,进去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这女人耸肩,“很有威严,也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想来比那个准备吃肉的羊要难对付一些。” 郝智叹了一声,“这就是身在权力场,身在名利场的坏处。不是你想躲就躲的开的,走吧,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您是盼着风不止的,别这么无奈。”女人娇媚的一笑,伸手为郝智打理衣着,“可别被人家给比下去了。” 这两人还在上面腻歪,林雨桐从三楼楼道里的窗户已经翻进去了。 这一楼二楼该是消遣的地方,三楼却是郝智自己地盘。稍微懂一点风水布局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不用去试探着看,打眼一瞧,就知道房在哪个方位。 她轻轻的打开门,四爷就看了过来,然后瞪眼看她,指了指柜子的方向。 柜子不安全的,最安全的是墙角,那里厚厚的窗帘遮挡着,藏个人而已,没人发现的。郝智对他的城堡好似特别有信心,也可能是在这里寻欢作乐的,自认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愿意叫人看见他们的丑态,因此,防卫很松懈,而且,都是女人。 林雨桐刚藏好,门就被推开了。 “哎呀,金处长,叫你久等了。”郝智一进门,就热情的道。 四爷没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姿态有点高冷呀,郝智无所谓,耸耸肩就坐了过去。谁叫人家的军|衔比他好似也高了一些呢。 林雨桐在后面是可以偷窥到四爷的,大长腿西裤搭着二郎腿闲适坐在沙发上,还别说,荷尔蒙满满。整日里忙来忙去的,都没工夫欣赏。如今换个环境一瞧,嗯!确实有些看头的。怪不得那个女人说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她觉得也是。 有魅力的男人不得不侧着身子挡住郝智的视线,“郝站长,陆参|谋是不是在你这里?” 果然是跟陆参|谋有关。 他彻底的放松下来,“他偶尔回来,大家一起打打牌,也没别的。” “那么陆参|谋的事,你参与了多少?”四爷看着他,“你最好说实话,不是有确实的证据,我不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我是老JUN统了,如今虽不在JUN统内任职,但老板的面子我还是要顾的。今儿看在出自一门的面上,过来给你提个醒。最好是收好你的尾巴,要不然,军W的事情可不是JUN 统内部的事情,这一点,你要分清楚。” 这个事情,是比杀那个工党更严重的事情。扣押物资,说大了,那是影响战局的。 郝智就道:“我并没有决定权,我参与的也确实是不多。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那批物资到底是谁的。而后期的事情全都不由我来掌控,便是上了军|事法庭,也不能判我死罪。” “那你认为应该判谁死罪?是宋还是孔?”四爷看他,“根子上来说,还是大公子对孔和宋不满了,既然动了肝火,一出手必然是要见血的。不提几个人头,这事了的了吗?陆的人头,这次是要定了。跟陆捆绑在一起的,你们要是不掉脑袋,陆岂不寂寞?” 郝智松了松领口,头上微微见汗。这位说的这些事不是徐媛说的那些狗屁陷害呀,通工的事可比。不管是陷害还是通工之类的,那都有辩解的余地。可政|治炮灰这种东西,没什么道理可讲。也不管你是不是冤枉,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得见血,得拿人头叫上面把这口气给撒出来。 况且,他们也确实是不无辜。 “我……我跟金处长也不算是故交,所以,您今儿来……我怎么听,这都是善意的提醒……”郝智就失笑,“您别怪我多想……” “无事献殷勤,是吧?”四爷将茶杯端起来晃了晃,“想不出我过来跟你示好的原因。” “对!”郝智摊手,“我直说吧,金处长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四爷看他:“你猜呢?” “无非是钱、权、SE。”郝智就道,“权,您比我职位高,我是自保尚且难了,这个我肯定给不了您。SE嘛,我这里的女人许是姿色不错,但您只怕也看不上这样的。”事实上,眼前的人年轻,威严,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都不是泛泛之辈,这样的男人,“一般的女人也入不了的您的眼。再说,我也听说了,最辣的一朵花被您摘了……”想要女人,有的是女人前仆后继,“肯定不是SE。那就只剩下钱了。但是钱这种东西,俗……” “你说的不完全错,也不完全对。”四爷要钱,但不会从此人要。他端着茶没喝,又将茶杯放下,“权,这东西是你没法直接给我,但是间接的,你可以。我需要证据,陆的证据。你知道多少给我多少。这次的差事我必须给上面一个满意的交代,而你得到的报酬是我会让你在陆的事件上脱身……至于你在军TONG内惹来的麻烦,我会尽量为你斡旋。” 交代陆的事情这个容易,他能帮着自己脱罪自己也信。这个人既然手握自己的生死大权,就不会在这事上跟自己打幌子。而且,此人说话很稳,也很坦诚。说自己在军TONG 惹了麻烦,却没有一开口就大包大揽,而是谨慎的说‘为你斡旋’。 大包大揽的人他见的多,这种人也就是动动嘴,压根没认真想过他们应承的这件事的可行性有多高。反倒是这种认真告诉你,我不是很有把握,但是我会尽力为你争取的人,他的态度是认真的。 话说到这里了,郝智就道:“您能不能透漏一下,我在军TONG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四爷却再度端了茶杯,却不再说话,只抿了一口茶,赞了一声:“凉了,但味道还不错。” 郝智点头,明白了,这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于是,他直接起身,朝柜子走去。四爷冒出一身冷汗,幸好桐桐没有听他的往柜子里躲,这里果然是很不保险。 郝智抽出一个档案袋来,转身递给四爷:“您看看这个。” 四爷打开翻了两页,就直接合上了,然后原模原样的放回去,往风衣的口袋里一塞,这才道:“你问我在军TONG惹了什么麻烦……岂不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迄今为止,你都没有成为别人的绊脚石的自觉吗?” “我基本不去站里。”郝智就道,“如此避让,还避让错了?” “当然错了。”四爷就问他,“易地而处,若是把你放在钱通的位置,钱通不去站里,基本都不露面,而原本钱通的人还有八成听钱通的,这个时候,你作何感想?” 无为而治都比你强!坐在那个位置上,怕下面的人非议,稍微出点问题,都怕人拿来比较。这个人,要么调开,要么一把给摁死。 调走不可能,要是调走可以早就把自己给调走了。 当这条路走不通的时候,那就只有摁死了。 你犯错最好,不犯错就得叫你犯错。只要抓住机会就不要放过。 “不是你有多该死,而是你应该死。”四爷说着就起身,“我的话说的够明白吧。” 郝智点头:“谢谢您今儿点醒了我。”他也跟着四爷起身,“请您再坐几分钟,我还有点事跟您请教。”说着,殷勤的给四爷泡茶去了。 四爷又重新坐回去,“不想被吃,所以打算吃人了?” 郝智端着茶的手一顿,“什么都瞒不住您。之前听到消息,说妖狐跟那位闹翻了……” “人言最不可信。”四爷又给爆料,“据我所知,今儿妖狐还在钱家吃的饭。我的房间里,还放着钱太太给妖狐的上等茶叶和咖啡,好像还有香水什么的……要是不信,你现在就叫人去看……” 林雨桐:“……”你出卖我! 郝智起身,去了办公桌上,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两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那边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反正就是郝智接起电话十秒钟之后,说了一声知道了,就将电话挂了。很显然,酒店里有郝智的内应。 他挂了电话坐了回去:“这个障眼法玩的!我还真当老钱雄起一回,真敢把上面的人挡回去呢。” “上面要人,将你或者你的人交上去,明显就能摆平的事,他为什么要跟上面对抗?”四爷轻笑一声,“他不露面,不光是不想掺和神仙打架的事,更是收买人心的招数。你的人不也觉得老钱这人还行,关键的时候靠的住吗?” 是啊!这么明摆着的道理,真是猪肉蒙了心了,怎么就信了老钱的邪了? 郝智蹭的一下起身,又去开柜子,从柜子下面拿出一个手提箱出来,看他拿箱子的动作,箱子好似很有些重量。果然,箱子摆在茶几上,郝智将其打开,林雨桐悄|咪|咪的用手指拨开一点缝隙朝外看了一眼,好家伙,金光灿灿,排的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金条。 “这是?”四爷摇头,推回去,“我说了,我不图钱。我也不缺钱。” 骗人!你想要钱都想疯了。林雨桐这么腹诽,恨不能赶紧朝四爷喊一声,别抻着了,见好就收吧。 结果这边不要,那边还要给,郝智从墙上摘了一副字画下来,卷起来直接给四爷:“这些您收下,放心,跟之前的事不相干。是我另外有事求您。” 这么直接吗? 四爷好似有些烦恼的从黄金和字画上收回视线,“本钱不小,那所求只怕更大。所以,你不说什么事,我还真不好确定这钱扎手不扎手。” “不扎手。”郝智再往前一推,“我不求别的,只求见林特派员一面。既然她能跟钱通合作,为何不能跟我合作?” “她跟钱通合作,那是因为跟钱通有些渊源。”四爷这么解释。 “那她跟我合作,也能因为我有钱。”他拍了拍茶几上的包,“千里做官只为财,辛辛苦苦卖命,图什么的?谁都有老的一天,年轻的时候能拼命,可等老的那一天,英雄迟暮了,能靠什么呢?不想过的凄凉,还得实在一点。我是个实在人,实在人都办实在事。什么渊源呀,情分呀,跟真金白银比起来算个屁。有渊源,有情分,那在你落魄的时候顶多施舍你一碗饭,却不会把富贵分出来一半,是这个道理吧?” “可那是妖狐,我不能替她做决定。”四爷十指相对,很是为难的样子。 林雨桐:“……”你能!你能!你最能了! 那边郝智也头一次遇上这种给人塞钱塞的这么费劲的,“您放心,不为难您,只要能为跟妖狐找个特别私人的空间谈一谈,就行。至于我们双方能不能谈成,那是我的事。” “那这钱太多了。”四爷摆手,“不能要。” “您听我说。”郝智叹了一声,“这些钱……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劫难逃,那么求您把我的兄弟中那些不必跟着我一块送死的兄弟想办法保下来。这笔钱,是预存在您那里的保命钱。能保下几个人,这个您量力而行,哪怕只保下一个人来,这钱也不算白花。若是一个都保不下来,那就劳烦您找个人四时八节的给我和我的兄弟烧个纸,这您总不会不答应吧。” “我收!”四爷这么说。 林雨桐撇嘴:“……”好为难哟! “看在你义气的份上。”四爷的手在包上拍了拍,“总归不会让你的钱白花。” 收了钱就是应了事,郝智也放了心了。 然后两人就起身出门,郝智还帮四爷把包提着呢。林雨桐进来干了个啥也不知道,而是跟个二百五一样,怎么混进来的,还得怎么混出去。从墙上跳出去,从林子里穿过去,上了路,赶紧钻到车里。身上都湿透了。 四爷将风衣脱下来递过去,看着狼狈的桐桐就笑:“觉得爷是累赘了?自己玩的愉快吗?” 愉快个毛!月黑风高,疾风骤雨的,我飞檐走壁,爬高走低,一身狼狈。你呢?带了那么一大包的金条被人家礼送出门…… 林雨桐抬眼瞪他,恨不能呲牙咬他。 四爷拿袖子给她擦湿头发,将头发揉的乱糟糟的,一低头看见她一副要咬人的表情。他停下手里的活:“不服?打算怎么着?” “打算……打算……”林雨桐便笑,扑过去咬他,含混的道,“还是打算跟你混……” 这才乖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5|民国谍影(4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1) 打算跟四爷混的桐桐, 在第二天就被安排去见郝智。 四爷不能去,这是最基本的, 郝智约桐桐谈, 在他看来,那谈的一定是机密的事。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妖狐跟个男人保持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但都不会认为妖狐会公私不分, 什么事情都跟男人说。当然了, 这也与四爷一直孜孜不倦的叫人以为他从来都不能替妖狐拿主意有关。就跟这次一样, 只想办法跟桐桐见个面, 他就收了这么大笔的钱。这释放出来的信息就是, 他说服妖狐很不容易, 特别不容易。那反之, 可见影响妖狐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有这个前提在,那妖狐的形象一向都是公私分明的。 所以,四爷也不适合跟着去。 郝智将地方选在了一个戏园子。戏园子上面也有阁楼, 只是通往阁楼上的楼梯是活动的, 人上去了撤了梯子,很少知道上面还别有洞天。 林雨桐看了给的地方,她很怀疑这是郝智那些年潜伏在七十六号给他自己留出来的安全屋。闹中求藏身, 说起来, 确实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方向。而且,他上下用的一定不是楼梯。有些身手的,借助一根绳子便可上下自由。 白天的戏园子,那也是个热闹的地方。光是演员就能把这里弄的嘈杂不堪。这里各唱各的, 跟上台演戏的还不一样,那至少是只听一个人唱,这……好家伙,几十号人在这里咿咿呀呀的,谁受的了这个。 林雨桐在外面看了一眼,就没从正面进了。太惹眼了! 再说了,这里藏人可能,但真在这种地方说话,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这种时候她大概明白几分意思了。郝智这是带着几分考量的意思吧! 她翻身进了一家锁着门的老房子,这家里确实长时间没人。从这家的阁楼里翻出去,上了房顶。果然,在戏院的房顶上看到了一处平台,她又顺着房顶攀爬了上去,上了戏院的房顶。这房顶按说不会有平台的,但有些楼是带着天窗的,天窗的上面会盖上一个遮雨棚。这个平台看上去就像是个遮雨棚。面积大小也就十平大小的样子。而且这个地方因着建筑的原因,是个视觉死角。 林雨桐跳了上去,才看见坐在小板凳上喝茶的郝智,“林特派员果然守时。”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请坐,我泡了茶,您尝尝。” 林雨桐没坐,也没看他的茶,只问说:“好玩吗?”找这么一个见面的地方,好玩吗? 郝智双手将茶敬过去:“您听我解释!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又何必约在这么个地方。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想考校您!您说说,我这么大费周章的……”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的,“就为一见面得罪人吗?” “哦?”林雨桐倒是饶有兴致,“军TONG站堂堂的副站长,你到底在怕什么?这沪上还有你怕的人?” “以前我以为不会有!”郝智苦笑,“但是从昨晚开始发现,我还是会害怕的。” 害怕四爷? 不该呀!全程她都听了呀。 郝智揉了揉脑袋:“我在外面有个女人,这件事我做的很隐秘。但是昨晚,她失踪了。” “许是去朋友家打牌还没回来?”至于这么神经紧张吗? “不是!就是在家里,然后失踪了。”郝智看林同意,“失踪的还不止她一个,好几个跟我有些瓜葛的人,都失踪了。我觉得,有人在查我!” “哦!”林同意心里惊讶,但面上没表示出来,只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听见了。她知道,郝智应该是怀疑她的。 但是她……真挺冤枉的。昨晚她没干绑票的事,就是偷听了而已。然后跟四爷回去洗热水澡干点没羞没臊的事,再没干别的。 她现在也在好,到底是谁对郝智出手了。 不过此时,不承认不否认不辩解,叫郝智以为是她下的手,好似是个不错的谈判筹码。 果然,这一声‘哦’叫郝智的心直接调掉冰窟窿里了,“钱通答应给您的,我能加倍给您。” 林雨桐轻笑一声:“郝站长,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妖狐出手是为了钱?那你说,杀了那么多的RB人,出生入死的,这党国该给我多少才能抵得过?自打出道以来,你听谁说过我妖狐收了谁不该收的钱,干了什么不该干的昧心事了?” 可你挟持了我的女人,我的下属也未必就见得光明。 这话郝智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这么怼林雨桐。当然了,她也能辩解说,她的最终目标是自己,除了自己这一害,那她做的就是对的。过程什么的压根就不重要。 易地而处,自己也会这么做。干这一行的,不这么做的少。他没法在这上面纠结,就只道:“那您就以为钱通那么干净吗?” 如今哪还有什么干净的,不过是一丘之貉而已。 林雨桐看他:“不干净的很多,但我只知道,这次的目标总得定下一个人来。上面需要有个人来出来负责,这个人不是你,便是钱通。但显然,以钱通跟上层的关系,他们不会希望报上去的是钱通。那对不住了,只能是你。这个道理就这么简单。你找金处长,只为见我一面。看在金处长的面子上,我你也见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一直是个坦诚的人,我愿意跟你说真话。所以,除非钱通犯了什么绝对不能纵容的错,否则,这个提上去的脑袋只能是你的。而且,我也听到风声了,金处长那边,人头好像也有你一个。虽然金处长会为你周旋,但若是钱通跟我敲定下你,那想来陆参|谋那边一定愿意少往上交一个人头,你一个人顶两个人用,两边加起来,说实话,你在劫难逃。话我说的够明白的吧!” 郝智苍凉一笑,“只是觉得该有个脑袋来顶事,然后我就得死?当年潜伏的时候……” “潜伏的时候你有功。”林雨桐就道,“但是,当年你的很多不得已,真的是不得已吗?” “什么意思?”郝智问道。 林雨桐冷笑,今早起来,门缝里被塞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些旧档案里抽出来的记录。从记录上看,郝智这过去可实在是不怎么光彩的。这些年来,他的每一个上司,都各种的死了。有意外死的,有暴露之后被人暗杀的,有据说是为了掩护他自杀的,迄今为止,唯一活着的直接上司就是钱通了。他这种级别的潜伏,那都是单线联系的。八年里,他的上司死了六个。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我也是干这一行的,我太知道怎么保存自己了。”林雨桐就道,“他们每一个死的应该都有些冤枉。这些人里可能有主动掩护你选择自杀的,但更多的……你没有给他们任何选择,然后就让他们殉国了……” “是!”郝智冷冷的看着林雨桐,“那种情况下,潜伏在七十六号是多艰难的一件事你知道吗?我得到的情报,有时候能救一个师团。跟这些比起来,那点牺牲算什么呢?我的任务就是潜伏下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当年,老板也是为我这么布置任务的。我错了吗?没有!我知道,我当年做这个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将来的有一天,你们会找我翻旧账。但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但是我不后悔,再叫我选择一次,我还会这么做。牺牲他们,保全更有价值的我。而我能为党国提供更有价值的情报。” “迄今为止,还没人说要找你的后账,至少没有人这么跟我明示或是暗示过。”林雨桐只是证实一下,这匿名给她送档案的人,他给提供的信息的准确性而已。看郝智的表情,应该是真的。她轻笑一声,“其实这事是死无对证的事,你完全可以说是对方主动为掩护你而死的。咬死了这一点,谁都不能耐你何?但是你没有,你坦然承认了你做过的事……看来,这些年,心里也不好过吧。” 郝智抬头看着天,太阳光叫他的眼睛微微眯着,“我没有一天是能睡的安稳的。所以,我发誓,我要对我的每一个兄弟负责。过去的事情不能再做了。所以,对我能护住的人,我从来都不遗余力。这也就是为什么钱通他做了站长,我手下的八成人,都没有转到他的麾下的原因。剩下的两成因为各种原因背叛了,听那边的话,但也不敢不听我的话。所以,钱通他其实是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你是他借来的刀!用来清除异己的刀。” “所以呢?”林雨桐看他,“我不能为刀吗?” “是!砍我比较容易,你当然会选择容易的一个。可要是我,我宁愿再干一票大的。”郝智看林雨桐,“你也知道,我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 “你这是威胁我?”林雨桐看他,“我若是不跟你合作,你要跟我翻脸,想试试我的斤两?” “如果活都活不成了,我为什么不敢奋力一搏?许是这一搏就叫我有了生路了呢?”郝智咧嘴一笑,“但钱通他就不敢。他没有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气。当年我在最危险的地方,他却隐藏在最安全的所在,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跑了。结果混到最后,他却在我之上。何其不公!”说着,他就看向林雨桐,“林特派员,我知道,事到如今,求人已然无用了。我所求的不过是十天的时间。这十天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希望你要插手。上面要一个人头,这个人头是我的还是钱通的,十天后自见分晓。你们这本就是个无功无过的差事,那为什么要来沾惹是非。我保证,只要您不掺和,该给您的一分都不会少。不管将来我是活着,还是死了。这话您别不信,您得这么想,要是我活着,我得巴结着您。不管怎么说,这次您是帮了我了。要是我死了,我留着钱做什么呢,自然还是您的。”说着,他就递了已经一把钥匙过去,“这是您现在住的酒店的一间客房钥匙,客房里我叫人放了点东西,您要是答应我的提议,这东西您带走。要是您不答应我的提议,东西您还放在原位上,我的人会知道的。我等到今晚十二点,希望您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郝智此人确实不一样,林雨桐没想到,他求的不过是叫自己两不相帮。 如今看,这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立场。 她伸手将要是接过来塞进口袋里,朝对方摆摆手,然后从平台上跳下去,再从平台下的天窗进了戏楼的阁楼。从阁楼下去是杂物房。从杂物房出去,是戏院的后院。穿过后院,从后门出去,穿过巷子,直接上了铛铛车,这就彻底的汇入人群里了。 郝智准备的东西还真是动人,林雨桐打开箱子叫四爷看,半箱子金条,半箱子美元。 四爷看桐桐哪垂涎的表情:“动心了?” 视钱财如粪土的劲儿呢? 人穷志短嘛,“这钱能要吗?”真挺想要的。 四爷不理她,该怎么用她心里早有谱了。 ‘啪’的一声将箱子给合上,林雨桐咬牙给王曼丽打电话:“你回酒店一趟,跟你说点事。” 王曼丽的家境不错,可饶是如此,还是被眼前的大手笔晃了眼睛,“这?收的谁的?孙三寿?” 林雨桐摇头:“郝智。” “郝智?”王曼丽莫名其妙,“他好端端的给你送钱干什么?” “他在外面养的女人,还有据说很重要的属下昨晚失踪了。”林雨桐看王曼丽,眼神的意思是:你懂的! 他觉得是咱们干的? 有没有搞错,我好端端的,玩秘密逮捕那一套干嘛! “可问题是,他的人怎么就不见了。”林雨桐摊手,“不是你,也不是我。可人家不信,人家非认为是咱们干的,这不,钱都给送来了。意思就一个,只要袖手旁观就行。钱要是收下,那就意味着咱们要袖手旁观。这一收下,也就意味着,那些人得给人家放回去。” 王曼丽慢慢的明白这个意思了:“他以为咱们在查他给上面交差,于是秘密的抓捕了可能知道他的老底子的一些人。于是,找你来贿赂了。一方面,想要回他的人,另一方面,叫咱们袖手旁观的意思,就是他会给咱们一个人,叫咱们拿这个人去交差。” 林雨桐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袖手旁观无所谓,咱们跟谁都不算有交情,谁的人头于咱们而言差别不大。”王曼丽看着这钱,“但是吧,现在尴尬的是,人不在咱们的手里。想要收下人家这钱,就得先帮人家找人,是这个意思吗?” 林雨桐又点头,“所以说,这个郝智聪明呢。” “这钱要是不收,怕这小子狗急跳墙。毕竟他是地头蛇,真要全力反扑,咱们会很麻烦。”王曼丽又这么补充了一句。 正解。 要不是如此,自己何必伸手接他手里的钥匙呢。 王曼丽咋舌:“问题是咱们还没法解释人不在咱们手里的事。要不然他就知道是另外的人要查他,几方都针对他,他就觉得逃出生天的机会渺茫,行事越发无所顾忌。” 都对! 林雨桐指着箱子,“这钱属于不要不行,他丢的人咱们还不得不去帮他去找。好玩了吧!” 好玩了! “时间呢?”王曼丽就问。 “今晚十二点之前。”林雨桐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MD! 王曼丽骂了一声,这就被人家套路上了,“你有怀疑的人没?” 林雨桐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徐媛。第二,钱通。你觉得会是谁?” 钱通可以排除,两人老对头了,要是能靠这种方式逼得郝智低头,他早这么干了,能等到现在?可是,“徐媛……怎么会是徐媛?” 其实徐媛为什么这么干,怎么干成的,林雨桐自己也不知道。只能问王曼丽:“她人呢?” 王曼丽看林雨桐:“我一直以为她跟着你呢。” 所以,就是不见人了呗。 林雨桐只道:“我只知道她昨晚去威胁郝智了……私人恩怨。” “可该死的,要真是她干的,咱们还不能声张。”王曼丽看着一箱子钱都暴躁了,“在哪能找到她?” “不知道!得先去找找再说。”林雨桐一把将箱子合上,“这玩意还得再放回去,能不能拿回来得看在晚上十二点之前,能不能找到徐媛,并且说服她。” “不能声张,只能咱俩偷着干。”王曼丽说着,就把QIANG掏出来上膛。每次执行任务的一开始,她就得重复几遍这个动作,还是长时间不动武手生了。 林雨桐不管她:“分头行动吧。不管能不能找到,夜里十一点之前,必须回来。如果可能,每一个小时给前台打个电话,留言汇报彼此的行踪,老密码。” 行! 林雨桐说着,就回房间找四爷:“王曼丽今儿有的忙,你要是有什么避着人的事,今儿去做吧,别倒霉的碰上王曼丽就行。” 我这么蠢? “这不是王曼丽的长项,她肯定是奔着徐媛熟悉的地方去了。比如徐媛家这一类地方。你呢,别在这些地方费心思,你直接去孙三寿家吧。”四爷给了桐桐一个方向,“要真是徐媛干的,她把人一定是关在了孙三寿家。” 哦? 这是个什么操作。 好吧!别挣扎了,还是信四爷吧。 林雨桐知道孙三寿家在哪,本来就是要去孙三寿家找孙三寿隐匿的财产去的。 说实话,孙三寿算是低调的。到了他这份上了,住的地方还很相当的破败。老院子,小小的院落,巴掌大的地方。门上没挂锁,但是却是从里面插着的。这里人来人往的,翻墙可不大可能。许是孙三寿的人缘不怎么好,来来去去路过他们家门口的人,都是绕着走的。看着拍孙家门的林雨桐,眼里都带着敬畏。 不能翻墙,里面又有人,那就拍门好了。 林雨桐拍几下,朝后退几步,方便楼上的人能看出去下面拍门的人是谁。得有五分钟,里面才有了反应,里面的插销轻轻的打开,门开了一条缝隙。林雨桐进去,门啪一声的被人一推又给关上了。 林雨桐没有回头,朝前走了两步,由着身后的人再把人给插上。等插上了,她才回头去看,正看到徐媛靠着门大喘气。刚才应该是吓了一跳吧。 两人对视了半晌,徐媛拉着林雨桐就往里面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孙三寿这个小人物,一般人想不到这里。但徐媛的执念里就这三两个人,好似藏在这里也不出。在她看来,大概就是最不可能的地方最安全的吧。 林雨桐没有说话,而是朝二楼去,二楼地上躺着五个人,一女四男。 这五个人是被迷晕过去的,到现在都没醒来,林雨桐搭手号脉,然后才看徐媛:“你下了多少药?” “不知道……”徐媛的手还在抖,“我当时太害怕了,拿着瓶子滴了几滴也不知道。” “你下的药量都能迷晕一头牛了。”林雨桐将那个女人扶起来放在里面的床上,“她有身孕,这么躺在地上不行。” 徐媛跟在林雨桐身后,“我怕他们醒来……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的……这里的电话不安全,我想出去打,但我怕他们醒来……” 说话慌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 林雨桐看看门口那一堆绳子,“正打算捆住他们?” 徐媛点头:“我……我把人弄回来了……然后不确定该怎么办了……我原来想的是……” “你怎么把人弄回来的?”林雨桐打断了她就问,问着还上下打量徐媛,昨晚她在郝智家跟郝智谈判,她就觉得徐媛长进了,至少胆子大了,敢跟郝智正面刚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自己,她一个人竟然能弄回来五个。 徐媛从地上拎了一个包来,“我拿这个……” 里面有一捆五根金条,剩下的都是用红布包着的,不用看,光是拎的重量就知道,其他的都是假的,她就是用着五根金条钓鱼的。 “我打电话给那个女人……只说我怀了郝智的孩子,要跟郝智结婚了,给她钱叫她滚蛋,然后约她到咖啡馆。”徐媛看了那女人一眼,“她真的来了……她姿态比我高,对着我破口大骂了好长时间,然后喝了我早给她准备的水,就有点晕了,我把她塞到车上带到这里……在咖啡馆给她喝的水……药不多,她没太晕。弄过来之后,我就……我就把她弄醒,叫她帮我打电话……她知道的电话一定是郝智特别亲近的属下的,我叫她在电话里说,她派了人已经到了孙三寿家,请他们帮忙在这边找孙三寿藏起来的东西,到时候二一添作五……”说着,她又指了指那四个男人,“打了四个电话,就是给他们的。然后她再不知道别人的电话号码了,我就再把她迷晕,然后藏起来,等着那他们四个上门。这四个人以为我是这个女人打发来的,是找孙三寿藏起来的钱的,也没防备……对我挺信任的,我给他们倒了茶,还给他们看了我包里的金条……他们不防备,喝了一口茶就晕乎了,我又给他们灌了好些……” 咦?!办法笨是笨了些,但还挺管用的。至少成功的把郝智给吓唬住了。 许是这五个人对他太重要的缘故,还真就将他吓的失了方寸。 也是事赶事赶到一块去了,他是瞧不起徐媛,因此从不考虑是徐媛的可能性。 但问题是,“这几个人都看见了你的脸,且都认识你了!”这要是放了这几个人,这个局就被捏破了。林雨桐无奈的看徐媛:“你到底想干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救王坤。”徐媛看着躺着的这几个,“别人不行,但是……郝智行。用五个换一个,他会换的。” 换了之后呢? “换了之后,您就查他。查他私放工党!”徐媛一笑,:“我就是证人,我会留下证据,证明他通工。那么,他必死无疑。” 还别说,她也有她的道理和逻辑。她这报恩和报仇,一次性就都完成了。先跟郝智谈判,一方面是叫他麻痹大意,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想通过他的手除掉孙三寿。然后在对方还没醒过神的时候朝他亲近的人下手,逼迫对方跟她交换人质。等人质交换成功了,再反咬对方通工,依靠跟自己建立起来的所谓的亲密关系,将郝智一把拿下。反正郝智就是自己最后要拿下的那个目标。 于是,恩也报了,仇也报了。 也算是一环套着一环吧。 林雨桐忍了半天才道:“那我得听听,你打算怎么跟对方交换人质。你无一人可用,他瞬间能调动满沪上的黑白两道。他经历过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争斗次数加起来能是你年纪的百十倍,你这点手段,跟他玩?你的计划听起来没问题,但对方不是木偶,不是跟你同级别的选手,由着你算的!你这是害了王坤你知道的吗?你要这么着,交换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当然了,也是你的死期!” 徐媛手里的兜瞬间就掉地上了,“我……我……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事我已经干下了!” 林雨桐就怪:“郝智养了女人,这事做的不说百分百隐蔽吧,也差不多。”至少钱通给自己的郝智的资料上就没有提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刻意隐瞒呢,还是别的,但这绝对不是谁都能拿到的情报。自己不知道,王曼丽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媛这才抬起头来:“是俞敏慧告诉我的。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的事,你告诉了俞敏慧?”林雨桐诧异的看徐媛,你们这种关系都能这么交心? “不是!”徐媛摇头,“不是我告诉她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 “所以,她知道你想报仇,就给你提供了仇家的信息?”林雨桐这么问。 “嗯!”徐媛也不瞒着了,“她说,愿意帮我这一次,不过以后要让我听她的。” 那你为了救王坤可真够下本钱的。 不过林雨桐却觉得这里面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恶意,徐媛的计策差不多是俞敏慧投喂给她的,那么……这里面便存在陷阱了。 因为有这个女人的参与,她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这个人了。俞敏慧参与这件事,绝对不像是徐媛说的那么单纯……那自己就得将刚才的假设重新推倒。比如,她之前猜测,徐媛的交换人质的办法不会成功,但要是俞敏慧参与进来了,却真的未必了。她这边能说通徐媛,那边就能说通郝智。一旦成功了,有通工嫌疑的只怕不是郝智,很可能顺手就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难保的事。 这种想法可能有点被害妄想症,但不得不说,俞敏慧这是通过徐媛的手撒下一个饵,她的本意还是钓工党。谁上钩便是谁,许不是专门为了自己而设,但同样危险。 于是,这件事一下子变的棘手起来了。林雨桐有预感,这次要想把一百多号人都救出来,想要全身而退很难了。 但想这么问题现在有点多余,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林雨桐低头看徐媛,“俞敏慧的话你听了也没错,但她的话里裹着DU的。她万一是钓工党,你觉得她会轻易叫王坤这个饵脱钩了?” 徐媛抬眼看林雨桐,“我知道,但我不得不试。我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会因此而死多少工党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把我要救的人救出来。这是他的一次机会,我不能放过。” “那好!”林雨桐就道:“我给你选个中间路,你这个恩人想救出去或许有机会,但想出沪上只怕也不容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叫你交换人质。但这人质都得放在我的手里。你这五个人,放在小楼下面的地下室。然后我会联系郝智,让他将王坤送到我手里,我再将他的人放了。不过这个王坤,我现在不能答应你给他自由。不过我能保证,他在我的手里至少是安全的。你看行吗?” 徐媛不可思议的看林雨桐,“你不是同情同党吗?我怎么听着,你是在维护郝智呢!” 林雨桐低头看看,徐媛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QIANG,正是指着自己的。 “你不是来帮我的,你是来帮郝智的。”徐媛呵呵的笑:“亏的我以为你哪怕不是工党,也是个跟工党牵扯不清的人,才寻求你的帮助……” 林雨桐咬牙,“你听我说……” “说什么?”她激动起来,“你……” 话没说完,被林雨桐夺了QIANG,手肘敲在她的脖子上,将人给打晕了,“跟你……我说的着吗?” 脑子是个好东西!才以为你长了呢,结果……长的好像也不算太多。 事情现在被搅和的乱七八糟的,情况比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的多。她给酒店打电话,留了一串号码给王曼丽。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林雨桐把屋里都翻了遍,王曼丽才匆忙赶到。看到这屋里屋外的情形,她挠头:“这是……什么情况?” 林雨桐没瞒着,将事情都说了,包括这里面有俞敏慧掺和的事。事实上也瞒不过去,徐媛的消息渠道解释不清楚也不足以取信于人,“……所以,咱们设套想逮住人家。可这俞敏慧未必没有跟这些人联手,等着坑咱们。事情就变成这样子了!怎么办?” 王曼丽咬牙:“俞敏慧就是个疯狗,怎么咬住人就是不松口呢。” 林雨桐就道:“不能放任徐媛了,她脑子简单,私下干点什么可说不好。我提议,直接关了她。” “啊?”王曼丽以为自己听说了,“关了?” “关了!”林雨桐语气笃定,“就关小楼下面的地下室!” 王曼丽沉吟了片刻:“行!真叫她在俞敏慧的撺掇下把工党给救出来,咱俩都说不清了。” 于是,两人把这徐媛带走塞到车上,然后给郝智打了电话,叫他来接他的人。王曼丽先带着徐媛走,林雨桐藏在暗处等着,确保郝智将他的人都安全的带离,才能回去。 一被关进去,徐媛就醒了:“你无权关着我。你放开!” 王曼丽看她:“你得谢谢林雨桐,她是在保全你。” “我不需要她的保全。”徐媛的目光坚定异常,“我有我想做的事。你就放我出去吧,我做的事绝对不连累你们。我知道你的,你虽然是老板的人,但是你不是坏人。你也是个有良知的人。你就放我出去,让我做对的事吧。” “什么是对的事?”王曼丽摇头,“你太自以为是了。” “是你们太凉薄了。”徐媛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我做的不过是知恩图报快意恩仇的事……如果这个世道不许报恩,不让报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6|民国谍影(4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2) “徐媛……她脑子有些不清楚。”王曼丽对回来的林雨桐是这么说的。 林雨桐站在地下室入口并没有进去, “我懒的跟蠢货计较。” 王曼丽看她:“跟她不计较,跟俞敏慧呢?由着她蹦跶, 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杀了她容易, 杀了她洗清嫌疑可不容易。”林雨桐看王曼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在咱们这一行, 一旦有人怀疑过你是工党, 一辈子都洗不清身上的标签……” 王曼丽点点头, 这话也对, “你先去看看, 看看郝智那边还有什么动向没有。我守在这边, 晚上你也不用特意过来了。” 成吧。 等林同意走了, 王曼丽想了想还是回了小楼上的办公室, 她将电台打开,沉吟了半晌之后还是将电台给关上了。 关上电台,她铺开信纸, 开始写信。一封写给白雪梅, 一封写给冷子秋。 明面上,这就是一封问候的信。但里面的暗语,只她们能懂就行。 将信写好, 封到信封里, 然后长叹一声,“妖狐,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能不能活着,就看你了!” 她将写好的信放入左边的口袋, 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来。这张展开,打头就两个字——绝密。 所谓‘绝密’,就是指限定给她一个人看的。 这份绝密的情报中也有一条,就是诱杀工党。所谓的秘密处决在押工党……没有上面一些人的默许,谁敢下手处决?上面虽然没有明令,但是就是有像是郝智这样的人,明白国工之间必有一战。于是,提前下手,那就是表达他们对工党的一个态度。到了战时,态度暧|昧不明的人怎么可能被重视呢?私交再好也没用,看的还是拉出来能不能战的问题。 有秘密处决,就有秘密营救。 因此,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挖出内部潜藏工党的时机呢。 这份电报,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反正就是各行其事,默默的看着就好。看看沪上站JUN 统内部是否存在工党。但是……妖狐在这里!俞敏慧又参与了。 没错,俞敏慧是没有妖狐通工的证据,妖狐也不是工党。但要是有人要救工党,妖狐会怎么做呢? 太过有侠义之心,太过有正义感绝对不是好事。 在妖狐看来,如今是国工谈判期,将来有望和平。那么就不要做这种破坏团结的事情。她要是做出救工党的事,她丝毫都不会意外。因为在妖狐看来,她是做最正确的事,仅此而已。 可这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尤其是被俞敏慧抓住了把柄,那是妖狐不是工党也得是工党了。 妖狐不能死……她是战友,是袍泽,是救过自己命的人。 那么,这个死的人只能是俞敏慧。 是!妖狐不能出手杀她,往返一趟太惹眼了。但有些事,也不一定非得她去做。 想到这里,她将手里的这份绝密电报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将两封信装好,出门上邮局去。得先去买邮票,至于信……得晚上避开人,偷偷塞到邮箱里,当然了,为了快点,她打算等晚上的直接放到邮车上。这是最保险的方法了。 林雨桐不知道王曼丽背着她安排了什么,她是得回到酒店,将那箱子钱拿了,但这钱她还是不打算留在手里。何况,这里还有王曼丽一半。她将这箱子上贴上封条,然后交给四爷。四爷跟驻防军那边现在来往频繁,“请他们将这东西直接给老严捎过去,叫他转交白雪梅。”白雪梅怎么安排都行。 哪怕是四爷急着用钱,这钱也不能动。 做了安排,然后林雨桐就给王曼丽打了电话,那边接电话的却说王曼丽不在。 不在? 之前还说她会守在那边。 林雨桐也没多想,挂了电话,一回头就见四爷一脸沉思之色。她还问:“怎么了?钱不能这么处理?” 不是!不是钱的事。 四爷就问:“俞敏慧会私下行事吗?” 只为了私人恩怨。 可说到底,桐桐跟她有什么私人恩怨?便是跟原身这种未婚夫妻的关系,那也是两人都不愿意,才没有走到一起。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谈不上恨! 怀疑自己和桐桐是工党?那欧阳白就清白不了。她不会愿意把欧阳白陷入里面。所以,这里面针对个人的可能性就不高。 如果不是刻意针对,那么她掺和在这里面就不是私人的原因。 四爷这么一说,林雨桐恍然而觉:“诱饵!陷阱!” 是!也不完全是! 只有在你打算去救那些在押人员的时候,那才是诱饵,才是陷阱。 林雨桐就问:“你说,这件事都有谁知道?钱通有没有可能知道?郝智有没有可能知道?” 不清楚。 “所以,你才得去试试两人。”四爷这么说着,就提箱子出门,“你先去找钱通,再去找郝智……”说着,就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明白了吗?” 林雨桐听的胆战心惊,“……这万一要是玩砸了……” “你要做的事回避不了,那就别考虑身上会沾上泥。”四爷说着,就拍了拍她,“泥沾染上了,可能是你蹚浑水了,也可能是无辜被人家给溅上的……这尚且有辩解的余地……到时候再想办法清洗干净……别怕……” 没怕!就是觉得吧……有些弄险! “避免不了。做过就得留痕迹,而且,既然是有目的的诱杀,那他们自然是会加紧秘密处决的速度。”四爷说着就起身,“我得去问问,甄别工作做的怎么样了。你自己出门小心点,别仗着艺高就傻大胆。” 明白! 看着四爷拎着箱子离开,林雨桐换了衣服正准备出发,王曼丽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刚才打电话找我了?” “嗯!”林雨桐也没问王曼丽是去干嘛了,只道:“那东西我收了,然后叫我家这位想办法把东西转到财神的手里……” 里面没提一个名字,但王曼丽明白了这意思,那么多的钱全给白雪梅,叫她拿着用钱生钱去了。她也不用问那到底是多少钱,她们几个人,没那么些个虚的。敢把后背给她们,在金钱上分的没那么清楚。 电话里说话不安全,没说多余的话,两人就分别挂了电话。 林雨桐手摁在电话上都有半分钟,还是没问。她觉得,要真是有这样的诱杀行动,至少王曼丽是该知道的。便是没有通知她,但是她有监听电台的习惯,只要没事,电台就是打开的,然后挂在耳朵上听,不听她自己反倒是不踏实,跟强迫症似的。因此,有什么秘密,尤其是内部的秘密,她一般都是能洞悉的。可就是一点,她这人嘴紧,那是什么话都在肚子里搁,从来不说的人。当然了,要不是她这个性子,戴也不敢信任她用她。 收起了打探的心思,开着房间里的灯,她就直接准备出门了。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张纸静静的躺在门内侧,这是有人之前从外面塞进来的。 四爷刚出去,然后她换衣服,跟王曼丽打电话,前后也不到十分钟。 她弯腰,将折叠好的纸张捡起来,上面是几行字,分别是五个地址和一家银行的保险柜。 这玩意是什么意思? 纸张来回的翻开了几次,用显影水,用火烤,一点用处都没有,用鼻子再闻一闻,没有别的味道,不像是隐藏了别的信息的样子。 这是干嘛的,谁的地址?看来还得抽空去看看才行。提供信息的人,她也有猜测。估计跟那个门童一样,是工党的人。这跟之前提供的郝智信息的人是同一个人。 既然是可信的人给的,那这位东西必然是有用处的。将她小心的放好,这才出门去了。 这酒店里有郝智的眼睛,但同样的,酒店里也有自己人的眼睛。之前郝智就犯了一个错误,他当着四爷的面给酒店打了电话,来验证四爷说的,房间里是否有钱太太送来自己的茶叶咖啡香水之类的东西。他一个电话过去,两分钟时间就回过来,验证了这件事。那么,他的眼睛只怕这会子早被工党的人锁定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不用问四爷都跟工党的人说过了。 因此,哪怕这里藏着眼睛,她出门也很放心。谨慎归谨慎,可也知道,万一有漏洞,身后一定有人帮你把这个窟窿给补上。 这种感觉还不赖。 她心情不错的下楼,心情不错的跟酒店的前台打了招呼。她早就发现,自从住到这里,每次进出,都能看到经理。 这经理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但这……太明显了。 这次,她主动靠近前台,然后冲经理点点头,“钱是赚不完的,不用这么辛苦不停的加班,赚加班费吧。” 经理一愣:“您说的是!” 看着林雨桐一笑,然后走远。经理也不由的笑了,确实,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忙忙叨叨的还没顾上吃饭。随便找了个摊位,要了两笼包子一碗馄饨,再顺便确定一下后面到底有没有尾巴。吃完饭,叫了黄包车往百乐门,从百乐门的后门出去,这里的车是最多的,从这里随便偷一辆车还不算是太难。开着车去钱通家。 这回,她不打算走正门了。不能惊动人的意思就是,除了钱通,谁也不能惊动。 钱通比郝智低调,郝智住的地方,几十号人守着。但是钱通住的地方,除了钱太太,就是保姆了。钱太太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保姆也是普通的保姆。但你要是认为这里好进,那可就错了。光明正大去做客容易,守着这里的人不会干扰钱太太的生活。但是想偷着进去,门口卖炒栗子的,卖烤番薯的,挂着卖香烟的箱子卖香烟的,还有挑着担子卖包子的,提着篮子卖菊花的。钱家两边和对门,甚至包括后面住着的人,可都是JUN统的人。 车子开到这一片,林雨桐开的慢,得看看从哪里进去方便,可对面的车灯一打,正好看见站在钱通家门口的周天南。他好像刚才钱通家出来,从裤兜里摸车钥匙呢。 对面开车的是个二把刀,远远的就开着灯,不停的摁喇叭,还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林雨桐将车停在路边,周天南也不由的朝后退了两步。那车一过去,周天南一回头,隔着车窗的玻璃,林雨桐跟周天南来了一个面对面。 当然了,林雨桐想避开周天南,这个很容易。但是,此刻她想进钱通家,找机会哪里有逮住机会方便呢。她基本可以确定,周天南就是胭脂。胭脂看见自己在这里,就会明白自己要干什么,然后他……就不会看着不管。 那辆车终于开过去了,林雨桐也启动车子,从周天南面前开了过去。 周天南左右看看,也开着车,一掉头,跟着林雨桐的车子就走。林雨桐的车速不高,周天南在后面摁了三下喇叭,林雨桐将车就靠边开了,叫周天南先走。周天南超车走在林雨桐前面,到了岔路口拐弯,然后再拐弯,就拐到了钱通家后面的巷子,开出不远便停下来,停到一家人门前。林雨桐远远的停了车,将车停在暗影里,自己只身靠了过去。 在暗影里,她就发现周天南站在门口的那一家,二楼的窗户有点问题的。那里有望远镜是对着钱通家的,可以说是二十四小时保护。 钱通到底是老JUN 统了,将自己家那也是经营的滴水不漏的。想混进去,不动声色确实是难。 不过有周天南就方便多了。他转身摁了那户人家的门铃,林雨桐能远远的听见他的说话声。 那边开了门,就听他道:“怎么你一个人?小贾呢?” “小贾睡下了!”就有人道:“我俩刚换班,他凌晨四点还得起呢,要……要我叫醒吗?” “算了,不用!我怎么还听见呼噜声了……哎呀!可千万得有一个人是醒着的,你可别被他给带的睡着了……” “不会!怎么会?周主任您是有事……”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你们这些小子给惹出来了。前面巷子的小王,你说贼头贼脑的,一个劲的盯着站长家看……看什么看?看的站长太太以为是歹人,吓的都不敢在家里呆着。要你们保护,不是叫你们监视,明白不?” “怪不得今儿站长太太跟站长吵起来了……原来是……” “不许偷窥听到没?要是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听到一些不该听的,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在外面乱说。我今儿过来,是专门给站长太太解释这件事的,我们是保护,不是监视,不是偷窥……好容易把人家给说通了,我这不得过来叮嘱你们几句?给我长点心,别贼头贼脑的。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工资不少拿,奖金之外,站长还掏腰包给你们补贴,光是补贴就是工资奖金的好几倍。那咱们是不是得对得起这份工资……拿这么多钱,风不吹日不晒,冬天暖夏天凉的,好吃好喝的,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的……可得对得起这份待遇知道没?好好给我干,我可不想再因为这事被站长叫过来……” “是是是!一定一定!” “那什么……也不是批评你们的意思,就是给你们提个醒。这个活啊,也确实是枯燥……” 他在那边絮絮叨叨的,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他一进去,林雨桐逮住这半分钟的空档就翻进了后墙。 然后听见周天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为了怕你们睡着,我叫人在干货点定了一批瓜子花生糖,半个小时后叫人给你们送来。晚上嘴里有个嚼头,人不犯困……” 是说能给自己争取半个小时的时间。 但自己真要是按照半个小时这个时间点出去了,不是将他给暴露了吗? 进来请他帮忙,出去就不用了。 周天南不能在这里多呆,该说的说了,他赶紧的走,得去叫人给送干货来。 林雨桐在墙里听见了他开车离开的动静,还是没有动。一直等到有干货店的人送干货,然后又走了,如此……再等了半个多小时,钱通家客厅的灯灭了。二楼的灯亮了。然后房的灯灭了,卧室和卫生间的灯亮了,林雨桐就知道,人家两口子准备休息了。 她这才绕到前院,轻轻的开了门,保姆已经休息了。一楼静悄悄的。她悄悄的上了二楼,卧室里有说话声,她直接闪身进了房。 外面是钱太太说钱通的声音:“……你这是叫人保护我吗?你这分明就是把财神爷往外推。你说这么些人守着,要是有谁想给咱们送点啥,人家也不能上门呀!” 卫生间之前就有水声,这会子水声更大了。怕是钱通嫌弃太太啰嗦,将所有的水龙头给打开了。 林雨桐也没在钱通的房乱翻,这种老特务明面上是不会留下任何叫人获得信息的材料的。她就静静的坐在桌子的前面,等外面再没有水声了,应该是钱通洗完澡出来了,她才摸到电话上,轻轻拿起来。用房的电话给钱通卧室的电话打过来。 钱通刚坐在床上,电话就响了,他顺手接起来,那边一个声音说:“我在房灯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房? 钱通蹭的一下从床上的枕头下将QIANG给摸出来了,钱太太唬了一跳,“这大半夜的你干啥?闹鬼啊!” 就是闹鬼了! 但这话不能说,谁都不能惊动。他若无其事的道:“突然想起来了,今儿还有一份要紧的文件没看。你先睡吧,我去房。” 这都几点了? 钱通摆摆手,出去的时候顺便把卧室的门再外面锁了,这才拎了QIANG黑着脸往房去了。门一推开,灯啪的一声就亮了。 看着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林雨桐,钱通的面色更阴沉:“什么时候来的?” “准确的说……在周主任来之前我已经来了,在楼下,你们不谈完,我都上不来。”她朝后面指了指,“听他训了半天人,等他走了我才进屋子的。还有……你家保姆睡觉真挺晚的……害我等了好久……” 这是就是自己家!所以她没乱来!这要是真想杀谁,一个保姆晚睡能阻挡她的脚步。 钱通的面色缓和了一下,他也不问对方是怎么进来的。RB人还想问他们那些人是怎么叫妖狐得手的呢,这不是问了也是白问吗?纯属技术问题。非要问,那也只有一个答案——她是妖狐。 “小林啊,你师伯我上了年纪了,你伯母吧……胆子小,你别吓他!”钱通坐在林雨桐对面,将QIANG放在桌子上,“有什么事,你也可以给家里送封信,叫保姆转交,我们可以在外面见面嘛。” “您不一定乐意见我呀。”林雨桐灿然一笑,“您不想叫人知道我找您,上次上门您好大的脾气,这次我悄悄的来。连您事先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好好好!”钱通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窗帘之类的拉着,林雨桐也确实没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那就这样吧,“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他将‘要紧’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来表达他的强烈不满。 林雨桐坐端正了,“师伯了,郝智找我了,下的本钱不小,只要求我袖手旁观十天。您说,这事要紧吗?” 钱通皱眉:“叫你袖手旁观,他想干什么?” “反正上面要个人头,他不想死,叫我袖手旁观,您猜他要干什么?”林雨桐又把球踢过去,反问一句。 钱通靠在椅背上,手不停的翻腾着:“他知道咱俩是假翻脸?” “未必!”林雨桐就道,“他有他的消息渠道。这么着吧,我再跟您提一个人,徐媛,您知道吗?” “跟你们一块那个……”钱通皱眉,“外行一个,你还压制不住她?” “她是外行没错,但是她秘密见了郝智。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紧跟着,第二天,郝智就要求见我,并且跟我提了那么个条件。”林雨桐叹气,“您知道的,王曼丽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老师的学生,我卖您面子,她未必卖您面子。徐媛的心不向着您,她不知道怎么就跟郝智搅和在一起了。这郝智既然能找到,那私下肯定是接触过王曼丽。王曼丽的态度是无所谓,只要能交差,交上去的人头是谁的,这个无所谓。我能压制徐媛,但是我压制不了王曼丽。而我们这个三人组,您也看出来了,明面上我拿事,但向上汇报的权利却不在我身上。所以,实际说了算的是谁,您心里该有数。您说,这事算不算个要紧事?前脚郝智见了我,后脚我就来见你,这事能叫别人知道吗?我不这么来,我怎么来?” 钱通听明白这意思了,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了:“贤侄啊!你做的对!你做的对!可这徐媛见了郝智又能如何?她还能知道什么要紧的事不成?” “她不行,但她身后有人。这个,您可以去查证一下。有个叫俞敏慧的,以前是中M所的,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太清楚。但这个人有点神通广大您知道吗?连郝智再外面养了女人,那女人已经怀孕的事人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钱通明显一愣,从他的表情上,林雨桐能判断的出,他之前是真不知道郝智这事。 “人不在沪上,却对沪上的事了如指掌?”钱通不能不重视,“你说的这个事情很要紧。” 对的!很要紧。 这个俞敏慧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探沪上的事,还打探的这个细致深入……所有违反常理的,那就是有妖。这证明沪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但自己偏偏被排除在外了。 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林雨桐,林雨桐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于是,钱通明显焦躁了。干这一行的,不怕危险,不怕风险。最怕的就是这种两眼一抹黑,因为这叫人失去了基本的判断依据。于是,他说话的语气越发的和蔼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林雨桐看他,“你想啊,这俞敏慧绝对不代表个人。她代表的这个组织……咱们姑且将她的这一方称为一个有未知神秘任务的组织,那么,她跟徐媛关系匪浅,而徐媛又秘密见了郝智……那么徐媛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你的意思是,她在替俞敏慧跟郝智做中间联络人?”钱通这么问。 林雨桐点头,“这就说明俞敏慧和郝智已经联络上了,郝智又只叫我旁观不要插手,那你说,他或者他们,接下来锁定的目标会是谁呢?” “我!”钱通皱眉,“一定是我,也只能是我。”他冷笑一声,继而又道:“郝智针对我这不怪,可这俞敏慧好端端的参与进来,为了什么?” “师伯,您跟谁的交情最深呢?”林雨桐问到。 跟谁的较强深? 钱通闭上眼睛,“你这是想说,俞敏慧参与进来还是上层的问题……左不过是争权夺利的事,是吧?没法子,在权力场上,就得有被牺牲的自觉。不过,谁都有反抗的权利吧,想拿我钱通下酒,也得看看他们的牙口。”说着,就看林雨桐,“这次,我得谢谢你。要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媛我已经控制住了。”林雨桐就道,“人我说服王曼丽,给关起来了。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看师伯的了。您也思量思量,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钱通见林雨桐要走,伸手拦了一下,“你等一下。”说着,他的手就放在电话上,林雨桐一把给摁住了,“您要给总部打电话?这种时候?” 钱通愣了一下,然后颓然的放下电话,“你说的对……这个时候不合适!”关系好那是没出事的时候的事,出了事,谁跟你的关系好,那也是有限的。况且,空口白话的,说什么也不顶用。其实最好还是能亲自去总部一趟,可总部在N京的大楼才刚开工,因此还没有迁过去。回N京倒是容易,可这去重青却难了。来回这么一耽搁,回来黄花菜都凉了。郝智早趁着自己不在,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对上面的关系颓然了一瞬,他就马上眯了眼睛,“你先回去,叫我好好想想。原本我没想把郝智如何的,但现在……你先回吧。” 林雨桐就道:“进来好进来,我这出去……” 钱通起身,“你稍微等我一下。” 他迅速换了衣服,带着林雨桐下楼,然后开着车,亲自送林雨桐出去。到了巷子口,看着林雨桐融入夜色,这才饶了一圈回家。 给总部的电话没有当着林雨桐打,但到了家,还是打了过去:“……我这边风声不对,就想问问,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行动,这对我这个站长,是不是就不要故弄玄虚,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戴某人一向是神神秘秘的,多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事事都跟我说的……你也不要慌,你是元老了,查谁也查不到你身上。安心的坐稳你的位子,如今戴也忙着两党谈判的事,应该是没有心思搞其他的。你也不要太草木皆兵了……” 等挂了电话,钱通一下子意识到,胜利之后,戴的地位越发显赫,怪不得连大公子的面子都不给,下面人也得看着他的脸色才看要不要给大公子脸……他的地位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没错!戴在JUN 统中的威望,在胜利之后上了一个新台阶。这八年期间,JUN 统功勋卓著,这是不争的事实。 功勋带来的,自然是无以伦比的威望。 他真就除了W员长的面子,谁的面子都可以不卖,又能怎么着? 秘密行动,瞒着他这种级别的站长的秘密行动……这一晚,钱通在房呆了整整一晚,没有合眼。 而林雨桐从钱通这边出来,如上次一般去找了郝智。 郝智还在他的烟|馆,看着钟表一分一秒的等时间。 边上的女人问说:“妖狐会答应吗?” 不知道!只看收不收那一箱子钱了。 正寻思呢,就听窗外一个声音道:“钱我收了。” 话音一落,人就从窗户外进来。那女人的QIANG才抬起来,就被一股大力打了过来,QIANG瞬间就脱手,她的手腕如同脱臼了一般。 林雨桐将QIANBG匣子卸了,QIANG瞬间拆成零件,“姑娘,要杀人你们早成死人了。我都出声了,你还有拔QIANG的必要吗?” 郝智摆手,叫人下去了。他自己则起身给林雨桐倒了茶,“您能收,我很意外。” “本来是不想收的。但我发现,这次的事好像是事中有事,想找个合作对方,你好似是个不错的选择。”林雨桐说着,就道,“你的人醒了吧,想来你也该知道,谁都他们出的手了。” “徐媛那个疯子。”郝智没想到会是她,“但林特派员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知道,徐媛来见你的事,我也知道。”林雨桐就道:“但你就没想过,你办的那么隐蔽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郝智手一顿,“林特派员想暗示我什么?” 林雨桐却不再说话了,端着茶只喝她的。 郝智神情慢慢的凝重起来:“是不是有人想浑水摸鱼,然后推到我和钱通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谁败了,谁就得替这个暗处的人买单,“可谁会浑水摸鱼呢?” 除了工党,再没有别人。 如今有的可不就是这两方势力! 而徐媛口口声声叫嚷着的,不也是要救那么叫王坤的工党吗? 郝智冷笑:“这是要救人啊!我杀了他们的人,他们顺手还想杀了我?” 林雨桐将茶水咽下去了,又被四爷料到了。四爷就说,如果对方不知道俞敏慧这一码事,或是说俞敏慧还没跟他联络,那他一定会将事情想到工党一方。 那么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割断俞敏慧跟郝智任何联络的可能,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郝智在屋里踱步,来来回回,得有五分钟之后,他重新走到林雨桐面前,重重的坐下,“您收了东西,就会袖手旁观,对吧。” “嗯!”林雨桐点头,“我这人信誉还不错,收了钱就会办事。这个你放心。” “我信得过妖狐的信誉。”郝智点点头,然后突然道,“那么,需要什么样的价码,才能让我见徐媛一面。” “你找徐媛?”林雨桐有些沉吟,“见她不难,我是嫌弃她太碍事,才关着她的。你要是觉得不能离了她,我放了她就是了。说实话,这个人关着,我也觉得很麻烦。这都是小事,至于价码嘛……我还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卖给你。” “那孙三寿呢?”郝智身子又朝前倾斜了一下,“孙三寿能放了吗?我不白叫您忙一场,您尽管开价,我绝对没有二话。” 林雨桐将茶杯放下,“郝站长,您这可有点得寸进尺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7|民国谍影(4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3) “林特派员, 孙三寿不过是个小人物。”郝智保证,“我一定给您办出个大案子来, 让您回去交差。您放心, 功劳我一点不沾,全是您的。” “哼哼!”林雨桐摇摇头, “给我办个大案子?真怕真出了案子也是个咬手的案子。你倒是聪明, 不咬你的手是吧!” 郝智哈哈便笑:“真觉得跟林特派员说话舒服, 爽快!”他笑完了才道:“那您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林雨桐看了郝智一眼, “我要你手里关于钱通的资料!所有的资料, 别告诉我你没有!” 郝智一愣, 然后慢慢的点头, 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就透着深意, 他又开了他那个跟百宝箱似得柜子,拿了一个档案袋递过去,“林特派员, 您是真高明。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您的手里还有钱通提供给您的我的全部资料……” “不算完全吧。”林雨桐看郝智,“郝站长不愿意叫人知道的,那别人一定不能知道。” 也就是说没有否认之前的猜测, 她的手里, 确实有钱通给提供的资料。 这些资料当然都不能算是多正面了,两人之间,收集起来的都只能是对方的黑材料。那就是说,他和钱通两人现在都有把柄在林雨桐的手里捏着呢。 郝智点头, “所以说,你是真高明。”太谨慎了! “你们之间,不管谁生谁死,我不在乎。”林雨桐扬了扬手里的资料,“但是谁要是想把战火烧到我身上,那对不起,二位,在我下泥潭之前,先扔你们下去给我当垫脚石。” 郝智看了那资料一眼,“好!就这么定了。” 林雨桐点头:“见徐媛的事情我会给你安排,至于孙三寿,我得回去跟王曼丽商量一下,但应该可以。至于释放的时间,我尽快,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要是顺利,明天就放人。” 说着,就直接起身,今晚还有别的事,在这里是不能多留了。 郝智也没拦着,就看着她从窗户又出,然后站在窗户口看着她怎么闪避院子里的保镖,但怎么从院子里出去的,他却没看到。 转过身来,就叫人,这院子里的排班应该重新设定了,这他娘的真要悄无声息的干掉老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而出去的林雨桐,就得去纸条上的五个地方。 这五个地方很有意思,一个是教堂的阁楼屋顶上,一个是一出废弃宅院的枯井里,还有医院的停尸房,甚至是墓地的墓碑下面。 将这些地方都翻了一遍,收获颇丰啊,里面全是金货银货和古董。 而银行那里,一定是在那家银行的保险柜里还放着大笔的现金。 这就是孙三寿的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了。 行了,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她又原模原样的还原回去,这一晚上竟是干了这个事了。将车停在隐蔽点的地方,如今这辆车肯定是警察要找的车,失主一定报案了。她将车丢弃之后,直接去了小楼。 天已经亮了。 王曼丽正刷牙呢,含混的问了一遍:“这么早?你昨晚去哪了?不在酒店!” “找到点东西,你叫人取出来。”林雨桐说着,就往里面去,“我把地址给你,你带人去吧。这些人忙了一场,都叫大家沾点荤腥。” 那张原始的纸条,早被林雨桐给毁了,现在只能自己手写。 王曼丽牙也不刷了,漱口就跟进来了:“什么玩意?”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林雨桐将纸条给她:“真是好东西。” 王曼丽有点明白了,“孙三寿的?有多少?” “比你想象的要多。”林雨桐就道,“我偷了一辆车去的,结果东西都没能运回来。” 王曼丽便笑:“这么多啊!成!这种缴获是不用交公的,也确实该给下面的人谋点福利了。我这就带人去……” “我一晚上没睡,今儿我守着,在办公室睡会。”说着就去大会议室,想在桌子上睡。 “楼上房间睡去吧,我留两个值班的。”王曼丽一边拿外套一边道:“有事他们会叫你。” “也行!”林雨桐直接就上去了,躺床上哪里敢真睡。她得等,等到王曼丽带人离开,然后找借口见一下许丽和孙三寿。想避开王曼丽留下的人不容易,但是利用这两人做证人还是可以的。 这一等,差不多就是四十多分钟。结果林雨桐还没起呢,就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脚步放的比较轻,到了门口又轻轻的敲房门,敲了三声之后,她才‘暴躁’的扔了一个枕头砸在门上:“干嘛?” 外面的敲门声戛然而止,说话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林处长,周主任说是有事,我们把人安排在会议室了。” 林雨桐就直接起身,外套也不穿,就是白衬衫军裤军靴,凌乱的头发,一脸没睡饱的表情猛地将门拉开就走。 看起来起床气很大,将地板踩的咚咚咚的。 周天南是在办公室里看着王曼丽及大部分属下跟着出去了之后,才特意过来的。找的理由是:“……之前问过王处长,王处长也说了愿意跟我们搭伙吃食堂的事……” “那就搭伙呗,这是暂时的,又不是两口子搭伙过日子,还要谈几次?”她说着就一脸不耐烦的拉着凳子,发出刺耳的磨蹭地板的声音,这才大马金刀的坐下。 那个叫起的不好意思的朝周天南笑了笑,泡了一杯茶给端过去。 周天南就道:“是这样的……兄弟们的伙食走我们后勤的帐,这个没有问题,大家伙大老远的来,又是上面派下来的长官,这点小意思也是我们沪上站应有的诚意……但是吧……”说着,他还看一眼这个泡茶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雨桐看这个表情,就跟站着哪里不走的泡茶的道:“周主任是来变相要钱的,去吧去吧!这里面还有给我和王处长开小灶吃回扣的事,你怎么这么没眼色……行了,我跟周主任谈好了,咱们应该朝上面要多少之后会通知大家的,这钱给大家分了。你在这里杵着,周主任怎么说。” 周天南摸了摸鼻子,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泡茶的一脸忍俊不禁的出去了,“那林处长您忙您的……”一边往出走,一边带门。 “不用关门,孤男寡女的,又不是说什么机密事……”她靠在椅背上摆手,“门开着吧,你忙你的去……” 如此的敞亮!虚报伙食费能从上面报销,然后在分钱下来,一般都是这么操作的。林雨桐和徐媛不会在意这几个蝇头小利,但在这点事上不叫大家吃点利,下面的人会有意见的。 人出去了,周天南才把文件夹打开,文件夹的一半是各种报表,一半是空白的纸叶。他又摸出笔来,别的话都没有,只在纸张写了一串数字递过来,“您看这个数字如何。” 这一串数字翻译过来是:还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林雨桐摸出笔,在下面又写了一串数字,“我的人每顿饭有鱼有肉就好,要是海鲜便宜用海鲜替代也行。但是吧,这次来的人多是北方人,可能不太吃的惯南方的菜,非要开高点,用来雇佣北方厨师的……”说着,就把文件夹又推过去。 周南天看了那一串数字,然后马上将那张写着数字的纸连同它下面可能印上痕迹一下都取了下来,团起来塞到嘴里然后咽了下去。烧了会留下味道,干这一行的,就是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他咽下去,然后在纸上重新留下一行字,递给林雨桐,林雨桐在下面又重新还价了。他这才把林雨桐给的数字填到报表里,然后递过去:“请您签字。” 林雨桐在报表上签了字,又退还回去:“要盖上找外面守着的两人去,大印在他们手上。” “那就不打扰林处长了。”周南天将笔又合上然后别在衣服口袋上,这才往出走,一边走一边将写着讨价还价数字的那一页抽下来揉成团握在手里,一边去大厅,将文件夹递给之前那个倒水的,“帮着把大印盖了吧。” 这人早看见周天南手里的那团纸了,这会子还特意看了那白纸上留下的痕迹,这才不动声色的将字给签了。 等送走了周天南,这人还咂舌的跟边上的人道:“看见了吗?林处长还价够狠的。” 林雨桐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一边上楼一边道:“我可是把你们这半年的烟钱都你们争取回来了。我一晚上都大家找钱去了,连眼都没合……记着,天不塌都别叫我。” 那两人应的特别利索。林雨桐这才上去了,这次是真睡着了! 这次睡了多久,不知道,反正困的太狠的人,睡三个小时的感觉跟睡三分钟的感觉差不多的,都是困的要死。正睡的香了,敲门声将人给惊醒,她一下睁开眼,从床上弹跳起来,都要去开门了,又重新躺下,瓮声瓮气的问外面:“天塌了?” “不是!”外面喊道:“关在下面的孙三寿中DU了,咱们打不开门。” 这么快!周天南的手够快的。 她抬手看了一下表,过去了两个半小时,也到了吃饭时间了。 到了楼下,孙三寿靠在地下室的门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一脸哀求的看着林雨桐,“林特派员,救命啊!” 林雨桐将门打开,单手拎着孙三寿的衣领望地下室拖,顺手还把门从里面锁上了,告诉那两个值班的,“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到了之前关孙三寿的房间,林雨桐看了看门上的锁:“你挺能耐呀!我告诉过你,别碰锁别碰锁,你怎么就不听呢?” 孙三寿能不着急吗?多大的风险都得试试呀,之前有人在地下室的门那块,不停的敲击那铁门。那声音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你的老巢被端了。 他不知道是谁传递的消息,但是在行动队的老兄弟不少,有人趁着外面没人防备传递点消息也是不足!他就想,既然外面没人,那自己就是开锁出去了能怎么着?还就不信她妖狐能施展妖术,结果这开了锁,从房间还没跑到地下室门口,腹部就剧痛起来。开锁的两只手也跟蜜蜂蛰了一样,又扎又疼,紧跟着红肿的跟熊掌似得。这就是中DU的症状,发作的这么厉害,他心里怕了。再开一道门,很可能走不出三步就得暴毙而亡。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在地下室的门口就疯狂的喊,可能是那个通风报信的兄弟没走远,听见了,然后给报了信,再然后五分钟都不到,林雨桐就来了。 一肚子的话在药丸塞进嘴里之后都随着药丸一起,给咽到肚子里去了。然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清醒,也看不清眼前到底是有人还是没人。处于那种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的境地里。 林雨桐悄悄的从里面出来,开了徐媛这边的门,徐媛正在床上坐着,对林雨桐怒目而视。 “你别这么看我。”林雨桐也坐在床沿上,问说,“看你这表情,关你是白关了。你脑子到现在都没有清醒。从你开始跟俞敏慧合作起,你就掉入人家的圈套了。她是个什么格局,你很清楚。你认为她那样的人,躲在背后算计这些大佬,有多大的胜算。她连我都算计不过,还想算计郝智……其结果,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拿王坤做鱼饵,你见过的鱼饵是死的还是活的?钓鱼的,你见过活鱼饵吗?你是在报恩吗?你根本就是又一次犯蠢。笨一点其实没关系,猪八戒还笨了,但人家选的合作者不一样,最后不也修成正果了。好些妖怪的本事都大,可惜啊,一个个的都作死了。你现在就是盲目的作!你也不想想,帮你救工党,在你的手里落那么大的口实,那是俞敏慧会干的事吗?” 徐媛看她:“但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敢正面回应我,答应帮我救人的人。横竖是死,怎么着都赌一次又如何?” “这话也没错,但你没试过其他途径,怎么知道不行呢?”林雨桐就道,“你跟郝智见过一面?” 是!见了一面,但随着这次被关起来,这件事就终止了。 林雨桐看到她眼里的疑惑,就道:“他花了不小的代价,托人找我,要求见你一面。” 徐媛皱眉:“他肯定是来问,是谁在背后查他,且把这么隐秘的消息告诉了我。”说着,她的眼睛就亮起来了,“俞敏慧既然在偷偷的查郝智,那肯定是她早就跟钱通合作了……”再加上跟钱通合作的林雨桐和王曼丽,郝智其实已经一脚踏进了死局里。他是必死无疑的。他现在一定是很着急……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她的眸子里闪过亮色,抬头正要跟林雨桐说话,就见林雨桐已经出去了,顺便还将门给关上了,只留下一句话,“他付出的代价不小,所以,我答应让他见你一面。你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徐媛追问一句:“你是在帮我吗?” “看在钱的份上,也看在你曾经救过我和我先生的份上……”林雨桐回头看她,“我一向恩怨分明。这件事完了之后,你我恩怨两清。” “好!”恩怨两清,只要能救出王坤,她不介意提前消费了这最后的人情。 那边的孙三寿,觉得过了好长时间,这个时间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可结果了,醒来看看表,才过了两分钟。再看看站在床边还是那个角度站着的林雨桐,他就尴尬的笑了笑,“林特派员,我错了,我错不该听你的话。” 哼! 林雨桐看了他一眼,“老实的呆着吧,别惹事。今儿是我在这里,要是换个人当家,得看着你去死信吗?好好留着你这条命吧,还有人巴巴的等着你出去呢。别折腾了,千金散去还复来,你得有这样的觉悟明白吗?” 不是特别明白。 谁还等着自己出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是郝智。 重新被放出来,一出门就被郝智郝站长给接走了。再次面对郝站长,他有些战战兢兢。毕竟……他是背叛了郝智投奔了钱通的。如今……倒像是郝智花了大价钱,将他给弄出来了。 “郝站长……不……老大……”孙三寿噗通就给跪下了,“您又救了我孙三寿一命,从今往后……” “先别忙着说什么从今往后,我能庇护你到几时还不一定呢。”郝智一把将孙三寿拉起来,“给你听个东西,听完你再说话。” 说着,就将摆在角落里的机器给打开,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小人物,你不用太过袒护,该怎么处理,由着妖狐去处理……这也是为了你好……” 再接下来的声音就认识了,是钱通,“是!局长。您的意思卑职已经明白了……” 就这简单的几句话,郝智就关了机器,“这条专线上我有人,他值班的时候偶尔会录到钱通的通话内容。巧了,在你出事的前后时间段了,戴局长给钱通打了电话。这就是通话的内容。你应该就是电话里说的小人物,戴老板不叫袒护你,钱通自然是不会袒护你的。而戴老板又说是为了钱通好,那……你说,戴老板的意思,他是想把矛头对准谁,用谁的脑袋去应付大公子那边的责难?”郝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只能是我!” 孙三寿惊疑不定的看郝智,“他们是想用我,对付老大你?!” “应该是这样。”郝智就道,“咱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明白这个道理吧。所以,我花了大代价,才将你暂时借出来。你要知道,他们定下目标,轻易是更改不了的。咱哥俩想活命,可不容易。” 孙三寿咬牙:“要不,咱们跑吧!”他艰难的咽了唾沫,“往香KANG,往南洋,哪里都能去的……” “可去了之后,咱俩讨饭去?”郝智就道,“你的钱不用想了,你藏的犄角旮旯的,人家都给找到了,没给你留下一个铜板来。而为了说服妖狐那边两不相帮,我几乎是花了所有的积蓄。这中间又有你的事,我把给你小嫂子的首饰都拿出来给人家送去了。你知道那个姓金的处长吧,仗着能上妖狐的床,那是狮子大开口,胃口大的很。你是了解我的,我的东西一般放在什么地方你也清楚……你自己去看看,里面还剩下什么了……” 孙三寿直奔柜子,轻易的就打开,出了法币和两根金条,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他艰难转过头来,“那怎么办?” “就算咱们兄弟能受得了穷困,那也该知道,钱通的人一定死死的盯着咱们呢,就等着咱们跑的时候好抓现行。到时候乱枪打死更省事了,他正盼着如此了。妖狐刨了你的老巢,收了你手里的最后家底,又把我这里诈的一干二净,不就是逼着咱们就范吗?你以为人家收了钱,就真的会两不相帮。人家说不定拿了咱们的情报转手又卖给钱通了。跑?这是最愚蠢的做法了。” 孙三寿的眼里就冒出凶光来,“不叫咱们活,那谁都别活。同归于尽干|死他!” “兄弟,死不是目的。”郝智给自己倒了一杯洋酒,然后示意孙三寿自己去给自己倒:“活着,且活的好好的,才是咱们的目的。人家要咱们兄弟死,咱们能怂吗?” 孙三寿听出意思了:“老大,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啥都没了,退一步就是死,我有啥可害怕的?!您叫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很好!”郝智轻笑一声,“咱们这次,不仅要活,还得立一次大功!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孙三寿听的眼里眼里亮光乍现,“您放心,信得过的兄弟还有一些,我知道怎么干了。” “关键是要保密!保密明白吗?”郝智‘嘘’了一声,“七天!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能不能活着,能不能以后在沪上横着走,就看这一回了。我把这么要紧的事,托付给你……” “要是玩砸了,就要命,我知道轻重。”孙三寿拍着胸脯保证。 郝智拍了拍他的肩膀:“柜子里剩下的那点钱,你全拿走,吃饭和找人都得花钱,先拿着那些吧,要是不够,过了明天你找我拿。我已经跟一个朋友商量好了,他想接管我这个烟馆。这房子怎么也值几个钱,够咱们这次的开销了。” 孙三寿没犹豫,拿着钱就走,“您看好吧!” 等孙三寿走了,郝智才叫人:“备车。” 今晚还得再去见见徐媛。 而此刻,林雨桐和王曼丽都不在小楼,今儿收获颇丰,连夜里,很多东西都得找人估价然后登记入册,下面的兄弟分多少,这都是有数的。得早早的分下去才行,要不然人心惶惶的,都记挂这笔钱了。 而两人一走,周天南就伪装了声音在公用电话亭给郝智打了电话:“……有人通知你,现在可以去了……” 而此时,有人给小楼送了两桌酒菜,酒是好酒,菜是正宗的鲁菜。有财发,有酒喝,有肉吃,人就难免放松。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只管吃喝去了。 守在地下室门口的两个值勤的,能不馋吗?今晚又开始下雨了,这阴冷阴冷的在这里站着,一站半晚上,心理多少事有些不平衡的。就有人在门卫室的方向招呼两人,“我们这里也有酒,过来喝一杯。” 两人当然不敢去了,这值勤着呢。 那人就道:“谁不知道你们那大门根本就不敢用手碰。就这你还怕有人进去呀?咱们在大门口,不放外人进去。里面都是我们JUN 统战值勤的。你们那地下室又没关着我们的人,我们的人犯得上过去吗?” 是这个道理! 由喝一杯到喝两杯,这大门一直没有人要进来,两人就安心的在门房喝起了酒。 可沪上军统战,又岂止是一个入口。郝智带着人进来,带了皮手套,摸出从林雨桐那里得来的钥匙,自己进了地下室。 徐媛等着对方的到来,但来的这么快,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她还是吓了一跳。 但此刻她真不怕,“你不敢在这个地方对我怎么样。” “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郝智就道,“你上次威胁我的事,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因为知道我根底的孙三寿已经被我赎出去了。” “我知道!”徐媛轻笑一声,“我本也没完全指望你。” “你想跟我换人质!”郝智点头,“这个想法……挺单纯。但我也看出来了,你想救那个工党的心是真诚的。我这人对那种知恩图报的人还是有好感的,真的!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王坤我帮你救。哪怕是马上弄出来都行。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想法办法将她跟你关在一起,他是生是死,怎么生怎么死,你说了算,如何?” 徐媛心里一跳,这怎么跟当初林雨桐的提议一模一样,那也就是说,当初林雨桐提议,真可能是对自己有利的。 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林雨桐那么提议了,可这次林同意并没有旧话重提,那显然就是不合适的。 有时候,相信一个猪队友,倒不如相信一个狼队友。想来,郝智也未必跟自己结下死仇。自己只要一个王坤而已,救出来直接送到香GANG,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郝智救出了一个工党。这对他而言,许是没那么难。 于是她便道:“我要他自由,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明白了!”郝智点头,“将他弄出来,然后给他几根金条,远远的送走他,是吧?可以!一个刀疤脸,找个人替代他,谁能确定他的身份,我说王坤死了就死了,这很容易。但是你得告诉你,你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徐媛一脸的深沉,“你应该清楚,她是想要你的命。只不过,林雨桐是想糊弄事拉倒,他却目的鲜明。” “此人有什么背景?”郝智又问。 “就是什么背景都没有,才疯狂的想要立功。这和我的心态是一样的,我们跟林雨桐和王曼丽不同,她们都是有所依仗的人,风再大,人家能站稳,我们不行。在这一行,像是我这样的女人,除了不择手段的立功,还有什么?靠男人吗?男人喜欢单纯善良弱不禁风的女人,不喜欢我们这种的……用男人的话说,像是枕头边盘着一条DU蛇。而且,钱通比你有背景,攀上他,也算是找到了可以抱的大腿。看看胡木兰和她的徒弟们……钱通的资历还在胡木兰之上,想攀上钱通这个关系,有什么错吗?” 又是该死的资历和人脉。 没错,这些东西往往比能力更吸引人。 就像是孙三寿为什么背叛一样,因为他报上期的升迁名单,上面给批的不多。但是钱通报上去的,十成十都能批下来。人往高处走啊!奈何奈何! 没有了钱通,想稳定沪上站,上面就不得不用自己。关系是处出来了,站住了位子,关系自然就能走动来。所以,还是要干掉钱通。 郝智就道:“我愿意帮你救人,且按照你的意思去安顿这个人,也答应你,完事之后拿了孙三寿的脑袋给你,算是替你报仇了。有这两件事,咱们可谈合作。至于我跟你之间的恩怨,等咱们这次合作完成,我随时等着你取我性命,如何?” 徐媛点头:“可以!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想办法叫那两位姑奶奶将你放出去,然后联络你背后的那个人……我叫你放什么消息给他,你就放什么消息给他,明白吗?” 徐媛点点头:“好!成交。” “成交了?”回到酒店之后,一开门就看见静静的躺在大门内侧的字条,上面就两字:成交。 地下室的钥匙,胭脂也有一把,他能知道两人的谈话结果,她丝毫也不意外。 四爷洗了澡已经在床上了,催她:“洗洗睡吧,熬出黑眼圈了。” 可也不敢泡热水澡,用偏凉的水冲洗了,就快速的上床了。热水泡了,能叫人浑身的放松。可肌肉放松了对他们这种随时准备战斗的人,却不是最好的。 湿着头发往被窝里拱,四爷又起来拿浴巾给她擦头发,“名单已经甄别出来了,里面有十几个不是很清白的。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引导郝智往咱们预想的路上去走。孙三寿放出来了?” “放出去了。”林雨桐就道,“谁去做这个人去?” “欧阳白!”四爷淡淡的吐出这个名字。 林雨桐吓了一跳:“你说谁?” “欧阳白!”四爷将她的头摁下去,“他跟俞敏慧秘密来了沪上。” 欧阳白吗? “他行吗?”林雨桐不确定,“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很靠得住。” 四爷拍了拍她:“你放心,我有数。明儿我亲自去见一见他。” 沪上,对欧阳白来说是陌生的。 反正就是跟俞敏慧在路上辗转了很长时间,才到了沪上。本N京跟沪上之间这么近,真不用这么费劲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俞敏慧是围着沪上转了半圈,才跟逃荒似的,两人一个一个包袱,进了沪上。俞敏慧一路低调的很,来了也不租什么好地方,更别提酒店别墅了,就是那种小弄堂,最普通的民居,租了一间屋子。里里外外住的都是力巴,租金便宜,大家都在一个厨房做饭。这种地方,俞敏慧当然不会关着他了,也关不了。当然了,她也不怕他瞎跑,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每天就给那么点菜钱,跑也跑不了。她每天打扮的还算是体面的出门,晚上回来。他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到街口买买菜然后就回来。偶尔会去附近转转,但也不敢走远,怕俞敏慧知道他乱跑,又把人关起来。这么连着几天,俞敏慧才说:“挺好,挺自觉,知道不乱跑……”他知道,她肯定还是派了人监视他的。 这天买了菜回来,就见租住在阁楼的李大哥带着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男人一路上楼,言语上很客气,见了他在身后跟着,还热情的招待,“白先生回来了?不用做饭了,来家里吃吧,这是我请回来写招牌的先生,我正愁没人给作陪,白先生也是读人,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那怎么好……”他刚客气了一半,就见这位被请来的先生转过身来。他的话一下子给卡主了,这不是金……金……金汝清吗?他怎么在这里? 先是大惊,继而大喜,“你……” 才要说话,四爷就朝他点头:“是白先生呀,那正好过来,帮我斧正斧正。” “白先生可有文化了。还给楼下的几个囡囡当先生咧。”李大哥热情的说着,又招呼欧阳白,“白先生一定来呀。” 一定一定!一定要去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8|民国谍影(4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4) 这个力巴李大哥, 是地下党D员。这里住的大都是劳苦大众,好些不是D员, 但也是工会的工友, 政治立场都是相同的。俞敏慧在上面飘的时间太长了,压根就不知道工党真正的厉害的是哪里。 有这样的群众基础, 她又一猛子给扎了进来。这里本就是大家频繁活动的区域, 这猛的来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当然得警惕, 结果没想到, 直接给撞到了一条大鱼。住过来这么长时间, 俞敏慧这一天进进出出的, 这些拉黄包车的, 卖报纸的, 做苦力的,各个都能盯住她。可惜,她到现在, 都没发现她选的这个住处太过特别。 便是化名为白鸥的欧阳白也没察觉异样。他不过是和善一些, 闲着没事了教教楼里住着的几个孩子而已。 这会子见四爷来了,他将买回来的菜放回去,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往楼上去。正上楼, 就看见李大哥正往下楼走, 见了他还是一脸的笑意,“白先生,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赶紧上去帮我陪陪客人,我去巷子口买一只烧鹅再打两斤酒去。” 欧阳白松了一口气, 笑着应着,脚步越发的着急。 等到了门口,还真有点近乡情更怯。站在门口,看四爷坐在逼仄的小阁楼里,他笑了一下,“我……我……”我可算是等到组织了。话没说出口,眼圈就红了,“我以为……再也回不去了……” 说着,他就警惕的朝楼下看看,“去楼顶吧,这里说话不安全。” 四爷请他进来坐,“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 嗯? 还没等欧阳白说话,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是两个轻盈的脚步声,他站在上面往下看,是一楼的两个小姑娘手牵手的上来了,没有一直往上面走,二是朝他笑了笑,然后两人往通往上面的楼梯台阶上坐下来,拿出花绳来,翻着玩。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再往楼下看去,李大哥站在一楼跟谁说话,并没有急着要去买烧鹅。二楼的张大嫂手里拿着针线活,搬着小板凳在楼道里做着。三楼的葛大叔靠在一边抽旱烟……往常这个点,除了两个囡囡,大家都不在的。今儿,却都在。 “原来……”原来我从来没有被抛弃,我就在自己人的身边。 看来真的没是想错,自己的同志真的很多,而且无处不在。 一时间,没有胆怯,没有怯懦,倒是多了几分昂扬的斗志,他走了进去,坐在四爷的身边:“有任务?” 四爷点头,“回头李大哥会给你一个箱子,箱子有点沉,里面放的是金条。你要做的是去找一个叫孙三寿的人,想办法买通他,目的的是解救咱们的被军TONG扣押的同志……” 欧阳白眼睛一亮:“只我去吗?” “只你去!”四爷肯定的点头,“敢吗?” 欧阳白坚定的点头:“敢!”说着,又问道,“那俞敏慧……只怕就得请大家帮我绊住她了。” “不!”四爷看着他,“要慢慢的叫她发现,你在跟孙三寿接触,你还敢吗?” 啊? 欧阳白摇头,摇完头又觉得不对:“我不是不敢,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她怀疑我了,那你跟林……就都暴露了。这会很危险的!” 四爷点头:“对!这会很危险的,所以,你敢吗?”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欧阳白低声道,“我死了我不担心,反正我如今也跟废人一样。如果能凭着我一死,救出咱们那么多的同志,那我死的也算是值得。可你跟林……你们太不容易了,尤其是潜伏到如今这种程度,真要是暴露了……” “潜伏下来是为了做事的。”四爷摁住他的肩膀,“要是因为怕暴露,畏手畏脚,那我们潜伏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好!就算是这样。”欧阳白就问说,“有非要这么做的理由吗?” “俞敏慧是谁你很清楚,这人大格局没有,但是有韧劲,那就是一旦咬上,就轻易不撒口。我们要的就是让她继续咬紧这个钩,只有咬紧这个钩了,坚信顺着这一条线查下去能将我们抓住,她才会放任你跟孙三寿接触……没错,我们的人能绊住俞敏慧,但是能绊住一次两次,第三次只怕就找不到机会了。我们知道俞敏慧,而俞敏慧手底下到底秘密统领着多少秘密调查人员,这么人员分布在那里……是不是有军方的,是不是有政府的工作人员,是不是有警察署的,这不是短期内能调查清楚的!这些人又能调动多大的能量,我们就更不得而知了。他们的任务,便是查工党。在沪上的工党地下组织。而在押的那些人员,就是他们的诱饵。营救咱们的人,是任务。不管对方设置的是不是陷阱,人都是要救出来的。你算算,这里里外外又会牵扯到多少人。如果地下组织一旦被破坏了,损失有多大,哪头重哪头轻?这点风险不知道冒吗?我们只是有可能暴露,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暴露。之前不是还确认你是工党吗?这不是又没事了吗?事在人为,走一步看一步,因此,心要放在肚子里。只看眼前,别想以后。” 欧阳白看着他:“你的意思,本来俞敏慧是想拿在押的一百多人当鱼饵,现在,要咱们三个吸引俞敏慧的注意力,你们替那一百多人做鱼饵,对吧!” 比起散落在外围的地下党,当然是潜伏在内的工党人员更可怕,因此肯定能吸引对方。 想明白了这些,欧阳白又道:“而且,俞敏慧这个人执拗,就像是你之前说的,咬住了不松口。一旦叫她发现,她一定会咬紧咱们这边……” “她盯着咱们,看着咱们救人,然后等着拿咱们的把柄。她要做的就是替咱们清除救人的障碍,她要把咱们救人的事砸成实锤……如此,就得看着咱们把人救出去,明白吗?咱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要人出了监狱,咱们才有计可施。” 欧阳白点点头,大概齐是听明白了,“所以,我要带着钱去找孙三寿。” “对!孙三寿没钱了,钱全被收缴了。他现在不是身无分文也差不多。”而且,此人跟郝智还不一样。郝智想拉下钱通,不死不罢休。但是孙三寿,要是能搂一把然后逃命,他估计是很乐意的。此人对义气看的没那么重,要不然也不能就背叛了郝智而投奔了钱通,“因此,那么一大箱子钱,他会动心的。” “要是收了钱不办事呢?”欧阳白这么问。 四爷就笑:“所以,这不是得适当的叫俞敏慧知道吗?她若是发现你跟孙三寿再三的接触,她就会查这是为了什么。孙三寿不是那种刀架到脖子上都敢硬抗的人。他要是说了你们之间的瓜葛,俞敏慧就算是入套了!而孙三寿也跑不了!” 对!怎么没想到呢。这就是所谓的请俞敏慧替自己清除障碍!原来是这个意思。凡是自己办不动的地方,俞敏慧都会参与进来。 凶险是凶险,但是这办法肯定好用呀。 而且,金汝清他们前期肯定是做了不少繁琐的工作,才逼得这些人没有第二种选择。如今前期铺垫工作已经做好了,万事俱备了,才来找自己借俞敏慧的东风的。 “你放心,我肯定办成。”欧阳白就道,“我还需要人员名单……” “有!”四爷就道,“你现在带着不安全,都在李大哥这里。需要的时候,他会给你的。另外,关于孙三寿,他的个人资料我要详细的跟你说一遍,咱们时间紧,你仔细听着。” 好!我仔细听着。 详细说了孙三寿的关系,又把他跟钱通和郝智的关系大致的都说了,这才递了几张照片过去:“这些都是跟孙三寿有瓜葛的人,你得将他们的脸和名字都给记住了,以防出现变故的时候用到……” 是! 用了十分钟,欧阳白将照片还过去:“记住了。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明天。”四爷看他,“这是咱们做的唯一的方案,所以,谨慎再谨慎,大胆再大胆。别害怕,你身边都是咱们的人。” 欧阳白点头:“替我谢谢组织的信任。谢谢到现在依旧信任我,没有放弃我……哪怕危险,我也觉得我回家了……” 四爷拍了拍他,这可真是个……单纯的人。 这种事就得这种单纯的人去做。 尤其是俞敏慧喜欢的还这么单纯的人,在俞敏慧眼里,只怕只以为自己和桐桐在利用她那单纯的男人,更会恨怒交加,不把自己和桐桐揪出来她是不会甘心的。 当然了,这一点,就没有必要让欧阳白知道了。 时间差不多了,四爷起身:“我该走了。各归各位吧。” 欧阳白看着四爷下楼,路过两个囡囡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一把糖给两孩子分了,然后怜惜的摸了摸孩子的头……这才从楼上一步一步下去,跟着,葛大叔,张大嫂就都回屋子了。怕是一会子就要出工去了。楼下李大哥送四爷走,出门拉黄包车的也是自己人,很快就消失在这条弄堂里了。 这天,俞敏慧还是晚上十点左右才回家。这栋房子的住户都已经睡了,家家户户都黑着灯,楼梯上的灯也是没有的,摸黑上楼这更好。谁也不妨碍谁!一楼一楼上去,有男人的鼾声,有孩子的哼哼声,有女人梦呓一般的哄孩子声。一切都很正常。只自家租的那个内外两间的屋子,还都亮着灯。欧阳白已经打开门了,脚步声这么明显,他听的见。直接推门进去,欧阳白正在拎着水壶给脸盆里倒热水:“吃饭了吗?我蒸了米饭,要是饿了我给你炒一炒……” “吃过了。”俞敏慧难得的面色柔和了起来,“你吃了吗?要是不想做饭,以后就下馆子吧。” “没事……我平时也没啥事。”欧阳白说着,就将水壶放回去,又坐桌子边看去了,“你把水端进去洗吧。泡泡脚舒服!” 两人分内外间住着。 俞敏慧看欧阳白:“要不了多久,等事情办完了,咱们就回N京。我在N京已经给你联系好学校了,到时候去学校还教。这段时间……你就当是放假好了。” 欧阳白就低声问说:“你明天还是那个点出去,这个点回来?” 俞敏慧端着脸盆往里走的脚步一顿,“……问这个干什么?” “哦……”欧阳白若无其事的道,“我想早起给你去街口买一碗馄饨……吃了再出去……” 俞敏慧看了欧阳白一眼,“我每天打那里过,要是想吃,我在街口吃了再走也是一样。” 欧阳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也是……那没事了,你早点睡。”像是没看见俞敏慧狐疑的眼神。 林雨桐还真怕欧阳白给弄砸了:“还是得想第二套方案。万一砸了呢!” 四爷摇头:“作为特工他不合格,但有些事却是无师自通。” 什么事? “男人对女人,男人对喜欢他的女人……如果想拿捏,总是能拿捏的准的。”这是天性,就像是女人如果想收拾折磨男人一样,不用人教,无师自通的。 你要是这么说,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有道理就睡吧,如今这夜里有些冷了,抱着个暖炉睡觉最舒服了。 四爷动了动,调整了个叫她舒服的姿势,将被角给掖紧,这才笑,我这么说,她还就真这么信。 信任有时候也被称之为一种能力。不是谁都有无条件信任别人的能力的。就像是俞敏慧,稍微多一句话,她就会多想很多。 因此第二天出门,吃馄饨的时候,就跟也来吃馄饨的一个货郎打扮的人说:“今儿继续盯着。” “出去小心点,有人盯着呢。”老李低声叮嘱欧阳白,“别一下子把老底子都兜出去……你出去之后还跟往常一样逛着买菜,之前来过我这里的憨子拉着黄包车在菜市场那边等你,他知道怎么把人甩了。箱子在黄包车上,里面放着五十根,你可以告诉对方,这只是三分之一……” “明白!”欧阳白一身灰色的长衫,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慢悠悠的就出了门了。 他也不知道谁在监视他,反正就是买了两个鸡蛋,一块嫩豆腐,一个小鲫鱼,一把青菜。就这么在篮子里拎着,一转弯就看见憨子,他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坐在黄包车上等客人。他到了跟前,对方才起身。然后他直接坐到车上,黄包车就动了。顺着小巷子里跑了起来。可到了岔路口,岔路口停着三辆一模一样的黄包车,车上同样坐着个穿着灰色长衫带着礼帽的男人,然后四辆车就这么四散开来,而他这边,早就下了车,进了一家裁缝铺。在裁缝铺里,掌柜的二话不说就给递了一套西装过来,还拿了发胶将头发重新梳拢了一下,再搭配上那种高高的白色礼帽,手里拿一根崭新的文明棍,跟刚才的打扮有了天然之别。此时再从店里出去,停在外面的不是黄包车,而是一亮白色小汽车。开车的还是个白人,这人黄头发蓝眼睛,唬了他一跳。 谁知道这人一说话便一口吴侬软语,“看在钱的份上,愿意为先生效力。” 欧阳白愣了一下,这个安排还真是意外。这个出场是很够牌面了。他摸了摸已经放在后面的箱子,看了手心里的那个地址,然后报给这个洋人。 等车子启动了,他看见挑着担子急匆匆的追过来的小商贩,不由的愣了一下,原来盯着自己的是他呀,第一次买碗筷还是在他的小摊位上买的呢。 车子穿过城区,然后停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巷子门口,洋人道:“再往里就太窄了。车进去容易退出来可就难了。我就在这里等先生吧。” 好!他拎着箱子就出门了,这个箱子确实是有些重量。 他一步步拎着进去,看好门牌号,终于找到了。然后门上没挂锁,他敲了门,里面没有应的。他又使劲砸门,里面才好容易有了人答应。 孙三寿昨晚找几个老兄弟喝酒去了,都快天亮才回来的。一大早就被砸门声吵醒,有点起床气,一边走一边骂,可等拉开了门,他愣了一下。上下将这人打量了一下,光是这身衣服就值得敬一敬了,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先生找谁?” “请问是孙先生吗?”欧阳白带着金丝眼镜,越发显得文质彬彬,“我找孙三寿先生。” “我就是孙三寿。”他在心里将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实在想不起哪里见过这个人。 欧阳白一派绅士风度,“一大早打搅您休息了。要不,我改天再来。” 来都来了,别改天呀!“有什么事就说!”吊着人有什么趣儿? 欧阳白朝里看了一眼,一脸的为难,指了指巷子口:“要是您家不方便,我的车子就在路口,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孙三寿只能让开地方:“那就进来吧。” 家里也没什么招待的,两人随便坐了,孙三寿才道:“有什么事说吧。” 欧阳白将箱子房子桌子上‘啪’的一声打开,太阳光照进来,顿时有点刺眼。孙三寿蹭一下起身,出去将大门关了,这才回来道:“谁让你来的?想要办什么事?” “我这也是受人之托,这个人是谁,那人说孙先生没有必要知道。只要知道他是给您送钱的人就行。”欧阳白腼腆的笑笑,“您看……您要是再问他是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他顺手将箱子给合上了,“要不……我再问问他去……” 孙三寿一把将对方的手给摁住了,昨晚将那两根金条差不多不就花完了,今儿老大再不送钱来,他得重操旧业给自己找饭钱了。这么多钱摆在眼跟前,怎么就从眼前溜走呢。他咬牙道:“我向来是看钱办事,既然对方不想露面,我也就不问了。你只说,叫我办什么事吧。” “也不是大事,就是捞人。”欧阳白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就是个普通的人。 他一副菜鸟的样子,但孙三寿不是菜鸟:“什么人值这个价码?” “不是一个人,我要捞的人多。”欧阳白拍了拍箱子,“这是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二等事成之后给你。” 孙三寿的眼神就幽暗起来:“工党?” 欧阳白摇头:“不知道呀……不管什么党,能换钱就行,你不换吗?那我找别人吧……” 孙三寿像是看白痴一样:“你怎么确定我会换?” 欧阳白就道:“那人说你告缺钱。你也别指着你老大,因为你老大的房子抵押不出去,他现在也没钱了。” 孙三寿愕然,郝智跟自己说他的真实情况的时候,房间里可就两个人,这个事别人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那房子真抵押不出去了吗? 这个话暂时不能信。 不过这个菜鸟……钱先收了他的周转,办事不办事是后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他换了一张笑脸,“这样,这位先生,钱我先收了,您得容我想想,这么着……明天……明天还这个时间,您过来听信。可好?” 四爷早就叮嘱过欧阳白,不用在这上面纠结,只管扔下钱走就是了。于是欧阳白听话的连一句话都没言语,只点点头说走就走。 孙三寿看看桌上的钱,再看看头也不回的假洋鬼子,这他娘的得是多有钱才把钱这么扔。将箱子藏好,他也不睡了,直接去找郝智。 郝智当然不可能真没钱了,像是这种老狐狸,保底的钱肯定是留着的。他又是卖房子又是卖家产的,就是要造成假象。怕的就是万一落魄了,有人上来吞一口。 再者说,跟眼前的大事比起来,抵押这个烟|馆,实在是小事。 可谁知道这边都谈妥了,结果有外|交部门的人上门了,人家说了,这里本是M国人的私产,后来RB占领期间,被RB人侵占了,如今想要回属于自己的房产,但是被当官的占用为私人官邸。要是,人家找到M国领事馆,事情闹大了。这房产得还回去。 孙三寿就亲眼见了租界那边来了一队人,礼貌的将郝智给请出来了。 这事就有点蹊跷了,好像被人专门针对了一样。郝智不知道谁在背后出手的,钱通还是徐媛身后的那个人,可是做这些的意义在哪呢。出来了也不是没地方去,他养着个女人,地方也不算是小,他暂时在那里落脚了。出了那个地方,他还有还几个安全屋,哪个都不至于叫他露宿街头。更何况还有JUN统站呢,不愿意去住,那是因为不想叫钱通老这么盯着,活动不自由。 于是,养着的那些保镖,先让跟着他的女人帮着租了院子,他自己要回属于他的地方静静,好好想想。 一回头看见孙三寿,他招手叫对方过来:“交代你的事,你先用心去办。钱的事,别发愁。把压着的那批烟|土在黑市上出手了,钱就回来了。” 这倒也是! 但万一被人盯上呢?如今是处处不顺了。因此他把有人送他钱的事没说出来,只说他这边不着急,不行还能重操旧业,劫富济贫去。总能往前过的。 可回去就想,人还是得给自己留后路。如果有人注定要郝智死,自己跟着陪绑就有点蠢了。钱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都想着,明儿再看看风向,要是明儿郝智还是没有别的进展,或是想卖烟|土又被人从中作梗了,那他后天就想办法跑。从沪上坐船,很快就能到香GANG。这半箱子钱不多,但也不少了。转道去南洋,在那里也一样能当农场主。 而另一边的俞敏慧,路过街口的时候,蹲下来像是挑货一般跟货郎说话。因为货郎今儿的手里拿着拨浪鼓,见了她就摇,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她过去,对方才道:“您先生出门了,我跟丢了。” 俞敏慧假装挑货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跟丢了?” “对!”货郎道:“有人给打掩护,撤退的很快。大概消失了一个小时左右,又回来了。不知道怎么回来的。” 俞敏慧蹲在地上半天没动,良久才抓了一盒香脂,说了一声知道了,抬腿就往回走。可这回去的脚步却有些沉重。总觉得心里像是憋着一股子什么似得。 回去的时候,跟前一天晚上没有什么区别。她问他:“今儿忙什么了?” 他说:“买菜,做饭。哦!今儿炖了鲫鱼豆腐汤,你要喝吗?还有!” 俞敏慧笑了一声:“不喝了。你留着明早下面条吧。” 他明显愣了一下:“下面条……明早你在家吃饭?” “怎么?不行?”俞敏慧盯着他倒水的背影问道。 他始终没有给她正面,“没说不行……就是家里没面了,明早也来不及……要不明晚给你做……” 俞敏慧笑了一声:“你早上挺忙呀?” “哦!想买新鲜的鲫鱼可不容易。”把话题岔过去了。 他知道,她怀疑了。这正是他期望的方向,他努力的方向,可也是危险慢慢逼近的方向。 俞敏慧没再说别的,端着热水进去了:“那就明晚吃面条吧。”她留下这么一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俞敏慧照常出门,出门后找到货郎,问他:“你昨天在哪里跟丢的?” 货郎指了地方,“我带你去?” “不用!”俞敏慧远远的看了地方,“那边有大路,你说你刚好看见一辆白色的车离开?” 对! 俞敏慧冷笑,这种地方压根就不是汽车来的地方。贫民窟里,汽车?“你给三号打电话,叫他开车在西街口等着我……” 西街口是必经之处,不管朝哪边去,只要开车,只能从那里出去。 她早早的过去,上了车,在车上静静的等着。不到一个小时,一辆白色的车从边上擦过去。看那车牌号,还是租界银行的车。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关系,“跟上去!” 车子兜兜转转的,停到另一边的平民区。她不敢跟的太紧,只能等人进去了,她才靠过去。她不知道这里住着谁,但还是把地方给记下了。然后早早的回了车上,看他进去能多长时间。 而欧阳白此刻又坐在孙三寿面前:“孙先生,您想的怎么样了?答应了吗?或者我直接去找郝智先生好了。他现在手头也比较紧,昨晚租界巡捕房查了黑市,听说缴获了不少大|烟……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这么大宗的出货,被人给盯上了,连锅都给端了。” 孙三寿脸上的横肉狠狠的抽了记下,这些人果然是硬茬子,可用的人着实不少,消息够快呀。他压下再打探几句的冲动,伸手道:“名单呢?我得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您能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那就继续让这一拨人消失就好了。”欧阳白笑着将名单递过去:“您看看……” 孙三寿知道,他所说的消失跟自己之前办的事不一样。之前的人,那就是秘密处决了,然后化为灰早就找不见踪迹了。而这批人,他们是想叫自己假借处决工党的名义偷偷将人给放了。 说实话,这事风险太大了。而且这么大的干戈,没有钱通或是郝智的指令肯定不行。 钱通那边他不敢去,郝智那边……他不打算去。 所以,虽然还有三分之二的钱没挣,但他觉得真心不必赚了,早一点脱身早点好。因此,一边嘴上应着,“我得想想怎么给你办这个事,你知道的,这难度可不小。这么着吧。后天,后天你这个时间再过来,咱们再说。”心里却盘算着,晚上就弄一张船票,趁着夜里赶紧跑。 欧阳白好像对这话深信不疑,他只点头,“那就先告辞,后天我再来。” 他出去没多看,上了车,然后看着车子从一辆黑色的汽车边过去,他知道,俞敏慧就在那辆车上。大概等不到晚上,她就会坐在孙三寿面前,然后看到那张工党人员名单。然后她可能一声令下,自己就会成了阶下囚。还有金汝清和林雨桐……如果自己是工党,那之前在平津的那次审讯就能推翻,他们俩铁定是工党。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更多的人,比如说胡木兰等等的人,所以,俞敏慧越发的会把这件事当大事来办。 白色的车子将他送到裁缝铺,洋鬼子就跟他说再见:“很荣幸给您服务。” 出两趟车就给五根金条,这笔买卖是他今年做的最划算的买卖。得感谢那位金先生了!还有两个小时去香GANG的飞机就要起飞了,自己还真有点赶时间。 不说欧阳白往回走,老老实实的等着什么时候被逮捕,只说那边俞敏慧果然用了两个小时就查到了那辆车的信息,可车子是租出去的,人已经上了飞机,而赶到机场,飞机起飞了。这条线索到这里就彻底的断了。回去找那个裁缝店,裁缝店关门了,里面的人早不知道去向了。就连盯着那一片的货郎,一下子就失去了踪迹。 俞敏慧咬牙切齿,看着租住的弄堂里的那栋房子,她没勇气过去。她不知道那个自己一直维护的男人现在还在不在里面。 既然没勇气进去,她就在孙三寿拎着箱子要跑的那一瞬堵在了他家的门口,用QIANG抵在他的脑袋上,她心里的戾气这才散了一些:“白天找你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孙三寿低着头,被堵进院子。看着大门外四五个黑衣人守在外面,他知道跑不了了。但是他也不敢说是工党呀,只说:“是个生意伙伴!” 俞敏慧冷笑一声,将证件亮出来:“还不说实话?没证据我会找上你?” 孙三寿看了一眼证件,面色一变:“你跟妖狐不是一起的?” 俞敏慧将正将一收:“她也在调查范围之内,所以,你最好老实说话。要不然……你知道家规的,就是现在立马毙了你,也没关系。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我说……”孙三寿将箱子轻轻放下,“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给我钱,叫我给他捞人。我的兜里放着名单,你可以看看。还有,船票也在的。我没打算放人,我就是……就是打算拿了这钱就跑的。” “逃兵一样是个死。”俞敏慧单手从他身上将武器和东西都搜出来,这才叫了人进来,“将他给我捆了。” 那边捆着人,她就问挣扎的孙三寿,“这名单上的都是工党?” “对!”孙三寿点头,“都是工党。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俞敏慧不确定的问一声。 “对!全部都是。”孙三寿确定的点头。 那这工党可够神通广大的。这次闹不好一拎就是一大串。虽然跟之前计划的有些出入,但结果是好的就行。 可这高兴只一瞬,俞敏慧就觉得呼吸不顺畅了,他到底是骗了她的。他果然就是工党! 不过,金汝清和林雨桐……这两人,也真是好手段! 俞敏慧只觉得自己觉得跟个傻子似得被人愚弄了,“好好好!”好你的妖狐,“可算叫我揪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你给我等着,看我叫你好看! 谁愚弄谁,且不一定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9|民国谍影(4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5) 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孙三寿, 俞敏慧蹲下来,看着他:“跑你是别想跑了, 按说你是必死的罪过。其一, 明知道对方有工党嫌疑,却不向上汇报。其二, 携款潜逃, 要做逃兵。这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孙三寿一头的冷汗:“我知道……我知道我必死。但您没毙了我, 必是还有用我的地方。您放心, 只要您有用得到的地方, 要我干什么都行。” 还真是没有丝毫节操。 不过这样一个人, 欧阳白之前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是视线, 那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她没急着下结论, 而是有耐心的坐在台阶上,问孙三寿:“把你这段时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一遍。” 真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被林雨桐抓了关了, 然后刚放出来这又被逮住了。钱也被人给搜刮干净了。 俞敏慧听了一遍, 心里冷笑,果然如此! 妖狐!就是你了! 你就是要逼的孙三寿一无所有然后铤而走险。 想到这里,她就问孙三寿:“郝智呢?他现在什么情况?” 孙三寿脑子里转的飞快, 要是她直接跟郝智合作了, 那还有自己什么事。况且,自己再一次背叛郝智的事不就被他知道了吗?到时候,眼前的这个女人觉得自己没价值,郝智再也不肯相信自己……那时候钱也没的, 立足之地也没的,连跑都跑不了,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因此,他就试探着问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徐媛的女人?” 俞敏慧看孙三寿:“什么意思?” “你大概不知道。”孙三寿就道,“徐媛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郝智养着个女人的事,偏着女人还怀了孩子,可徐媛为了报仇,把郝智的女人绑架过去了,绑架了就算了,该给这女人灌了不少迷药,结果肚子里的孩子大概受影响了……郝智这么大年纪了,好容易有个孩子……可被徐媛这女人给毁了。可徐媛不是幕后黑手……他扬言说……说别叫他知道谁怂恿徐媛的,要是叫他知道了,他跟这个人不死不休……其他的我就不是太清楚了……”想起郝智已经搬离演烟馆了,这件事这人要是查肯定还是会查出来了,所以,他又继续道,“……从烟馆搬走,说是被逼无奈,其实还不是怕这个幕后的人算计……连攒着的那一批烟|土都跟帮会联手演双簧,说是被巡捕房给查抄了……我本来也没打算跑的,但我看他这么谨慎,显然是对指使徐媛的人有些忌惮,您说,这事他要跟人家死磕,这只要对上了,就有输有赢。能跟他这个沪上站的大站长磕上的,不是钱通,就是上面的人。那他的胜算当然就小了。这不是实在没路可走了,我也不会想着跑的,您说是吧。”他这么说了,就试探着问,“您就是那个徐媛背后的人,对吧?那您得小心,郝智真打算找您的晦气呢!” 俞敏慧皱眉,本来打算跟郝智合作的,看现在,这郝智反倒是成了绊脚石了。 于是,她再度打量孙三寿:“羡慕郝智的位置吗?” 羡慕……个P。 这会子都被人逼的无处容身了,我还羡慕他? 但对上此人的眼睛,他坚定的点头:“当年,我就是一小偷。觉得当贼偷没出息,我就当了土匪。这土匪吧,自己觉得自己很厉害不顶用,你厉害得叫人家说你离开。所以我当时就投了工党,想着也能在工党里混的官当当。那边呢,官倒是给当呢。可就是忒穷了,穷就罢了,规矩也多了。我就是钻了个寡|妇的被|窝,然后就要QIANG毙我。所以我就杀了警卫跑出来了,逃到沪上。当时就跟着郝智混了,那时候他在七十六号,对外也是一号人物……他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再后来两个站合并成一个了,他成副站长了,为了保住行动队副队长的位子,我又投靠了钱通……您问我羡慕郝智的位置吗?看您说的,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能不羡慕吗?” “那我若是能叫你取而代之呢!”俞敏慧又问说。刚才孙三寿的话她也听明白,这小子话头的很,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说她是个有上进心的人,而且,也是对他包庇工党的一个解释,说明他肯定不是工党,因为他手上沾着工党的血呢。不光是秘密处决了那么些人,当年是杀了工党的人才逃出来的。很聪明的做法,那这个人就可以一用。 这句话一问出来,孙三寿就笑了,“那当然好了。我做梦都想呢。不过……也不大容易,毕竟钱通和妖狐的关系可铁的很呢。”他又将郝智给他听的那段录音说出来给对方听,“戴老板心里偏袒谁,咱得做到心里有数。还有,钱通跟胡木兰的关系据说非常特别,那不管什么时候,他肯定都是偏袒妖狐,不能向着咱们的……”所以,你最好也别想着去跟钱通合作。如此,自己才有腾挪的空间。 俞敏慧冷笑一声:“偏袒妖狐……那正好,我还怕他不偏袒呢!” 如此,捉到的可就不是一条大鱼了!这些人一个个的跟妖狐绑在一起才好呢。 她多看了孙三寿两眼:“你也别动心眼,觉得我会另外找人合作就得抛开你。不会的!要真想找人再合作,不是钱通,不是郝智,那还有其他四个站长,还有包括办公室主任副主任机要处等等地方,不是非你不可的。既然选你,我就会信任你。而且,别人有路可走,未必愿意与我合作。而你无路可走,会一往无前。你放心,既然选择合作,那我就会给你足够的信任和……自主权。”说着,就动手将绳子给对方解开,连QIANG也还给他,顺手拉他起身,“进屋,咱们详细谈。” 孙三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QIANG收好,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看看放在院子里的箱子。 俞敏慧回头看了一眼,正把这一幕落在眼里,就道:“放心,那些钱还是你的。以后那个人要是还来,要是能一点一点从对方那里诈出钱来,这些钱也全都是你的。” 孙三寿心说,只要能保住这些就阿弥陀佛。在钱上他从不矜持,当时就拎了箱子往屋里跑,“那就谢谢您了,我是个俗人……” 俞敏慧不跟他谈这个,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坐下说!” 孙三寿点头,将箱子塞在桌子底下,这才坐下,问说:“您说,要我怎么做?” “之前找你的那个人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俞敏慧盯着孙三寿的眼睛,“明白了吗?” 哦!好像是明白了。 但是……这是太难了,所以才想跑的。 他一脸难色的道:“……您不知道,我现在虽然能回监狱,但是……我不拿权,非得上面的人下令,我才能听令行事……要我自己做到这个……我没那么大的能量。” 俞敏慧就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钱通和郝智现在不是该你死我活吗?可这连个人,想一下子拉下来不容易,除非有个砍头的罪名。这样,你可以去找郝智献计,拉下钱通最好的罪名难道不是释放工党,跟工党勾连?” 这意思是叫自己说服郝智,叫郝智陷害钱通通工。做成是钱通释放工党的假象! 是这样吧? 俞敏慧点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完成之前那个人的托付就行。能做到吗?” 能……能吧? 不是很确定呀。 “只要做成了,你就能取代郝智……”于慧敏抬手拍了拍他,“别想着跑,跑不了的。但凡你动了跑的心思,你将会被直接击毙,所以,别冒险。” 不!不会!我是个惜命的人。 眼看着俞敏慧带人离开,孙三寿将门关严实了,心这才稍微放下一点。 却说那边俞敏慧回来的很晚了,一边布置的查货郎的下落,一边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家里去。却没想到,走进大门,却抬头一看,三楼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这一刻,她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她想质问他,想咆哮着把心里的话都给问出来。但还是给忍下来了。她带着毫无瑕疵的笑脸,到了门口,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还在倒热水,“先洗手,不是要吃面条吗?估摸着你快回来了,我给热好了,在桌上放着呢。汤头不是鲫鱼的,今儿没有新鲜的鲫鱼,是排骨的,小排骨,好不容易买到的,炖了一天,排骨面,赶紧吃吧。” 俞敏慧应了一声,过去慢慢的洗手,水温刚合适,“我就随口一说,你还记着呢。” “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记得了。”欧阳白坐到老位置看去了,“赶紧吃了,吃了早点睡。你明儿还要早早出去吗?” 俞敏慧一边拧了毛巾,一边说‘是’,“怎么?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欧阳白这般说着,就看着她笑了笑,再不言语。 这一晚上,看似没有什么不同,但谁也没有睡着。 欧阳白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她知道俞敏慧又从里面出来了,就那么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种视线叫人浑身不舒服,睡在这里如同受罪。 知道天蒙蒙亮,门响了一下,她出门去了。 他知道,这计划到了这里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好歹俞敏慧没气急败坏的直接抓人,那么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但是这还不算是完,她肯定得要确定自己是跟谁见面的,所以,自己今天还得出门。 去哪呢? 这个得听李大哥怎么安排。 起床之后,简单的吃了昨天剩的面条。李大哥下来路过自己的时候,低声道:“上午十一点,安达电影院。” “十一点吗?”林雨桐问四爷,“那我去哪边一趟,十点二十之前我回来接你。” “行!”四爷看他出门,“钱通那边你还得注意。” 明白。 到了小楼王曼丽还说呢:“当初郝智说要咱们袖手旁观,时间是几天来着,怎么没动静呀?” “没动静就意味着怕是有大动作。”林雨桐摇摇头,“他变着法子的叫人以为他快破产了,可这背后,还不定谋划着什么呢。” 王曼丽只知道郝智这两天连续损失,但这背后的事,还没来的及查。这会子听林雨桐的意思,“是他自己折腾的?我还以为是钱通呢?” “钱通要做,不会这么小打小闹。”林雨桐一脸的笃定,“打蛇不死的事钱通不会死。他得防着郝智回过头再来咬他一口。” 也是! 在这沪上,敢这么惹郝智的除了钱通没别人。要是不是钱通,那只能是自己作的。 王曼丽点头,“那咱们怎么着,就这么消停的呆着?” “也别呆着呀。”林雨桐就道,“监视着郝智吧,我怕闹出不可控的事来。这些人,穷凶极恶。当发现没路走的时候,那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怎么?上面催了?” “没有!”王曼丽就道,“你还不知道,两党正谈着呢,说实话,你是希望打还是不希望打。” “谁现在希望打。这么多年了,战争就没停过。在三七年之前,军阀混战,好容易有中央政府了,又得北伐……赶紧消停吧,说实话,我想脱了这军装,然后找个风景不错,气候不错的地方,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就是想过清净日子……” 王曼丽看着林雨桐的表情,她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因此,她才失笑:“打是必然的,所以,我才劝你。徐媛的事,你少掺和。她要救的那个人毕竟是工党。” 林雨桐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对王曼丽道:“对我来说,你不是别人。我不对你说违心的话。从今往后,我也只做不违背良心的事。” 有些事,做过必留痕迹。不管怎么说,王曼丽对她的友谊是真的。 在能不欺骗她的情况,她不愿意对她说假话。 王曼丽愣愣的看着她出去,没说挽留的话,也没问她去干什么了,嘴里咕哝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敷衍我……没想到这么坦诚……” 你都这么坦诚了,要我怎么办呢? 王曼丽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给我接M国领事馆乔治先生……” 林雨桐不知道王曼丽又在安排什么,准点回去接了四爷,然后赶到十一点去电影院看电影。电影票是专门的人给买好的,两人的座位跟欧阳白是前后排。其实两边并没有说话,但前后从电影院出去,向来俞敏慧还是看见了。 林雨桐能确定她便是拍照也没拍到正面照片便是了。 看着各朝东西离开,俞敏慧坐在车上狠狠的拉上窗帘子,吩咐坐在副驾驶上的:“再调两个人来,看住欧阳白。” 这些人并不认识林雨桐和四爷,再说了,从电影院先后出来,一般人也不会往这方面想。而俞敏慧处于谨慎的原因,并没有把更多的信息泄露给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她也都是从各个部门临时抽调组成的,很杂,这就意味着可信度要打折扣。 所以,她很谨慎,怕从下面的人嘴里泄露了消息。 另外,她只派人监视了欧阳白,却没派人监视林雨桐或是四爷,因为以林雨桐的手段,只要派人监视了,就肯定会被察觉。今儿这种监视,她都是小心谨慎的很,不敢跟到电影院去。敢这么近距离的盯着,那是因为沪上JUN统一直就监视着这两人,当然了,这也是他们的默契。他们就是混在边上浑水摸鱼的。 结果回去一看拍到的照片,差点把相机给砸了:“这怎么拍的?” 不是拍着侧着脸,脸被头发挡住了,就是拍到刚好有个路人将林雨桐的脸在那一瞬给遮挡住了。照片上的金汝清,更是连被遮挡住的侧脸都没拍上,因为林雨桐总是恰好有个动作刚好把金汝清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倒是欧阳白,很清晰的出现在照片上。 “你们这是怎么拍的。”安排了三个人,占据了三个有利的位置,竟然还是没拍到一张能指认说那就是妖狐和金汝清的照片。 这三个人还纳闷呢:“您叫拍的这是什么人呐?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还知道我们在拍照。要不然,不会躲的这么精准。比快门还快!” 可起来动作却很正常。 行了!不用争执了。用这样的办法根本就抓不了妖狐的现行。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非得摁住她的手不行了! 看来只能催一催孙三寿了。 孙三寿亚历山大呀!抗不过俞敏慧,到底是找了郝智,“您叫我安排的事……不是很顺利!” “嗯?”郝智就皱眉,“哪里不顺利?” “黑道那些人,您是知道的。”孙三寿低声道,“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本来想找帮会那些人的,可想象……帮会那边跟戴老板的关系太紧密了。虽然人家一般对军TONG 内部的事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但咱们这种事……” “没让你找那些有名有姓的。那些人你那三瓜两枣能指使得动他们?”郝智就道,“就要那些在道上都混不下去的……” “可……”孙三寿只能胡说,“可本来已经说好了,结果今儿又给我回了话了,说是不能干。听说是有人给了三十根金条呢……出手大方的很……您说……” 别的时候孙三寿说这话,郝智当然怀疑了。但如今自己两次的事被人暗中阻拦,他不得不信孙三寿的话,觉得这应该是一拨人。 孙三寿一看他那表情,就道:“……您说,会不会是钱站长……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是谁来。不过,他这是逼的咱们没有活路呀!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通吗? 郝智总觉得不像! 孙三寿见他犹豫,就试探着问:“您还记得那个徐媛吗?” 郝智看他:“怎么提起她了?”这个人本来自己是要留在最后当大用的。 孙三寿嘿嘿一笑,“是她给了我灵感。她不是要救那么工党王坤吗?我的意思是叫她救!不光只救王坤……要玩咱们玩一次大的。关押着的工党,要救一起叫她往出救……” “私放工党?”郝智摇头,“你是活的腻味了!” “咱不放!”孙三寿就低声道,“咱只是叫人知道,这工党是被钱站长放走的。至于这些工党,从这个监狱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就地枪决了,不就完了。便是将来这事被挖出来,也不过是内部倾轧的事,咱又没真的放了工党,罪过能有多大。可到那个时候,有没有钱通可就不好说了。只要他死了,哪怕是死不了,从位子上下来了,那谁还在乎他冤枉不冤枉。您坐稳了位子之后,这点事谁还揪住不放?这事咱们就能干,不求人,也不怕走漏消息。您想办法弄条子,我拿着条子办事。不假借谁的手,任他背后有多少人想搞咱们,也不给他们插手的机会。” 听起来操作性很强。 但这里面是有很大的问题的,“比如,钱通疯了,为什么要通工?” “可您别忘了,平津站的原站长吴先斋,是基本定了罪名之后才死的。吴先斋可能,钱通为什么不可能?”郝智说着,灵光一闪,“况且,这次就是这么巧,原来平津站的两个人如今就在咱们站。一个金汝清一个林雨桐!这两人当时就在平津站,也是被查的对象,而且是嫌疑最大的对象。可凑巧的事,他们没事,出事的是吴先斋。这次,要是出事的是钱通,恰好他们在的情况下,您说,别人是怀疑这两人呢,还是更怀疑咱们?” 咦!这倒是个新思路。 只要钱通通工的罪名砸实了,那么他就可以去死了。平津和沪上是两个大站,两个站的站长接连通工,而且都死的莫名其妙。一次是意外,两次呢?不是她妖狐干的都不行。因为她压根就说不清,没人会信那是意外的。 两大军TONG元老级别的人物背叛,还都是在他们参与的情况下……这事压根就没法解释。也没人要听她的解释了。 孙三寿见他好像动心了,便道:“再说了,咱们还有一个杀手锏。” 徐媛! 孙三寿点头:“没错,徐媛!只要咱们把王坤捏在手里,叫徐媛怎么说,她就会怎么说。” 郝智在屋里转圈,“陷害钱通容易,可连带的陷害妖狐……你要知道,妖狐不好对付……而且,妖狐毕竟是功臣,这么对功臣,叫那么一个功臣冤死,我还真下不了手。” 孙三寿就道:“咱们只是要钱通死,至于其他人因为钱通的死联想谁身上,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的了!大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还是功臣呢,可结果呢,上面要下手的时候,她妖狐手软了吗?上面手软了吗?当年为了党国,您尽力了。如今,您不为自己活一回,难道也不想想小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您想想,孩子还没出生,要是您有个万一,您叫小嫂子带着孩子怎么过?难道上面还会因为您的功劳给您发抚恤金。您想想当年那些为党国捐躯的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的遗孀如今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别说了!”郝智低声道:“别说了,你叫我想想,叫我再想想。你这个想法……那是你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的想法。” 是的!这就是个万劫不复的想法。 妖狐不是那么轻易算计的。就算是你算计成了,她想跑……那估计没人能拦得住,她出来想杀人,那真是想杀谁就能杀谁的。 所以,孙三寿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都跳乱了。 可如今没的选,要么推着郝智万劫不复,要么自己估计活不过三天。怎么办呢?那还是叫郝智万劫不复吧。顶替郝智的缺,这种事也就是说说,他的宗旨还是,逮着空就带着钱跑。 从郝智这里出来,他是这么跟俞敏慧说的:“……郝智想下决心估计不容易,最好是得再推他一把。逼得他无路可走了,那自然就得按着我指的路走了。” 俞敏慧点头,正寻思着怎么逼迫郝智呢。那边四爷早就算到前面了,“现在该钱通出手了。估计他这几天也正寻思着事呢……” “那怎么着,是我主动去找,还是等着胭脂传信?”时间紧张呀! “等着胭脂传信吧。”四爷笃定的道,“钱通比咱们急,可他这么抻着,就是等着你上门呢。今儿王曼丽那边没说钱通主动找你,那你就别搭理,只当忘了他那么一码事。” 可显然,四爷料中了钱通的心思。 这天晚上胭脂没传信来,但是钱太太打了电话到酒店,找林雨桐:“陪我去看场戏去。一个人没什么趣儿。” 半个小时后戏就要开场了,现在才来电话。肯定是钱通临时决定的,也根本就不给林同意考虑的时间,非要见林雨桐不可。 挂了电话,林雨桐就看四爷:“请我看戏。” “那你得把尾巴带上,叫尾巴也看上一场戏,这场戏才算是做完了。”四爷将披肩给她裹上,“早去早回。” 四爷说的尾巴,是监视林雨桐的军TONG 的人。只要是沪上JUN统站的人,就绝对会被郝智知道的。郝智没有另外派人监视自己,那必然是军TONG 派遣的人里面,有他的人。 这次,林雨桐不会甩掉这些尾巴,得叫他们看见自己见钱通,跟钱通密谈。那么,这些人里面郝智的人就会把消息传递给郝智。 戏园子里是最喧闹的地方,但包间的内间,也能是最安静的地方。 林雨桐到的时候,只钱太太在呢。林雨桐只当不知道要找自己的是钱通,跟钱太太说说戏,说说闲话。这中间进来过个倒茶的伙计,林雨桐在他的虎口上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看来郝智手段不少呀,钱太太找自己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且还把人安排进来了。 她没挑破,静静的等着钱通。钱通是戏都到下半场的时候才来的,进来的非常低调,简单的长袍礼帽,像是账房先生。 两人谁都没说话,往离间去了。 林雨桐进去将离间扫了一眼,这里有个小窗户,进不来人的那种。因此,她就淡淡的收回视线,看坐在桌子边的钱通:“师伯,您要见我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麻烦不行。”钱通就道,“我的电话都在人家的监控之中,我敢不麻烦吗?” 怕是胭脂将这件事捅给他的吧。 有聪明人打配合真是一件特别舒服的事,林雨桐露出几分惊讶来:“那就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关键是老板之前给我打电话的事被人录音且交给了郝智。以郝智的性子,我怕他会铤而走险。”钱通就道,“我不要他的命,他就会要我的命。” “那您打算怎么做?”林雨桐就道,“您说,我听着。” “他手里不光有烟|土,还有一批数量不小的军|火……”钱通低声道,“他急着出货,你说这批货出给谁,他便活不成了。” 林雨桐了然:“工党?” 钱通点头:“对!工党!”说着,他便道,“那个徐媛不是要救那么王坤吗?我做主,将此人暂时放出去……我做下这件事,郝智一定会当把柄紧紧抓住的。他会跟王坤接触……” 林雨桐明白了:“您要我打配合,第一,证明您放王坤是为了钓鱼,是为了找寻失踪的那批军|火。第二,您要我去捉现成!要做成郝智卖军|火给工党的假象。” 钱通点头,“放了王坤,王坤必然是要跟他的组织联络了。或者,你可以说,我是将计就计,想将沪上地下党一打尽。” 林雨桐结过他的话,“却没想到,正好撞破这一桩JUN火买卖!”可这里面需要衔接的细节太多了,“比如王坤出来之后那边的工党怎么安排,怎么安排才能叫人家去打着军|火的主意……人家工党有自己的甄别程序的,不是王坤出来,人家就回相信。” 谁知道钱通随意的摆手:“不用做那么细。你把王坤带到郝智藏军|火的地方,然后将他诱导过去就行了,只要他和王坤死在军|火库,所有的细节咱们最后再补就行了。他死了,死无对证,自然咱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是站长,你是上面派来的。咱们的说辞,就是最后结论!” 林雨桐:“……”怪不得钱通能做站长,郝智却只是副的。这两人比起来,钱通这种毫不犹豫的做事风格,确实是比郝智强的。 她意味深长的笑笑,“您这可是拉我入伙了。这么大的责任您叫我担着……小侄肩膀嫩,担不起呀。” “我知道你,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钱通就道,“只要能要了郝智的命……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你随时可以兑现,不管你为什么人,为什么事的……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林雨桐从兜里取出手帕,雪白的手帕展开往前一送,只看着他不言语。 这是要落成白纸黑字呀。 钱通深深的看了妖狐一眼,请这个人出手,确实是没点价码不行。首先得真诚! 于是咬破了手指,用血写了欠条。欠条写的很有诚意,将事情的由来写在了上面,然后又写了承诺。这事由一旦写上,就是把把柄放在了林雨桐的手里,不敢违诺的意思。 林雨桐看了看,就直接收起来:“我随时等着你的通知!”说着,就直接起身,朝窗外指了指,“这件事得快,窗外只怕有耳朵,他听不太清楚,但肯定知道你我在这里秘密见面。” 钱通面色猛的一变,就朝林雨桐点头:“好的!明天王坤会被送出来。” 很好! 戏演完了,林雨桐陪着钱太太出来,然后回到酒店。而这天半夜,四爷掐着时间给郝智打电话,通风报信去了:“……妖狐跟钱通见面了,钱通会假意放了王坤……然后想让你和王坤都死在你的军|火库……” “妖狐答应了?!”郝智抓着电话急忙问了一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四爷含混的道,“不过她今晚情绪很好。听那话音,好像钱通答应了她一件大事,具体什么事我不清楚……至于答应没答应,你自己判断。”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郝智看着电话一把给摔了:“女人的话果然是不可信的!” 孙三寿也在这边守着呢,听了这话马上就道:“许不是妖狐违背诺言,毕竟您才让人家袖手旁观几天……七天还是十天来着?可这都过了几天了……等过了明天,时间就更紧了。只要过了跟您约定的时间,妖狐就不算说话不算数……所以,老大,不能再犹豫了。正好钱通要放王坤,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老大!” 郝智咬牙,猛的睁开眼睛:“那就干T娘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0|民国谍影(4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6) 俞敏慧只觉得这次的事顺利的很, 想什么来什么那种感觉。 基本就没用她怎么筹谋,然后结果自然而然的就摆在了她的面前。有时候真有一种时来运转的错觉, 当然了, 如果这里面牵扯不到欧阳白,那确实算是时来运转了。 她恍惚了一瞬, 然后收敛心神看着眼前的孙三寿:“你确定……明天会有动作……” “我确定。”孙三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钱通急了, 要放了徐媛要的王坤, 想要妖狐把王坤和郝智一起炸|死在军|火库, 郝智急了, 不是他死就是钱通亡的事, 哪里还能犹豫?” 俞敏慧皱眉, 心里却嗤笑。这钱通也未免太任人唯亲了,只因为林雨桐跟他的渊源深,他就对林雨桐深信不疑, 从来就没想过这种事可做手脚的地方颇多。他叫林雨桐杀人林雨桐就回乖乖杀人?她很可能是真会杀了郝智, 但王坤这个工党却未必。 不过这样也好,放王坤的契机,正好方便郝智行事。 只是不知道这郝智打算怎么做。 孙三寿低声说了几句:“……您放心, 肯定万无一失。工党跑不了, 这事还非得赖到钱通身上。” 会不会赖到钱通身上她不关心,她只关心工党这事,“确实都安排好了?” “是!”孙三寿就道,“第三监狱一半都是郝智的人, 您放心吧。您要是还想要钓其他的工党,那明天我就还得见见之前托我办事的人,得叫他们的人接应……” 见欧阳白吗? 也好! 见过之后,欧阳白……得好好的跟他谈谈了。 这一天晚上,俞敏慧回去的比往常还要晚,那盏灯还那么亮着,今儿晚上还是一碗面条,“见你喜欢吃面,还给你做的面。鸡蛋葱花的,你尝尝。” 俞敏慧坐在桌子前,看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面,再看看放在边上的一碗滚烫的面汤,突然鼻子就酸了。这样一个人,他活着,你就还能见到他,听的见他说话,哪怕心里恨的要死,可是他在呀。只要还在,你能跟他吵,跟他闹……可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世上再没有这个人,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说话……也吃不到这么一碗热腾腾的面了。 自从家里知道自己是干嘛的,他们会仰仗自己,会敬畏自己,但唯独少了一分关心。在认识的人里面,谁又真的把自己当回事。只他……他跟自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也防备自己。可对待自己的时候,他至少有几分是真诚的。 真要看着他去死?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这一晚,她半梦半醒的迷蒙了一晚上,等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蹭的一下坐起来,起的晚了。她掀开被子船上衣服就出去,却正好看到他端着一碗什么进来。 “荷包蛋!”欧阳白将碗放到桌上:“知道你不爱吃甜荷包蛋,你看看……葱花香菜点着香油,香着呢。赶紧吃!” 俞敏慧慢慢的坐过去,尝了一口,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三个荷包蛋,她吃了一个。 欧阳白皱眉:“不好吃吗?都吃了吧。你吃饭不定时不定点的,鸡蛋吃了扛饿!” 俞敏慧摇头:“我赶时间……” “真不吃了?”他不问她赶时间干嘛,只专注于剩下的鸡蛋,直接拿着筷子端了碗就吃了起来。 那是自己剩下的。俞敏慧看着他吃的香甜,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欧阳白还一脸无辜的看她:“怎么了?赶紧去刷牙洗脸呀。” 那边的牙膏已经挤在了牙刷上,牙刷放在牙缸上。毛巾搭在脸盆上,脸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她愣了愣,用了两分钟将自己收拾利索了,头发拢了拢,连妆容也不化了,一副要走的样子。欧阳白又一手端着碗,一手拿包给她:“……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俞敏慧蹭一下转过身来,瞪着眼张着嘴,欧阳白知道,今日只怕就有结论了。但他还是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怎么了?” 俞敏慧到底是没把憋着的话说出来,而是收了脸上的狰狞,只说了一句:“你能答应我……今天不出去吗?” 欧阳白习惯的想点头,但看着她的眼睛,他把碗放下,拿了椅背上披肩给她披上,“起风了,别嫌弃披肩麻烦。”他细心的给她打理好,“以后,自己要把自己照顾好。早上再着急,也要吃早饭。白天再忙,饭要按时吃!晚上睡前,要记得热水泡脚……至于我……你看,你有你的正事要忙,我也……不能总闲着……”他冲着她笑,“以后别管我在不在身边,都要自己爱惜自己。我的记忆里,你还是那个跟我演话剧的小姑娘……单纯、热情、有活力,看见你就忍不住心情愉悦的那个姑娘……还是要活成那个样子的,那个样子最好看……” 俞敏慧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看着欧阳白只僵硬的笑了笑,到底是转身离开了。 下楼下了一半,她回头去看,他还站在门口,跟她挥手。她转身下楼,眼泪禁不住的往下流,到了巷子口,代替货郎的人还在那里守着,她若无其事的从他的身边路过,可已经路过了,她突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收拾东西,我在前面一个路口等你。” 这人一愣:“这边不用盯着?” 不用! 她得感谢她这种谨慎的品行,也得感谢她向来不跟谁多解释多说话的习惯,至少那么些人,都不知道欧阳白是工党。之前监视道欧阳白行踪的那个货郎失踪了,这也就是说,这中间有很多空间可以操作。 比如,她可以说,欧阳白的一切行为都是听命于自己的。 对!只要这么解释就可以了。 她这么想着,可猛的想起,如果是这样,那很多漏洞就补不上了。比如将来万一确定了金汝清和妖狐是工党,那么当时自己叫监视电影院且拍照片的那一组人就会洞察里面的蹊跷。这个谎言是骗不了人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这么发展下去,欧阳白他是必死无疑的。 事情到了最要紧的时候了,她的精神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下面的人问,“该去楼上了,估计人快来了。” 是!这会子她在孙三寿家,等着接头的人。如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她得避一避。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楼上。 但她不想去楼上,而是指了指边上的房间,“你们上楼,我去那里。” 果然,进去坐好,才不到十分钟。孙三寿家的门被敲响了,欧阳白一身长衫的进来了。 从门的缝隙里,俞敏慧能轻易看到欧阳白。而欧阳白被孙三寿带进来的时候,这个厅里还残留着俞敏慧身上的香水味。他知道,她在。他也知道,一个不小心,今儿可能就是这辈子最后一天了。 但是,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心里反而格外的坦然了起来。 俞敏慧甚至都觉得,坐在那里跟孙三寿说话的男人只是一个像是欧阳白的男人而已。此刻,他身上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欧阳白没工夫想俞敏慧是不是藏在哪个角落这种事,他只是细心的记着,记着孙三寿说的每句话,甚至是说每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他的小动作。 “……今晚十点,淮西路路口,军车……”他将孙三寿说的重复了一遍,“确定了?” “确定!”孙三寿道,“我会在车上,到时候,希望您亲自来……记得带上另外三分之二的酬金。” 欧阳白点头:“一定!”他说着,就抓了桌上的礼帽起身:“那就晚上见。但愿……孙先生是真的守信。” 孙三寿笑了一下:“没有谁跟钱过不去,您说呢。” 欧阳白点点头,抬脚就走。他现在要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至于这消息的真假,就不再他的工作范围之内了。 出了门上了黄包车,拉车的是自己人。在路上,他把这个消息先告诉拉车的人。然后车子在转弯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拉车的人闪到了边上的店铺里,同时店铺里出来一个身形和衣着跟刚才那个车夫及其相似的人,二话不说拉着车就走。他知道,消息就这么传递出去了。 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得等着,等着指示。 而林雨桐在办公室里接到消息,说是四爷来了。王曼丽还问林雨桐:“你们这才分开几个小时,这会子工夫就又想了。” 林雨桐摆摆手,“哪那么腻乎,只怕是有事。”她没起身,直接叫外面的人,“把人请进来吧。” 四爷是提着暖壶进来的,林雨桐都愣了一下。 她以为四爷怎么也会找个光鲜体面的理由,没想到四爷带来了一壶生姜红糖水,“趁热喝了,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嚷着肚子坠的难受吗?” 早上是有点难受,但是以自己的能耐,两三针下去,就没啥感觉了。 但是四爷一副暖男的架势,直接拿了茶杯,把杯子里的茶倒了:“不能喝绿茶!”然后倒了生姜红糖水递过来,其实这暖壶的盖子一揭开,王曼丽就闻见了。那股子混合着红糖味道的辛辣味,浓烈的很。 这玩意的口感一定不好,但喝到肚子里肯定是特别暖的。 这年月还有这种在女人的生理期送生姜红糖水的男人? 王曼丽愕然的看了都有半分钟,直到林雨桐不停的吹着,然后一口一口又烫又辣的糖水喝进去,她才醒过神来,“原来你不舒服呀!要不你先回,在这边也没啥事。” “那边不是叫监视着郝智吗?”林雨桐就道,“不能离开,也不能走。”说着,还对王曼丽眨眨眼,好似还有什么话没说一样。而这话她却不能当着她男人说的架势。 王曼丽‘啊啊’的应着,朝外指了指,“那你们说会儿话,我先出去了。” 四爷跟王曼丽点点头,看着王曼丽出去。 出去的王曼丽就放慢脚步,听里面的说话声。 男人说:“人家叫你回你就回,在这里硬撑着,晚上又叫我给你揉肚子?” 女人说:“不难受我也爱叫你给我揉肚子。” 男人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感觉里面安静了有二十秒,男人又说:“爱叫我给你洗脚,爱叫我给你揉腰锤腿……赶明连路都不想走了,又爱我背着你走路了?”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你怎么猜出来的?不过我还真舍不得累你,我爱开你坐的车……” 男人像是也带了笑意,“那这次回去咱们也买一辆车,以后我开车接送你……” “那等到啥时候去?”女人的声音带着促狭,“其实我还爱坐你拉的车。” “叫我拉车去?”男人戏谑的道。 女人哈哈便笑:“不行吗?不能拉我呀?” 王曼丽不由的会心一笑,她想,这样罗曼蒂克的两个人,也不能是工党。 她回到办公室没十分钟,外面的人就来禀报说,那个金处长已经走了。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就起身过去,见林雨桐还捧着红糖水呢,就道:“如今找到这样的男人可跟遇上稀世珍宝一样,得珍惜呀。” 林雨桐只笑:“你用心找找,还是能找出来的。也别只羡慕我。” “怎么不留人家多说会话。”王曼丽就道,“好容易来一趟。” “他还有事呢。”林雨桐就道:“你是不知道,他们那边才有意思呢,那个陆参|谋……” 正一副要聊八卦的架势,结果桌上的电话响了,王曼丽起身要回避,林雨桐的手朝下压了压,示意她呆着,只别说话就行。 电话接通了,是钱通打来的电话,“我已经安排去提人了。你那边怎么安排?” “我知道了。”林雨桐就道,“这么着,我亲自去把人接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钱通再没说别的,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王曼丽抬抬下巴:“什么意思这是?” 林雨桐这才道:“他昨晚找我了,想叫我一下给郝智摁死了。这不,放了王坤出来……”她把昨晚的交易说了,然后朝王曼丽就笑:“没想到吧,这才是个狠人。比老师可狠多了!” 王曼丽冷笑一声:“钱通和郝智……一个走私JUN 火,一个栽赃陷害,这他娘的都是半斤八两。” “所以,我亲爱的伙计呀,咱们这次的差事好办,不管死的是谁,都无所谓,死了谁都别觉得可惜。”林雨桐就这么说。 王曼丽就看她:“那你希望谁死?” 林雨桐看她:“我这不是跟钱通交易了吗?那自然还是选择让钱通活了。叫你监视着郝智,别叫他铤而走险,也是防着他狗急跳墙的。” “原因呢?因为老师?”王曼丽这么问。 “不全是,但有这方面的因素。见面三分情,不看一面看一面。再一个,我查了郝智,这个人潜伏八年,上司六位,死了六位。”林雨桐说着便一笑,“这就是原因。” 是说郝智这个人对自己人太冷酷,也是说,这个人潜伏期间没有上司的监督,曾经的履历到底有多清白这个值得质疑。 王曼丽点头:“好!那咱们就要郝智的人头。你放心吧,他那边一动,我就通知你。这个王坤……要叫徐媛跟你一起去吗?” “徐媛?”林雨桐好似有些沉吟,将杯中的红糖水喝了之后才道:“还是带着吧。一是不能这么关着她,二是,王坤毕竟是工党,我需要个证人。徐媛这个人她只为利益说话,所以,此人是收买不了的。但凡她手里有你的把柄,那今儿不咬你,明儿也要咬你的。这样的人带着,我放心,大家都放心。” 成! 林雨桐十分坦诚的,把所有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都这么摆在了王曼丽面前,好似没有半点隐瞒一般,就这么带着一脸的坦然去接了徐媛出来,“跟我走一趟吧。” 徐媛虽然关着,但是受到的照顾是不一样的。因此,出来的时候不光不憔悴,看着还养的神采奕奕的。 上了车,徐媛就要问林雨桐:“要去哪?” “接王坤。”林雨桐这么说。 徐媛皱眉,这跟自己和郝智说好的可不一样。郝智答应的是偷龙转凤,偷着将王坤带出去,找个人代替王坤被处死就行。如此,安排真正的王坤去XIANG港,叫他重新开始生活就好了。却没想到,这一放出来,反倒是放到了林雨桐的手里。 “是郝智办的?”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 “是钱通叫放的。”林雨桐看她,“我早说过了,你不要冲动。你跟谁都说你是为了王坤的,现在好了,王坤真成了靶子了,谁都想拿他当棋子用。我放你出来一起去接王坤,只是满足一下你的心愿,至于王坤的以后,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 徐媛愕然的看林雨桐:“你们要用他做什么?” 林雨桐开车没说话:“你最好是老实的呆着,要是你干扰我,那就别怪我一点情面都不讲了。要不是看在你这事做的还算是有几分良心,我才懒的搭理你。” 徐媛的嘴张张合合的,到底是没敢说话。只是一路上手攥成拳头,眼里的愤恨掩都掩不住。 等到了监狱门口,那个监狱长上来谄媚的笑,林雨桐都没下车,“我来提人,废话都省了吧。人给我就行了。” 监狱长朝后招手,然后从监狱里就押出一个带着手铐脚镣的人来,不是王坤还能是谁。他比之前更消瘦了,戴着重重的链子,站的远远的,隔着车窗玻璃跟林雨桐对视。 这就是那个暗示自己要坚持,且叫同志们坚持下去的人,她果然来了。这次虽然只出来了自己一个,但他坚信,还有更多的人在为救更多的人在努力。她坐着没动,但他知道,她一定等着自己。看着跑过来的这个叫徐媛的姑娘,他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徐媛没有察觉到这一动作,只是呼喊着:“解开,把手铐都解开。” 突然没有这些牵绊的王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徐媛上去扶他,他没能躲开,只能由着她扶着往车上去。林雨桐伸手从监狱长那里要了文件,“我签字就好。” 那边上了车,林雨桐也把文件递回去了,等人坐稳了,她开车就走。 徐媛嫌弃林雨桐开的快:“他不习惯……会晕车的,你开慢点。” 林雨桐开的慢了点,徐媛这才问说:“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打算把人带到哪里去吗?” “安静的呆着!”林雨桐抓着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你们现在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还是要杀他?”徐媛护在王坤前面,“你要杀他先杀我。” “如果你妨碍了我的大事,我不介意带上你。”林雨桐看了她一眼,“但是你确定要跟着他一起死?” 徐媛的手往回收了一点,“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 “可为了要他的命,已经有人欠了我的大人情了。”林雨桐看了王坤一眼,“这人的命现在还挺值钱的。” 徐媛咬牙:“他还有多长时间?” “过不了今晚吧。”林雨桐看她,“这样,你要还有什么人能求,那你只管去求好了。这样,我等你到今晚八点。八点一过……对不起了!” “你保证今晚八点之前不杀他?”徐媛再度问了一遍。 林雨桐反问:“我说话不算话过吗?” 徐媛沉吟半晌之后就拍了前面的座位后背:“停车,我从这里下。今晚八点,对吧!” “对!”林雨桐就道,“你打电话给办公室,他们知道怎么通知我。最好抓紧点,我的时间观念很强。晚一分钟都算是迟了!” 说着,车就停在了马路边上。 徐媛从车上下去,林雨桐一脚油门车快速的就离开了。此时,车上就两个人。 林雨桐朝后看了一眼:“你放心,晚上咱们的人都能救出来。而你……可能还要吃点苦头。” 王坤这下是真确定这是自己人,“你说……只要能把咱们的人救出来,豁出命都行。” “不用命。但是要你做的就是信我……”林雨桐将车速一点点的降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做到信我且毫不犹疑……要笃定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能做到吗?” 王坤点头:“哪怕是QIANG指着我的脑袋,我也信。” 好! 相信就好。 林雨桐给王坤在路边买了吃的,又从前面的座椅下面掏出了水壶,“吃饱喝足,然后等着……” 等着什么? 等着徐媛找俞敏慧。徐媛如今能找的除了郝智就是俞敏慧了。但如今王坤已经出来了,她已经没有再找郝智的必要了,那么兜兜转转的,能找的还是只有俞敏慧。 在哪里能找到俞敏慧,她心里有数。 所以,对于突然出现的徐媛,俞敏慧也不意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易找我吗?” 徐媛咬牙道:“你答应我救王坤的。可如今王坤却在林雨桐手上,今晚八点过后,王坤的命只怕就没了……” 俞敏慧皱眉:“怎么会?”欧阳白是工党,那么林雨桐便是工党,工党是不会杀工党的,“你一定是弄错了,她不会杀自己人的……” “你还坚信她是工党?”徐媛冷笑,“她要是工党,那王坤这个烫手山药她就不会接。上面要王坤死,那要是王坤不死,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林雨桐的自我暴露。她会那么蠢吗?所以,除非咱们从头就开始就错了,林雨桐压根就不是工党,真正的工党是金汝清。” “这不可能,他们俩那样的关系……”俞敏慧摇头,否认徐媛的话。 徐媛便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男|女关系?可谁见过他们俩上CHANG了?你和欧阳白还睡一屋呢?那你们是那种关系吗?欧阳白要是工党,那么……你也工党吗?” 这可真戳到痛处了! 对!对!对! 这两人不一定都是工党。但金汝清如果是工党,林雨桐为何没有发现?这不合逻辑!难道真为了一个男人爱疯了。 俞敏慧心里各种念头,但脸上不动声色,只看徐媛:“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你要抓工党,那你得先甄别吧。咱们之前犯了一个错误,老是将林雨桐和金汝清看作是一体,可这若是分开来看,或许会不一样呢。胡木兰会包庇林雨桐,却不会包庇金汝清。如此,你才能正中靶心……” “所以呢?”俞敏慧看她,“所以你想怎么样。”自己这么多要紧的事要处理,你只为了王坤在这里跟我掰扯。我才不管林雨桐是真通工还是假通工,反正今儿就见了分晓了。 徐媛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就换了个角度,“那我能问问,林雨桐要王坤干嘛?” “将他和郝智一起炸死在军|火库。”俞敏慧就道,“所以你别担心,你应该祈求林雨桐是工党,因为炸|死的人嘛,血肉模糊,这个人可以是王坤……也可以是别人……” 可这就是拿王坤的命去赌。 徐媛再看她:“那你和郝智呢,打算看着?” “郝智会将在押的工党今晚都给押出来……”俞敏慧眼里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这次,是一场大戏。” 徐媛听懂了一些,“那你还是要抓林雨桐的把柄呀。要是林雨桐不入套,今晚不出现,那么,你除了参与了诬陷钱通还干了什么?只要林雨桐没栽进去,钱通就有翻盘的可能。所以,郝智的目标是钱通,你的目标应该是林雨桐才对,不是吗?” 因此,你得保证林雨桐在现场。 这话也有道理,捉人捉赃,自己是先把林雨桐当工党,认为她今晚必来。可若有个万一,林雨桐不是工党,那她就不会入今晚的局,她逃脱了,那今晚安排的一切就又被翻盘的可能。若是如此,自己连同好多人,就必死无疑。 “所以,为了确保万一……”徐媛就道,“还是想办法把林雨桐叫来,事情有她参与才热闹。”只有林雨桐就在这里,那么王坤就必须在这里。只要都在这里,趁着乱局,自己就有救王坤的可能性。 俞敏慧沉吟了两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呆着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直接起身,给郝智打电话,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徐媛没听清楚。 而那边郝智只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往心里去了没有。正坐在那不知道想什么呢,孙三寿急匆匆的进来:“……之前说好的两辆车没法出来了,驻防军那边严查呢……没车怎么办?监狱里的两辆车,都出去拉粮食去了……” 这么巧? 郝智面色一变:“不会是走露消息了吧?” “不会!”孙三寿心道,走漏消息也得动,如今箭在弦上了。他这会子只能道:“您平时不管这些琐事,最近这半年,一般都是每个月的这几天去后勤拉粮食的。每次也都是周主任那边通知。钱通还没那么闲,连这种事也过问。” 也是! 郝智沉吟,小车容易,这大卡车如今当真不太容易找的。 军里的不行,警察局那边没有这样的车,再就是内部配置的,监狱的车不在……那只能从JUN 统调了。但这种调还不能让钱通知道。他就问说:“司机班那些人……” “跟那些人熟也没用。如今车卡的严了。”孙三寿就道,“要用车子,得提前一天给周主任报备,然后他派了,车才能动。钥匙跟一应手续,都在周主任那里。没有他的首肯,车根本就动不了的。” 郝智犹豫:“周南天……此人倒是油滑,谁也不得罪。” 孙三寿就道:“他也不算是钱通的嫡系,在咱们内部,此人没多少根基,一般是不愿意得罪人的。” 郝智叫孙三寿让开,重新拿起电话,电话打到周南天那里。 周南天在办公室转圈圈,如今是想办法把郝智所有的路都堵住了。他想用车,只能从自己这里要了。因此,他今天一刻都没敢离开办公室,不时的看一眼电话。 好容易,电话终于响了,他冲过去手抖摁在电话上了,可到底是耐着性子等着,等到响到第三声了,他才慢悠悠的拿起电话,一副不紧不慢的架势:“喂……”那边并没有申请转接电话的请求,直接就是郝智的声音:“老周啊,忙什么呢?” 周天南故意踢了一下凳子,叫凳子发出移动的声音,很像是人着急起来,带动了凳子的样子:“郝站长?您有事只管吩咐!” 在电话那边的郝智心里就松了一下,只接了自己的电话,他隔着电话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能起立,这就说明对自己有足够的尊重。那他肯定还没觉察到如今站里的风起云涌。这就好,那么此人就能放心的用一次。 于是便在电话里道:“有点私事,想用站里的卡车。” “好的好的!”周天南看着桌上并排摆着的几把钥匙,车一辆都没出去,但他还是翻了翻边上的文件,鬼知道那都是什么文件,他还是一本正经的道:“郝站长,我看了一下记录,空着的车今儿还真没有……这样,我叫他们给腾出来一辆……” “都出去了?”郝智皱眉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提前定好了……”周天南这么说着,“肯定是能腾出一辆的。我给您想办法……” “一辆可不行。得两辆车!”郝智便道,“你再替我想想办法。” “两辆?”周天南表情严肃了起来,按说一百多号人一辆车足够拉了,如今却要两辆,那这肯定还有猫腻呀!他就试探着道:“必须两辆吗?” “老周!”郝智坐在桌子上,一副哥两好的架势,“这次的事情有点急,不能说跑完一趟再来一趟……” “这样啊……”周天南又翻动纸张,叫那边以为他在看登记表:“这里有一辆是机要处的要,这个我可以腾出来……三辆都是站长打了招呼,还有一辆是王秘打了招呼的……” 王秘是钱通的秘,这是个活扣。若是他坚持,这辆车也可以给他的。 那边果然就道:“我还是不希望叫站长知道的。” 这就是非要用两辆车了。 看来这里面的猫腻不小,基本可以断定,今晚这运送人犯的两辆车,必有一辆车是假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就接话:“我明白我明白!这么着吧,我就跟王秘说……是我的一个朋友有点急事要用车,让他等等,等明天车都给他用。您放心,肯定跟您不相干。” “很好!”郝智就笑,“车我要了,人就给你打发回去了。这些人的嘴……” “有我有我!保证不叫他们多话!”周天南笑呵呵的,“您只告诉我时间地方,我叫人把车停过去就行。” 等挂了电话,周天南就往出走,出了军TONG站之后拐了两道弯,就看到停在一边的一辆车。林雨桐将车窗开着,他一脸热情的过去:“林特派员,您怎么在这儿?” 到了跟前,他看了王坤一眼,只点点头,却小声道:“要了两辆车……有鬼……小心……”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1|民国谍影(4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7) 周南天送来的这个情报, 跟四爷预料的差不多。当时四爷就说,他们不可能真放人, 最怕的就是放出来的都是假的, 最麻烦的就是放出来的真假掺半。 都是假的这个不可能,如此, 郝智就达不到诬陷钱通的目的。 因此, 工党的在押犯人还是会转移出来的。 那么这两辆车, 一辆是为了拉伪装成工党的人员钓更多的工党出来的。而另一辆, 就是转移真正的工党在押犯的。 可这两辆车各自走的到底是哪条路呢?这个就是四爷说的最麻烦的状况了。 这一点周天南就不知道了, 他只能把要派出去的车的车牌号, 已经预计要停的地方提供给林雨桐, 然后就得赶紧回去了。 周天南走了, 林雨桐得找机会再去给四爷打个电话,这件事还得安排人隐藏在两辆车上,想办法留下记号才行。 却不想王坤道:“咱们的人在狱中也不是相互之间毫无联系, 他们之前已经知道了会被营救的消息, 因此,他们会配合行动,路上是会留下记号的。” 林雨桐意外了一下, 然后跟王坤解释, “就算是咱们的人留下记号,但我们也得防着郝智狗急跳墙。他若是给车上安装了炸弹,车开到什么地方引|爆早就是预订好的,等不到咱们的人救援, 给炸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得派人跟着,车的状况咱们得全面掌握。” 这种事,宁肯枉了,也别误了。 周天南点点头,这位同志,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她非常靠谱。 可好不容易找了个咖啡店,将电话打到酒店房间了,可房间并没有人。四爷此刻不在房间,林雨桐知道,他应该还没回来。 四爷此刻在见齐友昌,两人面前摆着一份地图,四爷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吴淞监狱的从监狱长到下面的头头脑脑,都算是受过郝智恩惠的。这些人原本都该被定为汉奸QIANG毙的,结果因为郝智的插手,都活了下来。而这个监狱长跟郝智是拜了把子的兄弟,这两人之间有过命的交情,但是明面上,这两人并不来往。所以,这次郝智要是想把咱们的人带出去,一定先做好了就地处决的准备的……但他们走的路线一定是通往吴淞监狱的……钱通早就安排好行程,他今儿会往吴淞监狱视察……” 齐友昌有点明白了:“他为了诬陷钱通,那就得配合着钱通的行程。可钱通……” “昨天,吴淞监狱发生了BAO动!”四爷朝齐友昌点点头,“钱通能不去吗?” 是说吴淞监狱那边在配合郝智。 这件事也是胭脂提供的,之所以判断钱通肯定会去,那是因为在钱通看来,今晚就是桐桐对郝智下手的时间。他想避开这个敏感的时间段。于是,正好钻入套里。 齐友昌慢慢听明白这意思了:“您的意思是……咱们不劫持押着咱们的人的车辆……把目标换成钱通……” “对!”四爷就道:“挟持钱通,让钱通下令放人……” 齐友昌点头,押送犯人的人会答应的,因为郝智从监狱提人等等的一系列操作,都用的是钱通的名义。站长下令换个地方关押,那站长下令放人有什么怪。 四爷就看齐友昌:“所以,这次的任务得你来完成。” 挟持钱通不是那么容易,怎么能做到不动声色呢,除非这人是钱通压根就没防备的人。 “可是我跟钱通没有多少交情,半路攀交情……”齐友昌皱眉,“钱通可是老特|务了……” 四爷笑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到时候你连我也一起挟持了就是了。他防备你,却不会防备我。等事成了之后,你就随咱们的人撤退……” “那你呢?”齐友昌看他,“你的嫌疑就大了。” 这件事全身而退很难,但必须有人留下善后。自己和桐桐留下善后且掩护他们顺利撤出沪上的的概率要比其他人高很多。 四爷没解释:“你的任务就到这里,至于后续的操作,按照规定,我就不跟你细说了。如今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方向一定是真的……而钱通下午只怕就得动身了,要不然没借口磨蹭到晚上还留在监狱。对我咱们,还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你先准备,然后到酒店接我,我还得回去一趟……” 齐友昌知道,这边一路安排好了,还有另外一路了。 这一路又该怎么办? 四爷回来的时候,正见到桐桐在停车场。他也不上去了,直接上了车,跟王坤打了一声招呼,就说正事。 他把这一路的计划说了,剩下那一路,“全看你了。” 林雨桐还真不是很放心四爷:“郝智估计会跟着那一路的。所以,你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知道了。 至于检查车辆的事,桐桐只跟四爷说了,至于四爷怎么安排,她就不问了。四爷必是能安排的妥当明白的,也不需要多话。 四爷又叫人给胭脂送了消息,检查车辆很容易,只要车子的油和车里的水控制好,到什么路段必须加油,什么路段必须加水,这都是能算计好的。只要车在预订的路段出了故障,那么事先安排好的人就能接近车子进行检查。当然了,除了检查车辆之外,还能给假人犯所在的车上做点手脚。 这边四爷刚走,王曼丽开着车就过来了。显然是来找自己的,她朝车里看了一眼,看见王坤就皱眉:“你的心也太大了,到底是人犯,怎么把手铐脚镣都解了。” “跑不了的。”林雨桐朝后看了一眼,“监狱里那些人你还不知道,从来不给吃饱。一碗稀粥撑一天,长年累月这么吃,一个个走路都成问题……”说着,就又问说,“怎么过来了?郝智那边有动静了?” “你想今晚拿下郝智只怕有些难了,郝智好像跟着钱通出城了……”王曼丽说着便是一笑,“妖狐……你这是要失手了!” “此言差矣!”林雨桐摆摆手,“这不是还没到今晚十二点吗?等着就是!” “嘴硬!”王曼丽不以为然,“走吧!跟我去盯着吧。” 那可不行!我这边还有更要紧的事呢。 就在林雨桐正准备找什么说辞推脱的时候,酒店的经理及时出现了,“林小姐,幸好您还在。”说着,他就递了一张纸过来,“这是一个姓俞的小姐打来电话给您留的口信……” 上面除了半页的数字,啥玩意也没有。 林雨桐接过来朝经理点点头:“谢谢你了,我知道了,你忙吧。”这边说着话,那边却将手里刚拿到的信息直接给王曼丽。等经理走了,她才跟王曼丽道:“该是平津用过的明码电文,你给破译一下。” 这是王曼丽的老本行了,这种程度的破译,连笔都不用。看一个就能破译一个,三分钟后给出的答案是:“俞敏慧说,她已经请示总部了,说有急事调你过去配合,收到之后立马动身。” 林雨桐知道,这是徐媛发生作用了。 她当然得过去,但过去的得不动声色,最好还有点被迫的不得不过去的样子,那就是最理想的方式了。这也就是当初带着徐媛去接王坤的又一层用意了。 其实收到这个口信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放下一大半了,等如今这么被王曼丽破译出来,她的心彻底的放下了。于是,她便皱了眉头:“叫我去配合?还请示了总部,这是不去不行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今儿这事有些不对劲呢。那边钱通和郝智朝城外跑,这边俞敏慧叫我去……哦!对了!她现在在哪,上面说了吗?” 王曼丽也皱眉呢,给了林雨桐一个地址,“……跟郝智的方向南辕北辙。” “越是看起来没关系,越肯定是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林雨桐咬牙,“看来郝智那边还是不能脱钩的。” “我去盯着郝智那边,俞敏慧这边……你见机行事。”王曼丽也是疑窦丛生,这一件事挨着一件事的,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说完,她转身要走了,突然想起什么:“徐媛呢?不是跟你一起接人吗?你是带着她过去,还是叫她跟着我……”来了半天也没见徐媛过来,她刚开始还以为徐媛是去酒店上厕所或是换衣服去了,可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了,也没见人过来。而那边林雨桐却好像要发动车子,一副要走的架势,那这就是徐媛并不在这里的。 林雨桐心里叹气,王曼丽的细心和谨慎真不是随便能轻易做手脚的。这也就是四爷说的,想全身而退很难的原因了。 再是你尽量叫人觉得你是‘逼不得已’才去的,叫人觉得你是顺势而为,但这些巧合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她去找俞敏慧了。”这件事瞒不住的。 王曼丽转身要开车门的手一顿,站在车门边上能站二十秒没动地方,在林雨桐都要以为她会回头质问的时候,她动了。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开了车门直接上车,启动打了方向盘转向,直接开着走了。 林雨桐的表情有些复杂,却没有犹豫,也跟着启动了车子,跟王曼丽相背而行。 两人都看着后视镜,看着对方从后视镜里消失。 王坤也看出点端倪了,他担心的看林雨桐,“这次会跟着我们一起撤退吗?” 林雨桐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坐好了,咱们赶时间。” 俞敏慧指定的见面地点有点偏,在城外,而且在一处大路边的林子里。到了地方停了车,林雨桐能感觉的到,十几把QIANG正指着自己。她拧开水壶喝了一口,就从车上下来:“俞敏慧,别装神弄鬼的,出来吧。叫你的人把那烧火棍都给我收起来,我数三下,要是还有人用那破玩意指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一落,俞敏慧一摆手,“收起来!她是妖狐,你们这几杆QIANG,还不能耐她何!今晚咱们还有大事要办,别惹怒了她!” 她的话音一落,林雨桐一下子就舒服了,朝这边瞄准的视线终于舒服了。 俞敏慧在林子里喊:“开车从东面的小路上下来……” 林雨桐这次没硬来,真就开车从东面的小路上下去了。下了坡,下面的路更难走。车一到下面就抛锚。这俞敏慧还是动了脑子的,故意选了这个地方,为的就是将自己彻底的绊在这里。 于是,刚刚好。 她从车上下来,徐媛就在外面等着了。她焦急的冲过来,看到王坤安然无恙的在车里坐着,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林雨桐熄火从车上下来,没搭理徐媛,而是看向她身后缓步走来的俞敏慧:“有事?说吧!” 俞敏慧看林雨桐的眼睛:“有人从监狱里把工党偷出来了,在这里交接,此事重大,所以,我请求你配合。你刚才也发现了,我这里没几个人可用。对方的情况不明,我需要你的帮忙。” 林雨桐伸手:“上面的命令呢?” 俞敏慧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如此的样子,朝身后背着电台的人道:“电文给她看。” 林雨桐扫了一眼,还真是如此。看来俞敏慧因为M国人在的关系如今确实是又抖起来了,“我会执行命令!”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多久?” “六个小时。”俞敏慧也看了一下表,给了一个时间。 林同意直接上车,“还能睡一觉。到点叫我!”然后看坐在后面的徐媛和王坤,“要说话就下去,在上面就给我消停。” 徐媛敢怒不敢言,瞪了林雨桐一眼,到底是不说话了。 林雨桐哪里敢真睡,表现的越是坦然,心里越是焦灼,也不知道四爷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到了差不多五点的时候,林雨桐听到有人跟徐媛汇报:“刚收到电报,车子出来了,一切顺利!” 这是说第三监狱那边很顺利,在押犯人从牢里出来了。 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一些。 她躺着没动,但身上多少已经冷了。日落了,又零星的落了雨下来,天色很快就有些暗了,风一起,确实是有些冷的。 此刻,却远远听见汽车的声音,然后在不远的地方,明显停了下来。林雨桐蹭的一下睁开眼睛,是欧阳白来了吧。 果不其然,欧阳白拎着巨大的箱子,跟孙三寿从车上下来,然后蹒跚的朝这边走来。她睁开眼睛,从后视镜里能看见这两人的情况。 徐媛先是愕然,然后冷笑,可却再不说话。 俞敏慧站在车外面,敲了敲车门:“下来吧!我知道你肯定看见了。” 林雨桐顺势从车上下去,“欧阳白?他不是你男人吗?” 俞敏慧莫测的一笑:“到现在了,还给我装?” 林雨桐不理她,只看见一步一步走来的欧阳白。欧阳白在看到林雨桐的一瞬,心里一松,然后手上的箱子一松手,惊讶的表情却是冲着俞敏慧去的。不理掉在地上的箱子,他一步一步的过来,然后对着俞敏慧说了一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说着,他又看孙三寿,“你是骗我过来的!” 孙三寿狐疑的视线在欧阳白和俞敏慧之间徘徊了一遍,才对俞敏慧道:“长官,他自己带着一箱子钱往这边走,没见他们的其他人,所以我只能请他跟我一块来了……” 这不怪! 联络的跟行动的本来就不能一起行动。只要他把今晚接应的事送出去就行了。“你带他上车,没叫人发现吧?” “没有!”孙三寿特别笃定,“看来他们真以为我为了钱帮他们赎人,并没有发现。”说着,他就朝后看了一眼仍在半路上的箱子:“那个……我先走吧……我得看看郝智那边要不要帮忙……” 俞敏慧也没太在意,林雨桐却一把摁住了孙三寿:“想跑?这么多人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倒是想溜了,够激灵的。”她说着,就一把摁在孙三寿的肩膀上,然后看俞敏慧,“叫你的人去将箱子拎过来,看看箱子里是真金白银还是石头砖块。要是真金白银,那就是对方真的入套了……要是石头砖块,那就意味着,对方并没有上当,你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俞敏慧看了林雨桐一眼,倒是意外她的提醒,“你看见欧阳白不想说点什么?” “你们玩的什么把戏,我到现在也没看清楚。你想叫我说什么,说金汝清是工党,因为从现在看来欧阳白是工党……可我怎么知道,以你跟欧阳白的关系,不是你们合起伙来忽悠我呢。所以,现在我对所有的看到的听到的,都持保留意见。但你跟孙三寿之间的对话,我大概齐听明白了。但以孙三寿的性子……我还得提醒你,再去看看孙三寿开来的那辆车,这家伙要是想跑,车上肯定还藏着一只箱子呢。”林雨桐说着,就看已经变脸的孙三寿:“你说是吧,孙队长。” 俞敏慧一下子冷了脸,狠狠的看了孙三寿一眼,摆手就叫身后的人:“去看看。” 果然,在孙三寿车子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只箱子,而且重量不轻。 同时,那个被欧阳白拎着的箱子也被拎了过来,俞敏慧亲自过去,将箱子打开。 箱子一打开,黄金美钞,就那么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俞敏慧带着几分得意的看林雨桐:“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雨桐放开孙三寿,回头看欧阳白:“你是工党?” 欧阳白点头:“对!我是工党。” 林雨桐再问:“金汝清是工党?” “不!”欧阳白摇头:“他不是!” “但是当日是你去阻止俞敏慧去平津的。”林雨桐将俞敏慧要问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欧阳白叹气:“组织上其实安排了替代俞敏慧的人,叫她潜伏在金汝清身边。谁知道被俞敏杰给破坏了,事情就是这样。” 林雨桐朝俞敏慧摊手:“合情合理!欧阳白没有承认,你也应该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我的男人是工党。所以……除非是要刑逼供!要不……我来……” “不用!”俞敏慧看着欧阳白,终是拉住林雨桐制止了,哪怕明知道欧阳白在扯谎保护金汝清,她也没有拆穿:“今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事回头再说。”然后二话不说将欧阳白也塞到车上,然后将车门给锁了。 林雨桐看了看手表,时间又往前推进了一个多小时,得有七点半了,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四爷那边怎么样了。 四爷跟齐友昌开着车,带着几个警卫,在通往吴淞监狱的必经之路上。再往前走,就是一座桥。这桥上亮着火把,不少人在桥上忙活,像是桥面出现了问题,这会子一队人正在那里修着呢。到了跟前,四爷下车去,迎面就走了一个汉子,要是欧阳白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不就是楼上的李大哥吗? 四爷过去,李大哥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按照计划,桥损毁了。我们乔装成修路工,正在紧急抢修。从昨晚这里就守着咱们的人,从监狱出来的车现在还在二里外加油呢,狱警出动了一半,确实是不能武装营救。” “嗯!”四爷点头,“那就按照原计划行事。”说完,两人各归各位。 齐友昌看了看表,“时间可不早了,钱通那里不会出问题吧。” 应该不会! 大概十分钟后,对面果然开来两辆车,李大哥大声喊着:“桥塌了,过不了车。退回去吧!” 钱通就叫警卫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结果下去之后,李大哥说了:“那边还有几位长官也堵在那边了,都一样过不去的。” 钱通皱眉,对面果然闪了几下车灯。他又叫警卫过去看看,“要是熟人就叫过来吧,回不了城堵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咱们把人给捎回去!” 这一去一回不过五分钟,等回来的时候这警卫就道:“是城防营的齐处长,还有……那个跟林特派员那个……关系很好的金处长……” 正说着,就见金汝清走了过来。 钱通摇下车窗就笑:“这可真是巧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处理点公事,谁知道这路不通了。”四爷就客气的道:“钱站长这么晚了,还出城怕是有急事。我的事倒是不急,要不,您也别带我们回去了……我们顺便送您一程,这边两辆车呢!” 钱通就深深的看了四爷一眼:“小林她……” “她很忙!”四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您知道的。” 钱通秒懂,这就是说叫林雨桐杀人的计划不变,今晚郝智还是会送命。那自己在城里确实是不合适!他哈哈一笑便下车,“那就麻烦汝清了。说起来,咱们还真不算是外人。”他跟着四爷走的时候,还交代,“跟上两人就行了,别都跟着了。” 四爷就说:“都跟上也行。” 钱通一听边也就是笑笑,“那就都跟着吧。” 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过了桥,四爷还远远的跟钱通介绍,“那是齐友昌,还是为了那批物资的事……” 钱通了然,到了跟前就伸手跟齐友昌握手,“我知道你的……” 可一句话没说完,手被人握住狠狠一拽,QIANG就顶在脑门上了。 “都把QIANG放下。”齐友昌扫了包括四爷在内的这一行人一圈,“都放下QIANG,要不然,咱们只能同归于尽了……” 他后面那辆车上的警卫也下来了,解开衣服,里面可都裹着炸|药呢。 四爷手里拎着QIANG此时率先扔了过去:“不要伤害钱站长,你们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有话可以好好说。”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四爷扔了QIANG,其他跟着钱通的人也都将枪扔了。QIANG才扔出去,后面就涌出不少力巴打扮的人,两个人对付一个,将这些已经扔了QIANG的人拉了下去,三五分钟之后,有一批穿着原来那些人衣服的人重现出现了,武器也都佩戴上了。只留下四爷一个,被五花大绑,跟钱通一样被塞到车后座上了。 钱通看四爷,有些惊疑不定,这种情况,怎么能不叫人怀疑。 这个金汝清要是没问题才怪了。 四爷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那么在后面安稳的坐着,静静的等着。 钱通冷哼一声:“金处长倒是叫人觉得意外。” 四爷做戏也不是给他看的,这会子听他这么说,就说了一句:“钱站长,你是明白人。明白人就该明白这种时候看破不说破的重要性。你说你叫破了……等事情了了,我是叫你活呢,还是不叫活呢。其实看在桐桐的份上,我是愿意叫你活的。可你偏偏的,叫破做什么呢?” 钱通心里一惊,眯眼再看四爷:“妖狐?” 不等四爷再说话,齐友昌就道:“来了!”说着,他就开了车门,拉了钱通下来:“我会给您松绑,但是吧,你的命还在我的手里……”说着,就解开钱通,且用QIANG 顶在他的腰眼上,“……郝智以你的名义将我们的人从监狱里带出来了,目的是什么你该清楚的,所以,帮我们也是帮你。你配合我们救人,而我们配合你交差,如何?” “怎么交差?”钱通冷笑一声,“我钱通混到现在是没带脑子的吗?” 四爷结过话:“郝智安排了两路,一路是真的。就是咱们这边,还有一路是假的,去钓去营救犯人的工党地下党了……” 钱通明白了,“工党的地下党?”他的目光扫了一遍,“这不都在这里吗?” 没错!这些换装出来的伪装警卫们和工人们,都是地下党。 欧阳白那边根本就不会有人过去的。 四爷就说:“所以……那路人马……现在怕是遭遇了意外,比如汽油爆|炸等等……那辆车上拉的都是郝智从帮会请来的人,他们伪装的工党……可如今那些人成了死尸,只要今晚郝智和涉事人员都死了,你说那些人是工党便是工党,没有人能戳破你!” “你们没打算杀我?”这一点钱通很意外。 “国工正在协商阶段,我们不想你这么一个人物意外遭遇死亡,从而叫你们的党国有攻讦我们的借口。”四爷就道,“所以,配合我们的人员,我们的人自会配合你们的。” 钱通不全信这话,但又不能不赌一把。 在一辆大卡车朝这边走的时候,桥上的人都撤了,大卡车从桥上顺利通过,可刚过桥就被人给拦住了。 车被迫停下,然后便被十几个人给包围了。车灯打过去,站在车子最前面的不是钱通钱站长又是谁。第三监狱的狱警,那也只是狱警。里面有一半是郝智的人,有一半是钱通的人,可叫这些郝智的人正面刚钱通,他们没这胆子。之前本就做了亏心事,就是诬陷钱通的。所以,钱通带着人出现在这里,将他们拦住,一点也不怪。 车上的狱警一个个的下来,钱通一声冷笑,手一摆,一声‘就地缴械’之后,没人反抗,整个就控制了。控制了之后直接打晕,捆了再度扔到车上。 李大哥上去检查了,车上都是自己人,没问题。 四爷这才点点头,朝边上退了一下。而那边钱通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后面就猛的一疼,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齐友昌看四爷:“要不一起走吧!” 四爷摇头:“你们赶紧撤。要不然走不脱的!记得给钱通将药喂了!” 桐桐提前给配置好的药,不会要钱通的命,只是会发烧昏迷,一般医生检查不出问题。过一个月之后就回痊愈了。这个人确实是不能死的,尤其是在这种两党谈判的重要阶段。而这种不像是中DU的感冒症状,能为自己和桐桐争取不少的时间。 齐友昌咬牙,将药给喂下去。然后人也推到路边,其他人基本已经上车了,说撤就能撤走了。 李大哥给四爷松绑:“要不,再留两个人配合你?” 四爷催他:“赶紧走!”桥另一边已经有车灯的亮光了,怕是郝智来了。 李大哥跟四爷告别:“保重!” 看着车一辆一辆离开,他得赶紧过去,等郝智的车上了桥之后,他得掐着时间将实现埋好的引信点燃。 车一点点上桥,引信一点一点引燃,紧跟着‘轰’的一声,整辆车都被炸的四分五裂的飞起来……四爷脚下的地也带来阵阵余波,然后他就真什么也不知道。那种站立不稳的感觉袭来的时候,他还在想,果然没有桐桐在身边就是不行。 王曼丽带着人远远的跟着郝智,因此,远远的就看见火光乍起,紧跟着是剧烈的爆炸声。她一脚踩住刹车,“郝智完蛋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工党的事,只知道郝智是跟着钱通朝这边来的。因此,郝智死了,她紧跟着就看表,“十点整!十点整了!郝智死在这里,那……王坤是不是这会子也死了!” 难道之前自己想多了。妖狐果然是妖狐,要杀郝智和王坤,这两人真就这么死了! 后面的人问:“怎么办?前面的桥过去不了。” 想办法也要过去,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毕竟按照时间算,钱通应该是刚过去才对,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她率先下了车,她得参观参观妖狐遗留下的战场,她到底是怎么远程操控,人不在这里,也精准的杀了人的。 这会子心里还想着,明儿还得问问,她是怎么当着徐媛的面杀了王坤的。 徐媛看着举起QIANG对准王坤的林雨桐,然后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瞬间便尖叫起来了。她没有看错,她那一QIANG是对准王坤的胸口的。此刻,王坤的胸口已经被鲜血侵湿了。徐媛尖叫的扑过去,掏出QIANG 就朝林雨桐打了过来,林雨桐就地翻滚,然后‘无意’的撞倒了俞敏慧,她一倒,林雨桐又‘好心’的去拉,结果徐媛那一QIANG好死不死的打在了俞敏慧身上,那一QIANG正中腹部,应该是伤了肺了。 刚才在得到消息,说往这边来的那一车人已经被炸死了,而十点整,这边的工党一个都没露面。俞敏慧坚持认为这事是林雨桐走漏的消息。毕竟,她在这个的消息,她之前只传递了给林雨桐。林雨桐这一路上,有太多的泄露机密的机会。 林雨桐二话不说,抬QIANG就打在了王坤身上,此刻看着喘着气的俞敏慧:“谁是工党?看出来了吗?” 俞敏慧看着徐媛,然后对她的人发号施令:“捉住她!” 徐媛哪里会坐以待毙,转身就跑,上了路就有一辆孙三寿的车,只要上了车,她就有逃出去的可能。 看着俞敏慧的人去追着徐媛跑了,林雨桐一下子敲晕了孙三寿,这才赶紧看王坤。 王坤咳嗽了一声,直接起来了。他艰难的起身,从怀里掏出刚好卡主子弹的铁片,“好枪法,分好不差。” 林雨桐将铁片和血袋收好,重新塞到车上,那边欧阳白已经将俞敏慧手里的QIANG给拿了,他紧张的问林雨桐:“她……她……怎么办?” “交给我办!”此时,边上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一人,出现在林雨桐的面前。 林雨桐看向一身黑衣的冷子秋,问了一声:“你怎么来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2|民国谍影(48)二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民国谍影(48) 冷子秋没回答这个问题, 只说了一句:“走你的!快!” 林雨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不犹豫, 转瞬就跟着那些追着徐媛的人去了, 再没有回头。 俞敏慧喘着气看着冷子秋:“你们……你们……怪不得……”连王曼丽在内的人都在掩护妖狐,怪不得此人会隐藏的这么深。 冷子秋看欧阳白:“将她扶到车上去, 她现在还不能死。” 欧阳白是信冷子秋的, 见她来了, 他一脸的喜色, 还跟一边冷着的王坤介绍:“这是咱们自己人……走!快!” 王坤没上车, 而是跟冷子秋把陷在泥泞里的车推出来, 冷子秋又从一边抱了不少枯草和树枝来, 看这样子, 是早就准备好这些东西了。将这些垫在路面上,王坤坐上了副驾驶,俞敏慧和欧阳白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车子上了路, 很快从大路上驶离, 奔着江边驶去。野渡上停着一艘船,车到了这里,冷子秋叫他们下来, 都上船, 而她则拎着两只沉甸甸的箱子,直接到了船上,解开了缰绳,船瞬间便顺风而行。 欧阳白给俞敏慧包扎了, 才问冷子秋:“咱们去哪?” “过了江,就有你们的游击队接应!”冷子秋看了欧阳白一眼,“你脱险了。” 我们的游击队? 难道你不是? 冷子秋也不解释,看了已经昏迷过去的俞敏慧一眼,就看着悠悠的江水出神:你们?我们?此时分的清楚吗? 而另一边,林雨桐跟在俞敏慧的属下身后,指挥他们:“快!别叫徐媛跑了,打轮胎……集中打车轮胎……” 徐媛全程听的都是林雨桐叫嚣的声音,到底是没逃出去,被死死的摁在驾驶座上。 看着跟在后面慢慢走来的林雨桐,徐媛‘呸’了一声:“刽子手!” 林雨桐冷笑一声,吩咐那些人:“将人带回去,赶紧送你们俞处长去医院。”她也说徐媛,“你别挣扎,你犯得不是死罪。只要俞敏慧没死,这事就能揭过去。看在你曾经救过我们一命的份上,我会向上求情的。另外,我准许你好好安葬王坤。” 徐媛这才看了林雨桐一眼,不再挣扎。 一行人乌泱泱的过来,彼此面面相觑。因为除了地上躺着还晕着的孙三寿,其他人都不见踪影了。车也不见了一辆。 受伤的俞敏慧不见了,被绑着的欧阳白不见了,连同王坤的尸体也一并不见了。 林雨桐先做出戒备的姿势,安排人手:“去林子里看看……”再留了两个人,“看着车辙找找,欧阳白带着受伤的俞敏慧,走不远的。” 徐媛在一边就道:“怕是早走了。欧阳白真的一个帮手都没带?许是之前人家藏着没出来,等你们走了,他们才现身将人带走的……” 林雨桐没说话,那边已经有人掐孙三寿的人中,在逼问孙三寿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晕过去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动静,他迷茫的摇头,“真不知道。”等转脸看到林雨桐的时候还有点瑟缩:“我不跑了……再不敢跑了……” “叫你跑你也不跑了,两箱子的钱都不见了。”林雨桐说着就瞪了孙三寿一眼,低声骂了一句。 不大功夫,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一边说林子里没有藏人的痕迹,另一边说车辙往野渡方向去了。 林雨桐看着铺在地上的树枝和枯草就问这些人:“你们说没藏人,那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你们跟着你们处长,先我一步到这里,然后呢?叫人家藏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了……到现在都没发现痕迹……” 众人被骂的抬不起头来,也不敢说话。 林雨桐指着另一辆车,是原来俞敏慧开来的:“将车推到大路上去,沿着车辙……追!” 可沿着车辙追过去,追到了江边,除了看到一辆空车,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过了江就追不上了。”徐媛悠悠的道,然后一脸嘲讽的看林雨桐,“妖狐的神话打破了!叫工党就这么从你的眼皮子底下给溜走了……”说着,就哈哈大笑,很有些幸灾乐祸。 林雨桐不理她,直接去问孙三寿:“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工党在押犯,只有一个疑似工党的欧阳白,一个被我击|毙的王坤……那么俞敏慧之前说的释放工党……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 孙三寿不敢不说,“……去淞沪监狱了。” 林雨桐面色一变:“上车,都上车,快!钱站长正好也去淞沪监狱!快!钱站长要是出事了,你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钱站长……钱站长……醒一醒……”王曼丽不停的拍打着钱通,但无奈,钱通好似有些发烧,整个人糊里糊涂的。 她招手叫了两个人,“拿车上的帆布篷,做几个担架,这些人,今晚就是抬也要抬回去。” 说着,她又把视线投到四爷身上:“金汝清……” 他晕倒的位置距离钱站长和钱站长的警卫连同司机们晕倒的位置,都有一些距离。王曼丽朝桥边走,举着火把在地上寻找。这引信燃烧,必然是有痕迹的。地上黑黑的那条印记很清晰,比正常的遗留下来的痕迹要清晰的多。她猜测,可能是考虑到天气的原因,怕不能很好的引燃,因此,这引信是泡过煤油或是汽油的。这样得到话,就能保证在小雨或是潮湿的环境里也能顺利点燃,但唯一的坏处就是痕迹会比正常的引信更明显。她蹲下来看了又看,从引信的长度,到燃烧的速度,再到点燃后爆炸的时间,然后反过来推…… 这一推演,她就不由的回过头再去看金汝清晕倒的地方,如果一个人点燃了引信往回跑,能给他跑出去的距离也就那么些。所以,金汝清不是被谁打晕的,他的脖子位置并没有痕迹。他是被这爆|炸的余波给震的晕倒的。 那也就是说,杀了郝智的就是金汝清。 这个可以理解,许是他跟妖狐夫妻档联手杀人呢。可紧跟着问题就又出来了,如果是这样,钱通连同他的人有必要叫他们这么晕着吗?若是想证明郝智的事情与他们无关,那不是该越走越远才好吗?晕倒在这里,还是从后面被人袭击晕倒,这就说不过去了。第一,金汝清没这样的能力。第二,没有这个必要。第三,他们这些人的外衣都被扒去了。 再看看这里明显的卡车车轮压过的痕迹……王曼丽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而这件事……妖狐肯定知道,但是她隐瞒了自己。 她不动声色的将这些痕迹清理了一些,金汝清点燃引信炸|死郝智这事她不想交人知道。处理好这些之后,她才指挥下面的人,把叫不醒的人往桥的另一边抬,哪怕是从沟里再翻一次,也不能耽搁。 有几个钱通的警卫很快就被叫醒了,王曼丽过去问他们,从钱通过桥遇阻碍,一直到金汝清过来请人,再到钱通被齐友昌挟持,连同金汝清都被绑了,他们又受到了袭击这些都说了。他们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王曼丽听的皱眉:“你是说,金处长也被人绑了?那就是说,他是被人利用了?” 这人很肯定,“肯定是绑了。他还说,不要伤害钱站长,什么条件都答应之类的。” 王曼丽就点头,从这里看,除了最后那一步杀人留下了痕迹,其他任何地方,金汝清都有辩解的余地。好像每件事都跟他无关一样。而杀了郝智这点痕迹……其实无所谓。他可以解释是为了帮妖狐,而妖狐是为了帮谁呢?为了帮钱通。偏偏,帮钱通一起算计郝智的事,自己知道且允许。 好手段呀!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他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你能将人锁定,必然是他无疑的。可是……就是没有证据。 若是别人,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现在就毙了他也就是了。 可偏偏的,这人是妖狐的男人。 她欠了妖狐不止一条命。 人带过去,能上车的挤到车上,没清醒的也都塞进去,直接调转车头,往城里去。回城的路上,跟几辆车走了个面对面。 林雨桐先下了车,朝这边一步一步走来。 王曼丽将QIANG上膛,拎着QIANG就走了下去,两人站在辆车中间,两边的车灯照着,两人都在距离对方两步的时候同时停下了。 王曼丽看着林雨桐,林雨桐一点也不心虚,就这么对视着。 好半晌,王曼丽才问:“你的事办完了?” “完了!”林雨桐点头,“王坤死了,想来郝智也死了。” 王坤死了? “你杀的?”王曼丽这么问。 林雨桐点头:“我身后的那些人,他们都亲眼看见我杀了王坤。” “尸首呢?”王曼丽问道。 “徐媛误伤了俞敏慧意图潜逃,我们在追徐媛的时候俞敏慧带着欧阳白和在车上的王坤的尸首一起跑了,已经坐船离开了……”她这么说。 王曼丽就看林雨桐,然后怒极而笑:“你杀了王坤,徐媛却误伤了俞敏慧?” “她本想杀我,没想到伤了俞敏慧……”林雨桐耸肩,“运气好而已。” “那追一个徐媛要出动那么多人?”王曼丽咬牙,“以你的身手,徐媛能跑的了?” 林雨桐捂了捂肚子,“来例假了,身体不是很舒服。” 王曼丽‘哈’了一句,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是啊!发挥失常有什么办法,毕竟女人都有那么几天。再是强悍,也逃不过生理期的生理痛。 行!你是真行。 王曼丽扭身上车,“你上我的车,从今天开始,你归我管。这件事我得向上汇报……在没有正式结论之前,你老实呆着吧。” 林雨桐将手里的QIANG扔过去,一点也不反抗。到了车上,看到晕倒的四爷,她挨着四爷挤着坐了,然后一点一点的给按摩穴位。进了城,他已经清醒了。 王曼丽没有审讯林雨桐和四爷,而是以林雨桐身体不适为由,将林雨桐留在小楼里养身体。而四爷也被留下来,照顾林雨桐。 既来之则安之,两人就在这里呆着了。 王曼丽不想处置林雨桐和四爷,但必然会深挖这件事。 毕竟,这绝对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完成的,每一个步骤的配合,甚至是钱通的消息,安排的这么紧密细致,便是妖狐拔根毛能变出分|身出来,也绝对不可能一天里做好十件八件事的。她得弄清楚来龙去脉,然后找出除了妖狐之外的人来。 事情只要问孙三寿,那么就都清楚了。他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郝智和俞敏慧的人,因此上,他知道差不多全盘的计划,再加上时而出没的徐媛,事情基本就能还原回去。 但偏偏的,徐媛和孙三寿的证词里,都坚称林雨桐不可能是工党。 “我们亲眼看见林雨桐一QIANG打中了王坤的胸口……王坤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 然后当天,警局那边就有消息,说是沿江没有找到俞敏慧和欧阳白的踪影,但是在江里打捞起一具尸体,满脸疤痕,且是被一QIANG打死之后抛|尸江里的。 王坤的脸辨识度本来就不高,再在水里泡了,又被鱼虾啃食过,另外……徐媛跟王坤真心不熟,当年有过庇护之恩,后来见面也都是匆匆的,而且都不是在光线特别好的地方。因此,她其实是认不准的。 但看着手上和脚上那种因为长期戴着镣铐遗留下的痕迹,她笃定:“这就是王坤。俞敏慧和欧阳白没有带他的尸体过江,而是把他扔到江里去了。” 王曼丽问法医:“伤口呢?子弹呢?发现什么了吗?” “在水里浸泡的时间不短了,而且捞尸人没有保护好尸体,用的捞尸工具对尸体造成了二次伤害,什么也检查不出来了。”人家是这么说的。 王曼丽点头,心里却道厉害。这一定是工党为了掩护妖狐预先就做好的补救措施,为的就是替妖狐洗清嫌疑。 紧跟着,中TONG那边发了通报,说是曾被JUN统胡木兰审讯过的欧阳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苏区。因为M国记者拍的照片里,有欧阳白的影子。 这张照片给王曼丽送来了,照片里除了笑容灿烂的欧阳白,还有一个不太清晰的女人在更后面的地方。她用了放大镜再仔细看,那人便是俞敏慧,好像是躺在医院的躺椅上养伤的样子。 那么,这张照片想说明什么?说明通工的不是妖狐,而是俞敏慧。 不用查也知道,这是工党刻意泄露的! 证据铁板钉钉的,任凭你知道所有的事都有妖狐的踪影,你也没法定她的罪。 林雨桐的事差不清楚,至于说金汝清的事,王曼丽觉得还得等,得等钱通醒了,再听听钱通怎么说。 可钱通的烧就是退不下去,医生说感冒的症状很严重。 王曼丽看着脸色驼红的钱通,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就问医生:“有没有可能不是感冒……而是中了某种DU……” 医生摇头:“还有这种药吗?我还真没见过!” 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她干脆带人去酒店,查林雨桐有没有买药,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或者是稀古怪的东西。药肯定买了,方子给经理,经理给买的,经理给按方抓药在家里熬的,但这些当然不会泄露出去。 因此,还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王曼丽揉了揉眉心,站在林雨桐的门房外:“这一次,你同样干的很漂亮。若不是我跟着你来沪上,换任何一个人过来跟你组队,只怕都会认为你清白无辜。是啊!你也必须清白无辜!” 林雨桐在里面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直到王曼丽的脚步声远去,她才看四爷:“孙三寿死定了!” 知道的太多了! 工党被放跑这事王曼丽一定是秘密汇报给了戴老板,她不会叫更多的人知道,以至于丢了军TONG的脸。而且,两党谈判期间,不能叫人知道,国党之前扣着工党的人不放。 四爷就问:“几天了?” “三天了!”从事发到现在三天了。 那么送了被营救出来的人员之后,沪上地下D的人也该各自归位了,“再等三天……” 再等三天,若是一切太平,那就能谋划着离开了。 却在两个人谋划着离开的时候,被送来的早饭包子里夹着一张纸条,应该是胭脂送来的。纸条上说:不要轻举妄动,静待消息。 而王曼丽也在同一时间,见到了一身贵妇人打扮的白雪梅。 白雪梅是跟着一个M国人身后来的,她笑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约瑟将军的副官,有一份公函你看一下。” 王曼丽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意外的看白雪梅:“军校交流名额……你竟然说动了老严……” 白雪梅摇头:“不是老严,是老师的意思。这里面有老师的人情在!老师的原话是,既然你再无法信任她,却又不忍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她……那就送她走吧!” 王曼丽苦笑:“我当初给你们寄信的时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变成哪样……她都是妖狐。”白雪梅再次把公函往前一推,“放还是不放?” “事情我汇报上去了,老板先让我调查,具体的批示还没有下来。”王曼丽拿着白雪梅给的公函,“这上面有毛主任的签字,却没有老板的……” “所以,我才来找你!”白雪梅就道,“要不然,我在N京呆的好好的,何苦跑这一趟。放人不放人,现在你来决定。飞机就在机场,你如果放人,今儿就能走。当然了,戴老板要是怪罪下来,这责任还是得你担着。她是我的战友,你也是。坑谁都不是我的本意……你自己拿主意。”说着,她就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好似在卡着时间等着她拿主意。 王曼丽轻笑一声,抓起笔直接就签了字,然后直接扔给白雪梅,“最好在工党战败之前,不要让他们回来。” 白雪梅‘嗯’了一声,“这个我安排!”说着,就叫那个副官先等着,她自己朝楼上跑去。 林雨桐和四爷以为先等来的会是胭脂的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白雪梅。 白雪梅站在门口,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开口只说了一句:“跟我走,什么也不要问。” 什么都不用问,可看到那个M国人的时候,林雨桐心里还是有了猜测。 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至少得把消息送出去。 林雨桐就说:“我得回酒店一趟,东西没拿。” “行李我帮你拿来了,在车的后备箱。”白雪梅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需要的都有,不用操心。” 林雨桐还要说话,四爷一把给摁住了。白雪梅去酒店拿了行李,那么酒店的经理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事,那么此刻,这辆车一定是被监视跟踪的。只怕沿路有不少自己人! 果然,到了机场,搬运行李的人里,就有一个四爷面熟的人。 他知道,这就是自己人。 在这些行李里,林雨桐发现了一只熟悉的箱子,封条还在。这就是那只让四爷托人带给白雪梅的箱子,没想到又被白雪梅给带回来了。这里面可都是金条和美钞! 她摸着这只箱子,看白雪梅:“这里面有王曼丽一半,你不该都带来。” “少废话。”白雪梅看着林雨桐,眼圈有些发红,“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用钱的地方多。我们在国内,还能少了钱捞。管好你自己吧!” 林雨桐伸出胳膊抱她:“……以后跟老严好好的……” 白雪梅点点头,艰涩的‘嗯’了一声。 林雨桐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写着两行血字的手绢,递给白雪梅:“这东西对我没用了,你留着,或者给冷子秋也行。钱通欠我一个人情,如果需要,你们替我讨回来吧。” 白雪梅看着这个东西,她现在只当是念想留着,却没想到,被送走的妖狐隔着千山万水,还能靠着一方手帕救她们一命。当然,这是几年之后的后话了。 两人说话,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这点时间,足够四爷跟那位混进来的自己人交换了消息。 那人说:将计就计,先离开再图谋之后。 以后会是什么样呢? 上了飞机,穿过了厚厚的云层,从窗户看出去,那黑云之后,亮光隐隐。想来,要不了多久,这黑云必将散去,旭日的霞光必将普照这片大地……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3|欢喜人家(1)二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 热死了! 浑身汗黏黏的难受。 这还没睁开眼睛呢, 就觉得是那种车猛的刹车的感觉,然后人不由的就朝前扑了过去, 身体不由人掌控, 眼看这就撞到前面的椅背了,一双有力的手一下子将她给拽住了, 然后这只手一直没有撤去。 她低头看那只手, 粗糙的有力的, 甚至是看不出男女的区别的手。顺着这双手看过去, 是有力的胳膊, 胳膊肘往下的地方, 被太阳晒的黑黑的, 胳膊肘往上, 一半黑一半白。这是长期穿短袖造成的。不穿短袖了,这黑白分明的胳膊就露了出来。 从胳膊挪到人脸上。这看起来是个晒的黑黑的妇女,眉眼这会子被乱七八糟的因为汗水而粘在脸上的头发挡住了, 看不分明。顺着脸庞往下看, 脖子一圈是黑的,脖子下面的肌肤跟胳膊上那点白的地方一样,雪白雪白的。 这是个底子生的很不错的女人。 只是, 她身上穿着那种圆领没有袖子的碎花褂子……这种衣服后来很少有人穿了。而且, 她里面的文|胸穿的不合适,那都不能被叫文|胸,只能算是一种老奶奶款式的半背心褂子。因此,她那个……长的虽然澎湃, 但是看着臃肿又累赘。裤子是黑色的裤子,看着特别热。脚上是偏带的布鞋,光着脚穿着,脚面上颜色也偏深几个色号。 女人对急刹车可能比较好,探着头往前看,想看究竟。但车严重超载,过道里挤的都是人,是看不出去的。 林雨桐这才转脸看周围,从衣着打扮不难判断,应该是九十年代吧。 九几年?不知道。 如今坐的是客车,座椅不是很舒服,从哪到哪的一趟车,她这个位置也看不见。 于是,她便从车窗看出去,外面熙熙攘攘,好像人群在朝车前的那个方向移动,听那意思,是有人在打架。她的关注点不是这个,此时,她看见了车站的招牌,京市东客站。 也就是说,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京市。 她也不知道原身这要去哪里,但是按照车子要转弯的这个角度来说,应该算是要进站了。不过这进站的路被前面闹事的给堵住了,暂时进不去了。后面的车辆一辆挨着一辆的摁喇叭,嘈杂成一片。还有的骑着人力三轮车的往前凑,吆喝着两块钱就跑一趟。 因为不知道拉着自己不撒手的女人是谁,她也没有贸然说话。紧跟着,车里就有人喊了:“师傅,开车门,到地方了就从这里下吧。” 司机吆喝着说不允许在这里下车。 可前面闹的也不知道啥时候结束,不知道是谁踩了气门,后门直接打开了。 女人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这就到了?”然后拉林雨桐起来:“你先下去,看着别叫人把咱们的包给拿走了。” 哦! 林雨桐就挤着下去了。行李在车顶上放着呢,有人已经爬上去往下扔行李了。林雨桐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还是这女人利索,手里拎着四五个破旧的布包,还精准的抓住两个蛇皮袋子,一手抓着一个往路边挪。 林雨桐过去接了一个:“我来!” “妈能行。”女人说着,就挡开林雨桐,“乖,跟紧妈。到那边妈给你买汽水。” 妈? 好吧,妈就妈吧。 林雨桐看看手脚,目测一下两人的身高,原身怎么也都是大孩子了,身高至少在一米六五了。她硬了抢了一个袋子拎着:“没事,我拎的动。” 女人笑的很灿烂,随手抹了一把脸,就拎着东西三两步的到了路边的树下。 树下有卖汽水冰棍的,老太太开了一瓶汽水,“五毛,瞧把闺女给热的。”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放到脚边,尽量的都放在手脚能够到的地方,从裤腰里摸出一把零钱出来抽出个五毛递过去,然后咽了一口唾沫叫干渴的嘴舒服点,却二话不说的将汽水瓶塞到林雨桐手里:“桐桐,喝。” 汽水不是很冰,橘子味的,林雨桐喝了半瓶,然后摇头,递给女人。女人不要:“妈不渴,你喝。赶紧的,还要还人家瓶子呢。” 林雨桐哪里会再喝?硬是塞过去:“没有白开水解渴,你喝吧。” 老太太就催:“赶紧喝吧,这闺女懂事。” 女人脸上的愁苦好似随着这一声夸赞瞬间便消散了,三两口喝完。 边上就有一穿着背心短裤大拖鞋蹬着三轮车的中年男人吆喝着问呢:“妹子,乡下来的吧?走亲戚呀?住哪?两块钱我一准给你拉到地方……” 两块钱呢! 女人看看汗湿的闺女,咬咬牙:“东平胡同,知道地方不?” “这哪能不知道呢?走着!”那边车子一蹬,就靠了过来。然后下来帮着把行李往车上放。 光是行李就塞了大半个车兜子,等然后母女两坐在车沿上,才扶稳,车就动了。这师傅摁着前面的铃铛不停的摁着,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让让……让让……都让让……”然后三轮车就从人群里左穿右穿的给穿过去了。 林雨桐习惯性的看着周围,嘈杂吵闹还有中暑带来的不舒服,叫她头疼恶心。她的眼前,晃过的私家车面包车的车牌号,然后就不由自主的记住了,那块打架的人的脸,还有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每张脸似乎一下都清晰起来。 习惯性的记这些,可这原主的脑子能这么清晰的记住这些,也是厉害了。 正头疼呢,车子就转绕,从大路拐进了小街道,自行车摩托车有,但是汽车没有。两边的大槐树投下来的树荫将路面都铺面了,一下子变的清凉起来。 蹬车的师傅的速度一下子就放慢了,回头问说:“大妹子,这去东平胡同哪一户呀?” 女人像是走神了,又像是有些紧张,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手帕来,手帕解开,里面是一张纸。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三行字:京市东平胡同九号。 落款是:林东来。 日期是: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林雨桐扫了一眼便记住了,这张字条很老了,十多年之前留的吧。 果然就听这女人的声音有些紧绷:“东平胡同九号……也不知道如今搬没搬走,还有没有九号?” “有!还没搬呢。”蹬车的师傅好像对那个地方挺熟悉的,“九号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你们找哪户人家?” 林雨桐以为女人会说那个叫林东来的名字,却没想到她的嘴只是张了张,就又闭上了,“到了九号门口就行。”说着,小心的将纸条包回手帕,又谨慎的揣起来了。 这师傅挺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 醒过神来,这车已经在胡同里穿梭了。这大大小小的胡同,跟迷宫似得,林雨桐特意去记,不算是迷路,意外的是女人,好似对这种胡同也不算是特别陌生。反正不管怎么绕,她都很淡定。再绕过一道弯,车就停下来了,“九号到喽……” 他这么高声的吆喝着,就有一个围满人的地方让开了一点位置,众人都回头看,这九号又回来什么人了。 还有人认识蹬车的师傅,就搭话了:“老廖,今儿没闲着。” “没闲着,拉趟活去。”老廖说着,就帮着往下搬行李,“来喽,搭把手放在里面……”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帮忙,转眼东西就放里面了。老廖还问:“瞧什么热闹呢?” “还能有什么热闹……老林家跟老金家又闹起来……林家的外孙把金家的大宝孙给开了瓢了……”说着,就又问:“你拉的是谁家的亲戚……” 老廖也不知道啊,回头看着母女。女人的心思不知道飘哪去了,林雨桐才提醒:“妈,没给这大爷钱呢?” 女人这才醒过神来,摸出两块递过去。 门口一大娘挺热心的,“你们找谁家呀?” 女人不答话,只说了一句:“麻烦您帮我看一下行李……”然后就跟提了一口气似得拉着林雨桐往院子里去了。 绕过照壁,就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两个女人此时站在院子里,周围也围了一圈。 时髦的那个嚷道:“我们家庆生谁家的孩子不招惹,偏找你们家孩子招惹?头上破点皮,三百都不成。我告诉你宋兰兰,你还别得寸进尺!” 那被叫宋兰兰的女人也丝毫不让,“林东方,到底是谁得寸进尺……” 还要再骂,突然就听到一声:“你就是林东方。”这一声是林雨桐原身的妈发出的。 时髦女人愣了一下:“谁叫我?” 女人拉着林雨桐霍开人群进去:“是我!” 林东方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你认识我?” 女人点头,又摇头,“我没见过你,我听过你。我叫苏宝凤,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苏宝凤? 这名字还真有点熟悉,可这一时半会的还真就想不起来。 苏宝凤看着对方的反应,眼里慢慢暗淡了下来,“我……” “谁是苏宝凤。”正房的帘子突然被掀开,里面出来一白胖老太太,眼里全是急切,“谁是苏宝凤?”问完了,老太太看见了,她三两步走过来:“你就是宝凤?”她上下打量她,“你怎么才来?” 苏宝凤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有些发涩:“您知道我?” “知道!知道!”老太太就看林东方,“你忘了,你弟弟……当年……” 林东方恍然大悟:“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苏宝凤猛地一拉林雨桐的手,将她往前一推:“桐桐,这是奶奶和姑姑。” 啊? “啊?”老太太和林东方都唬了一跳,被眼前这个大姑娘给晃花了眼了。 林雨桐能听到,耳边‘哄’的一声,各种的碎碎念的声音一下子全都钻了过来。 “这女人谁呀?” “林东来的媳妇?” “林东来都有闺女了?” “坐牢出来,蹦出这么大一闺女啊,啥都省了……” 林雨桐满脑子的都是:林东来……媳妇……闺女……坐牢……出来…… 当事人愣住了,看热闹的更热情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正热闹呢,听到后面一痞痞的声音:“嘛呢?嘛呢?看戏呢?来来来,一人两毛,不掏钱不让走啊!去电影院得买票,去录像厅你也得掏个场次费……我们这活话剧演着,您不能白看不是?来来来捧捧场,一毛两毛不嫌少,三块五块不嫌多……二大爷,您赏脸……” 就有人喊:“东子,你还乐呵呢?往里面去瞧瞧去……” “瞧什么?嫦娥下凡了……”说着,人就从照壁绕过来了,可却侧着脸跟边上的人说话呢。这人吧,长的很可以。一米八往上的个子,壮实,线条又好。蓝色牛仔裤,白色的体恤衫,小平头,笑的阳光灿烂,一口的白牙冷森森亮闪闪的。正过脸来,长眉星目高鼻梁,这张脸这气质,说实话,林雨桐觉得长相能得九分。要是不说话,不那么一副腔调,这是个很有气场和魅力的……男人。 正过脸来的男人看眼前的局势愣了一下,然后问他熟悉的人:“妈,姐,怎么了这是?听说庆生那臭小子又打架了?” 林东方疾步走过去,低声道:“东子,苏宝凤来了……” 啊? “哪呢?”林东来左顾右盼的找。 苏宝凤脸上的笑没有了,拽着林雨桐一步一步过去,“林东来!” 林东来好半晌才从苏宝凤的脸上找到当年的影子:“宝凤?你……你……” “你走两个月,我来找过你,我发现我怀上了……可我来了,听见人家说警察到处抓你,你跑你的没影了,过年都不敢回家,我也没法去你家,就又回去了……第二年八月,生下闺女……”她狠心一把将林雨桐推过去,“……村里的情况你知道,穷。闺女聪明,初中毕业考了全市第一……市里的高中抢着要。可村里到我们石门市交通反倒是不如到京里方便,我就寻思,别耽搁孩子,叫孩子在京市念。当年人人都想考大学,你也说要考大学……那闺女肯定要考大学……我把闺女养这么大,还能继续供……生活费啥都是我的……你就叫孩子在这里好好念……多别看点别叫人欺负,成不?” “……成……”他随口这么应着,其实是真没反应过来。 成就行了。 苏宝凤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给林雨桐塞到手里:“拿着,回头妈再给你送来……你不许往回跑,要听话……妈走了……” 没给林雨桐丝毫反应的时间,人就往出跑。 林雨桐低头看钱,钱里面还夹着两片花椒叶,想来她还晕车吧。也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多少钱,是不是要从这里走着去车站。她来不及多想,将钱全塞给林东来:“爸……你把我妈送上车……” 一句‘爸’叫的林东来更蒙了,还真就拿了钱追出去了,把人追上了,还没反应过来。 苏宝凤看了他一眼:“你别怕……我已经嫁人了,还生了孩子,过来不是纠缠你的。” “不……不是……我没那么想……”那么爱贫嘴的人,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些年孩子是我爸我妈帮着带的,我哥嫂也挺照顾,可我侄儿大了要娶媳妇,我弟弟都二十八了,连个对象也没有。我早十年就嫁了人,那人老实,可他前头的老婆给他留了个儿子,那孩子也十八了……我有心把桐桐带到身边,可那边一个大小伙子,屋子也没几间,大闺女了这么住着,我怕出事,也怕人家闲言碎语的。再加上,县城的高中都不成个样子,教高中的老师本身才高中毕业,去石门市吧,路上得转四五趟车,她一个姑娘家,连个伴都没有。好些人都说女孩子,上出来也没啥用……我闺女本来就不该在山沟沟里的,我不能毁了孩子……”说着,她就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看林东来,“你要是敢耽搁孩子开学,就给我试试。你把我们娘俩害惨了知道不……”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混着脸上的汗水,狼狈的叫人也跟着想哭。 林东来被哭的心里发堵,刚好老廖又转回来了,见苏宝凤哭,就喊道:“东子,你别欺负人家乡下来的妹子……”说着,又说苏宝凤,“你别怕,他就是嘴上混,人不坏!” “滚蛋!”林东来一把抓住老廖的车头,将老廖揪下来,自己骑上去,然后说苏宝凤,“你上来……我送你到车站。” “不用,我自己认识路!”那个冬天,她在这一片的胡同里,饶了整整一夜。 “可你闺女叫我送你上车。”那孩子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亮的很。 苏宝凤恼了:“你闺女!” 成成成!我闺女! 他蹬着车还在想,我怎么这么突然的,就多出一闺女来。 “亲生的对吧?”他不死心的这么问。 这一句彻底的把苏宝凤激怒了:“林东来你什么意思?”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就是吧……有点意外呀! 意外的何止是林东来,这一片全都沸腾了,到处都充斥着一个消息:那个林东来有闺女了! 林雨桐站在这里,就被人这么观摩。 看看看!看什么? 热死人了。她自顾自的去水龙头那边,拧开,洗脸,然后用水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拢了拢,用手梳理了梳理,也不扎马尾了,彻底的扎成丸子头。 这姑娘的手粗糙,皮肤干燥有些黑,应该是经常干农活导致的。她这么自由自在的,一点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在围观她,洗完脸一脸一手的水珠子还顺手一甩,甩到围观着的脸上身上。刚好一孩子拿着跟冰棍近距离围观呢,然后水珠子甩在冰棍上了,把人家孩子惹的哇哇哭,气的人家孩子奶奶嘀咕了一句:果然是那王八蛋的闺女。 一样是厚脸皮的混不吝! 这一句一下子把林家白胖奶奶给激活了,将林雨桐往身后一拽:“说什么呢?有那么说人家闺女的吗?嘴上积点德吧。”说着,就拉着林雨桐往屋里去。 屋里有些阴凉,老太太拿着把大蒲扇,坐在林雨桐边上给扇着:“你叫什么呀?” “林雨桐?”应该是这名吧。 好听!不是丑到不能见人的名。 “多大了?”老太太又问。 我还真不知道多大了,那个纸条上写着一九七七年,按照推算,那个时候苏宝凤怀孕的话,这个孩子应该是七八年生的。 但是她拿不准,想着要来上学,这总得有户口本这类的东西吧。 这才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行李还在门口呢。” “丢不了!”外面回了一声,是林东方,“搬进去,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东西不老少了,两床被褥,薄厚都有,崭新崭新的,连带枕头枕巾都带着呢。还有床单被罩两套。又有新衣服两身,各种的布鞋一包袱。但是没见户口本之类的资料。 林雨桐比较有经验了,到底是在一双棉布鞋里,摸出了要找的东西。除了户口本,还有身份证,以及……中考成绩单和市重点的录取通知。 户口本上显示的出生日期是一九七八年八月十日。 “十六了!”林东方叹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咋好的样子,“跟金家的那孩子一般大!可你看看,金家人家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咱们家呢……咱们家的孩子……” “行了!”老太太呵斥了一声,“你絮叨这些老黄历做什么。要不是你整天把这些挂在嘴上,庆生能把金家的孩子给打了?赶紧出去买只鸡去,我给炖了,回头给那小子送一半去……” 林雨桐歪在沙发上,中暑叫她昏昏欲睡,可边上的人说话,这一声重一声轻,一下子远一下子近的飘进耳朵里……等等,好像忽略了什么。 林家的外孙把金家的大宝孙给开了瓢了? 是有人这么说过的吧? 林家的外孙,是林东方的儿子。 那个金家的大宝孙……姓金呀!真是好巧! 可听这意思,林家和金家关系好像不大好呀!那要真是四爷……呵呵,我的四爷呀,那真是好巧好巧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4|欢喜人家(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2) 中暑的感觉不是太好, 现在就想睡一觉。 林奶奶像是发现了林雨桐的不舒服:“怎么了这是?困了?” 林东方就道:“别碰孩子,叫她睡会。肯定是半夜起来赶车, 这一路上给孩子累的。”说着就起身:“我把风扇给打开。” 吊扇吹的呼呼的, 叫人稍微舒服了一些。然后林雨桐迷迷糊糊的感觉的到,那两人里面说话去了。 “这孩子……真是东子的?”林东方小声嘀咕, “你说……这猛不丁的……” “一看就是咱们家的, 你把你这么大的时候的照片翻出来看看去……”林奶奶哼了一声, “这满胡同的人今儿可都瞧见了, 咋没一个人说不是呢?侄女像姑, 你现在是拾掇的利索的, 往前倒个二十年, 你也就那样……以后少给我说这个……再说了, 这事瞒的了人吗?去苏家那村子随便打问打问就知道了的事,能作假吗?” “那倒也是!”林东方一边擦汗,一边就道:“我就是发愁, 本来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年, 才出来没几天,这婚事就叫人发愁,谁家姑娘乐意咱家东子?给介绍的不是带着孩子的, 就是死了男人的寡妇, 还都是乡下来的……如今东子又多出一闺女来,更没人乐意跟他了?您倒是心大,那么大一孩子,说接着您就接着了, 也没问问我爸……” “问啥呀?”林奶奶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我跟你爸,担心的压根就不是东子成家不成家……你说说,这从里面出来……出来是出来了,可这整天的不着家。出去好几天,都不带进家门的……心拽不回来有啥用。家是啥呀?家是有个媳妇就行了?不是!闺女呀,这家呀,就是你走哪,心得先挂着的地方。这不,从天上给他掉这么大的一个闺女来,他不回家试试?孩子得管,心得跟着操。孩子要上学,要过的不比别的孩子差,得要啥?得要钱!想叫他自个的闺女过的好,他就得好好的找个稳定的工作,干活,然后养孩子。这孩子是啥?是拴着他心的那根绳子……以后不许你说三道四的……去去去……去买鸡去,我咋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有两裙子还没扔,我给改改……” “改什么改?”林东方压着声音就道,“没有当姑姑的开服装店叫侄女穿旧衣服的,您诚心挤兑我是不是?我把庆生放您这里这么些年,东子回来也没嫌弃……我能嫌弃我亲侄女?我就是跟您打个预防针……东子的婚事以后肯定更难了……”说着就往外走,“得!您还是给孩子在我那屋收拾个床铺吧,我出去买鸡去。衣裳的事你别急,吃了饭我带她去店里叫她挑……” 林奶奶果然就不找了,“那也成呀?”说着又想起来了,“庆生呢?这不能把人家孩子打了,就不着家了吧?” “被李建国拎去教育去了。”林东方很不耐烦的样子,不愿意多说,“再割两斤牛肉,今儿包顿饺子?” 成! 林雨桐听到这里,就真的睡着了。至少这母女俩听着靠谱,这就行了。 林奶奶出来,蹲在林雨桐边上瞅了又瞅,然后点头:“是老林家的种!” “是吗?”身后悄悄走一人进来,“我瞅瞅。” “小心声!”老太太也不回头,就去里间去了。 来人是一黑壮的老头,背着手弯着腰,又看了一遍,然后跟着老太太进屋默默的帮忙去了。 “都听说了?”林奶奶就问。 “听说了。”林爷爷嘿嘿一笑,“你也别发愁,我这不是还没到退休年龄吗?还有三年多,这才能退,孩子……也该上大学了……那时候东子也能成个人了……” 而此时的林雨桐,恍恍惚惚的,却像是回到了那个叫苏村的小山村。这原身在小山村是个名人,打从一出生就是。 村口那个苏大福家,出了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那家的闺女苏宝凤跟城里来的知QING搞对象,结果人家回去了,她肚子里有了。因此,这个孩子就尤其有名。 在这些记忆里,小姑娘慢慢长大之后,也问过她妈:“你干啥要生我?” 是啊!干啥要生呢? 苏宝凤那时候是坚信林东来是会回去找她的。当年他说是回去跟家里说一声,但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一点音信也没有。她又发现她怀上了,快过年了,按照他留着的地址去找他了。可才进了胡同一打听,人家就说,林东来早跑没影了,公安正抓他呢。那是七七年的春节前夕,是七八年的年初……那个时候被公安抓,是特别严重的事。况且,他还跑了。跑的不见踪影了。 那怎么找呢?她不敢找了,一个人在胡同里转悠,也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胡同太绕,愣是在那个冬天的雪夜里,在胡同里转悠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回了家。 回来之后心里就搁下事了,还不敢跟家里说。茶不思饭不想,等家里发现肚子大了,到医院去流产,人家要开证明的。还要什么结婚证啥的……可苏宝凤坚决不嫁人,“我要是把孩子生下来,谁还从我要啥证?我还就生了,等林东来回来……肯定会找来的。他走的时候说了,他会回来的。” 苏大福两口子有仨孩子,老大和老小都是小子,中间夹着的这个是个闺女。对闺女疼的呀!两儿子只念了完小,闺女却把初中都念完了。在那个时候,初中毕业回来当个民办教师就能挣工分。当民办教师的她因为怀孩子,人家说作风不好,也不叫干了。 她就是丢了这个饭碗,也要坚持生孩子。拧不过她呀!耽搁来耽搁去,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大了,再做流产手术对当时的苏宝凤的身体而言,可能就有危险了。于是,孩子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生了。 添了一口人,苏大福把大儿子两口子分出去单过了,只带着闺女外孙和小儿子过日子。那么几年,虽然流言蜚语多,可也就那么过来了。这一过,就是五六年,小姑娘五六岁了。可苏家的小儿子也成年了。成年就得给说媳妇,可谁家一听家里有这么一个没出嫁的姑奶奶,人家都不乐意。苏宝凤这也等了林东来七年了。七年了没有一点音讯,时间和生活将人磨的不得不面对现实。 于是,苏宝凤嫁了。为了不叫闺女跟过去受委屈,她不带孩子走。但每个月给孩子生活费抚养费,叫爹妈帮着照看。为了不跟闺女疏远,她也没远嫁,就是从村头嫁到了村尾,嫁给了死了老婆,留下一个八岁儿子的鳏夫卢大头。婚后,苏宝凤又给卢大头生下个儿子,取名卢不敢。 在记忆里,卢大头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是个有些讷言的庄稼汉。生的不咋体面,黑不溜秋中等身材,娶到苏宝凤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苏宝凤进了门当后妈,卢家前头那孩子卢小勇跟他爹一样,不爱说话。她也供人家孩子念,但是无奈,那孩子在念上不算是灵性,念不动了。小学念完,就不读了。倒是她自己生的那个小子,如今瞧着性子更灵性些。现在才九岁,原本取名叫小敢。他哥叫小勇,他叫小敢。但这小子淘气,没有他不敢干的事。苏宝凤对他不像是对闺女那么好脾气,闯了祸就揍,问的最多的话就是:“还敢不敢了?”答的最多的话就是:“不敢不敢不敢了!”然后要上学了,去派出所登记户口的时候,人家问这小子叫什么,他说叫‘卢小敢’。人家没听清,问说:“什么敢?”他立马就答:“啥都不敢!不敢!” 于是,登记成‘不敢’了。 八九十年代,供养一个学生对小山村的农民来说,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小姑娘很聪明,考试从来都是第一,从村里到镇上,从镇上到县城,都是第一。 孩子的求学也异常艰难。村里只有小学一二年级,三年级得去镇上,那个时候要去上学,就得翻山。这个山一翻就是四年,后来考到了县城的中学,能住宿舍了,为了省钱,也为了不赖在家占屋子,叫人家不好给小舅舅说亲,小姑娘半学期都不会回去一趟。都是苏宝凤和苏家人给送钱送粮食。放假回家,在苏家住一住……偶尔去卢家也住。 苏宝凤觉得拖累了弟弟的终身大事,就说这孩子上了高中就送京市,去找她亲爸去。其实,也是怕人家相亲的女方觉得苏家要供养一个高中生,家里更穷了。毕竟,老人老了,不得孩子的小舅舅分担呀。其实,也确实是小舅舅分担的多些,他不拖家带口,给人打零工挣的那点,全补贴到外甥女身上了。 她有心把孩子带到卢家,可村里有些人的嘴贱呀。说什么母女俩嫁给父子俩,这家里就没有外心人了。话里话外,是觉得该把原身小姑娘嫁给卢小勇。 卢小勇十八了,原身这姑娘也十六了。 人言可畏的道理苏宝凤明白,所以,哪怕舍不得,但还是得走这一步,试着送孩子去找亲爸,总是一条路呀。也因为明白这一点,因此,当妈的一提出来,当闺女的就应下了。 记忆里,除了学校的同学和老师,剩下的全都是不大的山村,是姥姥家门口的大皂荚树,是树下乘凉的人们,到处撒欢的大黄狗,还有追着大黄狗跑的大白鹅。 不知道怎么的,潜意识突然就担心了起来:也不知道妈顺利坐上车安全到家没? 才这么一想,猛的就清醒了。这一清醒,就轻松多了。这会子满屋子都是香味,饭菜怕是要好了。开着风扇,还是热的一身的汗,京市的夏天,是真热。 起身看看,屋里没一个人。她这才看清屋子的格局,这就是一个四合院的正房。之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如今所住的地方,这就是个大杂院。而且里面改的不怎么规整了。林家住的是正房,一进门就是厅堂。如今这厅堂就是一套老沙发老茶几,外带一个老式的柜子,上面放着电视,电视边上,一边是暖水瓶和茶壶那些东西,一边是一些瓶瓶罐罐,都是家里日常用到的。还有几个板凳,挨着墙放着。厅堂的两边各有一间,朝东拐应该是上房,长辈应该住那边。西边这边……原来本也该是只一间屋子的,但如今看……是两个门,应该是把一间屋子给隔成两间,方便居住了。 之前听那意思,这家里是住着五口人的。再加上自己,那这空间也着实是不大。 这么想着,她就出了门。大门东边,借着原来游廊的地方,改出来了厨房。厨房是两间,都不大,里面都有人忙活。紧挨着正房这边的,是林家的。紧挨着东厢房的……里面忙活的是你个跟宋兰兰吵架的女人,应该是金家的吧, 她站在这里看,那边宋兰兰一眼一眼的拿白眼看林雨桐,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刚好被拎着两根葱回来的林东方听见了,三两步过来就拉林雨桐,“以后离那个女人远点,听到没?” 离谁远都行,我这不是……怕那是四爷原身的妈吗? 她就道:“为什么呀?我瞧那阿姨长的还挺和气好看的。” “嘶!”林东方不乐意,“你哪头的呀?和气好看的得是你姑,明白没?” 那边正跟林家较劲,搁在厨房大热天炖鱼的宋兰兰又哼一声,端着砂锅回屋去了,回去还跟婆婆道:“那闺女看着还行……可怜见的,就是不会托生,怎么就给林东来做闺女呢?” “你小声点。”金奶奶朝屋里看看,“别吵到孩子。” “思业没事吧?”宋兰兰皱眉,“也就是破点皮出点血,医生检查也没事……这怎么还不醒?” “昨晚本来就一晚上没睡看呢……”瞎担心。 林雨桐没如愿的等到疑似四爷的小伙子出来,就被林东方拉进屋子,“饿了吧。马上开饭……对了,要去厕所不?厕所在外面胡同里……” 一条胡同一个厕所,这个不是很习惯。 但今儿半夜起来准备赶车,也就吃了五个荷包蛋。没怎么喝水又出了那么多汗,不需要去厕所。她摇头:“我去洗把脸。” 还是不死心的想等四爷起来。 水龙头上洗了半天,那边饭都上桌了,也没见人出来。得,还是先吃饭去吧。 牛肉馅的饺子,凉拌的鸡丝,鸡汤留着,“晚上给你们下面吃。” 黑壮的林爷爷脖子上搭着毛巾,把饺子往林雨桐面前放:“赶紧吃,不够还有呢。” “一块吃吧。”林雨桐摆桌子,几盘凉菜,一人一盘饺子。确实还有没下锅的,林雨桐就朝外看,不见林东来回来,她觉得得客气的问一声:“不等我爸了?” 送个人也该回来了。 又是一句爸叫的,林家三口先不自在。林潮升这老爷子还嘀咕了一句:“那瘪犊子也当老子了。”骂完了,觉得在孙女面前这么骂人不对,就又赶紧道:“不等了,他在哪都饿不着。”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大姑娘,说实话,怪不自在的。 至少老爷子是一口饺子一口酒,占住嘴别说话了,怕把小姑娘给吓到。 这不自在也叫林雨桐不自在。老太太搁在边上不停的夹菜:“……这个鸡丝是你爷爷的拿手菜,他在厂里的招待所食堂上班,最拿手的就是这个菜,招待上面的领导,每回都必点的……别只吃饺子,沾着酱油和醋……你习惯哪个……这个是酱油这个是醋……” 越让越是叫人浑身不得劲。 正别扭的觉得该说点啥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进来两人。一个穿着警服的……应该是见过的人,今儿在车站门口,那块有打架的,警车上下来的就有他一个。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拎着一少年的衣领给提溜回来了。少年嘴咧着,男人不停的说着啥。才一脚踏进来,林东方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李建国你放开我儿子……你干啥呢?我儿子我会教……” “也是我儿子呢,我儿子我不能教呀!”这个被叫做李建国的男人顺势坐在饭桌上,“哟!饺子呀!肯定是爸的手艺……” “别叫那么亲热,离婚了!这是我爸!”说着,她把手里的筷子丢过去,说那个少年:“挨着你表妹坐,吃饭!我给你们拿筷子去。” 李建国抓了那筷子就吃,扭脸朝林雨桐笑:“东子还真有一闺女呀!我还当那些人说着玩了。” “姑父好!”林雨桐问了一声好。虽然离婚了,但看这样子,也不像是离的那么干净的。 那个该是李庆生的熊孩子,坐在林雨桐边上,上下打量林雨桐,嘴角一撇一撇的,“我表妹?天上掉下来的?人家天上都掉林妹妹……可我呢,我这掉一什么妹妹?黑不溜秋的,干巴巴的柴火棍似得……” 嘿!这小子! 老太太的筷子抓起来想敲外孙,谁知道天上掉下来的孙女说话了:“黑怎么了?黑是劳动人民的本色!爷爷还黑呢,怎么了呢?” 林潮升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啊啊’了两声,“是啊!黑怎么了?” “嘿!”李庆生坐端正了,朝他姥爷一眼一眼的使眼色,“您这变的可够快的,这就投敌叛国不向着我了?” “胡说什么,妹妹你是敌人呀?”老太太和稀泥,主要是怕人家孩子刚来,再给恼了。 李庆生可不觉得这个妹妹是爱恼的人,那小嘴吧嗒吧嗒的,啥话她都接的上。本来也要适可而止了,可姥姥二话不说,把凉拌的鸡丝从桌子上拉走放那个妹妹跟前去了,感情我在这个家长了十几年,地位就这么被取代了?他瞅着林雨桐一筷子一筷子带着点故意劲儿的夹那鸡丝,就道:“还真就是我敌人了!以后,你给我乖乖的听话,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着啊?”林雨桐看他,“欺负我呀?呵呵哒……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哎呦!”挺对脾气呀。李庆生也笑,“小丫头挺狂呀。你要知道,这里我是主场……” “呵呵呵……您还真不拿自己个当外人。”林雨桐知道这小子没恶意,林家人也都只笑看着,就知道这个家里一般的家庭气氛什么样了。真整的太严肃,谁都不自在。她就道,“你怎么就主场了?你姓李,这家姓林,我姓林,您说说,这是谁的主场?欺负我?在我家欺负我呀?哎呦,我好怕怕呀。所以,以为乖乖的,要不然我叫你知道什么是寄人篱下……” “嗐……你挤兑我是不是……”李庆生看他姥爷,:“您听听……她挤兑我,她说我不姓林……” “你本来就不姓林嘛!”李建国乐呵呵的,“那你在人家家里,就得有当客人的自觉……” “就是!”从外面进来的林东方紧跟着就接话,“你想以客欺主呀?边去!”说着,递了筷子过去,又揉林雨桐的头,“对!对他就得这么收拾,千万别手软。” 林雨桐这边应着,那边却把鸡丝往李庆生那边推了推。 林家人就发现,这孩子特别有分寸和家教,给她她吃了,但吃也只夹对着她的那个方向,整盘子菜,下去了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塑形还是完整的。 这么一打岔,林家人也自在了,反正这孩子在家里跟林家人的气质很搭,融入这个环境一点也不违和。 饭吃的很快,林雨桐见李建国像是有话说,因此一吃完饭,她就收拾碗筷,“我洗碗筷,我会收拾。” “那哪成啊?”老太太顺手把厨房锁了,摸了十块钱给林雨桐,然后叫李庆生,“生子,带你妹妹去外面买雪糕吃……” 李庆生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出来,“跟紧我……别把你给丢了……” 林雨桐就回头看,李庆生一乐:“你心眼还挺多,知道我爸是有话说呀。” “你知道你爸要说啥?”林雨桐靠在胡同里的树下,跟李庆生打听。 “能说啥?”李庆生数着手指头,“第一,舅舅的工作。第二,你的户口。第三,你的学校。第四,关于我和舅舅分别打架的事……” 林雨桐点头,所以,自己能得到的信息是,林东来没有正经的工作,自己的户口要迁过来可能还有点麻烦,因为没参加京市的中考,所以高中想择校转学有一定的难度,尤其是找好学校。至于那个第四点,林东来今天打架能被李建国知道,那么基本可以判断,在车站门口引起骚乱的打架者,有林东来。 “有一个爱打架斗殴的儿子是挺糟心的。”林雨桐想想那老两口,看看眼前这个疑似给四爷原身开瓢的少年,又想想林东方两口子,摊上这种儿子,闹心呀。 这话成功的叫李庆生不乐意了。林雨桐顺口又接了一句,“要是摊上这么一爹,那得更糟心。” 李庆生本来怼她的话都到嗓子眼了,愣是给憋回来了,想想她这话也还真对。 林雨桐却边跟李庆生压马路,边琢磨这事:林东来暂时没工作,这个不要紧。如今好些单位要下岗,差不多都快没正经单位了。这个可以暂时不考虑,如今这大好时代,干点啥都挣钱。再来就是户口……户口不好办,但架不住李建国是警察,自己又确实跟林东来是父女关系,有这么一熟人帮忙,也就好办了。剩下的就是择校,这择校什么时候都是麻烦事,其实择跟成绩匹配的好学校……对自己来说,完全没必要。随后要跟林家的人说说,找一离家近的,普通高中也行。 她朝李庆生看了两眼,“你上哪个高中呀。” “啊?”李庆生挠头:“你知道什么呀?我……上学比别人晚了一年……今年也才中考完……” “怎么晚了一年?”林雨桐左右看看,“贪玩?” “瞎打听什么呀?还能叫你没学上呀?大不了跟我一个学校,育民中学听过没?老牛了!校体育队篮球队牛到家了……我跟你说,咱们院里,我、金思业、萧遥,可都是在育民中学。” 金思业? 林雨桐有数了,就顺嘴问了一句:“育民中学?远吗?” “那不!”李庆生一指:“马路对面那就是。” 斑驳的铁栅栏门,上面挂着横幅——祝贺我校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被本科院校录取。 多少个学生不知道,反正是就那三个考上本科了。 她戏谑的看李庆生,这是老牛老牛的学校? 李庆生怒道:“你别那么看着我!今年咱们运气好……”他再往后面指,“看见那几栋楼没?今年新盖起来了,九月份就要用了。区里要把三所高中合并到一起,都迁到这边来。合并过来的两所还不错,算是区重点了,他们是校区小,房舍老……” “那这育民中学的校长倒是聪明……”用硬件引进软件。 “小丫头懂的不少。”李庆生朝学校一指,“你要是想进这所学校,那容易。西厢住萧遥她爸,就是你嘴里的聪明人。他是校长……只要咱家开口,他肯定办好……” “跟咱家的关系好?”林雨桐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李庆生脸上的笑一收,“……以前挺好……好到舅舅为了他妹妹做了十多年的牢……他郭家欠老林家欠大发了……” 嗯? 林雨桐扭脸看李庆生,像是要确认什么似得。 李庆生这才恍然,刚才真是多嘴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子,“……那什么……我舅舅不是坏人……也不是不要你妈跟你……是萧遥她姑姑,也是咱院子……他们一块长大,还有金家那小子他爸,他们……反正好像关系挺好的,萧遥她姑上大学的时候被人欺负了,怀了孩子了……那王八蛋不认账,然后舅舅就跟金家那个谁找那王八蛋去了……不知道怎么着的,反正把人打的不轻,然后那边还有点权势好像,反正人家给告了,舅舅就跟金家那谁一起跑了……跑了好几年,得有五六年吧,金家那谁回来了,说是看孩子还是啥的,我爸给把人逮住了,结果不知道咋弄的,他拘留了半个月就出来了,没几天舅舅就被逮住了……不巧,刚好赶上YAN打了,一下子给判了十二年。后来又减刑了两年,这不,才回来不到半个月。你可别瞧不起我舅,我跟你说,在这一片,只要报我舅的名,谁都得客气几分……倍有面。” 林雨桐呵了一声:“我再问你三个问题,成吗?” 李庆生点头:“成啊!你问。” “第一,萧遥她姑现在人呢?第二,你们是不是怀疑金家的那个谁出卖了你舅舅?第三,你舅舅是不是被你爸亲手给逮进去,然后你爸你妈离婚了?”后两个问题是需要确认,第一个问题是真不知道。按说,这一切的起源都是这个萧遥她姑,可李庆生后面的话里再没听过这个人。当年林东来是为了一个姑娘跟人家拼命,为此还搭上了最好的年华。她得知道,这个女人以后会不会出现在林东来的生活里。毕竟,她得考虑此人对她以后的生活影响系数有多大。 可这些一问出来,李庆生就跟见鬼似得看林雨桐,“你猴精猴精的!还真没你不知道的。没错,金家就是叛徒。打人也有金家一份,为啥舅舅坐牢坐了十年,金家那谁没事?说得清吗?责任全叫舅舅给担着了。你说,他家是不是咱家的仇人?我告诉你啊,以后离那个金思业远着点……还有我爸我妈的事……是!我爸当年真是好心,找舅舅说是自首的,想着很快就出来了,却没想到后来出了变故,舅舅判刑,我爸还被降职了,说是包庇小舅子……我妈又说我爸拿舅舅的人头染红顶子,这不就闹崩了吗?两人闹的厉害,都忘了我要上一年级了,我就比别人迟上一年学。还有你说的那个萧遥她姑……听说是出事没几天,欺负她的那个男的家,大概不想把事闹大,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反正给争取了一个交流学习的机会,是去了香GANG,那一年国家开始往外派留学生,但萧遥她姑没资格,只能先去香GANG……不过听说在香GANG没呆几年,就又去了英国,这些年一直在英国……你以后在奶奶面前可别提这个女人,奶奶烦她的很。反正这么些年,几家人因为这事闹的妻离子散的……不说咱们家了,你爸你妈,我爸我妈,还有金家……那边也是天天吵吵,就差离婚了……就是萧遥他爸妈,好像是这事出了没多久,她爸她妈也离了,她爸这些年也没再婚,她妈后来出国了,一直没回来……你可怜,我可怜……萧遥也挺可怜……” “怎么听你这话,萧遥她姑整个一红颜祸水呀!”林雨桐跟着他又往回走,“人家过的怪滋润,几家人跟着受难。上哪说理去?” 谁说不是呢! 回家的时候李建国已经走了,林东方带林雨桐去服装店,选了几身衣裳两双鞋,睡衣内衣袜子日用品都给买齐了,又顺便带去澡堂子泡澡,再去理发店把头发都给收拾齐整了,才带回家。 人靠衣裳马靠鞍,一收拾利索了,瞧着顺眼多了。 走回来碰上不少乘凉的街坊,一个个的都跟瞧新鲜似得,远远的,林东方就跟林雨桐打气:“别怵,听到没!昂首挺胸的走,咱老林家就得有这个气势……咱又没干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走到哪你都得站的直溜,走的端正……” 成吧,我把这胡同当金銮殿,有气势吧。 人家问说:“这就是东子的闺女?” 林东方提点:“这是胡大爷,胡大爷是这个……”她挑了拇指。 林雨桐马上跟着叫大爷,顺便说句:“……给您请安,您吉祥。” 皮皮的劲,“嘿!还真就随了她老子了!” 林东来回来的晚了,把人送到车上,时间还早。但是回家吧,回去该说啥呀。找了几个老兄弟喝酒,到了点了都嚷着回家。 一个说:“真不能喝了兄弟,我家那小子我媳妇管不了,我不回去他得翻天。” 那个说:“我媳妇还怀着呢,我们家老大这几天正闹脾气,我得回去……” 是!一个个的成家立业了,都急着回家了……有啥了不起,谁家还没个孩子了?! 摇摇晃晃的回来了,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不想动地方,院子里的自来水还开着,听那声就知道,是生子那小子在院子里冲澡。想想,也不知道那孩子今儿在家怎么样了,要不然悄悄的叫生子这小子过来问问。他侧过身去,朝后面‘嘶嘶嘶’的……结果还没嘶嘶完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您这干嘛呢?” 啊? 林东来这么一扭头,看见一俏生生的姑娘,天黑也看不出来皮肤黑了,反正瞅着超级顺眼的那种……心里突然觉得酸酸涩涩,又有点小骄傲,一张嘴果然没吐出象牙来:“我瞅着你得努力的长才能不白瞎你爹的好基因呀!” 说完就后悔!得!才一搭话就把人给得罪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5|欢喜人家(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3) 长的丑吗? 不丑!记忆里年轻点的苏宝凤确实是个美人, 这个长的得有九分的林东来年轻的时候看上的姑娘,丑的了吗?所以, 两人的孩子必然是不会丑的。 今儿理发的时候看了, 五官长的着实不错。 林雨桐挨着林东来在台阶上坐了:“这人长的好不好看,一看肤色, 二看脸, 三看身材, 四看气质, 五看着装打扮……”她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划拉:“这肤色, 不光是要白, 还要要饱满气色好。不管生的白生的黑, 你这气色好了, 看着就精神。可这气色怎么算好呢?首先,你得保证充分的睡眠……换言之了,就是早睡早起……” 一套一套的。 林东来点头:“那早早睡呀……怎么还不睡?不习惯?”他觉得找到了谈话的入口了。 林雨桐的腿往前一伸, 舒展了一下:“回家了我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很习惯!只是《弟子规》的头一句是怎么说的?弟子规, 圣人训,首孝悌……您明白啥意思吧?就是说这做人呢,第一要做到的是孝顺父母……您说, 您送我妈去车站了, 我没有接到回复怎么能安心?这安心的去睡觉了,就是不孝。您这么晚不回家,我这做子女的当然要担心了,时间要是再晚点还不回来, 我就该出去找去了,要不然怎么能踏实的去睡我的美容觉呢。所以,我说这么些,想表达的意思……您听懂了吗?” 大概齐是懂了吧!就是说以后养的不好是自己这当爸的过错呗。晚上不着家,害的闺女不能踏实睡觉,这是不对的行为。是这个意思吧。 “当然也不全是这个意思。”林雨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您以后慢慢领悟深层次的意思。不过现在,您得赶紧回,坐在这里无颜面见江东父老,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况且呢,这‘出则告,反必面’可是圣人的教诲,您得听。”说完,真就这么走了。 留下林东来愣愣的,这都说的啥玩意这是。 这边才起身,那边咳嗽了一声,从黑影里出来个推着自行车的人,是西厢的萧泽萧校长,“那个……东子……我不是有意听的……” 有意听的也没事呀,他正好急着等人来解惑呢,于是凑过去:“那个萧老师,这个‘出则告,反必面’是个啥意思?” 萧老师一扶眼睛:“这个你不知道啊?你高中毕业了呀。” “你这人……我们那茬小学没念完就闹W革了……”也不叫学那老一套的东西了!林东来催促,“赶紧的,到底知不知道呀?” “这个出自……”萧泽才开个头,就被林东来打断了,“您别从三皇五帝那块给我整,你就说这六个字啥意思,简单点的,说的复杂了我也记不住。” “就是你出门的时候,得告诉你爸你妈一声。回家了,得见见老爷子老太太去,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别叫父母跟着担心。”萧泽就轻哼一声,“孩子这是教训你呢。家里老人记挂,她又刚来,你这么晚不回家……说你这不像话,明白不?” “嘿!”林东来就眨巴眼睛,“我这是闺女吗?这是姑奶奶呀!一来就教训她老子……”说着,便嘿嘿笑起来,一胳膊拐过去从后面勒住萧泽的脖子,“萧老师,不是我吹,我这闺女怎么样……”正问着呢,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儿不是不在家吗?连你也知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问问谁不知道吧。”他一把拍开林东来,“起开起来,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这是?”林东来怒道,“怎么……怎么就坏事了?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我这闺女蹦蹬就那么大了,你们这是不服气……” 爱咋咋的! “你当养个大闺女容易呀?”萧泽回头就道,“你养着吧……养着养着就知道了。” 闹心! 林东来一步一步的往回走,站在院子里看着家里之前还亮着的灯一下子熄灭了。这是老两口听见自己回来了,才睡下吧。 之前没人说,还真没发现。今儿倒先被孩子给教育了。 是!今儿这事得跟爹妈一个交代的。 手插在裤兜,一点一点的往家里挪,后面急冲冲跑进来一人:“东子哥。” 林东来回头:“是红云呀?不是今晚值班吗?怎么又回来了?” 金红云左右看看:“不舒服……请假回来了……那什么……听说……” “不用问,就是!就是就是!成了吗?”一个个的消息怎么就那么灵通了,比拿着大喇叭喊还管用。他说着,就干脆往家里去,结果衣服被人拉住了,还是金家这丫头,金红胜的妹妹金红云,“干嘛?” 金红云低声道:“……今儿的事……谢谢你了……要是被大爷和大妈知道你又打架……” “行了!”林东来甩开她的手:“哪那么些个见外话。” 他这边三两步的进了屋子,却发现茶几上饭菜放着呢,她闺女抱着胳膊正在沙发上坐着呢。这不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煞气。他不知道怎么的了就心虚了一下,掩饰般的道:“怎么还不去睡?赶紧去吧!” “估计你今儿在外面没咋吃饭……”林雨桐指了指桌上的饭,“奶奶给你留的,我刚才给热了热,吃了再睡吧。”说着就回屋,刚才有人跟林东来说话,她在里面听见了。 这个红云是谁,今儿因为她又打架了吗? 哎呦!找这么一个爹,比养儿子操的心还多。养孩子不听话还能揍,这爹吧,你还打不得骂不得,甚至说你都说不得。 累心呐。 反倒是外面看着饭菜的林东来,心里怪不得劲了。坐下来三两口吃了,到底是敲了老两口的门,推门进去了。 灯也亮了,老太太在床上坐着,老爷子在床头靠着,都没睡。 他搬了板凳,跟犯了错的孩子似得坐下,“爸妈……那个……孩子的事……当年我回来的时候,就跟你们说……我在乡下谈了个对象,打算回来的结婚的……后来不是出事了吗?出事了我就跑了,走的时候给家里留了字条,说她要是找来,就叫她在家呆着……等我回来……我那时候就寻思,她要是不来,大概是变心了,嫁人了。实在是也没想到会有孩子……我这心里真挺不得劲的……” “那你怪谁啊?”老太太擦了一把眼泪,“你是活该!你是把人家坑惨了你知道不?那个年月,一个大姑娘生孩子,你叫人家怎么活?还有孩子……你看看孩子那双手没?手心里都是老茧。你跟你姐都没遭过这罪……” “是……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我没多想……”林东来低头认错,想想确实是不值。 “那时候错了,那今儿呢,为什么打架的?你姐夫今儿专门过来了,你说你啥时候能懂事?那老金的老姑娘,咱们不惜的要!我跟你说,跟老金家远着些……”老太太朝外指着,“刚才你们是不是在院子里说话呢……” “妈,挨不上的。当年那事吧……您不是都不叫我姐跟金家闹吗?我还当您心里……” “不闹,那是闹了没用。一个院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泛泛之交就行……那姑娘想啥呢当我不知道?你离她远点,我宁肯你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愿意你娶金家的姑娘。”老太太说着,朝西边指了指,“再说了,孩子刚来,你这当爸的马上结婚,孩子咋想?” 什么跟什么就结婚? “我不结婚!”林东来瞪眼,“我有闺女了,我有闺女养老,我结啥婚呀?您把心放肚子里去。成了,就这事……”这么说着,就想起身回房。 “你坐下。”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声音不大,但脸上的表情全不是那么一码事。 林东来还真不敢动了,坐下听训。 老爷子就道:“你也知道你这是当爸了……人家当爸的小年轻,都知道挣钱给孩子买奶粉,你呢?孩子吃啥喝啥……” “我知道……我挣钱去……以后我闺女的花销我负责,按月我给家里交生活费……我们爷俩的。成吗?”林东来这么说。 成啊!只要不违法,也不一定是非得正式工作。只要每天出去能拿钱回来,能自力更生的养活自己,那就算是老两口闭眼了,也能放下心不是? 等到人出去了,老爷子关灯睡觉:“人家都当是坏事……可咱知道自家的事,这真是好事。” “是好事!大姑娘了,懂事了。姑娘家也体贴……” 体贴的姑娘白天睡了一觉,晚上不咋能睡着。这房间真不大,还是两人共用一间房。房间里原本放一张单人床,也还罢了。如今是单人床没变,倒是把摞起来的箱子放下然后拼起来当个床用了。林东方睡箱子,把床给她睡了。另一间房跟这边格局是一样的,是李庆生跟林东来甥舅俩共用的。每个房间都七八平的样子,还不是通透的能通风的格局,夏天住着,其实挺遭罪的。 躺在这里不用盖,闻着那个蚊香味,林雨桐把自己给摁的睡着了,睡了好早起,早起看四爷呀。 早起两人是在洗手池边相遇的。 林雨桐这边还好,是新牙刷新毛巾,四爷那边比较有障碍,牙刷这东西不换一次不舒服。趁着这会子天才蒙蒙亮,院子里没人。林雨桐将手里的牙刷递过去,低声道:“我还有备用的,我去拿……” 结果这么心里一动,伸手从试着从空间里拿,哎?拿出来了。 她一脸惊喜,四爷就乐:“收敛着点。” 林雨桐顺手拿了一条新毛巾递给四爷,两人一边刷牙一边低声说话。 “怎么样?还有哪儿难受?这情况你知道多少?”跟做贼似的。 其实四爷不是完全没有感知的,外面吵吵嚷嚷的,他是知道的。再加上一晚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他基本把事情差不多给串起来了。 他一边刷牙一边‘嗯嗯嗯’的,林雨桐却忍不住在那边笑。 瞧瞧四爷现在的形象,胡子才以绒毛的形式爬出来,这个粉嫩粉嫩的劲儿哟! 不过说实话,小伙子挺阳光,挺有孩子王气质的这么一个小伙子。至于学习嘛,能考上那种高中,那么程度也就别报太大的期待。 四爷被她笑的也不由的一乐,“这是赚了……笑什么笑?”然后看了正房一眼,“林家的人还行?” 很行! 那就成了。 还要说话,西厢的门一想,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出来了,戴着眼镜,也是一副洗漱的打扮。如今这是一家一个水龙头,各家有各家的水表,不混用的。人家就在边上站了,“起来这么早呀?这是桐桐吧?” 连名字都知道了?! 林雨桐把嘴里漱口的水吐了:“萧老师好!” “好好好!”萧泽连连点头:“院子里多了个姑娘,我们家萧遥回来就有人玩了。她去夏令营去了,也就这几天,该回来了。等回来了,你们小姑娘一块玩呀。” 好呀! 人一多,她跟四爷没法说话了,只能用眼神交流。 一个说:吃完早饭去外面。 另一个说:胡同口。 结果等不到吃完早饭,两人都得去上厕所。厕所在胡同里,这个可以一道过去。可出去了也没法说话,路上都是跑着上厕所的人,男女又分开排队,都知道两家关系,都知道林雨桐刚来,两人要说话才怪。以大家的八卦能力和这胡同里传播八卦的速度,两人真就是撒泡尿的工夫,大家都得知道这两孩子关系看着还挺好。 好吧!谁别搭理谁,各自排队吧。 一个个的憋着呢,还问林雨桐:“孩子,你妈咋没跟着留下?可怜见的,一个大姑娘带着孩子咋过了这么些年的?” 这么些话背后议论就完了,问到当面是几个意思? 林雨桐才要说话呢,结果跟在她后面隔着两个人,她没咋注意的一个姑娘说话了:“刘大妈你有意思吗?问人家孩子这个干嘛?诚心戳人家孩子呗!” 这刘大妈那眼色就朝其他人乱飞,然后就道:“红云呐,也是我不会说话……不过,大妈不是诚心坏你的事……你得想想,进门就给那么大一闺女当妈……” 林雨桐回头就看了这个红云一眼,她就是昨晚跟林东来在院子里说话的姑娘吧。 这姑娘……多大了?得有二十七八了。 “都三十了!”不知道谁八卦的跟人嘀咕了一句。 哦!三十了!其实不算大。 对了,林东来多大,也就三十四五吧。要说年纪合适,那是挺合适的。不过这姑娘挺泼辣,瞧着林东来也不像是有意思的那种。 正琢磨了,就听见这姑娘被人议论的烦躁,朝男的那边喊了一声:“小业,你拿纸了吗?” 林雨桐‘噗嗤’的笑了出来,她都不敢去看四爷的表情。 红云还跟林雨桐介绍呢:“看见了吗?穿白背心的就是我侄儿……你们一般大,要好好玩知道没?” 林雨桐‘啊啊啊’的虚应着,然后朝厕所指了指,“该我了……我先进去……” 上个厕所真是遭罪,回来得站在水池边洗上好一会子才觉得没味了。李庆生一脸没睡饱的起来:“你一乡下来的丫头,还挺讲究。” “乡下怎么了?”林雨桐撒他一脸的水珠子,“乡下天大地大,到处都能成为五谷轮回之所……” “嘿!随地大小便被你说的这叫一文雅。”李庆生嫌弃的将脸上的水珠子抹掉,一扭脸看见金思业也过来洗手,他顿时啧啧有声:“哟!不装病了,继续怂呀!” 这种欠揍的小子呀,四爷一边洗手一边道:“鸡汤鱼汤的喝着,嘘寒问暖的家里人问着,挨打挨骂的又不是我……怂就怂吧……谁舒服谁知道……” “哎呦!”不正面刚了,“变性了这是?”他凑过去,低声警告,“我一会子就找楚词游泳去,谁要是来故意搅局谁是孙子!我跟你说,他是我女神……你最好识趣点……” 哟!原来是小伙子抢姑娘的戏码。 四爷就特宽容的笑:“哦!是吗?我识趣我识趣,肯定不搅局,她又不是我女神……” 不是你女神? “我就说你这孙子不是好玩意,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吧……”昨儿还为了楚词跟自己干架呢,今儿就不是女神了,“那你倒是说说,你女神是谁啊?” “你妹!”四爷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桐桐一眼,走了。 那边李庆生却忍不住回骂一句:“你妹!”这孙子怎么骂人呢? 骂完人回头一看桐桐,笑的那个荡漾,他气的直跺脚,在院子里又不好喊,只一眼一眼的剜林雨桐,“洗完就回去!”对着男孩子笑的那样像话吗?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金思业那样的有啥可看的。 林雨桐回去吃饭去了,林东来破天荒的早起了,正跟老太太说话呢,“家里户口本呢,吃完饭我先找我姐夫去,看孩子的户口怎么弄……” “要我去吗?”得去的吧,“肯定得回一趟老家……”没有迁出,就不能迁入。 还得各种证明。这种没有结婚证,孩子随父亲落户非常麻烦的。 后来DNA发展的很成熟了,有了亲子鉴定这个要求,但现在怎么回事,林雨桐是真不大清楚。但记忆里,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属于管理比较混乱的时间段,好些地方这都是卖非农业户口的。想成为城里人,缴纳一两万块钱……各地有点差异,但京市这边不知道。 林东方就道:“李建国昨儿就把户口本拿去了,只叫你今儿过去就成。这事抓紧,户口落下了,才能给孩子找学校。” 那成吧!早饭简单的很,馒头小菜……有四根油条,两碗豆浆,是给林雨桐和李庆生的。 林雨桐抓了一根油条劈开两半,给了两老人。又把李庆生的拿了一根,劈开给了林东方和林东来。相当于大人吃半根,他们吃一根。 她又抓了馒头一掰两半,她一半,给了李庆生一半。 李庆生看着愣住的大人,再看看手里的半拉子馒头,在林雨桐瞪眼说出‘吃饭’的时候埋头吃饭去了。 林东方呵呵笑:“家里这当家的要变了哎!老太太,来了个抢班夺权的。这往后家里听谁的?” “听小姑奶奶的嘛!”老爷子笑哈哈的,说老太太,“不差那点钱,以后多买几根。” 吃了饭,林东来把闺女叫到边上,把昨天的钱又塞给林雨桐,又另外给了五十,“我这几天大概不在,得给你处理户口的事。你在家听爷爷奶奶还有姑姑的话,出门别乱跑,叫你表哥带着你。” 这是要回苏家村呀! 她这么问,林东来点头:“肯定要回去,还得去村里开证明,证明当年插队的时候,在村上办过婚宴……如此的话,这在当时也属于是事实婚姻。那个年代……这种事很多,你别操心……”絮叨完了,才明白闺女的意思:“你想跟着回去?” 那肯定是想回去看看的。 “不行,过段时间吧。你昨儿刚来,今儿就带你回去,你妈以为我不要你,又把你给送回去呢。”说着,就有些心虚的问了一声:“你姥姥家这些年也没搬家,一直在村口住着呢?” 林雨桐点头:“是!还在皂荚树下。” 成吧! 林东来出了门,在胡同口靠了一会,就出门找了几个朋友,一人借了点钱,凑了五百。苏家需要啥,给苏宝山娶媳妇,当下最需要的就是钱了。 五百块钱不多,先拿这些过去了。 因此,从李建国那里拿了他列的单子,标明必须开好哪些证明之后,他就启程去了苏村。当年走的时候,他以为他三天就能回去,就能娶苏宝凤。可谁知道,再回来,却已经相隔了十七年。 县城还是有些变化的,可这镇上真没多少变化。 在镇上下了车,走不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小窗口。那是路边一户人家,家里的老太太会做酸枣糕,因此,就开了个小窗口,做点生意。早年,老太太是偷着卖的,宝凤爱吃那个。他走的时候,答应宝凤说,回来给你买酸枣糕。 她对着他笑:“买两斤。” 他说:“我给你买十斤,留着慢慢吃。” 枣糕涨价了,但也吃的起。他说买十斤,可惜只剩下两斤多一点了。只能买两斤。 拎着两斤站在苏家十多年都没变的大门口,他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敲这个门。他蹲在大门口,就像是当年等宝凤出来一样,小二十年的时光,就这么不见了。 有村里的孩子看见苏家来客人,上地里喊人去了。苏宝凤听到喊声,先扔下锄头往回跑。 卢大头在后面喊:“你急啥嘛?” “孩子送去了……我怕再给送回来。”苏宝凤看了卢大头一眼,“你别小心眼,要是不放心……你就跟我去……” 卢大头利索的放下锄头,“好的!我去!” 苏宝凤:“……”能说啥,只能白眼翻了卢大头一下,将裤腿放下去,跟在卢大头后面急着往娘家赶。 在门口,果然看见林东来。 苏宝凤一步一步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酸了。那时候她悄悄的出门,总是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趴在他背上叫他猜她是谁。 如今想想,多幼稚的游戏。可为什么那时候两人就能玩的那样乐此不疲呢。 眼前的人站起来,他跟当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副样子。此刻,他起身,抬头看她,眼圈却是红的。他动了一下,有东西递了过来。 “什么?”她问。 “酸枣糕。”他这么说。 “多少?”她紧跟着追问了一句,泪珠子却在眼眶里打转。 “两斤。”他马上给回了一句。 “就两斤呀?”当时不是说回来买十斤吗? “人家就剩下两斤多点了。”我不是忘了当年的承诺,跟你说过的每句话,我也都记得。 苏宝凤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可以了……” 不是说枣糕买这些就可以了,而是……你没有真的忘了我,这对我来说,就可以了。至少证明,当年的决定没有错。 苏家人回来,远远的看着。卢大头蹲在门口,讷讷不言。那两人呢,你看我我看你,面对面掉眼泪呢。 苏宝山冷哼一声,抡起铁锹就要砸过去,苏大福一把给拦了:“别闹腾,进屋说话去。”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小桌子小板凳的。 苏奶奶就急着问:“桐桐呢?是不是孩子在那边不好……” “不是!”林东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朝苏家人噗通跪下,梆梆梆就磕头:“叔,婶,我对不起二老。我知道现在说啥都没用,但这头我得磕,孩子您二老给照看大了,我林东来一辈子都欠苏家的,都欠宝凤的。” 苏家外面乌泱泱看热闹的,这一跪,算是把苏家人的脸,把苏宝凤的面子给兜回来了。 他也不嫌弃丢脸,就说他坐牢的事,“……也是当时年轻,下手没轻重,一个院子里住着的妹子叫人给欺负了,当时就是帮人出头去了……结果防卫过当了,就进去了,前半个月才出来……当时我走的时候给家里我爸妈说了,宝凤要是找到家去,就留宝凤在家里。要是宝凤不愿意等,找到更好的人家,那咱不能拦着……我是真没想着不要宝凤……这些年,叫宝凤受委屈,叫您二老遭罪,叫大哥大嫂和宝山跟着受累,都是我的过错……” 事情是这么事情,话的清楚明白。阴差阳错,世事弄人,你就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可你能咋说? 苏宝凤不能哭出声叫人笑话,就那么干流泪的哭,哭的人整个都要抽过去了,双腿软的都要往下倒,苏大嫂就叹气:“行了……这都是命……” 当年,你要是进了林家门问人家爹妈了,那当年就该在京市了。 如果当年只守着孩子就是不嫁人,如今这么着……不好歹还是一家人吗? 到了如今了,说啥呀? 苏宝凤抹了一把脸,岔开话题,“你别瞒着我们,桐桐到底咋了?” “真是为孩子户口回来的。”林东来这么一说,那边苏大福就把人扶起来了,“这么说……咱们桐桐也吃商品粮成城里人了……” “我是她爸,她随我的户口,能落户。落户了,上学就容易。”林东来坐在小板凳上,“今儿我回来,她还想跟着回来。我一寻思,我这带她今儿回来,您再以为我给您送孩子回来的……再说了孩子坐车也累了,昨儿她妈一走,她就睡了一大觉。我就没让跟来,以后放假,或是周末,想回来就叫她回来……” 苏奶奶就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她也坐到边上,“你爸妈……要是有啥意见……” “您多想了。”林东来给两人宽心,“我这次主要是办事来的,我爸我妈还说,等以后安顿好了,要亲自登门道歉道谢。我家里人口也简单,就我爸我妈,我姐和我外甥也常住家里……桐桐是姑娘家,我有管不到的地方,我姐都能照看到。昨儿就带着出去买衣服洗澡理发,姑侄处的可好了。跟我外甥只差了一岁,开学一起上高中,两人在家有伴……一点也不见外。” 不管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听着好歹叫人放心了一些。 只要家里没后妈,孩子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苏家村那边啥情况,林雨桐也不知道。李庆生要出去玩,老太太就非得叫住:“带上你妹妹……她人生地不熟的,你带着她认认人。” 林雨桐不想去的,但在院子里看见坐在他家屋檐下看的四爷悄悄点头,也就应了。跟跟屁虫似得跟李庆生出去了。 李庆生都能烦死:“我约了人了,要不……我带你去店,你在店等我……” 成! 李庆生一走,四爷就来了。白短袖黑裤子白球鞋的阳光少年就这么撑着自行车在店门口。林雨桐这才出去上了四爷的自行车,为了避免熟人看见,四爷骑得的是风驰电掣,到了附近的公园才下来。 进公园要门票的,所以,里面的人应该不多。花了五毛钱进了里面,找了凉亭坐了。 用四爷的话说,咱把日子过惬意点就行。别的追求也没有了! 林雨桐就问说:“金家能惬意起来不?”林家好像还不行。家里的条件很有些捉襟见肘。早饭油条不是人人都吃的,这不是老太太抠唆,应该是还过的不宽裕。 那金家呢? 四爷摇头:“跟林家人口一样,六口人。原身的爷爷叫金有财,奶奶姓白,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在老太太之间的绰号叫‘馒头’。金有财是老司机,如今年纪大了,在单位的修理车间,再有两年也退休了。奶奶呢,在街道办,打杂的,年底也退休了。原身的父亲叫金红胜,酒厂的厂办主任。小酒厂,眼看这就倒闭了。这几天说是引进资金去了,没在家。母亲叫宋兰兰,百货公司售货员。家里还一小姑,三十了,没嫁人,叫金红云。” 金家就这么一个情况,但现阶段看,是比林家要宽裕。各个都是有工资的,只有一个花钱的学生,日子相当有油水。可这日子只怕马上就要不怎么好了,老两口退休,年轻的两口子那工作和单位,眼看就是要下岗的。剩下一小姑,也都三十了。到了这个年纪,要说不嫁人吧,那就老碰不上合适的。可要是碰上合适的,那也是说嫁就嫁了。而且,小姑子的钱不会拿来补贴家用。 所以,说到底,这还是俩穷人家的孩子。 两人正说话呢,就听由远及近的说话声,年纪还都不大。刚转过弯来,林雨桐都无奈了,李庆生啊,不是说带你的女神去游泳吗?这么一群一群的,干啥呢? 李庆生显然也看见林雨桐和……他不想见到的人了,三两步窜过来就扯林雨桐:“干啥呢?不是叫你在店等着吗?本事大了,自己跑出来了。跑出来就算了,怎么还跟他在一起?” “我跟谁一起了?”林雨桐把这熊孩子的手拍开,“烦人不?这一片就这亭子凉快,要不然你们怎么也过来。” “就是!”后面跟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白短袖黑裤子,“这里凉快,就在这里歇歇吧。”然后问李庆生,“这就是你表妹呀?怎么不叫来我们一块玩。” “她会玩什么呀?我这不是打算叫你们一起游泳去的吗?”李庆生凑过去,“她又不会游泳……你现在不想游,要不,等下午……下午咱们再去……” 傻小子!没看见人家姑娘大热天的穿着长裤还是黑色的吗?坐在那里把手都捂在肚子上了,肯定是来例假了不舒服呀。 她就给四爷使眼色,然后起身:“我乏了,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去呗。” 话一说完,除了四爷,都诡异的看她。 李庆生气的跳脚:“……你……你……你一个女孩,叫人家骑车带你,啥意思明白不?”说着,就急着跟众人解释,“我妹没那个意思……她就是不懂……”然后还不忘了拍林雨桐几下,“你是不是傻?你说,你是不是傻?” 哦!这是女生坐了男生车后座都该脸红的年纪…… 林雨桐脸也红了,憋笑憋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6|欢喜人生(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4) 成为少年最烦恼的便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感觉每天都无所事事。原本四爷和桐桐还想着,没事就出去溜达溜达, 可着城里先玩呗。结果呢?自从李庆生觉得桐桐透着傻气以后, 就不怎么让桐桐走出他的视线了。 不出门吧,奶奶唠叨:“去吧, 得熟悉熟悉。要不然到学校那些孩子欺生。” 自己出门还不放心, 非叫李庆生给带着, “生子, 不能扔下你表妹自己去玩。她人生地不熟的, 现在外面的坏人多……” 感觉就跟出门就能被拐卖掉的孩子似得。 然后生子也觉得自家表妹有点啥也不懂, 那就跟着吧。这个时候的孩子玩的就那些了, 电影院也去, 有好片子才去,没好片子也不好玩呀。录像厅,当然更想去, 但这一片的录像厅没有一个敢接待他的, 买票都不行,他老子李建国是警察,招惹不起这位爷。于是, 剩下的活动就不多了。要么无所事事是的到处闲逛, 要么就是把多余的体力消耗在运动场上。游泳算一个,一个个的急着约姑娘一块去游泳……但这要是带上妹妹去,换上泳衣……还是算了,也不去了。那就召唤人, 打篮球踢足球,玩乒乓球。周围的大小厂子,里面都带着运动设施的。呼朋引伴的,那就去呗。 四爷也想去的,主要是桐桐不在跟前特别不习惯。但是金家人不让了!这不是受伤了吗?又因为这个伤,还收了林东方三百块钱呢。你说你家孩子这就活蹦乱跳的,屁事没有,讹了人家大半月的工资……这也不像话,于是没伤也不行,在家干啥都行,就是不能叫林家人知道你没事。于是,就在家呆着吧。 林雨桐其实之前见四爷的时候已经看了伤口了,真没啥大毛病了。 跟着林庆生出去,没啥好玩的,除了熟悉地形,认识了几个少年之外,就是每天得遭遇一拨这熊孩子一副智力超群的样子来哄骗她的零用钱。每天林雨桐也乐意被他骗一些,放个长线嘛。能用零钱打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晃荡了两天,林东来回来了,户口也就办妥当了。 剩下就是上学的事,上学的事林雨桐事先就说了:“就在胡同口那个育民中学,近便。” 林东来才被放出来,跟这个社会脱节十多年了,不知道现在这上学早跟早些年他们上学的时候不一样了,这国家重点与市重点,市重点跟区重点,区重点跟普通中学,那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对他来说,孩子说上这个学校,那就上这个学校。 因此从不知道怎么求人的林东来,抽着晚上的空档,专门跑去找萧泽了。 当年就是为了潇湘打架的。这种事情……咋说呢?过去了就过去了呗,至于恨不恨的,人家当时也没求着咱,对吧? 家里人不爱跟金家和萧家的人打交道,但这一个院子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当年真就好的跟一家人似得。你说如今这……弄成这样,谁也不想的。 他也没跟谁说,晚上了别人都睡了,他就自己过去了。这院子里的人,以前从不锁门的,如今倒是门户紧的很。他敲了两声,里面就应了一声,然后门开了。 萧泽睡下了都:“你是说孩子上学的事吧?进来!进来说!” 林东来就把成绩单给递过去,脸上都是笑,得意的都快溢出来来,嘴上还谦虚:“您给看看……到底咋样。这以前跟县城上学呢,听说那边的老师都是高中毕业的,你说这样的学历教初中生,教的明白吗?这孩子在县城排名好,可在京市,到底怎么样,还得您给看看……” 打小一块长大的,东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看那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的成绩一准不差。可等接过来了,这一看之下,人家这孩子的成绩确实是……数理化三科满分。语文一百一十五,英语一百一。这以一百二的满分看,这相当不错了。唯一有点差的就是英语。但以县城如今的教学质量来说,英语全靠自学,人家英语学的好的如今在南边的城市一年赚的也在县城十年赚的都多,所以压根就留不住老师。他所知道的,好些乡镇的中学,那都是老师现学现卖的。所以,这孩子能把英语学成这样,那肯定是下了苦功夫了,“我跟你东子……你可能不太知道我们学校的情况。说实话,这孩子的成绩放在咱们京市,也是能考一考四中这样的学校的。但这转学就读就不一样了,国家重点你别想了,但市重点的话,你要是愿意,我还认识几个朋友,我给想想办法。我这边呢,是个普高,升学率不高。我是找了教委的老关系,这才拨款把校舍盖了,先走了一步,如此,这就把区里的两个重点给迁过来跟我们合并。老师也都跟着调过来,另外,咱们还有别的措施,第一,返聘退休老教师。第二,免费录取尖子生。市里的孩子看不上咱们,但是没关系,学校的老师已经去县区招人去了,尖子生免除学费和杂费。考的好了,咱们有奖学金。目的呢,就是想打造一所市重点出来。生源好了,这升学率自然就上去了……” 林东来听出来了,这不用自己求,他急着想招自家孩子的吧。奖学金不奖学金的这个没问题,区重点其实也很好了……他就问说:“你家萧遥你叫她在哪读?” “我家那孩子野,我不看着不行,肯定是我在哪她在哪。”自家孩子的成绩真挺愁人了,“怎么了?” “你这教委的关系挺硬的!”要不然资金不能说拨就拨,“要是想叫你家姑娘上好点的学校,不说国家重点,这市重点是没问题的吧。” 那是! “那就行吧,叫桐桐跟萧遥在一个班就行。”我不信你能把你闺女给放到老师配备的不好的班级去。 嘿!你这一招倒是聪明。 萧泽心说,这一个院子如今就有四个一般大小的,我偏着谁不偏着谁呀? 需要的入学资料之类的都给萧泽留下,入学手续萧泽给办。他从萧家出来,红云就在水池边挥着毛巾叫呢,“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东子左右看看,下了台阶过去:“有事说事,跟做贼似得,干啥呢?” 红云朝萧家扬扬下巴:“去他家干啥?为孩子上学的事?” “你管呢?”东子手插裤兜,浑身懒洋洋的,“行了不早了,我困了……” “不是……孩子上学的事……你找我呀。”红云急忙道,“我一同学,他表姨夫的哥哥在四中……我今儿在家,听你妈跟别人说,说你闺女成绩可好了,那就走走后门能怎么的?要不,明儿你跟我去……” “不用!”林东来就道,“都说好的事……也不看看谁闺女,没老师教都学那么好,这有好老师随便点拨……” “就算是在萧老师那里考第一,那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红云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牙缸一收拾,“就这么定了,这事你别管了,我去说去……你把孩子的成绩单给我就行……” “成绩单在家放着呢。”猛不丁的后面一个说话声,正是宋兰兰。她是出来洗衣服的,夏天的衣服犯不上用洗衣机,换下来的衣服当天就洗了。结果刚要撩帘子,就听见小姑子跟人家拉扯,自家儿子也是直升到育民中学,那是差了两分没考上区重点。如今区重点合并过来他心里舒服了一点了,结果小姑子说她还有别的关系。这关系不给她侄子用,倒是上赶着想给人家当后妈,给人家闺女用。这心果然还是外向。一听都要成绩单了,她哪里能忍?撩开帘子就出来了:“思业的成绩单在家放着呢,你说你,孩子上学是大事,你这没有八|九分的把握,怎么能随便答应?先给咱们家办,办好了,想帮谁那也是熟门熟路的。” 林东来左右看看,“我家孩子真不用,在家门口上学挺好的。别的学校……路上就得耽搁两小时,没这工夫。”说完,抬腿就往家走。 一掀帘子,一家子老小都在屋里坐着听外面说话呢,桌子上摆着半拉子西瓜准备切呢,“干嘛不吃呀?” 林东方‘嘘’了一声,朝外指了指。 果然,外面马上就响起吵嚷声。 “嫂子我说你怎么回事?小业的成绩你知道,进区重点都难,能直升过去刚好赶上合并就不错了。太好的学校,对小业不好……” “哟!这话说的……对小业不好,就只对人家好了?人家知道你是谁吗?自作多情上赶着往上贴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我上赶着?上赶着怎么了?你要不是上赶着能嫁给我哥……要不是你,我哥跟东方姐早成了……” 嗯? 林庆生和林雨桐同时朝林东方看去。 “看什么看?”林东方举起刀咔嚓一下,将西瓜劈成两半,“吃瓜!” 可不就是在这里吃瓜吗? 事情很复杂,长辈们的青春也很灿烂呀。瞧这爱恨情仇的,一出一出,关系复杂到你想不到。 外面姑侄俩再吵啥林雨桐没听见,只恍惚听见隔壁的老太太将两人给骂回去了。 睡觉的时候,她就看林东方:“姑,你不打算跟我姑父复婚?” “连你这丫崽子也催我了?”林东方抬手将灯给关了,“还轮不到你管我,睡觉!” “撵走你我就能独占房间了,可不得我催催吗?”林雨桐就笑道:“姑,差不多得了。当年的事不能赖我姑父。” 林东方蹭一下就坐起来了:“你这才来几天呀,事你就摸的门清了。是不是你表哥跟你说的?” 嘴怎么那么快呢! 被训斥嘴快的林庆生,给林雨桐更是一个冷眼加一个冷眼的往过抛。林雨桐才不搭理他,听见外面宋兰兰喊四爷:“小业,打瓶酱油去。” 那边话音一落,这边林雨桐就麻溜的起身往出走。 李庆生马上伸出腿挡住林雨桐:“去哪?” “厕所!”林雨桐从这熊孩子腿上迈过去:“要我给你排队不?”说着话,人已经先出去了。 上厕所? 哄谁呢? 他马上就要追出去,可这在家光着膀子呢,还得赶紧回去套个背心去。得!出去的时候晚了,这丫头早跑没影了。他朝着小卖铺的方向就追。结果远远的就看见金思业跟自家表妹,在树下说话呢。一个背靠着树站着,另一个站在对面,手还撑着树,把靠着树的那个圈在怀里一样,从边上看,两人就跟要贴在一起了一样。 靠!这一直是梦想着跟楚词在一起的时候的动作,这动作在心里排练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呢……等等……这两人什么时候一块的? 他没过去,还不好叫嚷的人家都知道。只靠在胡同边的墙上等着。 林雨桐和四爷一个院子住着,院子里几乎是天天有人,说个话真不是特别方便。这几天都是晚上去上厕所的时候在外面单独呆上一会子,至于白天……也不能总是一起上厕所。那就是谁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另一个悄悄跟过去,说是的时间真不多。 四爷也吐糟呢:“这家也还行……就是饭是真心不好吃……今儿还是没吃饱。” “晚上吧……晚上我给你放你家厨房里……”结果话没说完,远远的看见萧泽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两人利索的散了。 四爷拎着瓶子打酱油去了,林雨桐真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回家。上厕所出来萧泽已经过去了,倒是碰上了挡在胡同中间的李庆生。 李庆生哼哼冷笑:“……小丫头,别瞧这乡下来的,花花肠子一点也不少。”说着,脸上的表情一整:“说,你看上他啥了?” 林雨桐掏了五块钱在手里扬了扬:“我的事你往后少管。要是答应了呢,我就一周给你五块钱。要不然……” 李庆生怒道:“我是富贵不能淫,少来这一套。你当我是为了害你的?你傻不傻?!你对着镜子照照你去,土里土气一黑妞,你再看看人家楚词……我告诉你,那小子喜欢楚词……为了跟楚词在一个学校,他各科都有一道大题没答知道不……” 知道知道! 林雨桐点头:“我只问你,这钱你到底要不要?不是要跟人茬舞吗?不是想买磁带吗?不是身上就剩下两块钱了吗?要不要……” “要!”李庆生一把抢过去,“我可警告你,他家可没好人。” “我跟他商量点事,不是你想的那个。”这小子嘴巴不严实,还得继续哄他,“你别问什么事,我怕你嘴上跑火车,给我泄露出去了。” 这话李庆生倒是有几分信的,要不然没道理呀,才见几天就喜欢上人家了,确实是没怎么接触嘛。 他还不放心的再问:“到底是啥事……透漏点……” “英语……英语的事。”林雨桐敷衍他,“我看见他看英文原版小说,就问在哪里买的……顺便问问他在哪儿练习英语口语的……”这么一说,她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很好的见面机会吗?出去学英语呀!“我打算去大学的英语角,听说那里有外教,我明天就去,你去不去?” 不去! 一听英语就头疼! 李庆生这回真信了:“学个英语你们弄的神神秘秘。咱们俩家一般不怎么来往,但不是说彻底不来往。这几天不说话,那不是我刚把那小子打了吗?平时见面问候还是有的。有事你去问呀,跟做贼似得,小气!” “那你把五块钱还我?”林雨桐伸手,“磁带也别要了。” 别!别呀! 他拿着钱就跑,花了才放心。 林雨桐看着他跑远,不由的就笑。这孩子挺有意思的。 回去的时候萧泽正在林家呢,林奶奶不热情,但也不冷淡。见林雨桐回来了,奶奶就说:“快看看……通知给你送来了。开了学就去报名。” 如今的通知就是一张纸,打印出来的模板,将姓名日期填上,然后章子一盖,就算是成了。 林雨桐看通知下面多了个印章,上面是‘特招’两个字,“这是……” “盖上这个章,就是只拿这个就行。什么费用都没有。”萧泽就道,“你的成绩我看了,除了英语稍微差点,其他的都好。以后这还得把你的英语抓紧……” “我正想这事呢……明儿我就去大学,找英语角,很多大学生放假都没回家,我找人家说话,练一练,我学的都是哑巴英语……”当着萧泽的面说出来了,林奶奶就更不会反对。 萧泽果然点头:“这很好!要是我家萧遥有这么懂事我可省了大心了。”说着,就带着几分恭维的跟林奶奶道:“您说,这孩子到底随谁了?不说生子了,就是东方也不是个爱学习的。老林家这是改换门庭呀。” 林奶奶爱听这话,“还是吃苦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个个的都送去吃两年乡下的苦,就都省心了。这回可谢谢你了……” “婶子……您要这么说……”萧泽一下子就坐立不安起来,“您要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当年我就说了,生子的事,我全力以赴。他工作的事,您也别发愁,这学校不是合并吗?像是这水工电工都需要人。这都属于学校的正式职工了,搁在后勤上,清闲又稳定。您回头跟生子说一声,他要是愿意,晚上把身份证给我送过来,这事我给处理到头。” 如今上哪找这工作去? 清闲又体面。 林奶奶一时间有些动容,可林雨桐心里一叹,林东来未必愿意。 果然,林东来回来一听就摇头:“……就因为当年那点事,我能讹人一辈子……” “啥叫讹人呢?”林奶奶就道,“那是他萧家……” “好了!”林东来就起身,“这事不要再提。我宁愿人家欠着我,我也不愿意我欠人家的。这事就这么着了,我就不信了,我还就养活不了这一家子了……”说着,不由分说的就又出去了。 林奶奶气的直骂倔种,回头见林雨桐在,就摆摆手:“回屋去睡吧,别等你大姑了。她去进货了,啥时候还不一定,你早早睡吧。往后别学你老子!” 林雨桐‘哦’了一声,等老太太回屋去了,她钻到厨房去了。 厨房里啥都有,下了点面条,给四爷留了一份偷偷的送到隔壁的厨房出去了,剩下的全端回家。李庆生还没回来,给他留了一碗。剩下的都在锅里,她出门去找林东来。 林东来果然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抽烟呢,林雨桐挨着他坐了:“奶奶睡下了,回家吧。” “你倒是心大,你就不怕你爸挣不来钱,叫你跟着饿肚子。”林东来揉了揉闺女的脑袋,这孩子身上的衣服还是姐姐给买的,每天都在换,可换来换去的还是这两身。看人家小姑娘漂漂亮亮的进进出出的,这滋味还真有点不好受。 林雨桐拉他起来:“你要养不起我,我养你也行。” 一句我养你,叫林东来鼻子都酸了。他这种从牢里出来的,出去了人家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用人单位压根就不敢用。也有那种歌舞厅卡拉OK要人做保安的,工资给的还不低。但是他不能去呀!答应孩子的,晚上要早早回来,他就想找个能早早下班的,叫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跟着不用担心的。 况且,他现在看着那些在那种地方上班的年轻小姑娘,心里老不得劲了。那些姑娘比自家孩子大不了多少,他造不那个孽了。 “你老子没那么没出息。”他搭着孩子的手起来,好像这只手能给他多大的力似的。 回去的时候,四爷正在厨房偷吃呢。年轻的身体就这点不好,总吃还总饿。要是吃的不顺口了,那真就是遭罪。尤其是被桐桐养刁的胃,遇上厨艺不佳的人家,那真是煎熬。 林东来瞧见了还点了点四爷,“偷吃呢?” 四爷连忙摆手,叫他别声张。 林东来哈哈笑着,就被林雨桐赶紧拉屋里去了。叫金家人知道了,以后给四爷开不了小灶了。 看着桌子上的饭,看看老太太那边已经熄了的灯,林东来知道,这是闺女做的,“好吃!”鼻子还是酸了。真的特别好吃。 林雨桐这才坐在边上问:“我还没来得及问,回老家去……我妈还好吗?送我来……她怕也是不习惯。” “村里的小学正在装电话,她说等装好了,就给你打电话。”林东来朝萧家指了指,“那边有电话,我把电话号码给你妈留下了。” 那就好! 那边肯定记挂上学的事,今晚上写封信,明儿送邮局去,叫老家好放心。 第二天上班的上班去了,林雨桐背着个包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看的四爷,然后奶奶道:“我去学英语了,下午再回来。中午我在外面吃。” “带钱了吗?”老太太摸裤兜,“再给你五块!” 钱没掏出来,人已经跑远了。 那边四爷也把收好了,跟家里说了一声,就往外走。两人在胡同里,一前一后,到胡同口,这才上同一辆公交车。便是在车上,也没说话,这一站上的都是附近的人。还有人跟林雨桐和四爷搭话呢,去哪玩呀,什么时候开学云云。 直到坐了几站下车,两人才轻松起来。 四爷翻他的裤兜:“三块钱的零钱,不够两人的饭钱。”身体年轻是好事,但弊端就是不得自由。不管人身自由还是经济自由。 人身自由暂时不要想了,其实开学大部分时间还是能在一起的,这主要就是财产的不自由。 空间存着不少钱,但你这钱得来路明白,要不然就是麻烦。 主要是,原身亲妈那边,过的不容易。还有苏家,要给小舅舅结婚,这都是钱财能解决的事。 林雨桐拉四爷:“光玩也没意思,找个赚钱的门路。” 四爷一脸的盎然:“干点没干过的。”跟玩一样的! 可啥没干过? 结果还真没干过——练摊! 古玩街,找个阴凉的地界,一块白布,几张红纸,一把剪刀,两个马札,足够了。 如今正是外国游客多的时候,现场剪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更何况,两个英文说的贼溜的孩子,这种吸引力就更大了。 但是林雨桐的剪纸水平,不是太行呀。 能剪出来的,也就是龙凤呈祥、鸳鸯戏水,胖娃送福,双喜临门这些。还会剪几个小动物,但这架不住四爷会编故事,坐在那里跟人家老外侃呢,这每个图样都能说出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来,而且要价也不高,五块一个,人民币就行。 这玩意倒是好卖了,但是包装不容易。他也是能耐,跑到人家店,把那种老版的,压在仓库里的,什么唐诗宋词之类的,都按斤买来。买一个剪纸五块,买一对剪纸八块,还送一本。将剪纸夹在里,比什么包装都好。 这玩意,剪出来的一般都是成对剪出来的,十几分钟一对,十几分钟一对的,一上午卖了三拨客人,挣了小一百。 导游搁在边上不听的搓手,意思是要回扣。 咱们就是出来玩顺便赚钱的,明儿就换地方了,还想要回扣,玩去。 两人东西一收,吃饭去了。 下午两人又在街上捡了两个散客,给人家做导游去了。两人都是M国人,第一次来A市,看的又是老建筑,这些东西,谁有四爷和桐桐清楚?两人能把一件东西的前世今生给说的明明白白。因此,拒绝了对方的晚饭邀请,还赚了五十美元。 美元这东西,不用在银行换。做旅游这一行的,这些导游如今最喜欢的还是美元。他们攒的多了,在黑市上赚差价,也不少赚的。自家这边数量不多,直接跟他们兑换人民币了。这个时间段,据说是黑市上一美元能兑换十元人民币。但跟人家导游换,一美元人家给按照六块五算的。这也行了。 五十美刀,换了三百二十五。那导游多给了五块,算是三百三,“小兄弟,以后还来找大哥,大哥绝对不会坑了你的。童叟无欺的价!” 再找你才怪! 抽出四百给老家寄回去了,直接寄给苏大福。 剩下……也没剩下多少了,之前剪纸是需要成本的,再加上两人的饭前路费,基本这就完了。不过挺好玩的,想去的地方也去了,想浪的也浪的,钱也挣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四爷就说林雨桐:“以林东来的能耐,别的行业不行,但这旅游这一行,他还是能干的。” 这倒也是个方向。他那人不怯跟生人打交道,对京市又熟悉。外国人的钱虽然好赚,但是吧,国内线路也很好。前期,光是单接来京市的游客,都能挣的盆满钵满。 但要叫他干着一行,就得叫他看到这一行的利。 于是,第二天她跟四爷两人各干各的,四爷人家找到个长期能接活的工作,在古玩街,找了个装裱店,先干装裱去了。 那里不光是装裱,还有修补瓷器这些。住的胡同里原本就有一在当铺里干过的老先生,原身挺喜欢听那老先生说故事,常去,所以,他会点跟这个沾边的也不至于叫人怀疑。 如今这钱还是比较好赚的,趁着这个时机,捞一把,在限购之前,买上几套学区房,买上几个旺铺,那这一辈子完全可以干点惬意的工作,舒舒服服的躺一辈子都行。 所以,这得抓住时代的机遇呀。 身份所限,来钱的门路窄,但瞅准了路子,攒起来说快也快。 林雨桐单独又跑一趟,这一趟是去皇陵了。这一次她没选外国人,而是选了华侨。他们能听懂国语,对历史有点基础的。在皇陵,林雨桐一个一个说过去,人物事迹生平,详尽详实又妙趣横生。本来半天的皇陵之旅,硬是游了一天,回来的时候都晚上八点了。 四爷还在老地方等着呢,“怎么这么晚?” 林雨桐这时候才感慨:“感觉……感觉我本来就是跟你在一块的。” 你的来处,才是我的归宿。 四爷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去了皇陵。” “上了香了。”我替你上的。 那就行了! 说起这个,两人一路上就有点沉默。回去的时候林家都急疯了,林东方也回来,正骂李庆生呢,“你就不能跟着你表妹?这么大的京市,跑丢了怎么办?一个女孩子……” 正说着呢,林雨桐回来了。 林东来正准备出门去找李建国报警呢,结果人回来,“你去哪了?不会做公交,就打出租呀。到家付钱也行……” 林雨桐赶紧将门给关了,从兜里掏出三张一百大钞来:“爸,这钱你明儿帮我寄给我妈。” 林东来脸都白了:“哪……来的……”女孩子学坏很快的,“钱有爸爸去挣,不用你操心这个……” “不是……我当导游去了。”她把钱放在桌上,“捡了一个散团,都是华侨,去了一趟皇陵……就挣了这么多……爸,您要不放心,跟我一块去呗。咱们爷俩还能挣双份的。最不行,还能给我做保镖。” 林东来捂了捂口袋,兜里有三十块钱,是今儿蹬三轮挣来的,他刚才还得意,觉得这虽然辛苦,但是比拿死工资强吧。谁知道孩子出去一天,拿回那么些来。 李庆生摸了摸那钱:“也算我一个呗。这来钱太快了!我爸一月才多少工资?比这多不了多少吧?” 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好的。也因人而异! 导游费事先是说好的,但你要是做的好,小费是不会少的。首先,你得真说的好。其次,是你得讨人喜欢。 有这两点,收入会比一般的导游多的多。 “可这就算只挣你这十分之一,那也不少了。”李庆生就道,“不就是到处跑跑,动动嘴皮子。我感觉我就适合这一行……我哪天都得出去到处逛去,嘴也没闲着,可扯的都是没用的……”一个挣钱,一个还得花钱,这一来一去,差的远了。 林雨桐就继续填柴火,“是啊!现在很多苦力活看着是不少挣,但要是往后想的话,这一行没发展前途,因为没技术含量呀。可旅游就不一样了,如今国家重点扶持第三产业,大力发展旅游业……先慢慢的摸索一段时间,攒点钱,也开个公司去。想想那钱,还不跟雪花似得往家里飞呀。”说着,就抬头看林东来,“您明儿先跟我当一天保镖,我想给我小舅舅攒够娶媳妇的钱行吗?这个钱挣够了,我就不去了……” 林东来被闺女扯着袖子摇,还能说啥呢? 林雨桐洗了澡躺下了,就听见林东方低声给林东来道:“去试试吧。一个从乡下来的孩子都敢出去给你趟路,你有啥不敢的?” 敢!怎么不敢了?! 本来还谋划着说,叫几个兄弟暂时弄个搬家公司试试。活虽然是累人的活,但往后未必没有前途,但闺女今儿突然说的这个事吧,倒也不是不能试。 成!明儿就去看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7|欢喜人家(5)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5) 带着林东来找活, 林雨桐不找那种老外,因为就林东来自己干来说, 他带不了这种的游客。还有像是自己之前带的那个华侨, 那种规格的也不行。那些人的文化层次决定了你跟人家侃大山那一套,可能不大好使。 侃大山那一套, 当个乐子听行, 说的太虚了人家不见得爱听。 所以, 这个客户群体你得找。 之前她就观察好了, 好酒店住的也有那么一类人。这类人的钱还是比较好赚的。 这两年不是开始流行‘学习考察’吗?不管是下面的政FU单位, 还是企业, 一说就是引进外资去了, 一说就是考察学习去了。但这出去的队伍正儿八经的考察的少, 打着这一股子风,出来玩的人更多。而且,队伍里一半都是带来的家属。许是真有考察的, 但另一半绝对不是来考察的。 这一部分人, 她们更需要导游。她们的需求不同,不爱听那些正儿八经的介绍,就是去一些大家都去的地方, 比如看个升旗, 去个皇宫,再爬一爬长城。剩下的时间,就是吃和购物。哪里的东西又好又便宜,哪里的东西吃的最有牌面。要是你再能充当一把照相师傅, 不耐其烦的帮着拍照,那一个团你跟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 因着林雨桐连着两天在这里都接待的是纯粹想游览的客人,之前就有个胖胖的,烫着大波浪,涂着红嘴唇的女人瞧见了,还说她家闺女,“你看着京市就是不一样,人家不比你大,你看看人家这英语说的,溜溜的!” 今儿一早,在酒店门口,林雨桐又碰上这人。她先朝人家客气的一笑,人家也客气的朝她笑。 两人这不就搭上话了吗?林雨桐问她们昨天去哪玩了,她说了她们去哪了。林雨桐又告诉她们这些地方花钱的陷阱在哪里。又告诉她们哪里的好玩,哪里的东西齐全,哪里是有水货,比如服装香水化妆品这些等等。 没来过的人,光是听这一堆地名,就直接蒙圈。更何况还有相差一个字的地名,走错了就真南辕北辙了。林雨桐又故意的,把这些地名的区别跟人家说了,可对于对方来说,这其实是越说越乱了。 林东来就偷笑,他大概齐是明白怎么操作了。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给人下套吗? 果然那边越听越头大,就问呢:“你今儿要是没事,就带带我们呗。” “我出来主要是练英语的……就这我爸还不放心……”她指了指林东来。 以林雨桐的见识,都觉得林东来的长相能有九分,可见其长的是真心不错的。那这对于没林雨桐见的世面广的妇女同志,林东来的长相真能打十分。 这看脸的世道啊,像是这种中老年妇女团,一是喜欢乖巧讨人喜欢的孩子,二是喜欢这种长着养眼,总能给予她们一些肯定的英俊男人。要说林东来会办事呢,带这种队简直平趟,去买衣服,绝对不会叫女人尴尬。偷着跟人家买衣服的沟通好,身材胖的,绝对不叫拿瘦版的衣服出来。客人试衣服,不合身绝对不说衣服的号码小,只挑拣什么颜色款式的毛病。 只要进了服装店,只要有合适的尺码,家家都有衣服能卖出去,而且价钱还不低。 林东来慢慢的占据主动,林雨桐就退居后面。然后还能收到店家给塞来的回扣,多少是点意思。但一条街转下来试试,那兜很快就鼓起来了。 晚上回来一算,连带导游费下来七百多,小八百块。 林雨桐就说:“吃回扣这个,不能长久干。”能游说的客人自己买,那是你的本事,你能吃到回扣的多少跟你自己的能耐挂钩。但不能强迫客人买东西。 “咱自己不能干这事。”林东来一边整钱,一边就道:“至于别人……还是等咱们开了公司之后再说了吧。” 今天挣的,跟昨儿林雨桐挣的,整合了一千多,抽了一千出来:“这个……明儿给你妈寄回去,有这钱够你小舅舅结婚用的。你就别跟着我再跑了……”越晒越黑。 今儿接的这个,今儿还不算完。连着约了林东来十天。这十天都有活干,不可能每天都跟今天似得,赚这么多,但便是赚的少了,一天除了他的吃喝,至少也有七八十的收入,这就很好了。 林雨桐把钱接了,那边林东来就出门。 “多晚了,不累呀?”出门干啥? “你去睡,爸去找朋友租一辆面包车……” 这是摸到门了。 没错,这有车没车就是不一样。 第二天,林雨桐给苏家寄了一千一。 多出来的一百吧,是为了凑整数的。林东来上次去的时候给了五百。后来林雨桐又给寄去了四百。这次给上个一千,那是一千九百,差一百就两千了,那就凑个整数呗。 于是苏家接连着收到了两张汇款单,落款都是林雨桐。 汇款单拿着,苏大福不敢去取呀。叫了苏宝凤回来:“……孩子这是咋回事?寄这么老些钱来。要不去看看……” “不用!”苏宝凤怀里还揣着闺女寄回来的信呢,信上把林家的事都写的清楚明白。包括林家的每个人,都是什么喜好,对她都是个啥态度。没有刻意的隐瞒什么,信上还写了林家以及周围的人都她爸婚事的议论,甚至包括邻居的姑娘喜欢她爸这些,她都一五一十的写上了。 信的末尾还说,她不怨恨送她离开,这一走,她有更好的前程,也有了更多的家人。然后孩子又说,等将来,她在城里买房了,要把姥姥姥爷接过去,要管弟弟上学,要让家里人都过日子。 因此,她就说:“给了就拿了,办喜事也宽裕些。” 苏大福就看看蹲在门口不说话的卢大头,给闺女使了个眼色。谁都知道,一个孩子哪里来的钱,这钱还是林东来给的。 林东来为啥给? 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突然多了个闺女。不仅没见抱怨,反倒是尽力的去弥补,这说明啥,说明对宝凤还是有感情的。 有情有义,城里人,两人还有一孩子,一拿就拿出两千来,这证明日子过的好。 比起村里的日子,卢大头心里慌了。他怕女人撇下他走了! 从娘家回去,苏宝凤在厨房做饭,男人在灶膛前烧火,大勇在院子里做木工活,该到娶媳妇的年纪了,他在给他的新房打家具。小敢不知道野到哪里玩去了,还没回来。 厨房的气压有点低! 苏宝凤将手里的水瓢往水瓮里一扔:“你整天的丧眉耷眼的,想干啥呀?有啥话就说,憋在肚子里下崽呢?” “你要是想走……那得把小敢带走。”卢大头瓮声瓮气的道,“要不然,我不跟你离婚。” 苏宝凤给气笑了:“你还挺有心眼呀。这是打算叫你儿子也吃商品粮呗。” “那要不然呢?”卢大头往炉灶里塞了柴火,吸吸鼻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多此一举的解释了一句:“眼睛进灰了。” 哭了呀! “没出息!”苏宝凤骂了一句,将信给卢大头递过去,“桐桐写的,想问写啥你就问呀。憋的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你累不累?” 卢大头拿了信,却又放回案板上:“我不看,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信你!” “真不看?”苏宝凤问道。 “真不看!”真要是看了……我成啥人了。我越发比不上林东来了。都说林东来这不好那不好,但他当年走的时候可不知道宝凤怀了孩子,如今那么大一孩子送去了,他连多不问一句都没问,宝凤说是他闺女,他立马就认下了。这是啥?这就是信任。 宝凤的品行上没毛病。 “我知道,你要是不想跟我过了,你就会告诉我。不会瞒着我这个那个的,你不是那样的人……”卢大头闷着头,“我就是觉得……跟我过的这个日子……叫你受苦……我知道,只要你愿意去城里,林东来不管咋想,都能叫你过的舒舒服服的……我没本事,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 “你把心放肚子里去吧。”苏宝凤转身揉面去了,“孩子这几年在县城上学,生活费学费的,你挣的钱拿回来大部分都补贴进去的。不管是你,还是大勇,没说过一句不愿意的话……那一年,孩子白喉,你背着孩子就跑,一气跑到镇里,拦着车就把孩子往医院送……迟一点就没了她的小命了……我不是没良心的人,孩子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把心搁在肚子里,好好过日子吧!” 一说当年的事,卢大头倒是不好意思了,直接起身出去:“不是应该的吗?说那些干啥!” 苏宝凤轻笑一声,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跟卢大头,或许不是所谓的爱情……可是,人也不能靠爱情过一辈子,她对如今的日子就挺知足的。 又等了两天,村里小学的电话接好了。苏宝凤第一个过去,拨通了电话。 这都傍晚了,林雨桐刚从外面回来,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呢。这院子里住的人多就是一个不好,内衣不好意思往出晾晒,就搁在屋里阴干呢。不过方便的地方就是晒被子特别方便,老太太特别爱晒被子,大夏天的那厚被子都不盖的,就这也是三天两头的拿出来见见太阳。 夏天的衣服过一下水就好,洗的刚晾上。就听到西厢的电话响了,响了三声,被接起来了。大夏天的门窗都开着,里面的声音就传出来,是个女孩的声音:“喂!我爸不在家。” 那边不知道说了个啥,她就又来了一句:“……找谁?林雨桐是谁?没这人呀!” 林雨桐?! 林雨桐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喊:“有!有林雨桐这人,来了来了就来了……” 话音没落,人就已经进来了,一眨眼,手里的电话换了主人了。 林雨桐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特别大:“……桐桐,我是你妈……” 我知道你是我妈。 “妈,你声音小点,我听的就更清楚了。”她这么说。 那边果然就正常了,边上围着一堆人,苏宝凤也不知道该说啥,憋了半分钟才憋出一句:“入学的事都妥当了?这个可不能耽搁。还要准备啥东西不?” “不用!”林雨桐就道,“这边什么都好,就是不如老家凉快。再就是挺想你,想我姥姥姥爷舅舅舅妈的……等天凉了,再叫我姥姥给我做一坛子腐乳呗,我就想那一口了。” 孩子离开了,什么都不习惯,家里会担心。可什么都习惯,家人就该失落难受了。 林雨桐这么一说,苏宝凤果然就高兴,“……成,我肯定跟你姥姥说。趁着如今日头还好,我给你晒点豆腐干……” 手工的豆腐干比机器加工的要好很多。它是经过几蒸几晒才能成的,一斤豆腐能晒出四两就不错了。特别费工夫。 但这玩意不贵,属于家里置办的起的东西。 林雨桐就道:“还有萝卜干……多晒点,包包子放猪油,比肉都香……” 苏宝凤不由的就笑了,周围瞧热闹的也笑,说这孩子出门净想着吃呢。 气氛挺好的,林雨桐跟她定下时间,“您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有时候会出去学英语的。这样,每周六晌午十二点,我给您打过去,您在学校等着就行。” 村子只有那么大,学校就在村子中间,走过去三五分钟的路,“您要是有急事,也能打过来,暂时就打这个电话……” “成!”苏宝凤拿着电话又叮嘱,“那你要听话,要有眼色,要抢着多干点活,别给人添麻烦……” 林雨桐一句一句应着,打了十几分钟,这才挂了电话。 边上这个应该是叫萧遥的姑娘,手里拿着苹果,咔嚓咔嚓咬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脸好的看林雨桐,见林雨桐把电话挂了,她抓了个苹果递给林雨桐:“我听我爸说了……原来是你呀。他说的时候我太困了,没咋细听,要不是你耳朵好使,都把你的电话耽搁了。” 这姑娘刚才在睡觉,脸上还有睡觉压下的褶子呢。 林雨桐接了苹果,“打搅你睡觉了,要不……你继续睡……” “不睡了,我睡一天了。”说着就摸肚子,“你刚才说的萝卜干包子,说的我都饿了。林爷爷是早班还是晚班呀……” “早班,这会子也该回来了。”林雨桐起身,就让了她一下,“要不,去我们家那边吃点。” “好啊!”她利索的就起来,然后把一兜的水果捡了一大半出来拿着,“走走走!我都想林爷爷的手艺了。” 家里大人好像总隔着什么,但是对孩子应该还是都不错的。看萧遥这样,好像去林家吃饭是特别正常的事。 一出屋子她就喊:“李庆生……金思业……吃水果了……自己洗呀……林奶奶,小饭桌在哪搁着呢……” 她这一喊,把几家人都搅和了。 林奶奶拿了小桌子出来给撑在院子里,“不睡了呀?晌午饭还给你留着呢!” 金奶奶也出来了,“思业还没回来……拿过来我给你们洗洗……”顺手的把林雨桐手里拿个没洗的也收走了。 李庆生一进院子,两人跟生离死别了一次一样,恨不能抱一块亲一口。看的出来,两人关系是真好。 林雨桐顺便去厨房,把半拉子西瓜切了一半端出去。 西瓜才放下,那两人蹭一下快速的各自拿了一块,都挑最大的拿。李庆生见林雨桐没有,就挑了一块递过来:“看你挺机灵的呀,挤兑我从来不手软,你倒是上啊!压根别跟萧遥客气。你可别被她欺负了,要不然我可不认你……” 正说笑着呢,有人推着自行车进来了。这自行车往院子里进,这上下台阶的,总得发出点乒铃乓啷的声音,“……哟!这小姑奶奶回来了?” “您这老姑奶奶还没嫁呢?”萧遥将嘴里的西瓜子吐出来,“我们这回夏令营有一带队老师,长的还行,我还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您要不联系联系去……” 金红云一边撑车子,一边道:“你省省……” “省什么呀?”金奶奶那边撩着帘子,“连孩子都为你操心了,你还不知道愁!你就是紧赶慢赶的结婚,还不定多大才生孩子呢……” “生什么孩子呀?”金红云就道,“生孩子多麻烦的……还得自己喂奶自己养,啥时候才能养成?等他三十岁懂点事了,我都六十多了……一辈子啥也别干,就养孩子去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金奶奶就从里面出来,“谁家的孩子不是那么麻烦养大的?你都三十岁了,都没见你多懂事,你还指望孩子三十岁懂事呢。拉倒吧!你就是今儿结婚,明儿生孩子,到了七十岁,你都甭想消停……” “所以说,我就不生嘛!生下来,辛苦养大,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才……” 这话说的萧遥哈哈便笑,“那您想干嘛呀?想捡一现成的孩子给人当妈呀……”话没说完,桌子下面,就被李庆生踢了一脚:你是不是傻?听不出来这话里有话呀。 萧遥差点噎住,嘿嘿憨笑两声:“云姑姑,我胡说的。” 金红云像是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似得,搬个小板凳坐过来,挨着林雨桐,“也不算是胡说吧。我是真没打算要孩子……如今嘛,一家一个孩子也够了。只要孩子争气就行了。我就觉得吧,只要真心对人好,人总是能感觉到的吧。你说呢?” 林家老太太切菜声都停下来,跟金家这亲事绝对不行,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就要出去,谁知道自家孙女来了一句:“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妈总说,孩子还得是自己的亲。我姥姥也说,这猪肉永远贴不到羊身上……” “咳咳……”李庆生被这话给呛了狠狠一下,起身跑一边顺去了。 林老太太不知道在切啥了,忍着笑,又咚咚咚的切开了。 林雨桐还继续跟金红云搁那说话呢:“……这些都是老话了。我妈说,这些老话,还有老人的话……都得听,不听真得吃亏。就像是金奶奶刚才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之前看到报纸上的报道,这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应该是二十三岁到三十岁……您要是今年结婚,今年怀孕,算是能抓住适孕年龄的尾巴……” 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肯定了金奶奶的话,然后还朝人家点头。这被拒绝的还不好冲着人家孩子发脾气,毕竟……人家孩子可能不懂呀。 金奶奶面色变幻了几次,嘀咕了一声‘小滑头’,然后冷着脸叫金红云,“回来就跟孩子在那玩,你是三十了,不是十三了。过来搭把手,把谁当老妈子呢?” 金红云倒是没恼,还是揉了揉林雨桐的脑袋,“你这小嘴,嘚吧嘚吧还挺能说。” 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大人们都走了,剩下三个人在院子里,李庆生重新坐回来,就被萧遥招手叫走了,就听她低声问道:“我这走了一个月……什么情况这是?云姑姑看上我爸了?是想捡我当闺女吗?” 李庆生扭过来看了林雨桐一眼,两人眼神一对上,李庆生觉得自己悟了:对啊!这小院里不是还有一个单身带着孩子的男人嘛。 他嘿嘿嘿的笑,然后摇头,“不是很清楚……我早上一起来就出去玩,回来就都该睡觉的时候了,大人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他试探着问萧遥,“你啥意思?不愿意?” 萧遥龇牙咧嘴,“她……那人不算太有心眼,又不打算再生孩子……我觉得还是能考虑的。” 啊? 林雨桐在下面踹李庆生的腿,示意他:少掺和。 四爷今儿回来的很晚,然后偷偷的塞给林雨桐一个东西,避着人一看,林雨桐险些笑出来,四爷递过来的是个坠子,用红绳子穿着挂脖子上那种。坠子是个心形的,纯银的。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他帮着给人洗银首饰的时候从溶液里提炼出来的碎银熔出来的。 这都能做金银匠了。 装裱铺子门口,隔出个两平米的小柜台,有个老头做这个金银器的买卖的。结果他又给人家帮忙弄那个去了,“没工资吧?” “拿了人家这个还想要工资?”四爷指了指那坠子,“小十天了,就攒下那么一点。”以后每十天攒个珠子,看啥时候能攒出一对镯子出来。 没工资就没工资吧,谁也不在乎工资这东西。四爷愿意干,就让他干去呗。 四爷还道:“那是老手艺人……不少失传的手艺,他还会点……” 有好匠人的时候,你没时间学。这会子没好匠人了,你倒是空时间多的不知道怎么打发。 两人在水池边嘀咕,李庆生一扭脸瞄见了,就高声问道:“你俩悄悄说啥呢?” 烦人! “师大那边的英语角人多,你去不去?”林雨桐回身就问了一句。 一句把熊孩子给怼回去了。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各家端了俩菜往外面桌子上一放,叫几个孩子吃饭去的。端来的都是好菜。林家的炖猪蹄,红烧肉,金家也知道自家的饭菜不好,叫金红云去买了半只鸭子,又给炸了花生米。萧泽回来的晚,他本来也不常做饭。今儿闺女回来,他在外面包了油炸的小黄鱼,这就凑了一桌子菜。 这边筷子拿到手里还没上桌呢,结果院子里前后回来两人。 四爷原身的爸金红胜回来了,他也走了得有小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林东来出来了。 而林东来兴冲冲的回来,借来的面包车还在胡同口停着呢,他打算先把钱放家里,然后再出去给车加油去,却不想急着跑进院子,一个从照壁这边绕,一个从照壁那边跑,绕过来了,走了个脸对脸。 除了林雨桐和四爷,这院子里的人就跟摁了暂停键一样。 金红胜有些微微发福,但看着还是人高马大,很有些威严的样子。他脸上的笑都扬起来了,在看到林东来的一瞬又僵住了。 宋兰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喊金红云,“你哥回来了,开饭吧。” 院子里这才活了起来。 那边金红胜看着林东来,才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之前不是听说在年底前后吗?这是提前了?” “立了点功,减刑了半年。”林东来点了点头就朝院子看,见自家闺女迎出来了,就把钱包递过去,“先送回家,我去给车加油,马上回来。” “加油叫思业去,家里有油桶子……”金红胜拉住林东来,“提回来明儿直接加了就行了,你就别跑了。菜都是现成了,我还带了两瓶好酒回来……叫上老萧……还有建国,咱四个今晚喝一场……说什么都不能走……” 非拉着不让。 四爷就起身,示意那俩也跟着起身:“那我们出去吃烤串了!” 金红胜马上就摸钱包,林东来摇头:“不用,桐桐身上带着呢。” 四爷身上也有,但没言语,反手接了金红胜的钱包,顺手拉桐桐,然后示意其他俩人跟上。 油桶在墙角放着呢,李庆生顺手给拎了,金红胜还喊呢:“顺利叫你爸过来。” 李建国得了信儿就叹了一声,用自行车带了两箱子啤酒过去,“你们几个好好的,别闹事!” 看起来有事情要谈的样子。 李庆生心里长毛:“要不要回去听听?” 谁愿意去听? 四爷带桐桐往前走,“吃羊肉的上火,吃牛肉的吧。” “要肥瘦相间的,再要两个腰子吧……主要是牛筋……”一说还真就想了。 四个人坐在那吃饭,萧遥小口小口吃着,突然问林雨桐:“你是不是挺讨厌我,也讨厌我们家里人的……” “没有呀。”林雨桐把腰子给四爷,看萧遥:“你怎么会那么想。” “我爸……我爸总说我们家欠了你们的……其实我姑姑……我姑姑这些年挺后悔的,还托人回来给生子叔向有关部门反应过,反正就是想把当年的案子给翻过来……不过,好像也没啥用……”萧遥转着手里的肉串,“而且我爸把生子叔回来的事跟我姑姑说了,她好像有回国的打算……” 李庆生差点炸了:“回来干啥呀?我爸我妈因为这事都离了……” “我爸我妈难道没离?”萧遥气道,“好歹你爸你还能见到,你爸你妈说不定哪天就复婚了,我呢?我妈走了就没回来过,家里装了电话就是为了跟我妈跟我联系方便的,可其实呢,一两个月也通不了一次话。我特想叫我妈回来……我一点也不想叫云姑姑给我当后妈……” 只要是后妈,就没有哪个孩子是能坦然接受的。 四爷和桐桐咋办呢,出来是哄孩子的吗? 好容易吃一次烤串还吃的不爽气,四爷拉桐桐起来,“咱俩去买汽油去……” “你俩……”李庆生警告四爷,“你老实点,离我妹远点……” 林雨桐‘嘘’了一下,朝萧遥指了指,“去安慰安慰,我跟人家不熟。” 也是! 终于把那边撇开了,两人换个地方继续吃。有露天涮锅的地方,两人叫了锅子,又叫了烤肉,最后还下了点面条,四爷的饭量现在着实是可以。一顿饭能吃至少五个馒头,或是八个大包子,亦或者是三大碗米饭。 林雨桐从没见过四爷这么好的饭量。 吃完饭,两人压马路消食。感觉不少人都往这边看,还有人路过的时候指指点点,四爷就示意她,“放开我的胳膊……” 她挎着四爷的胳膊在路上溜达,叫别人看起来,就是不良少年少女搞对象的吧。 都放开了,还有路过老大妈牵着孙女教育呢:“可不许那么不学好……听到没?” 把林雨桐逗的不行,这现在是稍微亲近都不行呗。 两人干脆并肩往回走:“这一个院子住着,也好也不好……住的实在是不舒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拆迁,或者说这一片不拆迁?谁知道呢?四爷那边住的更难受,他在那边是厅里放着个单人床,他在客厅里睡。房间是老两口一间,另一间也隔成了两间,一间给年轻两口住,一间给金红云住。 以金红云现在的样子看,她短期内结婚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四爷就还得外面住着。你说这进进出出的,晚上睡的安稳吗? “短期内拆迁的可能性不大。”四爷也愁这个事情,“你那边呢?住的舒服吗?” 要是林东方不复婚,还得继续难受下去。 林雨桐就给算:“高中三年……三年的时间,一直这么住着?不行就把各家的屋檐下利用利用,把厨房挪到屋檐下面去,把厨房改成房间。” 厨房是灶王爷,能随便给灶王爷搬家吗? 老太太们挺封建的,压根就不可能。 两人在这里说家里没有出嫁的姑娘占着房子的事,那边男人们喝了酒,都趁热说林东方呢:“老这么住娘家也不行……建国住单位值班室,你们那家弄的越发不像个家了。生子这么大的人了,回来一个单独的屋子都没有,再加上一个孩子……确实是不方便嘛。” 萧泽是好心,这不是就把两口子撮合成了吗? 林东方却只道:“少拿我说事,家里要是嫌我,我可以住店里去。我不是非回来的。这不是孩子在家,以前东子不咋着家吗?现在他按时回来了,我也自由了。进货也敢去南边了!至于我家那小子,他乐意跟他爸就跟他爸回去就行了……” “我不回去!”正说着呢,林庆生回来了,“我不离开我姥姥姥爷……”说着,又跑过去问他舅舅,“您嫌弃我,不要我了。” 林庆生哈哈就笑,“谁敢不要你?这边离学校近,就这么住着吧。舅舅都想好了,这几天忙的没顾上……赶明儿我找几个人,给客厅焊个二层,焊个梯子直接就上去了。上面就是睡个觉,能站直了人就行。这不就多个屋子出来吗?” “这个好……”金红胜也搭话,“也算我一个。我能歇几天,铁板那些都不用你管,我一准给弄来……小业也得单独住了……” 四爷和林雨桐才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单独住吗? 怎么个单独住法? 才要问呢,结果金红云突然就过去,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咚咚的就往肚子里灌,“叫小业自己住……哥,你这是给我捎话呢吧!哦!我不嫁人,占着家里的屋子了是吧?嫂子嫌弃我,爸妈整天的念叨我,你还来这么给我捎小话。我就是不愿意嫁不合心意的人怎么了?我不愿意一辈子将就,又怎么了?哥,要不是你下乡了,东方姐能嫁给李建国吗?要不是东方姐嫁给了李建国,你会娶我嫂子。”说着,又看萧泽,“还有萧大哥……你跟萧遥妈结婚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家的成|分不好?将就来将就去,你们都将就的把日子过好了?” 结婚这事吧,只能是我想结婚了,而不是我需要结婚了。 其实,金红云人家这种想法才是对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8|欢喜人家(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6) 这种想法, 别人怎么看其实不重要。只要家里人认同,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去。但显然, 金家人, 除了四爷无所谓之外,其他人都盼着金红云嫁出去。 这些人里, 除了宋兰兰这个做嫂子的, 可能确实是对她占着房子不满意之外, 别的人都是真心为金红云好的。找个本分踏实的男人, 抓紧结婚生孩子, 然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但是吧, 金红云好像也瞧不上别人, 这怎么就瞧上了刚出来的林东来了呢? 林东来从苏村回来的那一年, 金红云十三岁吧。而林东来在这个之前,先是去苏村插队去的。也就是说,林东来离开这个大杂院的时候, 金红云顶多十一二岁。 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喜欢一个大哥哥?且喜欢了这么多年? 不能吧! 那要么就是对回来的林东来一见钟情? 但不管为啥, 甚至你不管林东来的想法只一味的追求自己的幸福都不算是大错,可这动不动就把人拉出来戳一下,这就不对了。 果然, 林雨桐还没走到院子里呢, 林东方就撩了帘子走出来:“……金红云,一直觉得你年纪小,不愿意搭理你。你还来劲了是吧!今儿你哥回来了,李建国也在。你现在问你哥, 我跟他谈过恋爱没有?孩子都老大不小了,整天为这个吵吵嚷嚷的,好看呀?别管我为啥跟李建国离婚的,金红胜你来说……当年我跟谁谈恋爱来着,是你跟红云胡说的吧。” 萧泽都愣住了:“几个意思?你俩没谈过呀?” 宋兰兰举着刀从厨房出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是真被气到了。要说难堪,她是最难堪的。小姑子口口声声的叫嚷了他哥委屈了云云,他哥当年喜欢谁谁谁,这些年几乎是天天跟心理堵着一口气似得,为啥金家和林家这些年一触即发了。主要是她看林东方不顺眼! 自家孩子爸跟林东方谈过,而且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这个……她当年也有耳闻。而这个女人离婚了,这十多年一直就在院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能舒服? 可如今这是几个意思? 两人没谈过?那小业爸怎么不早说呢?还有,没谈过当年为啥非说谈过呢? 宋兰兰站在桌子跟前,“说,说明白了!几个意思?” 林东方冷哼一声:“金红胜,你还是不说,是吧?你不说我说!” “东方!”金红胜难堪的看向林东方,“都多大年纪了,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林东方白了李建国一眼,“当年你在警校,给你的信是金红胜帮我送给你的。你的信也是他帮着拿给我的……没错吧! 李建国有些坐立难安,他终于明白为啥东方当年坚持离婚,而如今又坚决不复婚了。因为他当年也信了这些话,以为他在警校那段时间,东方跟金红胜有点那个意思。后来东方虽然跟他结婚了,他也没再说这个事,还觉得自己挺大度的……可他娘的要真是没谈过,自己有够混蛋的。当年离婚的时候,金红胜倒是赌咒发誓的他们绝对没有过。当时自己要是信了,这不是也没有离婚那一茬了吗?当时两人的谈话东方听见了,就是自己那一犹豫,东方才下了决心要离婚的。而且,东方的脾气,向来是眼里不揉沙子。 这会子,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是……我知道错了……错怪你了!” 宋兰兰将刀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金红胜,你要是今儿把话不说明白……那咱明儿就去离婚。我受你妹妹的话早受够了!” 金红云兀自不明白:“明明我哥当年说他跟东方姐在谈恋爱呀!” “跟她谈的不是我!”林东方冷笑,“他是拿我当挡箭牌呢……” 那时候他们都年轻,喜欢金红胜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湘。只是潇湘跟东子一般大,稍微小了两岁。这种小女孩的喜欢,在金红胜当年插队的时候的喜欢,能做什么准呢?萧湘啊,长的确实是好看,性子又娇,这样一个娇娃娃,拉着金红胜的袖子,一脸崇拜爱慕的喊着胜哥哥,还偷着去插队的地方找了他。铁打的心都软了! “可她年纪小……根本就不知道这喜欢不喜欢到底是个啥意思……我要是真存心那啥,那也太不是人了……”金红胜闷了一口酒,“我就跟兰兰结婚了,断了她的念想……可谁知道后来就出事了……她出了那事……还把东子给搭进去了。东子当年是怕我出事,帮我去的……” 所以,林东来只怕就是个傻子。 当年他抛下他心爱的姑娘,只是为了帮兄弟个忙。却不知道人家金红胜那么勃然大怒,却是因为出事的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人家冲冠一怒,可你……为了啥? 林东来此刻脸上的表情都是木的,这好些东西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才知道了。愣了好半晌,他拿着桌上的半瓶酒,朝其他人摆摆手,直直的往屋里去了。 冤枉不? 冤死了! 林雨桐跟四爷示意了一下,就急急的追到屋里去了。林家的老两口在屋子里叹气,见孙女追进来了,就朝屋子指了指。 林雨桐追了进去,就见林东来蹲在墙角,手里拎着酒瓶子,整个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林雨桐也跟着蹲下,一下一下拍他,他抬起头看,跟闺女对视一眼,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我也对不起我自己……” 当年跑了他没哭,被逮进去判刑了没哭,出来了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他也没哭。 看见闺女这么大了站在人面前的时候他哭了,看见宝凤成了那个样子他哭了,如今却真觉得没脸再见这娘俩。孩子还能补偿,可宝凤呢?一辈子呀!一辈子生生的就这么搭进去了。 林雨桐能说啥,当年林东来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可好像命运对这个少年着实是残酷了一些。她就说:“……那你好好赚钱……我将来想把我妈接到城里来……” “接!”林东来一点犹豫都没有,“给你妈买最大的房子,也找一小保姆,天天伺候着……”他顺着孩子的话往下说,可心里像是被人生生掏了洞似得。她妈哪里就要大房子?要是给她机会,她宁肯什么都没有,只要自己如约回去。 林东方看着金红胜:“当年你没主动叫东子跟你去,是东子自己跟着去的。所以,他便是栽进去了,也不能说跟你相干。但这些年,我还就过不了这个坎。你是为了萧湘什么都想到了……她去插队的地方找了你,你怕这事于她名声有碍……那时候萧家的成分不好嘛。她要是再没了名声,处境会更难。于是,我就成了挡箭牌。后来,更是娶了宋兰兰……为的还是萧湘。为了一个萧湘,几家人跟着没有好日子过。你知道东子是因为你去的,因为维护你的女人去的,那当年先抓住你的时候,你要是有胆量什么都认下,东子就不会成了如今这样。要是那个时候东子不判刑,桐桐的妈还没嫁人呢,只要东子回来,这又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老天给了你几次机会……第一次,东子跟着你去,你为什么不拦着。那时候东子才多大?你多大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第二次,东子跟你跑的时候。那时候你要说一声,东子这事跟你无关,都是我的事,你叫东子咬定这一点,这事也就到头了。可你没有,你带着东子跑了,罪责你俩平摊是吧?第三次,你先跑回来……你说的倒是实事求是,谁打了哪,谁怎么打的……是!你家里有爹妈有老婆孩子,那东子呢?东子没爹妈?东子没老婆孩子?东子就活该是吧!” 听到这里,四爷已经没有兴趣听了。 反正就是当年三家人好的跟一家人似得,萧家的小妹妹喜欢上了金家的大哥哥。金家的大哥哥要下乡,因此没答应小妹妹。于是,小妹妹追着去了乡下,大哥哥就动心了。但动心了就更得要保护小妹妹。为了叫小妹妹死心,大哥哥就哄骗小妹妹,说他跟林家的大姐姐搞对象了。可小妹妹大概不死心,于是,大哥哥又找了一个家里有点背景能帮助他回城的姑娘宋兰兰结了婚。这一结婚,小妹妹就伤心欲绝,然后出了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大哥哥惊闻小妹妹的遭遇,恨不能宰了那混蛋。林家的弟弟怕邻家大哥哥吃亏,跟着去了,然后阴差阳错,折进去了。 如果非要掰扯出个是非对错来,也没法说。金红胜后来有了私心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林东来的命运未尝不是性格决定的,他倒是义气的很,什么都不清楚就往里面扑腾,结果吃了大亏。 要说无辜,最无辜的就是苏宝凤母女二人。真就是无妄之灾。 至于林东方离婚,有李建国不信任的原因,可林东方为了帮别人的忙,藏着这事也跟着不说,就没有不对?她的性格在这事上跟林东来是一样的,义气呀!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事挑明了,关系也不可能再回去。 这就很尴尬了,尤其是对于自己和桐桐,障碍设置的很高呀。 这天晚上不欢而散,之后小院的气压都很低。 林家恼了金家,萧泽也恼了金家。金家自己也鸡飞狗跳,宋兰兰回娘家了,金红云在单位不回来。 萧泽是真不知道他妹妹跟金红胜有过那么一段,你说这两人的保密工作怎么就做的那么好呢。这些年,金红胜在自己面前,那愣是一个字都没露过。晚上他就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萧遥轻轻的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您不是说我姑姑要回来吗?这回来多尴尬呀!” 是啊!多尴尬啊! 金红胜那边今晚之后还能不能过下去都是两说,她要是回来,这不是添乱吗?“睡去吧,我明儿给她电话。” 这天起,林东来对外轻易都不会是痞里痞气的样子,人一下子稳重了起来。天不亮就出门了,晚上才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带东西给闺女。带着游客出去,看见好看的衣服,看见孩子可能没吃过的东西,都会带回来。 林雨桐每天起来,房间门口都会放点东西,谁也不会去动。这才没几天功夫,林雨桐就攒了十多身衣服。林东来的时尚感很好,搭配起来很潮。这天除了一条白色的球裙,还有一条颜色稍微有些老气的裙子。这裙子对林雨桐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老气。但对于林东方来说,却正好。 林雨桐以为这裙子是给林东方买的,就趁着林东方回来的时候给她,“您试试……” “我是卖衣服的,你爸不会给我买衣服的。”林东方苦笑,“你爸心里还是怪我呢……就更不会给我买了。放在你包里的,那就是给你收着的……你收着就好了……” 林雨桐一下子觉得这条裙子沉手起来,林东来这是给苏宝凤买的。 但是苏宝凤结婚了。 林东来这天晚上回来看见闺女把那裙子又拿过来,他就摆手:“我知道分寸……没别的意思……你就说是你买的,就行了。” “爸!”林雨桐坐过去,“咱们得好好谈谈。” 林东来无奈的看闺女:“我知道……道理我都明白。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自己身上也有责任,别怪谁也别怨谁。大道理我明白。我没怪谁,我就是恨我自己……我自己跟自己别不过这股劲去。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妈,连累你的!不赖别人。所以,我这后半辈子,就得把这我欠的给还上,得叫你爷爷奶奶过好日子,得叫你过的比谁都好……所以,闺女,你要是给爸这个机会,就啥心都不用操。以后想干啥就干啥……钱你想咋用都用……”说着,他就把存折递过来,“这个你收着,以后咱们爷俩的钱你管着。想给谁用,就给谁用。不用问我!” 林雨桐还真没法说了。 她觉得林东来这么着真不行,他好像自己把自己钻进一个套里去了。 可巧了,没两天,苏宝凤来了。跟苏宝凤一道来的,还有苏宝山。 “妈!小舅!”林雨桐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人赶紧就迎过去,“怎么没说一声?打个电话,叫我爸去接你们呀。” 林奶奶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宝凤,你这孩子上次都没进屋,赶紧进屋坐吧。” 苏宝凤拉着闺女的手大包小包的进去,“我寻思着快开学了,不过来看看不放心。我弟弟这不是亲事说的差不多了,过来置办点东西,我就顺便跟来了……” “这可是好事!”林奶奶说着就拉着苏宝凤往家里走,“不急着回去,在家里住两天。叫桐桐带你们去买,她呀,现在是没有哪里跑不到的……” 苏宝凤还要客气,林雨桐一拽给拦了,“我姑姑去南边进货去了,你跟我睡一屋。让舅舅跟我爸睡一屋。没事,多呆两天也行。你还没看我住的地方呢……” 苏宝凤知道,这是孩子有话说吧。 屋子是不大,床上铺的盖的都是从老家带来的,齐齐整整的。床头上,大大小小的布娃娃放了七八个。她不由的笑了一下,“你爸给你买的吧。”很笃定的语气,“他这个人……执拗起来是真执拗……那时候就跟我说,结婚之后,得先要个闺女。他要给闺女买布娃娃,买漂亮的衣服,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所以,我把你送回来的时候特别放心。我知道,他就是结婚了,也不会对你不好的。”说着,就顺手拉开衣柜,衣柜简单也很小,但衣服已经挂满了。她之前从老家给带的衣服都没地方搁了了,这里挂的衣服多是没上身的,“挺好,一看我就更放心了。” 林雨桐又把林东来给苏宝凤买的裙子拿出来,“您试试……” 苏宝凤面色一变,手放在衣服上慢慢的摩挲,然后摇摇头:“放你这里收着吧。等将来没我了……记得把这给我放棺材里,叫我带去……” 这话说的! 林雨桐也第一次正式问苏宝凤:“您要是放不下我爸……您就还能回来。不仅您能回来,您便是带着弟弟,我爸也没有不乐意的。” 苏宝凤点了点头:“你爸能这么想……我知足……真的!觉得那些年的委屈都散了……可我怕就是回来了,能咋?因为没在一起,才觉得遗憾。可这在一起的有情人,有几个始终如一到老的?所以,人得往开的看。再说了,我跟你爸有你,遗憾到哪去了?” 这种想法也没错。要是真破镜重圆了,便是对另一个孩子的不负责任。林雨桐表示理解,“但是我爸好像钻了牛角尖了。”她把这些日子的是是非非的,都说给苏宝凤听。 苏宝凤就皱眉,然后起身,“我跟你小舅舅带了不少豆腐干,分成三份,我先去萧家一趟。人家还帮你上学呢,不能马虎!” 她是个麻利的人,说干就干。 东西一收拾,就带着林雨桐去萧家了。萧老师今天在家,她一出正房门就喊:“萧老师在家吗?我是桐桐妈,听说您为孩子上学的事费心了……” 萧泽哪里坐的住,赶紧迎出来,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人了。人家就这么一脸笑意的来了,出现在他的面前,“里面坐!里面坐!我这不是应该的吗?” “哪有什么应该应份的?”苏宝凤笑盈盈的,“孩子受了恩惠,我这当妈哪里能装作不知道。再是远亲近邻的,也没这道理不是?” “不是……”萧泽不好意思,“当年的事……我该说一句对不住的……” “过去了!”苏宝凤手一挥,“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晚上躺在那,手搁在胸口顺两下,不平的拍平了,就没有过不去的。我来看看孩子,也没带啥好东西,就是自家晒的豆腐干,一点心意,您别嫌弃……下回再来,我给您带点山货。以后这孩子,还得麻烦您呢。” 萧泽更不好意思了,“不麻烦不麻烦……妹子,你还上我们这门,我真是……” “嗐!该过去了。林东来他不是生您的气,也不会生您的气,他是跟他自己较劲呢。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才是。”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跟萧泽客套,只十五分钟左右,非常有分寸的起身告辞,“您忙吧,我就不打搅了。” 回了林家,苏宝凤才跟闺女低声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你爸在里面呆了那么些年。他交往的那些人,打架肯给他搭把手,但正事上,能帮衬他的人却不多。而院子里这些人,跟你爸有情分,这些年又觉得欠了你爸的。所以,不管是他有事还是你有事,人家都乐意帮忙。但是,你别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儿,你得给人家台阶下……你得叫人家帮你帮的心里舒服……没有谁能觉得欠谁一辈子!事已经那样……人家原主主动帮你,但你要是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儿,那人家估计心里不咋舒服……这就你爸轴的地方。你不要跟他学这些。咋做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你妈没读多少,高中都没念。但是你妈就记得一句话——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是说,做人肚量得大。你能容别人了,别人就能容你。” 就是这个道理! 这才是最理智的处置方式。 萧泽能以一普通中学的校长,争取资金,合并重点学校,且在其他两个重点学校的校长去了教委之后,稳坐三校合一之后的校长,这不是光有能耐就行的。 苏宝凤又拿了豆腐干,去了金家。 金家特别意外:“……这不行,不能收你东西……” 苏宝凤的话又是这么说的:“……我就是来看看金叔金婶……当年桐桐她爸在我们那插|队的时候,就老说,他特想吃金婶子做的煎饼,尤其是煎饼卷肉,他一个人能吃两斤……我就是来看看长辈……我把孩子送回来,心里老放心了。我说这街坊邻里都是这么好的人,孩子放到好人堆里去了,我有啥可担心的?” 半句不提金红胜的事,却对长辈句句敬重。 林雨桐跟从房里探出头的四爷看了一眼,两人其实都没想到苏宝凤还有这样的一面。其实从送闺女来京这件事上,两人也觉得,苏宝凤精明且理智。虽然是情势所迫,不能不送闺女。但在不知道林东来的情况,按说是已经成亲的情况下,还送了孩子来。那就是铁了心要给孩子一个城里的户口,给孩子争取一个机会。这得她能下决定,舍得下决心才行。 这事办的很硬,示弱里带着刚硬。 但今儿一来,那就是怀柔。不仅是对萧家如此,对金家也是如此。 这要是林东来有点事,这萧家和金家不拼着命伸手帮衬,那都不算个人了。 院子里就这么大,说话声外面都听得到。 林奶奶就跟被叫回来的林爷爷在厨房偷着抹眼泪,“东子……他丢的最值钱的不是那十几年的时间,是真把一好媳妇给丢了。” 人家说那些话是干啥的?还不是为了东子的! 东子的底子不干净,东子的人脉关系薄,东子的性子倔……她啥话都没说,就这么把事情办了。 因此吃饭的时候,金家老太太送来了一摞煎饼,一盘子京酱肉丝给加菜,老太太也欣然接受了。 今儿林东来回来的比较晚,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没急着回家,先脱了衣服,穿着大裤衩在院子里用自来水给淋了个透,这才往回走。一进去却看见宝凤正在沙发上坐着。 他唬了一跳,赶紧放下帘子,也不顾身上湿,就把衣服往身上套。 苏宝凤喊他:“里面换去吧。轻着点,宝山睡着了。” 生子回他爸那边凑活去了。 林东来利索的换了就出来了:“……你……你怎么来了?桐桐这边挺好的……” “我知道。”苏宝凤说着,就起身,“跟我出去转转吧……” 是有话要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是太方便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出走,这个时候胡同里已经没人了,隔一段有个路灯,将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苏宝凤走在胡同里:“你以前跟我说……你们家的胡同可大了,第一次来的人肯定得迷在里面……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这里转了一晚上,不过现在我闭着眼睛都走不迷了……” 林东来心里不得劲,“你挺聪明,要是想转出去,你早就出去了……那一晚上都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去,是不是?有没有后悔过,为什么没进去?” “后悔过!”苏宝凤坦然承认,“你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命运就是跟咱们开个玩笑。要是我跟你一样,一个劲的想着……那个晚上我为什么敲开林家的门……那我这日子就没法过。选择是自己做的,做了就得承担后果。我是,你也是。你们那些事,我听桐桐说了。我知道,你也不惜的跟人家打交道。但是吧……有时候咱们就是得面对现实……就跟你现在吧……虽然每天挣的不少,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我听你闺女跟我说,你以后还想做大。大城市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们那种小地方……我却知道的。你就是想开个饭馆,这也是税务局卫生局那边有熟人好办事。我们上街去买东西,也爱去那种口碑好的地方。这家的人好,和气,我们就常去。那家的人不好,横,那自然就没人去。对‘横’一点的人都是如此,你想想……你到底是有十多年在大牢里过的……有几个人看人不带偏见的?一说进去过,都认为不是好人。我不信这些你没感觉得到!再说你原来的朋友……那时候才是十多岁的少年人……如今回来了,都快奔着中年了。老关系还剩下多少?只怕有些人都变的走在大街上不敢认了。可萧家和金家这两家不一样……借关系不丢人……咱就不说大度不大度的话,就只说点功利的。咱们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要回点本钱……那这十多年,咱们俩连带桐桐受的这些……不都白受了?” 胡同窄窄的,夹在两堵墙之间。他们两人面对面各靠着一堵墙,面对面就这么看着。 良久,林东来才道:“你这是劝我呢?” “大男人的,把心胸打开!”苏宝凤说着就是一叹:“我总是盼着你好的。” 盼着我好你就回来呀。 但这话到了嘴边林东来给咽下了,现在再说这个就真唐突了,也是对宝凤的不尊重。 他只笑了一下,“你变了,可也没变。” 苏宝凤就笑:“我早变了……” “骨子里没变。”林东来突然一笑,“当年你怕我家里不答应,还撺掇我想了不少办法糊弄我爸妈呢。忘了?” 没忘! “我就是这样啊!”苏宝凤看他,“我……其实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唯一一件没按照理智办的事就是生下桐桐……” 林东来点头:“生下桐桐……是因为我?” 苏宝凤‘嗯’了一声,“你和桐桐我没法用理智……” 这是不是说,你对我的感情这些年都没变过。 这话他还是没问,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口郁气便散了:“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那就回吧。 第二天开着租来的车,带着苏宝凤和苏宝山在批发市场买了不少东西,把人送到车站才又回来。回来的时候都下午了,林东来过来就去喊金红胜:“红胜哥,你不是找人买铁板吗?有门路没?我这都把人请好了,料呢?”喊完了这个,又喊萧泽,“萧老师,你家要二层吗?现在不要可别后悔啊!你将来再娶嫂子,这地方可能有点紧呀!”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了,金红胜光着膀子从里面出来,“一个电话的事,什么时候开始,我叫人送来。” “你用我这边的电话吧。”萧泽出来,又说林东来,“孩子都不小了,别胡说八道啊!不过你说的也多,这多个房间好歹来个客人有住的地方。那我们也弄……一块起吧!孩子们也快开学了,回头一开学,我就没时间了。抓紧着点吧!” 所以等林东方回来时间像是倒退了二十年。 院子里说说笑笑的都是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李建国眼尖,先看见林东方了,马上过去将人拉到照壁那边,低声道:“你待会少说两句,别管心里咋想,面上这么和和气气的有啥不好的?” 可也没见得有啥好的! 这有了裂痕从来就没见修复的完好无缺的。 但还是没言语进去了,金红胜尴尬的问:“东方回来了?” “可不回来了吗?”她还是那个样子,不软不硬的怼了一句。 萧泽就道:“你三十六了,不是十六了,咋还是那个声调呢?” “改不了!等下辈子我再投胎改改试试吧。” 行吧!也就那么一人,她进去了,气氛就又活跃了起来。 林老太太就说林东方:“……还没有人家为你弟弟考虑的多。一味的犟脾气,也就是建国能受得了你。这话你还别不爱听……”她说着,就低声把苏宝凤来的事说了,“东子还肯听她劝……怪不得我瞧着桐桐那孩子不像个乡下长大的……有那么一个妈难怪呢。你瞅瞅苏宝凤办的那事……这是啥人呀?这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之后还能对仇人笑脸迎人的人。这样的人也就是生在乡下地方,要给点机会,你看看吧,且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呢!” 林雨桐要进屋子,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倒是不好进去了。 但她不知道,苏宝凤这次来林家一趟,本是给林东来架设梯子的,却意外的给她争取了一次机会。 学生快开学了,苏宝凤也给小儿子准备包。这小子开学要上三年级了,按说该去镇子上上学了。每天又得走那么长的时间……卢大头真心疼小儿子呢,却不想村上通知了,说了,考虑到现在每个村的三年级到六年级的孩子都不少,好几个村的孩子都得翻山。考虑到这一点,上面说了,苏家村小学,被批准为一个完备的小学了,附近几个村里的孩子都来就学。一到六年级都有。因为小学刚成立,教室不够,一半得搬到村后头的庙里,暂时当校舍先用着。至于老师,镇上会调一部分。但村上也可以招一部分民办教师。 那曾经做过民办教师的苏宝凤自然就被招进去了。 她这边正蒙着呢,就又接到另一个消息,京市有一小学,愿意跟苏家村小学建成手拉手共建学校……成为共建学校的好处其中就有一条:民办教师每年都有去京市师范学院进修的机会。 进修,获得更高的文凭。有了文凭,进而就能转正。转正之后就能拿财政工资…… 苏宝凤便有几分悟了:只怕是那个萧泽在背后使劲了。 她这次没打电话给闺女,而是写了一封信过去。 林雨桐接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开学的前一天了。她把信给四爷看:“看来我是真的不用咋操心了……” 看起来最要拉拔的人,只要有个平台,还真不知道人家能走多远。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9|欢喜人家(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7) 接到信后, 四爷拉着林雨桐去了店。在店把小学一到六年级能买到的课本和资料,都被买到了, 接着是初中的包括高中的, 整套的打包。小学的又买了各种版本的教师用,什么教案之类的全都包含在内。 买好之后, 顺便送邮局, 收件人写的是苏宝山。这东西沉的很, 苏宝凤压根就取不了的。 这边收拾完了, 四爷又拉桐桐:“在附近找个房子去。” 租房子? “干嘛?”林雨桐以为四爷又要找一个安全屋做秘密基地呢。问完了反应过来了, 宋兰兰没回来了, 可也不能一直住娘家。出嫁的姑娘再回娘家, 娘家的哥哥弟弟都结婚了, 还挤着呢,她回去算怎么回事? 离开了夫家,回不了娘家, 能去哪? 宋兰兰是商场的售货员, 以前是好职业,近几年不行了。私营化了,年轻的小姑娘们还能调整调整自己, 慢慢适应私营的节奏, 但对她这种以前就是上班织毛衣嗑瓜子的人来说,真就适应不了。光是那个对待顾客的态度,那就不成,“最近要辞退一批, 她怕是就在辞退的名单里。” 这要是再没工作了,咋办呢? 也是! 当了人家的儿子,这妈就得管。 先得给找个落脚的地方,至于生活问题怎么解决,那得先安顿好了再说。为了方便照顾,也没找很远的地方,就是距离学校比较近的胡同,门房住着的一家人现在不在这边住了,房子出租,以现在的条件看,就挺好。 人家院子里的人认识四爷,虽然没见过林雨桐,但是见了面生的这么大的姑娘,一说住哪的,人家立马就知道:“东子家的闺女?长的真俊。” 但是大姑娘跟着小伙子出来租房子,“你爸知道吗?孩子,你爸的脾气可不好。”话像是对四爷说的,“叫你爸知道了,能打断你们的腿。” 感觉要是不说清楚,一会子都得知道自己跟四爷出来租房子了。 四爷就说:“给我妈租的!” “干啥给你妈租呀?”进来一个推着自行车的,林雨桐也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认识宋兰兰的,她跟四爷说:“你妈回家了。家去吧!别在外面胡闹了。还给你妈租房子?有钱吗?跟你爸商量过吗?真是胡闹!小心我告诉你爸去!” 这被当做小孩的感觉呀……还挺新鲜的。 不过宋兰兰回家了? 也不算是出吧!她是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要本事没本事,偏偏是在以前的工作单位养成的那个习惯,爱清闲,吃不了苦。你说如今都跟着市场走了,谁养她这样的姑奶奶去。以前上班,早上去迟了没关系,客人等着。坐在那里织毛衣,唠嗑嗑瓜子,客人来了爱搭不理,没人管。然后半晌就下班,早早回去给老公孩子做饭,也不扣工资。这么些年了,突然就换个样儿,怎么习惯?她现在还想像以前这么着……要么她爹是老板,要么她男人是老板。可她爹和她男人都不是老板,所以她很可能就找不到顺心的工作。没工作没收入,女人又过了最好的年华,离了婚怎么办?所以,不回去跟男人过日子,还能怎么着。 这段时间四爷没管,就是看看人家怎么选择。撑了这么多天,以为能撑下去了,他都准备都租房了,结果人家回家了。 可就算是回去了,四爷还是得问一句:“……要是觉得委屈,就离婚。我跟你……房子可以暂时租着住……” 宋兰兰倒是先恼了:“瞎咧咧啥呢?大人的事你别管,明儿开学了,好好上学去。”我跟他离婚,便宜谁去?想都别想,“……楼上的房间我收拾好了,你看你是住上面还是住下面,你先选,别管你姑。” 得!还没法说。 至于住上面还是住下面……当然是住上面。上面清净。 林雨桐这边呢,不能把苏宝凤那边的事瞒着林东来,萧泽人家出力了,这咱是不是得有个态度,别装傻充愣,这不是长久之道。 因着林雨桐要开学,林东来回来的特别早。回来抱了半箱子笔记本半箱子各种其他文具,直接塞到床底下,“你慢慢用,不够再买。” 够她跟李庆生用三年的了。 林雨桐一边看他吃饭,一边就把事情说了,“我妈说哪有这样的好事说落到咱头上就落到咱头上了,肯定还是萧老师那边使劲了。” “民办老师?”林东来点头,“你妈行,那些年是没多少人真心愿意念,她倒是愿意。那时候我回京市,一是为了跟你爷爷奶奶说我跟你妈的事,二是为了高考的。你妈当年特别支持我高考……别人要是谈了个知|青对象,最怕的就是对方高考或是回城,可她偏不一样……如今当当老师,别说她自己喜欢……就只图着不用下地干活,就得抓住这机会……不那么辛苦……这是好事……你别管,晚上洗洗早点睡,有爸呢。” 然后晚上,他拎着一瓶酒去找萧泽了。晚上都没回来,估计是在萧泽那边对付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开学了,一早起来碰见萧泽,他就揉着脑袋直喊头疼。然后又催萧遥,“你快点,桐桐都快好了。你赶紧起来,带着桐桐去报名去……”他是得先去学校的。 没把萧遥喊起来,倒是把林东来给喊起来了:“没事……爸陪你去。”还没陪过孩子上学呢,这得赶紧的。 结果他要去,其他人都省心了。李建国把李庆生往这边一扔,“一个是报,两个也是报,你都带着去吧。钱不够的话你就先垫着……” 于是林东来带着四个孩子去上学。 一路上他都叮咛:“你们都是有老同学在这边的,别只顾着自己玩,要多带带桐桐。要是有人欺负桐桐,回来要告诉我。哪个老师要是打人,要记得告诉校长,不行咱们就转班……” 萧遥一路甩着包带:“林叔,我爸没那么不靠谱。现在这个班级,都是暂时的。一开学就有个摸底考试,完了之后再分班的。临时班级最多只维持一周时间……我偷看我爸的工作日记本,上面是这么说的。高一今年十八个班,接近八百人呢。一二班配备的老师是最好的……明白的吧?” 相当于暗着分快慢班的意思。 到了学校,才发现有好些都是住校生。家离的远的,就选择住校。 按照名单去班级找班主任报道,家长乌泱泱的,但普遍年纪好像都要比林东来大几岁,感觉在四十上下的比较多一些。林东来在其中就显得非常的年轻。而且,他的耳朵在听着呢,有些家长挺高兴:“……本来还想着找人给孩子转学呢,这不是听说重点并过来了吗?现在说是统一管理,这跟好学生坏学生叉开,挺好。学习氛围好了,也能跟着学好……关键是人家那边的老师也都过来了……” 旁边的家长就说:“别高兴的太早,听说学校要考试……咱们这些孩子,一考就糊……你说这一分班,人家好学生用好老师,不好的学生用不好的老师……越学越学不好……” 另一边呢,人家重点那边的家长也愁:“按理说就不该合并。教室好有什么用?送到学校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享受的。这边倒是好,什么都是新的。可硬件好没用呀,这边的学习风气不行。孩子嘛,学好一年,学坏一天。别说什么考试分班不分班的,这混在一块哪里能不受影响?” 各自都是根据各家孩子的情况出发,好像学校怎么做都不能叫人满意一样。 林东来本来还带着兴奋和忐忑的劲儿给孩子报名的,结果这好像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呀。现在这家长为孩子都紧张到这个份上了。他当年那上学……谁理你? 这一开学就感觉老紧张了,为孩子分到哪个班的事。 林东来心里打鼓,尤其是听到有些家长给孩子暑期补课了,他的心更虚了,“那什么……桐桐呀,要不,爸给你请一星期假,完了咱们直接插班行不行?” 他其实是个对考试那一套没什么概念的人,七七年的时候他十八九岁的年纪,也就是说W革从他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就开始了。他整个求学阶段,都能批DOU老师的。至于学习和考试,那是个什么东西? 因此,一听这么严肃的考试,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先跑了再说,等考完分班的时候,再说嘛。毕竟,校长跟咱们关系好! 林雨桐是被这话惊的无语,那边李庆生高兴了:“真的?舅……你给我请假呗,我肚子疼,突然肚子就疼了。” “缺考的要去十九班。说是要另开一个班,等第一次月考的时候按照月考的成绩再插到其他十八个班里去……”萧遥补充了这么一句,那言下之意就是:谁也别想跑。 “那你爸是够狠的。”李庆生肚子也不疼了,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儿跟在后面。 一个院里的四个,都被分到临时八班。 八班的班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严肃女老师,坐在那里说的唯一的话就是:“家长不要跟进来,叫孩子自己来报名。手续都交给孩子……他们可以的……” 本来林东来还想跟人家套几句话的,愣是没能到跟前。 他站在教室外面认识别的家长去了,这里面果然是有考上重点的孩子,有不是重点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排班的。打听到的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这个女老师姓丁,是教英语的。 “那没事!”不怕老师难为自家孩子,“我家孩子那英语好着呢。” 敢夸口英语好的家长被老师记住了,不仅记住了家长,还记住了这个拿着特招入学通知的……英语可能学的很好的孩子,“林雨桐……找座位坐着去吧。” 然后林雨桐去找座位了,结果发现李庆生无耻的占了四爷同桌的那个位置。四爷给她一个眼神,林雨桐便笑,转身只找了老师眼皮底下的座位坐了,然后四爷跟过来坐边上了,李庆生死活都不敢跟了,连后桌都不敢跟,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盯着前面恶狠狠的。 萧遥不知道啊,拎着包过去,结果听他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 李庆生朝前指了指:“金思业这丫是个花心大萝贝!” 萧遥白眼翻他:“跟桐桐一块坐而已……也是……他不追楚词?不追不是更好……你追呀!” “哥们是那种怕竞争的人吗?再说了,追楚词的多了,少他一个吗?”李庆生把包仍在桌兜里,爬桌子上眯着去了。 这些看在外面的林东来眼里,那就成了自家闺女好心叫生子那臭小子去前面坐,结果这小子就是不动地方,自家闺女多乖的,乖乖的坐到老师的眼皮底下了,连金家的孩子都挺知道学的,也往老师跟前凑。 对于爱调皮捣蛋的孩子来说,敢坐到老师跟前的都是不怕考的好学生。 学生坐好了,老师一边等还没来的学生,一边出去哄还没有离开的家长,“……学生留下来大扫除,放学时间在校门口的布告栏里贴着呢,家长朋友们可以看看……都放心,孩子送到学校,这就是老师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认真负责的……” 林东来夹在人群中间,朝林雨桐喊:“放学爸爸来接你!” 接啥呀?学校就在胡同口。哪天不到胡同口跑几回,不是买盐就是买醋的,我还能丢了呀。 但她还不能打击人家做家长的积极性,只摆摆手赶紧目送他离开。 这位丁老师挺无语的,老师其实比学生开学要早的,她是早几天就来上班了,曾经在学校门口的早点铺子就见过这个家长,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家就住着一片,至于的吗? 等到好容易没有干扰了,她才站上讲台:“今天咱们第一天报到,没有学习任务,主要的任务就三个,第一,打扫教室,第二打扫操场,第三发课本……” 老师在上面讲话,林雨桐和四爷坐在下面,这种感觉还挺新的。 林雨桐就看到四爷的手往桌子上一放,往右手边摸去,这是听人说话的习惯,摸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呗…… 当皇帝的当官的当老板的,那听汇报,都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这是老师讲课,不是听汇报好吧。 想跟御房那样,歪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手边是点心茶水,下面的人战战兢兢的。你高兴了他多说两句,你不高兴了,他三两句就能说完,然后麻溜的消失。 可现下不一样了,老师讲话的时候你动了……看看看,老师看你了吧。 老师一看,全班都跟着老师的视线看,看你在干嘛呢? 谁知道人家坦然的收回手,再看了看手心,然后轻轻的吹了吹,好像手上沾染了很厚的灰尘似得。 然后老师就指派了:“……暂时指派个代理班长……”随手就指了指四爷,“是金思业吧。就你吧!你来安排咱们大扫除的事,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咱们的清洁区,认一下地方。还有……林雨桐……”她可着眼皮子底下的学生用,又刚好能记得住名字的两人来安排,“你叫上个女生,把咱们的领一下……不要你们搬,只要按人数清点出来就行……然后放好,打扫完了要叫咱们班男生过去搬……” 林雨桐也不认识别人,只认识萧遥呀。她当然就叫了萧遥了,而四爷跟着丁老师去认清洁区去了。 高一高二高三,三个年级呢。光是高一就十八个班,不算高三的,高三早就领了。可就加上高二,这会子过来领的人也不少。堆的到处都是。 林雨桐拉萧遥:“快点……快点……” 她挤过去热情的给老师帮忙,然后把那种包装破损的,上面有明显压痕的都给排队的人一个个的发过去,有那好的,就示意萧遥那到一边去。 萧泽在边上跟一五大三粗的五十往外的老师聊天呢,“这是合并之后的头一界,能不能打响这一炮全看您的了。这一二班的数学就是留给您的,您跟江老师搭班子……给您一班,给他二班……” “我有多忙你知道的……”这人很不客气的摆手,“非叫我来代课,我这不代课都好几年了,也就是出出题带带竞赛班……” “好学生不累老师。”萧泽就低声道,“这育民中学能不能成功,我可都指着您了。您可是我从上面硬要来的,要不是您答应来,我敢当这校长吗?”一句一句的恭维话往出秃噜。可这边说着,也没耽搁他瞧见她闺女一趟趟的跟偷的贼似得,隔上一会子抱着一摞子就跑一边去了。他这么一看,这人也跟着看,看着看着就笑,然后指着林雨桐就笑:“这是哪个班的学生?” 萧泽这才看到林雨桐,干的一头大汗,那么沉的一提就起来了,倒是把老师给解放了,她在那里控制全场,怎么分派,在哪签字,谁拿哪一摞,那干的明明白白的。再看就明白了,感情人家不白干,那是把没毛病的都调走了。 如今的质量是有点堪忧,超过一半的等学到一半的时候,就自然开裂了。有的裂成了好几份,特别麻烦。她倒是有心眼! 萧泽就笑:“我们家隔壁的孩子……从石门市来的。石门的中考状元。我跟您说,今年咱们光是各县的总分状元,单科状元,就能凑一个班了。都是好苗子,您真不动心?您要是想弄的竞赛组,想来也能凑出来,没有好老师还能学出来的……”他指了指脑子,“这里一定好用……浪费了好苗子,就是犯罪呀。” “你这……当个校长,还会耍无赖了……”这人没直接给拒了,“这样,先考……考完之后我看看再说……” 然后第一天放学的时候就被告知,明天啥也别拿,只要拿文具和草稿纸就行,要考试。 一说考试哀嚎声一片,林雨桐不由的就笑,带着几分看乐子的意思。 四爷也笑:“你觉得你没问题?” 啊? 林雨桐愣了一下有点反应过来了,好像可能大概,还真有点问题。 明天一天要考完的,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五门,数理化这个没问题。英语也OK,毕竟上辈子基本是说了半辈子的英语。可语文真不一定呀!古文不怕,阅读不怕,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那便是现代文……课内的现代文阅读,那答案都是固定的,不是问你自己的理解的。最要命的还有现代文填空,说实话,大致都能记住,但你确保一个字都不差吗? 好像不是很确定了。 得!回去还得翻翻语文课本去。 可课本没带来呀,四爷得意:“我借你!” 嗯? 我就发现你特别贼,你跟我你也藏心眼了是吧!你肯定都再看了一遍了。 然后林东来就发现孩子晚上挺用功的,早早的坐在那里看去了,不过这看的节奏好像有点快。 林奶奶就喊还在看电视的李庆生:“桐桐都看呢,你赶紧去看去呀。别明儿带俩鸭蛋回来。” “没事……考鸭蛋肯定不止我一个。”李庆生的就在边上放着呢,突然觉得就算是要看也无从看起。 这些都是啥嘛,都忘了的差不多了。 倒是萧遥抱着来找林雨桐了,“你都复习什么呢?我这里有圈出来的重点……” “没事!不用看……”林雨桐指了指李庆生,“你给他圈去……我就看看现代文背诵……”确认一遍而已。 萧遥不知道这属于哪种重点,还是找李庆生去看化学方程式和物理公式去了。 这次考试,是按照报名的先后顺序派的座位。 四爷下来是李庆生,李庆生下来是林雨桐,林雨桐下来是萧遥。这么一个次序吧,在教室里是按照S形排的。第一组一到六号正着排,第二组七到十二行又得从后往前排。于是,四爷就排在第二组的第二排,在四爷后面的李庆生倒是坐在第一排了。林雨桐是第三组的第一个,下来是萧遥。 李庆生咬牙切齿的,第一排?正中间?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跟四爷打商量:“……你的脚搭在我的凳子上,听着我按圆珠笔的声音。响一下,就是问第一题。选A你点凳子左边,选B你点凳子右边,选C你点凳子中间,选D你就不点。兄弟,成不成的,全看你了。”说着,还死皮赖脸的从后面要了一个老同学的近视眼镜,然后嬉皮赖脸的看林雨桐,指着桌子的边角,示意林雨桐答完了可以把卷子往旁边放点,他好参考参考。 第一门考的就是数学。 数学题一打眼林雨桐就觉得要完蛋一大片,这题吧,出的很分明。大致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课本上的变形体,基础中的基础。这部分要是都有问题的,那是基础有大问题的学生。第二部分相当于中考的中难题,这部分要是答的好,就证明这绝对属于基础扎实的学生。但一半都是竞赛题。林雨桐觉得,估计不及格会占大部分吧。 这没有什么可藏拙的,学的好的学生有特权的,有时候稍微不遵守纪律,迟到啊请假啊,永远是成绩你好的学生更能得到老师的特别照顾。 大概有个四十分钟,卷子完成了。四爷明显是没有桐桐快的,他往常都是把大量的计算全都推给桐桐,因此上他可不没桐桐利索吗?弊端出来了吧。 李庆生答了一些基础的题,题还不少,还都是填空。细细碎碎的那种,空很多,一个空只给零点五分。他辛苦的算了好些了,然后看了看,要是都答对了,这分值有三十分没? 再往下看,完蛋鸟,好像有点难呀。 卷子翻过来挑点会的答吧,这都是啥玩意,我为啥读不懂题呢? 题都不懂,还写个毛啊?! 左右看看,除了自家表妹那个二杆子好像把题都答完了之外,其他侧脸能看到的人里,有彻底放弃睡觉的,有对着卷子苦大仇深的,还有咬着笔杆犹犹豫豫分外艰难的在卷子上写的。表妹挺够意思的,卷子都往这边放着的,但是吧……好像过程很复杂的样子,抄也抄不明白的那种。 好吧!放弃吧!还有那些得有二十分的选择题,靠金思业吧。 他把笔摁的不停的响,但无奈身后没反应。 这是啥意思? 都选D? “都选D!”萧遥惊了,看林雨桐,“你确定都选D!我还以为是金思业不理李庆生呢!” 四爷是没搭理李庆生,不过这个出题的老师很有意思,正确答案都放在第四个位置上了。 果然,这话一出好些人又哀嚎,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师很容易把学生给带到沟里去,好些人做到后来,看到一串D的时候都不敢确定了。不敢确定就想换答案,一换答案这不是就把正确的给换错了吗? 反倒是李庆生这个连四爷都敢信的人,人家就真填D然后蒙对了! 除开竞赛题,他前半部分答的其实还不错。 语文他是不愁的,毕竟嘛,这种属于人类能看懂的题,怎么答差不离都能及格吧。他也就这点追求了。 至于英语,这娃学乖了。知道金思业这人有点爱记仇,好像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他就看他表妹了。不是等人家写完再靠抄,而是盯着他表妹的笔!英语选择题最多了,这写ABCD,你看那笔,动的绝对不一样。只要跟上她的节奏,不张冠李戴的填错了,那就没问题了。剩下的那些题完全可以放弃了。有这些就足够了! 物理和化学以此类推,竟然还真叫人家给糊弄过去了。 因为急着分班,老师都在办公室加班呢。分班也很好分,只基础答的好放在一摞,基础和中难答的好的,放在另外一堆。那剩下的就不多了!一摞是基础都不好的,一摞是所有的都答的不错的。 那个人高马大的老师咧着嘴笑:“还行……人数不少……” 手里的卷子得有四五十份。都是上了九十分的。 一百二的满分卷子,满分的只两个人,打头的是林雨桐,紧跟着的是四爷的。上一百一的一共五个人。一百到一百一的,七个人。 勉强能凑够一个竞赛组。 隔壁语文组的江老师端着大茶缸子过来借水,一看老对头的样儿就笑:“姚老师,捡到宝了?” 姚老师嘿嘿的笑,“你一背课文的,数学这点事你闹的明白吗?” “没语文做基础,你出的题谁看的明白?”江老师滋溜了一口,摆摆手走了,“今儿确实选了不少好苗子出来,萧校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数学组的老师见姚老师只盯着一份卷子看,就道:“您往下看看,这些孩子的基础真的很扎实,这是没有引导和训练,要是真训练了,这四五十个孩子,都是有能力参加市级的比赛的。” 姚老师摇头:“数学可不是基础好就行的……基础好能学的好,但这有些学生的答案里能映射出一定的数学思想,这就很难了。这种学生,是做研究的料子。”他抖了抖手里的所有卷子,“上了一百的我都要,其他的看看总分再等着分班看情况。” 结果因为四爷,姚老师跟江老师有了争执。 江老师爱四爷的字,爱四爷写的作文,“……老姚,咱们都知道,这一班将来是个理科班,二班是个文科班。都是重点班,但你要讲道理……这个学生确实是做得一手好文章,放在你们这些只知道123的人那里就耽搁了……” 姚老师呵呵的笑,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劲儿:“文章写的再好,你给扣掉了零点五分。为啥?你是觉得给满分容易叫学生骄傲,但不管为啥,他的语文总不是满分。但是数学是!” 数学比语文好,你有啥可说的。 于是,姚老师得胜而归,气的姚老师越发的对四爷好了。 以后还要分班嘛,我以德服人。给孩子一次选择的机会嘛! 这次考试,四爷比林雨桐高了零点五分,得了第一名。 好气哟! 江老师扣了四爷零点五分,却扣了林雨桐一分的作文分。 因此江老师见了林雨桐总是说:“……你的字也很好……” “但是老师有喜好!”林雨桐理解的回了这么一句。 江老师捧着茶缸子,笑的跟个弥勒佛似得,“你到我们班,我回回给你满分。” “我还是盼着将来高考的时候碰上个跟您喜好不同的阅卷老师吧。” 被拒绝了,江老师也宽容,只哈哈笑:“祝你好运哟!” 然后林雨桐顶撞老师的结果就是高中三年,老江永远都卡着她的成绩,永远比四爷低那么一分半分的。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跟同校校长住在一个院子的坏处很快就显现了,成绩根本就瞒不了人。 金家因为四爷的成绩喜大普奔,一扫多日的阴霾,宋兰兰笑的格外灿烂,“我今晚烀猪头,一块吃饭一块吃饭!” 落后半分的林雨桐被林家人呵护着,小心翼翼的,就怕想不开,“咱不是非要考第一的……第二也没差到哪里嘛!” 林爷爷专门从食堂带回来几个螃蟹,“……咱老林家的根上就没出过文化人。我孙女学成这样就挺好的……你看你表哥……”说到这里终于想起来了,“萧泽是说咱们生子还考的不错,没进尖子班也进了重点班,是吧?” 李庆生手抓着螃蟹尴尬的笑,重点班一共三个班,按名次顺下来,他是排在最后一个的。但他太知道,他的成绩是怎么来的了。 这会子心里虚呀:“姥爷,您别说了呀!我这成绩有什么可看的……” “我这从第一到第二,是退步了呀。你不一样呀,你是进步大大的。”林雨桐终于不用被围着了,直接甩锅李庆生,“爷爷,考上重点的好些学生都在平行班呢,我表哥却进了重点班,了不起呢。跟我表哥玩的好的,都进了基础班了。” 李庆生在桌子下面就想踩林雨桐的脚,哪里会踩到? 林东方乐的什么似得,之前儿子要的球衣,给买。球鞋,给买,但凡所求,没有不应的。李建国更是从单位拿了好酒来,金家出好菜,他拎着好酒。 萧遥也进了一班,但这娃耿直呀,早就跟林雨桐说了:“理化我是抄了金思业的。要不然重点班都难。这回完蛋了,下回考试肯定会特别严格,这一考就露馅了。”她特着急,“那什么……我们家人少地方大,要不然,咱们几个晚上一块写作业吧。你得给我补补。我是咱们班最后一名了,我怀疑要不是我爸是校长,老姚都不能要我的。” 一块写作业? 这真是个朦胧到叫人心里冒泡泡的主意!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0|欢喜人家(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8) 分班了, 第二天到学校先回原来的班级,然后在老师公布可以自己找自己的班级报道的时候, 一个个的背着包, 这就走吧。 这个八班,就自己和四爷还有萧遥是一班的, 萧遥那个大一个子, 恨不能缩在林雨桐后面。 “你怕什么呀?”林雨桐看她含||胸驼背的都替她难受。 “一只灰兔子混在一群小白兔中间, 那种感觉你明白吧?”萧遥贼溜溜的, “况且饲养员还是眼里除了小白兔就容不下别的兔子的人, 在他眼里, 我是只怕连兔子都不是, 我就是那……那种土拔鼠……”说着差不多快哭了, 哀嚎一声:“可我也真恨不能就跟土拔鼠一样,打个洞往下面一钻算了……”班里倒数第一呀,好丢人怎么办? 林雨桐还以为在教室里能看到怎样一个饲养员呢, 没想到饲养员还没来。教室的门大开, 前门进后门出,各忙各的。大概这个班都是好学生的缘故,前排的座位成了稀缺资源。林雨桐和四爷这种的就别跟人家孩子抢了, 两人很自觉的坐在最后去了。 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两个桌子是并在一起的, 如今还不是那种单独的课桌。就是木头桌子一桌坐两人。教室比较窄,一组四组靠墙,二组三组合并在当中间,教室里留两个过道。正中间前四排都坐满人了, 选边上还不如选靠后的位置。 又是刚好两个桌子拼在一起的,林雨桐和四爷同桌,紧挨着的那个桌子上坐着萧遥。 但是人高马大,恍惚得有一米八五身高,一百多公斤的存在感极强的班主任老师老姚好像不是很好说话,他有自己的规矩:第一,他反对男女同桌坐。 “散开……散开……自觉点啊!”他在上面挥舞着蒲扇一般的大手掌,催促道。 萧遥还没有同桌,她往空位上一挪,林雨桐往空位上一坐,四爷成一个人单人单桌了。他把空下的凳子往桌子下面一塞,然后往桌子正中间一坐,嗯!感觉还不错。 男人嘛,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的,当然了,这个就不用叫桐桐知道了。 不知道被嫌弃太粘人的桐桐这会子还觉得四爷反应就是快。看!跟过来挨着自己吧,老师能看见的。这要是不跟着自己把挨着自己的位置给占了,这万一来个同学坐在自己和他中间怎么办?四爷多麻溜的,凳子一收,往中间大马金刀一坐,问题解决了。 两人相视一笑,分外和谐。 “咱们班四十三个人,我点一下名,大家也都彼此认识认识。”老姚站在上面把教师里扫了一遍,像是在点他家的冬储大白菜。 “金思业!” 被点名了,四爷起立了。 哦!这是从老江手里抢来的战利品呀!对战利品的态度他一向是珍视的,马上笑的跟朵花似得:“坐下坐下!”然后紧跟着又点:“林雨桐。” 林雨桐站起来,老姚笑的更灿烂了,这是扛住老江威逼利诱的坚贞分子,好样的!一高兴一激动,再想想耍心眼为班里的同学换好的小团体性质的自私做派,深得我心呀!“……给大家指派个班长,就你了!班里的事情你负责……” 啊? 林雨桐看四爷:不是该你当班长吗? 我不是有意抢的呀。 这一眼太直白,直白的像是在老姚面前给四爷要官做。 其实这真就是两人耍花腔了,结果老姚觉得不给排名第一一个班干部好像说不过去呀,于是人家马上道:“团支和学习委员,由金思业兼任。学习委员得学习成绩能服众,有谁不服下次也考个第一……这个学习委员可以不固定嘛,谁第一谁来做,这规矩今儿就定下了。” 安抚四爷带安抚大家,也算是照顾大家的情绪了,老姚这个老班还是很周到的。 可老姚的长相……大概是那种一看就特别不好惹的,于是,一教室的小白兔跟那鹌鹑似得,乖巧的很。 您是老大,您说啥是啥。 然后老姚满意了,点名继续下去,林雨桐还得继续看着,基本得把人给认全吧。 认全了,什么宣传委员体育委员都定了。宣传委员是一个舞蹈比赛拿过市级奖的,体育委员是手上戴着护腕,穿着足球袜的一男生,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个喜好体育运动的。 这两个一个叫李然,一个叫周海洋。 而劳动委员,最后落在萧遥身上了,“别惊讶,就是你了!” 最后一个点到名的就是萧遥,不用问也知道,班里的倒数第一就是她了。老姚笑呵呵的,“这些后勤工作总是要有人做的嘛。” 重点班的特点就是这样,老师不会废话,安排完了就不管了,“班长过去领一下课表,在教室前面贴好,从今天开始,就按照课表上课。因为大部分都是住校生,这个晚自习原则上还是要上的……要是家里住的远的,不要来找我办什么走读卡,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搬到宿舍去住。” 然后放学一起写作业好像有点不大可能了,要上晚自习了呀。 林雨桐看着课表,晚自习完就已经是九点了,这就是在自习的时候要完成作业的。一起写作业只能是周末了。可悲催的是,现在这周末还不是双休。现在过周末一般是从周六下午开始到周日休息。 像是这些住校生,周六回去,周日下午就得赶到学校晚自习的。 连时间都有限定,周日不管住校不住校,都得赶在六点半到教室。 也就是说,其实天天都要去学校的。感觉没有哪天是能完全的放松的。 不过如今的大学的确不好考,没有扩招之前,这大学真就是大多数人梦想中的地方。至于大学的好坏,不挑的。哪怕是大专院校,能考上那都属于天之骄子一类。 拿了课表,得去找浆糊。浆糊——老师的办公桌上都有,但老姚就没有。 老姚是有独立的办公室的,办公室不大,两面的柜子夹着一张办公桌,柜子里倒是满满的,不知道塞的都是啥,只是桌子上空空如也,扫了一遍也没发现。出来的时候他正跟一个年轻的老师在那说话,两人不像是同事,而像是师徒。一个拿着教案还是啥东西的请教呢,老姚一脸笑意的在那里指点江山。 于是林雨桐没打搅,也没去问,跑大办公室借去了。刚开学,这些教具都是成箱子的在墙边堆着呢。老江正坐在那里滋溜茶呢,见林雨桐进来就笑:“不在教室预习跑出来干什么?”说着就看看学生手里的课表,“哦!这个老姚,又大撒手……” 林雨桐就笑:“跟您借浆糊用用……” 老江指了指桌上的瓶子,“自己抹吧。” 林雨桐看那些教具物资,“……大家有时候也贴个便条在上,教室里没有怪不方便的。尤其是语文,课堂上要记的细碎知识点太多,上挤不下,我觉得贴便条挺方便……” 嗯!为学习的呀。 “拿吧!”老江一下子就变的特别好说话,“箱子都是开的,自己去找吧。”说着,自己去倒水去了。 林雨桐趁着这个空档把浆糊和各色的粉笔板擦都拿了,然后又抽了一个不小的小黑板,把东西摞在小黑板上端着就走。 老江一转身就‘嘿’了一声,“怎么跟老姚一个德行,就爱多吃多占呢。” 老姚却可高兴了,跟着去教室的时候,已经看着讲台另一边靠着墙的那个桌子的桌兜里,已经整整齐齐的分类把各种用具都摆好了。而桌面靠上的墙面上,班长正在贴小纸条,小纸条上写着科目,间隔一段贴一个,这是对应的作业摆放处,省的把作业放错了。回过头看讲桌,讲桌上的木盒子里,□□笔彩色粉笔泾渭分明,足够一节课用的。 再去教室后面,扫帚簸箕样样齐全,他啥也没说,直接出去了。 萧遥把老姚吹的特别厉害,不过老姚确实是了得,各科老师都是他挑的,讲课的水平不光高,而且是那种特别有带重点班经验的那种,上课的节奏不一样。差不多是前十五分钟过一遍课本,然后就过了。剩下的就是随堂卷子,刷刷刷的卷子往下一发当堂练当堂收,下课的时候再发一套卷子,今儿的作业就是这张卷子,晚自习的时候做,不管能不能做完,晚自习结束,卷子要收起来给老师放在办公桌上。少了几份,分别是谁的,什么原因没完成,课代表必须写在纸上放在最面上,得叫老师一目了然。 数理化生,都是这一套办法。 而语文英语政治历史地理这些,那是讲的多,需要记忆的东西当然也多。 林雨桐呢,是数理化生这四科基本都没有什么问题,数学就不说了,本来就科目。物理呢……其实物理只要知道原理公事,大部分问题都可以用数学方法解决。高中的物理便是难,那也逃不过这个规律。因此,也没有问题。生化向来不分家的,学医的要是连着两门都有问题,那就真有了大问题了。但人家四爷是把基础教材早年就研究过的,更没有问题了。 文科就不用费心的那种。 唯一要记的东西就是一些时事政治,只要有看新闻和看报的习惯,这些东西不用刻意去记的。 于是,晚自习对于四爷和林雨桐来说,真就没啥事干。 林雨桐这边了,还能给萧遥讲讲题。四爷那边呢,是真没事了。 然后四爷扔给桐桐一笔记本,自己就在那翻,偶尔写一下,林雨桐一瞧,哟!人家这是出题呢。 行吧!四爷出的是物理,那林雨桐就干脆弄数学算了,讲一课出一课的题,从基础训练到知识巩固,到难点拓展,比较适合考试用。 林雨桐也掏出笔记本,扔给四爷一个。顺便可以把答案写在另一个本子上呀。 数学出完出生物,四爷是物理弄完弄化学,反正理科这点东西,两人晚上配合,能跟教辅一样,顺手给出出来。 晚上回去,萧遥得补课呀。四爷和林雨桐出的题,她得挑着做点基础的,算是巩固了。然后李庆生学了一天都不知道学了啥玩意,回来才重新啃呢。四爷和林雨桐呢,一人管一个,得给讲明白喽。 萧泽回来就比较满意,别管成绩怎么样,啥时候知道上进都不晚。 三家人,这家拿点水果,那家拿点零食的,电视的声音都放的小小的,也没人高声说话,就怕影响学习。 萧泽回来放自行车都是轻手轻脚的,拿回来点卤菜装在碟子里放了几根牙签,叫他们饿了吃一口。可这一扭头,看见两人做的题不是学校出的题。伸手拿起来翻了两页,觉得有点意思了:“你们自己出的?” 可不自己出的吗? 第二天老姚看到这几个笔记本的时候还有点愣神:“还真不错。你说这个林雨桐吧,算是中考状元,这个金思业……是连重点都没考上吧?” 是啊! 萧泽就道:“孩子大概没发挥好。” 这也不是没发挥好的性子呀。 四爷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匹黑马。好些人都不理解呢,这人怎么连重点都没考上的? 然后李庆生这大嘴巴就说了:“他就是追一个人,为了跟她在一个学校,很多题故意没答。” 啊? 这谁啊这么大的魅力! 李庆生朝坐在前排的楚词看了一眼:“你们猜呢?” 哦! 懂了! 大家对着楚词就起哄,到底是班花,就是有魅力。 “班花?”李庆生摇头,“楚词何止是班花,明明就是校花嘛!” “那可不是,一班的林雨桐才是校花。”有人就说,“大家都那么说,长的好看还学习好……” 谁说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林雨桐那小黑妞,她是校花,这是要笑掉谁的大牙?”说出去也不嫌弃丢人。李庆生对此种以成绩分校花的行为十分不满,楚词虽然成绩差点,但人家是艺术生呀。补了一暑假课,人家这不也进了重点班了吗? 学校这种以成绩取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讨厌了。 因着这个校花是太熟悉的人了,李庆生老不得劲了。晚上放学回来,一个劲的盯着林同意看。写字要看,讲题要看,在院子里刷牙洗脸还要看。 其实怎么说呢,小黑妞不黑了之后还是挺好看的。 可紧跟着,就比较叫人幻灭了。 第一,不黑的小黑妞穿着睡衣拖鞋在屋里转悠就算了,竟然还翘着脚剪脚趾甲。 第二,不黑的小黑妞手里团着卫生纸要去上厕所,还邀请他:“去不去?不去你得等我回来,手电筒我先用了。要不然一起走吧!” 不要不要! 幻灭了幻灭了! 拿她当校花……呵呵呵,这就是最大的笑话。 但去学校还没法辩解,真的!你不能告诉他们说,你们的女神妹子在家也一样蓬头垢面……她……她……她还上厕所。 要这么说,人家先得骂他是神经病。 林雨桐是不知道人家把她叫校花的,因为这个时候,大家好像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四爷为了追楚词,竟然没好好高考的事。 中午大家不是都在学校吃饭吗?拿着盒饭去打饭的时候,李庆生他们班的女生,每次看到四爷都指指点点的。要是有跟楚词同行的女生,人家还一边看着四爷,一边嘻嘻哈哈,眉眼里全是戏。楚词羞羞答答的,连头都不敢抬。 在厕所里,林雨桐甚至听到有人跟楚词说:“跟金思业一块走的那个就是林雨桐呀。她也就是学习好,其实长的没你好看……而且,你没觉得她看人很怪吗?”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了!” “那种感觉像是我大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谁呢?” 林雨桐咧嘴,这是心态没调整过来呀。自己这把年纪了,能跟孩子一般吗?这些熊孩子,她一般都是能宽容的这么想的。 但这态度看在大部分人眼里大概就是怪。 竟然说像是她们的大姨妈? 孩子们,我不是大姨妈,我能当你们的老祖了。 不被认可的校花挺悲催的,不过也有好事。周五晚上,老姚来收四爷和林雨桐的笔记本了:“明儿再还给你们。” 第二天是还了,但是同时还回来的还有一厚摞子的卷子,出的题都被印出来,然后发下来,每个人都得做。 当然了,出题的不用做。但出题的人被老姚请去了,单独给了两人几分竞赛的卷子之外,还鼓励两人:“卷子可以继续出。我给你们争取到了一笔经费。另外……我也在联系出版社……” 四爷就说老姚:“人家黄冈那卷子都成了品牌了,钱赚了不知道多少。咱们就不能有个品牌?” 哟!心还挺大。 老姚觉得这狂的劲儿简直太像是自己了,“老师也想啊,但是咱们底蕴没那么厚。你们先出,咱们在小范围内先把名气打出去……不着急不着急……” 四爷也就一提,两人出的卷子质量在那放着呢,是真好。 老姚也贼,学生都这么想了,他更得这么想了。他最近是上蹿下跳的跟区里的其他学校商量着月考联考呢。 萧泽紧张的很:“是不是有点太激进?” “成绩这个又哄不了人,这次不露腚,下次还是得露的,怕什么?”霸道的很。 林雨桐不管老姚怎么操作,她就琢磨着。卷子能卖出去的话,这笔收入应该还不算是少。而且来路正当,敢拿出来用的那种。 萧泽回去一说,林家人和金家人更高兴了。 金红胜那边刚好也有好事,酒厂这不是不行了吗?如今的企业干部是有往政府机关走的可能的,听说要把他调到街道办还是哪里。宋兰兰把那点不舒服全都压在心里,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妈妈。公公婆婆还都没退休,家里的活她全包了。今儿好事又临门,她弄了一盆猪蹄回来,她不会调味,这个没关系。以前不好意思找林家老爷子,现在关系不是还行吗?她收拾利索了,就喊林爷爷:“林叔,您来搭把手给我放个料。” 这不好推脱,老人家出去一看,好家伙:“你这日子过的油水,食堂都不带这么做的。猪蹄现在可不便宜吧!” “就图一高兴。”宋兰兰就道:“待会家里别多做菜了,炒个青菜算了,猪蹄出锅了我给您端过去。” 林奶奶搁家就跟林雨桐嘀咕:“金家这钱来的邪乎。” 是说金红胜吧。 如今就这么个世道,林雨桐‘嘘’了一声,这事要是太玄乎了,四爷肯定会干预的。没干预,就证明他有打算。 林奶奶点她:“怕什么……你奶奶到这年纪了,还有啥好怕的。”说着,指了指茶几下面,“你爸中午专门给你送回来的……老店里的豌豆黄,等闲买不到……” “不急,等我表哥回来再吃。”林雨桐给老太太穿针,针却没给老太太递回去,自己顺手就把纽扣缝上了,修补的地方也能修补。 老太太看着就点头:“你说你妈怎么把你教的这么好,什么都会……” “我妈我姥姥都没教这个……这不是上学不容易吗?早早离了家,很多东西得自己做,做着做着就什么都能做了。以后这种活您留着,伤眼睛。等我或是等我大姑有空了,我们做。也不费劲!” “也不能啥也不干。”老太太就道,“要不真成了老厌物了。”说着又道,“别忘了给你妈打电话……不管啥高兴的事,都跟你妈说一声,要不然心里老放不下……” 哎!不仅电话在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打了,还写了信,信上能写的更详尽。 苏宝凤现在接电话挺方便的,三年级往上的都到庙里上课去了。庙虽然老旧,但近些年维护的也还行,只要再修整一下,比大多数人的房子要齐整。而苏宝凤主动要求教低年级的孩子。有些村子稍微远一些的,七八个孩子在学校住了,她也留在学校陪这些孩子。这个机会她得珍惜呀!更是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资料那么多,得看,得叫孩子们做。想要在期末全县联考的时候,能考出一个好名次证明自己,那你自己不下功夫肯定不行。 闺女的信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班级最好的老师,哪怕没有得第一,可第二名也很好。 她也给闺女写信,告诉她争取名次,但不必执拗于名次的道理。 周末了,林东来终于下定决定要给自家安个电话了,有了电话联系业务也方便很多。李庆生还在教姥姥:“这以后您就是我舅舅的秘,人家要是打电话来,您得这么说……” 那边金红胜也说一个是拉,两个也是扯,顺便也给他那边安一个。三家人在院子里就商量,这线得从什么地方走,然后等着工作人员上门。 林雨桐和四爷没啥事,不过是家里洗澡不方便,晚上的时候人又多。几个人搭伴去外面澡堂子洗澡才回来。 结果在澡堂子里顺便洗好的衣服还没晾出来呢,就有人上门了。 绕过走廊走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一个女人,打扮的很知性,长相……确实是漂亮,气质也极好。她后面跟着十六七的小伙子,瘦高的个子,穿着运动装,背着个背包,长的……也是漂亮精致。 这两人以进来,院子里就跟摁了暂停键一样,彻底的没了声音。 林雨桐就看萧遥,萧遥睁大了眼睛:“姑姑……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不是不叫你回来吗? 萧湘! 是她! 萧湘就看向院里的人,然后好似非常艰难的说了一句:“……我……我回来了……” 萧泽尴尬的什么似得,直接起身:“怎么突然回来了?那个……回家……先回家再说……”然后朝身后那个小伙子喊:“萧远……别站着,回家……” 人进去了,宋兰兰突然来了一句:“那孩子是萧湘的孩子……他姓萧……” “姓萧怎么了?”金红胜扭身回家,“孩子不能跟妈的姓了?无聊!” 跟妈姓当然没问题,问题是……这个孩子的年龄不对呀。便是萧湘离开之后马上结婚生孩子,孩子也不该是这么大的才对。 除非这个孩子是当时走的时候就怀上的。 可这孩子要是欺负她那个混蛋的,她为什么要生下?可要不是那个欺负她的人的,能是谁的? 林雨桐就觉得林奶奶嘴角弯弯的回家去了,那分明就是有热闹看了的样子。 可林雨桐不能只看热闹呀,这关系到四爷的。 她回头去看四爷,四爷朝林雨桐摆摆手,叫她走她的。 而四爷也转身回了金家,拦住了要进卧室的宋兰兰,他自己走了进去,就站在床边看躺在床上的金红胜:“萧远是你儿子吗?” 金红胜目光负责的看向儿子,想骂一声的,可结果对上儿子的眼睛,他不由的愣了一下,说了一句实话:“我不知道。” 是说不知道,而不是说不是。 这不知道的意思……便是当年他跟萧湘还有更深一些的关系。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跟宋兰兰结婚了的。 行了,知道这个就够了。是不是他儿子有啥区别呢。出去的时候,果然就见宋兰兰和金家老两口都站在房间门口,一副白了脸的样子。 四爷看宋兰兰:“我再问您一次,离婚吗?要是离,我跟您。至于以后的生活,你不用担心……” “凭什么?”宋兰兰还是这句话,“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回来我就得走。休想!”说着,直接甩帘子去厨房了。 金奶奶拉着孙子:“小业,你这是不要爷爷奶奶了,你说那话多伤奶奶的心呀。”说着又骂里面的儿子,“你是吃了啥迷魂药了你!这萧湘就是个祸害!好好的日子又叫她给搅和了!” 男人没存那个心,祸害也害不到吧。 金奶奶的声音不小,对面西厢隐隐的能听到几句。 萧泽青着脸:“你回来干什么?不是不叫你回来吗?如今日子都过顺当了,好容易家家都能抛开过去过下去了,你回来干什么?” “国外再好也不是家呀。”萧湘眼泪都下来,“这些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我这是做了昧良心的事,心里不能安稳。哥,这些年我一个人……刚过完年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都没敢告诉你。现在虽然没事了,可我想起来还是后怕。你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萧远怎么办呢?他除了我这个妈妈,一个亲人都没有。我特别怕出个意外剩下他一个人。所以,我那个时候就决定,不管怎么难以面对,为了孩子,我也得回来。萧远有你这个舅舅,有萧遥这个表姐,这都是至亲的人。要是他愿意,我还能叫孩子……” “你住嘴!”萧泽直接打断她:“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是萧家的孩子。跟其他人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别人问起,就说你收养的,记住了!是你收养的孩子……” “哥!”萧湘摇头,“这话骗鬼鬼都不信!而且萧远长大了,我们不能为了我们所谓的善意就撒下这样的谎,当年撒谎付出的代价还不够沉重吗?” “那就说没有父亲。”萧泽看着她:“你要是答应这一点,这个家门向你敞开着。你要是不答应这一点,对不起,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哥!”萧湘的眼泪都下来。 “还知道我是你哥?”萧泽拍拍自己的脸,“我们萧家的脸,我的脸都不要了是吧?” 萧湘忍着要下来的泪,“……哥,我最不习惯的就是咱们国人这种所谓的面子……” “不习惯可以走,没人欢迎你回来。”萧泽忍着怒气,“你要是不放心孩子,孩子可以给我留下……你走,越远越好……” 萧湘的眼泪到底掉下来了,“你……哥,这个家真就容不下我了?” 萧泽笑:“这个家你也呆不惯。京市这么大,你有的是钱,哪里不能买房子了?随便买到哪里,我和萧遥得空会去看你,这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回这个院子?” “我……”萧湘看看这个老房子,隔着窗户看外面的院子,“我想找个家了。不回到这里,见见故人,我都不觉得我是回家了。” “那你家也回了。”萧泽指了指外面,“走吧!住酒店,找房子,我帮你……” “不用了!”萧湘点头,“听你的,关于萧远我什么也不说了。她就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至于父亲……没有!我儿子没有父亲,这样可以吗?” 萧泽就看萧远:“能听懂舅舅和妈妈说的话吗?” 萧远摇头又点头:“懂又不完全懂。但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好! 叫我给你解释,我也没法给你解释了。 萧湘就道:“萧远他……哥哥先帮我照看一段时间,我公司那边也有事。既然哥你的想法是这样的,那我就不多留了。反正海市和鹏城那边还挺忙的。我们的公司回国发展业务,我以后会常在这三个城市之间跑,萧远……我带着很不方便。” 萧泽点了点她:“你真行。回来主要是为了扔下孩子的吧。” 萧湘苦笑了一下,“不是……这不是您要赶我,我不得已吗?要是能回家……我另外安排工作……” “不用!”萧泽就道,“孩子留下行,我照顾。就这样。” 于是,一顿饭都没留萧湘,直接打发走了。 而萧泽则叫萧远拿着从国外带回来的零食,由萧遥带着,去林家和金家。 “我表弟萧远……他以后跟咱们一起上学,怎么插班就不知道了……”萧遥给林雨桐和李庆生介绍。 萧远却只盯着林雨桐看,看的林雨桐莫名其妙,谁知道这孩子耿直的来了一句:“你真漂亮……尤其是眼睛,特别迷人。” 这么直白……是西方人一贯的方式。 林雨桐客气的笑笑:“谢谢。” 那边萧遥却尴尬了,“那什么……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说?”萧远一脸莫名其妙,“长的漂亮,我就是要赞美她。我不光要赞美她,我还追求她做我的女朋友。” 啊? 李庆生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你丫M国人了不起咋的?跑家里来耍流|氓了?!” 林东来出去看邮局的工作人员架电话线去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回来就看见外甥跟人家打起来了,“住手!住手!干什么呀?生子,你干什么?” 他以为外甥是因为当年的事教训人家出气呢。你说这一码事是一码事,犯得上吗?他赶紧抢先一步拦住外甥:“不能打架听到没?大人的事跟你们不相干。” 生子急的跺脚:“您知道什么呀?他丫敢对表妹耍|流|氓!” 林东来面色一变,瞬间就撒手了:“耍|流|氓?”他脸一拉,眉头扬起,眼睛瞪着,痞子气扑面而来。 萧泽赶紧拉住:“东子别急,这孩子不是这样的,一定有误会……” 误会个毛! 那边萧远刚站起来,一记老拳就打了过来,被林奶奶护在身后不叫出去的林雨桐惊叫一声,打人的不是四爷还有谁? 哎呦!您打什么人呐,我这老豆腐了,除了您谁咬的动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1|欢喜人家(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9) 萧泽死活护住外甥, 好歹将人给分开了。瞧着一个个的跟防贼似得看着外甥,萧泽先问闺女:“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带着表弟给小伙伴送零食吗?” 萧遥看着被打成熊猫眼的萧远, “不是……不是什么耍流|氓……他也不是有意的……他就是在国外长大的, 脑子跟咱们有点不一样……没有坏心思的……”说着,就把刚才的事学了一遍, “他没干啥……就是觉得桐桐长的好看, 说要追桐桐, 让桐桐做他女朋友。” 你丫一小崽子……还挺有眼光呀! 林东来伸手撸撸这小子的一头黑头发, “你也长了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学啥外国人呀。在国内, 可不兴那一套。追姑娘没那么追的……你要记着, 这惹了姑娘结果被揍的, 一般都没戏。因为姑娘跟别人打架,结果把别人给揍了的,这才是英雄救美, 这才有戏。你丫, 被揍成这德行,你知道你小子这叫什么吗?这叫反派!你小子就是一反派!” 他这么说着,自己都不由的就笑, 可笑着笑着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有反派就有正派呀!正派是那谁? 他回头去找那个揍人的小子疑似正派人物金思业, 可一回头却不见人了。怕是给金家拉进去了,当然了,金家的人好像都有点心虚的样子,为了啥的, 他大概也猜到了。两小子打架,弄不好就是同室操戈了!他脑子这么转了一圈之后,刚才那点正派反派的事给忘掉了。 于是抬头拍了拍萧远的脑袋,突然觉得这娃也挺可怜的,语气也不硬了:“打疼了吧?成!能为姑娘挨揍打架,这就证明你长大了,长成男子汉了。作为男人呢,我觉得你小子还行。但作为一个大姑娘的爹,小子,我警告你,再打我闺女的主意,小心你的狗腿,听到没?” 萧远被林东来这一出一出闹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讷讷的跟边上点头。 林东来还跟萧泽道:“没事,小孩子打架,闹闹就好了。”说着拎着李庆生往回走,“你小子怎么打架的?我跟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怂!一对一还要人家助拳……” 谁要金思业助拳了,是他自己非充什么英雄好汉的。 萧远则被萧泽拉回家,胡同里的孩子打架,天天有,谁还上纲上线呀。 但是回去的萧远反应过来了:“应该报警的!他们是无故殴打我的!” “报什么警?”萧遥气道,“李庆生他爸就是警察,你想蹲进去叫姑姑去捞你?” “警察怎么了?能徇私吗?”你们这里也太黑了吧? 萧泽打发萧遥,“煮两鸡蛋给他消消肿,别逗他,他当真的。”这边打发了闺女,那边得跟外甥说国内的国情,“这里不是M国……” “难道恋爱也不自由吗?”萧远紧跟着就道:“舅舅您别骗我,我妈跟我说,她跟我爸就是自由恋爱的。那个时候都能自由恋爱,现在就不行了?” 行肯定行的!“但是人家姑娘愿意吗?” “我追求她呀!”萧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可以拒绝我,也可以接受我……她也该有这样的自由。” 道理是对的,但世情不对!这个解释不了,在国内呆上半年啥都懂了。 说不通懒得说的萧泽第一次用粗暴的方式教育孩子:“你只要记住,你要是敢接近人家女孩子,她的爹地就回把你的腿打断。只记住这一点,问问自己,是追姑娘重要,还是你那两条腿重要。另外,我还郑重的告诉你,这不是威胁,她爸真敢这么干。” 萧远不由的朝后退两步:“你们……太暴力!”这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对付你们这种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熊孩子,暴力就对了! “以后但凡见了那种怀着不纯心思接近你表妹的,你暴力点没关系。”林东来回来也这么教外甥,想想好像也不对,“你不用动手,把人记清回来告诉舅舅就行!” 这边打发了外甥,想进闺女的房间跟闺女说句话的,里面老太太正跟林雨桐普及XING教育,“不能跟那些小子走的太近,玩是玩,学习是学习……明白吗?” 明白明白,特别明白! 可就是态度这么端正,老太太出去的时候还是跟儿子说:“这闺女还得有当妈的教,有些话,当妈的能说透,这当奶奶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把林东来说的,晚上趁着一家子都睡了,他悄悄的跟苏宝凤打电话。他知道苏宝凤如今在学校守着住校的那些小点的孩子的,白天学校里人来人往,打个电话谁都知道,这晚上应该没事。 闺女这个事,说起来也不是小事。当年萧湘动了跟金红胜好的心思,可不就是这么大年纪的时候。那时候管的多严……现在呢? 电话打过去,苏宝凤还在备课,好些年不拿笔了,字要写的好看,就写不快,她还处在练习阶段。这个时间打电话来,肯定是桐桐那边。也肯定是大事! 却没想到接起电话是他,“怎么了?” 林东来一听那边的声音,就先问说:“在学校住,你自己当心点。门要关严实……” “咋这么啰嗦呢?”村里住着呢,都是村里的人,“狗在门口拴着呢,说你的事呗。现在这电话费多贵呀。”还是双向收费的那种。 林东来就把今儿的事说了:“……闺女都这么大了,你写信的时候跟孩子说说这个事,我一当爸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闺女说。她主意又大,我怕她有啥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这还真是大事,“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分心就坏了。嗯!这回你这当爹的还挺靠谱的。这事我知道了,我马上写信……不过你也别太紧张,桐桐又不傻……就这吧,你早点睡。” “门窗关好,拴着狗有啥用呢?那是防生人的!可这坏人往往都是熟人,你的心咋这么大呢?不行就叫宝山给你做伴呗……” 咋这么能啰嗦! 苏宝凤一把将电话给挂了,但到底是把窗户给关死了。可想了想,这还真被林东来说的心里发毛,算了,干脆跟孩子们一个屋子睡吧。 孩子们的宿舍不大,两铺炕,男孩睡外面,女孩睡里面。这会子孩子们都睡着了。 她打开手电筒拉开办公室的门,结果唬了一跳,外满站着个人:“小勇爸?”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你吓死我了,来了你就敲门呀。” “听见你跟人说话,我怕不方便。”卢大头转身蹲在外面的台阶上,说了这么一句。 “我跟谁说话了?”苏宝凤就道,“没人在屋里,就是接了个电话!”她没瞒着,“是桐桐爸,说点孩子的事。” “非得现在说呀?”卢大头闷声闷气的道:“这深更半夜的?” “我说你这人,心眼咋这么小呢?”苏宝凤压着声音,“我不是跟你说了他的情况吗?他那一天到晚是天不亮就走,晚上这个点甚至更晚才回家。他不这个点给我打电话,那他白天也得有时间呀。你当那长城上一步一个公用电话呢?再说了,这么晚怎么了?省的白天大家看见了又说闲话,而且,那就是打电话,他还能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呀?”无理取闹! 卢大头起身,转身就走,临走冷哼一声:“那可保不准……就爬到谁心里去了呢。” 苏宝凤斥道:“站住!你啥意思?这大半夜的,找茬呢?” 卢大头没站住,脚步只微微顿了顿就走了,一副不想多说的架势。 苏宝凤咬牙,继而苦笑。可能怎么办呢?两人有个孩子,怎么可能不联系?爹妈之间不管有啥问题,得想想夹在中间的孩子。 正想着要追出去几步,孩子宿舍那边的门响了,一个小子穿着裤衩出来,站在屋檐下就尿,苏宝凤还不敢惊了孩子。小心的看着他又迷迷瞪瞪的进去,她才赶紧进去看看盖好了没有。 小儿子不敢也在这边住的,晚上得辅导他写作业,干脆就叫住过来,跟这些孩子一块住呗。这小子也醒了,大概也是尿憋醒的,“要去就赶紧去,尿完了就回来。” 天凉了,看来明儿得给孩子们准备个尿盆了。 不敢尿回来钻被窝里,低声问道:“妈,刚才我爸来过了?我听见我爸说话呢?咋走了呢?” “睡吧!”苏宝凤给他盖好,“你爸还要去果园子看看,怕人偷呢。” 哦! 孩子睡了,苏宝凤也没多想就睡着了。家里的琐事那都是小事,如今这个机会难得,要是叫这个机会从眼前溜走了,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由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 睡前她还是铺开信纸,用手电筒给闺女写了一封信,以她自己举例,告诉她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对人这一辈子的重要性。 林雨桐一晚上睡的可好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第二天一早准点起床去上学。 老太太做的早饭也就那么老三样,李庆生吃的烦的。老太太干脆也不做早饭了,给两孩子钱,去学校吃吧。 萧泽也准备去学校:“放心吧,我也在学校吃。食堂是重点,保证孩子吃的顺口。” 作为校长要大干一场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这学校的食堂,就比较有特色,应该是走在了前列的那种。 卫生,便宜,还好吃。 以林雨桐的饭量,八毛钱就能在学校吃饱了。当然了,四爷不行,四爷得一块多钱。酥油饼桐桐一个就够了,四爷两个都不足兴。正长身体的大男孩呀,随时都在喊饿。 今儿上学还是四个人,萧远跟着他舅舅走。怎么安排现在还不知道。 李庆生一到学校就找他们班的同学去了,四爷和林雨桐这边,也有周海洋他们给占座位。三个人买饭,都是那种酥酥的酥油饼,喷香的那种。又打了一份蛋汤,就端着过去了。 周海洋吃的比四爷还过分,四爷今儿要了三个饼,周海洋面前放着三个饼两根油条一个鸡蛋一碗汤,吃的狼吞虎咽的,“早饭不吃饱,扛不到中午的。” 四爷果然就没扛到中午,下了第二节语文课,就又饿了。刚好萧遥拉着桐桐去小卖部:“买面包去,饿的心慌。” 那四爷就别跑了,我给你带。 萧遥还在教室里喊:“还有谁要,我给带回来。”然后收了一路的钱。 桐桐还没回来,四爷也去上了一趟厕所,等回来就发现:桌兜里多了东西呀。 两个不同口味的面包,小卖部最贵的那种。 周海洋回过头朝四爷‘嘶嘶嘶’的:“幸福啊!人家都给送吃的了,你这是苦尽甘来了呀。” 谁苦尽甘来了? 林雨桐过来就听了这么一句,然后把手里的包子递给四爷“小卖部的人多,我没进去。隔着校门买了几个外面的包子,你尝尝。” 包子是香,可味道大啊。尤其是酱肉的和韭菜的,哎呀!那个味道。 “糖包子。”桐桐又补充了一句。 那可以。 但是桐桐是不爱吃糖包子的,四爷就把面包给她:“吃这个吧。” 林雨桐接过来,想着这是谁给的,结果班里的人就‘噢噢噢’的咋呼着起哄,把林雨桐弄的莫名其妙。 周海洋就在前面坐,搁在前面叫的最凶。 叫啥叫! 四爷在下面踹对方的凳子,酷酷的拽拽的。 这些傻乎乎的少年人呀,也不知道在激动啥玩意。 周一从上午第三节课开始,桌面上都收拾干净,周考。 而倒霉的萧远上学的头一天,就遇上了考试了。林雨桐也不知道这孩子哪一门比较突出,反正是进了一班了。 老姚的脾气大家也都摸准了,那是成绩不够肯定不要的那种。能进一班,证明还有两把刷子的。 数理化英语他可能没问题,可语文和历史地理政治这些,一下子把孩子给打回去了。 除了语文答了一点之外,其他文科科目基本是白卷交上去了。 不过这孩子就一点好,那就绝对不作弊。周考而已,座位是不动的,班主任监考嘛。当然了,林雨桐把题答完了之后班主任就颠了,收了林雨桐的卷子叫她监考。 林雨桐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的,谁答完了,谁交卷,然后拿或是预习或是复习,你们随便。四爷的卷子不急着交,就在桌子上放着,然后萧远只占着一点桌子角,头撇向一边,绝对不看四爷的卷子。只不过是在林雨桐转过来的时候对着林雨桐笑,等林雨桐转过去的时候,他盯着人家的双腿看。 那双腿又直又长,穿着牛仔裤崩的紧紧的,他给打九点九分。 但是很快的,就没法看了。学校要订校服了,根据自己的身高体报尺码,报到班长那里。 现在这校服都差不多,蓝白色的运动服,穿上都地里刚刨出来的萝卜似得,谁跟谁都分不清楚。 一身校服也便宜,十八块钱。 李庆生一回家就吆喝:“姥姥,要交校服钱了,我去找我爸拿。” 林东方进货去了,不在家。 可这都晚上了九点多了,找你爸干啥,“家里没你的钱花了?别瞎跑,!饿不饿?先吃点跟桐桐去找萧遥写作业去。” 然后老太太拿了四十给林雨桐:“你拿着,到了学校再给你表哥,他拿着我不放心。” 成啊! 拿了钱,吃了老爷子从食堂带回来的大虾,又带了几个去隔壁,结果四爷还没来呢。 咋回事? 细听的话,隐隐约约的能听见金家又吵架声。 “……孩子买校服,从家里的日常开销里拿呀。”金红胜摸摸裤兜,“我上次给你的不少,够一个月用的。你现在找我要……我身上就剩下十块了,身上的钱今儿请几个朋友吃饭了……就是去取明早也来不及了。要不叫他晚点交,下午我给他送学校去。要不我这就给萧泽说一声,叫他先垫着,明儿晚上回来,这钱给他。” “剩十块?我昨晚看你兜里还有三百多了,现在就剩十块了。你干啥了一天花了那么些?请啥朋友吃饭。”宋兰兰急赤白脸的,“家里一个月的生活费,你给了我五百。你一天花两百多,金红胜,你这是有外心呀。你是看那萧湘回来了,不打算跟我们母子过了是吧!我儿子不就是揍了他儿子一拳吗?你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干啥呀?你干脆说不想要我跟儿子了呗。” 无理取闹! “行行行!你呆着!”金红胜往出走,“我不跟你说,我跟儿子说去。” 四爷在上面正准备下去了,听见两人吵吵他也没下去。宋兰兰看见他吵的得更厉害。他听见金红胜去了老两口的屋子,然后出来。紧跟着通往上面的楼梯响起脚步声,金红胜出现在门口。 然后门被推开,金红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进来,将手上的二十块钱放在桌子上:“从你爷爷你奶奶那里拿了十块。你先把这个钱明儿交了……爸不是对你有意见,昨晚上确实是对你的态度不好……当时只顾着想打了那孩子的事了,这回过头来……想想不对……小子,我回过味儿来了。你也动花花心思了,是不是瞅中林家那姑娘了?儿子,要是为了家里的不确定的事,你把人家打了,那你别怪老子给你拉个脸子给你脸色瞧,但要是为了喜欢的姑娘,那老子竖起大拇指,夸你一声有种。自己喜欢的女人嘛,你就得掏心掏肺……” 这话听着没问题,可其中的问题大了:“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了,我妈那呢?” “这话幼稚了。”好久也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他就坐在儿子边上,“相爱的人不一定能白头,白头的人那是吵吵闹闹的烟火夫妻……我跟你妈也不是现在才吵的,主要是她现在没工作,刚好又赶上这么一茬事……在萧湘之前呢,她是疑心我跟你林家姑姑……现在虽然说萧湘回来了,可这人又不在,我也没联系人家,我俩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萧湘一进门,你妈就挡在我前面,看都不叫我看一眼……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你妈要是过不了这个坎,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我也跟她谈了,如果她要离婚,可以,啥都给你妈,我净身出乎。但她也不愿意离婚。那就过吧!过去的事,别管我错了多少,这些年总也没叫你们母子受委屈。朝前看,日子过下去不就成了。她呢,又不肯好好过。那点事搁在肚子里反复的嚼咕……我不是说你妈这么着不对,我是说,再这么下去,咱家的日子没法过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跟桐桐相处出经验的四爷就说:“她不是想听你说道理的。”你要是说一句你心里有她,有这个家。当年是自己错了,别管萧湘回来不回来,咱家的日子都得过。就这么一句话,这事其实就能揭过去了。哪怕磕磕绊绊,但不至于这么闹腾。 这话一说,金红胜就摇头:“当年结婚的时候,我没瞒着你妈,我跟她说我心里有人了,而且这个人大概一辈子也去不掉,谁也代替不了,问她还愿意跟我结婚吗?她说愿意!所以这些年来,变的不是我,而是她。” 这个说法真他娘的欠揍啊! 就是明摆着的,我能给你婚姻,但是我给不了你爱情。 宋兰兰就靠在楼梯边上,楼上的说话声清晰的传下来,她蹲在地上无声的流泪,但是却再没吵再没闹。 可到了这周的周六,金家却发生了一间意想不到的事。 这天中午距离远的早回家了。距离近的愣是在学校吃完饭才回家。李庆生还一路计划着:“也别光学习呀,咱去哪玩一趟吧,我都快憋死了。” “去长城吧。”萧远落在最后,没人愿意跟他并排走。不过这娃好像也一个人惯了,不是很习惯同学间的这种勾肩搭背。 “谁去长城啊?”都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李庆生回头瞪眼:“在胡同里都能迷路走丢的,取消你的发言资格。” 这一路说的挺热闹,路过胡同里的大爷大妈来来回回的还指指点点的。几个人都以为是说萧远呢,毕竟嘛,林雨桐的热度下去之后新出的大新闻,大家指指点点也正常。 可紧跟着林雨桐发现,这些人指点的好像是四爷。 金家出事了。 宋兰兰把金红胜给告了,本来是调到街道办的,好像还能当个啥小领导的。结果结果出来的时候,宋兰兰直接找去了,实名举报,说金红胜违规的拿了多少厂里的红利。 这下坏了,金红胜被调查了。虽然没有关起来,但得去有关部门说明情况呀。 亲老婆举报的,这种事都得信呀。 谁也不知道宋兰兰是咋想的,反正这事就出了。然后传的到处都是,这事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一进院子,就能听到金家老太太的哭声:“……嫁到这家里,哪一点亏待你了?没了工作,我们老两口去上班也没逼着你出去找活干。安心的在家呆着,可连一日三餐你都做不好,也懒得做……你还有脸去举报去……你忘了你是吃谁的喝谁的……” 宋兰兰在水池边洗衣服:“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儿子在外面不少弄钱,你问他回来交账了没有?给点生活费,九牛一毛而已。我就想问,他这是留着钱给谁留的……” 萧遥尴尬的很,不由的看了萧远一眼,悄悄的拉着萧远回屋了。 回屋之后,萧远就给萧湘打了电话,结果没两天,金家的事了了。确实有违规收红利,但是金红胜态度很好,把这钱全都给还回去了。不仅如此,还积极缴纳了罚款。因着态度良好,给了处分这事就了了。 但是酒厂别呆了,街道办这边的事也黄了。 金红胜也成了失业人员,他回来的时候表情很平常,见了在院子里的宋兰兰还笑了一下:“满意了?” 蠢娘们。那些钱不是不拿回来,那是不敢拿回来。但这些不收,却也真的不行。你不收,上面的人是得收的。你不收是几个意思,上面的人敢跟你同事吗?现在好了,他被查了,牵连的上面好几个人都被查了。还想落的了好? 这回要不是萧湘找关系,还替自己出了一部分钱,自己且没这么快出来呢。 林雨桐就偷摸问四爷:“离得了吗?” 离不了! 金红胜要是事业有成,不说瞧着比萧湘强吧,但至少也得差不多的时候,那还真有可能净身离户离家,奔着萧湘去。可要是这么要什么没什么,还得依靠女人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奔着萧湘去的。他得叫萧湘觉得,他这个男人做的还得有可取之处。 果然,还真被四爷料中了。金红胜回来不仅没跟宋兰兰吵,两人关起门来还恳谈了一番,然后第二天感觉宋兰兰就不一样了,进出都笑眯眯的,看着萧远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偶尔还会露个笑模样出来。 不过给四爷的伙食费却有点抠唆了。以前一天还给五块,现在一天就三块。三块钱要是吃的稍微差点也够,但你说突然这么拮据起来,人就很不习惯。 人家还说了:“要不吃饭就回来吃,我看很多孩子人家都回家吃。再不然,我给你把午饭带上,你最多在学校吃一顿晚饭,一块多钱也就够了。” “不用!”有没有这三块钱,我自己在外面也吃的起饭。偶尔不是还有老爷子和老太太给塞的零用钱嘛。再说了,他也不缺钱,不说修补一个物件赚的钱,就说学校给的出卷子经费,他一个人长三个肚子都能养活了。不过从这事上看,以后自己的事还是少跟宋兰兰说,她是挺不靠谱的。 在外面赚的那个修补物件的钱,给桐桐收着呢。而在学校出卷子的钱,四爷办了存折,每次存进去,然后照样交给老姚保管。 林雨桐就纳闷了:“啥意思这是?”不给我保管了? “不光我的你别管,你把你自己的这部分收入,也存起来放在折子上,折子交给老姚关着。这钱学期底的时候我有用。”四爷这么说。 有用? 那行!也没问是啥用,反正就是存了,去办公室抱考卷的时候直接就交给他了。 老姚接的时候是乐呵呵,等林雨桐一走,就故意在江老师面前苦着脸:“这些孩子,你说真是心大。这挣得,都快赶上他们家大人的工资了。你看,钱也不带回去,就直接叫我收着。我得小心替他们管着……真是拿这些孩子没办法……” 老江最见不得这个嘚瑟的劲儿,但现在还得舔老姚,好像老姚在给一班开小灶,每次晚自习都另外单讲半个小时的。两个班挨着,光听听就觉得很典型的感觉。 他就在一边捧臭脚:“那也是孩子们真心信任你,这才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对你比对爹妈都信任。”心里却想着,这些熊孩子,有点钱就怕被父母挪用,宁肯放在老姚这里,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这是对家庭不坦诚,不信任…… 心里瞬间就出了一个批判的演讲稿,要是两个学生此刻站在这里,能不带打磕巴的在这里批判上两小时。但无奈,学生不在,还得看着老姚那一副十分小人的脸。 林雨桐还是心里记挂这事:“你要用钱干啥呀?要是急用,咱就另外想办法。”赚钱而已嘛。 “不能急。”四爷就说,“得是过明路的钱。”他这才说了他的想法,“苏家村小学,援建苏家村小学。” 啊! 对啊! 这事可行的! 要真是干成了,对苏宝凤绝对有好处,而且,好处大大的。 “但这得提前通气给老姚吧。”林雨桐就说:“老姚精着呢。” “等月考完,老姚把面子挣到了,成绩上的去了,他就有工夫,也有热情了。” 也是! 为了月考一班的成绩能突出,为了能在全区的排名中占到优势,四爷这个学习委员也是拼了。晚自习不用老师,他带着复习,哪里是重点,哪里是考点。如果考这个知识点可能会怎么考,在考试前,紧锣密鼓的各科都过了一遍。 后来,老江竟然叫他们班的学生把各自的凳子搬来,到一班去蹭晚自习。 于是,这次月考的时候,就连萧远都觉得不至于太难看,“反正他说的重点我都背了。”虽然很多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萧远说追林雨桐,那是真追。但这孩子还没适应好,学着人家追女孩子的方法,就是课间去买吃的喝的。但因为这吃的喝的不能只给林雨桐一个人买,边上就是他表姐,同桌坐的这个……那个……好像疑似是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这个哥哥之前揍了自己,但相处起来,他觉得很靠谱,然后自然也得哥哥带一份。 于是,一个人买五个人的量,甚至没有把不在一个班的李庆生给忘了。 反正他有钱嘛,买了大家都吃。一时间相处还很和谐。 林雨桐感觉这些孩子考的都已经考麻木了,毕竟天天见的都是卷子。别的班不知道,一班的情绪整体平稳。 卷子据说是区里买来的,从别的区重点学校买来的考卷。而且考试比较严格,各个学校抽调了老师交换监考。也是单人单桌,教室里坐不下,就各自搬着凳子,去操场上考试。坐在地上趴在椅子上答题。 秋风凉了,冷风嗖嗖的。哪怕卷子时而被风吹跑上一两张,以风刮着卷子的速度,也瞄不见卷子上的字。彼此间间隔一米五,有点小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杜绝作弊的可能了。 这种考试贼不舒服,林雨桐和四爷就是那种答完题立马就撤,呆在教室等着下一场。 也别说老姚和老江这样的老师不紧张,两人是一见林雨桐和四爷,就往办公室叫,问两个人,这个题怎么答的,这里有个陷阱之类的云云。 但总的来说,还在复习的范围之内。 考完试基本都是那样,兴奋的、懊恼的,急的对答案的,后悔的想撞墙的。去问问,大部分还是会说,“哎呦!没考好,很多复习的时候没记住。” 林雨桐也不当真,当学生的嘛,都差不多的心思。学渣回回都觉得考的挺好,学霸总是觉得还行,那些靠近学霸的,总是谦虚的说考的不行。 瞧着吧,凡是嚷着考的不行的,成绩都不会低道哪里去。 月考完,九月就算是结束了。天也是真凉了,林东来买回来的衣服都成了毛衣毛裤厚外套,还有打折的羽绒服之类的。可这很多衣服都只能套在里面,因为校服下来了。 九月过完了,还是得上课的。现在还没有国庆小长假这么一说,因此,国庆就是国庆,并没有赋予国庆=放假这个特殊的含义。 被叫去领校服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老姚红光满面。不用问也知道,一班的成绩这次非常不错。 那这就是个机会。四爷就找老姚说去了,大致的意思就是问一个乡村小学需要多少钱。 如今,各家的物质生活只是稍微有些丰富,而且,家里的父母还都下岗,林雨桐的父亲虽然收入高点,但在现在看来,那都不正经工作。就这么两个家庭的孩子,愿意拿自己的钱出来去帮助山区盖学校。 这个……好!很好!是好事!是能够大做文章,做一篇大文章的好事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2|欢喜人家(1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0) 老姚说起的这件事, 萧泽很意外。但说实话,用俩孩子的钱……这个他还真挺有顾虑的。桐桐那边好说, 林东来对他闺女那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而且就孩子挣的那点钱,对普通的拿着死工资的人来说, 不少。但对于林东来来说, 不多。这孩子做一天导游挣的, 都不算少呢, 只不过是大人不放心她出去而已。因此, 林家不在乎那点钱。 但对于金家, 他就不好把握了。金红胜不会太在意, 他一个大男人, 这种格局还是有的。自然也明白这么做对孩子的好处。真的,这事要是办成了,自己肯定会给两个孩子争取个市优秀学生, 这个也许是将来加分还不行, 但如果保送的话,这就是妥妥的加分项。可金家真正难说话的是宋兰兰。宋兰兰因为萧湘的事,对萧家那真是厌恶的很。要不是自己还是孩子的校长, 真说不好对方会不会对自己的态度跟之前对林东方的态度是一样的。三天两头的要是找茬, 日子没法过了。这回要是动了这钱,叫宋兰兰知道了……这还得了。 因此,对老姚,他说的比较委婉:“这事我得琢磨琢磨……” 老姚以为萧泽是琢磨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却不知道萧泽是想着怎么跟金家人沟通这件事。 瞒着肯定不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从别人嘴里知道了,那就更得坏事了。 这件事到这里先打住吧,他就先说了这次的月考:“……虽然全校的平均分排名不是特别好,排了个第四,但这尖子生是真尖子,一班二班稳稳第一第二,全区前一百名的学生里,咱们就占了五十个,前十名里,咱们占了八个。这次去教育局开会,我这坐在那里腰板也直溜了……” 老姚在萧泽面前那是一副自得模样,觉得这界学生也还行。 但到了班里,人家不是那么说的,脸上的表情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考完了,成绩也公布了。但是……说老实话,我不是很满意。咱们班原先是四十三个人,现在四十四个……但全年级前五十,咱们只占了三十八人。剩下那几个没进前五十的……你们要自己把握了……” 把萧遥说的瑟瑟发抖,她这回其实已经进步了,而且进步非常明显。之前是抄的,这次没抄,可也考了全班四十名。全年级来说,也是进了一百名的名次了。可老师现在说‘你们要自己把握……’,这是啥意思?这是要是下次还不争气,很可能被踢出一班的。 而另一边的萧远,是妥妥的倒数第一。 他那成绩是一边倒,理科着实是不错,单轮理科,再加上英语上的绝对优势,这几科加起来,可以说是能稳稳排在四爷和桐桐后面。可加上文科,加上语文,完蛋鸟,在全年级的排名都不高。 所以,老姚就比较牙疼了。不要吧,舍不得。毕竟文理分科之后,这孩子的成绩是差不了的。但在分科之前吧,他这成绩一班真不能要。 因此,萧远现在属于是一班的编外人员。不光算是一班的编外人员,就是在学校而言,他也是编外人员。就是不入学籍,只旁听课程。正式的考试成绩不算在总分之中的那种。 当然了,萧远自己是不知道的。 更不知道他舅舅不让他入学籍,一是考虑想叫他在一班呆着,二嘛,是考虑到学校的物理化学生物的实验室还不齐备,连最基本的教学都达不到要求。按说该安排的实验,大多数都得由老师口述完成,然后叫学生去记忆。这是不合标准的。能怎么办呢? 萧湘有钱,你可以捐建呀。 萧泽在电话里跟萧湘沟通了不是一次两次,那边萧湘也口头答应了,说是最近再回来的时候她来办这件事情。要不是因为这个给老姚露过口风,老姚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但老姚跟林雨桐说话,就跟跟亲闺女说话似得,“……校服今儿刚到,你赶紧去,把咱们班的先领了。” 明白!就是挑好的嘛。 林雨桐叫了好几个人,先把校服领回来,领回来就试吧,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想要小一码的赶紧的,现在过去还能趁乱给换回来,咱们班自己省事呀。 穿上校服的感觉……林雨桐试自己的,一扭脸瞧瞧四爷……真嫩呀。 这得拍照留念,周末说啥也得去一趟照相馆。 干啥上照相馆呀,林东来人家买了一个相机,而且还抽空专门找人学了点照相技术,主动给客人拍照留念,然后把客人的住址电话记下,照片免费冲洗,然后给你寄回家去。保证这美好的记忆一定给您保存下来。光是这一点,好些人回去都给他介绍生意。如此一单接着一单,连个清闲的时候都没有。 那么这个注册公司的事,是不是就能提上日程了。 这段时间钱没少挣,但钱也没少花。家里添了一辆二手的小巴车,又安装了电话,买了相机,再除开家里的日常开销,还剩下啥了? 可这不开公司又不行,这一个团接着一个团的,肯定有日期重复的,这就容易漏单。最好的法子还是开公司,手里多几个导游,那是啥事都没有了。可这开公司吧,这得有地方,得有注册资金。 地方好说,林东方就道:“我那铺子上面那一层空着呢,给你暂时收拾出来……” 那怎么好?你这服装店注册的没用上面吗? “开店赚不了几个。”林东方就道,“我现在改品牌代理公司了,以后我们只负责铺货。以前用二楼还当仓库呢,现在我手里不压货……一楼挂点成品给人看,二楼基本不用……对了!一二楼我都买下来了,暂时给你免租……” 本来二楼是准备装修住人的,现在嘛……算了,缓一缓。 “这怎么好意思……姐,房租我肯定按月给,这样,租一年……”一年后,怎么也能给自己买的起写字间了吧。 有地方了,这注册资金怎么办? 林奶奶觉得这事玄乎:“你这一天一天这么些钱挣着,咱家要是不添大件,有个一年半载的光景,钱也攒出来了。到时候这事办起来从从容容的。你说你现在猛地要要开公司,一张口就是几万块钱,谁现在有那么些钱?” “哎呦老太太,您就别拆梯子了。您一天到晚不是家里就是胡同里,最远就是去胡同口吹吹您孙女……”林东来这么说,话还没说完了,林奶奶就生气,“我啥时候吹孙女了?我孙女是学的好嘛!不过那金家的老太太也讨厌,我走哪她追哪,到哪都是那么一句,‘是!那孩子学的不错,只比我家大宝孙差了一点……’,你说说你说说,她得多讨厌。她咋不说她家孩子自小啥学习环境,咱们桐桐啥环境。要是我孙女也一样的条件搁学校学的,那她孙子能撵上不?让他两道题他都撵不上,是不?” 是是是!“我是说您啊,一天不关注外面的事,您去看看,这世道现在变的有多块!说是一天一个样也不为过。旅游公司……别说迟一年,就是迟一个月,您知道会冒出多少个新公司吗?干的人多了,竞争就大了。得趁着市场空额还大,得赶紧占领市场去。跟您说这个您也不懂,嘚!您歇着,别跟着操心了……”他说着就起身,准备出去了,“一会子有人来送东西,您看着收了。” “又是啥东西?”老太太心疼的,“要用钱的时候,别瞎买东西了。” “没瞎买。就一朋友开始做水果生意了,石榴柿子啥的,弄了几筐子……” 是几筐子吗?这堆的屋里都没转身的地方了。 林雨桐回来的时候也以为老太太嫌在家里太清闲了,要摆水果摊呢,还说:“也不欠您花用的那点钱,这是干啥呢?” “哪是卖的。你爸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姑娘家得多吃水果,这不……给你买来存的。够吃一冬的。”林东方哼笑着,“别说,你爸这老子当的不错,至少比李建国强。” “别说我爸,我爸也不容易。”李庆生挤兑他妈,“我爸至少想见就能见,您呢?说不见就不见,说出现就出现,我说,您能尊重一下您儿子吗?” “尊重呀!”林东方伸手,“把你的考卷拿出来,你不是找你爸签字的吗?老师不是让你叫家长吗?明儿是我去呀,还是你爸去呀。” 林庆生这次成绩比基础班要好,毕竟晚上还都在补习嘛。可这数理化这些好补,记住了就行。但这英语拢共也没记住两百个单词,这真不是说补就能马上补起来的。所以,成绩反倒是比开学分班差了好多。考下来他就说了,英语全靠蒙的。作文全靠挪用阅读理解里的句子和单词了,对不对不敢保证,但是肯定是填上了。 其他几门不出色,只是能跟上进度,再被这么一拉分,老师不干了。请家长吧! “我爸跟您说了?”这嘴怎么这么快?“我爸说他有时间……” “你爸有个会,没时间,明儿我去。我有时间!”说着就拉林雨桐进屋,“有新到的衣服,你帮我试试……” “我爸呢?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林雨桐还有点事想问林东来的,以现在这物价,盖几间新校舍大概得多少钱呀?砖瓦人工运输的,行情还真不知道。 “你爸折腾的想开公司,找资金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人合伙,看能扑腾成不?”林东方说着,就把高领的红毛衣给林雨桐往怀里塞,“都是小姑娘能穿的,你试试效果我也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市场定位了。” 找资金去了? 银行贷款吗? 四爷好似说过,金红胜也急着找贷款,说是要开一个什么运输公司。运输这一行很是能干,但是光是运输的车辆……这个前期你得投资多少?这属于投资特别大,回报收益长,但也算是很好的发展方向。 想到这个,她就急着出去,一出院子,四爷就知道了,他住二楼,门额上留了个窗户,在上面能看到整个院子。她一出去四爷就下来了,一说啥事,四爷就说,“明儿叫他去东顺饭庄……” 刚才金红胜跟人约好了在东顺饭庄吃饭。 林东来去了,该认识的自然也就认识了。而且,林东来的贷款属于小额贷款,要是有房子和车子做抵押的话,这点钱不是问题的。这不是就缺个熟人好办事嘛。 林雨桐问他晚上回来吃啥呢? 没吃啥!金家给留了一碗米饭一碟子醋溜白菜。那个白菜切的呀,适合炖。他一点都没吃…… 正说着话呢,萧泽回来了,先问四爷:“你爸呢?” 肯定是为了老姚那边存的那点钱的事,四爷朝里指了指,“您先回去,我让我爸过去一趟。” 这事不必让宋兰兰知道。 见是这事,林雨桐先进去了,想想四爷没吃饭,她就问李庆生:“我想吃方便面,你吃吗?” 现在这个年月,方便面那算是奢侈的吃食了。普遍工资三四百的时候,一包华丰八毛,一包□□两块五,比外面正经的吃一顿饭还贵。但是林东来见人家孩子爱吃,自认为自家孩子也爱吃,于是□□都是整箱的买的,大不了就是这一天白干了呗,给我闺女换一箱子方便面吃。 这个时候的方便面是真好吃,红烧牛肉面就真有红烧牛肉,真有肉丁的。有一种鸡汁面也很好吃。 林奶奶从来不管孩子想吃啥,在能吃起的时候,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只要不是吃那种作病的东西,她从来都不反对的。一箱子方便面都在床下面塞着呢。 李庆生一听,立马举手:“想吃想吃,多煮一包,我去买火腿肠,你去煮面,给我加两个蛋。” 萧遥在院子里准备刷牙了,听了一耳朵也不刷了:“我不太饿,不吃面,多放点水,给我喝点汤。” 鸡蛋、火腿、青菜、豆腐、还有老爷子从食堂拿回来的半饭盒的萝卜丸子,搁在里面煮了小半锅,萧远也跟着过来蹭吃的,还把他攒着的泡椒鸡爪拿来了十多袋,又有自家腌制的泡菜,五个人围着锅吃。 那个味儿把从屋里出来的金红胜都引得流口水,“一窝小崽子,真是能吃穷老子。” 一锅面的花费得十好几块钱,一个成年的工资一天下来也就那么点钱,真是能霍霍。 他到萧家还跟萧泽这么说呢:“你说现在这孩子,不知道挣钱,但花起钱来,那是谁都不手软呀。” “我们家这个是……你们家那个还真不是。”萧泽就把事情给说了:“……孩子自己挣的钱,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这么决定肯定也不行,我得问问你们家长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也挺难的……” “我再难也不缺他那几个钱。”金红胜就失笑,“我们家这小子蔫蔫的,你瞧瞧,是不是挺有主意。” 主意大了去了。 “孩子有主意是好事。”萧泽也没法说别的,“况且,长远来说,对他绝对有好处。他的成绩不错,要是将来咱们有好的保送名额,那我当然给孩子要争取的,这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本来我该去上门说的,嫂子她对我们家你也知道……” “别理她,她就是见识短。”金红胜苦笑,“谁让我碰上了,这好不好的,我都得受着。”说着,就有些欲言又止,“萧湘她……孩子在这边……” 这话叫萧泽就不怎么高兴,过去那点事最好就别提。 他本来要倒茶的,起身又把热水壶给放下了:“另外,我也是有点事单独跟你说。” 金红胜立马坐直了:“你说!” “我知道你们都是咋想的,肯定觉得萧湘自己最后把这孩子生下来了,是因为这孩子是你的。”萧泽说着,就正视金红胜的眼睛,“这个孩子……”不能是你的,于是他说,“……不是你的!” 金红胜面色猛的一变:“你说什么?” 萧泽心里无端的更生气起来,既然之前你认定这孩子是你的,那你背着宋兰兰,能不能偷偷的问问我,关心一两句孩子。可你知道是你的,你也不问。这会子说不是你的,好像你又不能接受的样子,想干啥呀? 于是,他的语气越发的坚定起来,“这个孩子真不是你的!至于为什么生下来……” “你别告诉我说,是因为M国的法律不允许堕|胎。”金红胜摇头,“她最开始是在香GANG的。” “可香GANG的法律,堕|胎也是违法的。”他就给金红胜普及,“可以合法堕|胎的情况只那么几种,比如,两位医生同时认为一位妇女怀孕可引致其生理或心理上受到损害,他们同意并正式签署同意让其堕||胎。或者能证实胎儿很有可能属严重畸型胎儿。又或者孕妇年龄在16岁以下,以及孕妇遭强J、乱L导致怀孕……当然了,这些规定,中间可操作的空间很大。但是当时,她才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可能有人帮她去钻法律的空子,因此,这孩子属于不生不行的……”话是这么跟金红胜说的,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萧湘是怎么笃定孩子一定是金红胜的。这些话,他一个做哥哥的,都没法去详细的问她。既然她觉得是金红胜的,那就是金红胜的吧。咱们自己这么想着就行,对外就不必说了。 第一,他不想节外生枝。第二,DNA检测做了吗?这种检测技术据说是行,之前在东北那边好像还因为这个技术破案了,但现在还不是随便就能去做的技术。 如今这么一个院子里住着,金家老两口看萧远的眼神,透着亲近。可宋兰兰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偶尔露个好脸,当年是萧湘不对,可你说……我这招你惹你的,天天给我白眼。当年他也被下|放到工厂当学徒去了,家里只剩下妈妈和妹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萧湘教成那个样子了。 与其这样,干脆就说清楚,“……对外我不好解释,只说孩子没有父亲,就是我们萧家的人,但既然因此叫你们夫妻有了误会,我就跟你们说清楚。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金红胜坐在那里良久都没动,过了得有三五分钟了,才道:“萧湘……怎么能联系到她,我有些事想跟她说说……”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再联系,甚至于是见面。”萧泽就道,“这于你们有什么好处呢?作为哥哥,当年没管好妹妹,是我的失职。但是现在,我觉得该管我还是要管的。萧湘呢,说起来年纪也不大,眼看着萧远这就大了,等考上大学了,孩子就是个成年人了。她呢?也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哪怕再生个孩子,总还是要有个完整的家的。再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当年,你是这一片孩子王,个个见了你都得叫你一声胜哥。可是,你不是当年的胜哥了。她也不是当年的萧湘了……要是对你们来说,当年还有值得怀念的东西……那就留在心里就行了,我觉得这事上,你们就都不如东子和桐桐妈。这两人的情况……结果呢?人家桐桐妈不也守着家庭吗?” 金红胜失笑了一下,摸出一根烟来,深吸一口:“我不是当年的胜哥了!也对……” 本来就是如此嘛! 女人都喜欢强者,自家爸爸去世的早。而自己向来文弱,能退让解决的从来不跟人动手。这跟金红胜是两种人。金红胜那是带着一大帮子人打遍这一片无敌手。用那时候的话说,那是一顽主。 可时代不同了,光环褪去了……萧泽就道:“我也是为你好的。你要是真要见她……可能很快她会回来一趟,孩子在这边,她总要回来的……” “那行吧!”也没说见还是不见,起身就告辞,“小业的事,你就多费心了。这孩子不爱说话,但主意大。而且对我有些误会,我便是管,他也不爱听。我现在也尽量少说他了……这王八犊子也争气,我就想说人家,人家也没啥能挑拣的错处叫我说的……心说,爷俩一块看场球赛也成呀。但最近是真忙,真顾不上。你看,现在有话也不跟家里说了,有钱宁肯给老师收着,也不愿意给家里……” “你这可冤枉孩子了。”萧泽就道,“这正是人家孩子聪明会办事的地方了。我们学校那老姚,可不是一般人。有他操持,事情的成色不一样的。而且……这里面有桐桐妈的事,当年……不管咱有多少理由,金家也罢,我们萧家也罢,是欠着人家的。孩子未尝不是帮你……这个你得客观点。” 客观啥? 真以为是为我的? 这小子心思阴着呢,他明明就是看上林家的丫头了。知道林家这边难答应,他冲着人家妈妈那边使劲去了。你说着才多大点年纪,心里算计的明明白白的。有句话他是没好意思对别人说,打从闹出这些不愉快的事之后,他还真有点怕自己这个儿子的。总觉得这孩子那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怪不得劲的。坐在他边上说话,就跟在领导面前不讲规矩的感觉是一样的,真是见鬼见的真真的。 人家萧泽这么说了,他只得这么应承:“至于你嫂子那里,你就别说了。这事我知道就行了。” 成!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出来的时候宋兰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两双袜子都洗了这么老半天,都知道,她那是盯着萧家呢。要不是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吃饭,这会子都跑到萧家门口去听去了。 这会子见男人出来了,她马上把袜子拧干,倒了盆子里的水,跟着就回家。 林雨桐在外面还能听见她一迈进门槛就问了一声:“说啥了都?好好的怎么叫你过去了?” 是怕萧泽说潇湘的事吧。 也是,在她看来,俩家现在还能说啥呢? 金红胜不能把儿子有钱却花在别的地方的事告诉她,只道:“……说……叫咱们别老盯着萧远看,萧远不是我儿子……说是XIANG港那边的法律不允许堕|胎,萧湘当时是没法子……而且,那种事,她也没法跟孩子说,只能告诉说他是她这个妈妈跟当年的恋爱对象生的……那孩子在M国长大,那边开放,不像是咱们这边,觉得没爸爸是多丢人的事。他对这个没那么固执的想法……但咱们要是老盯着那孩子看,他就免不了多想。问的多了,不说吧不好,说了吧……当年的事有啥可说了?怎么说都是伤害……明白我的意思吧?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那么深的牵绊。你心里也别老记挂这事了,我过去跟爸妈说一声,叫他们也别盯着人家了。” 宋兰兰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不停点头,却捂着嘴快速的回房间去了。金红胜看着她的背影只皱了皱眉,然后敲开了老两口的房门。 说实话,这个孩子不合时宜,但这会子突然说不是,心里还老不得劲了。像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没有了似得。 老太太叹气:“那孩子长的其实还有点像红胜的,怎么就不是呢?” 金爷爷冷哼:“人人都是两眼睛一个鼻子,谁跟谁又不像了?我早跟你说过,别老那么着看人家孩子……你看,折子了吧。” “就跟你没那么看似得?”老太太这么嘀咕了一声。 “胡说,我看哪个孩子都一样。”金爷爷说着,就上床躺着去了,“睡觉睡觉,折腾啥呀。以后少说儿媳妇几句,这种事搁在谁身上谁知道……还有……红云那丫头怎么回事?真不回来了?你这当妈的多操点他的心。该张罗的叫人家给介绍对象,就叫人介绍。总能碰到合适的。东子是好,也能挣钱,如今看着也有正事,桐桐那孩子也不是个多事的孩子,而且也那么大了……按说也没啥不好的,但这吧……人家不乐意,可别拿脸往上贴了。她要是还找东子,你就跟她说,别进这个家门了,她不要脸,一家子老小还要脸呢。” 老太太就偷偷瞪了老头子一眼,“这是亲爹说的话吗?不过,跟东子确实是不行。但凡有一点可能性,我就是豁出这脸面去,也跟老林家求去。可这吧……女人家过日子,你就得找个知道疼人的人……就像是兰兰……红胜是咱自己的儿子,但摸着良心说,红胜这心里是不中意兰兰的,要不然两人的日子不能过成这样。你说,红云这孩子是不是傻!他嫂子这例子明晃晃在这里放着呢,她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这事还真不能耽误,是得找回来好好说叨说叨了。” 外面吃完饭的几个人,是不知道还有过那么一出,但四爷大概知道,萧泽把钱的事跟金红胜说了。那这事就行了。 吃完了,林东方在里面喊:“该睡觉都睡觉去,锅碗就那么放着,我来洗。” 不至于的,林雨桐顺手就给洗了。回来的时候要把衣服换回去给林东方,却见林东方摆手:“还别说,我们家桐桐还真是衣服架子。这么着,周末的时候,跟姑姑去拍几张照片怎么样?” “模特?”行啊!这个无所谓。是林东方叫人给拍,然后推荐给人家品牌的,又不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更不是拍不好的东西,所以,很无所谓了,“给钱就行。” “小财迷!”林东方又拉着林雨桐上下打量,“以后要好好的保养你的脸了,还有手。这姑娘的手生的好看了,人家能靠手吃一辈子饭。” 我可不想那么吃饭。只拍一年四季的衣裳的话,这是可以赚的快钱! 姑侄俩说了会子话,林东来才回来,浑身带着酒气,却也没喝多。林雨桐出去趴他耳朵上低声说了个地方,“……您明儿就在那儿等着,他家那边是大头,咱家三五八万都行,都能暂时办下去的事,反倒是更容易办成。” 这就是借着金家的花献自家的佛。 “偷听人家说话了?”林东来捏他闺女鼻子,“以后不许了,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 “没偷听。”林雨桐将脸扭开,“打听来的!” “金家那小子?”林东来哼哼两声,“除了看着心眼多点,你瞧那长相……连你老子都比不上。” “那要找能比得上您的,那得可着电影明星找了。”林雨桐恭维了一句,就想走。 “站下!”林东来拍了拍边上,“过来,刚才碰见你们萧校长了,听说学校现在不光不收咱们学费,你还在学校赚钱了?” “嗯!”林雨桐也没坐下,给林东来倒了一杯蜂蜜水递过去,“主要是为了我妈的。我妈那边呢……民办老师,那是看各镇各村的情况的。有的村子有钱,那是给民办老师工资的。可有些地方财政真挺紧的,他们不给工资,有些是拖欠,有些地方给粮食蔬菜,有些地方干脆多分几亩地,叫家里人种着,算是给了工资了。你说,这么下去,有几个民办教师能撑下来,又有几个能好好的教。老师也得吃饭呀。我这边也就是起个头,我想着学校肯定会想办法的。反正我在学校挣的,都给那边建学校用。刚才我姑姑还说,叫我去做服装模特,去拍点照片。这些钱,我打算给我妈……您看行吗?村里的日子,不大好过。” 林东来低声道:“你觉得你妈需要多少,你告诉爸就行,爸以你的名义给你妈寄……” “别!”林雨桐就道,“我妈那人你知道的,性子看着软,其实倔强的很。而且,她用钱是干啥的,还不是用在弟弟身上。你的钱她没法用的。”说着,就又低声道,“其实,您也可以考虑考虑再找一个了。我能给您养老,但到底不能总陪着您……现在不觉得,等到老了,身边您总得有个说话的人吧……我不反对您再婚。这些都是真心话。” 林东来嗓子跟堵住了一样,孩子太懂事了总觉得是大人没做好的感觉,他咳嗽了一声才把眼泪给压下去,“爸真不想结婚……闺女呀,人这一辈子遇上一个你想结婚的而对方也恰好想跟你结婚的人……不容易。那时候,爸特别想跟你妈结婚,但是没结成。所以啊……这再遇到别人的时候,就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总之,就不是当年的那种感觉。你说,这要不是当年那种我非娶她不可的感觉,这结婚还有什么意思呢?要是跟你结婚的人谁都能替代……那你得想想,你真有必要结婚吗?现在你还小,说婚嫁太走。等将来你大学毕业了,有一天遇上你想嫁的人,人家也想娶你了,你就回来,跟爸爸说,说爸呀,除了他谁也不行,那爸没二话,一准把你嫁给他。不管这人是谁!” 林雨桐突然间觉得特别心疼,她伸手去抱他,然后轻轻的拍他:“没事……有我,不会叫您孤单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3|欢喜人家(1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1) 林东来一觉好眠, 第二天其实也早早就起来了。起来了也没出去,磨磨蹭蹭的在院子里洗漱, 洗漱完了又拾掇给花盆里的花浇水, 被临出门的林爷爷吼了一声,“那花再浇就烂根了。”这才讪讪的把洒水壶放下。想想这天冷了, 很快就该烧炉子取暖了。这放煤球的地方还有这放冬储白菜的地方给赶紧给腾出来, 这又是一顿收拾。 都收拾好了, 眼看都快十点了, 金红胜才磨磨蹭蹭的起来。在这之前, 宋兰兰给把洗脸水兑好, 牙缸里的水兑好, 牙膏挤出来搭在牙缸上。这才喊着:“好了好了……赶紧的吧。” 眼见的金红胜去刷牙, 林东来估摸着这家伙这个点出门的话时间差不多。他得提前一步走呀,于是便过去洗手。 金红胜果然就含混的问道:“今儿没出活儿?” “今儿有点事……去请个朋友吃饭……这就要走了。”说着,利索的甩干净手上的水, 进去换衣服, 这边金红胜脸没洗完呢,人家林东来又出来了。好家伙,西装穿着, 很有点那个精英人士的意思。 金红胜还问:“这么大阵仗?啥朋友?” “一个搞信贷的。”很坦然的样子, 然后拿着破小巴车的钥匙这就出门了。 出门真就去接了一个搞信贷的朋友,昨晚他先请人喝酒的,搭着关系确实找到一小信贷员。本来也说好的,今儿请人家吃饭的。结果自家闺女昨儿给自己探听了那么要紧的情报, 那走着,今儿就去东顺饭庄。 东顺饭庄是这一片比较有名的,有特色的饭庄之一。今儿来的时候好像还真有点早,十一点这个档口,才刚刚上人。车停的比较靠里,偏僻的很。然后请人家上车去里面。 还没有进去,就听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你看着就行,我就出去两小时,看望个长辈……” 声音还真有些熟。 推了门进去,跟要出来的人走了个面对面,两人都一愣。 林东来失笑:“师哥,是你呀。” 怎么一个师哥呢?是早年拜在林家老爷子门下学厨子的,那时候老爷子也想叫儿子学呀,但是林东来那性子,学不来。倒是这个徒弟,矮胖矮胖,胖墩胖墩的,叫林东顺的……他最能吃得了。当年那么多学徒里,能挑中他。一是因为这名字,林东顺,林东来,一听就像是哥俩。另一个原因就是林东顺爱吃,爱琢磨吃,为了吃的肯钻研。 这不,老爷子也不算是收错徒弟了,人家这就弄起这么大一饭庄。 林东顺也惊讶:“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从那边找厨子去了,这才回来,听说你回来了,我心说去看看师傅去,谁知道你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师哥……”林东来让出后面的两人来,“我不知道这是哥哥您的地盘呀,这不,听了饭庄的名头,特意请朋友过来吃饭的。” “我安排!我安排!”林东顺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吆喝服务员,“往贵宾厅带!记住人,这是我兄弟,这是我兄弟的朋友……”说着,就塞了几张卡过去,“持卡消费,八折。预订就打电话!” 林东来知道,自己这张卡跟其他两个人的肯定不一样。这张卡是林东顺从兜里掏出来了,另外两张是从台前拿的。自己这张弄不好就是一张免费卡。 但这卡自己也不能用。这就是个情分的玩意。 林东顺给安排的话,那真是处处把林东来的面子给撑起来了。贵宾厅那是金碧辉煌,大圆桌那叫一个气派。菜啊酒的,一点都不用管,林东顺自会安排。 陪客人说了两句话,林东来起身去找林东顺去了,“师哥,跟你说点事。” 林东顺点头:“你说……你师哥听着呢。” 林东来就低声说了两句,林东顺点了点林东来:“你是不是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整人了?” “不是!”林东来就把要借贷的事说了,林东顺气道:“缺钱你说呀!你开口跟你哥我说,我能叫你空手回去呀。” “不是……”林东来赶紧道,“但做生意,是不是多认识几个这样的人没坏处?一次生二次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用到的时候。” 要这么说,也没错。 林东顺就问:“当年,还真是金红胜那王八犊子在后面算计咱了?” “也不算是算计,就是没那么清白。”林东来这么说。 林东顺就冷笑:“那哥哥就知道怎么做了。安心招待你的朋友去吧,只要人来了,就跑不了。” 林东来还真就等着去了。 此时正菜还没上,桌子上是茶,是干果水果的,服务员能夹着热毛巾到客人手里,叫净手呢。就是感觉坐在这么真挺受重视的感觉。 外面的林东顺就等着,服务员几次问上菜的事,他都摆手,“不急,再等等……” 等到十一点半左右,一辆桑塔纳停在门口,下来四个人来,其中就包括金红胜。 林东顺当然认识金红胜,之前当酒厂厂办主任的时候,经常带人过来吃饭,招待嘛。但是一般都是记账的,记账的时候说是一个月一结账,可酒厂那个效益呀,上次结账还是三个月之前。如今酒厂那些还会过来吃饭,帐一直还都挂着呢。 金红胜觉得跟林东顺的关系不错,那是,没有林东来比着的时候,那肯定是不错,算是熟人了吧。但是有林东来这么一比,且这个亲疏远近这么明显的时候,他这点交情就不够看了。 他进来了,作为老板的林东顺一副很忙,没看见的样子。 金红胜就嚷:“还真是大老板了,老兄弟上门都不搭理了。” 林东顺这才一副刚发现的样子,一脸的惊喜,“胜哥!您来了。” 金红胜就对身后的朋友解释道:“这是老兄弟了,关系铁着呢。” “那是!”林东顺将人往里面请,“您几位是……” “贵宾厅!”金红胜就道,“老规矩。” 老规矩? 那就是先消费,然后记账呗。 厂子欠的债还能去要,再不济,还能拉酒水过来抵债。慢慢卖呗,总能卖出去的。这三个月酒厂欠的债,他已经打算去拉成品酒了。酒也不是啥好酒,但是作为赠品一桌送上二两,好歹还能给自己维护客户不是? 但这……个人欠债,又是老关系欠债,不给欠不行,欠着吧,你还不能去催。毕竟那是当年的胜哥呀,催了在这个关系圈里大家都得骂,这是要坏名声的。 说实话,做餐饮买卖的,就怕这样的。吃了不知道啥时候会给你结账的这种。 林东顺之前还觉得东子有点损呢,现在倒是觉得,其实也还好。 贵宾厅就两个,最好的那个给东子了。紧挨着的这个,林东顺一路带着过去。 结果进去一摁灯,灯闪了一下,然后黑了。 林东顺心说这东子手脚够快的,但嘴里却哎呦了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灯泡闪了。稍等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金红胜对这里熟呀,知道隔壁也是贵宾厅,于是就推了门:“我们换这边也行……”结果门推开,林东来正跟两人在那里有说有笑,他成了不速之客。 林东来特惊讶的样子:“红胜哥?有事?怎么找我找到这里来了?”说着就起身,“有啥急事,您说……”一副随时准备走的样子。 金红胜就觉得面子特别兜得住,“嗐!我哪知道你在这里……这也是跟朋友出来吃饭,隔壁的灯……” “噢噢噢!那进来坐呀,都是朋友!”林东来热情的邀请人家:“您几位,一看就是别人想请就请不到的贵客,看来我今儿是运气不错,出门就遇贵人。您几位千万得赏脸。” 给人说的舒舒服服的。 结果一进来,几句话热情的聊下来。本来是打算小等片刻的,结果就成了坐下来一块喝了。林东来大钱没有,但手里的吃饭应酬开销的活钱还是有的。再加上这么多年了,林东顺也想表示表示,上菜上酒的越发的大方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有人要离席上厕所。 这个上厕所的刚好是金红胜请来的那个比较管事的,金红胜呢,也正好因为坐着外人,话没说到正题上,就跟了出去。 林东顺就在隔壁那个包间等着了,里面的灯已经修好了,他特体贴的叫金红胜:“胜哥,来来来!” 金红胜过去,见包厢里圆桌上摆着茶果和茶,就不明白意思。 林东顺低声道:“知道你不会无故请客,这是有话私下要说吧。东子那就是没谱的,只好热闹。您呀,有事就把正主叫过来,在这边私下里说说……那边只当是东子帮您应酬了。” 这个安排就很贴心了。 金红胜就有些感慨:“这叫我怎么谢你?” “嗐!老兄弟了,干嘛这么客气。”林东顺长了一张老实巴交的脸,“您忙您的,今儿这边不再招待人了,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你忙你忙!”在这边等着,总比跟到厕所有牌面吧。 却不知道厕所那边那位主角,正在厕所蹲着呢,就听外面进来两人,两人应该不知道这里还蹲着人呢,自顾自的在外面说话。 “那个就是金红胜吧?” “那是,听说当年也是声明赫赫,人称胜哥。” “好汉不提当年勇了!再说了,他连帮他的兄弟都坑,还有谁是不能坑的。就说这饭庄的老板东顺吧,那也说是他的好兄弟,可好兄弟咋了……以前带人来吃饭都是赊账的,你以为他今儿能付钱?看着牛气哄哄的拿着个黑皮夹子,我敢打赌,他现在那包里就一碗炸酱面的钱。” “真混成这样了?人家好歹混了这么些年了,认识的人不少……我看今儿请的是银行的,过了今儿,人家一样人五人六的。银行的钱花了就花了,等将来,欠债的才是大爷……” “你要这么说,倒也保不齐。人家当年那点名声还是有用的,你看……在以前的兄弟这里白吃白喝的招待客人,有人帮着给面子撑起来了,那边还以为他多有牌面呢!其实呀,谁都清楚,那整个就是一空手套白狼的!” “那是银行的事,银行也不在乎坏了这一点帐。只是这开饭庄的,说起来也不算大买卖,这将来帐成了黑账,就该老板哭了……” 说着,两人小便完,洗手之后就出去了。 蹲在里面的人这才提了裤子起来,出来洗了手……可这心里就打鼓。说实话,他还是挺看好这个金红胜的,人家要人脉有人脉,要人手有人手,拉起个运输公司,这真是只要钱到位就一切都到位的事。可要是真像是那两人那么一说,这金红胜可也没那么好,名声又坏了,这钱贷出去风险就很大了。 从厕所出去之后,果然看见金红胜在隔壁的包间门口等着呢。请他进去,他也就进去了,专门给空出这么一个包间不做生意,这东顺饭庄的老板可是够实诚的。 进去之后,这门就关上了。才要说话,就听见隔壁的门又开了,林东来的声音传来,“这正喝着呢,那两位怎么跑了。这还没尽兴了……师哥,师哥!你看见胜哥没?” “来了来了!”林东顺拉了林东来,朝隔壁指了指,就挤挤眼睛道:“兄弟,胜哥怕是有事呢,你别给搅和了。还有你……有啥事你也赶紧办你的事去……” “我能有啥事,弄个旅游公司……我那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多少钱都能开业的……三五万就解决了。我那搞信贷的朋友给说好了的……”林东来忍着笑,“我有房子有车做抵押,不去找熟人也行的,在银行申请也能申请下去。这就是想流程走的快些。没啥大事!” “三五万这叫事吗?”林东顺就道,“也别求人家了,明儿跟我去取钱去。五万够不够,要不给你拿上十万吧,手里也宽松点……” “这不用!”林东来就低声道,“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也就是注册资金走个帐而已,回头这钱就回来了,他们这种信贷也有业务指标的。要是自家用钱……我姐那边拿钱更方便,她手里腾出一二十万还是能的。” “你就是跟我见外!” 两人说着,外面的声音就小了。人应该是走了。 这三五万还有房子抵押的话,说实话,这点事真不叫事。其实有保人的话,不用抵押也行的。以东顺饭庄这样的实力做保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人只当是不知道金红胜有事,就道:“你那位兄弟,还真说着了。我们还真有这样的任务指标。放贷还得放,但就是一点,得能定期收回来的这种。这样,十万八万的,也不要抵押,叫他找个靠谱的保人,明儿找我直接办就好了。你说你老金也是仗义,为朋友办事这么不遗余力的,到底是胜哥,没的说。” 这不是多管闲事吗?林东来那边已经说好了,而且私人借贷他确实是能凑够这笔钱的。但自己这边缺口很大。或者说不是缺口,而是真的……全得靠借贷了。 他就道:“我那兄弟也是能人,他说办好了那是肯定办好了。今儿是赶巧了,我还真不知道他在这边请客。这次请徐主任过来,是我自己的事……上次跟您说的运输公司的事,我是认真的。这一行您也知道,前期投资大。但一旦一次性投入进去了,这赚的也绝对不少。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也不说一百万了,八十万!只要八十万,我给您个人算两成干股……” 干股这个就很诱人了。 但一旦砸了,自己这差事也就砸了。关键是这金红胜是那种因为收了不该收的人受过处分的人,这跟林东来还不一样。林东来坐过牢,但这得看是因为什么坐牢的。这么一个仗义的人,那是做不出不仗义的事的。两相一比,还真就是林东来更靠谱一些。 其实金红胜要是开口二十万,自己都不好直接把人给拒绝了。给个十来万还是能的。但一张嘴就是八十万,就这还是委屈之后的结果。说实话,想想那两人的对话,这家伙兜里真就是十块钱都没有的主,他哪里敢了?只得打哈哈说:“干股不干股的,这是以后的话了。只是你这一开口就是八十万,兄弟,我没这么大的权限呀。” “那您有多大权限?”要不是打听好的,又怎么会请他。这人还是很有能量的。 “你这么一问还真把我给难住了……这样,你叫我回去试着帮你问问,你这突然开这么大一个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这么大数额的贷款,我手里是过过。但是这是对公,对集体,多是企业性质的贷款。个人性质的这么大数额的,我还是第一次碰见。我的难处,兄弟你也要理解啊!” 这么一说,金红胜还真不好再说别的。私人贷款这么大数额,确实是比较少见吧,“那行,我等您消息。” 这位徐主任再回酒桌上怕金红胜再纠缠,就把话题往林东来身上引,两人你来我去的称兄道弟,然后死活拉着林东来非得叫明天去找他,说贷款的事。 林东来看起来很为难为难,他瞧金红胜,一脸的‘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然后再尴尬的看看边上的小信贷员。 这边本就是被林东来请来的信贷员听那边徐主任跟林东来这么热情,之前朋友透过话他没下决定的事,这会子就有了决断了,“我这边能办妥……” “你们手里的额度也就三五万块,过来找我吧,十万一次给你。带个担保的就行!” 林东来又看金红胜,金红胜能说啥:“徐主任都说话了,就别犹豫了。以后少不了常打交道……” 那就谢谢了啊! 结果第二天徐主任这边给申请了十万,那个小信贷那边也申请了五万。都没要抵押,就是要个担保的。谁担保的?也没给人家林东顺添麻烦,找了林东方去就行。 林东方好歹有个公司呢,反正手续走的很快,提交上去不到一周,款项就下来了。 然后就是注册公司,这个林东方熟悉流程,也有朋友,帮着两天都给跑下来了。贷款的期限是一年,一年的时间对林东来来说足够了。 可金红胜那边却非常不顺利,隔了三五天再去找徐主任,金红胜发现就见不到人了。今天去,人家说徐主任去总行开会去了。下次去人家说徐主任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去了。隔天再去,又说区政府叫,是为了给区里的企业争取贷款的事。反正就是找不见人了。 他也是在社会上混的人了,这是啥意思能不明白吗?人家这就躲了,躲彻底了! 这边一躲没关系呀,可最近没收入了,之前家里的那点积蓄上次已经被罚了。家里如今用的是老两口的钱,花钱很不自由。 宋兰兰之前是大猪蹄大猪头的买,现在每天出去买菜都得算计着来。婆婆给两块钱买菜,那就是多的一点都不能买。不是豆腐就是豆芽,要不就是白菜萝卜,别的真心整不起了。就这偶尔还端着碟子找林爷爷:“林叔,您泡的萝卜皮脆,给我捞一碟子,下饭。” 会做饭就是比较省的。什么萝卜缨子白菜根,老黄瓜干豆角,林奶奶每天去菜市场都能花两毛钱买一堆,回来拾掇干净,林爷爷回来直接给腌制了。这玩意能吃到来年春天过了。厨房里放着好几个大瓮就是干这个的。还有泡的青红辣椒,到了冬里吃不知道滋味有多好呢。 家常过日子嘛,省下买菜的钱多买点肉,什么酸菜炒肉,辣椒末朝酸萝卜,味道又好,花样有多。反正只老爷子的工资,养活老两口带孙女外孙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林东方和林东来给不给钱,生活质量也不见下降。 但显然,宋兰兰不是个太会过日子的人,饶是四爷在学校吃饭,可林雨桐还是觉得四爷瘦了。这是晚上不能吃饱的原因吧。 长身体的少年人,哪个没有半夜添补一顿的习惯?金家人也不会不叫四爷吃,但这馒头咸菜的,也得咽的下去呀。 林雨桐偶尔只能找借口弄点吃的,把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凑到一块吃点,顺便叫四爷蹭饭。可这天天的,也不大现实了。 而且天冷了,厨房不咋用了。这炉子都搬到屋里了,一般都在屋里做饭了,厨房就是放个东西的,这就更不好偷着补贴四爷了。 林雨桐就说四爷:“要不就住宿舍算了。”食堂晚上虽然没饭,但是有小卖部呀。 “不用!”四爷也不是饿的,但肯定是吃的不咋好罢了。他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放了晚自习之后,先不回家,先去附近的饭馆子吃饭。 也行!填饱肚子再回家。 五个人都不是缺钱的人,不说林雨桐和四爷,就说李庆生,人家爸妈给的零用钱不少,何况林雨桐还总补贴呢。萧家就更不是缺钱的主儿了。 在天冷之后,这学校周围有了许多卖吃食的小吃摊子。买零嘴的人多了去了,几个人在外面混个肚子饱才回来。 随着几场秋雨的落下,冷意更重了。四爷又遭遇比较尴尬的事,秋衣毛衣的袖子都短了,今年他窜个子了,袖子都能短一指的长度。 毛衣在校服里面套着的,暂时就这么穿吧。这跟四爷挨着的林雨桐打眼就瞧见了。她都有些无语,宋兰兰这个妈一天都忙着干啥呢,毛衣短了这个很常见,谁家不是这样呀。当然了,年年添新毛衣也不现实,但至少天冷之前,妈妈们一般会先把毛衣翻腾出来,然后洗干净暴晒,如果短了,就拆了别的旧毛线……要是实在没有旧毛线,就赶紧买上二三两新线,颜色一样最好,不一样也无所谓,就是重新在旧衣服上续上一截。试问,有几个没穿过那种被续的五颜六色的毛衣。脱了外套看看,班里八成都是那样的。 反正看四爷的穿衣,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宝孙的待遇。 刚巧,之前在林东方店里拍的那个照片,人家服装公司还真给选中了。反正拍一组冬季羽绒服的照片,两千块钱。 那就去拍吧。见过不少摆拍的,照猫画虎还不会吗?拍了半天,把钱赚回来了。年前还有春装的,又能赚一次。 当然了,临出来的时候,林雨桐就看人家那些准备压仓库的过季衣服,问人家这个卖吗? 林雨桐自己的衣服人家厂里给送的,当模板展示嘛。 还有一些男装,过季的,都是年轻学生穿的那种,要是肯便宜卖那最好了。他们内部也有卖给自家员工的,因此林雨桐要,人家就卖了。林雨桐给挑了七八套,有李庆生能穿的,有萧远能穿的,大部分是按照四爷的身形买的。反正这里的码数也不全,再帮着萧遥挑了一件毛衣,就成了。拢共也没花了两百。 这么好的衣服,就是图案有点瑕疵,很便宜的价格了。她又是第一次赚这个钱,给小伙伴买这么实用的礼物林东方也不管。 然后回来把几个人都叫来,美其名曰自己挑,但实际上尺码挺准的。四爷拿了两毛衣两毛裤,还有一件皮夹克,里面套着夹层,春秋冬都能穿的那种。 李庆生也不羡慕,那不是他爱的菜,他一身牛仔,正酷呢。萧远不缺衣服,也不挑,觉得林雨桐给他他还挺高兴的,回去找表妹:“她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了?要不然干嘛送我礼物!你陪我去给她买个礼物吧,你们不是说该礼尚往来吗?给她买毛巾帽子手套好不好……” 懂的还挺好。 四爷那边把衣服拿回去了,金奶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段时间只顾着跟儿媳妇斗智斗勇了,竟然没顾上大宝孙。再一看孩子拿回来的衣服,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孩子穿成这样人家街坊都看不过去了。 “糊涂啊!”金奶奶就骂:“一天到晚的,就是等你男人回家。心思也不知道在哪放着呢?红胜那边的事不顺利,但日子还得过。你看那谁家的媳妇,人家在菜市场弄个卖菜的摊子,都能养活一家老小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红胜那边要是工作稳定,你不干活就不干活。他这边还在空里挂着呢,好歹你出去找个活干……挣钱又不丢人。” “活我给找好了!”金红云掀开帘子进来,“我们酒店整理客房正在招人,叫我嫂子去吧。早上八点上班,下午三班下班,两班倒的。上下午到晚上这一班也行……就是整理客房,不累!” “不去!”那不是老妈子吗?“我工作的事你们别管,要找我自己会找。”她心里特别不安,孩子他爸跑了这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今儿成了没有。她的心全在这上面了,哪里有那个心情。 “行!不要管是吧!那也不要用爸妈的钱。孩子你们自己养去,别扣爸妈手里的这点钱。”金红云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却朝上面喊了一声:“思业,姑姑不是说你。你要用钱找姑姑拿,姑姑给你零花钱是一回事,不惯你爸妈的毛病又是另一码事。” 你还不如不说呢! 果然,这话一说,姑嫂俩铿铿锵锵的,又开始了。 宋兰兰有她的道理:“我儿子不要你们谁管,他每周都出去,挣的够他一周花销。学的好,学校不收学费,他干啥还花钱?我跟你哥没啥负担,我们挣点,那以后还不是给他存的。卖菜铺子?客房服务?越说越不靠谱!那酒店里是啥正经地方?我这么大岁数了,我不要脸,你哥还要脸呢。” 现在这酒店,在很多人看来,里面都是带着某种带色的服务的。所以,在里面工作的,一度被人理解为不正经。 金红云确实是在酒店工作的,她先是前台,后来干的时间长了,就成了领班了。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工资还不错的一类人。每天穿的整整齐齐,化着妆……在很多人看来,这就叫不事生产。 这话可捅了金红云的肺管子了,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别人还没说什么呢,我嫂子先脏了我的名声。妈,您到底是管不管。我这婚事为啥不顺利,要是人人都信我嫂子说的话,那人家都是咋看我的,谁愿意娶我呀……” 金家吵吵嚷嚷的,萧远从外面上厕所回来就不由的站住了。 他们又吵起来了吗?还是因为自己和妈妈吗? 他没急着回去,而是到水池边洗手去了,为了听里面说话,他洗的很慢。 金红云哭着:“……我嫂子还不如萧湘了。人家萧湘一个人能把孩子养那么大,养的那么好……可她呢?在这个家里,她干啥了?除了当年我哥回城,占了她的一点光,后来呢……我哥搭进去一辈子还不够呀!啥都指望我哥,我哥在外面看人的脸色,她呢?觉得在家里等着就是尽心了?一个不挣钱,另一个也不想着把家撑起来。人家的孩子都是吃的玩的,要啥有啥。咱家小业呢?学的最好,可爹妈也是最不上心的。我侄儿到底对多倒霉,摊上这样的妈。宋兰兰,你摸摸良心,你这当妈的合格吗?之前我哥跟你闹事,小业向着你。你跟人家炫耀,说我哥不敢不要你,因为儿子跟你是一条心。他跟你一条心,你跟他一条心吗?谁家女人不是有了孩子先想着孩子的。你呢?恨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拴在我哥的裤腰带上,你是多离不了男人……” 宋兰兰一个巴掌呼过去:“这也是大姑娘该说的话?” 再吵吵啥,萧远也没心听了。他嘀咕着,要是在M国,这么扰民,早该报警了。可在这里,家家户户都跟没听见似得。 林东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萧远在水池边边洗手边嘀咕,他一身的灰,一手的土,公司那边得装修,晚上找人自己干呢,也刚结束,他把外套脱了也过去洗,就说萧远:“你小子贼兮兮的在这里干啥呢?” “哦!”萧远被吓了一跳,“刚上厕所回来。” 林东来就打发他:“洗完就睡去吧,不嫌冷啊!” 萧远朝金家指了指,“林叔,您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嗯!”林东来应了一声,“能说实话的我一般都说实话。” 这话……等于没说。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我爸是不是……” “这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林东来就问说,“这事得问你妈呀。” 林东来嗯嗯哼哼的,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在边上好半晌才道:“其实,我觉得你如果是我爸的话我心里会高兴的。”这个当爸爸的,对桐桐可好了。 可鉴于这小子有前科,林东来一听这话,先就怒了,“我说,你小子这是啥意思啊?我是你爸?想给我当女婿呀?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什么玩意?想的怪美呀臭小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4|欢喜人家(1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2) 快十二点的时候, 雨淅淅沥沥的又下了起来。被子有些潮湿,盖在身上还真有些冷。住在上面也有个不好的地方, 这老房子的屋檐下椽檩的接茬的地方, 原先是用泥块堵着的。可这时间长了,也没人太关注, 土块早就化成粉末, 被风吹的散落了, 缝隙就自然出来了。之前没有这么大风大雨的, 那种感觉也还不明显。今儿晚上这风雨交加的, 四爷愣是给冻醒了。 醒来了本想下去住在厅里算了, 炉子现在升起来了, 下面相对要暖和一些。睡沙发也行呀。这么想着, 就把衣服穿上,抱着被子下去了。 这一下去,就听到屋里隐隐约约的有说话声传出来。怕是金红胜回来了吧! 叫四爷来说, 如今这金红胜是心态不对, 还是太急切了。他这种的,立马就想上手运输上的事情……可这任何一个行业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深入的了解过这个行业,没有一定的从业经验的话, 任何一个行业都挺难的。而看金红胜的经历, 他在酒厂呆了这多年了。从一个职工干到厂办主任,其实一直接触的是人事工作。而运输公司,主要还是要看业务能力。像是货物损失,出车祸, 人员伤亡种种的后续处理你都想到了吗?怎么处理你都有应急之策吗?你知道这中间哪些环节容易出问题吗?其实他都不知道。啥也不知道,就敢想着申请一百万的贷款。九四年的一百万呐,这是个天文数字。很多小企业也不敢说一张嘴就要这么些钱的。虽然,他也意识到这一点,把数额降低到八十万了。可这八十万同样也不是小数。 所以,四爷没想着他能成,或者说,四爷压根就没盼着他真把贷款给贷出来。这风险太大了。 因此,哪怕家里为这个陷入了窘迫,他也不慌不忙,祸福相依嘛。贷款成了,不是好事。贷款没成,从长远看,他却觉得未必是坏事。 金红胜这种心态,四爷将他归为两个原因:第一,他的心上人回来了,还是以一个成功的女人的姿态回来了。当年那个依靠他的女人,不需要他了。或许,他要是再不证明自己,那个女人对他的感情很快就消散了。正因为他明白这一点,懂那个女人的心思,他才更加迫切的想要成功。第二,之前,他好歹算是一成功人士,小领导当着,高收入拿着。进出人人都捧着,总觉得高人一等。可紧跟着,算是被开除了,很不名誉的失去了他的奋斗了这么些年的东西,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的。 所以,他急了。 可越是着急,这事越就是不成。 本来也没打算管的,可家里这么着,连基本的日子也没法过了。叫四爷说,金红胜这种,小富即安便可。要不然,这个人可不容易兜住。 里面的两口子没听见儿子下楼,这会子都在屋里呢。宋兰兰也没在外面交际过,根本不知道外面办事的难处。她一直把他男人当当年的胜哥呢:“……八十万是多了点,但你跟那徐主任关系不是好吗?按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当年胜哥说啥是啥,这一片的孩子都听的。说起来,这徐主任当年也是这一片的,家里稍微偏一点。属于下乡早的那一批人,交往的时间不长吧,但也算不错。你看胜哥走在胡同里,谁见了不客气的叫一声呀。 这就是面儿! 这话说的金红胜都不知道怎么回话,那边宋兰兰还在一边给金红胜按摩脚底板,一边道:“最近咱俩没收入,你妹妹这又回来挑事了。叫我去卖菜,叫我去他们酒店当老妈子,你说着像话吗?现在嫌弃咱们用爸妈的钱了?可咱俩收入好的时候,家里的开销都是咱俩的,哪里用老人出过生活费?这不是暂时困难吗?用了咱爸妈多少,我都记着呢。这笔贷款下来,先把爸妈的给还了……还有孩子……孩子也该换几身新衣服了,这么一算,家里的开销在年前至少还得两三千。再加上过年,这就是五千……你干脆给预留一万算了,我也从容些。” 金红胜蹭的一下把脚收回去了:“你这开口就是五千一万的,这多少人的工资一年还都没五千块呢。这钱还没下来呢,你就算计?可就算是下来了,你当那就是咱家的钱呀?那是贷款来的……” “贷款来的不就是给咱家用的?”宋兰兰理所当然的道。 “那是开公司经营用的,不是家用的。”金红胜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得跟她说最基本的道理,“欠债还钱,这道理明白不?借了私人的,到时候还不上,咱还能有商有量。可这欠了国家的,谁跟你商量?逾期了房子啥的都就没收了,一家子露宿街头去呀。那钱真要是拿回来,得想着经营的事,得想着赶紧回本,把这欠了银行的给还回去。所以,钱下来了,不是享福了。而是更得吃苦了!明白不?你要是能找个工作,家里这一套子不用我操心,那我好歹也能安心干我的事。你这啥事也不干,怎么还嫌弃我妈和红云说你了?她们说的没道理吗?妈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单位上呢。你去酒店就是当老妈子,我妈呢?妈那还不是跟人家做洒扫的事,那照你这话说,那就是杂役呗。连个老妈子都算不上,是不?你能用我妈当杂役的钱,你咋就不能去做个老妈子挣钱呢?家里不管大事小事,你都指靠我!我是谁呀?整天胜哥胜哥的,是!当年的胜哥特别有面,走出去他娘的还真像个人物。可咱自己得知道自己的斤两呀。咱是个他|妈的什么人物。用现在的话说,那不就是一个地痞头子,流氓轴子吗?是干啥地!我去求人家,人家就拿国家的钱给我呀?我有那么大的脸吗?” 宋兰兰被折磨劈头盖脸了一顿,一时反应不过来:“那就是说……贷款的事没戏了呗。” 金红胜往后一躺,“估计是没戏,得另外想法子。” “想啥法子呀。”宋兰兰哭丧着脸,“你当初跟我说,办这个咋挣钱咋挣钱的,我都跟我娘家人吹出去了……你说这又弄不成了,我丢人不丢人呀。还说想啥法子,能想啥法子?八十万呢!就是把亲戚朋友的都给借遍了,能凑够八千都不错了,还想着八十万。做啥梦呢!直接说拉倒了不就完了,竟是糊弄我!”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了,萧湘肯定有八十万,你难道是要找她借?” 我疯了找人家借钱? 胡沁! 怎么找了个这么个人来结婚,真是折磨! 四爷在外面听的差不多了,这才抬手去敲门。金红胜以为两人的声音吵到父母了,赶紧就开门,结果就见儿子站在门口。 “这都几点了,怎么不睡?是不是学校又要钱?多少?你告诉我你就去睡,钱放茶几上,你明早拿……”金红胜说着就催,“到底多少?” “我挣的够我花。”四爷朝上指了指,“上面漏风,冻的。” “啊?啊!”金红胜直接上去看,然后又跑下来,“没事,明儿找几个人,重新塞一遍就行。你上你姑姑那边睡去,她今晚也不在家。” “也不光是这事。”四爷指了指沙发,“坐下我跟你说。” 这么正儿八经的。 金红胜还没说话了,宋兰兰出来了,“有啥话得半夜说?你爸累了一天了,叫你爸歇着。” 四爷没说话,只看金红胜。 金红胜呵斥了宋兰兰一声:“你睡你的去,管那么些闲事干啥?” 宋兰兰咕哝了一句,到底没说什么。 金红胜这才把炉子捅开,示意四爷坐在炉子边上说话,“你说,有啥事。” “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你太急切了。”四爷就道,“而且风险太大。其实有一行,赚头比开运输公司还大。而且,这一行,投资没那么大。” “这么好的行业,没人干呀?”金红胜当那是孩子话。 四爷却道:“对你而言,是比较容易进入的一行。你没想过,拉个工程队,跑着接点工程。” 嗯? “你是胜哥,人脉广。很多人都还愿意卖一个面子。大工程没有,小工程还是愿意兜人情的。而拉工程队呢,对你而言也不是难事,毕竟当年这一片,正经的混成了人物的不多,大部分如今都下岗了,四处混着找饭吃呢。找一个废弃的仓库,就能开个公司。这个公司要啥呢?就是人!设备的话真要需要的时候,可以租的。有个三五十号人,七八十号人,手里有上几个运沙搬砖扛水泥的活,你这就算是开张了。城里人不好找,农民工还不好找?这一行,只要对方不敢拖欠你的工程款,只要你不给下面的人拖欠工资,哪怕只是小工程接着,这收入也是你想不到的数。而且,这一行需要的投资不大,两万块钱就能开张……” 嗳?是啊!不光是建筑队,还能搞个拆迁队。这都是能找到活干的! 这钱来的也挺快的。 再者说了,两万块钱,真要筹措起来,不算是太难。胜哥的这点面子还是好用的。 “成!”金红胜一拍儿子的肩膀,“你小子这脑子是好使呀!那你说说,这运输公司我怎么就不能开了,除了投资大这一点之外。” 四爷却懒的说了,“你干上半年建筑队,那时候不用人告诉你,你也知道为什么了。你得庆幸银行那个徐主任没真把八十万给你。” 瞧这话说的! 行!爷们,长大了。不光是会挣钱了,还长脑子了。 他就起身:“赶紧睡吧。”要进屋去了,又回头问,“真不要钱呀。我身上还有点,给你带上?” “不用!我挣的够我自己花了。”他这么说,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 金红胜见时间不早了,也就不问了,开了门回卧室,一推门被什么挡住了,里面传来‘哎呦’一声,当着儿子的面,金红胜没说别的,等把门关了才道:“你干什么呀?我跟孩子说话,你要听就出去大大方方的听,躲在门背后干啥呀?”真有点受够了的感觉。他踢了鞋上床,“你明儿把孩子的被子烘一烘,我摸着都潮了……再把前边胡同的小五叫一下,他现在就是干零工的,把咱家的蜂窝眼都堵一遍,顺便把金家林家的那边都给堵了……回头算账。这事不能耽搁。”说着,就躺下了。躺下了又抬头问:“还有,这孩子在外面到底干啥挣钱呢?你问了吗?”之前他以为是出卷子挣钱,如今看,好像不止呀。 “我哪知道?也没问。”宋兰兰往被子里躺,冷的直吸溜,“反正挣的也不算是少吧,从早到晚都在学校吃的,这一天下来,怎么着也得四五块钱。一星期六天,得三十块钱上下。星期天他不在家,饭也不在家吃。算个这个话,他一星期至少得整个四十左右。那这不少了。干一天挣这么多?” 金红胜的面色就不好看,“那是你估摸的。一天四五块,那是按好的吃食算的钱。你咋知道孩子在学校不是馒头咸菜的吃的?我说,你好歹占一样行吗?要么,你就好好的在家,爸妈那边就不说了,现在老两口都能照看自己。他们不用你管,你就把你和孩子照顾还就成!要么,你就出去找活干去,孩子那边不用你管。你只要能把你的饭前挣出来,叫我出去没有后顾之忧,少跟妈跟红云吵架,我就阿弥陀佛。这两个选择,你自己想想,给你自己选一个。” 选啥呀? 管好孩子和自己?孩子那边吃饭问题解决了,她自己这不是手里没钱吗?没钱拿什么吃饭?没钱拿啥给孩子买衣服,这还不是逼着自己出去挣钱去吗? 挣钱就得找工作呀。她也没什么人脉关系,第二天孩子上学了,就先问林爷爷。林爷爷今儿休息,在家里把老太太刚买回来的白菜叶子洗洗晾晾,打算腌制酸菜呢。见宋兰兰问工作,“你想要干什么样的工作?” 端菜盘子上菜的工作倒是常招人,这一行流动性大。 再就是刷盘子洗碗洗菜的人,“这个你别干,你受不了那个苦。天越来越冷了,手泡在水里,你也吃不住。” 端菜我也不想干呀,“灶膛里添火啥的,我行。” 现在都不用那一套了,哪里还需要烧火的。 宋兰兰又问林东来,“导游好干吗?” 林东来比较坏:“好干呀!你看我哪天不是三四百的往回拿。” 也是!你能干我为啥不能干呢! 跑了一天回来,在长城上喝了一天的冷风,一毛钱都没赚到就不说了,还白搭进去几块钱。在外面坐车吃饭喝水,这不得自己花钱呀。 她今儿出去挣钱去了,但林东来没去了。昨儿外甥半夜给冻得跑下来跟他挤了,今儿他把公司那边装修先停工了,先拾掇家里吧。给三家把漏风的地方都给堵上了,然后又弄了烧炭的铁皮炉子,又大又粗的铜管烟囱在屋里绕圈圈,保证炉子烧起来,屋里都有点温度。 林雨桐一回来,看着烟囱从上面绕过去,家家都一样,就知道四爷睡上面肯定不冷了。但是被子潮湿这个……回来买了两床劳保被子,铺的盖的就都有了。 大宝孙带着铺盖回来,然后拎上去。金爷爷特别难受,最近家里乱糟糟的,真没人管孩子了。他就说老婆子:“你提前办退休算了,天也冷了,一到下雪你们就遭罪,半宿半宿的扫雪。今年就算了,退了吧。你在家照看孩子……儿媳妇的心思现在乱了,不在孩子身上,咱别把孩子给耽搁了……” 金奶奶翻来复去的,久久才‘嗯’了一声,“我寻思着,明儿我去找找主任去,看看我提前退了,能不能叫兰兰接着继续去干。其实说辛苦也辛苦,不辛苦……也没那么辛苦……下雨下雪一年遇上的到底是少数,就像是春夏,我们那活轻松着呢。两小时扫完了,剩下的都是零碎活。又没人盯着,每月工资也不少拿的。” 这倒是也行。退休了能有退休工资,儿媳妇接班了这又多一个人的工资,有这些钱,随便红胜在外面怎么鼓捣去,家里的日子这不是都能过嘛。 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跑了一天吃了一天冷风的宋兰兰不这么想,她没找到客人,跑着一天脚底板真磨出泡了。她发现导游这一行,没那么容易干。有公司的导游,这个比较容易。但这样导游公司也没有那么好进的。回来想找林东来问他的公司要人吗?一想去林东来的公司岂不是得天天打林东方面前过,也就没有这样的兴致了。 想了想,好似之前听了一耳朵,说是萧校长那边学校的勤杂工还需要人,要不……去问问? 萧泽愣了一下:“那是开学前。我这都开学了,该用的人都用满了。而且做勤杂的,这得能上高爬低,啥都得会修才行。这个女同志一般都不怎么合适。另外还缺园丁保洁,但这不是委屈你了吗?以你的能力,干点什么都要比干这个强。” 文化人会说话,也知道宋兰兰是怎么一个人。因此,他就这么一说,这不是比拒绝来的更好听吗? 他这么说倒是没多想,更没想到人家金家老太太打算退位让贤,把工作让给儿媳妇。 老太太第二天就去找她们主任说去了,人家也无所谓,干了半辈子的老人家了,这个面子得给。那活也确实是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但人家单位同意了,老太太递交的退休申请也批了,只等着走程序就好了。结果回来跟儿媳妇一说,宋兰兰是死活不同意:“合着,您是觉得我就配扫马路呗。” 这可真是气死人了。 这也没扫马路,就是街道办里面的职工而已,主要负责保洁杂务这一类的工作。以前还负责分发报纸。这有啥呀,工资照拿不就行了。 那时候流行的一句话是咋说的:工作从来没有高低贵贱,都是分工不同而已。 这句话说的多好!她也是经历过那个年月的人,这才几天呀,这就忘本了。 这事是正事,老太太不能罢休的,金红胜回来就找金红胜:“你媳妇你管,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也是确实是好办法。 金红胜就说宋兰兰:“要在还愿意在这个家里呆着,就去上班去。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呆了,那你就别去,爱上哪上哪!” 别人苦口婆心她不听,金红胜一变脸,她麻溜的应了:“也没说不去呀。我这去过渡过渡也行,等你那边干起来了,我就过去给你帮忙……” 真不用! 但现在还只能说:“到时候再说。” 宋兰兰折腾了一圈,到底去上班去了。她一上班,老太太呆在家里了,四爷的日子好过了一些。每天早上起来,粥就熬好了,小米大枣的,五点起来就熬。一个鸡蛋,一个花卷,半碟子泡菜,一碗粥,这就是很好很家常的早饭了。 天冷之后,林家也是说什么都不让两孩子在学校吃早饭了,总觉得食堂的饭不热乎。 连萧家俩孩子都被叫过来,一道吃早饭。 林东来呢,是好说歹说,也叫林爷爷办了退休,在家呆着挺好的,早出晚归的,这都多大年纪了。 但是林爷爷待不住,待不住没关系呀,林东顺就找上门来了:“您就给我腌泡菜就行。上次师母给我带回去的,我给店里的客人一桌送了一盘,结果客人走的时候要单独买。师傅,您搁在家里就帮着我腌泡菜,隔几天我开车过来取一回。您放心,光是这个挣下来,比您在食堂拿死工资要强的多。” 也行啊!这个林东来没拦着,人总得有点事干,要不然也无聊呀。 等第一次降雪的时候,期中考试来了。这回不能去操场上考了,但也是把学校的所有资源都利用上了,走廊过道,图馆,实验室等等,只要能坐人的地方,都安排了。 如今这考试就比较残酷了。有了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做对比,这考试分考场也很直接了。成绩从高往下排,全年级第一名到第三十名,第一个考场。教室里没那么多桌子,那对不起,靠后的几个,都在教室后面,坐在地上,趴在凳子上写。如此,谁也不照抄谁的,程度相差不大。 林雨桐就坐在四爷的后面。 她后面坐着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林雨桐把桌子给擦干净了,又把桌布给四爷。这么一挪动,完了,白靴子上被撒上蓝墨水了。 戴眼镜的男生都有点结巴了:“对……对……对不起!对不起!” 林雨桐就看他手里的笔,钢笔质量不怎么好,又有点漏水。这一漏水就沾的其他笔上,甚至是手上到处都是墨水汁。这天一冷,下水还不怎么流利。这就得拿着笔甩一甩,一般都是朝地上甩的,本来人家对着空地甩的,是林雨桐突然一动,然后给甩林雨桐脚上了。 鞋是林东方给买的新鞋,小羊皮靴子,白色的。 林雨桐拿纸擦了:“没事!”她把她自己的笔拿了一只给后面的同学,两人一个班的,不过这个男生不爱说话,一直坐前排。两人一个班的,但从来没说过话。记忆里好像是哪个县招来的县中考状元,就是家寒,老姚之前申请的那个什么生活补贴,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吴耀辉。 “给你用吧!”她递过去,“语文题量大,我看你那是纯蓝墨水,讲桌上放的是黑蓝墨水,一张卷子两种颜色墨水,小心扣卷面分。” 也是啊! “谢……谢谢啊……”他接过去了,脸红的都锅里煮熟的虾子似得。 不过这个班级里从县城出来的尖子生多了,很多家里的情况都不大好。光是学校给的生活补贴也不大够用,四爷就说:“以后出的题,咱们自己做答案不算,还得把像是吴耀辉这样的好学生集中起来,叫他们来审稿子,拿出三成来给他们做审稿的费用……”补贴日常花销。 顺便,也是叫他们再复习一遍,查漏补缺的过程。 这个提议一出来,喝了点酒才到班里巡视的老姚眼眶都红了,一瞬间感性的不得了,“今儿去找老关系去了,才喝了几杯。之前说的那个援建学校的事,已经有了章程了。咱们要做就要做的响亮,连团ZHONG央和青年报都会去人……咱们要做,就要做的声势浩大。” 没想到老姚的关系这么硬扎呀。 老姚笑的谦逊:“……都是以前的学生,一个电话的事,答应办事了不算,还非得回来请顿酒……做老师的就这点骄傲的本钱……” “那您放心,等将来您有什么事,您一个电话,但有吩咐,不敢不从。”四爷接的特别溜。 老姚更高兴的,拍四爷的肩膀拍的啪啪的。 于是,期中考试完了之后,有两件事:第一,开家长会。第二,号召大家捐款。 当然了,号召捐款是在开家长会之后了。 考试成绩一出来,排名一公布,就选择了这周的周六,上午十点,准时到笑参加家长会。 对于一班来说,都属于学的比较好的,家长都愿意来。便是在周边县城的,那也是凌晨三四点就起来,搭最早的班车来了。到的早的家长,学校也没有挡在外面,而是请进来,还提供一顿饭。愿意去孩子的宿舍看的去宿舍看看,都是有暖气的,不会冻着孩子。不愿意去的,就在食堂坐着嘛,暖暖和和的,有热饭热汤供应。 对于林东来来说,事先知道孩子要开家长会,那就先给孩子妈打个招呼:“你要是不去,我就去了……”但语气里带着急切,好像怕苏宝凤来跟他抢一样。 苏宝凤忙着呢:“你去吧!回来跟我说说……主要是要见见人家各科的老师,听听老师是怎么说的。人家老师要是说了咱们孩子哪里不好,你不能犯脾气跟人家老师犟,人家说啥就是啥,可回来说不说孩子,这不是由着咱们吗?” 我有那么傻吗? 四爷那边呢,四爷原本打算,叫闲着的奶奶去一趟算了,这要是万一说捐款的事,宋兰兰肯定不能答应,他也烦她闹腾。因此,他也就跟老人家说了,压根就没管那两口子。那两人最近也是忙,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雪。这雪如今陆陆续续的,好像也没有消停的意思。因此,宋兰兰的抱怨特别多。也确实是没受过这样的苦,每天得赶在别人上班之前,要把路面打扫出来,常不常得三四点起身,回来除了对金红胜,对谁也没有好脸,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老太太也懒的搭理媳妇,不过等到儿子回来的时候,她还是给儿子说:“你要是没空明儿我就去……你要是有空……” “有空!”金红胜马上点头,“孩子家长会,正儿八经的事,不能马虎,您别管,我明儿去。” 答应好了,回房本来要跟宋兰兰说的,却见她只躲在被窝里,肩膀一耸一耸的。行了,这是哭着呢。你要敢问,她能说一宿的委屈来。所以,就别搭理。脱了衣服睡觉,爱哭就哭去。躺下三五分钟,就假装睡着了打呼噜。那边抽抽噎噎的果然就停了一下,然后又更大的声音哭起来了。哭吧,我还想哭呢。你以为四处求人借钱是好活吗?心里有事又是烦躁,又是无能为力,然后也是喝了点酒真累了,就真睡着了。睡着了呼噜声更大,宋兰兰呜咽的更大声了,吵的四爷半夜里醒来几次。他也是受够了这个作劲儿,宋兰兰那是两分委屈回来哭成五分委屈。这五分委屈要是得不到男人好言好语,甜言蜜语的哄,那得成了十分委屈。 自认为对女人这种生物已经相当了解的四爷给宋兰兰了一个词做评价——作! 这话桐桐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非得问问四爷:你这经验哪来的?从我身上总结的?我作吗?咱凭良心说话,我作吗? 四爷睡着前默默的补充了一句:作!桐桐要是不顺心了,那作上来……作天作地那真不是夸张的说法,她真能给你作天作地。 能忍受作天作地的桐桐的四爷,在一早起来就看到抱着肚子嚷着疼的宋兰兰,她今儿不去上班,金红胜披着大衣穿着秋衣秋裤正皱眉在一边看着呢:“疼就上医院。” “那个来了疼又不是啥疼,上医院干啥。在家里捂捂就好了。”宋兰兰坐在炉子边上,等着老太太给她盛热乎乎的饭,“吃了会舒服一点。” 来例假了疼,这个……可以理解。 老太太就说:“你歇着吧,我去给你顶班。” 但宋兰兰来没来例假的,桐桐一眼就看出来了,叫四爷上学的桐桐在外面听了一嗓子,再看看出去上厕所的宋兰兰,回头就跟四爷道:“装的。” 知道是装的。 就看她能装几天。横竖不能天天都来例假吧。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好些远道来的家长都陆陆续续的往里走了。这还得布置家长会现场。 四爷属于在黑板上写大字的那种,而林雨桐呢,就属于要买点瓜子糖的放到教室的那种,跑腿的活得她干。 老姚没收班费,班里的困难学生多。如今用到班费了,老姚用奖金补贴。他的理念就是,学生考的好了,每次那个奖金都是用不完的,相当于学生自己给自己办挣班费呢。 老师拿自己的钱贴补大家了,林雨桐就有义务叫大家都知道,因此跟着林雨桐一起买东西的同学就说:“少买点,意思一下就行了。” 可不就意思一下吗? 林雨桐也不知道开班会弄那些的意思在哪里,又不是开联欢会,对吧。 她以前以家长的身份参加家长会,如今是以学生的身份参加家长会,还挺新鲜。林东来准时的很,说十点来就十点来,学生都在走廊里站着,只家长进去。林雨桐把位置指了,林东来昂首挺胸的就进去了。对站在教室里的老姚,林东来的好话不要钱似得往外掏,一口一个‘姚师’的叫着,老姚本也是半个社会人,这个对脾气呀。 看两人热聊,林雨桐看的都牙疼。 等林东来好容易坐到座位上了,哎哟!一看卷子就乐,分数很好呀。满分卷子比例这么高。他得努力把每科的成绩给记住了,回去这不是还得给孩子妈汇报吗? 等了一会子,眼看要开始了,金红胜来了,坐在林东来边上,两人相视一笑,都挺骄傲的。又等了五分钟,萧泽带着萧湘从后门进了教室了。一个是给萧遥开家长会的,一个是给萧远开家长会的。 偏偏的,四爷跟萧远是同桌,于是,萧湘就坐在了金红胜的边上。 两人挨着坐下了,然后都侧脸看对方,眼里不由的就有了泪意闪现……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5|欢喜人家(13)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3) 再深情的对视, 都有结束的时候。 老师在上面一说话,气氛就破坏了。两人谁都没法用心的听老师讲啥, 但林东来不一样呀, 他用本本认真记的。 他虽然以前是个学渣,但是在监狱里这些年也不是啥也不学的。监狱的管理相对严格, 但也要念写字看报, 然后学各种的技术, 在厂子里干活的。他之前一直都没跟家里说, 主要是怕老人心疼。其实这些年他看过的和报也不老少, 而且, 焊工的技术也还不错。 如今只是把老师说的话着重记下来, 比如家长应该怎么配合学校, 作为家长要怎么照看孩子,每天要保证孩子吃蛋喝牛奶的,都要记上。还有对孩子的要求, 像是不要追求穿的有多好多漂亮, 要注意保暖云云,这一条一条的,都得记上。 也是!自家闺女那身条, 校服穿上都好看。但这天冷了, 这都是把羽绒服穿在校服外面……大羽绒服就更把身条勾勒的好看了。嗯!回去试试找她妈给说说,能不能叫孩子把羽绒服套在校服的里面。他刚才一路走来可都瞅了一遍了,就自家闺女好看,最好看了。 这种长的好看, 学习还好的姑娘,最招那些坏小子惦记了。这个得画上重点符号,得防着了。 萧泽在边上一会子扫他一眼的,不知道他这是一本正经的记啥呢,结果一看,连白眼都懒的翻了。关注完了林东来,他又关注萧湘。 萧湘坐在那里,看一眼金红胜,再看一眼金红胜的。两人的眼神不时交汇一下,他就有些不大高兴,正准备起身叫萧湘走呢,后门进来一个女老师,低声说了一句:“校长,有点突发状况。” 萧泽就偷偷起来,跟上面正在讲话的老姚示意了一下,就悄悄的出去了。 突然状况主要是基础班那边,家长没来多少,来的这些还不愿意叫孩子在基础班呆着。萧泽要去处理,暂时没顾上萧湘。 萧湘跟金红胜两人开始没说话,等各科老师都来了,家长都急着找老师了解情况去了,教室里跟分组讨论似得,这两人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早听你哥说你要回来,没想到今儿这个点回来了。”金红胜找了个话题。 “本来计划是早就想回来的,鹏程那边出了点状况。这要不是赶着给孩子开家长会,我还回不来呢。”萧湘说着就看他,“你不忙吗?我以为你今儿没时间呢。” “嗐!孩子他妈指靠不上,我不自己来能怎么办?”他也侧脸看她,时光特别优待萧湘,这么些年了,除了成熟了一些,更有女人味一些,她基本都没怎么变。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头上不见一丝白发。比以前还好看! 萧湘见他那么看自己,就低头一笑,“听我哥说,你在办公司。怎么样?创业不容易吧?” “建筑公司,小打小闹。”金红胜便道,“创业艰难,可人总得活着。到了这个年纪了,一辈子都过半了,再不折腾,想折腾的时候就老了。人……总不能叫到老了才来后悔,到不能动了再去遗憾吧。” 萧湘就看他,特别认真:“你觉得你赚到钱了,事业有成了,这辈子就无悔无憾了?” “这辈子遗憾的事多了……”金红胜就道,“可这也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有重来的机会。如果遗憾都能弥补,那也就不是遗憾了。” “遗憾不能弥补,但亡羊补牢,这不是也不晚吗?”萧湘的手将孩子的卷子一点一点的抚平,“……那时候你说……我才是你想娶的人,你心里是把我当你的人的……那现在呢?现在怎么想的?她是你的女人……我也是你的女人……你陪了她们母子十八年……能陪我们母子十八年吗?” 金红胜心里有个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下来,要说话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萧湘的眼里也有了泪意,见对方没说话,她起身从后门出去了,然后低着头,转过挤满孩子的走廊,一步一步走远了。 金红胜坐在那里没有动,但他如坐针毡,手里攥着笔松开了又攥住,攥住了又松开,得有三五分钟,还是起身了。他刻意没有朝儿子那边看,而是故作平静的出去,像只是上厕所一样,一步一步的走远了。 站在走廊的顶头,隔着窗户往下看,还能看见那两人站在雪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萧遥就看看萧远,再看看四爷,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的跳,这是个什么情况?尴尬吗? 尴尬死了! 这几个家长里,就只林东来是认真的开家长会,每科的老师他都积极问人家,也特别享受那种被老师夸的感受。觉得站在人群里,他真是最耀眼的那个。这个光环是孩子给他挣来的,这真有那种不管挣了多少钱都无法替代的自豪感。 所以,家长会一结束,他就一脸笑意的,“你们几个先回家,都等着,今儿晚上咱们涮锅子。我给大家备料去,一会子都过来吃,听到没?” 萧远反应最热烈,这娃可能受到的教育不一样,父母的感情在他看来那也是属于父母个人的私事,跟他并不存在什么关系。因此,他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倒好像是别人都在大惊小怪一样!于是,萧遥更尴尬了,但是萧远已经欢快的准备去吃火锅了。 如果说有什么吃的是萧远念念不忘的,那除了火锅之外就没别的了。平时没空去吃,家里萧泽很少开火,谁给他在家涮锅子? 也就是林爷爷现在闲着了,林雨桐回家一说我爸说晚上涮过去,老爷子就去炖汤底去了。都这个时间了,炖别的也来不及了。弄两根大棒骨头,熬吧。 熬大棒不用人管,搁在炉子上熬呗。老爷子没事,四爷将包放下,就准备过林家陪老爷子去下棋顺便等饭。宋兰兰今儿没出门,金家老两口也还没下班,她是听林东方跟林家老两口说话才知道今儿开家长会的。林东方今儿顾不上,是叫李建国去了。走的时候叮嘱老两口,“李建国今晚上肯定过来吃饭,你叫他别急着走,我得问问今儿开家长会老师都是怎么说的,叫他等我回来。” 然后宋兰兰才知道,哦!开家长会了。 因此儿子一回来,宋兰兰就问:“开家长会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们要上班,跟我奶奶说了。”四爷这么说。 “你奶奶顶班去了。”宋兰兰就道,“你……你告诉我,我就是难受也会去的。” “我爸去了。”四爷就说,“你不是不舒服吗?” “你……你爸咋还没回来?”宋兰兰就急了,“你是不是在学校惹祸了?你爸让老师留下了?” “没有!”四爷没法说金红胜跟萧湘的事,他也没听见两人都谈什么了,不好下结论,因此只道:“我爸去露了一面,会没开完就走了。” “那肯定是有事情忙。”宋兰兰说着,就又替金红胜给儿子解释,“去了就行了,陪到底也没啥意思。萧泽就在对面住着呢,你有什么情况他回来我跟你爸也都能知道。咱们不在乎这种形式。”说着,又想起什么,“你在外面打工,是给人家干什么呢?” “看店呢。”四爷就说,“古董店东西贵重,周末人多,得找个人多一双眼睛。” “那还要人不?”宋兰兰就坐起来,“一天给那么多也不少了。现在旅游的人多,天天都跟周末似得……” “人家要懂点古董知识的。”四爷耐着性子解释:“我以前不是跟胡同口的大爷学过一点一点吗?多少懂点,要不然谁给那么多钱。” 也是! 行!这条路又给堵死了。宋兰兰摆摆手,“你是要去林家吃涮锅子吗?上次从你姥姥家带回来的粉皮还不错,你去抓点给带过去……” 规矩是这么个规矩,别管孩子还是大人,整天的在别人家吃饭,过去随便带点东西是个意思。 萧遥和萧远两人就带了火腿肠和午餐肉,切了直接装盘就行。 这个热闹哟,一个圆桌都不够。反正也图个热闹,挤不上就不坐,端个碗坐在边上,煮好端着碗过去捞了再坐回来吃也是一样的。 李建国来了真就没走,坐在沙发上跟端着碗的林东来互吹了。林东来是炫耀,李建国也是比较满意,儿子还是进步了嘛,虽然进步的不算快,但总是朝前走的。 两人还商量着什么时候请两桌,叫萧泽把两个班的老师都叫上,作为家长嘛,咱们表示表示。 吃的正热闹了,家里的电话响了。林东来以为是苏宝凤打过来的,就接来了,结果那边一说话,说是找李副所长的,他把电话递过去:“姐夫,找你的。” 林雨桐正给李建国捞粉皮呢,四爷带过来的粉皮是不错,特别劲道,李建国尤其爱吃。这会子李建国伸着手一手接碗,一手接电话,“喂,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个啥,李建国嗯嗯两声。 林雨桐明显感觉到,李建国多看了四爷两眼。然后那边李建国放下电话,啥话也没说就挂了,只拍了拍林东来,使了个眼色。林东来把碗就放下了,等着李建国三两口把粉皮扒拉到嘴里,两人就拿衣服,准备出去。 这是有事呀。 屋里都静下来朝这边看,李建国这才道:“吃你们的吧,没啥事,是所里有个同事家里有点事,找我帮忙,顺便叫个人给我搭把手。忙完我还回来……” 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林爷爷只当是不知道那是哄人的话,“还有汤底,等你们回来再接着涮。去忙吧!” 然后两人急匆匆走了,出了门了,林东来才问:“怎么回事?” “金叔和金红胜都在派出所……还有潇湘……” 啊? 信息量有点大呀。 派出所就是这一片的派出所,距离并不远。十来分钟走着,这就到了。 到了地方,金红胜在一边站着,脸都肿了,巴掌印特别清晰。金爷爷在一边坐着,来回的倒腾气,显然是气的不轻。边上坐着潇湘,红着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圈还有点红。另一边的长椅上,躺着个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一事的。 处理这事的民警就过来低声跟李建国道:“那位大婶,是西片的胡寡妇……” 这个胡寡妇那都是知道的,碰瓷嘛!碰瓷都碰出名声的那种,哪个月不来两回派出所,她的日子都没法往前过的那种。 他们怎么撞到一块去了。 这人就道:“这金大叔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大街上就教训起了儿子,胜哥也没还手,那个萧女士去拉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被甩出去了,这一摔耳朵上的坠子就给掉了。胡寡妇把人家的坠子捡了就是不还,拿着要跑的时候胜哥去追了,两人推搡了几下,胡寡妇就躺那儿了……萧女士的耳坠她还是没还,萧女士说,那是宝石的坠子,价钱在三万以上。现在是萧女士不用叫胡寡妇还坠子了,但是胡寡妇不肯罢休,就一直这么躺着,不动地方。” 不是金家不肯罢休,是胡寡妇不肯罢休。 这都叫什么事! 李建国过去,看了看胡寡妇:“你想怎么着呀?讹人讹到派出所了是吧?” “谁讹人了?”胡寡妇一下子坐起来,“你们还别吓唬我,我胡寡妇的名声是不好,但也不是谁都能冤枉的。那个破坠子也要看谁戴过的。我二十来岁上就守寡了,我守得住,我光荣。我不像是有些人,长得人五人六的,背后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一个有妇之夫,跟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的……”她说着,就打自己你嘴巴子,“说出来我都嫌弃脏……” 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是金红胜和萧湘吧。 哎呀这个事呀! 其实光天化日的,抱抱怎么了?久别不见的朋友还不让人拥抱了?金红胜挨打,怕就是被开出租的金爷爷给看见两人抱一块了。 如今人家这么一说,金爷爷就更觉得丢人了,他唉声叹气的,林东来就扶他走,“耽搁您今儿干活了吧。走吧!这里随便怎么处理,咱爷俩回家去。家里锅子正滚呢,咱涮羊肉去。今儿去我师哥那,弄了十几斤羊肉,叫他们后厨给我片成卷子带回去的,可着肚子吃。” 金爷爷也没犟着,出去了拉着林东来就道:“东子啊,听叔一句话,以后千万别招惹太漂亮的女人……红颜祸水呀!” 林东来就笑,“上哪还有红颜看的上咱?上有二老要侍奉,下有闺女快成年,中有离婚的老姐姐在家呆着,还得白养活一个大外甥……您说,就这条件……谁上我们家的门呀。”老爷子想说萧湘,但是自己不能接这个话。这种事情,最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但老爷子在路上也叮嘱了:“这事回去就烂在肚子里,你婶子受不了这个气,兰兰呢,又是那么个脾气,再这么闹下去,家就散了。” 嗳!我保证不说。 老爷子也没心思吃锅子,回去就躺着去了,也不吃饭。宋兰兰好像也没做饭,家里冰锅冷灶的,老太太顶班还没回来。 林雨桐知道这事的时候,都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的,该睡的都睡下了,林东方回来了,跟林东来和李建国在客厅里小声说这事呢。 李建国就说:“金红胜的意思,是没啥事。他和萧湘就是好长时间没见了,萧湘又要去机场了,萧泽家法严,说是过年都不许回。萧湘在别的小区买了房子,房子装修到一半,这不是天冷了没法装修了吗?这得扔着。萧泽不叫萧湘回来过年,说不在乎多一年少一年的……又得分别,两人就是伤感,然后拥抱道别。结果被金叔给看见了,金叔二话不说停了车就揍人……胡寡妇就在不远的地方,看了个全场,看见萧湘的耳坠子掉了跑过来就捡,这种事也就她能干的出来。” “最后呢?耳坠子还了?”林东方把煮好的红薯给他夹过去,“一个耳坠价值三万,她真能不还?” “还了,跟她说人家可能骗她的,一个值两百块钱的哄她说三万……劝她说,不如实实在在的要上几百块钱,把这事了了算了。最后八百块钱把事给了了。坠子也拿出来了!” “钱谁出的?”林东方一脸的兴致,“八百可不是小数。” “金红胜出的。”李建国就笑,还不定是今儿出去刚跟谁借的呢,这就搭进去了。 林东来就提醒他姐:“这事咱家的嘴得紧。胡寡妇那嘴没把稳的,不知道都会跟谁说,这风声迟早得传出来。到时候闹起来,可别怪到咱们家才好。” 也是! 吃完了说完了,李建国要走了。林东来把林东方一把给推出门,“我闺女都睡下了,您这半夜进去,不影响孩子睡觉呀?你住酒店去!” 关了门就不给开。 林东方在外面跺脚:“这个浑球!” “要不……你上我那边对付一宿……我上单位……”李建国这么问。 林东方白了他一眼抬脚就走,“嘛呢?乐了就笑,德行。” 听着人走了,林东来才有功夫给苏宝凤打电话,汇报开家长会的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长脸……站在那一堆人里,我一下子就觉得我怎么那么出类拔萃……真的,之前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就是吧……咱闺女长的太好看了……这样可不行……” 苏宝凤一下子就笑了,卢大头隔着窗户往里看,能看见宝凤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这种笑,他从来没见过。 对于苏宝凤来说,也许唯一安慰的就是:你看,我给他生的闺女,他这么喜欢。 因此,她是得笑,真心的从内而外的笑。 她此时还不知道,有个大惊喜正在等着她。 随着家长会的结束,捐款这就开始了。每个人量力而行嘛。萧遥把他的存钱罐砸了,李庆生捐出来这一周的零用钱,像是萧远,其实这孩子还挺有心眼的,时间长了,对几家的恩恩怨怨的,也知道个大概了,因此,一说捐款,他就给他妈打电话,“……好像是为了桐桐妈妈的……我不知道捐多少合适……但要是妈妈你能偷着捐点,我自己在面对桐桐的时候,心里都能好过一些……” 萧湘叹了一声,“知道了,我会联系你舅舅的。” 这事办的林雨桐并不知道,一周之后统计,结果要比想象的好的多,这一次募捐,一共筹集了一百一十七万三千六百八十五块四毛钱,这里面有一百万是萧湘捐的,有十万是学校以集体的名义捐的,剩下的七万多是全区上下的学生捐的。在就是年代来说,这钱够干的事情不少呢。 苏家村小学,从头翻新,什么都配备齐全,也不需要这么些钱的。 钱多了,能办的事多了,比如可以给镇上盖个中学等等。萧泽把这钱攥在手里,就有了跟人家交涉的资本了。最起码得叫人家知道,弄这么些钱过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了,这都是桌子下面谈的事情。 大面上不是这么办的,学校得组织学生代表,跟着各级领导,去实地看一看。随行的还有记者……而林雨桐,作为学生代表,可以回一趟苏家村。 知道能回去,这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很多都是林东来买回来的,萧泽提前给放到车上,到时候背着人拿下来就可以了。 而四爷,作为提倡者之一,也会跟着过去。 林雨桐这边忙着收拾,那边苏家村小学,却接到上级通知,说是领导要来检查。这可是大事!破庙那边的路不好走,那就修路。各个孩子都得拿铁锹锄头过来,咱们把这坑坑洼洼的路修平整了。教室里更是,擦的窗明几净才算完。 苏宝凤这边,一二年级的孩子虽然小,但在农村这么大的孩子都会照看弟弟妹妹,洒扫个院子啥的,也都会干。那就指派着孩子干起来,至于要站高爬低的活,她自己就干了。 反正是提前三天,学校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是打扫卫生,然后练习那一句词,‘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甚至是提前排练了好几遍。 乡下的小学,也没有什么才艺展示,最多就是做一套广播体操,参加一次升旗仪式,再没有别的了。 如今也没什么校服,最多就是要求孩子们,红毛衣黑裤子白球鞋,家里没有的就去借,看起来要整齐一些。 苏宝凤不是很赞成这种的办法,孩子太小,这种天穿着毛衣?那是要冻坏的。她呢,以孩子还小为由,满村子去借那种白兜兜,现在小孩子比较流行这个,本来是为了防止孩子撒饭的东西,成了时尚了。这东西的确良布做的,谁家的孩子都有那么一两个,借来给孩子们挂上,看起来也齐齐整整的。 整体表现的都很重视。 到了要检查的这一天了,在学校也学不进去了。盼着等着,晌午饭都没叫孩子回去吃,学校给买了馒头来,一个人发一个,吃这个不会把衣服弄脏了,省的穿的脏兮兮的叫人瞧着埋汰。 这一等就是下午了。车也进不了山,停在镇子上,得往苏家村走。 这里有镇教|委的人带路,林雨桐跟在后面,他找萧泽给司机叮嘱过了,一会子有个叫苏宝山的人来取车上事先放的东西,叫他把东西给那人就行。 这才掉在尾巴上,一路往山上去。 苏宝凤站在教室门口,看到校长将那么一队人带进学校,她看到挂在最末尾的女儿,不由的睁大了眼睛。 这孩子变了,是变的好看了。人也高了,也胖了些,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着鹅黄的长羽绒服,都裹到脚踝了。那衣服一看就是新的,还没下水洗过。脚上是一双红靴子,在山上沾了些泥,但看起来并不妨碍它的暖和度。再看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围巾能把口鼻都遮住。但显然,她走了一路,热的冒热气了,围巾就那么随意的搭着。这会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朝这边眨眼睛呢。 那边校长就介绍,“这是咱们的苏老师。” 苏宝凤这才收回视线,一一跟人家握手。到了萧泽跟前,萧泽一点也不瞒着跟苏宝凤认识,且关系不错的事:“小苏,两月不到,这又见面了。” “是啊!没想到是您。”苏宝凤跟他握手,点头表示你的好意我都明白。 然后校长就明白了,这好事都是苏宝凤带来的,啥也不说了,走哪都把苏宝凤叫着吧。 村里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正经的大事,如今这也算是大事一件。又赶上农闲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在这边瞧热闹。 有人说那姑娘像是苏家的外孙女,有的人说不是,苏家的外孙女不能那么好看。 林雨桐则瞄着,苏宝山没瞧见,但是瞧见大舅家的大表哥苏南了。他也十八了,现在没啥事,跟几个大小伙子在边上看热闹了。直到林雨桐偷摸的跑过来,他才发现,这是表妹:“桐桐?” 林雨桐还要跟着大队伍走了,只能赶紧交代几句:“这边完了我就回家,大哥你去镇上找那俩停在政|府门口的大巴车,找司机去,我带的东西都在车上呢。你要是能找见小舅你们就一块去,要是找不见,就叫上小勇哥,东西多,你一个人拿不上。到了就报小舅的名字,就说你叫苏宝山就完了,记住了吗?” 啊?哦!记住了记住了。 这说的小勇哥,是说卢小勇的。也是十八了,想了想,叫表哥去,不叫继兄去,看着生分。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的到,那就都叫去就好了。 果然,苏北去叫小勇的时候,卢大头还愣了一下,“桐桐让叫的?” “那可不?”苏北憨憨的笑,“桐桐可有心了,说是东西不少。” “……那……那就去……”卢大头打发小勇,“手头的活放下,赶紧跑一趟……” 四爷就提醒林雨桐说,“……这盖学校是好事,但这人多嘴杂,说什么话的都有,事情怎么处理,你还得再看看……” 知道! “今儿我不跟着走了,请几天假,回了一次不容易,在村里呆几天再走。”林雨桐是这么打算的。 也好!四爷就没法留了,还是得跟着再回去。 其实来就是拍一下,然后走个流程,事也不是转悠的过程就能定的。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这怎么来的,就得怎么走。 目送着队伍离开,林雨桐才跑过去拉苏宝凤的胳膊,“妈,高兴吧!咱这学校明年开春就能建了……”然后又地上道,“您陪孩子住学校的事报纸上会登的,今年年底就能转正了。” 苏宝凤扭脸看闺女:“是你的主意?” 林雨桐便笑,“不是我的……是那个跟我一块的……” 金家的孩子。 苏宝凤点了点闺女的鼻子:“这些事你不该跟着操心。” 母女俩往回走,林雨桐就低声道:“……也没咋操心。就是顺势而为……至少您不用下地干活了,以后也有时间管不敢了,等他也考上大学,以后留城里,您这辈子就算是熬出来了。不过吧,人这嘴碎的很。只怕有些人会说出些不好听的话……”别人只怕会说,没有林东来,苏宝凤上哪找这好事去。 “我要是在乎那个,咱们娘俩早活不成了。”苏宝凤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走!回家,让你姥姥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摊煎饼,再熬一锅玉米糊糊。”林雨桐看着站在门口等着老人,就说道。 这个容易,“我大孙女,就爱吃这个,怎么吃都不腻呀。” 家里一下子像是有喜事似得,苏宝根两口子也来了,热闹的很。 大舅妈拉着林雨桐:“到底是城里人了,就是不一样了。变的也好看了,这么说,林家也真没亏待咱们孩子。”她说着就低声问,“但你也要长心眼,你爸要是再找对象,你要跟家里说,知道没?省的你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得知道。” 姥姥就嫌弃大儿媳说这个:“都教孩子啥呀?”又叮嘱林雨桐,“别听你舅妈的。” 大舅妈可不觉得这话不重要,“这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你闭嘴吧。”苏宝根就呵斥媳妇,“能不胡说八道吗?”宝凤还是给人当后妈呢,你这是一句话捎带进去多少人,过不过脑子。 大舅妈就这么一号人,没坏心,没大心眼,原身在姥姥姥爷跟前长大,过的其实也没那么差。压力主要是来自别人的闲言碎语。 姥爷就岔开话题,“林家你爷爷奶奶还上班呀?” “不上了。”林雨桐就说家里的情况,“奶奶退的早,入冬了,我爸也不让我爷爷去上班了。两人都有退休工资……不过我爷爷没闲着,他的徒弟开饭馆的,说是爷爷做的泡菜好吃,他跟奶奶在家,整天就是忙活泡菜呢,挣的比拿工资的时候要高一些。也不拘着我们花钱……零钱一般都在抽屉里放着,谁花谁拿。” “那可不能老拿。”姥爷就说,“谁挣钱都不容易,再叫人反感了。” “我自己挣的都花不了呢。”林雨桐就顺势把钱拿出来,之前挣了两千,花了二百买衣服,四爷后来又把这两百给补上了,因此,还是两千。来之前,林东方把下次拍照的两千预支给林雨桐了,因此,这手里就有四千块钱。这钱是有计划的,“以前给姥姥姥爷,你们存着,给我小舅结婚用。这一千你们拿着,自己用。” 可之前给了就不少了。 林雨桐又拿了一千塞给大舅妈,“我表哥也要说媳妇了,这钱您拿着。” 这不能要呀。 苏宝凤就道:“孩子给你,嫂子就拿着吧。” 手里还剩下两千,林雨桐见不敢带着卢大头进来了,就先把钱递过去:“卢叔,这钱您拿着,大勇哥要娶媳妇,这钱您用的到。” 卢大头往后就退,“不……不……不能要……” 苏宝凤直接接了:“客气啥呀,孩子孝敬的就拿着吧。” 卢大头摇头:“你不能要……” “卢叔,这钱不是我爸给的。是我挣的!”说着,就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本服装公司出的宣传册子,“您看看,这是不是我?就拍这个,拍一次人家给两千……我挣了四千都拿回来了。” 卢大头愣了一下才明白孩子的意思,她是说,您别多心,我爸的钱我不会拿回来。 苏宝凤明白孩子的意思,就故意问:“那你爸不给你钱呀,他攒钱干啥?娶媳妇?你爷爷奶奶没催他?” 林东来什么态度,苏宝凤知道。林雨桐也知道,更知道苏宝凤这么故意问,必然是跟卢大头之间,有了点问题。她明白这话,就笑道:“我爸现在可不愁找对象……他也没说不找,就是怕耽搁我学习。说是有合适的就谈着,等我高中毕业了,上大学了再说他的事。我是偷听他跟我爷爷奶奶说的……可到底在外面谈着没,我也不知道,也不好问呀……不过每天回来挺晚的,我看保不齐……” 卢大头的肩膀明显松了,一个已嫁,一个也准备再娶,好像也没啥要担心的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6|欢喜人家(14)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4) 林雨桐带来的东西很全, 两个大小伙子累的齁齁的才把行李给带回来。 “妹儿,你这都是啥东西呀。”苏南累的大喘气, 苏宝凤给倒了一瓢水递过去, 他喝了小勇喝,喝了就喊林雨桐, “看看少了什么没?” 没少!就这么些了。 都是好东西, “我先拿给你和小勇哥的。”一人一套牛仔服, 一人一套运动服, 一人一双皮鞋, 一双运动鞋, 连袜子都是整打的, 再一人一个黑色厚实的羽绒服, “都要说对象了,过年说不的就得相亲,我都是按照尺寸给买的, 进屋先去试试去呗。” 苏南不客套, 喜欢牛仔服,“我看城里人都穿这个呢……好看!” “我觉得运动服舒服,干活利索。”小勇憨憨的笑, 捧着衣服往苏宝山那边的屋里去。 大舅妈啧啧有声:“咱们桐桐还真是有心了, 这南南的脚长了一码,我还怕小,结果这孩子买的大了一码半,还有余头。” “鞋买的好?舅妈, 还有更好的。”林雨桐把平底的靴子,健美裤,毛衣羽绒服啥的一股脑往出拿,“这个是给您的,这个是给我妈的,这个是给小北的……”小北叫苏北,是大舅家的闺女,比林雨桐小一岁,如今在县城上初三呢。“……这个给我姥姥……没那么花哨……都是暖和的……”给姥爷大舅小舅,还有卢大头,买的东西差别不大,他们更喜欢实在的,什么大头鞋,劳保鞋,劳保用的大棉袄,大棉裤,手套帽子,是那种冬天半夜出去浇地都能穿的玩意,结实又耐用。 小舅还没回来,但一家子这个和乐,就是卢大头的话也多起来了。这种没拿他当外人的感觉,心里觉得还不赖。 吃饭的时候,苏宝山才回来,弄了两只兔子,“晚上给炖上。” 他上他老丈人家帮着干活去了,那边村里听说这边的事了,人家给带了两只兔子。 林雨桐只在苏宝凤的信里知道这位小舅妈,说是被退了几回亲,年纪耽搁大了,要不然不能轮到小舅身上。话里话外的意思,长的也还不差,中等的身材云云。这次回来,考虑了给带点啥,最后想想,给带了件蝙蝠衫的大红毛衣,这个不挑人,就是特别胖的也能塞进去,要是瘦了穿上就更好看了。又给带了红围脖,红纱巾,这个年前年后结婚的话,都能用的到。再就是擦脸油之类的,她给小舅道,“都在你屋里放着呢,回头给送过去。” 小舅就撸外甥女的头,“咱们孩子才去了几个月,这都啥都明白了。”可这么周到,是那边对孩子不好吗?他脸上就不高兴,“老实说,你爸对你好着不。现在家里没别人,你就说老实话。” “真好着呢。”是真挺好的。半夜回来给她带吃的,衣服感觉都不用下水洗都换的过来,这不能瞒着苏家人,说了才都放心,“……还有,我爸的存折我收着呢,家里挣了多少钱,用了多少钱,都用钱干啥了,我都清楚……” 那这就真不错。 现在人这认识就这么淳朴,好不好的,真金白银上说话。 晌午吃了晚上吃,一顿挨着一顿。吃完了饭了,卢大头回去的时候跟苏宝凤说,也别回去了,陪桐桐呆着吧。 上级检查完了,学校给孩子们放了两天假。今晚上,苏宝凤留在了苏家。 之前为了苏宝山结婚的,用林东来给的两千块里的钱,给院子里盖了两间抱厦。不过厦房还湿着呢,不能住。老房子的话,姥爷跟苏宝山去住了,留下闺女外孙女跟老太婆住。 外面风呼号着,山里的风特别大。不敢没跟卢大头回去,去跟小舅舅住了。 这边就住着祖孙三代女人,苏宝凤才敢问一点私房话,她的心一向细致,就问说,“你挣的钱都给我们直接拿回来了,在学校挣的都捐出来了,你这次回来带的这么些东西,小一千块钱呢,谁买的?你哪还有钱买这些?” 林雨桐就笑,拉着她的胳膊摇啊摇的,“这也是我爸的心意。你们养了我容易吗?那两千块顶啥用?他要给,又怕你多心。不给吧,他心里过不起。你不知道,一说我要回来,我爸开车出去买东西的。本来连那个腊肉香肠这些东西都要我带的,我硬是没拿。我不是不说实话,实在是我卢叔在这儿,你又那样那样的给我使眼色,我怎么说呀?” 苏姥姥铺被窝的手就一顿,这才扭脸说闺女:“你也别只顾着学校这头,家还是得顾着些。” “知道!”苏宝凤就道,“这不是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了吗?人人都盯着我转正的事呢!你想啊,我这才干了多长时间就要转正了,人家干了好些年的怎么想?闹起来怎么说?到时候盯的人多了,这事情就不好办了。你得拿出成绩叫人无可指摘。我这要带的娃娃们,一考试就排在全镇那么些小学里的前面,那谁说啥也没用。我这转正了,家里的日子不就好过了。月月有工资不比在土里刨食强?小勇这眼看要成年了,可不敢还小……这以后……妈,你想过这以后吗?家里就那一院子,我这个后妈婆婆能跟小勇两口子一个院子过日子?能跟他们一个锅里吃饭吗?大头当然是希望一下子团团圆圆的,但有两个儿子,且两个儿子还不是一个妈生的这种情况下,这么做就是犯蠢。但他这人轴啊,婆婆媳妇都难相处呢,更何况这种情况。可要分家吧,一是大头现在还不咋乐意,甚至从来都没想过给小勇成家后叫两口子单过……上次说起给小勇介绍对象,人家还跟我说,要在院子里起房子,先盖东边,够小勇住的。等将来不敢结婚的时候,再盖西边……等不敢结了婚,将院子从中间砌墙……” 卢家的现在的房子是盖在东边的,不过是盖在了后面。如今说的是给东边的前面盖房。前面给小勇两口子住,那后院是老两口的? 所以,卢大头的规划里,以后他跟苏宝凤是要跟大儿子过日子的。在小儿子成亲之前,好像也没有要分家的打算。 这就很糊涂了。 苏宝凤摇头:“……他是认准了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但我不能让日子这么过呀。他想的太当然了,想跟小勇两人努力,供养不敢上学,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可这两股就是两股……再说了,小勇便是乐意,人家将来媳妇也乐意呀?人家也有自己的孩子……这些话,我要是小勇的亲妈,我怎么说都没问题。可我这是后妈,咋说呀?人家得说,小两口刚成亲,做父母的不说帮衬两年,不扶两把,只想着日子舒坦,这后妈就是后妈,把孩子早早的踢出去自己过了!到时候还得是我的错。你说现下怎么办?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这宅基地不也花钱买吗?买了宅基地,就得平整得盖房,还得说亲娶媳妇,算下来不是小数目。他没钱又能拿啥给儿子分家?我就寻思了,我这得转正,这转正了很多事就好办了。比如那院子,可以不盖房子,就把那个给小勇。我呢,带着大头和不敢,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攒两年钱,在镇上买个小院子……这山沟沟里,明显就不成嘛。要是能调走,那也好。省的在村里是非多。到时候在外面给大头找个活,哪怕是扫大街呢,我俩的工资养不敢没问题的。将来老了,哪个儿子也不跟。大头只要上学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人家在城里买房。镇上的房子……要是小勇两口子对我跟大头还不错,将来那房子给他们就是了。远香近臭,这才是长久相处的道理。您跟我爹当年把我哥我嫂子分出去,这一步就是走对了。要是一个屋檐下住着,那勺子能不碰锅沿吗?所以,我不回去住,不光是为了学校的事,更是为了把卢大头脑子里的那根老古板的筋拧过来。这事牵扯到我后半辈子的日子该怎么过,所以,您别管。” 林雨桐听的都别扭,“他还真打算跟着长子过日子?”现在这种想法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了,想了想还是得给苏宝凤吃定心丸,“将来不敢的事有我呢,妈你别有负担。我还想着,将来给不敢在城里安顿好了,顺便把您给接过去呢。卢叔不方便上我那儿,但不是有不敢吗?你们住不敢那,跟我也能常来常往……” “才多大点的人口气倒是不小。”苏宝凤就笑,但心里却也知道,这种事说起来说不上谁对谁错,就是她自己,大概也是自私了。卢大头为小勇想的多些,想把小勇和不敢绑在一块,哥俩有个照看,这么想错了吗?没错!可自己呢?自己有桐桐,自己也想着,将来自己能跟自己生的这俩孩子住的近些,想见儿子就能见儿子,想见闺女就能见闺女,叫两孩子相亲相爱相互扶持,这么想错了吗?也没错。 这许就是人家说的那个夫妻还是原配的好的缘故吧。这再婚夫妻,孩子小的时候矛盾小,孩子大了,其实矛盾更大了。 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许是卢大头不是倔强,那是他这个当爹的对没母亲的孩子的一个维护。可自己呢?为了他的孩子牺牲吗?自己明明有机会跟自己的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情况下,为了他放弃骨肉团聚,这也万万做不到的。以前是没办法,如今工作的事只要坚持坚持,就能解决了。那自己跟卢大头这场为了各自的孩子开始的拉锯战,只怕还得持续下去。 苏姥姥就说了一句实在话,“他还是太轴了……不敢跟桐桐本就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不管承认不承认,这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就是比两个娘肚子出来的更容易亲近。桐桐在城里,将来少不了拉拔不敢,不敢过的好了,小勇才能好。这是一连串的道理,怎么就轴的想不开呢?非叫不敢跟小勇亲,是吧?” 是啊!老古板就老古板在这里了嘛。 苏宝凤不说这糟心事了,给闺女倒了洗脚水,问她在学校的事。林雨桐顺势也都说了,比如食堂一般都卖什么,多少钱云云。在城里比较普遍的,一个孩子一天花四五块钱是正常的,但叫苏姥姥听了,这就是了不得的花销,一个月一百多快钱呢,“你妈当时狠心送你走,还是送对了,你不用过苦日子,是奔着好前程好日子去了……” 躺下了,苏姥姥才问起苏宝凤:“听说有人给小勇说了坡上柳垂家的闺女?” “提了,这事我没掺和,愿意不愿意的,他们父子说了算。”苏宝凤不觉得给继子挑媳妇是多聪明的决定。娶谁在她看来,没什么区别。 苏姥姥却道:“你可当心点,这家的亲事能不成就别让成了。之前还说给咱们南南了,你哥你嫂子愣是没给答应。你嫂子说的也有道理,那柳垂前年死了,就剩下个婆娘和闺女。你想啊,柳垂媳妇这彩礼要的肯定不能少。还有这将来……柳叶那孩子嫁了,她那个当妈的嫁了也就罢了。要是不嫁,就搁在村里住着,你说……这地里重活,都是谁的?而且,那柳垂的媳妇着实厉害了一些,搅和出是非来,不跟着生气吗?你嫂子这一说,我跟你爹想想,也觉得靠谱。就你嫂子那性子,就该找个厚道人家的闺女,没坏心眼的,直来直去的,这种脾气,搁在咱家,那就合适,如今听说是瞧上王庄杀猪的那叫谁家的闺女了……那孩子跟着他爸卖猪肉……” 她这么说了,林雨桐的脑子里都跳出个人来,“是不是在镇上十字街口摆着肉摊的那家?” 以前坐车从那个摊子过,总能看见那姑娘,“长的挺高,粗壮,说话大嗓门……” 她一说,苏宝凤也想起来,“是她呀。那姑娘长的不可人意,可人家那是真有本事!家底也厚实!” 苏姥姥可高兴了:“是吧!你嫂子这回靠谱了。” “可咱家这条件,成吗?人家那姑娘怕是抢着娶呢。”苏宝凤这话惹的林雨桐就笑,“都奔着能啃骨头的?” 去去去!笑什么笑,本来就是嘛。长的俊还是丑,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 苏姥姥都乐出声了:“咱家南南,不聪明。但长的,俊不俊?你哥你弟都不丑,你们三个,就数你长的俊,南南可就像你这个姑……” 看着憨,可长的真挺体面的。 林雨桐都得承认,苏南人家长的不错。于是就明白了:“人家看上我哥啦!” 嗯呐!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么? 能去提亲,肯定是苏南也不反对呗。 第二天林雨桐就打趣苏南:“……你咋知道人家看上你了?” 苏南脸都红了:“每回买猪肉,买半斤回来一准有八两。买两斤肉,能多饶半斤猪油。她做生意的,切肉都不用称,切的都差不离。哪能回回都给的多还不多收钱呀。” “可她没柳叶好看……”林雨桐故意逗他,柳叶家住在坡上,但其实是一个村的。也没比林雨桐大两岁,因此都认识。要说长的好看,那姑娘真跟柳条似得,细细的,嫩嫩的,娇娇俏俏的。少年都爱俏,苏南能例外? “我更爱吃肉!”苏南留下这么一句话给跑了。逗的一屋子的人哈哈就笑。 林雨桐就遗憾:“不知道这喜事,大舅妈也瞒的太紧了。要不然也给找个嫂子带两件东西回来。” 大舅妈可乐了,“过年……过年回来就定下了。你哥也不小了,过年都十九了。” 现在这农村结婚,不领证也不少。不够年纪嘛,先办喜事。喜事办了之后,如果有必要,再去领结婚证。大部分夫妻,都没领证,也过一辈子。世情就是如此。 不过这事林雨桐放心里了,等将来两口子要真结了婚,就想办法在菜市场给苏南两口子盘个铺子……或是在超市弄个柜台。别小看这种小本买卖,这种买卖只要勤勤恳恳的干下去,人家的日子一样红火。 白天的时候,娘俩转到学校,在学校办公室里,才能说点私房话。苏宝凤也才能问一声:“你爸那边不是折腾什么公司吗?怎么样了?” “入了冬了,年前肯定有个小高峰。要是做的好了,说不定投进去的钱就又赚回来了。便是年前赚不回来,过了年天气和暖了,也该差不多了。不深入进去,是不知道这一行的利润,真的挺赚钱的。” “你爸就是爱飘,得有人提醒着些。”苏宝凤就道,“他稳了,你才能稳。” 好像关心林东来,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林雨桐也不戳破,来回看看这小学校的条件,“这也太艰苦了。等过段时间,这不得更冷呀……也不是我爸啰嗦,住在这里是不大安全。晚上你就我姥姥来给你做个伴呗。” “可不得你姥姥过来嘛。”苏宝凤也不逞强,“这一刮风,我也害怕。” 说的林雨桐就笑,这么大了,还有亲妈做依靠,这都是福气咧。 在村里呆了两天,又赶上周六,林雨桐说多呆一天再回去,周日回去赶上晚上的晚自习就行。可天气预报说周日有大雪。雪要是下来了,从山上下去就更麻烦。还不如提前走呢!家里正商量着,看是叫苏宝山去送送呢,还是谁去送,结果苏宝凤那边一早就接到林东来的电话:“我开车去接桐桐吧……天气预报说有雪……孩子的课程不能耽搁……你要是想孩子了,考完试我再给你送回去。” 那刚好,你就来接吧。 林家准备了不少东西,豆腐干、萝卜干,自家做的粉条粉皮,卢大头又套了几只兔子,都剥洗干净在袋子里装着给带过来了。 只送到镇子上的话,苏宝山和苏南两人就行,因着卢大头也在,苏宝凤也不去送了,“让你小舅送你吧……路上小心点……车别开的快了。” 林雨桐应着,跟着苏宝山和苏南两人一步一回头的往山下走。 到的时候林东来也刚到,就在山路下面的岔道口边等着呢,车都没熄火。而且,他也不是空手来的,车上装的东西不少,米面油、腊肉、火腿,不要都不行。感觉像是扶贫的! 林雨桐直接挑了那种大火腿肠,挑了两个给苏南,指了指肉摊子,那姑娘穿的跟棕熊一样正朝这边看呢:“赶紧给人家送去,你都吃了人家那么些猪肉了,该还礼了。” 苏南挠头,嘿嘿嘿的笑,果然捧着去了。结果这边刚把该搬下来的搬下来,该放上去的放上去,那姑娘扛着一条猪后腿过来了,死活要给,不要都不行。 苏南嘴笨,不知道怎么介绍这些人,这些人物关系,人家介绍林雨桐的时候说:“这是我姑姑家我表妹。”等介绍到林东来了,咋说呢?只能道:“这是我表妹他爸。” 啊? 姑姑家的表妹?表妹她爸? “姑父!”这姑娘捋顺了关系,叫了一声,“说啥你都得收!” 直接给撂到车上了。 一声‘姑父’把林东来叫懵了,这该咋拾掇呀?这会子还有点不清楚情况,但大概是看明白了。农村娶媳妇难呀,这是苏家的新亲戚,得重视。 人家孩子叫‘姑父’了,别管是不是吧,反正叫出来了。长辈嘛,得兜住了,摸出一百块钱就塞过去:“长辈见晚辈,是个意思。你也别嫌少,拿着吧。” 苏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那姑娘倒是不客气,“谢谢姑父。” 再一声‘姑父’叫的林东来落荒而逃,“……我就不留了,天不好。回头有什么想要的,找你姑姑给我打电话,桐桐再回来叫她给捎带上。有事去京市一定到家里来……” 客气话说了一溜,才开着车跑。 卖猪肉的姑娘人家照样回去卖猪肉去了,苏南看他小叔,他小叔黑着脸,“你就笨死算了。” 但也错有错着啊,人家姑娘家觉得苏家人很看重这门婚事,谁家八字没一撇呢,就给人家姑娘一百块钱见面礼呀?一条猪腿不值这个价钱。 而林东来在路上才听自家闺女说明白那是咋回事,“……没想到南南都该娶媳妇了。”他当年跟宝凤谈着的时候,这小子才吃奶呢。日子过的可真快! 这事林东来表示知道就行了,随后又问:“你妈忙着呢?” 是见没有送她下山吧。 林雨桐就道:“跑一趟怪累的。我没让我妈送……” 哦! “你妈……还在学校住着呢,那学校的条件不行,四面都漏风,这大冷天的,冻死个人了。”林东来叹气,“也是她太轴,你说现在在城里,干点啥不挣钱。死争气死争气的……” 咱还是别说这个话题为好,我替你俩难受。 林雨桐就说起了将来给苏南找铺子的事,“……咱们老是这么半车半车的补贴,但这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一家出息上一个人,这一家子的日子就都起来了。您说呢?” 林东来就笑,他觉得这孩子最叫人放心的不是学习有多好,而是她通晓人情世故。通晓人情世故的人,搁在哪都能活的好。上到官场,下到江湖,说到底,就是四个字——人情世故。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特别舒服,笑呵呵的应承,“这都是以后的事,我留意着呢。”另外,他还真有事问问闺女:“你小舅舅因为你也耽搁这么些年了,你说他这年纪也不算是小了,学啥也都来不及了。不过有个事回头你写信问问你妈,让她问问你小舅愿意干不愿意干。之前我就打算弄个搬家公司,跟几个朋友一块弄!现在,这几个朋友还都想做,但就是手里没钱。这次的贷款比我预计的多的多,事实上,要是给公司多添两辆车的话也还未必够用,但这几个朋友,这些年我不在家,帮着你爷爷奶奶不少,我就寻思投点钱进去,帮他们把摊子先搭起来。可我也没工夫掺和这里面的事……我要不去,这些朋友又不好用我的钱,这账目上怕将来掰扯不清楚。我想着,你小舅要是愿意,叫他跟着我这几个朋友一块干。你放心,他们都是老实人,当年下乡在乡下呆的时间不短,能处的来……” 听着还行,但这得等年后,结婚了之后再说吧。 父女俩一路说着话,路也就不显得远了。 到家了,雪落下来了。晌午饭是酸菜炖白肉,锅边贴饼子,一进院子就闻见香味了。萧家的门锁着,“萧遥和萧远不在吗?我还说晚上把兔子炖了,叫他们尝尝呢。” “晚上肯定就回来了。”父女俩往里搬东西,林东来就喊生子,“你小子又看电视呢,过来搭把手……” 话没说完李庆生就跑出来了:“我听见说有兔子,在哪呢?我拿我拿……” 拿回去就去抓电话,给李建国打电话去了:“爸,你跟我妈晚上回来吃饭呗,桐桐回来了,弄了野兔来……” 林爷爷就笑骂:“怪不得老话说‘女家两辈贼’!” 女儿外孙,都是把家里的东西往他自家扒拉。 里面说着话,林雨桐却在外面跟四爷说话,虽然以借课堂笔记为由,但多少是搭上话了。四爷听见桐桐的喊声就出来了,桐桐问萧遥也萧远,其实就是给四爷打招呼了。 这会子四爷装模作样的递了几个本子过来,林奶奶又在里面喊林雨桐回家,林雨桐没辙了,只能叫四爷:“晚上过来吃饭。” “吃不了!”四爷低声道,“吵了一架。” 啊? 还没细问呢,林奶奶又在里面喊:“桐桐,回来了。干啥呢,不嫌冷呀。雪都大了!” 哦! 她进去就道:“我这不是缺了两天课嘛,找金思业拿个笔记本。” 李庆生在另一边各种的鬼脸,显然是对这话的不屑一顾。林雨桐一脚踩过去他才老实了,低头在酸菜锅里捞白肉去了。 林奶奶给两孩子揭饼子呢,就道:“那孩子倒是看着稳重,挺好的。但他妈那样……就不能招惹。那就是属狗的,谁沾上谁倒霉……” 林东来就说:“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您跟孩子较劲干啥。那孩子今儿还没吃饭呢……” 林奶奶手一顿,拿了碗,舀了半碗菜,拿了三张大饼子放在碗上,递给李庆生:“你给小业送过去……” 李庆生刚要递给林雨桐,林爷爷就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懒,这点事还叫妹妹去?快去!少磨蹭。” 李庆生对林雨桐耸耸肩,一脸的爱莫能助。 林东来就道:“给孩子送去,还不如叫孩子来暖暖和和的吃点呢。” “送去,那是我不忍心孩子饿着。叫来,就证明咱们老林家向她宋兰兰低头了,休想!”林奶奶分的特别清楚,意思就是暂时不叫四爷登门吃饭的意思呗。 两天不在,这还闹出事来了。 她拿着汤泡饼子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呀。 吃了饭,老两口去厨房切萝卜片要腌制,林东来也去公司了,招了俩导游,还在磨合阶段。他也挺忙的。屋里只剩下李庆生和她的时候,她才问,“怎么着了?吵架了?” 李庆生一副同情的表情:“老妹,说实话,你跟他……算了,你们没戏。姥姥烦死他们家人了。以前好歹还能忍……这回,呵呵……” 呵呵啥呀? 说事呗! “还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李庆生对金红胜和萧湘的事,定义为狗屁倒灶。好吧,也确实是狗屁倒灶。但那又怎么了?跟咱有啥关系? “我也不是很清楚来龙去脉。就是昨儿晚上吧……宋阿姨从娘家回来了,回来了就气冲冲的,说是她娘家那边都知道了,说是金叔跟萧家姑姑这个那个……又不知道从哪听说,说是这个事吧,咱家是知道的。而且还包庇萧家和金叔,就瞒着她这个二傻子……然后冲着姥姥姥爷骂了两小时,回头等萧校长回来,还拿棍子把萧校长的脑袋给打破了……然后气的金奶奶住医院了,金家现在家里没大人……” 林东来那天晚上就说嘴紧点,结果林家人嘴紧,可那个什么寡妇,她的嘴可不紧,这事不就传出来了吗? 拿别人撒气这种操作也是很牛了,你有种冲你男人撒气去。 林雨桐想着,瞅个上厕所的工夫,找四爷出来再问问。可四爷这会子还真忙着呢。 金红胜回来了,找四爷这个儿子的,他坐在沙发上,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觉得我跟你妈,这日子还能过不?” 四爷把手里的放下,“你想离婚?” 金红胜摇头又点头:“之前没想着离,现在……日子过成这样,不离……也没法过呀。” “离不离的都行。”四爷就说,“你们要是离婚,我谁也不跟。家里的房子,在爷爷名下。你们俩都净身出户,也省的老人生气。我跟老人过就行……” 这不是胡说吗? 金红胜就道:“我希望你能跟我……你也看了,你妈的那个状态……” “我谁也不跟。”两个脑子都不大好使,不过也算是同类人,这么大年纪了,个人的情感和责任那点关系都没摆弄明白,跟着他俩不管谁,整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扯皮事,而且,他也不认为离婚这事能顺利。 瞧着吧!女人要离婚,这婚一般比较好离一点。可男人要离婚,这婚不好离的。 尤其是宋兰兰,迁怒了一圈,唯独没有去问金红胜,她要是肯离婚才见鬼。 当然了,这些话,四爷没白费唾沫跟金红胜说。反正就算不反对你们离婚,也要你们能离才行。 金红胜大概真是铁了心了,在老人在医院还没出院,家里也没有外人打搅的情况下,愣是把宋兰兰从娘家接回来。接回来的宋兰兰觉得至少金红胜还是要这个家的,要不说这个人也是能人呢,昨儿把林家骂的呀,今儿回来像是全不记得了。端着一碗从她娘家带回来的酱豆就来了:“我妈做的,特别香,婶子你尝尝就知道了。” 林奶奶假装没听见,继续且豆腐干呢,老头子打算卤豆腐干呢,这玩意给孩子晚上当零嘴吃,比外面买的要好。 她这边不搭理,宋兰兰也不尴尬,抓了酱豆就往林雨桐嘴里塞:“快尝尝桐桐……你啥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要在老家多呆几天呢……” 林雨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酱豆咸的呀,她占着嘴笑了笑,去一边倒水喝去了。 宋兰兰见每个搭话的中间人,就坐在林奶奶边上:“婶子……您别气我。别人不知道我的苦,您还不知道吗?我自打嫁到金家,这都是啥日子您最清楚了。这些年,我是天天提心吊胆的。以前是防着东方,谁知道误会了那么些年……才说松了一口气了,萧家那狐狸精又回来了……我是怕呀……您说,这女人这辈子,不就是维持一个家吗?要是家没了,我还活啥?这日子过了这么些年,我觉得我都成了个半疯婆子了……我那公婆要是有您喝林叔一半明智,您说,我们俩咋能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这话不光是林奶奶沉默了,便是林雨桐也有些沉默。长期的不安全感,给人精神上带来的负面影响,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7|欢喜人家(15)二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5) 见这边祖孙俩没说话, 宋兰兰又来拉林雨桐,话却是对林奶奶说的, “婶子, 您真是有福气,有儿有女的。儿子能撑家, 女儿又贴心。再看看孙女, 又漂亮又懂事。外孙子呢, 又开朗又孝顺……您说, 您老这肚子里但凡有点不顺心的, 到家里一看这比花骨朵还漂亮的脸, 再跟外孙说说笑笑的逗趣两声……您说, 您还能有多大的气消不了……” 林雨桐就纳罕, 这宋兰兰也不全是不会说话呀,你听听这话说的,夸儿孙可比夸本人还叫人高兴。所以, 林奶奶就是心里不万个不舒服, 可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她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小业也稳重。这个年纪都难得有这样的……挺好的。” “稳重,可靠, 可就是不贴心呀。”宋兰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谦, 接下来就道,“要是有个闺女,我跟闺女在家念叨念叨,也能好受些。这人生气了不可怕, 可怕的是把气憋在心里,我就是……憋在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吧,找谁呢?找我妈?我妈还受不了这个气,老人家心脏不好,再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找我爸?我爸总说男人在外面不容易,叫我要多体谅男人,您说说,这话说的有没有道理?好像女人在家就容易一样?找我嫂子?算了吧,我嫂子不笑话我就不错了。想去跟我姐说吧,我姐……跟我姐夫因为不生养孩子的事还闹腾呢,我跟她说?是她开解我呀,还是我开解她呀?想找个朋友说说心里话……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再说了,跟一个人就能传的十个人都知道,弄得人尽皆知的,我还嫌丢人。回来跟婆婆说吧,我婆婆倒好……不说她儿子有啥不好,只瞅着我的不是没完没了。我公公能好点,但他那人又好面子……啥话也不摊开说。我那小姑子这么些年了,哪天不是给我找事的?您算算,我打从嫁进来,过过一天好日子没?金红云她丧良心了!我嫁过来的时候她才多大?还是个小丫头子呢?你说我这当嫂子的没对她好过?她咋心这么狼呢?我跟你说……婶子,这金家的人,心都狠。就是我生的那个……也一样……你说人家的孩子要是知道爹妈闹矛盾,那孩子得吓成啥样?跟着操心操肺的……可他呢?一点没耽搁他的事!该吃吃该喝喝,屋子里烧的热烘烘的,一口点心一口茶,没我们在,人家才潇洒了!上回我还说,孩子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挺懂事的,知道心疼当妈的了,跟我说如果我跟他爸离婚了愿意跟我呢,现在……我看也没戏。我要是真他爸离了,这小崽子不定奔着谁呢?您说,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丈夫丈夫有外心,儿子儿子不贴心,公公婆婆还偏着心……您说这日子还有啥指望?这一圈的人,数来数去的,我也就能来婶子你这儿,在你面前……我能说几句真心话。” 她说着,就抹了一把眼泪,“婶子,您是过来人。男人是个啥玩意,您也知道的。就跟人家说的一样,这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能管住自己的男人不多。这世上有没有不犯那种错误的男人?有!有些男人就不犯这样的错……可不犯这种错的男人,他是不想犯错吗?不是!他那是没犯那种错的资本……这就是男人的本性!他金红胜是这样,你说换个男人能更好不?还不是一样。反正就是外面没诱惑一般就没事,有诱惑能扛住的不多,这就是男人,本性如此。那这男女要出事了,谁的责任大?男人还是女人?金红胜跟萧湘的事上,金红胜有三分错,但她萧湘,一准有七分错。她但凡自持一点,他金红胜有贼心是肯定,但绝对没胆子先跨出一步。所以,我骂萧湘是狐狸精,我错了吗?总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你不冲男人使劲,倒冲着人家女人去……还说什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呸!您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觉得这女人为难女人自然有为难女人的道理……” 这一张嘴在这里吧嗒吧嗒的,理论竟然是有理有据的样子。 林奶奶不叫孙女听了,男男女女的教坏孩子,逮住空就打发她:“你爷爷在厨房卤兔子呢,你去瞧瞧去……” 哦!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林爷爷在厨房叫呢,在厨房是能听见屋里说话声的。林爷爷将锅里的兔子心肝肺的都捞出来,“谁宰兔子的,这人怪细心的,连内脏都洗干净塞到肚子里了。” 林雨桐没法说是卢大头,只说:“不知道……不是姥爷就是我大舅……” “你姥爷身体还好?”林爷爷就道,“你东顺伯伯给我弄了两桶子酒,一桶子人参药酒,一桶子虎骨酒……正经的好东西,过年回去的时候,一样灌上两斤,给你姥爷带回去。按说我跟你奶奶都该去苏家道谢的,这不是怕去了反倒是惹是非嘛……” “我知道……”林雨桐把兔心往嘴里塞,“心意到了就行了,他们也不讲究这些。” 正说话呢,隔壁厨房门被打开了。林雨桐探出头,见是四爷在外面,她把碗递过去:“刚卤出来的,尝尝。” 四爷拿起来尝了,就恭维老爷子:“好吃,比古玩街那个白家老字号的好吃。” 古玩街是四爷‘上班’的地方,吃过不怪。但看老爷子一瞬间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跟白家字号比有更好的口碑是多么一件叫人高兴的事似得,“舌头生的还挺刁……来来来,你再尝尝卤汤……” 主动叫四爷进去品尝。 四爷那舌头吃的东西可就多了,做是不会做,但吃还不会吃吗?这么一尝,嗯,差不多就能把这个特色说的七七八八,“一般卤肉卤出来,热着吃还不明显,要是凉了再吃,后味有点苦……尤其是卤内脏,更明显。白家的卤肉好吃,好吃在那个回味上,不仅不苦,反而偷着一股子不腻人的甜,真正的肥而不腻……可跟您这一比……您这个肉,少了甜,但绝对不带丝毫苦味……不喜欢吃甜口的人,多半是喜欢您卤出来的肉……” 哎哟!可说到点子上了。 “你小子用了心思了。把我这老头子早八百年的事都提溜出来了吧!”林爷爷一下子戳破四爷,“没错,早年我在白家老字号当过学徒,我不好甜口,就改了一回配料,结果被师傅给撵出来了,还要我保证不用白家的方子开店……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如今,这个方子又改了几回,早不是白家的方子了。但我要是靠这个自己开店,就坏了规矩了……” “可东顺饭庄的招牌菜,就是卤肉拼盘,您这功夫也没白费……”四爷继续吹捧。 果然收集过详细资料的人吹捧起来就是叫人觉得舒服。 当然了,林雨桐也就不怪林东顺为啥对老爷子这么好了,当师父的肯把拿手绝活传授给徒弟,这就是大恩了。 “那也是我这徒弟争气。”老爷子将锅里搅了搅,看四爷手里还拿着碗:“你这是要干啥?做饭呀?” 宋兰兰还在那跟老太太说话呢,时不时的还呜咽一声的,估计也没心情做饭。 四爷就说:“熬粥!打算盛点米……我还正要问桐桐呢,这熬粥该放多少米多少水呀。” 熬粥四爷是会的,林雨桐太知道了。 可如今这么可怜巴巴的,老爷子就把碗没收了:“行了别做了,晚上你过来吃饭,其他人不想吃就饿着去,你能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爱作就去作吧,你就别搭理。” 然后四爷的目的达到了,“那我给您看火……” 这火有啥要看的?慢火咕嘟着就行了。 四爷又提议,“厨房暖和,要不,下一盘。” 那就下一盘。 于是林雨桐颠颠的给拿棋去了,突然感觉四爷调整了之前以稳重著称的战略,改走博取同情路线了。 快到吃饭的点了,果然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宋兰兰不能呆着了,该走了。人家拿了酱豆来,这也不好叫人家空着碗回去。于是老太太就说:“你林叔正卤肉呢……” “给我一碗卤汁,我回去烩个大白菜炖个粉条,就是一顿饭了。”宋兰兰这么说。 那成,就给你一碗卤汁好了。 四爷倒是顺利的留下吃饭了,老太太也没说啥。萧家三口去萧湘那边一趟刚回来了,萧泽挨打了,这都是替妹妹挨的,从当年到现在,萧泽这债怎么就还不完了呢。 过去之后兄妹俩把孩子关在客厅,却在卧室里大吵一架。回来萧泽的气色还不好,林东来就去叫了,“走走走!我姐夫来了,我师哥还拿了虎骨酒,过去喝两杯去?” 生拉硬拽的,把人给带过去了。 萧遥背着人跟林雨桐嘀咕了:“我姑那样,把我爸气的够呛,我爸都哭了,说对不起爷爷奶奶……” 林雨桐就看萧远:“他没事吧?” “在M国长大的小孩就这点好,在他看来,他妈妈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她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萧遥耸肩,“他反倒是对我爸这种什么都干涉的家长做派,觉得很难适应……他能强忍着适应胡同的厕所,却适应不了咱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和认知,也真是……了怪了。”说着又看四爷,“他也是个葩,我发现,他是受影响最小的那个人……你是没见昨儿那样……结果人家坐的可稳了……” 不稳能怎么着?谁叫摊上了呢。 萧家拿了好几大瓶可乐过来,林雨桐在炉子上热可乐,还放了姜片,人不少,男人在茶几上吃,女人孩子围在桌子边。林东方叫林雨桐去吃,“这也不要人看着……你们一人一个兔腿,谁也别抢……”兔头给几个男人拿去下酒去了。 李庆生就问说:“这山上兔子多吗?放寒假我也去呗。” 林东方能气死,林家跟苏家这种关系,桐桐妈那不是你舅妈。要是你舅妈的娘家,那你去玩也行。你说这种关系你去干啥,尴尬不?咋就这么没心没肺呢。她叫李建国:“你看看你儿子!” 李建国正跟萧泽说清理学校门口录像厅的事了,见林东方喊了就道:“他也不是今儿才没心没肺的,你跟他生气,你生的过来吗?” 当然这个话题牵扯到林东来和苏宝凤,都挺尴尬的,于是李建国果断的转移话题,说起了李庆生的学习,“虽然也长进了吧,但是萧校长,您给句实在话,以他这种成绩,就是一直努力一直努力,这应届就考上大学的概率有多大?” 如今的录取比例当真不高。 “专科要是不挑的话,还行。”萧泽当然是实话实说了。然后又道,“你们家生子有个便利条件,就是读警校。他是警察子弟嘛,哪怕是警校读专科,将来进修的途径各方面好操作……子承父业嘛!好事!” 李庆生不乐意呀:“我可以考体校,考艺校……” “你有啥特长?”还不如警校出来就有稳定的工作呢。而且这孩子太皮,不好管。倒不如放在警校里,之后去做警察。军事化管理的地方,他想扎翅也不那么容易。林东方就觉得挺好,“就警校了。李建国你回头就去找熟人问问,一般都要达到哪些要求,分数的要求大概是多少……” 不给任何选择的机会。 李庆生嘴上都能挂油壶。 萧泽就笑:“这其实是捷径,比别人要稳妥,你还不乐意。萧遥我也规划好了,将来就读个师范大学……回来找个中学教,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挺好呀。” 萧遥好像早知道会这样,呵呵笑了两声,抓着筷子戳菜去了。 萧远这个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在国内读大学的,应该会去M国或是Y国,他还邀请林雨桐,“你的口语非常好,在M国申请大学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真的,应该出去走走的……” 我刚回来,出去干啥去呀。早呆够了。 可林东来听的挺不是滋味的,看看人家,人家家里基础打的好呀。孩子只要沿着当爸的走过的路走,那肯定是一路平趟,什么心都不用操的。有亲爹给保驾护航,这工作铁定顺心。 可自己呢? 说的好听,是开公司的。可那公司的规模,他都不好意思。你说,孩子都高一了,从现在算到大学毕业也就是六七年的事,这六七年,你得把事给干成呀。 于是晚上,琢磨来琢磨去的,就是睡不着。 然后电话响了,接起来是苏宝凤。那边一听是他就抱怨,“你到家了好歹给我打个电话。你们前脚走,就落雪了。我跟着提心吊胆的……” “安全到了!安全到了。路上飘了点雪,没落住,到家了才落住了。”既然电话打来了,他就说起刚才人家李建国和萧泽,“你看看人家,有个正经工作,孩子也好安排。我这呢……小打小闹,将来总不能还叫孩子子承父业,吃我这份苦吧。你说,这当爹妈,这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我这就寻思呢,这公司干的大了,又能怎么地?政策风向一变,受影响挺大的。到底不能跟人家那种稳妥的比,对吧。我得给孩子找个稳妥的安身立命的法子。你说买铺子怎么样?手里一有钱我就买铺面……我全买闺女名下,这将来,哪怕是没稳定的工作,这租金也够孩子过日子吧。” 没在城里生活过的苏宝凤不是很清楚这个,就说:“……不过……当年被打倒的那些小业主……被收了铺子的,后来铺子不是都还给人家了吗?所以说,买铺子……应该是挺靠谱的吧!但这铺子也贵!旧社会的时候不是讲究那个……有钱就买房子置地……其实这变来变去,也没大变,城里不是还拆迁吗?靠近城里要是有块地,不得发家呀。” 是啊!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管他的!拿定了主意咱就这么干。 挂了电话,苏宝凤也是睡不着!老太太抬头问怎么了,她就说:“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现在觉得这话吧,得这么去想。龙生的是虫也能被龙养成龙……所以,老鼠的儿子许是成龙的天赋了,可它爹没给它成龙的条件,于是只能打洞……” 这什么跟什么呀?“大半夜的,发癔症呢!睡觉!” “没发癔症。” 苏宝凤躺下,就说:“林东来打算将来给桐桐买铺子置产业呢……”说着,就看躺在边上的儿子不敢,“林东来要是真能给桐桐置办下产业,那桐桐一辈子是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可不敢呢?一样是我生的,他碰上卢大头这么个爹,他想出头,可没他姐那么容易。我就是说呀,这个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您说这得多大。不说不敢,就只说桐桐,要是跟着我,敢想吗?大头心里还老不得劲我只顾着学校的事,他不想想,我拼出来了,就是给他儿子拼出一条路呀。要不是为了不敢……你说,我有桐桐,哪里就没好日子过了?我不知道家里舒服呀?在这里受这苦……又何必?” 说着话,就拉灯歇下了。 却不知道,卢大头在窗户根下面蹲了半晚上,一袋旱烟一袋旱烟的抽啊! 一早起来,雪纷纷扬扬。 院子里的雪得往出清扫,三家都得出人。四爷早起来了,跟林东来和萧泽往出运雪。冻得人手抖不敢伸出来。 林东来见桐桐出来了,就摆手:“回去!回去!多冷的天啊!” 动起来就没那么冷了。 林雨桐才要过去,林爷爷就喊了:“厨房来,灶膛前面去,可别往出凑了,冻掉鼻子。” 那行吧,看来别想去了。 四爷瞧着好可怜呀,她就说:“做点疙瘩汤,放点生姜,驱驱寒。”又喊萧泽,“萧老师,忙完了过来喝碗汤……还有金思业……你也来呀……” 孩子一起玩,谁也没多想。萧泽还说:“我那闺女还睡着呢,再看看桐桐……我给你说东子,将来你是要享福的……自律的孩子都有大出息……” 林东来的笑声都能把屋顶上的雪给震下来:“借你吉言!借你吉言。”然后又夸不言不语的四爷:“这小子也行,当大人用了。”又问四爷,“你爸呢?没起呢还是出去了?” “不知道,屋里没动静。”四爷也就那么一说,实际上天快亮了,金红胜才睡下。昨晚两口子小声吵吵了半晚上。 里面林雨桐刚取了生姜出来,就看见金爷爷往出走,看那从头到脚的装备:“您今儿还出车?这雪大路滑,歇一天吧。” 这一声把林爷爷喊出来了:“老金,不要命了?都这岁数了,这天气还出车?歇着吧,今儿过来咱老哥俩喝两杯。” 萧泽也回头看:“金叔,这天真不能出车。您那车按上防滑链了吗?没吧!那可不能上路,坚决不能上路……” 四爷就皱眉,二话不说放下铁锹,往胡同口去了。车在那边停着呢,劝不住,那就别劝。车上动一下小零件,发动不了不就完了。 可别人也不知道他干啥去的,只以为他上厕所呢,见金爷爷执意要走,就喊金红胜:“赶紧的……这老爷子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 金爷爷就摆手:“真没事……这种天总有人要出车的……”赶上这种天才赚的多呢,一天能赚十天的钱。如今家里不宽裕,老婆子又住院了。儿媳妇好容易给安置过去上班了,可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的,这种天气本该是昨晚一晚都在值班扫雪才是,结果他昨晚是催了好几回,说兰兰,该去上班了,那边不搭理。叫不动儿媳妇,他叫儿子,说红胜呀,你替你媳妇顶班去吧,结果那边脾气还挺大:“她爱上班就上班,不爱上就不上,没工资她爱上哪上哪……”这不是混蛋话吗? 家里总得有进项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8|欢喜人家(16)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6) 金红胜穿着秋衣秋裤裹着大军衣出来了, 一撩开帘子这风裹着雪花直冲人,冷的人直打哆嗦, 他也不说废话, 从大衣兜里掏出几张钱来塞到金爷爷手里:“您可别裹乱了,叫我歇歇。钱在这儿呢, 不缺您用的, 所以, 您消消停停的在家呆着, 要不然去医院陪陪我妈去, 钱的事有我呢, 有我呢!” 冬天没盖房子的工程, 但是有拆迁的活儿呀。昨天接了个活, 人家连定金都给下了,只等着雪停了或许雪小点好动工呢。结果这老爷子,一大早上的, 就给我来这一出接着一出的。 金老爷子不知道这钱是定金, 就骂道:“这大家都是街坊,邻里邻居的,也都这么些年了, 谁不知道谁呀?你最近都在跟人借钱, 借来的钱是要办大事的,不能随便动用。这过日子有多没少的,今儿挪一点,明儿挪一点, 啥时候是个头?我以为你也当过几年厂里的干部,懂点道理了,没想到这么糊涂,想拿借来的钱过日子,正经事还干不干了……”他从不担心儿子叫一家子饿着,他也不是懒的不知道干的人,不管啥办法,反正不会缺了家里用的就是了。他就是气呀!两口子不好好的过日子,只知道整你那一套里格楞……这不是过日子的架势知道吗?家是啥样的,那得是回来就热热乎乎的地方,好家伙,这个家倒是好,要不是孙子星期天在家,这家里真是一口热水也没。这叫啥日子? 但显然金红胜不明白老爷子的生气点在哪里,还在那解释:“这不是借来的钱,是应承了一个活,人家给地定金……” “哄鬼呢?”金爷爷冷哼一声,“这大冬天的,工地上还有活儿?” “不能盖还不能拆了?”金红胜摆摆手,“冻死我了,我亲爸呀,您饶了我行不行,今儿咱好好呆着,成不成?”说着,还跟拉着他爸的林东来和萧泽示意,“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你们忙吧……有钱了老爷子就不闹了……” 也是! 可是老爷子真不是为了钱闹的,他自己又不是不挣钱,别说他现在有工资,便是以后退休了也有退休金。这会子老人家就心说,我是为我自己着急吗?我是为老太婆着急吗?我们老两口自己的钱难道不够我们吃喝用的呀?我还不是为你们两个不省心的着急吗?孙子那么丁点大的人,都不要人操心了。 这边那俩放手,干活去了。这雪也不能堆积在胡同里,要不然更没法走了。这得用架子车再给拉出去。两人不能叫孩子干这个,就一个拉一个推的忙活去了。 老爷子看看进去睡觉的儿子,也不见早该起来的儿媳妇,叹了一声,“得!儿子也指靠不上,不挣点钱存着……这等老了万一有个大病……可怎么得了……”嘀咕着,就又出去了。 林雨桐看见了,但没法再拦了。她跟林爷爷道,“金爷爷还挺倔的!” 老爷子就摇头:“不是不服老,是不能服老。要不是你爸有正事了,你以为爷爷能一天天的没正事干,虽说人没闲着吧,但这还不是随心所欲,想做啥做啥。饭庄要的泡菜不少,可咱提供的却是今儿多了明儿少了,这不是全凭高兴吗?今儿高兴多做点,明儿不高兴少做点,忙了有事了,还就不做了。不指着儿孙能有多孝顺,能不叫操心就是好日子……” 这话也对! 说着话呢,四爷先回来了,林雨桐就操心四爷呢,见四爷手里拿着个东西过来了,她就笑:“你把什么东西给卸了……” 四爷递过去,还跟林爷爷道:“东西先放这边厨房吧,车挪不了窝了就走不了了,回头把那车给卖了,跑出租这活,到了这个年纪还是别干了。” 釜底抽薪呀! 小伙子行,是个爷们了。林爷爷接过去直接放在高处了,还招呼四爷,“进来烤火喝汤。” 四爷没急着喝汤,烤火着呢。老人家又想起早些时候腌制的生姜片和辣椒碎了,“今儿给你们炕点饼子搭着疙瘩汤吃,等着,我去捞点好东西去。” 人走了,厨房只剩下两人了,林雨桐才低声问:“干拆迁是你给那谁出的主意?” 四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谁’指的是金红胜。他摇头:“刚开始干各小包工头 ……这个能干,别人怕拖欠工资,但金红胜不怕……所以,这一行他做是比较保险的。” 投资多少他都能开工,他早前混的名声,好些人还是愿意卖面子,有些机器人家得租,他就能借来。至少先使用后付钱是可以的。 拆迁比小包工可麻烦多了。工地上现在的机械化程度没那么高,因此上,一些苦活累活就靠人工完成。砖瓦沙子水泥这些活包给你,你按质按量定期完成,钱就到手了。对于包工头,那就是上面联络活,下面组织民工,这点事而已。他也不干体力活,就是初级管理者而已。可拆迁的钱挣起来有点咬手!那边要求定期拆迁,可这补偿款,各家的情况你都清楚吗?有一家钉子户,活就干不下去,除非采取非常手段。 自来,一般人都干不了拆迁的活。 为了拆迁引发的事端,包括人命案,听的都不新鲜了。 怎么干了这个呢?! 林雨桐摊手,刚才金红胜确实是那么说的,他说,没有盖的活还没有拆的活了? 这话应该是真的。 四爷都无奈,你给他指了指条路,他自以为聪明的觉得另一条相仿的路也能走,其实差距大了去了。小包工头干出经验了,可以到下面的小城市或是小县城,去做大包工头,钱是一样赚的,而且好赚。干几年,未必不能出头。在往后的很多年里,跟房产相关的,都赚钱。可拆迁这条路,那是越走越偏,越走会越陡,一不小心,那就是万丈深渊。 林雨桐感觉,这要是哪个儿子敢这么的自作聪明,四爷真得踹他。可这偏偏的,是亲老子,咋说呀? 没法说也得说,至少叫他警醒些。 四爷也不坐了,回去就去找金红胜去了。金红胜被老子折腾起来刚睡下,结果又被儿子给折腾起来了:“又怎么着了?” 四爷见他没从卧室出来,他也就没进去。只在卧室外问说:“刚才您说您要干拆迁?您那么着急干嘛?家里的日子也能过,未必就缺这两三个月的时间。有这时间,去工地上,跟人家干过这一行的人聊聊,弄清楚行情,这也不算白费功夫。可拆迁那活,虽然来钱快,但那活不好干。万一人家就是不搬呢?报纸上天天有报道……差不多每个拆迁工程完了之后,就有没完没了的官司要打。干这一行的,除非是后台硬,能扛住。可您这样的……那是等着给人做替死鬼去了。所以,您得想想这里面的利弊得失……您不能完成,他不给尾款,这边就不能给工人结账……除非来硬的非给拆了……拆了之后呢,等着人家把你告了……京市的拆迁,那随便一动都是古董,都可能是文物保护,出了事算谁的……” 金爷爷没开动他的车,回来在外面就听了孙子在里面教训他老子呢,可听人家孩子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很有道理呀。赚钱重要,但得赚那么一份安稳钱。 金红胜刚才还有些眯瞪呢,这会子也睡不着了,儿子说的还真叫人心里发毛,但钱已经拿了:“我知道了……老子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还能不知道轻重……你安心学习去,别的事甭操心,老子知道怎么做?” 知道个锤子! 金老爷子心里哼了一声,管不了干脆不管了,去医院照看老太婆去了。 下雪天,尤其是下大雪的天,宜干啥?宜干啥都不宜出门。 可别人都能偷懒,这学生不能。这鬼天气,四爷都想逃学了。无奈,逃不了,就还得去。这路上,有的人家勤快,这雪打扫的就干净。可有些人家,扫不干净,人踩车碾的,就压成冰了。一走一呲溜,李庆生和萧远是高兴了,两人一路滑着走。 林雨桐也不怕,她滑的能比他俩都好,但无奈……她怕四爷摔了。 其实四爷没那么不济,但架不住四爷出门穿的鞋,是那种塑料泡沫底的鞋子。之前林雨桐给四爷买了一双,质量不错。当然了,四爷装裱挣的钱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多的多,别说养他自己了,就是养个家一点问题都没有。鞋当然得买保暖防滑的。但是穿了这才几天,今儿出门的时候四爷的新鞋被宋兰兰收了,说是要等到过年再穿。倒是把据说是四爷姥姥给做的那种棉鞋拿来叫四爷穿了。这种鞋很好做,叫林雨桐做的话一晚上不说能做十双吧,七八双总能做出来的。鞋面絮上棉花,在缝纫机上走一遍,十来分钟就是一双。然后底子是外面卖的那种塑料泡沫做的鞋底,要多大的尺码人家给多大的,一双一块两块的,这东西比那种自己纳的鞋底子软的多,因此上鞋的时候不咋费劲,特别好做。可因为省事,这种鞋子在乡下还很流行。下地是没法穿的,底子太软,到地里随便一根草根树杈的都能挂个口子,再不要踩铁锹半晌就能废掉一双底子,还特别费脚,因此下地不穿,也就是冬天做了不下地的时候穿。省事了,大家不说缺点就罢了,反倒夸大了优点,说这个塑料泡沫的,越穿越热,跟踩着海绵似得。是不是越穿越暖和林雨桐没穿过也不知道,但看四爷走一步滑一下,这玩意铁定是没说的那么好。 坑的四爷没法子了,到了胡同口,到修鞋修自行车的铺子,叫人家把那个破旧的轮胎上的橡皮铰几道给钉在鞋底上,嗯!这下好多了。 说是去上晚自习,但一个周末,这学校都被积雪堆满了。清洁区肯定是要打扫的。林雨桐这个班长,已经准备去安排扫雪去了。可一进学校,萧遥就道:“咱们班这么自觉,清洁区都扫干净了。” 啊? 没错,是高一一班的清洁区。 谁这么自觉打扫的?到班里一问,竟然没人知道。于是,还都有点小庆幸,这是哪个班把清洁区弄错了吧。结果等老姚来了,才知道不是。老姚跟大家的解释是:“你们要好好学……看咱们班的家长,对大家的学习多支持呀。怕打搅大家,于是主动花钱找人帮大家把这个大难题解决了……所以,咱们更得努力,不辜负家长的期望……” 老姚说着,萧遥就低声道:“桐桐,不会是林叔吧?我感觉这是林叔能干的出来的事。” 果然,老姚说完了,和颜悦色的单独叫林雨桐,说一些类似于‘你爸也不容易’之类的话,这还不是变相的说这事就是林东来干的嘛。 然后大家也都知道,是班长的爸爸呀。林爸爸威武! 林雨桐一回来,不知道谁起的头,喊了一声:“谢谢林爸爸!” 然后都跟着起哄,谢谢林爸爸。 下了晚自习,走读生往出走。林爸爸人家在校门口等闺女了,怕路滑再给摔了。林雨桐是班长嘛,她是走在最后的,得等人走完了,关灯然后锁教室门。但是开门的钥匙不止一把,住校的每个宿舍舍长都有一把钥匙,来得早的自己开门。锁门却是桐桐的责任。 林东来就等啊等的,等的出来一串学生,有那么三五个的,路过了就喊了一声:林爸爸好! 啊? 哦! 好好好!你们也好! 怎么这么多人叫爸爸了? 出来之后萧遥才道:“林叔,您雇人花了多少钱呀?” 林东来一手拉着闺女,一手拉着萧遥,剩下的几个小伙子,自己走去。萧遥这么一问,林东来才明白了,“没花多少……十块钱就有人加班帮着处理了……” 十块钱? “你们以为有多少。”三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的话,一天的工资也就十块钱。可这还有一个月挣不到十块钱的,或者是单位效益不好,只能拿一半工资维持温饱的。因此找个人抽两个小时,处理一下积雪,十块钱在人力市场,有的是人抢着干。 这么一比,萧遥和李庆生都沉默了。之前对父母的安排多少有些不满,但是现在再看,许是父母给指的路就是最好的路。 到家了,林东来招呼几个人都去林家:“芝麻小烧饼,再一人一碗酸辣汤,驱寒的,赶紧的。” 萧泽晚上去应酬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走的时候交代林家了,孩子回来先留林家。金家那边呢,到现在还没人。老爷子去看老太太去了,金红胜估计是有事,宋兰兰也不知道上哪去了。烟囱也不见冒烟,估计是炉子灭了。这回去屋里冷冰冰的,也不成呀。 林爷爷觉得跟四爷还挺对脾气,比如这孩子每次夸他做的吃的,总能夸到他心坎上,比如这烧饼,人家就知道里面放了猪肉和面,又怎么加的调料。这酸辣汤一入口,就能说出来用了哪里的胡椒。做厨子的就喜欢这样的吃客,有那种伯牙遇子期的感觉。 吃饱喝足了,四爷还得回去捅炉子,接了这边的火过去引燃,然后添好碳火,再到林家写作业,等回去的时候,炉子正旺,上面坐的水也热了,洗洗就能睡了。 有时候觉得,这家里没人还挺好,至少清净。一晚上四爷睡的特别踏实,早上还是林雨桐起来,探头看还下雪着没,说话的声音把四爷叫起来的。 雪停了,可风的劲头不小,比只下雪的时候更冷。 金家的大人一晚上没回来,炉子也没人管,早上起来没把炉子捅开,还真有些冷。出门的时候林东来还没起呢,林雨桐趁着李庆生没注意,把林东来的新鞋拿了一双偷偷塞到包里,包一下子鼓囊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装着多少东西呢。 出门的时候萧遥倒是问了一句:“还拿着薄外套吗?” 在教室里穿着羽绒服有些热,可脱了羽绒服吧,因为在最后面坐着,距离后门比较近。门一来,风吹进来还有点冷。其实班里有很多女孩子,到教室都带着薄外套,怕开窗通风的时候着凉。这些孩子的家里都应该有一个细心的妈妈,他们五个都没有,因此,林雨桐疑似带了衣服,萧遥还挺怪的。 林雨桐笑笑没说话,不过这次这鞋还真拿着了。 胡同口的位置开着几个小饭馆。这些地方呢,不停的有热水泼出来,然后雪就化了,黑乎乎脏兮兮泥拉拉的,不踩着过都不行。他们几个,运动鞋的运动鞋,皮靴的皮靴,只四爷可怜的,棉鞋。这一沾泥就彻底的湿了,穿着湿鞋,这种天能不冷吗? 林东来有一双运动鞋,是之前林东方买的。给李庆生买了一双,给林东来买了一双,经常走路的人,还是运动鞋舒服。不过最近林东来也没出去,因此也没穿,一直就在客厅的沙发下塞着呢。这会子一到学校,林雨桐见萧遥去接热水去了,赶紧把鞋塞给四爷:“换了换了!”尺码是一样的。 萧远就不停的看,然后恍然大悟,低声问:“原来你喜欢他呀。” 林雨桐扭脸,故意冷着看他:“敢说出去揍你,听到没?” 才不信! “你喜欢他也没关系,只要不结婚,我就还能追。”萧远这么说。 嗯? 这就很怪了,言下之意,结了婚了就不追了? 萧远耸肩:“最基本的道德要求,差的没那么大呀。”说完恍然,“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了……”他一脸的无奈,“但我是我,我母亲是我母亲,对吧?我们俩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可以说她错了……但是没有干涉别人的权利……怎么选择,依旧是她的自由,OK?” OK是挺OK的,怎么就这么别扭了。 这个话题在教室里说可不是好话题,她扭脸问四爷:“合适吗?” 合适! 吃饭的时候得再出去买一双吧? 那是!还得找一双一模一样的。于是,萧远和萧遥自己吃饭去了,林雨桐和四爷溜出去逛街。 可这双鞋不是那么好买到的,坐出租跑了三个大商场,才找到柜台,一双鞋三百多。这个时候三百多,那真挺贵的。 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想想为了四爷拿了林东来的鞋,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又买了一双皮靴,连带着护膝,口罩围巾这些都买到了。回头又给四爷买了一双比较平价的鞋,跟现在脚上这双,都放在学校算了。回去换成宋兰兰给的棉鞋,都轻省。 然后紧赶慢赶,回去迟到了。被抓考勤的老师抓住了,四爷的谎话那是张口就来,“去看看现在市面上的教辅,结果没注意时间……”至于手里的袋子,“碰到个家长,捎带了点东西……” 好吧!知道找参考,人家老师就说了,“咱们每科的教案组,都有这些教辅,市面上有的,办公室都有。以后需要看,就去办公室找……”然后放行。 回头碰上老姚人家还跟老姚说呢:“您这学生就是长心眼,知道这题得有价值,就是得跟市面上的有点不一样的……知道抓考点……” 回到教室,桌上摆着信,是苏宝凤寄来的。这才回来,信就追来了。这是近,信基本第二天就能到。是有啥要紧事吗? 原来是苏宝凤想起有件事忘了叮嘱闺女了,于是专门写信说了一声,要说的是林东来的生日要到了。 忙来忙去,把这些都给忘了。家里人的生日,是得搜集搜集了。 晚上回去之前,四爷将鞋换下来,塞桌兜去了。就这么巧,正好被等着他们一起回家的李庆生给看见了,那鞋……怎么这么眼熟呢。 再想想桐桐早上出门前那鼓囊囊的背包,他顿时悟了,原来是拿来给这小子穿了。要不然他怎么不敢把鞋穿回家呢。 因此一路上,看桐桐的眼神都特别怪,到家里吃饭的时候还阴阳怪气。 老爷子做的排骨面,给林雨桐多捞了两块排骨,李庆生就哼哼唧唧:“姥爷,没用的。白眼狼是喂不熟的。” “胡说八道!”老爷子威胁,“再这么不知道让着妹妹,你一口都没得吃。” 林雨桐知道,这是李庆生维护林东来,觉得拿了亲爸的东西给四爷不好。 她勾手叫李庆生:“我带回来那堆东西你没看见呀?你去看看再说话……” 鞋好像还是那双鞋,另外还有一双特别酷的靴子。另外还有不少零七八碎的东西,李庆生有些气弱:“那……那又怎么样……你买鞋至于带一双鞋吗?” “版型有大小,有肥瘦的好吧。衣服不合适能改,鞋子怎么办呀?不得比对呀!”林雨桐白眼看他,“小心眼。” “这么好心……买这么多东西讨好你爸……你想干嘛呀?是不是闯祸了……”李庆生哼了一声,“我猜也是。” “我爸明儿生日。”林雨桐逗他,“你送什么呀?” 李庆生端着碗就窜了,“我哪有钱?” 想想,现在能为这个爸爸做的也不多,因此凌晨三点她就起了,早早的去了厨房,长寿面要做的好吃,一是得醒面,二是得有好的臊子。三是汤底要好。 家里有啥?其实没有准备很多食材的习惯。能炖的汤,也就是之前林东顺送来的火腿了。用火腿跟各色的干菇炖汤,这个得花费时间的吧。汤慢慢炖着,然后和面,连臊子都切好了,只要等到差不多都该气的时候再炒,这个点油锅下菜,动静太大了。 昨晚金红胜跟宋兰兰两口子回来的晚了,睡觉的时候都一点多了。本来金红胜是去跟人家谈事情的,宋兰兰非跟着。跟着就跟着吧,一直跟到晚上,人家要去卡拉OK,她就陪着。男人在里面通宵,她跟到通宵。反正是跟着金红胜一天。今儿事情定下来了,喝了酒回来了。宋兰兰是真累了,早早的睡着了。金红胜也累,但没法睡呀。一是饿的,虽然在外面跟人家是吃饭呢,可这说事喝酒吃菜,正经的饭没吃到,躺在这里是越想越饿。二是痒,身上起风团了。老爷子要出车的早上,他没裹严实就出门,结果又是风又是雪的,热被窝里出来遭冷气,当时就不是很舒服。身上有些痒,跟人家在外面说事,隔上一会子工夫,就得去一趟厕所,那些人打趣说是尿频,可实际上是去抓痒痒去的。这一耽搁就到现在了。痒的睡不着,叫宋兰兰给抓痒痒吧,那边睡的沉了,叫也叫不醒。正难受呢,一股子香味往鼻子钻,味道是又鲜又香,这是啥味道?林叔做饭呢?炖汤赶早,厨子经常就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就上灶了。于是,干脆起身,穿齐整了,悄悄的出来。果然是林家的厨房里透着晕黄的光,他过去推门,就见林家的小姑娘正在锅里搅动呢。林雨桐听得见脚步声,知道是金家的人,还不是四爷,她只假装没听见。这会子风刮进来了,她才回头,带着几分惊讶,“您怎么起来了?我吵到您了?” “没有没有!”不过,“你这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我爸今儿生日,做碗长寿面。”林雨桐笑了笑,听见他肚子叫也假装听不见,我就不信你还好意思在寿星吃面之前,要人家的长寿面吃。 半夜起来给她爸做吃的? 金红胜还真有几分动容了,“好孩子!”还能说啥了,回去呗。 回去了看看躺在一边的宋兰兰,他就心道:这男人的日子好不好的,不在乎说一定得有老婆。真的,要像是东子这样,跟爹妈一块,没有媳妇在里面搅家精似得搬弄是非,挺好。没有媳妇跟家里的姐姐妹妹怄气,也挺好。有个孩子,知冷知热,知道好歹,眼看就能靠得住,也挺好。出门自由,回家热乎,这其实就是最好的日子了。像是东子,要是有钱了,什么样的大姑娘找不着,不一定非得结婚,反正就是那么一码事。各取所需,家里不闹腾,他自己过的还挺高兴,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那点被宋兰兰闹腾的有点缩回去的离婚的心思,这一刻又冒头了。这次,不是因为什么萧湘或是其他的什么人,就是单纯的想过点不闹腾的热乎日子。 他就想,如果没有宋兰兰,爹妈是不是在家也挺好,红云也能回家来,以后找个合适的对象再嫁出去。孩子呢,有奶奶照管着,眼看也都成年了,一转眼的事。一切的不顺,只要摈弃了宋兰兰,好似一切就都顺了。 那所以,问题出在哪呢?还是宋兰兰身上。 林雨桐不知道风团已经非常严重的金红胜还有心思琢磨离婚的事,她这边锅里的汤好了,面条也擀出来了切出来了,热水烧开了,下面! 面正在锅里翻滚呢,林老爷子就进来了,他跟往常起的时间是一样的,却被香味给引出来了。再看看锅里的面打着滚的形状,便知道有多地道,“你这孩子……几点起的?”他过去看了汤的成色,“这得三点起的吧。” 就是三点起的,“面条出锅,我在开水里过一下,用熟油拌了放着,等我爸起来,您用热水给套一下……他昨晚回来的晚,估计起不来……” 今儿是东子的生日。 可这么些年,谁还想着给东子过生日? 他下乡以前,日子难过。能弄到鸡蛋的话给煮个蛋就是过生日了。后来这不是进去了吗?家里人去看,没有一年的生日赶上探视日的。慢慢的,也就没怎么关注了。因着儿女不全,这些年,他和老伴儿都不作生日的。 可如今,这么大冷天的,孙女半夜起来,只为了给她爸做一碗面,他饶是这么大年纪了,见惯了世情了,心里也软的兜都兜不住。 你说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可人疼呢。 就见那孩子手脚利索的将臊子炒出来放在一边,“您跟我奶奶陪我爸吃吧,我就不吃了,上学去了。” 今儿去学校吃早饭吧。 林东来这一觉睡起来,还真就九点多了。老太太在捅炉子,老爷子在看电视,见他起了,老爷子就去厨房,“赶紧洗洗吃饭。” 三碗热腾腾的面条,浓香的汤汁,上面铺着臊子,各种的蔬菜干菌菇丁铺在上面,桌子上各色的泡菜拼了一个盘摆在中间。林东来搓着手,“您跟我妈还没吃?都说别等我了,跟孩子们一块吃呗,我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二老都没说话,林东来端起碗先喝了一口,“嗯!爸,您又进益了,这汤熬的,没的说。”再吸一口面条,“面条也劲道……这回您的面可没偷工减料。以前您做的面醒的时间都不到,欠了点意思了……今儿这个……好吃!” 老太太一口一口的吃着,是好吃。比老头子做的都好吃!她突然就是觉得特别放心,以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要是没有他们老俩口子,这孩子可怎么办呀……如今好了,真就是今晚躺下明天睁不开眼,也没关系。儿子有人疼,人家也有闺女,闺女知道疼爸爸了。 看着儿子吃的香甜,老爷子才猛不丁的说:“爱吃就好……桐桐半夜三点就起来了,又是炖汤又是擀面条的……折腾了半晚上……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孩子给你做生日了……” 林东来嘴里的这口面瞪着眼睛好半晌才咽下去,“半夜起来的?” “够吗?”老爷子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还有呢,给你留着的。” 不够!永远也吃不够。 一口气吃了三碗,把汤也喝的一滴也不剩,这才穿了衣服出门去。金红胜也准备出门去医院拿点药,见了林东来还说,“……我这半夜闻见香味,还以为是林叔睡不着起身了,谁知道是那孩子在那给你做长寿面呢。叫我说,还是闺女好,闺女知道疼人。” 是!孩子大了,知道疼人了。 在屋里忍者没掉下来的泪,出了门掉下来了。他找了个偏僻的街道,蹲在公用电话边给苏宝凤打电话,那边一接通他就哭了,“谢谢你……宝凤,我得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把闺女生下来……谢谢你把孩子养这么大……把孩子教的这么好……我现在都不敢想,要是没有桐桐,我现在得是啥样……有她在……我就得变好,变的像个爸爸……我干啥都有奔头……这都是你给我的……宝凤,这都是你给我的……只为了这个……我这辈子都欠着你的呀……宝凤……” 苏宝凤拿着电话,眼圈红了,却笑了:“那你就得更好,对孩子更好……等将来你得还我一个更好的闺女……到那个时候,咱们两清……我不欠你……你也别老觉得欠我!”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9|欢喜人家(17)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7) 这个冬天, 确实是挺漫长的。而且,京市的冬天, 在没有暖气的情况下, 确实是不怎么舒服的。每周洗上两次澡就不错了,周三和周六晚上, 去外面的澡堂子, 要是遇到不好的天气再另说。还有半夜上厕所……很不方便, 所以, 家里有得有尿盆了……这还得是自己把生物钟调的比较好的时候, 要是有人赶上晚上大号的习惯, 那就等着受罪吧。 不过好在, 眼看这学期就到底了。考试一结束, 就能放寒假。这一放假,过年就在跟前了。一到考试跟前,李庆生就抓瞎, 特别知道学。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抓着, 路上也抱着都不放手。这大冷天的,手冻僵了都没法写字了,临时抱佛脚的劲头, 看的人好像都有点感动。 这孩子害怕呀, 下学期据说各班都要做一些调整。稍微跟不上班级进度的,都会被调整下去。他就属于不停在被调整的边缘试探的人物,要调整的话,他是稍微一个不小心, 就要被调整下去的,这多丢人呀。 这次考试,是全市统考。学校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打从复习开始,老姚就每天晚自习都在。他也不只讲数学,人家是把每门课的老师都拉出来遛遛,要是实在排不开,四爷和林雨桐上去领着复习重点。 考试也相对严格,高一考试期间,高二放假。因此,腾出来的教室足够单人单桌的。可能是因为之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考的成绩确实不错。因此,这次考试,明显感觉监考变的严格了。外校的老师,一进教室先叫学生调整课桌的距离,保证最前面一排顶着讲台,最后一排人坐进去靠着墙才行。反正伸着脚的时候你休想够到前面同学的凳子。 之前每次考试,考完了林雨桐就点点四爷的凳子,要出去一起出去呗。 这会子她坐在那,凳子放的距离桌子可近了,前胸都贴在桌子上了,腿绷直都休想点到。这么远的距离……连林雨桐都觉得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尤其叫人不舒服。 考试的时候,你的卷子答完放在边上,老师就敲桌子,示意你将卷子压在下面摞着放。想要草稿纸,举手就行,不允许站起来,应该是怕站起来能看到别人的卷子。 因此考了一门出来,大家就跟老姚各种抱怨。老姚是不是跟学校的老师说也要这么严格的监考别人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因为各种的较劲,气氛特别严肃。凡是有左顾右盼的,都会被警告。 这种氛围你就是想坐在教室里等着时间过去也不成,答完了,检查完了,就走吧。走廊里不能留人,两人只能跑到教学楼的大厅等着下一门的开考时间。不过好处也有,那就是最后一门考完,早点走,就能早点回。而且,晚上没有晚自习。都开始自由复习了。 如此一来,至少晚上可以在家看。 如今复习都从萧家转站到林家了。萧家地方大,但是萧家不怎么暖和,萧泽忙着呢,常不常的都是萧遥和萧远回家了,才把炉子捅开,屋里暖起来没那么快。不像是林家,基本是家里从来不离人的。而且林东来给家里拉的炭,绰绰有余,反正就是可着烧,一定得暖和。 老爷子又爱熬汤炖肉的,家里没人的时候,基本就不去厨房了,家里的炉子上做呢,火就一直开着呢。 一回来,满屋子的饭香。老爷子忙着灶上的事,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在那织毛衣呢,“买的毛衣是套头的,我不爱套头的,老胳膊老腿的,也抬不起来,就是对襟的衣服穿着方便。” 也有对襟的呀,“您跟我姑说呗,她挑的时候就回给您挑对襟的。” “她买的?薄的很……”老太太摇头,“哪里有手织的厚实?” 李庆生拿了大苹果就啃,“我妈都买的羊毛衫,又轻薄又软和……您这重的……舒服?” “还就是重的舒服……”老爷子都搭话,“压在身上,觉得实在。” 这理论,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爱那么穿就穿呗。 进门一碗热滚滚的辣鱼汤,马上就是一身白毛汗。 四爷那边现在也还行,家里不能说暖和吧,但肯定不是冰锅冷灶的了。金红胜和宋兰兰常不常的是早上十点十一点才起床,晚上十二点之后才回家。因此,四爷感觉好长时间不见这两人了。金奶奶出院了,家里这不是就有人照看了。回来没那么些好吃的,但家常饭是有的。金奶奶的手艺也不咋好,但冬天这饭也好做,林家常不常的都有各种的高汤,只要从林家要点高汤,回来炖上白菜豆腐粉条之类的,味道不会太差。搭上饼子或是馒头吃,热热乎乎的也算是一顿饭了。那辆出租车也彻底的不开了,老爷子提前办了退休,但这不是闲不住吗?跑附近一个加油站找了个活,工资另外拿一份,这两月,日子还挺宽裕的。金红胜也给家里钱的,但钱拿到手里,两老人也舍不得花,都知道儿子还欠着外债的,想替孩子攒着将来好还债。你说这两口子在外面,天天醉醺醺的回家,钱赚了多少不知道,但这开销……着实叫过惯了小门小户小日子的老两口胆战心惊。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四爷除了在学校的食堂能吃到肉之外,在家里是很难见到荤腥的。 这人多眼杂的,林雨桐也不能总偷着给四爷拿吃的。要是在厨房做饭还好点,但在屋里,基本是没机会的。林爷爷那是做厨子的,一锅出多少饭多少菜这都是有数的,况且,外面冷的很。饭放到外面就凉了,冰凉凉的吃进去还不如热乎乎的喝完米汤面汤养人,只能这样了。 林雨桐还说,这一放假,四爷才是要过苦日子了,以前还能在食堂吃点好的,放假了天天在家,岂不是要粗茶淡饭,吃到假期结束。 “放假我就去那边帮忙了。”四爷低声道,“我还卖了两张字画!” 其实你要是仿造雍正的字画一定挺卖钱的,可惜无奈呀,如今的四爷不是当年的四爷了,人的心性不一样了,这字当然就变了一些。再想‘伪造’那真是模仿的伪造了。四爷不屑干这种没品的事,他是说,在装裱店他夹带了私货,有人愿意花钱买名不见经传的人的字画。看四爷这表情,只怕钱还不少。 行啊!在那边挣点,在那边吃,这钱等到过年的时候,也好买年货补贴两老人。 林雨桐松了一口气,好歹回老家的时候心里能放心点。 考完了,放假了。但是假期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卷子一张一张的,每门课三套卷子,一共二十七张卷子。每张卷子便是一个小时能做完,这也得二十七个小时。 所以放假之后的前两天,林雨桐啥事也没干,在家刷卷子呢。 四爷人家挣钱去了,晚上回来要桐桐做好的,“……晚上加会班有两个晚上的空档就抄出来了。” 哦哦哦!你抄作业呀! 做完就直接给他了。而林雨桐,收拾行李,再跟林东来出去采买,打算回苏家村了。 老太太有点不愿意,“要是年三十能回来就叫你爸接你去……”这么说完了,好像又觉得不好,“哪怕大年初二再回去,给你姥姥拜年去。” 意思就是想叫在家过个年。 林雨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承这话,她得顾虑苏家的感受。这边她还没说呢,林东来就说了,“这得看天气,要是天气好,上山下山都容易……那想怎么着都行。要是落点雪,山上就不好走,那倒不如叫她老实呆着,省的跟着操心……” 这就有了推脱的说辞。 老太太点头:“也是!”然后叮嘱桐桐,“在家呆着就乖乖的,别满山去跑去。这冰天雪地的,多危险呀。别仗着熟悉地方……知道没?” 好!知道呢。 各种的年货拉了半车,林东来将闺女给送到了镇子上。走之前给苏宝凤打电话了,苏宝凤还是没有亲自来接,林东来也只笑笑,知道她是不会来的,只把孩子交给苏宝山,“……叫她玩吧,作业在家都写完了的……考试成绩出来我去拿,回头给你姐打电话……要是孩子想回家了,就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苏宝山点头应着,但对那些东西:“不能要了……” “拿着吧,都不是我花钱买的。顶多就是我捎带来的……”林东来就说,“是桐桐买的。她在报纸杂志上投稿,稿费还不少……” 就是总结的那些个各科知识点,然后编成顺口溜,早就寄出去了,结果学期底的时候才有了回复,钱不多,一千来块钱吧。但两家的年货都是孩子的钱买的,“只管拿着。” 苏宝山不信,看桐桐确认。 林雨桐指了指包:“杂志在包里放着呢,回去给我妈看看您不就知道了。” 那行吧! 卸下来吧。 东西卸在猪肉摊子上,今儿还是那个姑娘,忙活的很呢。苏宝山说放一下东西,人家可热情了。见了林东来还叫姑父,硬是兜了几个猪蹄猪尾巴给林东来塞。 这姑父当的不清不楚的,林东来又摸出一百块钱来,“拿着吧……长辈给的压岁钱……” 然后真不敢呆了,上车就走。 林雨桐逗的就笑,跟林东来摆摆手:“到家了打个电话报平安。” 知道了! 这么些东西也运不到山上去,苏宝山得去邮局给苏宝凤打电话,叫苏宝凤打发苏南下山来接才行。打了电话,他带着外甥女逛街,镇上就半条街道,街道还是老街道。不过是年跟前了,都要置办年货,街上做小生意的多了起来而已。 林雨桐见苏宝山在看对联,就笑道:“不是婚事在年前嘛,咱家一副对子都不够。要不买笔买纸,咱们回家去自己写呗。” 那能成嘛。 能成! 本娘娘字是卖不出四爷的价的,但是写副对联自己挂还是成的。 逛了两小时,苏北和苏宝根都下山来了:“不是说不拿人家的东西吗?这好些个的……” 林雨桐留苏宝山给他们解释,自己拿了擦脸油,还取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这个羽绒服是最大的码,穿上挺显瘦的,她把这个给应了苏家亲事的姑娘,她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反正是把心意送到了。 那姑娘不好意思:“你看……肉也卖完了……我都没啥给你拿的……要不,这个猪板油给你拿去……” 闺女的爹就脸红,“胡说,明儿给送半片子猪肉去……” “不用!”林雨桐忙道,“大叔,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常来常往了,这猪油我觉得好,做糕点离不了这个……怪稀罕的……” 然后带回去的东西又有好大一块猪油。 山上的人过年其实不咋缺猪肉吃的,这会子还没到村里,就听到惨烈的嚎叫声,这是各家各户杀猪呢。 苏家不管是苏姥姥这边,还是苏宝根家,都是养着猪的。 “咱家的猪是要留着办喜事的时候杀呀?”林雨桐就问。 “明儿就杀,也不能缺了你一顿杀猪饭。”苏宝根说着就笑,“馋了一年了,就盼着这一天了。” 是!各家养的猪都跟山上的野猪似得,半散养的,出栏慢,但是没用饲料,是挺好吃的。 快到家了,远远的看见站在村口的人影,林雨桐就朝上跑,苏宝凤站在风口等着呢。 本以为回苏家,可实际上没有,东西直接被带到了学校,学校门口的门房,苏宝凤将门给推开了,不敢正在里面看电视,黑白的电视十四寸大,他搬着板凳坐在炉子边上,一边烤火一边看电视。见林雨桐回来了,惊喜了一下:“姐!”一下子给蹦起来了。 林雨桐把兜里的巧克力都塞给他:“还有不少东西,等会给你拿。” 他坐在那吃,拉着林雨桐去烤火。 这个门房不大,小小的,靠着最里面,是一铺炕,炕四四方方的,也就是两米半见方的样子,上面铺着被窝,伸手摸了摸,热乎的。炕上靠里面还放着大门箱子,箱子里应该是放衣服的,箱子上面是放着电视,还有镜子梳子之类的东西。 再就是两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板凳,一个炕桌。 两张桌子,一张放在窗台下面,配着一把修补痕迹明显的椅子,桌上铺着碎花布,上面很整齐的放着卷子作业本本墨水和笔筒之类的东西,另一张放在挨着炕靠着墙的一角落,上面铺着塑料布,桌子上放着几个碗,几个碟子,油盐酱醋之类的瓶子,桌子下面有竹筐,面袋子米袋子,还有白菜萝卜土豆大葱的,就那么放着。 屋子当中是炉子,朝外通着烟囱,烧的是蜂窝煤,许是房间小,屋里倒是不冷。 不过,怎么住到门房了?看这样子,住了有段时间了吧。 林雨桐面色一变,“您跟卢……” “挺好的。”苏宝凤就笑,“别多想,这也没什么瞒你的。是小勇要定亲的,定的是柳叶那姑娘。我对这亲事没啥意见……不过人家说要盖砖瓦房……”她说着就笑了一下,“你上次给妈那两千块钱,妈拿去给小勇盖新房了。” 啊? 啊! 林雨桐笑了一下,“给您的,那就是给这个家的,这个家里用钱,怎么用都行。还分什么给谁用……” 苏宝凤点头:“……在外面,不管谁问起来,都得这么说。” 两千块钱,是一笔大钱。就是得用的人尽皆知! 林雨桐看看这简陋的环境,掏了五百块钱塞过去:“您拿着……” 苏宝凤这次不要了,“工资没欠我的,年底的时候都给我发了。虽然不多,可这一学期也给了我八百了。如今也正式转正了,以后每月都有三百多,在村子里,我跟不敢,怎么用都是够的。” 自己过了明路赚的钱都买成东西了,这五百还是林东来给的。 苏宝凤不用,林雨桐就先装上了:“可盖房就盖房,也不用住到这里吧。” 苏宝凤还没说话呢,不敢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眼圈就红了:“给我哥盖房子,我哥他姥姥家,他舅他舅妈,他大姨,他姨妈,亲戚都来了。还都是来帮忙的,住在家里就不走了。男一间女一间,他姥姥还骂咱妈了……大舅妈跟他姥姥和舅妈干了一仗,妈就带着我住到学校了……” 林雨桐有点含糊起来了:“小勇哥的外家?”记忆里这家人住在更山里的地方,往年也都接济一些,可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原配的娘家各种的亲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叫苏宝凤跟这些人住一起,伺候这些人吃喝,还得受他们的话,凭啥呀! 不敢就说:“我爸说,给我哥盖房说亲,他这边拿了主意,万一不好,怕娘舅家那边来闹。倒不如早早的就叫我哥的外家来看看,说是娘舅比天大,要是我哥的外家愿意,那这啥事都好办。然后那边就来人了,来了说只见了柳叶姐一面也看不出好歹……又说帮忙起地基,这都住了快一个月了……” 所以,寒冬腊月的,你们搬出来在这门房住了快一个月了? 苏宝凤便道:“钱就那么些,那几家子在这边住着,吃吃喝喝的,不要钱呀?我估摸着,那两千块,啥正事还没办呢,就把五六百给花了……你卢叔那人性子倔,这些道理我都跟他说了,我说我当这个恶人,我把人给撵出去,结果他说不成,说人家不能住那么长时间,都是小勇的至亲,住个三五天的事,好茶好饭招待几天,人家肯定就走了。他拿那家人当苏家人呢。以为你姥姥你舅舅们怎么对你,那边就能怎么对小勇。这次,褶子了吧!非得吃亏才能长记性!”她不是很想说这些糟心事,只一边看闺女带回来的东西,一边道,“你妈也不是吃亏的性子,那两千足够把小勇的婚事给办下来,到时候结婚的时候,我就不拿了,要是还不够,他打哪损失的,他自己找补去。我手里的钱……年后我想在镇子上买个院子,现在,只要不买街面上的院子,巷子里那种农家小院,我打听了,才一千一二。” 原先她不知道镇上的院子这么便宜,也没那两千块钱做打算,后来,她都打算用那两千再加上这个学期的工资,两千七八,在镇子上的街面上,买个小院子。镇子上的门面房,那也是门面房呀。小勇会木匠活,在自家做点家具,修修农具,在镇子上也能过的不差。以后那院子直接给小勇都行,小两口经营去呗。可这柳垂的媳妇、柳叶的妈,这女人是短见又自私,不想叫闺女去镇上,怕没人照顾她,怕家里的重活没人干。所以,这给闺女找对象,人家就只在村里找。村里就这么点人口,年纪合适,长相合适,家庭条件合适的,也就那么三两个。之前看上苏南,大嫂不乐意。后来看上另一家的小伙子,可提出盖房的条件那边没办法答应。最后才找到小勇,小勇那孩子实心眼,就看上柳叶了,除了她谁都不乐意。家里又正好有这二千块,她的意思盖房子没意思,不如在镇子上。可柳垂媳妇不乐意,这事就作罢了。卢大头说婚姻大事,得叫孩子满意,得叫孩子的亲妈在那头能瞑目,得叫孩子的亲娘舅满意……那他就去满意去。 林雨桐听的别扭极了,在不敢面前,两人打住了话题。说起了带回来的这些东西都给谁什么之类,分派嘛。 正说着话呢,大舅妈来了,“快开门……赶紧的……” 端了一砂锅毛血旺进来。 “老张家今儿杀猪,我去接猪血了,桐桐爱吃,我给端来了……”说着话,就直接放在了炉子上,能一直热乎。林雨桐叫了舅妈,就去抓筷子,坐在板凳上吃起来。不敢是不吃这个的,他不吃辣。 舅妈就逗桐桐:“今晚是过你姥姥那边去,还是在这边跟你妈睡?” “跟我妈睡。”才应了一声,电话就响了,办公室的方向,出了门二十米远之外而已。 苏宝凤就催桐桐:“是你爸吧,大概是安全到了。” 还真是,“安全到了,跟你妈说别担心。” “哦!”林雨桐看看表,“那您抓紧吃饭吧,吃了饭再出去忙。” “好!”林东来说着就问:“你今儿晌午吃什么?”嘴里吸溜吸溜的。 “我舅妈给送了毛血旺,正吃着呢。”林雨桐说着就朝窗外看,苏姥姥不知道端着啥过来了,“我姥也送东西来了……” 嗯? 桐桐不可能去卢家,卢家也不能有学校电话的分机。也就是说:“你跟你妈在学校住?” “嗯!”林雨桐把话往回兜,“门房有炕有炉子,不冷。” 才怪! 挂了电话回到前面,苏姥姥正在里面说话:“……这猪皮冻分一半给大头那边,到底是一家人,你生气可也不能不管那边……再者,就不信那小勇的外家还能在这边过年?所以啊,大过年的,别闹脾气。那边一走,你就回去。这事从你这里想,那是钻到牛角尖那也是想不通的。可要是站在大头的立场上想,孩子没妈了,这婚事叫娘舅来商量,本就是应该的。他一是为了小勇,二呢,也是怕人家戳他的脊梁骨,觉得他娶了后老婆生了孩子,就亏待了小勇。三嘛,也想叫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后妈当的不错。你要是这么想,是不是心里就能过得去了。再要不然,你就想,将来要是林家给桐桐找了对象,他林家要是不找咱们家提前说一声,咱们家能应吗?这是一个道理,你不能一个道理只朝着自己想。” 大舅妈却不认同,接话就道:“他商量让他商量去呗,没叫他不跟人家孩子的亲娘舅商量。但这娶儿媳妇,凭啥把咱宝凤当外人呀?哦!拿钱的时候知道钱进了家门,那就是一家子的。给谁用都是应该应份的。那这决定儿媳妇,决定盖房还是买房的时候,咋就不把宝凤当自家人呢?宝凤的话他们听了吗?但凡用心听一句,他卢大头就不能干这么蠢的事。今儿我出去接猪血的时候,还听人家说了。小勇的姥姥和舅妈,围着猪圈转悠了。这猪不杀,不分他们大半回去,你以为人家就不会留在卢家过年了?这人要是不要脸了,任谁都没法子。这事……他卢大头跟宝凤说了吗?那猪不是宝凤喂的,猪草不是不敢帮着打回来的?” 苏宝凤的表情就有些隐忍,但还是道:“不会……之前我跟大头说好了,杀一头留一头。年前杀大点的,自家留上四五斤猪肉包饺子,把猪下水留下,这年也就过了。剩下的分两半,一半给宝山结婚做席面用。另一半给桐桐带回去,咱山里的猪肉城里人稀罕,不说给不给林家,关键是萧校长那边,得走礼,还有孩子的各门课的老师,给老师拜年去,拿点这个,是咱的心意……”小的那头自家盖房子的时候杀…… 林雨桐掀了帘子进去:“我带不带都行,去了另外买也行。” 不另外买也不行了,第二天一早,卢家那边杀猪了,猪都被刀子捅进去了,不敢才跑回来说的,说是那边正架着大锅做杀猪菜呢。 苏宝凤直揉额头,摆摆手说不敢:“行了,你也别去,你爸爱怎么着怎么着,爱给谁给谁去……”想想也是可笑,一头猪而已,为这个过去大吵一架,不像样! 林雨桐揉了揉不敢的头,“咱以后是干大事的人,这些小事上别计较。” 可我想吃肉! 不敢‘哇’的一声给哭出来了。 还是苏南拎了一扇子排骨过来哄他:“这不是肉嘛,都是你的,可劲的吃。瞧这点出息!” 苏宝凤接过来去拾掇,“今儿吃排骨炖山药蛋,再为口吃的没出息的掉眼泪,小心你屁股。” 林雨桐把零食袋子塞过去,“牛肉干,吃去吧。以后姐一周给你寄一次。”又哄他拿红纸裁对联,在家写对联。 苏宝凤怪:“这还练毛笔字了?” “哦!跟着隔壁的同学练的……”她把这事推到四爷身上。 可苏宝凤却觉得写的真好,“瞧着比往年买的对联上的字都好。” 这话倒是叫苏南动心了,“那咱咋不卖呢?” 啊? 苏南凑到桐桐边上,“能写不?还能写多少?你在家写,哥出去卖去,成吗?” 成啊! 于是,连苏宝凤也只当没有那糟心事,在家给孩子裁纸,那边苏南叫了苏北过来,两人得把字都认全了,读给买家听。没人在乎字有多话,只看这意思吉祥不吉祥。 不需要写深奥的,越是直白越好。 另外再送‘福’,送‘出入平安’‘六畜兴旺’这些,还别说,卖的还挺好。卖不完的,就去镇子周边的村子走街串巷的去叫卖。不舍得花钱的,可以拿东西换呀,什么麦麸,豆饼这些的,都行。人不能吃,猪还不能吃吗? 因为年前几个孩子干的这个营生,苏家人挺乐呵的。挣多少钱先不说,至少孩子们都想着挣钱了。 腊月二十八是苏宝山的婚礼,提前三天,家里就进进出出的人忙活了。 林雨桐在村里属于没有朋友的那种孩子,因为她出身比较异类嘛。而且,大部分人她都认识,但都没说过话,这也替林雨桐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只坐在热炕上,跟不敢玩就行了。要说无聊那倒也不至于,满耳朵都是八卦事嘛。 在苏家,多半都是说卢大头那边的事的,说这小勇的外家人大部分都回去了,只小勇的姥姥还在这边住着呢。住着苏宝凤和卢大头的屋子,卢大头跟小勇一块住去了。 “那老太太厉害……一说叫走,她就哭她短命的闺女……卢大头那人嘴笨,哪里招架的住?况且,人家说了,这外孙的婚事,她得亲手操持,说是怕有人糊弄事……你说这糊弄事是说谁呢?还不是说宝凤呢!说起来,宝凤也不容易。嫁过去的时候小勇有十岁没?可不正是不敢的年纪。咱都是门挨门住着呢,啥时候听见宝凤跟小勇大声过的话?那是大气都不哈一下!是短了孩子吃了还是短了孩子喝了……那时候咋不见当姥姥的心疼外孙给外孙接过去呢?卢大头把他们当个人,可人家却不干人事……” 说着,就有人劝苏宝凤:“你这次就对着呢!就得住出来,好好治一治卢大头那毛病。” 苏宝凤摆手:“无所谓,他姥姥爱住就住去呗。横竖那是她外孙的家,跟咱也不相干!” “谁说的,出了两千块的是你!”就有人抱打不平,“哦!钱咱拿了,房子是他儿子的?凭啥?” 不敢扯着林雨桐的袖子就小声道:“姐,我跟妈是不是没家了?我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没有!”林雨桐摸他脑袋,“你爸不是忙吗?” “忙……咋就不能问问我看看我……就不能杀了猪了,给我送点肉呀……”不敢看林雨桐,“我爸喜欢我哥……姐,你不会跟我抢妈吧……” 家里突然多了很多外人,父亲的态度叫孩子的不理解,于是,这么大点的孩子,一下子就失去安全感了。 林雨桐就叫他到跟前,低声道:“我要你们呀。我挣钱,在京市给咱买大房子,把你和妈都接去……好不好?” “就咱三个我就去。”不敢搅动着衣角,这么说。 林雨桐一愣,这么大点的孩子,其实啥都明白了。她特别笃定的道:“当然了,就只有咱们三个,除了咱们三个,还能有谁呀?” 这孩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什么时候?” “快了!等你上中学的时候。”林雨桐就道,“到时候也到城里去念,找那种住在学校跟前的房子……成吗?” 成! 一瞬间,他眼里的阴霾就散了,重新变的没心没肺起来。 回来都快一周了,直到苏宝山结婚的前一晚,林雨桐才见到了卢大头。 “桐桐回来了?”卢大头蹲在炉子边上,“回来就好,陪陪你妈。” 林雨桐知道人家有话说,她就要起身出去。苏宝凤不让,“外面多冷,瞎跑什么?”她解释,“不是大事!你卢叔是来商量明儿给你小舅这个礼金该拿多少的。” 卢大头点头:“对!就这事,桐桐坐着吧。”然后跟苏宝凤道,“你看一百成不成?” “之前不是说了,一百行,毕竟咱们要办小勇的婚事,钱上也紧。但这半扇子猪肉得加上……办席面得用,我早跟我爸妈说了……你这样,今晚你就把肉送过去……” 卢大头麻爪了:“肉……那个……小勇外家怪可怜的,过年也没钱置办,肉给他们分了……” “哦!”苏宝凤脸上的表情冷了,“这过年,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两斤肉包顿饺子是过年,二十斤肉吃到正月底也是过年……可结婚不一样,是正事!哪家办事之前,不是把肉提前都给订好的……你这说没了,明儿的席面怎么办呢?” 幸而自己提前知道了消息,幸而苏家有一门杀猪的亲家,要不然明儿真就丢人丢到家了! 如今是什么意思呢?你前面那个老婆的娘家是娘家,我娘家就不是娘家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30|欢喜人家(18)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8) 卢大头吭哧了半天, 这才道:“要不然……现在叫人……把那头小的杀了?” 明儿都要结婚了,农村的婚事, 前一天晚上, 厨子都在家呆着呢。肉也是晚上煮好,明儿很多汤菜还等着用高汤呢。肉也都是成品, 或是凉拌, 或是炒, 上菜会快。用的蒸碗和丸子, 今晚上也是要一道出锅的。这是今儿晚上那边帮忙的人多, 桐桐又刚回来, 家里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的, 孩子呆的不自在。要不然, 苏宝凤都不该回来的。 这村子是苏家村,大部分都是苏家本家的人,帮忙的本家多, 人家能说你要带孩子先回去, 但你这亲弟弟结婚,你自己陪孩子……男人呢? 按说,早几日卢大头你就该去苏家帮忙了。便是那几天你没空, 但结婚的前一天了, 你这当姐夫的是不是得在呀。 行!帮忙你顾不上,但你要真心觉得没给林家的猪肉了,你不声不响的提前杀了那头小的也算你的心意,可如今事到跟前了想起现杀猪了?来得及吗? 卢大头看苏宝凤的表情, 也知道她是动了真怒了,于是又道:“要不……我现在去想办法买肉去……杀猪的……也就是这个点开始杀猪的……” 一来一回,还不是一样得四五个小时,一样来不及。 卢大头不安起来,“……村里杀猪的人多,咱去挨家挨户的敲门,买现成的……” 那不是闹的全村都知道这丢人的事。苏家为啥没用提前找苏宝根的亲家去买,也不在村里买呢,不就是……嫌丢人嘛。 卢大头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我没想那么多……是这,咱们这礼金多给……三百行不行?” 苏宝凤看着冒着蒸汽的水壶,紧跟着就道:“三百也行,但是……礼金还是一百,你现在过去,给爸塞两百。这一百是上礼簿的,那两百不上,只算是私下给的!就说是顶了买猪肉的钱。” 这礼都是有讲究的,你把三百写在礼簿上,这马上小勇就结婚了,卢家不是还得把这三百还回来吗?所以,这钱就是转了一圈,图了个面子上好看。咱不说面子的事,咱来实在的。帐上不写那么些,将来小勇结婚,苏家想给一百就一百,想给三百就给三百,但咱自己,得把这个事情先做大方了。 卢大头这次没犹豫:“成!我这就去。你……你……你跟孩子先歇着吧。” 说着话,人就出去了。 苏宝凤听见人走远了,才从兜里摸出钱来,抽出两百给不敢:“把这钱压在外面窗台的砖块下头。” 哦! 不敢麻溜的去了。 林雨桐却不解:“卢叔拿不出钱来?” “你卢叔太老实了,他以为现在那个家,还是原先的家。钱放那没人动,小勇不藏私心,不敢也从不拿。他不动我不动,就没人动。小勇他姥姥……那老太太……奸猾着呢……家里里里外外的,就没有她摸不到的地方……” 跑到女婿家给再婚的女婿当家? 厉害! 林雨桐听见不敢跑外面,大概是撒尿去了,趁着这孩子不在,她就说了一句,“实在不顺心就别过了。过日子,图的就是一舒服顺心……若是不能,何必委屈自己?” 苏宝凤没言语,却说林雨桐:“成一个家不容易,婚姻没那么简单。凡事多给对方一个机会,许是就还能走呢!” 也许吧! 卢大头确实是没拿钱出来,也没敢进来,只蹲在外面抽烟,然后不时的咳嗽一声。这是告诉里面的人,他又回来了。 苏宝凤没开灯,更没有起身,只对外面道:“窗台上押着钱呢,你先用这个。” 果然窗台上就响了几声响动,应该是拿着钱走了。 这一晚上,睡的不安稳。苏宝凤辗转反侧的,林雨桐也没怎么睡踏实。第二天不到五点就起床了,连不敢也叫起来,“你小舅结婚,赶紧的……”早起得去帮忙呀。 林雨桐也没啥可干的,她也不上新房去。 人家去新房的都讲究个全乎人。林雨桐这种的,先是没爸,再是没妈,属于那种缺憾型的,就不去凑了。 别人忙来忙去,许是没注意到这些。但是苏宝凤再忙,闺女现在在身边也不呆几天,她自然就关注的多些,也就瞧见了。这么一看,心里怪难受的。 林雨桐呢,正寻思着,这是不是也得把礼金给上了。包里还有五百,就这些钱了。如今再给苏家钱,苏家不肯再要了。但这办了婚事一花销,说实话,来年开春还是没有地里投资的钱。如今,也就只能用这种法子贴补点了。 账房的人也都是村里的人,一见这么大的孩子拿出这么些钱来,就都有点不敢收:“……你爸知道不?跟你爸得商量……” “我自己挣的钱,谁都不用说。我小舅结婚,我拿这点不应该呀!”只能这么说。 小姑娘这话说的……行吧! 人家就问:“写谁的名呀?” “肯定写我呀!” 虽然写的是林雨桐的名,但这边她一走,那些人还是低声道:“要说这林东来也够意思,这钱哗哗的往苏家进。虽说养个孩子不容易,但这钱……给的我着实是不少了。别的不说,宝山这媳妇,苏南的媳妇,还有小勇的媳妇……要是没有他给的钱……能说成不?” “那也不是林东来……苏家的人说了,是桐桐那孩子挣的……” “这话你也信……他家的娃娃就那么能干?反正我不信……” “说是当导游可挣钱了!” “那不是还听说林东来是开导游公司的……还不是亲闺女去赚老子的钱……那可不得好赚嘛!林东来又不傻,不知道那钱给孩子……孩子是往苏家送呢……说到底,还是借着娃的手往这边送钱……” 边上就有更八卦的:“要我说,宝凤嫁给大头,这步棋走错了……人家现在离了他卢大头,去城里那过的也是好日子……林东来这小子,还别说,挺有情义的,就是两人结不了夫妻,你看着吧,也能把宝凤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卢大头站在礼房的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外面谁喊了一嗓子,“大头,赶紧的,都还等着你呢,不是上礼金去吗?咋不进去?” 里面的人卡壳了,彼此尴尬的看一眼,装作很忙的样子。 卢大头进去了,上了一百块钱,但总觉得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这种感觉特别不舒服,他一声不坑的从里面出来,然后一整天都在后院忙活着烧热水,这上席面用的餐具都是借来的,也没那么些个……还不都是用着洗着,这大冷天的,最少不了的就是热水。 洗这些碟子的都是个村上的大老娘们,这些人的手不闲着,最更不闲着,咕咕唧唧的最爱说各家的闲杂事。 这个说你看宝凤家这大丫头,到底是去了城里了,就是不一样了。以前晒的黑的,知道长的不差,但到底土里土气的,你们现在看看人家……城里来的大小姐。她爸那是车接车送的,可是享福嘞。 那个说,也就这两年,等她爸那边一结婚,你再看去……有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后娘对孩子那可是当眼中钉肉中刺的…… 这可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卢大头心里老是不得劲,心里就越别扭,宝凤那么一识大体的人,在小勇的婚事上是不怎么上心的。 那边说完就撂开手了,又说林东来长的多体面,显得多年轻云云。而卢大头把这话搁在心里头,还真觉得,等忙完这段了,得跟宝凤好好说叨说叨这个事。 新媳妇娶进门,林雨桐第一次见这个小舅妈,人看起来挺利索的,见人也大大方方的,喜宴散了,很多东西要收拾,这新媳妇也没啥矜持的,就出来帮着拾掇了。瞧着吧……挺顺眼的。 但没机会多接触,苏宝凤和苏家都不留林雨桐在家过年,“今晚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叫他明儿过来接你。回去好好过年,过完年要是想回来,再回来也行。” 走也不是不能走,但这次走,林雨桐真放不心苏宝凤。 晚上娘俩躺下了,林雨桐见不敢睡着了,才挨着苏宝凤道:“……这个学期,我出的那个题,老师帮着汇总成册,过年前后就出版了。这费用还不少……我想,要是拿到钱了,我就先买套房子,就放在您的名下……有这个房子,再找我姑父想想办法,看是不是有什么途径能帮着落户,你的户口过去了,不敢的户口就能跟着过去……在京市有户口,以后上学考学,对不敢都有好处……其实还有两件事也要跟你说的,只是这一次……我怕说出来,你跟我卢叔的关系更不好处了……” “别管我们的关系好不好……你有什么话都要说……我是你妈,总是顾着你的。” 卢大头刚到,本来是找苏宝凤谈谈的,结果刚到窗台底下,就听到这么一句。他一下子就站住了。 外面风大,林雨桐还真没听见外面有人,就只道:“两件事……第一,是我小舅,我爸跟几个朋友弄了个搬家公司,他这不是有旅游公司吗?那边他不想管,但钱投进去了。我爸的意思,是叫我问问你,说想叫我小舅过去……挣的也是辛苦钱,但肯定比在家种庄稼挣的多。就是我那小舅妈跟着去,也行的,只要不怕辛苦。我爸那些朋友,也都是两口子一块干。人家搬家,家里肯定都没打扫……所以,男的搬家,女的负责打扫干净,人家出的钱更多。年前他们都开始动了,说是挣的多的时候一天两口子能拿两三百呢。城里要是现在租单间,也没那么贵……” 苏宝凤明白这意思了,“你爸拿你爸的红利钱,你舅挣你舅的辛苦钱。不过是他给你舅找了个放心的挣钱地方……也是怕……公司里没自己人看着,将来真有个什么问题,他不知道……” 就是这个意思。 林雨桐点头,有自己在中间做媒介,苏宝山和林东来的这个纽带就算是挂着呢。过了年才九五年,这个时候出门做工,确实没那么容易。很多人是没有老乡在外面接应都不敢出远门的。 苏宝凤点头:“这是好事……也没什么要避讳的。你舅又不是白拿你爸的钱,互利的事为什不干?行!过完年我就跟你小舅商量,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说着就问闺女,“这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呢?” 林雨桐就道:“我们住的不远的那一片,拆迁了,要盖一个菜市场。现在才动工,不过最多也就是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该建好了。里面的铺面现在就开始往出卖,往外出租了。我大舅给我表哥说的那个媳妇,不是家里是卖猪肉的吗?人家家里是有家底的。要不,您跟我大舅说一声,人家那边说不定想去买呢……卖肉的就是那种格子肉铺,铺位不大,价格也不高……” “叫你表哥跟着卖肉去?”苏宝凤就皱眉,“跟着他老丈人……成吗?” 林雨桐就道:“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回再吃咱们山上的猪肉,确实是好吃。你想啊,叫表哥在外面熟悉熟悉这一行,我大舅我姥姥他们在家难道不能养这种猪呀。这漫山遍野的,哪里不能养猪了……” 所以,这父女两为这个家也是操碎心了。直接给钱不合适,就想着法子叫家里过的好点。给自己弄了这么一个公办的教师资格。给宝山找了那么一个活,给大哥那边也没看着不管,而是直接拉拔了侄儿一把。 苏宝凤翻身拍了拍闺女:“打回来就想跟我说这个吧?” “这不是……看你跟卢叔闹的都住学校了,这才一直没说。”林雨桐就道,“这事咱自己知道,其实你跟我爸也没啥,但别人不知道呀,您是不在乎说什么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得,能不受闲言碎语的影响。我知道,你有不敢,你得顾着不敢……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年能找到好对象的,可是为了我留在了村里……如今,外面的世道再好,你有不敢,你就不会拆了不敢的家,我都明白……但是啊,人这一辈子的机遇就这一次,错过的就不会再有了……” 就跟现在京市的房子铺子一样,价格真不高,贷款借钱入手,有上一房一铺子,那行了,这辈子吃喝不愁了。可再过几年试试,苏家靠种地想在那地界买个落脚之地,也就只能在梦里梦一梦了。 从大环境上来说,绝对不能再往后拖了。 可从苏宝凤和卢大头现在的关系上来说,这个时候又提了这个事,真不是很恰当的。 林雨桐很清楚,只怕苏家人先后去京市,苏家村的流言蜚语会更难听。 “这个不急,你叫我想两天……”苏宝凤就说,“回头我跟你卢叔先商量商量,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不答应。” 在桐桐腊月二十九起身回林家之后,卢大头来接苏宝凤和不敢回家过年,苏宝凤就先说起这个事,结果卢大头一口否决了,“……生在哪就是哪……老想着够不着的东西,结果谁落到好了?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苏宝凤愣了一下,开始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可紧跟着她面色大变,“你这是说我呢?”说自己当年跟林东来,是看上林东来是城里人。自己找对象找城里人,就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结果凤凰没做成,成了落汤鸡,人人可耻笑,人人可轻慢。是说自己不该不吸取这事上的教训,还想着跟当年一样往上攀……“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也不是!但那时候娶她的时候也有人劝,说宝凤这种女人,一般男人压服不住。他却觉得都吃了一次教训了,肯定学乖了。学乖了就会好好过日子,这些年,这日子不也过来了吗?咋到了现在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就过不成了呢? 卢大头蹲在墙角低着头,“……咱过了这么些年不也好好的。在村里也有吃有喝的……踏踏实实的……我觉得挺好……跑到外面去,一个人也不认识,还不是得求那谁去……那人家还不得笑话死咱们……小勇都要结婚了,桐桐的年纪放在村里要是不上学,也该找婆家,要不了两年都该当爷爷奶奶的人了……你穷折腾啥嘛!” 苏宝凤忍着脾气:“怕别人笑话,咱们也走都行。你要是不愿意走,我在村里的小学呆着,工资是一样的……这都行!但这是个机会,我哥我弟弟我侄儿,他们在外面站住脚了。将来不管是小勇还是不敢都有了投奔的地方……” “小勇有舅家呢。”卢大头闷声闷气的点烟,“他舅家穷,但好歹有骨气!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 苏宝凤就冷笑:“行!到现在了,还是觉得小勇的姥姥家好。他姥姥家好,他长这么大,穿过他姥姥家给做的一针一线没?你回去看看……小勇脚上的鞋,哪一双不是我妈给做的?卢大头,你倔我可以忍,你轴有想不通的我可以等,但是……说这些丧了良心的话……我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先回吧,叫自己冷静几天!” “你不回家过年了?”卢大头一张脸憋的青紫,“谁家婆娘大过年的不回家?” 那还是我家吗? 卢大头见苏宝凤坐在那里没动,起身快步的走了,走的时候将门甩房梁上的灰扑簌簌的往下落。 回去之后,他老丈母娘从厨房探出头来,朝卢大头身后看了看就撇嘴,却问道:“没回来呀?” 卢大头没有应声。 这老太太就道:“还要好好哄呢……现在这女人动不动就离婚……她可不是啥本分的人,要不是做姑娘的时候能干下那丢人的事……” 卢大头脚步一顿,“她不会离婚……有不敢呢……为了娃儿,她也不会离婚……” 苏宝凤自己也失笑,卢大头是因为看明白了自己对孩子的态度,所以才觉得拿捏住了自己。 她觉得她之前犯了个可笑的错误,她总想着叫卢大头吃点教训……可卢大头未尝不是想着反正有不敢呢,仗着这一点来一点点的试探自己的态度。 是!小勇大了,小勇要成家,得先顾着小勇。不敢小,再缓上一些时候也行。所以,他请了小勇的舅家来,哪里是不知道会吃亏,分明是这段时间因为林东来的事他心里犯嘀咕,借着人家的手仗着不敢自己不会离婚反过来拿捏自己了! 拿捏吗?她摇摇头,看着不敢睡下,起身去了办公室,给一个号码打了电话:“……我找齐镇|长……” 齐镇|长是学期末去镇上开表彰会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副镇长,她是个女干部,年纪得在四十往上,是个军转女干部,特别干练。她当初也不知道人家是干啥的,两人谈的比较投契,谁知道临走的时候,人家留了电话,问她有没有意向换个工作环境。 她当时哪里敢想,更要顾忌家里的。只客气的说要回家商量,也没有回复。 可是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了。 那边哈哈便笑:“这才对嘛……你才多大年纪?往前的路还很长。你安心等着,等过完年上班了,借调的手续就下来了……” 暂时作为借调的身份去镇政|府工作。也是机缘巧,镇上两女干部都下海了,齐镇长连个起草文件的女性工作人员都找不到。 所以,她才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挂了电话,她知道她现在有两个短板,第一,入D。第二,学历。 第一个好办,村支就是自家族叔,村上先批准了调过去的话瞧着也好看。 第二是学历,正儿八经的学校已经不成了,夜校……也不是那两年了!唯一能走的路就是自考!可是自考……自己行吗?都这个岁数了! 随即一个声音道:这个岁数怎么了?这个岁数才算是慢慢活明白了,也该活明白了。 她手搭在电话上,还是拨了过去。 “妈,我才进门,安全到了。”林雨桐的手套还都没摘呢,“路上挺顺利的。” “那就好……”苏宝凤咬牙道,“还有件事,你给妈参详参详。” 嗯!您说。 她以为是跟卢大头的事呢。 谁知道苏宝凤问说:“要是妈去镇政|府上班,以后也想留在机关单位……你说这要是自考,该考个啥专业?” 啊? “您这肚子可真能搁事!”几天了一点口风都不露,林雨桐沉吟,“这么着,晚上我给您回过去,现在都有些什么专业我也不是很了解……实在不行,我就问问萧校长去,请他参谋。” 好! 挂了电话,苏宝凤只觉得捆在身上的绳索松动了:人就这一辈子,女人的世界也不是只有男人的。我有儿有女,孩子的爸爸对孩子好,怎么都好说。要是不好,那就滚蛋。这也不光是说卢大头,便是林东来又如何。人是最善变的动物,今儿他的承诺都是真的,可谁知明天会不会再变。所以,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与其指望别人,倒不如自己做一棵大树,只要孩子想靠,她总在就好。 那边林东来听了一鳞半爪,他不由的先‘哎呀’一声,“你妈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这么大的事愣是不言不语的……你歇着,我找萧校长去……还得找一个好考的吧,你说这岁数了,她咋这么能折腾呢。” “好考的?”萧泽挠头,这个……没基础的,哪门都不好考,“以她的情况,当然是选文科了。”文科的专业里,“就选汉语言文学……”这个翻开就能看懂,花点时间就能记住。看几遍,然后把习题都做一遍,出题一般出不了这个范围。要不然其他专业里,你还得熟悉那些陌生的词汇,更生涩了。 林雨桐拉着四爷一块去店,看了一圈,比较而言,也是觉得中文这个专业比较适合苏宝凤现在的状况。她是要考文凭的,至于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慢慢学吧。 将自考所有的专业都买齐了,把考试的时间报名的时间都打听好,这才写了信,连一块给寄出去。 这东西一寄出去,林雨桐就跟四爷道:“苏宝凤跟卢大头过不下去了。” 但这事不能跟林家说,要不然,林家该多想了。 人就是那样,求而不得是遗憾,可这才半年苏宝凤就离婚,哪怕主观上不是林东来的问题,在林家人看来也会当做是苏宝凤奔着林东来来的。这不是说林家人怎么怎么样了,而是会那么想,实在是人之常情。 误会……还是少点好吧。 因此,林爷爷林奶奶只以为苏宝凤上进,越发觉得林雨桐像她妈,倒是没别的想法。 可林东来对苏宝凤是了解的,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敏|感的意识到,她那边可能出事了。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茶几上的电话,一眼又一眼,他想打电话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手放在电话上了,还是收回来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她如今都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落棋无悔…… 回过神来,咋不见闺女呢? 掀开帘子一看,哟!这跟金家小子在院子说啥,说的两人笑的那么高兴……可怎么就瞧着那么不舒服呢,“嘛呢?进来说……外面不冷呀?” 结果四爷真就过来了。 嘿!这小子,听不来什么客气话呀? 四爷刚才跟林雨桐学这几天卖字画的事呢,说是认识一藏家,很出的起价钱,一副小字出到一千多了,结果的看的围观的几个老外凑热闹,要买水墨画。可他们哪懂那个,只以为挂在哪里抢着点评的都是古董呢,人家那边出价一千五,他们出价一千六。可结算的时候,都愣住了,丫的是按照美元结算的。在场的包括翻译在内都没说破,艺术这种东西,价钱怎么定?你叫街边的老太太去看梵高的画,老人家还觉得那玩意画的不如孙子的涂鸦鲜亮好看呢对吧! 所以,美元就美元吧! 四爷卖了四副画,差不多换算成人民币得有六万。 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在这上面发了家。这一行就是这样的,价钱炒上去了,那就掉不下俩了。以后低了这个数都不可能。人家还邀请四爷去什么协会,好几个地方借着那位藏家的手朝四爷伸出橄榄枝,如果愿意,四爷的画可以叫人家代卖。 有这六万,说实话,都可以考虑看房子了。 如今的房价期房也就是一千三四的样子,好像是沪市的期房更便宜,均价不到一千,首付三万来块钱还能帮着落户。 但是无奈,两人都没成年。便是成年的,贷款你也没戏呀,没收入谁贷款给你。 可钱放在手里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刚好林东来叫了,四爷就进去了。人家特坦诚:“林叔,想找您帮个忙。”说着,就看林雨桐。 林雨桐就把背着的包打开,假装从里面拿钱。四爷一学期在那边干,因为修补的是古董,也都攒了两万多了,从里面取了个两万,再加上这次的一共是八万,“这些钱,您帮我买那个菜市场门口的铺子……” 我的天……哪这么些钱? “我是修补字画的,这一行,不挣就不挣,挣了就能捞个大的……”四爷看着那钱,“要是能贷款,您还是贷款吧。全放在桐桐名下都行……”说着,见对方要变脸,又补充了一句,“回头转一套到我的名下……这个首付的钱算是我借给桐桐的,她的月供估计过了年她能还上,我也能还上,那个参考一旦出版,桐桐欠我的这点钱也不算多大的事,这是那边的铺子等不到一个月之后只怕就得被抢完……您帮我办,我借钱给桐桐叫她抢占先机,公平合理,您就当是交易……” 林东来上下打量他:“你倒是信得过我们爷俩。这事怎么不跟你爸你妈说?” “我便是想说,也得见得到人呀。” 也是! 这几天他也没见金家那两口子。 不过,这小子的心眼也太多了些。自家外甥跟人家比起来,只怕就是个傻子。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了,林东来点点头,“我知道了,过了初二就去办。不过不占你的便宜,这都是先交定金的,我家给桐桐买的起……”钱他收下了,人嘛:“还不走?知道你爸你妈好长时间不回家了,还不赶紧找去?”别再我家呆着,我家这么一漂亮姑娘呢! 四爷本来也以为这两口子又接了个远些的活,这城东和城西可有些距离呢。两人现在赚钱了,动不动就是酒店。不光是他以为那两口子住酒店去了,就是家里的老人也是这么想的。 可转眼,这都年三十了。谁家不过年呀!该回来了! 连红云都回来了,可从早上到上午,都没见那两人回来,一个电话都没有。 四爷觉得这事情怎么那么不对呢。 可想找人吧,也没地方找去。他说是城里公司,可也就是那么一说。那就是个临时组成的草台班子,有活大家就去就行,你说这上哪找去?固定电话没有,手机没有……去什么地方干活了也不知道……唯一能找的就是那些跟着金红胜干活的人。 可这些人他只听过名字,也不知道人家住哪。 这还非问林东来不行。 问的也不是大事,林东来知道的都说了:“能出什么事……该不是有应酬?” 问过才知道。 结果四爷还没去找呢,李建国跟金红胜一道回来了,金红胜的状态不太好,跟谁也没打招呼,直接回家去了。而李建国一脸的一言难尽,看了四爷一眼,但还是指了指林家,意思是进去说。 咋的了? 拆迁的时候出事了。有一家闹着不搬,拆迁期限眼看就到了,再不完成,一分钱都拿不到。宋兰兰急了,过去就跟人家的那边的媳妇拉扯起来。结果两人相互推搡摔倒了,宋兰兰磕破了头,那边流产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当时挺危险的。那女人也不知道她自己怀上了,她家两儿子,孩子都大了,这个孩子便是发现了也不会生,但这么没了,又确实凶险了一遭,因此不打算善了。金红胜跟人家说,赔偿多少钱都行,只要私下达成和解……谁知道出了这事之后,那边的开发商不想惹事上身,给了钉子户一大笔补偿款,人家搬了,也不缺钱了,更看不上一个拆迁头子那点钱……就是要公道,你说这咋整。 人还在派出所呢。 宋兰兰是直接的责任人,还扣着呢。金红胜倒是先出来了! 四爷就问说:“这该属于故意伤害……孕妇流产……够重伤标准了吧?” 林奶奶一听判刑就心肝都颤,“这要是判定成重伤……不是跟当年东子一样……” 李建国就低声道:“当年东子赶上YAN打了,如今……应该不至于那么重!” 可不那么重是多重?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如果那边不松口的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31|欢喜人家(19)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19) 三年以上, 十年以下? 便是咱们态度好,积极的给人家赔偿医药费, 支付营养费等等的费用, 争取好的认罪态度,能给争取一个最低的量刑, 可这也是三年呐。 三年……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 真耗不起这三年。 不说别的, 光是心理上就接受不了这一点。 这边说着话, 金家的人也过来, 金红云气道:“我嫂子也是, 男人在外面干活, 她一个女人为啥非跟着。具体的活也干不了, 就知道添乱。真要坐牢了,就丢死人了。” 这种时候,得想办法怎么捞人, 不是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 金红胜坐着没说话, “这事……还是得那边松口……” “要的还是钱。”四爷就说,“那边是不是还在医院,在哪家医院, 哪个病房, 我先去看看……”跟人家谈嘛,第一叫那边把气给平了,第二,还是得给钱。那边不应, 是觉得你没钱,你有钱了,他的话锋自然就转了。 因此,他只问李建国,自己得先去问问再说。如果钱不行,再查一下那户人家的情况,不外是投其所好四个字罢了。具体再看吧! 李建国给了个地址,四爷就起身,金奶奶拉住不让:“这些事,你一个孩子别掺和,你爸知道该怎么办……” “他要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只他一个人出来了。”四爷这么说,李建国就点头,“是!当时让你妈躺着不动,两边都伤了这不问题就简单了吗?说到底不过是女人打架……两边都有责任,但你妈多能耐?不知道的以为他男人是市|长省|长呢……” 这事他也上火,他也着急。但干拆迁这一行的,跟人家的肢体冲突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般情况下,防着出人命,打打闹闹的,这都是常事。矛盾升级了,那边一报警,这边就跑了,公司又没注册,更没有法人……大部分情况,他都不往现场去的,总是在距离现场不远的地方找个饭馆还是啥的,点点东西,随时注意动向呗。 结果宋兰兰嘛,叫她回家,快过年了,回去置办置办。结果她充的英雄好汉,一看那边拿不下,冲上去就干到一块了。女人打架嘛,吵吵嚷嚷的,他在那么远的地方都听见宋兰兰喊:“……胜哥听过没?胜哥面子都不给……” 所以,拆迁队那么多人,一看情况不对,人家按照之前的做法,麻溜的跑了,剩下个宋兰兰还有跑了也没用的胜哥。被自己的老婆给点了,多能耐呀! 虽然这会子抱怨呢,但也不是不想捞人,“估计那边没有十个拿不下来。” 十个?十个啥? “十个万!”林东来咋舌,“十万呀!真敢想。” 林爷爷就嘀咕:“十万就十万,怎么还十个。”好些人一万都不敢想,你们牛的,说起钱就是这个姿态呀? 李建国就说:“做生意的,见的钱多了……” 金奶奶连连摇头,“哪有那么多钱?除非卖房子!” 林东来就看金家的小子,他是知道的,这小子手里距离十万也不远了。如今就有八万多,学校那边出版的教辅,过完年钱就下来。萧泽最清楚里面的事,这小子能从萧泽那里将那钱提前给预支出来。 十万,他真拿的出来。 却不想人家开口不是说他出钱,而是道:“哪怕是卖房子也得把人给捞出来。”说着,这小子还看他爹,“您说呢?” 金红胜‘啊?’了一声,“……卖房子……咱们这种房子也得卖的出去呀……” 当然卖的出去!你别往回缩就行! 四爷就看林东来,“我那天在院子里听到您跟谁打电话,说是想找这种老房子?” 林东来愣了一下,“啊?”啊出来了,脊背在被闺女戳了戳,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对啊……但……谁家卖这种房子呢?”这小子心狼呀,在这里算计他亲老子呢,下手可真是狠呀。 四爷就接话:“平时当然没人愿意卖这房子,但这房子重要,人更重要,对吧?” 金红胜点头:“当然!”他说着就看林东来,“东子,要不,你联系一下你这个朋友……房子挣了钱还能再买,总得人先没事再说……” “凭啥卖房子,我不同意,再说了,房子也不是你的呀哥,那是爸妈的房子……”金红云拉了老两口,“宋兰兰惹的事,她自己担着,房子卖了,叫爸妈和我住哪去?没这道理呀。” 金红胜的想法却不一样,“这房子十万当然不卖,价钱算下来,怎么也得二十几万吧,十万去捞人,剩下的十几万……咱可以在其他楼盘买个房子,那种房子设施还好,冬天有暖气,在家就能洗澡……” “休想!”金红云冷哼,“这迟早要拆迁的地方,咱家这种的,钱上的补贴就不算了,光是房子,能分一套大的一套小的,或是干脆就是三套小的。大的没我的事,但小的有我一套吧。你们这算来算去的,横竖就是把我那套都算计没了呗。想卖房子,除非马上再补贴我一套。”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卖房子可以,买房子之后,兄妹俩排排坐分果果,十万给金红胜捞人,剩下的钱给金红云她要去买房。金红胜肯定吃亏,但是谁叫你急着用钱呢。这本就是不明智的买卖。 问题是这么一来,老两口怎么办? 金爷爷只看孙子:“孩子,你说。你只要说坚决救你妈,那咱就卖房子……” 金奶奶拉老头子的袖子,“你再想想……” 金爷爷甩开老伴:“你别说话。” “人得救……但您放心,不会叫您二老吃苦受罪就是了……”四爷这么承诺。 金爷爷啥话也没说:“等着,我去拿房子的手续去……” 林东来就看着这小子动心眼,玩了一圈,既把捞人的钱给弄到手了,这相当于还把老房子给套到手里了。这一套老房子将来补偿是个什么章程现在不好说,但肯定只比刚才说的更多不会更少……反倒是金红云,她那点钱马上去买房,能买到的都比较偏了。哪里比的上老胡同的拆迁小区,地段差不了不说,小区的配套设施也绝对是跟得上的,要安置这么老些的人呢。 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金红云拿了钱,不会再想着回家。只怕还担心这边没住的地方会连累了她。 一举多得的事,为啥不干呢? 不过,小子,你是不是有点太信任我了。怎么感觉我才是你亲老子呢?可看着金家人被自家的孩子算计,为啥心里这么高兴呢。 事就是这么个事,金爷爷把一套手续都拿来,“东子,你拿着,怎么办……什么时候办,都听你的……” “事先得说清楚,钱什么时候能给完?”金红云看林东来,“人家真的靠谱,能一把拿出那么些钱来?” “我担保……但得分期给……”林东来说着,就看四爷的脸,“……那个……先给十万,把人弄出来……剩下的这房产过户……不得等到人家过完年正式上班呀……怎么也得等到过了正月十五……要不,咱把日子定的从容些……正月底之前,把余款结清,成吗?” 四爷微微点头,时间完全来的及。 金红云吭吭哧哧的,“那看在是东子哥担保的,我应下了。这还过啥年?干脆别过年了,我回去值班算了……”说着,转身撩起帘子就跑了。 金红胜也起身,却不叫四爷去医院:“我自己去就行了……这么一笔钱,他们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你陪你爷爷奶奶在家里呆着吧……” 四爷当然不放心他去,“我去吧!人家遇上这事,你过去说不得得赶你……我跟着,不好跟我一般见识……”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金红胜不坚持,只伸手从林东来要车钥匙:“都过大年去了,想打车都打不着……” 林东来把钥匙给他,“如今不是当年了,有话好好说。” 也确实是不能不好好说了。 金红胜出去前又叮嘱林东来:“房子的事,你得靠实在了。” 林东来就到房里去,把之前四爷给的八万都拿出来,“这些……算是诚意。好歹把人先弄出来再说吧。” 这么些钱呀,林东来忍着没叫露馅,不说是四爷的,只道:“我先替我朋友垫付……放心,这人可靠……他人在国外,估计三五年的都不回来……房子买了他不住,说是原来的主家要是还住,那就住着,房租……按行情走。一个月一给也行……一年一给也可以……随意就好……之前就说好的……如今这老房子不好买……不是实在没法子也不卖,所以人家给了余地……而且,房子空着,这不是就荒了吗?租给别人……可人家不如老主家爱惜房子……” 那就再好没有了。 林奶奶还道:“那这将来……将来万一那边要卖,我家能优先买不?” “能!”林东来把口子开的很活,“他主要是想要四合院,要是以后碰上更齐整的院子,这房子留着就没用了。到时候要卖的时候,我肯定给您打招呼……” 那就行!那就行! 林东来就朝四爷挑眉,意思是:这么说合心意吗? 四爷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了。 回头找个代理律师,老头老太太跟着去过户,他们也闹不清楚对方是谁,不叫他们看不就完了,事就妥妥的办成了。 大年三十的街道,畅通无阻。平常得走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今儿四十来分钟就到了。 还没到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 可金红胜一现身,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金红胜又是戒备,又是尴尬。四十多岁络腮胡的男人,应该是一家之主,“你还来干什么……” 金红胜挤出一丝笑来:“……是这么一回事……你看,我媳妇她确实不是有意的,给嫂子造成了伤害,我们也很抱歉……可是这伤害已经造成了,就是叫她在牢里住上十年二十年的,于嫂子有什么好处……”他说着,就露出黑皮包里的钱来,“您看……嫂子补养身体……这些钱买个小铺面,月月给嫂子存点零花钱……” 床上的女人就跟着这男人对视了一眼,金红胜感觉有戏,“您要是答应,这钱就能放下……” “答应!”那女人立马说了一声,还给男人使了眼色。 男人过来要拿钱,金红胜朝后缩了一下,“人出来之后,钱给你留下。”他从里面抽出两万来放在病床上,“放心,我是守信之人……” 女人将钱拿过去,说男人:“老大出去了,叫他去派出所吧……”说着,还给这男人使眼色。 男人慢了一拍一样:“哦……对!对!我这就去打电话,你们在外面这座椅上坐坐……” 这就说成了,连具体多少钱都没问一句。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 在男人走了之后,四爷就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车窗玻璃关了没?林叔车上还放着不少年货……我下去看看……” 是吗?他还真没注意。金红胜点头,“那你去吧!别乱跑。” 四爷下楼梯的时候多跑了几步,跟上络腮男人,他在住院部楼下的公用电话给谁打电话。他把帽子戴上,口寨戴上,围巾再包了一下,就靠近了过去,好似等着打电话的人一般。 对方等那边通了就先叫:“警官,我儿子到派出所没……不是……我儿子是方晓……对……方晓,为了宋兰兰那个案子去的……对对对……在吗……在呀!太好了……我有点急事……能不能让他来接个电话……好的好的……” 他儿子已经去了派出所了?还是为了宋兰兰的案子的! 这人要等的人可能来了,他躬着身子说话,手还捂着话筒,四爷只隐隐约约的听到:“又来一拨……愿意给钱……管他多少……挣点是点……一件事来两拨人……不能怪咱们……” 四爷听懂了,感情还有人为了这件事奔波呢。 能是谁呢? 除了萧湘也没别人。 四爷觉得没听下去的必要了,转身往回走,先络腮胡子一步到了上面,在络腮路子转过来进了走廊,四爷就快走两步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金红胜跟前:“……车停的不是地方,人家叫下去挪车,要不把车给扣了……” 怎么不是地方了? 金红胜只觉得哪哪不顺,起身摸摸车钥匙就要走。 四爷指了指那包,“包留下,在医院就总不会有人抢我……” 也是! 这边把包给儿子留下,他起身就走。跟络腮走了个面对面。络腮才不在乎他去哪,只在乎钱不是还在。见包在他儿子的手里,就无所谓了。但还是说了一声,“等半个小时吧,我大儿子在那边派出所附近办事……他顺便去就把事情给办了……” 可四爷知道,这家伙不老实。但他也不戳破。在金红胜转过去之后,又站起来,等着络腮胡过来。等人过来了,他朝旁边走了两步,正面对着病房门的方向,确保是里面的女人视线能达到的角度。 络腮胡一过来,看见这不大的小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就过来:“你爸干啥去了?” “去挪个车……”四爷说着,就轻笑一声,“刚才打电话去了?这会子人都出来了吧!” 络腮胡面色一变:“你这小子……信不信放了还能抓回来?” 四爷看他,“那你连那二十万也没有了!你确定要因小失大?已经多赚了两万了,别贪得无厌。人放了你再要这钱,可就是勒索了。我反告你,你也未必会被少判……” 小崽子倒是盘算的清楚。 络腮胡朝里看了一眼:“那两万就想打发……” 四爷就把包往对方怀里塞:“你敢接吗?你敢接我就敢喊抢劫!在医院抢劫未成年人……还是未成人的救命钱,你说……这么着进去了……又得几年……” 络腮胡左右看看,赶紧拉着四爷往一边走:“你别给我来这一套……这么着……那两万我收了,剩下的我不要了……咱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只当不认识……” 四爷将包往衣服了一裹,直接就走了。 这不就结了吗? 到了楼下的卫生间,把包里的钱权塞到羽绒服的兜里,这兜是里面的兜,两边都有,特别装东西。都装好了,也不好将拉链拉上,就这开着,自然的往出走,手里拎着空包。 要出医院了,跟金红胜走了个面对面。 金红胜一看包——憋了,他急了:“怎么把钱给人家了?” “我妈被放出来了……”四爷面不改色,“赶紧过去接吧!” “你咋知道的?”小孩子就是容易被骗。 “那边打电话打到护士台,是派出所的号码。”四爷一脸的笃定,“走吧!我给钱的时候叫护士看见了,他不敢赖账。” 但愿吧! 这边去接人,却不知道宋兰兰一出来,派出所门口就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的玻璃摇下来,是萧湘,“怎么是你?” “先上车!”萧湘指了指副驾驶:“赶紧的,堵在派出所门口算什么事?” 宋兰兰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绕过去。不想跟她并排坐副驾驶,于是拉开后面的车门子,可车门子一拉开,后座还有一人。这人她认识,不就是那家的大儿子吗? 他怎么也在。 宋兰兰更不想跟这个人坐,于是还是去了前面,拉开车门子,上面放个箱子。萧湘像是才发现一样,将箱子拿起来递给后面的人:“之前给了你十万,对吧?” “对对对!”这人笑的特别谄媚。 “这箱子里,是事情办成之后的余款十万,你点一下。”说着,就直接递过去了。 啊? 宋兰兰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为……为我花了二十万?” 一万都不敢想的时候,竟然损失进去二十万? “这个姐姐可是好人呐。”后面那小子点钱点的蹭蹭的,嘴上还不闲着,“我要是有这样的朋友,做梦都能笑醒。”整整十沓子,每沓子一百张,没问题,他啪的将箱子给合上:“那咱们的事就算是了了……拜拜了您呐!” 直到对方将车门子关上,‘啪’的一声响之后,宋兰兰激灵一下,才算是反应过来,她不禁脱口而出的问萧湘:“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萧湘看她:“自从娶了你,胜哥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除了不停的惹麻烦制造麻烦,你还能给他什么?爱吗?这个东西不是只有你才有的!还有什么?儿子?只你会生吗?我也一样会生!除了你能给他的这些,我还能给他你可能倾其一生都无法给他的!便是这样,你还要占着他不撒手吗?” “我不离婚!”这一刻,她多想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但是她不能打。她花了人家二十万!对方要是要回那钱,自己就还得进去,所以,有句话说的好,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因此,对方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她却不能反驳。但她有自己的坚持,“不离婚!”死活都不会离婚。 “你进去了,就拦不住他跟我在一起了。”萧湘深吸一口气,“你出来了,我也随时能叫你进去……” “那你叫我进去吧!判三年五年的,我受了。可我还是他老婆!”宋兰兰连眼珠子都红了,“到死我都是……” 萧湘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了良久,然后才一副隐忍的样子,“OK……你不离婚……就不离婚吧!我不在乎他离婚不离婚……你呢?真能忍受他和我在一起……” 宋兰兰转过头,开了车门子就下去了,临关上车门子的那一刻,她说了一个子——滚! 叫自己‘滚’,但却没有说要回去被关着。 萧湘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这就走了。宋兰兰她……还是没胆子去坐牢的! 刚才那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几分吓唬,几分真心。其实她就是不想金红胜作难罢了,当年林东来进去了,这事到现在他都耿耿于怀,这要是亲老婆进去了,他还不得急死。想了想,算了,还是出了这笔钱吧。 至于离婚不离婚,或许心里是盼着宋兰兰离婚的吧……但要是不离,不离就不离吧!最多就是跟现在一样…… 宋兰兰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到金红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有感激,反倒是多了几分复杂的夹杂着一丝名叫仇恨的东西。 “真出来了?”金红胜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踏实了。 可这一句,宋兰兰只以为是他提前接到萧湘的消息,才过来接的。于是上了车,不冷不热的道:“可不出来了吗?怎么?盼着我在里面呆着!” “这是什么话?”金红胜有些恼怒,“家里为了你把房子都卖了,还想怎么着?” 宋兰兰却以为,房子卖了都不够那边要的数,如此,才求萧湘出了二十万。那这么说,捞出自己……这是花了多少钱呀?“房子卖了多少钱?” “二十几万……”金红胜不耐烦,“具体是二十几,还没谈妥当。这里面咱们动用十万……当然了,没给那么多,就给了八万……不过家里卖了房剩下的钱里,只有两万是咱们的,剩下的都是红云的……家里的房有她一份,这事上,你别跟她挣……” 那就是说,大头是萧湘出的吧!这么多钱……“还不如让我坐牢呢!我这后半辈子,都挣不来这么老些……你是不是就等着我欠萧湘的……” 萧湘? 关萧湘什么事? 这么一愣金红胜就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对方这么轻易的就答应放过此时,原来是萧湘出面的。有儿子坐在后面,他也没再继续这么话题,多余一句都没问,“出来了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嫌我管的多了?是不想叫我管你们的事吧。 成!不管就不管吧! 但是想离婚——休想! 不管怎么说,大年下的,总算是家家户户的都团圆了。四爷回来就先往林家来,那边两口子各自有心事,谁也没管他呀。 他一过来,先到林东来这边,从兜里一沓子一沓子的往出掏钱,整整掏出六沓子。 “嗳……”咋回事?两万就把人弄出来了?那这也太好说话了。 要是这样,干啥卖房呀。 四爷‘嘘’了一声,没叫他嚷出来,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他们现在爱怎么折腾都随意……这钱还是原计划,买铺子……”要不然,金红胜非拿去还了萧湘的钱不可。可萧湘愿意出钱在四爷看来就是多事,没她财大气粗的二十万,这边八万十万的,事情也就办下来了。事情阴差阳错的,成了这样了! 能耐的呀! 林雨桐就把钱收拾了,林东来指了指椅子叫四爷坐:“你小子,这么防着你爹妈,良心大大的坏了!” “我拿着钱,他们就有养老的钱。可我不拿着钱,您觉得就我们家那折腾劲儿,钱搁在家里能撑几天?家和万事才兴,夫妻俩都藏着心眼,劲不往一块使……这家迟早是要败的。” 好像也有道理。 不过他还得庆幸自家孩子乖,要真生成这个样子,头发都得白了。 说着话,时间就不早了。外面吆喝着吃饭了。 年夜饭,四爷没有留在林家的道理。可金家肯定是愁云惨淡,谁还有心吃年夜饭呀。回去冰锅冷灶的,不混点吃的,晚上外面也没有卖的呀。 因此,外面一吆喝吃饭,四爷就起身:“我赶紧回去吧,别打搅你们一家团聚。”但是出去的时候,还问了林爷爷,“家里有没被冻的大葱白菜没……回去给包顿饺子去……” 这说的可怜的,林家一大桌子菜,有两盘饺子是个意思就行了,其他这些包好的,端一簸箩过去就行了。金家连房子都没有了,这以后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这心里得多不踏实呀。也算是报应来了,大度点吧,“拿去拿去!” 林雨桐一脚踩在正从整只鸡上撕鸡腿的李庆生脚上,他差点喊出声来,结果林雨桐朝他呲牙一笑:“表哥,慢点吃呀……” 这语气听的李庆生一抖,正不明白什么意思呢,就见这败家表妹的眼珠子朝金思业那边一转一转的……嗳嗳嗳!是这个意思呀? 林雨桐无声的道:“替你写作业!” 李庆生迅速的拿个空碗,把鸡腿,猪蹄,各色的凉菜都往碗里夹了,足堆了饱饱的一碗,这才递过去:“回去还做啥呀?做了他们也没心思吃,你总得过年的。这些就够你了!” 然后四爷满载而归。 人走了,林东方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壳上,“你是不是缺心眼,不是舍不得那孩子吃,但是……咱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是!我是缺心眼!”李庆生斜眼看林雨桐,说话阴阳怪气的,“我不是缺心眼是什么?自家的东西白送给人家……这都不是一般的缺心眼……” 林雨桐面无异色,只装没听见,把唯一的鸡腿撕下来给李庆生了,“表哥吃!” “不给他吃!”林东方又把鸡腿没收,给桐桐,“你吃,叫那缺心眼饿着去。” 林爷爷就嫌林东方,“大过年的,不兴说孩子的。咱们孩子那是心眼好,知道什么呀!” 李建国的眼睛却利的很,林雨桐那点猫腻躲不过他的眼睛。他心说,这该不是少男少女的,要好上了吧。 可随即一看林东来,林东来正给他闺女投去一个‘了解’的眼神,好像父女间有啥秘密似得。再想想金家那小子回家就上东子那边呆着去,关着门说话……他倒是收起之前的想法,林东来也看见了但是不反对……想来是有别的事吧! 吃饭的时候他就低声问:“你们父女俩打什么哑谜呢?” 房子啊钱之类的事,少个知道少是非。人家孩子对咱比对亲爹都信任,不能把人卖了呀!于是,林东来只道:“……这次房子卖了还不算完……金红胜搭上大人情了……萧湘出了二十万……” “多少?”李建国给惊的一声没兜住,嚷嚷出来了。这一出声,都看过来! 干啥呀?一惊一乍的! “你俩有啥话,不能搁在桌子上说呀?”林东方把饮料拿来还没热呢,被吓的差点把壶给摔了。 得!这事也瞒不住,迟早都得知道。 林东来就说了,“……先别嚷嚷,卖房呀买房呀赎人的……谁说咱都别说……” 知道! 林东方咋舌:“这萧湘这些年,是弄到钱了。一出手就是二十万呀……”她就完就看李建国,把李建国看的浑身都发毛,自我检查了一遍,没咋呀:“你看啥?” 林东方满是嫌弃:“你说离了这么些年了,你也没找个愿意为你一掷千金的人。说实话,为了金红胜,萧湘肯出钱救金红胜老婆……真的,听的我都有点感动了。我觉得自己都又得重新开始相信爱情了……” “你从啥时候开始不相信爱情的?”李建国皱眉,一脸你给我说清楚的样子。 “我一直都相信有爱情。”林东来同步说出这么一声。 两人异口同声,李庆生不由的‘啧’了一声,低声道:“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还爱情?人老了还有什么爱情?别逗了!” 这话林雨桐就不高兴,“胡扯!”谁说人老了就不能有爱情了? 她一直坚定的认为:她跟四爷之间就是爱情。 我们怎么了?我们这么一把年纪了,就不能说爱你了? “我又没说你!”李庆生嘿嘿笑,“不过你跟某人……” “作业!”林雨桐威胁的看他。 李庆生动作一僵,紧跟着就如行云流水的夹菜:“桐桐吃菜……这个好吃……这个姥爷最拿手,一年也就过年能吃到……” 林雨桐吃的挺好,有专人布菜,老享受了。 四爷那边呢,带了东西回去,老两口还罢了,情绪比较稳了,能安稳这几年,一家五口都挣钱呢,凑个首付出来也容易。因此,心里难受吧,但这么想,也过的下去。孩子带了吃的回来,老太太就帮着下饺子。那一碗菜着实不少,也就不做了,凑活凑活就过年了。 她这边忙着煮饺子,打发老头子:“去叫那两口子去……大过年的,天大的事都放一放,年夜饭总要吃的。” 四爷直接起身,“我去吧,您坐着。” 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宋兰兰的声音:“……反正我不离婚……除非我死了……你要是想看着我走绝路,你就只管提……” 老生常谈了,四爷没听的欲望,敲门:“吃饭了!” 两人倒是出来了,但坐在桌上,金红胜将烟掐灭了:“饭不着急吃,咱们家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约法三章的好……”说着,就看想儿子,问说:“你一个月需要多少生活费……你现在就给了数目……” “不用!”四爷真不要,“我自己能养自己……” “那不行,你是我儿子,只要你没成年……哪怕是成年了,只要你还在念,生活费必须家里给……”说着就看宋兰兰,“我每月给儿子一百生活费,另外给儿子在银行开户,每个月给孩子再存一百……” 言下之意:“你呢?” “我?”宋兰兰慌乱了一瞬,“我……我……一百的话……我也行……你给我一百……也够我生活费了……” 四爷拿着筷子的手不由的一顿,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32|欢喜人家(20)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20) 大年初一, 在桐桐收红包收的手抖的时候,四爷的红包被宋兰兰没收了, 且是在院子里当着林雨桐和李庆生的面。 李庆生想去惦念很久的肯德基, 他妈不让。这不,拉着林雨桐打掩护, 就想跑, 说是给老师拜年去。 林雨桐确实是想去给老师拜年, 于是出门的时候叫四爷, 老师家的地址萧泽早给两人了, 这会子是萧家人不在, 要不然也拉着萧遥和萧远一起去。 叫了四爷出来, 林东来又追出来, 又给闺女了一百块钱,“各科老师家都要去,就是体育老师家也一样……” 不用交代四爷也不会拉□□育老师。人家管骑射的师傅还叫谙达呢。 这边钱塞到兜里了, 那边宋兰兰也追出来了, 拉着四爷:“儿子,你爷你奶你爸给你的压岁钱呢,给妈用一下。” 干啥呀? 这点钱给她无所谓, 但四爷还是提醒, “去姥姥家买东西有我爸呢……” “不是……”宋兰兰就道,“找我以前的领导去,她现在不是那个商场的经理嘛……我寻思这不是看看那边有啥合适的的工作……我毕竟干了那些年了,再怎么着也不会没我能干的活吧。” 这倒是了怪了, 昨晚金红胜还是答应宋兰兰每月给她生活费了,但是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宋兰兰以后只在家呆着,他的事,不管是任何事都不叫宋兰兰管。宋兰兰当时也答应了,就这么着了。谁知道今儿想出去找工作,那这……好歹是正事呀。 四爷把那可怜的二十块钱递过去,“给吧!就这些了。” 金红胜给了四爷十块,老两口一人给了五块,也就这二十块钱了,看你能买啥? 正说着呢,金红云回来了,看宋兰兰还没缩回去的手,她嗤笑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张一百的塞给四爷,四爷不能要啊。金红云一把给塞到兜里:“跟同学出去不得花钱呀。拿着!姑姑给的是姑姑给的……姑姑跟你妈的事跟你不相干……我给我侄儿的,我乐意!但就一点,这钱你拿着就是擦屁股去,我也没意见。但却不能再给有些人了……人人都生了一双手,谁不是靠辛苦吃饭……怎么就她生的偏比别人金贵?她怎么了?她是当了娘娘了,还是给金家生下皇上了?”说着,朝着宋兰兰轻哼一声,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回家去了。 林雨桐不由的‘咳’了一声,照金红云的理论,人家宋兰兰是有作一作的资本的。 宋兰兰被金红云当场挤兑了,面色很难看,但是也没怼回去,只攥着那二十块钱,就这么出去了。 李庆生都替四爷难受,这要是自家的妈是这样,这真是把脸都丢大发了。 四爷没尴尬,可这小子尴尬了,出了胡同就跑了,“我约了同学一起,你们自己玩去呗。” 我们哪有功夫玩,今儿一天能把老师家跑完,就算是不错了。 在各科老师家,也不能多呆。大年初一的,也都是阖家团圆呢,人家家里有人,这就不能私下里说话,客气的拜了年,然后赶下一家。一家一家的,说实话,老师家里也没地方坐那么多人。如今也就是老姚和老江家稍微宽松一点,住着跟自家差不多的大杂院。其他那都是筒子楼,都说是过了年就好了,过完年这福利分房马上就下来了云云。 住过筒子楼的知道住里面啥滋味,这来个学生,家里乱糟糟的也不像样。因此,两人到哪家都不多呆,放下东西坐上五分钟,这就往回走。 大年初一,不回去都不行,家里等着吃饭呢。 这会子拜年的那个热度已经下去了,这街里街坊的,你上我家坐坐,我上你家坐坐,不带东西,上门是个意思,不上人家的门,那就是不尊重。就这,林雨桐回来的时候,林东来还没回来呢。 今儿还是一天的吃吃喝喝的,冬天不咋用的厨房,今儿是家家都用上了。 可能是闺女回来了,金家老太太看着有了些热乎气,这会子也在厨房张罗呢。一进院子就能听见金红云的声音:“……您看这鲤鱼,好吧……超市里抢破手了,我以为就咱们家啥也没准备,其实没准备的人多了去了,如今人家又开始讲究个新鲜,你们那一套过年买好回来再做……那个不兴了都……哎呦!您这么做可不成,还得叫我林叔……”说着,就在厨房喊:“林叔……林叔……我妈快把这鱼给糟践了……” 说着,就用盆抱着鱼出来,去隔壁找林老爷子去。 可老爷子是真不喜欢这红云,也不敢兜揽,利索的很,用盆装了酸菜,直接递过去,“我告诉你办法,往后你自己在家就能做……” 酸菜鱼嘛,就那么几种配料,主要是酸菜……有这玩意遮挡鱼的腥味,做的再难吃也有限。他还乐呵呵的把步骤跟红云说了一遍:“以后你要自己过日子,总得会做饭吧。不用会的多,三五个家常菜就够了。先试试手,哪里不明白就来问我……你这将来住的远了,楼里面的邻居可不如咱这种的,你亮亮嗓子我就听见了,那可没人教你……” “我跟您打电话呀。”金红云笑呵呵的,“这不都装着电话呢?”说着,把盆放下,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来:“您瞅瞅……手机……见过没?” 见过拎着大哥大扯着嗓子打电话的,还真就没见过这种的……这么一点大小的东西,装在身上,“好东西!” “是好东西!”金红云砸吧了一下:“好几千呢!” 价钱确实是美丽! 林东方出来瞥了一眼:“你这……一年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买不起这玩意呀。” 金红云白眼一翻:“少瞧不起人!自己买不起,就不兴有人送呀。” 啊? 送的? 谁这么大手笔? 红云哈哈一笑:“林叔,这回还得麻烦您,明儿家里有贵客要来,您帮我整治几个菜呗,食材啥的,我马上去买……”说着,就看见四爷和林雨桐已经在院子里了,就喊道:“小业,帮姑姑跑腿去,回来就能吃饭。”说着,掏出三百来,“鸡鸭鱼肉海鲜,在超市能买到啥是啥……捡好的捡贵的……” 这是谁要来呀。 “我对象!”金红云扬眉一笑,点了点林雨桐,“不乐意叫我给你当后妈,那你就当我嫁不出去呀?少了你爸爸,不是还有别人吗?” 啊? 金奶奶从厨房出来了:“有对象了?明儿是正式登门吗?哎呦!这家里还没收拾……人家爱吃什么做什么,怎么能随便去买呢……”她从孙子手里接了钱:“我去买……人家爱吃什么呀……” “没什么特别的,做什么他吃什么,不挑拣。”金红云笑着,又把钱塞给四爷,“去吧!快去快回!” 本以为金红云不就是找个对象吗?对四爷的生活不会有大的影响,可完全想错了。 第二天,金红云带回来的人……大家都没想到。 她手里挽着的是个年龄看上去都比金家老两口年纪还大的人,只不过,这老爷子看起来精神矍铄,说话声音响亮的很。 金奶奶一看人,整个人都快喘不上气来了:“我……我不同意……” 金红云将脸瞥向一边:“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年前回来拿了户口本,跟他把结婚证都领了。如今肚子里还怀上一下……” 这么大拉拉的说出来,当着院里看热闹的这么多人的面。 本来是喜事的,最后闹的是意兴阑珊,大家都缩回家了,谁也别看热闹。 大年初七,林雨桐和四爷的出版费下来了,这一次,一人能拿到十二三万的样子,若是效果好,不停的加印的话,见天的都往家进钱呢。 四爷这笔钱要支付给买房子的余款,也是这一天,把房子的手续正式过户了。林东来请了个律师,只说是他朋友请来的委托律师,两老人哪里懂这个,反正叫签字就签字,叫摁手印就摁手印。摁完了,四爷将人搀扶到一边休息去了,钱给两老人存在存折里。 这下,房子真不是自己的了。 老人回去还有点伤感,家里的儿子女儿媳妇都在,将存折给闺女递过去,老人的精气神好像都散了。 金红胜还罢了,宋兰兰看着拿着存折的金红云,眼里的愤恨跟厌恶挡都挡不住。 金红云扬了扬手里的折子:“真以为这是给我要的?放心,我就是再怎么着,爸妈总是亲的。这钱说起来也不是你们的,当然也不是我的。这钱我不要……” 宋兰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可紧跟着,金红云就又道:“我这件事一出,他们都不好意思见周围的邻居了。所以,我就看着你们把房子卖了……我打算把爸妈接走,我那边买了大房子,在一楼,一百四五十个平米,对门的户型小,但也在九十个。这点钱,我再叫老云添上点,把对门的房子买下来……刚好,我也怀孕了,横竖都得妈去照看,以后孩子小,上个幼儿园,上学,这不得都要人接送吗?”说着,又看俩老人,“爸妈,可不带偏心眼的,不能替我哥把小业看大了,到我这边了,您就大撒手不管了?他们三口的日子,叫他们去过吧。你们跟着我,我给你们买房子,就放在你们的名下……总比住别人的房子心里要踏实……” 老太太‘哇’的一声就给哭出来了:“红云呀,你跟妈说,是不是家里要卖房子里,你才决定跟那个什么老云结婚的?” 就是想弄老云的钱,为了房子,为了给老两口养老。 金红云也是无语,老太太怎么想到那去了。老云也是有儿子有女儿的,现在不趁着这会子工夫,赶紧要点房子啥的,等以后,老头子的钱可就没那么好哄了。之前说的大房子是在自己名下的,对门那个说了要买给父母养老的。刚好这边家里的房子卖了,她开口那边也没多想。娶个年轻貌美的,你不得付出点什么?等孩子生下了,给孩子再要两套房子,两个铺面,也就成了。剩下的,等老云年纪再大点,想给多少给多少吧,咱也不贪心。 其实除了这些,现在她手里还攒着老云给的十几万呢。这钱在要的时候是打着要帮着哥哥还债的名义,但这钱因着宋兰兰叫人讨厌,她不打算给了。先攒在手里,等将来侄儿上大学结婚,需要的时候自己再拿出来就是了。 既然人非得要结婚,合心意的人家不乐意,人家乐意的自己不乐意。挑来拣去的都是凑活,那为什么不图点实惠的。嫁人生孩子一次性解决,还能帮家里把问题都解决彻底。 看!多好的事。 跟老云之间,各取所需。只要知道对方需要什么,谁说就不能过的幸福了? 那边有房子,但却是那种不赶紧占了,就可能会失去的房子,老两口有什么犹豫的,只要这房子在,将来儿子孙子就不至于没家!那就去吧!也确实是女儿需要照顾,这边……人言可畏,也不想听人嘀咕。 所以,正月十五都没过,然后金家原本的六口之家,就剩下三口了。 金红胜吸取教训,不做拆迁了。接小工程也很小心,没过完年呢,接了一个不大的活,他自己跟着工人一块,住工地上去了。不过也知道宋兰兰这当妈的不靠谱,给儿子的生活费加了一百:“别告诉你妈,你自己在食堂吃,或是在外面吃,反正把自己喂饱就行……”他自己不知道从谁那里弄了个二手的大哥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都在市区,一般都能赶回来……” 然后人走了。 走了好!走了清净了。 剩下宋兰兰,宋兰兰找了老领导的门路,在一个商场做库管去了。不用跟人打交道,就是库房里管进库出库的活,辛苦倒是不辛苦,但是肯定枯燥……工资不高,不到三百,但是吃吃喝喝的,她自己肯定也够。 不过这人可能受刺激了,日子过的极简起来。正月十五还没过完呢,这进进出出的就没见过她买菜,冬储的大白菜炖了,一顿一个白菜加一把粉条,四爷看不过,买了两口现成的肉回来,结果肉没吃两口,被宋兰兰拿走,撒了几勺盐,“放着慢慢吃,这放不坏。” 整的四爷半点胃口也没有了:“咱们不至于到这份上,房子的事不着急,我挣的多,回头就买回来了……” “不是房子的事!”宋兰兰吸吸鼻子,用馒头就着白菜也吃的香甜,“有房子的不一定有家,有家的不一定有房子……有房子了没家了有啥意思……你有钱买房是你的事……我攒钱是有别的用处……” 四爷了然,是要给萧湘还债呀。 她将金红胜不回家的原因,总结为:因为欠着萧湘的。 “这钱,我替你还!”这总行了吧。 “那不行!”人家就说,“我用了你的钱还债,你爸心里还是瞧不起我。我以为,嫁给你爸,你爸养我是心甘情愿,天经地义的。谁成想,这夫妻过着过着,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还轴着呢。 男人了解男人,喜欢不喜欢的,都这样了。喜欢萧湘,不是因为萧湘有钱,你就是跟萧湘交换一下,人家该喜欢谁还喜欢谁,这不是钱能说清楚的事。 但显然,宋兰兰听不进去。 四爷就说:“那以后不用做饭了,我不回来吃了。咱们两人也别开火了,你单位要是有食堂,你就在食堂吃吧。”一般职工食堂都是有补贴的,她在食堂吃,比在家这么清苦强。 宋兰兰无所谓:“都行。” 她是不开火了,但一天出门揣五个馒头。人家都是上一个班,要么是从七点到三点,要么就是从三点,上到晚上十一点。她呢?上两个班,拿两份钱。 开学了,四爷早上起来,她就出门了。晚上睡下了,她才回来。 林奶奶就说:“她要早这么能干,金家也不能这么就散了。” 林东方还感叹爱情的力量,跟老太太嘀咕:“您说这过了半辈子了,怎么还能爱成那样了。就算她一个月攒五六百,这一年也就是六七千的样子。按照一年七千算,十年才七万。三七二十一,三个七万才二十一万。这岂不是要三十年!三十年都老头子老太太了……把钱还了,人家把金红胜给她……她能怎么着呢?说不得那时候手抖哆哆嗦嗦了,半身不遂的大小便失禁了,值当的不?” 不管值当不值当,谁也不能阻挡宋兰兰突然爆发出来的要跟金红胜较劲的脚步。 开学的时候金红胜回来一会,报名要学费的嘛!可能这几天真赚钱了,抽了五百给四爷:“你拿着……”说着就看家里啥吃的都没,“你妈不做饭?” 不做!我们各吃各的。 金红胜看看桌上放着的馒头,还有明显是林家做的咸菜,他皱眉:“你就吃这个?” “我在外面吃。”四爷这么说。 那就是宋兰兰吃的呗。 金红胜啥也没说,给卧室的床上放了两百块钱。然后说挺忙的,这就走了。 宋兰兰回来看那钱才问儿子:“你爸回来过?” 嗯! 然后第二天钱被放在茶几上,这是坚决不要的意思。四爷也没动,你俩爱咋咋去。 他现在有点小小的麻烦,因为开学了,新生成了老生了。名气好像也刷出去了,当然了,自己的名声也有,但男生这个……便是校草吧,一般是学长级别的校草更受欢迎。有低年级的学妹仰慕高年级的学长的,但很少有高年级的学姐喜欢低年级的学弟校草。 他就是那个低年级的学弟,在同年级了,女孩子的关注度还是挺高的。但是高年级的,最多就是说一声,挺牛呀。 别的想法,真没有。 但校花则相反,大部分男人爱年轻的女人,好像不因为年龄段而改变。哪怕是在校的学生,那也是低年级的可爱学妹更招人喜欢一些。 桐桐就属于是校花级别的学妹——虽然四爷在心里给桐桐的脑门上,打了一个‘伪’字标签。 反正就是从开学,桐桐一下子受欢迎起来。 第一天报名,去领的时候,本班的没去,就被一个高二男生领着他们班的男生给送上来了,然后排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讲台上。 正式开学第一天,作为高一代表上去发言,这才站上去,高二年级那边,也不知道是某个班还是某几个班,在别人的掌声都还没响起来只来,率先的鼓掌……带着那种起哄的架势。 你细听,还能听见有人说:“曾华,你的妹子!” 哪里来的小崽子?谁的妹子! 曾华是谁呀? 作为高一年级的萌新,四爷并不太关注这个人。耳朵长的也很尖利的萧远就站四爷边上,“曾华都不知道……高二的,篮球队的,说是市里的篮球队给看上了……上学期没学考试就去集训了……” 打篮球的男孩子嘛,阳光、灿烂、健硕! 然后林雨桐发现四爷突然就添了一个爱好,打篮球。 中午吃完饭半个小时之后,他一准就跟班里的那些男生一块,操场上去了。 不是……你去打球了,我在这里不得坚持出题吗?你的那份不得我干嘛!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究的。虽然咱俩不用分彼此,但是好歹的,你客气的问问我,要不要去看你打球吧。 以前你去种地,还带着我去观摩呢。 算了,你不带我去,我就不能去看了吗? 拉上对着作业抓耳挠腮的萧遥,“走走走,跟我去操场。” “我的作业还没做完呢?”萧遥一直在一班的最后十名里上下漂移,但却□□的留在了一班。在一班那就得上进呀,稍微一个不小心,掉到最后三名了,就可能被老姚当清除异类似得清除出去。 这个学期一开学,班里的后五名就被老姚给送到三班去了。虽然三班仅此于两个重点班,可是吧……到底不是一班了呀。课外的很多延伸题,不在一班你就是听不到。复习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牛的能出资料的班长和学习委员带着一起飞。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做过学生的都知道。 林雨桐一路拉着萧遥跑下去,直奔操场。去操场的路要是沿着修好的路走,这得走好几分钟。但是从萧湘捐建的实验楼的刚开始动工的工地上走,直奔的也是篮球场,还能省点时间。但这一跑过去,见到五六个男生或是靠在树上,可说蹲在边上,动作不娴熟,但都在抽烟。 这些坏小子,到学校不好好学干啥呢?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凌厉起来了。萧遥拉着就走:“走啊走啊……在这里干嘛?”很害怕,也很害羞的样子。 哦!对啊!一般的女孩子见到一群坏男生,不都得是这么一个反应吗? 那就走吧! 然后迅速的走了。 这才路过,就听到后面的人说:“老曾,那就是你看中的妹子吧!我靠,近看更好看呢!” 林雨桐看萧遥,萧遥是挺好看的。侄女像姑,萧遥哪怕有两三分像萧湘,这长相都碾压大部分人了。何况人家长的高,除了不算白之外,真真就是一美人。 萧遥被林雨桐看的面红耳赤,低声道:“人家是说你呢?” “你怎么知道说的就不是你。”林雨桐哈哈就笑,“小姑娘,不要害羞嘛。” 少年少女们的春天,总是来的这么突如其来。 谁知道萧遥还认真了:“我又不喜欢那样的。” 哎呦!这是有喜欢的人了?谁呀? 不告诉你!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操场边。还别说,在这里围观男生打球的女生还不少,四爷跟周海洋他们带着一班的男生正跟二班打的难分难舍。老江没啥事,捧着个杯子在边上当评委,指手画脚的好像特别行家的样子。 四爷呢?别说,这小伙子打的还不错,属于比赛场上小动作比较多的那种人。这跟林雨桐是两种打法,这要是叫林雨桐去打,那就是硬刚。谁怕谁! 正看的有趣呢,边上一个声音道:“你也喜欢篮球呀?”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可骗不了人。 这个声音没听过,哪怕班上的每个同学不都是特别熟悉,但是听过的声音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真没听过。 她扭脸看去,得仰着头,等看到脸了,她恍然了一顺。脑子里不由的回放了一下,路过的五六个人里,好像有他,他是唯一一个手里没叼着烟的。但刚才离的远,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抽烟还是抽完烟的,不过现在走近了,他确定,这孩子不抽烟。 不抽烟的孩子是听妈妈话的好孩子,林雨桐的目光柔和了一点:“算是喜欢吧。”自己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运动……没什么值得讨厌的。 这不知道叫什么的孩子却马上热切起来,指了指下面的比赛:“看这个比赛,有什么意思?一点也不专业……改天请你看专业的……” 自来熟的孩子。 林雨桐不是诚心堵人家孩子,就是告诉他一个道理:“这看比赛,分两种。一种是有特别喜欢的,追球星追球队的那种,那是真爱。二种喜欢呢,是选择性喜欢。比如,参加比赛的有我认识的人,参加比赛的是我们班……再往大的说,就说国际比赛吧,哪怕不感兴趣的运动,只要有咱们国家的运动员,是不是也会关注一下……若是放在咱们国家比赛,那有咱们国家运动员的比赛,大家关注的会更多……是这个道理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曾华就指了指比赛:“你是想说……参加比赛的有你们班,有你认识熟悉的人……” 嗳!对了嘛!这样哪怕是观众,也不由的会有带入感,看着就是带劲。 曾华就‘哦哦哦’的应着,闪一边去了。 这个小学妹不好拿下呀。怎么感觉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拒绝你还拒绝的你不好生气。 当然了,生气也不至于。如今都不算是正式认识。之前就是人家指了一年级的学妹叫他看,然后一眼就看上了。她就跟别人不太一样,走哪都是昂首挺胸的。身上的那股劲儿……就是叫人觉得特别有感觉。 其实之前还没说过话呢,这回是第一次。 发言时候那声音是铿锵有力的,可这刚才说话,带着一股子慵懒……听的人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 他觉得,他得追她! 首先,他得了解她。 找谁了解呢?找了同年级一个学艺术的女生:“别出去胡说去,就是去打听打听……” “这有什么呀?”这女生就道:“我跟高一的一个学妹,叫楚词的,在一个舞蹈老师那里学,你们知道追她的那个男生是谁吗?” 这上哪知道的? “别卖关子!”曾华靠在墙上,“到底谁啊?” “就是你看上的那个校花……她表哥!”说着又强调,“亲的!” 李庆生今儿走大运了,晚自习的时候,女神楚词抱着她的作业从前排到后坐,然后拍了拍自己同桌的桌面,“咱俩换换,我跟李庆生有话说。” 班里就响起口哨声,有情况呀! 李庆生笑的见牙不见眼,抬手往下压了压:“低调!低调!楚词同学就是帮助我学习的……不要多想,不要误会……” 起哄声更大了。把楚词闹了大红脸,嘀咕了一声不要脸,然后才坐过去,等没人关注了,才用笔戳了戳对着自己傻笑的李庆生:“那个……问你点事!” “问呀……只要是你问的,我都回答,你想知道我爸我妈的银行账号和密码都行,还有我家一般藏备用钥匙的地方,我统统告诉你呀!”李庆生说着就认真起来,“我家的钥匙……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我妈会藏在哪……” 谁要问你这个。 “是问你表妹。”楚词就道,“以前你还带着你表妹一起出来玩,现在怎么不见你带她了……” 开玩笑,她跟一小号妈似得,我带她是自找不自在吗? 再说了,她忙着呢。 但是楚词问了,他心里就小小的警惕起来,在自家姥姥家长大,那院里,宋兰兰,金红云还有自家妈,三个女人就能凑出一台戏来,而且天天花样翻新。这种耳融目染下,他对女人间的那个关系……认识比较明确。自家表妹那种吧,还是比较遭人记恨的。 以前也觉得桐桐没有楚词漂亮,但是现在虽然还不能承认桐桐比楚词漂亮,但手搭在良心上的时候,还是得说,这丫头变的还行,有个人模样,能入眼。 楚词这么一打听,他心里警钟长鸣呀,暗自腹诽那个招人记恨的麻烦精,但还是嬉皮笑脸的道:“我表妹特别好相处……你不要怕你们处不来,萧遥那野丫头,现在不也跟她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差点拿她当亲妈……” 这话说完,好像话也不对。他憨憨的笑了一下,“那个我用词不当,就是说我表妹对人特别好,特别真……” 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就是问你她喜欢什么……有什么爱好……”明白的吧。 啊? 啊! 明白明白! “不过……你问这些干嘛?”李庆生这么问了,就又不在意的一笑,“咱俩的事……是咱俩的事,你不用刻意的讨好她……我怎么舍得你受委屈……” 无赖! 楚词一句没打听出来,被李庆生给气跑了。 李庆生也很无辜,嘴巴砸吧了又砸吧,“好可惜!这么近距离的跟女神说话。”可是为了维护那倒霉丫头,错失了。 不过女神单纯的样子真可爱,她怎么就认为能从自己这里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呢?看来,她是一点也没关心过自己呀,稍微用点心就会知道,自家老子是警察。从小到大,闯祸无数,每次被李建国同志盘问,自己有足够丰富的反审讯能力。专业的警察都甭想从自己这里套话,李建国同志如今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那么可爱单纯的楚词,怎么会一次成功呢? 来吧来吧!多来几次我说不定就放水叫你成功一次喽。 这条路走不通,没打听到。 曾华又出点子,用一根烟勾搭上了萧远。萧远最近有些郁郁的,原因嘛,知情人都知道,可能还是为了潇湘和金红胜的事。再说不干涉母亲,可是有时候摆在那里的事情,再回国被传统的一些观念熏染了之后,他就会不自在。 不自在了,心烦了,今儿突然想抽烟了。然后就有人递了一根,还给打了火点着了。一口烟下去,呛的咳嗽了。 好难受! 直接给扔了。 人家递的烟,你这么扔了,不给面啊! “小子,你这是几个意思?”曾华边上的小子就抱胸朝前走,用强大的胸肌撞了撞萧远。 萧远还没缓过来,差点被撞倒,曾华一把将人拉住:“那个……兄弟,别怕!我们没恶意,就是跟你打听点事!” “打听什么?”萧远好容易缓过来,还有些莫名其妙,看看厕所这环境,“能出去说吗?” 这事多的。 曾华搂着萧远的肩膀出去,低声道:“听说你跟林雨桐住一个院子的?” 萧远就诧异的看曾华:“打听这个呀?” “不止!”曾华就说:“就是问问她喜欢什么,爱好什么……” 我也想知道呢!“你是想追她吧!”萧远顿时觉得遇到了同路人,“我也想追她呀!等我打听到了告诉你好吧?咱们俩互通有无,怎么样?” 也追她?还互通有无? 有病吧! 他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猛地一拳打在这小子的肚子上——你大爷的!涮我玩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33|欢喜人家(21)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21) 不是很理解男孩之间的打打闹闹, 反正打着闹着,关系倒是看着亲密起来了。 但是打听消息这个事情吧, 萧远又不傻:“你打听人家的隐私, 这是犯法的。” 什么就犯法了? 那是隐私吗? “你真当我傻了!”曾华捅了捅萧远,“还是不说是吧!” “不是不是!”萧远摆摆手, “你别动手动脚, 叫我想想……叫我想想……”想了又想, 这才道:“她这人没什么特别爱好……吃的好坏不在乎, 给什么都吃, 不忌口……穿的, 她给服装公司做平面模特的……她姑姑带她去的, 衣服都给了我表姐好些了……也不缺穿的, 穿的那些也看不出来喜好……听音乐?也没有,随身听她也不爱听……画画?法?她会一点,我们班的黑板报都是她弄的, 很有功底……在家还会做饭, 做的特别好吃,我们一块经常吃她做的宵夜……要非说她喜欢什么……那大概就是喜欢钱……”和金思业! 但是喜欢金思业这个事就不用说了吧,他心里乐呵呵的看着曾华, 心想, 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用在当下是不是特别合适呢? 可这话却把曾华说的一愣一愣的:“你说……喜欢钱?” 对啊!喜欢钱! 钱这东西……我们家有啊! 但我不能跑过去跟人家说,走走走!我们家有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咦!好像不行呀, 钱也不归自己管呀。 他家在这个时期,是住着小别墅的。新式别墅的头一批,他父母是第一批国际倒爷,那两年呼呼呼的发起来了。 别墅里装修的特别土豪,他爸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手上的金戒指,都放了半匣子。回去偷摸的,拉了最长的一条链子出来,一把抓了几个金戒指,溜回房间去了。 然后学校里像是混入了一个外星生物,一进学校,从老师到同学,谁不盯着看。 教务主任每天就跟一个镇妖塔一样,早上上学晚上放学,准点出现矗立在校门口。这位老老师是已经退休了的,又被萧泽给返聘回来了。原先育民中学的那些小妖们,不能叫人家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呀,这还得有人镇着才行。这位每天最早站在那里,等着学生上学,每天最晚离开,等最后一个走读生离开学校。可谓恪尽职守,而且吧,人家对任何一个学生都不假辞色,这里面包括林雨桐和四爷在内的所有好学生,从不把学生划分为三六九等,在所有人面前一样的严厉。 做学生嘛,这不得服管教吗? 上学得穿校服,如今天冷,差不多的外面都套着羽绒服,但是下面的裤子还能看见你是不是穿着校服的。若是不穿校服,先站在边上,等着。等到早读快开始了,提前五分钟,各班的班长见人不齐,就得跑过来领人。哪个班的,衣服不合格的,有几个,都给登记好,几个人就要扣几分,扣的分值代表一定的钱数,这个得从班主任的奖金里扣。因着跟金钱挂钩,都比较重视,因此,不穿校服这种小这个毛病,在上学期已经掰过来了,学生一般不会犯这种蠢问题。 当然了,除了这个问题,还有迟到的。迟到的天天都有,孩子们还比较老实,是不会在这上面撒谎了。一进校门那块就是一排展示用的黑板,谁迟到了,自觉点,自己过去把你的班级姓名写上,然后才准去教室。没出现过那种写别的班级和姓名的事。 算是管理比较严格了。 在这种高压之下一个学期,自觉应该没有什么异类生物了,结果,这又给遇上一个。 一进校门,手上的戒指主任还没看见,就看见脖子上挂着个金灿灿的金链子,大拉拉的挂在羽绒服外满也不知道遮掩一下,这可把主任气的,紧跟着就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喊:“站住!”违反校规是其次呀,浑小子,你就不怕路上遇到劫道的!这要是路上万一出点事,你小子这一辈子就毁了。 所以,这得管,必须狠狠的管。 先站住,在边上站着。班长来领人?还想领人!叫你们班主任去,叫他亲自领人!咱们今儿好好掰扯掰扯。老教导主任曾经还是这位班主任的班主任,然后连班主任一起,都靠着墙站着挨训。 还是萧泽听到消息,为了班主任的脸面把人给叫走了,然后去劝老主任,“还得给年轻人慢慢成长的时间嘛……这样,这件事交给他们班自己处理,您消消气……” 班主任连踢带踹的把人给带出去了:“曾华,你小子又给我惹事,你说你带这么个狗链子干啥来了?” “不带骂人的!”曾华小心的将链子从班主任手里拿回来,“这是金的,真金白银的。而且是我爸带的……”不是狗戴的! 那你爸现在这大冷天的戴吗? 就是现在不戴我才有机会戴的嘛。 “可你戴着玩意干嘛?”就不能理解了!你上学校臭美,这真的美吗? 我不这么戴,她能知道我家有钱呀。 班主任一把将东西给没收了,“这东西你不能拿,我给你爸打电话。” 然后曾爸爸一米□□的身高,黑壮黑壮的就出现了,跟移动的铁塔似得,老师一说啥事,他悄悄的瞪了一眼儿子就马上认错:是是是!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以后肯定不敢了。 可出去了,曾爸爸却低声问儿子,“你戴着玩意到底干嘛?之前你不还嚷嚷,说像那个啥……链子来着……” “这不是想证明咱家有钱嘛!”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这样啊! 那……那是得戴! 曾爸爸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儿子,“你为啥要在老师面前戴,你就不能先装在包里,等老师不注意力,你下课再戴。”说着,就拉着儿子到大树后头,把羽绒服拉链拉开,把校服拉链也拉开,把链子挂在脖子上,贴着毛衣,藏在校服里面。“叫人看的时候,衣服链子往开一拉,不叫人看的时候,拉链往上一拉,拉严实了,老师能知道你里面戴着金链子呢?这还不招摇知道不?你爸挂十条链子都没遇到打劫的,就是因为你老子聪明,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这是财不露白吗?这不是变着法的也要露白吗? 您挂十条链子不被打劫,难道不是您长的这个铁塔样,比打劫的还像打劫的。难道不是咱们的治安状况整体良好,少有作奸犯科的。 好吧!鉴于老曾同志私下的维护,他就不吐糟了,只道:“我就知道我爸最厉害,没什么事能难倒我爸的!” 嗳!老子就爱听这话。 然后走了。 再然后林雨桐就发现,课间这个来找萧远玩的小伙子,脑子大概有点问题。 四爷上个厕所,位置空了,这家伙就坐过来,一副跟萧遥哥俩好的样子,那校服领口大开,金链子晃眼呀。再看看那带着一手的金箍子,还试图转笔玩的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谁家孩子,林雨桐不由的笑了。 这一笑,曾华乐了,低声跟萧远道:“你看她看见我乐的……” 萧远嫌弃丢人,拉着人往出走,“她是乐吗?她是看二傻子呢!” 有毛病呀,打扮的不伦不类的。 那笑……是嘲笑吗? 应该是嘲笑吧!因为此刻教室里‘哄’的一声笑,估计周围那一片都开始笑了。 完了!丢人了! 曾华生气了:“你不是说她爱钱吗?” 你傻呀!“她缺钱嘛,那出版的版税哗哗哗的钱往手里流。还有找上门要中考教辅的……”两人抽空还编纂那个呢,“她爱钱,地爱挣钱……人家有钱能爱你的钱吗?再说了,就你有钱呀?”你家能有我家有钱吗? 要是真像是红云姑姑那样爱钱,她不早喜欢我了,还喜欢连房子都没有的金思业干啥。 哎呀!这个蠢瓜。 把曾华送走了,萧远一回教室,见金思业已经回来了,还扭头朝这边一笑,哎呀!阴森森的。 他硬着头皮过去,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戒备到了极点,总觉得金思业要算计他。 金思业还没算计他呢,那个叫曾华的开始行动了。每天给桐桐送早饭了。一到教室,桌子上就摆着各种的吃的。从包子油条牛肉饼小笼包子蒸饺,到豆浆稀饭豆腐脑,反正后两排不去吃早饭都行,基本都能吃饱的。 班上有好几个外县来的尖子生,但家庭也着实不宽裕。林雨桐和四爷叫他们帮着审稿,然后能分给他们一部分校正费用补贴生活,但是一个个的都太懂事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补贴他们是为了叫他们在学校吃的好点,谁知道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剩下的钱,还拿回家供养弟弟妹妹读。 如今有了好吃的,林雨桐分给一块干活的他们。吃吧!送了就吃,凉了就糟蹋了。 然后中午吃饭,曾华又一准帮林雨桐打好饭,占一个餐桌,还拿一块姓名牌,放在食堂的餐桌上,这叫林雨桐专座。然后的菜色就是肥肉大肘子鸡鸭鱼的堆盘。 放学了,一准先跑到学校门口,再到马路对面。不敢在老主任面前怎么着,人家隐身在胡同,等着林雨桐过来,然后便笑:“我送你……你们回家……” 我家往前不足一百米就到门口了,我们一行五个人,三男两女,你是怎么想到要送我回家的。 傻子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想追她。 林雨桐斜眼看四爷:看吧!看吧!我也有追求者吧!看看我的追求者,鲜嫩的阳光少年,多单纯呀!谁像是你的烂桃花,哎呀呀,不能比呀。 这么一想,对人家小孩子就比较宽容,露出姨母笑来:“我不用,我们这么多人呢,你赶紧回吧,路上小心呀。” 叫自己路上小心,这是关心我吗? 一定是关心我的。 林雨桐就故意感叹:“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呀!” 四爷呵呵的,林雨桐以为他没有动作呢,结果人家动了,很无耻的,他找林东来告状了。当然了,人家告状的技巧总是那么不动声色,比如利用单纯的萧远和一向八卦心旺盛的李庆生。 晚上,四爷在林东来快回来的时间去胡同口吃宵夜,看见林东来的车的时候就往外走,先林东来一步到家。然后在外面喊萧远出来,“问你点事!” 林雨桐在里面听见还笑,心说四爷肯定是要打听曾华的。 李庆生唯恐天下不乱,从上面下来裹着大衣就出去听热闹去了。 然后四爷就是在打听曾华:“那小子谁呀,总是找你……干啥呢?戴着金链子像是故意给桐桐看的吧……”又说什么买早饭,买午饭,晚上送回家等等,“我说,你跟人家说啥了……咱们知根知底的没坏心思,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没坏心思……” 李庆生警铃大作:“之前楚词就跟我打听桐桐,我是扛住了美色,啥也没说。萧远,你不地道呀!咱们是自己人知道不?你这胳膊肘往哪边拐呢?” 萧远冤枉:“……曾华又不是坏人……”他其实比你们单纯多了,看着像是坏孩子,“可看着是坏孩子的孩子不一定是坏孩子……反倒是看着是好孩子的孩子……可能才是坏孩子……” 哎哟!这小子是意有所指呀,还学会含沙射影了。 知道林东来听着,四爷就警告萧远,“你跟他关系好,但不能什么都往外说知道不?你看他是好孩子……可你见过几个人呀?” 李庆生又接着警告:“……你是不是傻!二百五嘛这不是!你不是想追桐桐吗?桐桐给别人追了你还追什么呀?” 三个人这么散了,林东来出来了。 林东来回去得找闺女谈吧,可这怎么谈呢?想给苏宝凤打个电话吧,现在打电话可不方便了。 过了十五,开学的时候,苏宝凤给闺女打过电话,给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是办公室的,要是私事,这个电话就只能是吃饭的时间打了。晚上呢,她在镇子上新买的院子住,那边没安装电话,想打也打不成。 没错,苏宝凤到底是没有回卢家过年,还是苏宝山将她和不敢接到苏家过的年。这个,村里人谁说苏宝凤的不是?苏家村苏家村,外来户也就那么三五家。如今不是当年了,苏家的日子过起来了,那就不一样了嘛。当年的事揭过去就不提了。只说当下,村里谁能说苏家的苏宝凤不对,反倒是说卢大头对了?你把前头的丈母娘留在家里过年,还指着宝凤回去?没这道理! 一些爱嚼舌头的女人说起了卢大头,说他也不知道留了前任丈母娘,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这话就很难听了,过了个年,这话越传越难听,柳垂的媳妇,苏大头的亲家母人家不乐意了,叫闺女去找小勇,跟他好好说叨说叨,这姥姥再亲,不能跟着女婿过日子呀。 卢大头这次知道村里人背后叨咕这些话了,勉强的过了正月十五,到了十六,一大早的,不管丈母娘怎么哭嚎,都得把人送走。送走了,这就悟了,不管咋说,这得把宝凤接回来呀。媳妇在家,这不是啥风言风语都没有了吗? 可谁知道宝凤是彻底的不回那个家了。人家也不说跟他卢大头离婚,他去接了,人家的态度还很好:“……这可咋整啊?镇上的借调函都下来了……”说着,还拿着给他看,“那你说这要是不去了,这是对抗政|府不?” 那……那肯定是! 卢大头蔫了:“咱们要是不去,这是看不起政|府……人家给咱脸,咱不兜着,那成啥了?”可他也想不通呀,在他眼里,宝凤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婆娘,长的比别人强点,有点文化,在家做饭喂猪带孩子,下地干活是一把好手……这就是一乡下女人,“你说……政|府也不考虑咱们的情况……调你走了,家里咋整?” “我这么长时间不也不在家,家不是也挺好的?”苏宝凤就道,“我今儿就得走,听说是调来一个女副镇长,身边缺个通讯员,我这不是刚好赶上了吗?借调嘛,说不定借调一段时间,就又回来了。我去镇上,把不敢也带去,叫他去镇上念,他不在,你和小勇爷俩好办。不是还有柳叶吗?她们家的地都是咱小勇出力的,那家里这洗衣服做饭的活,不如叫柳叶帮衬帮衬,迟早都是一家人……小两口也能亲香亲香,不比旁人强?我要是在家,这柳叶上门都不好意思,再则,我跟柳叶妈不对脾气,这一来二去的,再呛呛起来了,对小勇也不好。这么一寻思,刚好又借调,也不是去多远的地方……谁家十天半月的,不上镇上去?要见也就见上了……” “那你……你住哪?”卢大头蹲着抽烟,“住公家的地方?” “公家分地方,但我寻思着,孩子上学,这不是距离学校远了吗?”卢宝凤就道,“刚好我哥给南南在镇上买了小院子……”这是真的。本来她想买个院子算了,但大嫂子说:“桐桐在外面,你在老家也呆不长,犯不上花这钱。家里刚好给南南结婚要拾掇房子,把这山上的房子盖的再好能咋地?有那钱,倒不如搁在镇上临街买个小院子。桐桐之前给了一千,家里的积蓄还有点,我再从娘家借了点,买个院子就省心了。人家媳妇那边是卖猪肉的,咱家至少得拿的出手……但你不是叫孩子去京市看看吗?那房子这几年怕是也用不上,留着也是慌了,你住吧。” 其实嫂子是觉得买房的钱里面有桐桐给的一千,所以只管住便是了。 “而且,那房子位置可好了。隔壁是南南媳妇的三叔家,后头是南南媳妇家。”苏宝凤就道,“那一家子都是杀猪的,人也彪悍,两边都是苏家的亲家,也不怕我跟不敢在那边被谁欺负!” 卢大头蹲在那里还是闷声不说话,苏宝凤就又道,“那院子前面改一改,还能做铺子。我嫂子说这几天就动工,改一改,把这铺子租给咱们村老张家。张家的老奶带着大妮要在那边做生意……” 这其实也是苏宝凤想好的。这张家老奶特别好的名声,二十岁上守寡,把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拉扯大,要是流行啥贞节牌坊,她得有一个。一说起她,那先说这人的品行。不过好人多苦难,这两个儿子都长成了娶媳妇生孩子了,只小闺女不顺。这小闺女就是大妮。大妮比苏宝凤还大几岁,只是脑子比别人慢。她不是傻,就是慢,还太老实。嫁过一回人,但夫家欺负的呀,啥活都叫干,可从上到下还没人待见。张老奶就把闺女接回来了,那些年离婚是新鲜事,可也坚决离。可这离婚之后呢?靠着哥哥能过,难道将来靠侄儿。 张老奶做的好包子,谁吃了都说好,调配的味道就是不一样。苏宝凤要走了,临走前去找了张老奶,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要有手艺,哪里能没饭吃。 那边一想也是,手艺教给大妮,叫她记得死死的,照着这个做。这可能还是能卖出去。 于是,想带着闺女给闺女谋一条生路去。 苏宝凤呢,也是存了私心。第一,这镇上上班不比学校,在学校的时候,上班跟孩子一起,下班跟孩子一起,不会扔下孩子一个人。但这镇上上班,有时候下乡去,有时候去开会,你的时间完全没有规律。不敢谁管?不如叫张家这母女去,熟人且人好,帮着前后院住着,帮着照顾孩子,一点问题没有。第二呢,女人在外面不比男人。时间长了,这是是非非的就多。她找一镇镇山太岁去,我这屋里干不干净,会不会跟男人牵牵扯扯的,叫张老奶说话。 而张家呢,也正好没有后顾之忧。毕竟苏宝凤在镇政|府上班,这营业手续,跟官面上打交道的这一套,还有街上的地痞流氓混混,谁也别看这边老的老傻的傻就欺负,她苏宝凤就是靠山。 彼此依靠着,两厢便宜。 苏宝凤跟卢大头说的时候,只说方便照顾孩子,只字不提卢大头担心的事。夫妻要是把这层不信任的窗户纸捅破了,那就真是连脸皮也破了。因此,她告诉他:第一,领导是女领导。第二,住的地方有张老奶替你看着呢,你看我苏宝凤会不会乱来。 卢大头这才起身:“那先回家……明儿走……” “我下午就得报道,这得马上走。”苏宝凤把东西拾掇利索,“还得给孩子报名……” 卢大头起来左右看看:“那我送你……送你去镇上……” 行啊! 叫人家知道这是高高兴兴的去了的,多好。 林雨桐不知道苏宝凤的详情,但也知道以后就住镇上了,这会子她也琢磨呢,这个月那个版税下来了,她得买样东西。 手机! 对,就是手机。给林东来和苏宝凤一人一个,方便联系。 别误会,不是方便他们两人联系。而是方便林东来联系业务,方便自己能随时联系到苏宝凤。 正琢磨呢,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她还想着,刚才四爷还跟萧远他们说话,没听见他们跟林东来打招呼呀,这人怎么就回来了? 如今的天,还真怪冷的,她起身先接他的大衣,“今儿怎么样?” 区里今天开会,大致是说现在扶持第三产业,给公司的贷款之类的都有优惠政策。林雨桐一听,就马上道:“这是好事呀!” 是好事。“我也琢磨着,咱们该贷款购进车辆了。低息贷款,递申请就行,政府帮忙,不用私下找关系,这机会难得,可得把握住。” 就是这个意思。 “再就是买房的事……”林东来就道,“本来现在贷款买铺子是比较合适的。但是我知道你急着给你妈找个安顿的地方,所以,房子我看了,我看的现房。不是大房子,就是七十来平的,两居室的格局,但是能隔成三居室,隔开布局也还好……这房子剩下一套,我给交了定金,十几万就能买下来……但肯定是在你妈名下……你看,是不是能把你妈叫来,直接买给她……” 不成! 林雨桐摇头,“我妈那边有点复杂,现在把房子给她……那就是婚内财产……要是她过的好,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可要是……还是买在你名下吧……将来转给我……我再转给她……” 也行吧! 还有事吗? “还有……还有你小舅的事,他来不来呀?”给句准话。 “来!”林雨桐就道,“明儿我给我妈打电话,叫他们尽快来。”农村嘛,一般都说过完正月再出门,可这过完了正月,一般得过了二月二,才会远行,“我会催一催……” 除了这个,还有事吗? 啊? 有啊!但当爹的跟闺女说有些事,是不好说出口……那就不说,这有些事,爸替你摆平就行,我闺女不用操这份心。 然后他坚定的摇头,起身拍了拍闺女的脑袋:“没啥事了,你早点睡……别熬夜了!” 还真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紧跟着,曾华碰上大事了,他被道上的人给盯上了。 真的!千真万确的!据说当年在这一片那是相当有名的东哥,现在重出江湖了。晚上他一从学校门口奔出来,一冲到马路对面,一拐进胡同,就被人拎着领子拉进更深的胡同里了。 “听说你这小子不学好呀,追人家女孩子……” “啊?东哥你连这事都管呀?就是追个女孩子……我不耍|流|氓……” “人家不愿意你就是耍|流|氓!” 吓得曾华瑟瑟发抖,林东来不可能会对人家孩子动手,就是吓唬吓唬,“再叫我知道你给人家送吃的送喝的,各种的打搅……小子……哼哼哼……” 哼哼哼是几个意思?是想要胳膊还是想要腿呀? “保证……不送吃的不送喝的……”曾华答应的老利索了,但是回去就告诉他爸:“就是那个东哥……他管我追不追女孩子……他还恐吓我?” 反了天了! 第二天林东方店门一开,就看见一个黑塔带着十几个人朝着便来:“那个什么东哥呢?叫他出来?” “嘛呢嘛呢!”楼上的窗户拉开,林东来从上面探出头来,朝林东方摆摆手:“姐,你忙你的,跟你不相干,叫他们上来。” “你又干啥了?”林东方插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样。 “没事没事,一点小事。”林东来朝黑塔招手,“上来上来,有话上来说。” 黑塔进来摘了墨镜就道:“哎呦!你东哥呀!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林东来指了指凳子,扔了烟过去,“怎么话说的兄弟,带着人上来,哪家公司的?” “什么公司的?”黑塔不爽,“你说你都办公司了,这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还在道上混个什么……混就罢了,咋还混到欺负孩子的份上了……当年这金红胜也算个人物,你就是跟在他边上的那个小子吧……出息了啊!多大了欺负孩子?” 欺负孩子? 哦哦哦!明白了! “你是为昨晚那小子来的……”林东来的好脸色一下子给收起来了,“他是你……” “我儿子!”黑塔横眉立目,“想当年我跟他金红胜也是称兄道弟的,这会子在他的地盘上,有人欺负我儿子……吃饱了撑得呀。我儿子就是追个女孩子,管你啥事?” “废话!”林东来一拍桌子,“那女孩是我闺女!” 啊? 啊! 黑塔跟二皮脸似得,嘿嘿嘿一笑,就像是没露过恶行恶相似得,“是咱闺女呀!亲家呀……不知道啊,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去去去去!谁是你亲家! 信不信再喊亲家今儿就划花了丫的,“管好你儿子……” 你看你这……不好吧!孩子的事对吧,咱大人不能掺和的! “这么着……这么着……”黑塔一副自己人的样子,“咱们兄弟,我那小子跟你亲生的一样,你家闺女跟我亲生的一样,咱们兄弟之间,那就是你亲侄儿,你想收拾,你踹几脚扇几下那都不叫事……这么着,咱们老兄弟好些年也不见了……叫上胜哥,还有你们院那四眼,今儿好好喝两杯!” 你说这上哪弄着一糊涂蛋爹去,还四眼呢?那四眼是你家孩子的校长知道不? 哎呀!这个糊涂的! “我这正忙着呢。”你就是跟金红胜熟悉,那跟我也不熟,别一副自来熟的样儿。但人话都说这儿了,他就道:“真不是给面儿,是真顾不上。定好的几俩车,等着提货去呢。而且,胜哥也忙着呢,我现在都找不着他……这么地,等你联系到他了,咱一块吃顿饭,我请!” “这可说好了,不改了!” “不改了!” 林东方就看见进去的时候恨不能一个把一个弄死,出来的时候又勾肩搭背的,哥俩好的,等人走了她就问呢:“这谁呀?” 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林东来还不好跟人说,要是跟自家姐姐说了,她肯定得问孩子去呀,孩子的脸皮薄,再给不好意思了。他只道:“金红胜的一个熟人,说着说着,都是那时候一起混过的,谁还不给两分面子。” “那我听见你们‘你儿子我闺女’的说,咋还牵扯到孩子了?”林东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哪……哪有说孩子……”林东来跟着往里走,“他还把萧泽叫四眼呢,他家儿子也在人家学校念呢,竟然不知道校长是谁……” 林东方倒是没多管,反而问了一句:“听说你买房了?” 林东来‘嘘’了一声,“别到处说去,就是桐桐那笔钱,本来想给她贷款买铺子的,但孩子想着她妈……想给她妈住……” “那放在她妈名下不就完了,怎么还写你名下。”林东方看他,“知道你放不下,但是人家要是有家庭……你懂的吧。” 说什么呢? “这不是就是她有家庭,才不能现在给她吗?”林东来朝他姐眨眨眼,“你怎么还没孩子想的明白……” 哦哦哦!婚内财产,还牵扯到丈夫跟原配的孩子。 明白了! “你说这桐桐很多地方真不像是咱林家人。”他们姐弟俩脑子相对都没那么复杂,可这个孩子吧,细细琢磨,这性子确实是缜密了些。 “长的随了咱们,可性子还是随了她妈了。她妈是没赶上好时候,有点时运不济呀。”林东来说着就上楼,“你忙你的吧……没啥事!” 林雨桐觉得也没啥事了,虽然大家好似都指指点点的,觉得追班长的那个谁,咋猛烈的追了几天之后就偃旗息鼓了,但林雨桐对这种指指点点的,还算是能接受吧。 四爷却在边上凉凉的问:“怎么?失落了?” 失落什么? 失落没人追我呀! 切!等着吧,走了这个张屠夫,还有那个王猎户,我是那种没人追的人吗? 那就还是失落了呗。 四爷就低声问:“那要不……我也追你一回?” 林雨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扑闪扑闪的,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在说:好呀好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34|欢喜人家(22)三合一 最快更新敛财人生之新征程[综]最新章节! 欢喜人家(22) 林雨桐等着四爷追, 可等了一个星期都不见动静。直到周末要去上晚自习前,四爷从那边的装裱店里回来了, 然后把这周赚的钱递给桐桐。 本来林雨桐也没在意, 一般接过来就直接收了。但今儿这钱到手明显比往常要薄了点,她用手再搓了搓, “今儿的生意不好?”不是说, 这周的活会比较多吗?那位老师傅现在只做精品活, 像是一般的小活都是那种“你放下吧, 下周来取。”然后蹭蹭蹭的给开个小票, 作为取货的凭据, 就把主家给打发了。这些生意收上来, 等的就是四爷。上周就知道这种的货多, 可见囤着的货有多少。四爷这周明显都比往常早走多半个小时,可拿回来的钱却少了? 不对呀! 倒是没想着四爷藏私,寻思着那边的生意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可谁知道偏偏就是四爷藏私了, 他特坦然的又从兜里摸出一把钱来:“不是要追你吗?没钱怎么行?我把追你的钱扣出来了?” 林雨桐:…………o(╯□╰)o 攥着自己手里的钱, 突然觉得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为啥现在这感觉像是自己的老公对自己藏着心思,私下藏了钱,然后拿抠下来了那点私房钱在外面养小三呢。 她伸着手, 想朝四爷要, 四爷蹭一下装包里了,然后叹气:“谈恋爱是个烧钱的过程,过日子是个省钱的过程……”没钱真不行!但你非不能省了这个烧钱的过程作一作,还不兴人家藏点私房钱了?过分了啊! 林雨桐:………… 等着我说不用追, 只把钱拿来就行?做梦!偏不说! 去学校的路上,她拉着四爷坠在其他三人的后面,低声问道:“你打算拿那钱给我什么惊喜?” 矜持点成吗? 四爷偷偷拉她的手:“给你买糖栗子去……”  ̄へ ̄!可小手被拉了…… 嗳嗳嗳!这是胡同里,不太好吧!你能保证别人看不见? 这俩私下里暗度陈仓,然后萧遥就觉得气氛怪起来,她坐在桐桐的左手边,然后桐桐是右手写字,左手却一直那个姿势,朝右边放着。 平时你写字的姿势也不是那样呀。不是应该两胳膊都在桌面上嘛。等低头一看,她无语的抬头不去看,可脸却被人家拉着的手给羞红了。 桐桐跟四爷两人在桌子下面勾勾搭搭,一边写字还一边大手拉小手。 林雨桐此时却是〒▽〒,这样的姿势舒服吗?一点也不!刺激吗?真刺激!跟做贼似得,一旦有人关注这边,就赶紧松开手,还得注意老姚不定从前门还是后门或是窗户那边就偷窥进来了,虽然也不是怕吧,但到底是难为情呀。 怪不得说这谈恋爱影响学习呢,真的!就自己和四爷这样的,都得被分走心神,更别说其他时候了。 紧跟着桐桐觉得不对:“追我……就是我还没跟你好……没跟你好,你就能拉手吗?” 哦? 也是啊! 那就松开手,先别拉了。 看着被放回来的手,感觉好形式主义! 两人不拉了,萧遥就问:“你俩啥时候正式好上的?啥时候又分了?” 我俩没分,“就是打算重新开始。” 没有分手,哪里来的重新开始。并不是很懂的萧遥剥了一根棒棒糖打算细细去琢磨,但四爷得回去想想,这怎么能叫人跟他重新拉手呢。 于是,四爷从李庆生那儿借走了他珍藏版的情大全,晚上躲被窝里看,然后看着看着,心情老好了,跟看笑话集锦似得。 第二天还跟桐桐汇报他的学习成果,就跟当年在上房,定期给皇阿玛汇报学习心得似得:“我就发现,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永远’……所以,人对爱情的追求,其实是用时间来衡量深度的……对吧?” 林雨桐眨巴眨巴眼睛,大概齐吧。 见她肯定了,四爷才说:“所以说,在写情上,现人比不了古人。什么爱你到永远,可女孩往往会问一句,永远是多远?”他说着,就看桐桐。 还带提问环节的? 林雨桐自然的接话:“永远就是……山无陵天地合?” 对了嘛!古人把话都说尽了! 于是,再一周,林雨桐收到四爷装裱好的《上邪》一首,“我也不觉得我能说出比这更高明的话来!” 就这样? 林雨桐正不知道该摆出啥表情的时候,却见四爷难得的表情一整,一副我不逗你的样子,“他们是说说,咱们是真的……便是这一辈子死了再没有来生,咱们也知道,咱们生同衾死同穴,到了地下,便是白骨化成尘土,那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认谁也不能分开……也无法分开……” 你就是我的骨,就是我的肉,就是我活着的所有意义。 这话是认真的,她知道。所以,特别没出息的,她特想哭,特想抱抱他,然后月黑风高小巷子里,抱抱怎么了?我们还亲亲呢! 萧遥发现,这两在下面,又开始勾小手了。 于是,萧遥有点羡慕起桐桐了。想喝水了,金思业去帮忙倒热水。例假期间,还能享受保温杯红糖水的待遇。早饭,是金思业去买,林雨桐只要坐在餐桌边,用卫生纸擦凳子擦桌子,然后等着早饭来。你吃蛋清我吃蛋黄,你尝我一口稀饭,我喝你一口豆浆。午饭,两人打饭合起来打了八种菜色,那什么红烧鱼块,到林雨桐碗里的时候都是挑过刺的好吗?菜里面的配料,什么生姜啊,花椒啊辣椒啊,都被挑出来放在边上,保证吃到嘴里的没一口都是没有这种小玩意打搅的。 再看看人家打篮球的时候,外套一脱,往这边小姑娘怀里一塞,这个把水杯举着,随时等着投喂水。班里谁都能看出两人的不对劲! 但是老姚当做看不见,月考人家的成绩没变动,你说人家的理由呢?连跟萧泽提都没提。 对了,人家还没耽搁干活,说是连初中的中考模拟卷已经出了七八套了。其实十套就能成册了!钱不少赚,比在校的大部分老师都赚的多,经济独立了,你管人家呢。 如今出卷子,当然不是以两学生的名义,而是他和老江牵头,又联系了好些老教师,大家成了一个工作组。这两小人儿,属于工作组的。对外出版也是以工作组的名义。反正就是打响育民的牌子嘛。具体的出题人后面又没标‘学生’两个字,因此,除了少数校内人,知道基本没有。 毕竟,没经过几年的检测,开始卖的也不会那么火。可能火起来,那是真了不得的。教辅这个市场,那是大大的。 两人好才好呢……好了,省的闹出利益纠纷嘛。 因此,老师跟集体眼瞎似得,谁也瞧不见。 但是老师瞧不见,学生是瞧得见的。曾华这几天差点被闪瞎了眼睛,自家老子说,人家那姑娘的爸爸说了,孩子学习好,不叫打搅,说这么大点年纪,不让谈恋爱。那就等等吧,等过了十八岁,上了大学了,就能谈了。 这种学习成绩,那将来不是青华就是京大,他甚至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这两大学的体育专业,到时候好近水楼台呀。 可谁知道,有人竟然捷足先登。 哼!小白脸! 小白脸正和林雨桐组织这个周末的植树活动呢,没错,植树节了。 各个中小学,要根据具体情况,安排植树活动。高中嘛,除了高三的,高一高二的所有年级,都要参加。 萧泽是何等的魄力,人家竟然承诺了京市外的一个小山头。山头是不大,但这要种到什么时候去?结果学校说,要开展植树周活动。 也就是这一周,大家都得去种树。 老师愁啊,组织学生去,那是容易的吗?出问题了,算谁的?这么多孩子呢,一个班包一辆大巴,现在好像也不合时宜。学生掏不起这个钱,不必给家长增加负担……而且吧,现在上哪包这种大巴去?人家大巴出去干一点啥不得比包车给学生更划算。就是想包车,时间又这么紧张,排车也排不上了。 然后萧泽又说,“大巴也没用……一半路都比较颠簸……” 土路嘛! 哎呦! 你还不能叫苦叫累。 怎么组织呢?打听了大致路程,然后制定方案。 住校生先排除,只问走读生,先登记,每个人能弄来几辆自行车。只要有一半人能各自带来一辆自行车,那就好办。两个人一辆车,骑着就去了。只当春游,年轻嘛,有活力。一来回也有一个来小时,天蒙蒙亮就出发,挺好的。 至于那边食宿?不用,各自背上水壶和饭,就行了。 然后铁锹呀,水桶呀,还有树苗,往学校租的大卡车上扔呗。各班是各班的,都打上记号,捆成捆,别弄混了就行。 老师们是烦的不行,但是学生们却高兴疯了。一个比一个的积极。 家里的自行车成了抢手的东西了,金家一辆,林家一辆,萧家也一辆。却有五个孩子,还是李建国把他们所里那早被淘汰的自行车,弄出来两辆匀着用。 林家的自行车还不错,因为老爷子每天去买菜,还在用它,因此骑着利索。 四爷想的周全,把班里的车子都弄来,该修理的叫师傅修理,该补胎的补胎,该给上油的上油,然后再买了两个打气筒,万一路上有个故障,这气筒就能用呀。 前一天都准备好了,第二天一早,这就出发。每个班都有自己的标识,林雨桐这边呢,是旅游帽和小旗子,这玩意是林东来公司弄的那种旅行团的装备,东西质量不成,但胜在便宜,而且是要了就能拿。 高一一班,车子上插着小红旗,头上戴着东林旅行的小红帽,这就走吧。 车子基本是男女搭配,偶有男|男,那也是胖瘦搭配着来。 基本合理。 林雨桐跟四爷一辆车,四爷的车后座这不是得带着打气筒嘛,然后大家都走了,林雨桐左右看看:“……不是……我怎么去呀?回去再借一辆车去?” 借什么借呀? 四爷拍了拍横梁:“上来呀。” 啊? 坐横梁呀! 没看见那些小伙子,后面带个姑娘都了不得了,嗷嗷叫着往前冲。自己这要坐到前头……坐到前头怎么着,还没想明白呢,身体比较诚实,蹭一下就过去了,往前面一座! 哎呦!视线就是不一样呀! 学校规定了,不许超车,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走,学校的好几个老师,一路骑着摩托车,不快不慢的在外侧跟着呢。最多能并行两辆车,大家老老实实的,注意交通安全最要紧。 两人走在一班的最后,学校里还有好些排队等着出发的人呢,看见这一幕,口哨吹的都响彻天了。 李庆生牙疼了一瞬,然后找楚词去了,见楚词盯着桐桐和金思业,就嘿嘿的笑:“那什么……那种的不用太在意的吧……他都另找新欢了,你还不得再寻另爱嘛……我……我……考虑考虑我……” 去去去!怎么那么烦人呢? 眼看要走了,结果人家楚词就是不坐他的车,别说前座了,便是后座也不肯坐。人家给班里提供了两辆自行车之后,她自己骑了一辆女式自行车来,自己走。 李庆生就咬牙,没道理呀!那本情自己不说会背了,那至少也是能融会贯通了。写过的情连同打过的草稿,感觉都能写满一个笔记本。可他金思业才看了几天呀,他看完没看完这都是个未知数,结果人家呢?带着校花(?)浪的飞起,再来看看自己,自己是没金思业长的帅呀,还是没有他家条件好呀?自己爸妈跟他那爸妈比起来,那是全方位碾压。不就是自己学习没他好嘛,那他还没我体育好呢,这么一比,不也就扯平了嘛。 他得找机会问问,自己到底是比金思业差哪了? 跟他一样想问问金思业的,不老少。但要论起怨念最深的,那当数曾华。咬牙切齿呀! 这小子心眼也不少,找他们班主任去了:“这么些人,沿着一条线光有老师在外围跟着也不行啊,我看,咱们班的男生帮着学校维持秩序好了……我们肯定行呀,放假我们自己还骑着车环城一日游呢,有什么不行的。” 他们这一帮,都属于体育生。每个人都有竞赛专用的自行车,骑上车,一个个的运动衫运动裤,一声口哨,就风一样的刮过去。 这拉开的阵线长了,林雨桐也不知道后面的事。他只知道四爷骑着车,带着她往前赶了赶,赶在了自家队伍的最后头。落在班级最后头的是萧遥和吴耀辉? 吴耀辉就是每次考试都坐在桐桐后面的那个。 这俩倒是跟别人不一样,萧遥骑着车,吴耀辉坐在后座。 啥意思这是? 吴耀辉红着脸,骑在后座上感觉比骑车的萧遥都累。这家伙个子还挺高,脚朝两边叉开,怕垂下去就蹭到地了吧。脚就这么一路翘着,手又不敢拉萧遥的衣服蹭萧遥的腰,感觉屁股真就坐在后座的最尾巴的地方,这是公路还算是平整,这要是到了坷垃路上了,不得跌下去呀。 萧遥羡慕的看了桐桐一眼,“我羡慕死你了……吴耀辉不会骑自行车……” 吴耀辉也尴尬,举着手,磕磕巴巴的,“那……那个……我家在山上,我们不骑车……”没车可学嘛。 他的情况林雨桐作为班长也知道,属于情况比较特殊的那种。他本也不是京市附近的人,是他跟着他妈妈改嫁到这边的,初三之前,真就是咱山城一般的地方长大,到处都是台阶,事没有必要骑自行车的。 四爷就说:“萧遥,你跟萧远换换。” 萧远带着一个小个子的女生。萧遥带着那个女生不吃力,以萧远的体格带着吴耀辉也不会吃力。 但谁知道萧遥和在前面不远处的萧远都说了一句:“算了!” 挺顾忌骑一辆车的小伙伴的心情的。 也是,本来坐的好好的同桌,你突然主动不跟人家坐了,还伤人自尊呢。到底是哪里不好,惹着你了?那这骑车也一样,男女搭配嘛,不管是被哪放主动放弃,大概都觉得挺伤自尊的吧。 萧遥和萧远叫人喜欢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俩孩子属于特别会体贴别人的人。 吴耀辉除了成绩好,其他地方挺自卑的。萧遥看过他爸弄的那些特招资料,觉得这同学挺难的。她倒是大大方方的,说话的声音也敞亮:“你本身不重,但你能往前挪挪吗?你拽着我的衣服,看看人家的脚在什么地方放的……靠近点,挨着我,不会因为我载了你一程就有损你的清誉的……” 听见的,不管是一班的,还是二班的,哄然而笑。 就是嘛,大大方方的多好,你紧张她就紧张。你浑身放松,车子就很明显的轻了,也好掌握平衡了。 春天的早上,还带着冷意。骑车的人满头冒汗,半路上也有换着骑的,嬉嬉闹闹的,好不热闹。 林雨桐正骑着呢,觉得车子头偏了一下,再一看,哎呦!曾华追上来了就在边上,这家伙骑车不停的往这边莂……然后一眼一眼的看林雨桐,满眼都是控诉。 四爷快蹬几下,这家伙也不一定非得超过去,就是那种在后面怼你一下撞一下那种。 自行车这玩意,稍微给的力就有点不平衡,这可不得东拐西拐的。紧跟在曾华后面的一伙子就起哄,口哨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曾华还主动挑衅:“兄弟,看你挺累呀。行不行,不行咱俩换换!我这车还不错,给你骑怎么样?” “有好车不骑,挤过来干嘛来了?”四爷还看他,“找不自在呢?” “嘿!小子挺猖獗呀。” 四爷朝路上看:“这会子天光亮了,看着点车,注意轻重缓急……” 要你管。 曾华不搭理四爷,开始跟林雨桐搭话:“你没别的车了?我明儿给你弄一辆轻便的自行车,你自己骑呗。自己骑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我不会骑!”林雨桐扭脸看他,“不行呀?” “怎么不会骑车?”曾华一脸的你在逗我玩。 “我长在山里,就不骑车。”照搬吴耀辉。 “不会没关系,今天晚上回去之后我教你……去操场上……” “行,我带上我爸。” 那还是算了。 提了一次林东来,将这小子的轻狂样儿打下去了。结果三分钟不到,他骑的朝前了半个车身,人刚好跟坐在前面的林雨桐并排,这就不老实了,脚就朝林雨桐的运动鞋上踢过去。他不是真踢,就是要动一下你。 林雨桐能是被踢到的人?朝后一瞄,这骑摩托车的老师快到跟前了,林雨桐反踹回去,脚下抻着劲儿,她这边对着一揣,反倒是先尖叫出声,吓的老师蹭就过来了。 曾华没摔着,长腿一撑,就稳住了。他这会子愣愣的,是被林雨桐眼里的狡黠给闪了一下:看见了吗?刚才那眼神真的就跟精灵一样。 老师停在边上问怎么了?曾华还愣愣的,“真好看!是吧?” 老师一巴掌呼到后脑勺上:“好看你就招惹人家!老老实实的骑车去,给我滚后头去!” 曾华愣愣的愣在路边,都去的远了,还能听见林雨桐的笑声,那笑声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听见了就觉得敞亮,爽气的笑声。 后面跟着的他的同学就说:“老大,算了!人家名花有主了。” 屁的主! “她跟谁谈我都得给搅和散了,信不信?”感觉那神态,那笑声,真就钻到心里去了,那种酥酥麻麻的,痒的人蠢蠢欲动的感觉…… 因着有一半都是土路,到地方的时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各班找自己的地方休息,然后派人领自己班的劳动工具。挖坑种树,头一天的工作,那就是挖坑。男女搭配,每天都有一定的任务量。而且这个坑得挖多深,直径多少,间距多少,这都是有要求的。 四爷却是植树能手,人家靠这个种树的能耐还被奖励过呢。 两个干过农活的人搭配,这效果不一样的多。就起码那架势看着就是不一样。老姚就叫老江看:“看看!看看!干啥都像模像样的。”这样的人,就是当农民去,人家也受不了穷。 一班二班学习在前面,人家干活也在前面。这班里的尖子生,很多都是各县上来的。然后家里也是种地的,这么大早帮家里干活了。如今,干活依旧是他们的主力,瞧着就有巧劲。 三班的班主任在那边喊:“别考试考不到前面,这干活还干不到前面。李庆生啊……你一铁锨下去就挖两寸深……哎呀,一天能刨一个坑不?” 那些娃们普遍喊:“还不如拿手刨坑快呢?” 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那不正是会使用工具吗?你们这一个个的,是真的倒退了!人类的倒退呀! 别管累不累,看着费劲不费劲,就是玩的好嗨皮就对了。 大家出来还都带着饭呢,住校的都是一早在食堂买的,走读的都是从家里带的。林雨桐带的是肉末烧饼,酱牛肉和小菜,他们五个都是一样的饭菜,林老爷子一早准备的。 正吃着呢,林雨桐面前被递来一个粉红色的饭盒。 一饭盒的烧麦,“都给你!” 林雨桐不爱吃烧麦,“你自己吃吧。” 曾华脸一拉,看看四爷的饭跟林雨桐一样,以为是她宁愿跟着人家肯干粮,也不吃自己精心准备的,气的毫不犹豫的将他的饭盒往林雨桐边上一放,趁着林雨桐看饭盒的空档,把林雨桐的手里的给一把抢走了:“就吃的我!必须吃!” 熊孩子! 林雨桐拿起来,特别自然的跟四爷换了,四爷没那么讨厌烧麦,但林雨桐却真是不喜欢,她还是更喜欢老爷子做的肉末烧饼。肉末不是夹在烧饼里的,而是跟肉松一样粘在烧饼的外面的。放冷了也好吃,又油又香还酥。烧麦……大概也不错,虾仁的吧,但就是不喜欢。 两人这边吃的挺好,曾华被同学拉住叫回头看,这一回头,金思业手里捧着的是自己专门从商场买的粉红色饭盒。气死了好吗?好东西她自己不吃就罢了,还给别人吃。他就那么好,叫他吃好的,你吃烧饼。 他气的塞了一个小烧饼到嘴里,嗯?还挺好吃的。 但是再好吃,有烧麦新鲜吗?这玩意多难买到知道吗? 他生气不冲着林雨桐去,却把四爷这个情敌给记住了。然后端着饭盒阴恻恻的一笑,走了。 四爷见盯着这边的视线收回去了,就抬头看过去。看了曾华离开的方向,他不由的笑了一下。 笑啥呢? 四爷不说,只示意林雨桐赶紧吃饭。 等半下午该启程回去的时候,林雨桐知道了。就见四爷走的挺快,赶着往停车子的地方赶。早到的,这得晚走,自行车是停在最里面的。 谁知道四爷到了地方,把一个布兜打开,里面是之前每个车子上都挂着的小红旗,他重新发了小旗子,“……接到旗子的,就可以马上上路往回走了……” 本来停在最里面的车,被取工具的四爷给挪到了偏一点的位置,从人踩出来的小路上就能推着车子上大路了。 这最早来的也能最早走了。老师们觉得四爷是这么个意思。 但显然,看着这边蹭蹭蹭的走了,曾华变了脸了,转身快速的混在他们班的位置,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此时,林雨桐也听到二班的叫嚷声:“没气了!谁把气门芯子给拔了!怎么那么讨厌呢!” 四爷把装着小旗子的兜兜,挂在停车停的仅次于一班的二班的车子上,有人想使坏,结果拔了二班的气门芯。不过这小子也知道轻重,气门芯子没乱扔,就在车子边放着呢。要拿,也只拿走一个。 曾华的裤兜里确实是放着一个,他原本是想拔了金思业的气门芯,可谁知道车子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识。那只能是一班跟着遭殃了。可又不忍心大家受累,气门芯好好的放在边上,一班不是还有打气筒吗?重新打气就好了嘛。差一个气门芯的车子,肯定是班干部的。班干部嘛,得为大家先服务。如此的话……呵呵呵,那就是金思业和林雨桐都得留下。最后他再骑车出现,载着林雨桐离开,就剩下金思业走着回去吧。 想象是美好的,但有时候吧,这可能真是天意。完全没想到有人料敌先机,晃点了他一下。 这会子只能装作若无其事,那边老江和教务主任都咆哮开了:“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老师们来的时候也骑着车,走在最后。这不是老江好心,说咱把车子都往里挪,叫孩子们走的时候能先走。然后学校代课老师的车子,就都在高一一班和二班之间放着呢。 一班一走,拔的气门芯是最靠里的车子,这些车子一半是二班的,一班是老师的。 老姚的车子被挪到一班的位置,能早走的。他先特意跟老江等人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留下一班打气筒,然后人家走了。 回去的路上,不见曾华干扰。林雨桐低声道:“这孩子脑子是不咋好使。” 这么大面子的杀伤,连目标都不找,这脑子也是没谁了。 事实上曾华也不敢把气门芯给带走了,走的时候悄悄的扔在地上,被滞留的老师在地上捡到了,耽搁点时间,但不耽搁回去。 但这被捡了气门芯的地方,被记住了。这是哪个班的停放地点来着?地上的石灰写着呢,是高二的特长班呀。 很可疑哦! 作为重点怀疑对象的曾华这会子还没意识到范围已经缩到很小了,他在反思自己,没有目标瞎胡搞,是不对!明儿得定准了,是哪辆车。 哪辆车四爷不用他盯,然后今儿跟一个同学换了辆车子骑,而且还给看林雨桐带了个口罩来,叫她戴着。到了地方口罩绑在车上,这就去忙了。结果这天结束,又朝回走的时候,教务主任暴躁了:“谁干的?哪个小子干的?站出来。” 他的车子又没气了,气门芯又被拔了。 林雨桐看一眼那车,再看看四爷换来的这辆车,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白口罩,都那么像。主任年纪大了,风一吹就咳嗽,因此他出门总是戴着口罩的。今儿好些女生也都戴上口罩了,林同意并不显眼。大家的口罩的颜色各异,白色的也不少。但像是那么把口罩绑在车子上的,不多。而车子相像的还一样绑着口罩的,就只这辆车跟老主任了。 四爷的兜里装着备用气门芯,不声不响的,把气门芯给塞回去,自家带的气筒,直接打气,不叫不嚷,谁也不知道这边有个跟老主任相同待遇的。 于是,越发显得老主任被特意针对了。 昨天就有老主任的车,今儿还是老主任的车。不是针对他是针对谁?比昨天还嚣张! 性质很恶劣。然后萧泽叫了高二特长班的班主任,“女生你先叫走就行了,男生稍微留一下,还有点后续的工作要他们帮忙……” 这位班主任也没多想,安排去了。 一说不叫走,曾华便知道,这怕不是被谁看见了吧,或者,是金思业告状去了? 他四下看,金思业的车子也该是被拔了气门芯才对,难道到现在还没发现?结果人家推着车子好似特别无意的从他面前走过,还特别使劲摁了车后座,那车轱辘,饱饱的。一点问题没有。 然后人家就这么过去,上了路,校花坐在人家的横梁上,走远了。 还没回过神来呢,那边就喊了一声:“把你们的裤兜都都给翻出来……” 完蛋鸟! 逮住了!跑不了了。 曾华这个气啊:“不是我……是金思业……他算计好的。” 这个时候,他福至心灵,怎么就那么巧呢,他的车跟老主任的一模一样,连挂的东西,东西的颜色款式,挂东西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哪有这样的巧合? 怎么还牵扯到金思业了? “只叫我叫家长,我不服!” 萧泽气的呀:“你说,金思业怎么算计你了?” 曾华一五一十的说了,还叫嚣,“……到时候面对面对质,我看他嘴硬!” 谁嘴硬啊! 萧泽叹气,“车子的样子,都差不多。跟同学换车骑,这种碰上一样的车子概率很高呀!再说那口罩……那口罩是早些年百货商店时期的积压品,金思业家很多。他不光给林雨桐了,还给萧遥萧远了……听说还给他们班好些住校生顺便带了,怕的是起风扬尘不利健康,这在你看来,就是早有预谋,别有用心呗。” 老江倒是知道萧泽跟金思业住一个院的事,然后低声就跟其他老师解释了,“那孩子稳重……是个好孩子……这小子却一点也不老实!” 曾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不服,“我冤枉!” 冤枉死了! 他班主任气的:冤枉也不亏你!你冤枉吗?冤枉P!你这是动了心眼害人家,没害成反掉到陷阱里去了。 这叫什么冤枉吗? 这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叫家长!必须叫家长!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5章 欢喜人家(23)三合一 欢喜人家(23) 植树周之后, 才被算账了。 真就让叫家长,曾华还叫嚣着说校长跟金思业是邻居,偏袒金思业云云。 行吧,为了公平公正,四爷也被要求叫家长。老姚不在, 从植树周的后两天就不在,说是去出奥数竞赛卷子去了。老江兼任班主任, 上面来了通知, 老江先拦了, “你这不行, 老姚回来知道你们打搅他的心尖尖,还不得闹呀。咱们这位校长,就是太爱惜羽毛了。那混小子就是欠收拾!” 教务的小老师呵呵呵的赔笑:“……反正距离学校也不远,那孩子学的好, 家长心里有数,问题不大,况且他家长跟校长关系在那搁着呢……姚老师不会生气的……” 想想也是。抬脚就到的地方,也不算耽搁吧!那就叫吧。 叫家长这事, 四爷不能跟宋兰兰说,再说了, 她早出晚归的,四爷得有十天左右没跟她碰面了。叫金红胜吧?金红胜好像在郊县?怪远的。 所以,四爷是牛气,晚上回去直接找林东来去了, 钱都给他收着,产业都能挂在他的名下,你就是去应付一下学校而已。也不浪费啥时间,所以,“林叔,您替我跑一趟。要是实在没时间,上次那个代理律师您帮我联系一下,咱出钱叫他跑一趟。” 说的林东来心脏砰砰跳啊:“不是……爷们……你这到底是在学校犯了多大的事呀你就……你就请律师……你这能瞒着你爸吗?” 四爷一脸的云淡风轻,耐心的解释了几句,总之事情不大,“主要是怕您忙嘛。您要是忙,那总得找个人去应付学校吧。要不然萧叔那边的面子不是兜不住嘛。” 仗着关系好,就不给人校长面子,叫人没法开展工作。 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 却不知道萧泽那边怕金红胜那边误会孩子,因此先一步联系了金红胜,意思是说,有个难缠的家长,那孩子比较皮,两孩子有点矛盾,怕咱们这老关系我这当校长的偏袒咱们自己的孩子……大致这么一说,金红胜拿着那破大哥大接电话的时候,正跟萧湘在外面吃饭呢。萧湘介绍客户呢,那这萧泽发话了,不看在萧湘的面子上,这也是跟萧泽这么些年的关系了。那边说啥是啥:“放心,天大的事我也按时去。不是……小业真没闯祸?” 没有没有!不关孩子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 挂了电话,金红胜就把这个大砖块似得大哥大装进包里,前几年还流行这玩意,那时候买不起呀。如今弄玩的起了,却发现这玩意落伍了。人家现在都是用那种手机……小巧轻便的。这东西再拿出来,就闹笑话了。 他把大疙瘩装好进去,坐在萧湘的边上,继续跟客户闲聊。 萧湘低声问:“谁的电话?” “你哥!”金红胜这么说,却没说萧泽找他是什么事。 萧湘当时没说话,但把客人送走,两人都上了她那俩车了,她才道:“我哥……不让我找你。他现在给你打电话,八成也是为了你跟我的事……” 啊? 金红胜愣了一下,事实上萧泽应该是不赞同,但却好像再没管过。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和态度判断,这件事在萧泽那里明显是已经被放弃关注的事。也是!妹妹都这么大了,孩子都成年了,不能像是小姑娘似得再管着了。 红云带了老云回家,她嫁给老云这事上,他最开始也是想不通的。可后来想,妹妹三十多岁的人了,成年了,要什么不要什么,她自己应该很清楚了,也能判断。那时候他心里不是滋味,还找了东子和萧泽一块喝酒,喝酒的时候他就说,“妹妹都这么大了,不能像是小姑娘似得再管着了。” 后来萧泽好像就不管了。 萧泽那人是文化人,一肚子的墨水就一个毛病,那就是心事太多。他真是说自家的事呢,结果萧泽听的多心了。以为自己在含沙射影的话中有话。偏偏的,这种事还就没法解释。 可如今在萧湘面前,要是告诉她她哥彻底的不管她了,以她的性子,还不定难过多长时间呢。倒不如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着吧。 他只轻笑了一声:“要是你哥打电话,我都忘了我这多长时间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看,跟你哥还有东子吃顿饭。” 萧湘就看他:“不回去……你一个人老跟工人住一块也不是事!而且,做老板的没有点神秘感,人家也不怕你,不好领导呀。再说了,那工地上的环境太差了……如今这天慢慢暖了还罢了。再过两月,天慢慢热起来了。那里面的滋味就更不好受了……”说着,她侧着身子看金红胜,伸手给他把衣领打理了打理,手就往领带上摩挲,一下两下三下……明显能感觉身边的男人心跳快了很多,这才收了手坐回来:“要不……你搬到我那边去住吧!” 金红胜把一个‘好’字在嘴里来回的滚,但还是道:“如果只是大人的事……我不在乎。人就这一辈子,这人到中年了,要是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还活个什么劲。可是……萧湘啊,咱们得考虑孩子。他们是不是能接受,这对我们来说,应该都很重要!” “萧遥是咱们的儿子……”萧湘看着他,“孩子怎么会不希望父母在一起?” 可小业怎么想,这个你知道吗? 金红胜还是道:“我想等离婚之后,能正大光明的跟你在一起。我不能再叫你受委屈……” “可我……”萧湘看着他:“可我想你了……就是想你……想你这么多年了……这么些年,我没有男人,一个男人也没有……我是你的……你说过,我是你的,我回来了,你不要我了吗?” 金红胜手抓着安全带,可看着萧湘的眼泪滴答的往下掉的那一刻,脑子里‘哄’的一声,那根紧绷着的弦彻底的断了,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恨不能将人揉烂了叫她融化在他的血液里。 林东来不知道人家亲爹被通知了也要去的,他见人家孩子都这么说了,那他能说‘你去请律师’这样的话吗? 必须不能呀。 想想,校长是萧泽,几家的关系相信有些老师也知道。他过去也没人拆穿吧。不就是再假装一回家长嘛。 四爷还贴心的说:“没事,您就是我爸……” 去去去!谁是你爸。 第二天被教务老师接待的时候,林东来就说:“我是金思业的叔叔……” 叔叔也行啊,是个家长就行。 以为是金思业的家长,所以人家老师就各种的说这个孩子的好话,可林东来面上呵呵的想,心里老不得劲了。你说这送子娘娘也不看看,就金家那一家子……怎么出这么一孩子。 他突然想起红楼梦中元春省亲的时候,贾政说的话,起头说了一句什么‘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嗯嗯嗯!大概齐就是这么说的,金家可不就是鸠群鸦属,可鸠群鸦属就是出了有‘贵子’,没错,就是贵子。虽然不愿意承认吧,那小子像个天生的上位者,一看那长相就感觉很不一般。还挺能唬人! 这位老师把学生吹的哟,他都不好意思听。这会子他就想,不就是现在挣的比老师的工资高的多吗?只那小子挣了吗?我闺女也挣了好吧。 你要是吹我闺女,我能听三天三夜不带眨眼的,要是吹人家的孩子,那还是算了。他找个空档就打断这位老师:“那个……你们校长在不在,要不,我先过去……” 行行行!没问题。 萧泽看到林东来还愣了一下,才问了一句:“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外面就有人问了,“那个曾华的家长来了……” “请进来吧。”萧泽说着就起身,从办公桌的位置出来,指了指会客区,“去那边坐。” 林东来才低声道:“金家那小子叫我过来一趟……他爸忙……” 萧泽愣了一下,‘嗐’了一声,才要告诉林东来,金红胜会来呢,结果外面一个黑塔汉带着笑就进来了,嘚!话题就打住了。 黑塔进来跟林东来对视一眼,两人都一愣。 “林老弟?” “曾老哥!” 两人很快的手握在一起,可在这地方见面还真有些懵呀。两人相互摇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跟对方打招呼。 还是萧泽问两人:“认识呀?” 林东来笑了一声,跟黑塔介绍,“这不是……上次还说要叫上胜哥和那谁……”他挤了挤眼睛:“还有那谁一块吃饭……” “你说小眼镜呀……”黑塔直爽的说出口。说出口了看见萧泽的眼镜了,哦!眼熟啊!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咧着嘴看林东来。林东来点点头,他才一副失言的样子,“萧校长……我上次还跟林老弟说咱们几个好好聚聚……” 一说熟人,又是胜哥胜哥的叫,萧泽大概把人给对上号了,虽然忘了这人叫什么了。但那时候好像是一块玩过的吧。 那时候这家伙也是个头头吧,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腰都弯下来了,他还真不是滋味。人啊,活到中年了,活的都不像是自己了。他一把将人拉住摁在沙发上了,“我说谁家的小子这么皮呢,感情又是自家的孩子……”很是客气! 人家一客气,黑塔就踏实了点。但这交情这东西吧,地位变了,心态变了,有时候也不一定完全好使,过去能叫小眼镜叫四眼,但现在肯定不能了。人家客气,他就得更谦卑,更得捧着人家:“这小子就是欠打!抽两顿什么毛病都没了。” 吹牛!我不信你舍得打。 当了爹的林东来现在太明白这种心情了,嘴上恨不能煮了吃了,可回去大气哈两下都心疼。 黑塔还不好意思的跟林东来道歉:“是不是这小子又欺负你闺女了?兄弟,我跟你说,待会您见了只管打……” 打字才落下,门外就进来两人。 打头的是曾华,再后面这个……是个小子? 然后教导主任来了,黑着脸,两家长赶紧起来跟人家握手。 老主任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拔了气门芯子,这不是大事。男孩子的恶作剧而已!就是针对我这个老骨头,这也无所谓,他能在学校呆几年?我能跟着操心几年?但是因为被训斥了几句,就对师长存了怨怼之心,这可怎么了得?将来走向社会了,工作了,跟领导跟同事因为一点小事有点争执,难道也要将这些都记在心里,时时想着报复?你们想想,这是多可怕的思想!该不该重视,该不该引起家长的足够重视!” 该!该!该! 黑塔气的脸都青了,当然了,因为黑也看不来青,但是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叫人明显感知到,他确实是生气了。 一真生气,曾华怕了。他怎么感觉老主任把他说的好像将来有一个不顺心就要报复社会似得,天地良心,冤枉死了都。 不由的他就朝后退了一步,结果金红胜推门迈进来的第一脚就被人踩的‘哎呦’一声。 老主任心情不好:“谁呀?等会儿再来!”他以为是哪个小年轻老师。 萧泽赶紧道:“进来吧……进来吧……”然后低声跟老主任解释,“也是学生家长。” 金红胜一进来,看看儿子,看看另一个小子。他朝萧泽点了点示意了一下,看见林东来还惊讶了一瞬,但这不是说闲话的地方。他今儿来的迟了,所以先问儿子:“怎么了?跟人家打架了?”主要还是怕人家家长先到,自家儿子吃亏了。 说着,就看另一个家长,一看认识啊,“老曾。” 老曾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金红胜从俩孩子中间穿过去,跟人家老主任赔礼:“孩子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是我没教好,我跟您道歉。孩子在学校,交给学校,交给您,我们特别放心。您要打要骂,不要客气,就只当是您自己个的孙子,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本来就很无辜的金思业同学,人家的家长态度还特别好。 金红胜扭脸给儿子使眼色:“赶紧给同学道歉。” 你说这事办的这话说的,叫人多舒服的。 四爷看了曾华一眼,“那……对不起了。” 曾华蹭的一下蹿到办公室当中:“看看……看看,他承认了吧!他承认他就是阴了我吧。” 昨儿萧泽在电话上说的也不甚清楚,但金红胜知道,萧泽说没自家儿子的事,那肯定是没事。自家这小子,心黑着呢。 谁家的孩子谁清楚,他知道他的孩儿阴,但别人眼里那基本就是一个好孩子。 老主任看看态度极好的家长:“你是金思业的……” “他爸!”这个还是很骄傲的。 老主任就看四爷:“那他是谁?”指向林东来。 四爷还没说话呢,曾华就冷笑,“我就说他阴吧!叫家长他把林雨桐的爸爸叫来了,真当那是他岳老子呢?”然后就瞪眼看四爷,“我就追林雨桐了怎么着吧?你阴不死我,我就死磕了。林雨桐绝对不能跟你这种阴损的家伙在一起。” 等等!等等! 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来着?! 老主任:竟然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早恋! 老曾爸爸:我没有这种蠢儿子! 林东来:我闺女跟金家的儿子在谈恋爱? 金红胜:我儿子跟林家的闺女谈恋爱? 萧泽:事情复杂了。 曾华被一个个盯着,吓到了:“……我就是不想叫林雨桐坐金思业的车,我才想拔一班的气门芯的。谁知道金思业把一班的车子给挪了,我要是知道那是老师的车子在那一片,我也不敢拔……第二天,我没想牵连别人。我都盯好了,生锈的自行车,挂着的白口罩……认准了车子,我找到了两俩一模一样的,我也拔了两辆……可那天走的时候,金思业的车子是好着的……不是他故意算计等着我挨呲能是谁?” 黑塔老曾的脸要是能看出红来,早就红透了。自己怎么生了这个傻儿子?这不是把什么都招了吗?只为了追姑娘,你就拔了人家一片的气门芯子,你好大的能耐呀!人家算计你怎么了?况且,你摁住人家的手了吗?故意换生锈的自行车,那是帮助同学。戴着白口罩……自行车的头就那么点能挂东西的地方,不是这边就是那边,非拿这个说事那就是冤枉人。 因此曾爸爸上去就踹了一脚,“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不学好。” 这小子是惨了,可看着那边好几双对着自己的眼睛,四爷也有点方。 金家和林家这个关系吧,好像说自己跟桐桐在一起,很有些不合适呀。于是他就道:“我们一个院子住,一个锅里吃饭。一起学习,一起上课……我们在一起同进同出……奇怪吗?” 也是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 萧泽还跟老主任说:“姚老师您还不知道吗?真有问题,他能不管吗?” 所以,最后挨打的只有曾华。 曾华看着四爷的眼神像是看无胆鼠辈:阴险,狡诈,敢做不敢当。 哼! 还‘哼’!曾爸爸气的呀,气儿子,也气老师,更气那边的两个家长,我都踹我儿子好几下了,你们倒是赶紧拉住我,给我个台阶下呀。 曾华觉得他倒霉了,还背了个警告处分。 中二级别的二杆子,什么话都往出兜。 兜出来的结果就是,被老主任给盯上了。老姚受不了老主任的说教,在回来的第一天,就直接给班里来了座位大调换。林雨桐坐在了中间,四爷还在最后。 回去这不是还得面对家长的审讯吗? 金红胜背着宋兰兰跟儿子谈:“喜欢上人家姑娘了?”说着,还递了根烟过去试探,“爷们,来一根?” 四爷摆摆手:“不抽。” 金红胜哼笑一声:“早看出你小子心思不纯,那姑娘哪都好,林家也没有不好……可就是难呐!别最后闹的没法收场知道不?不过……你的路子是对的,你跟你林叔走的近,跟林家人热乎,这路子没走岔。时间长了,许是就松动了。但是……咱得这么说话,我是欠着林家的……你呢,要是跟人家好了,就得至始至终对人家好……将来要是对不住人家,爷们,到时候别怪你老子也不向着你……” 四爷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上下打量了金红胜一眼。头发拾掇的很好,衣服很得体,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他对香水没研究,桐桐身上的香味从来都是一样的,也不是香水特有的味道,但闻起来品质的好坏,他还是能分的清的。 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价值不低。 “你跟萧远的妈又在一块了?”他这么直白的问出来,金红胜有那么一瞬的不自在,被烟呛的咳嗽了一声:“……所以那个……恋爱结婚这事得慎重,我跟你妈就是反面例子。那时候……我跟萧湘在一起……萧湘找到我们插队的地方,这事你妈知道……那时候我还没跟你妈开始呢……当年那种情况下,我在乡下……跟萧湘压根就没有可能,我不能害了萧湘……这些你妈当年也都知道的……她觉得只要愿意跟她结婚,怎么着都行……可结果,你都这么大了,有些感情还是无法替代……你别看你挣钱了,好像独立了……可你到底是小,这以后谈对象,结婚都要考虑好。还是那句话,别将就!”说着,又问了一声:“我要是跟你妈离婚……” “你离不了。”四爷就道,“行了,各忙各的吧。” 金红胜叹了一声,是不好离。他也没说话的兴致了,抽出几张大票子:“先拿着用吧,我就不回家去了。要是再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还是你老子,你就是把天给老子捅破了,老子还是得管你。” 四爷的这种被问询,是属于比较温和的。而林雨桐那边的被问询,属于旁敲侧击的。林东来没问他闺女,问外甥去了。 李庆生被舅舅拎出去不知道啥事,结果一问才知道,是桐桐跟金思业的事。 谈了吗? “没有!”李庆生态度非常的坚决,“绝对没有谈,我看着呢,怎么可能叫她走上早恋这条不归路呢?” 林东来搂着外甥的肩膀:“你老实说……说了将功折罪,之前知情不报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审讯的口吻完全是那种警察对已经审判的在押犯人的审讯口吻嘛。果然舅舅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学的东西太片面。 这怎么能行呢?你这至少得来点威逼利诱啥的?你都说了只是不计较之前的错漏,那我为什要说。 他坚定的摇头,表妹现在可是有钱人,人家说了,暑假给家里添台电脑。这电脑给谁用的?给他这个亲亲表哥用。 舅舅,你能给我买吗?你就是能给我买,我妈也不让呀。 所以,老虎凳辣椒水也别想叫我背叛表妹。 林东来看着外甥坚定的脸,他点点头,松开胳膊,心稍微放下一点。 然后晚上去找萧泽,叫萧泽帮着审审萧遥和萧远。 萧泽轻咳一声,这种事吧,“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林东来皱眉:“你也是既当爹又当妈的,闺女大了,爹不好管,你是在学校,闺女一天到晚的不离你的眼跟前,你不觉得。你看看我……这要是有一个行差踏错,我怎么跟跟她妈交代……” 行行行!萧泽不说了,说起来他好像就可怜的不得了。 因此叫了两孩子来就问:“桐桐跟小业,是怎么回事?” 萧遥是坚定的小伙伴,她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回事?” “我听说他俩谈恋爱了?”萧泽继续问,说着,还看了萧远一眼,问道,“是吧!” “不是!”萧遥回答的快且响亮! “………………不是!”好像犹豫了三秒之后,萧远给出了答案。 这个犹豫,萧远收到萧遥冷眼一枚。 这也叫两大人看到了契机,林东来就先问:“不要有顾虑,叔肯定不会告诉桐桐……说是你说的。” 萧远看了萧遥一眼,然后就道:“不是!没谈!我犹豫……是……是因为林叔你……好像干涉到桐桐的交友自由了。而且,关于她的私人问题,没有她的允许,本来我都不该回答的。所以,我犹豫了一下嘛!” 很好!很铁的小伙伴,都是好样的。 越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林东来就越是觉得有问题。想想那小子那么多钱为啥干直接拿到林家交给自己呢?还不明白吗?孩子间的这种喜欢也许是真挚的,他们想的很简单,将来要结婚,要永远在一起,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可是,世事无常!他很想对闺女说一声,我跟你妈就是最失败的例子,你怎么还不引以为戒呢。 这事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了。他给苏宝凤打了电话,告诉她,苏宝山和苏南来的时候,她可以跟着一块来一趟,孩子的事得商量商量。 因此,这个周末,林雨桐买了两个手机回来准备送给林东来和苏宝凤的时候,苏宝凤来了,出现在了林家。 此时的苏宝凤,不是去年那个送闺女来的时候的那个苏宝凤了。职场叫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之前的齐耳短发理成更干练的短发,蓬松的盖在头上,脸白净多了,哪怕是不施脂粉,也好看。身上穿着蓝色的毛呢西装,里面的白色毛衣和白色衬衫,衣领整整齐齐的。下身是一条熨烫的笔挺的西装裤,脚上一双低跟的皮鞋。人虽漂亮,但看着端庄沉稳干练,此时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跟老太太聊天呢。林东来在一边削苹果含笑听着,气氛说不出的好。 “妈!”林雨桐过去,“您怎么来了?提前打个电话我就不自己出去了。” “我是跟着领导来的。”苏宝凤伸手叫闺女到身边,“领导先办私事去了,我这有点空就过来。你小舅和表哥过两天就来,我顺便给他们打个前站。就是过来看看你,也没别的事!”说着,又问闺女,“大周末的,你干啥去了?跑的一脑门子汗!” 林雨桐就从包里往出掏:“给你和我爸买的。” 拿出两个盒子来! 林东来吓了一跳,把切好的苹果递给孩子妈一半孩子一半,这才伸手去拿手机,“呼机暂时能用,买这玩意……老贵老贵了!” “挣钱不给你们花干嘛使呀!”林雨桐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两个盒子来,递给边上的林奶奶,“您和爷爷的。” 不是手机,给老太太的是镯子,给老爷子的是一块手表。 哎呦!花钱买这个干啥。 “你们不花钱,我挣钱哪来的动力!”林雨桐给老太太戴上,“给您您就戴呗。” 老太太卸下来一只,“这个给你姥姥捎回去。” “都给您的,给姥姥的另外买了。”林雨桐这边跟老太太推辞。 苏宝凤才低声问林东来,“这手机多少钱?” 林东来说了一个数字,苏宝凤吓的:“领导都没带这个,我弄一个算怎么回事?不行不行!” 弄到震动上不就完了。领导也没孩子在这么远的地方上学呀。 林东来就说:“回头爸把钱补给你。” “不用!”林雨桐看了苏宝凤一眼,你补了苏宝凤就更不会收了。 林东来瞬间明白,那边老太太就打岔:“你爸也快回来了,叫他做饭,做几个好菜!” 苏宝凤就起身:“不用,我这……想带孩子出去转转,晚上叫她回来。” 母女俩想单独呆着吧。 也行! 林东来送母女出门,可这都饭点,“一块吃顿饭吧。” 饭桌上也好说话。 成吧! 直接就去了东顺饭庄,林东顺热情的很,将人往包间让。林雨桐却觉得大厅挺好,放在绝对安静的场合,这顿饭吃的大概得尴尬了。 大厅好啊,大厅有点烟火气。 三个人往靠着玻璃窗这边一坐,感觉就是那种爹妈带着孩子来吃饭的感觉。而且,属于特别配的一家人。 菜是林东来点的,照顾母女俩的口味。 等菜的时候,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林雨桐就先挑起话题,“叫我小舅来,怎么来的这么迟?是不是家里有啥事?” “要走的时候,结果你小舅妈突然给晕了,一检查是怀娃了……身体不好,她也不能跟着。你小舅也不能马上就走……” 哎呦!这可是喜事,“现在呢?都好吗?” “好了!就是在娘家吃的不好,贫血,养着吧。先叫你小舅过来!”苏宝凤说着就把闺女额角的头发理了理,“这些事,都有你爸呢,你别跟着操心。主要还是学习!你要是把出题当学习的一种途径,那这钱就赚。要是因为赚钱而赚钱,那没必要。我跟着领导,很多花钱的地方都省下来了。福利待遇也还不错,咱家不说有钱,但花销肯定没问题的。” “我知道。”林雨桐说着,就反叮嘱回去,“在学校环境单纯,机关单位可不是。更害怕犯错误……” 你妈傻吗? “跟钱沾边的我都不沾。”苏宝凤将林雨桐当大人一般的解释,“这回主要是争取几个厂子,像是饲料厂这些的……有了厂子,咱们才好从县财政要钱,修一修路……” 这边娘俩说的挺热乎,林东来在下面踢一下,再踢一下的提醒苏宝凤,该说到正题了。你这牵来扯去的都说的是啥嘛。 可这顿饭都吃完了,苏宝凤啥也没说。 等从座位上起来,林雨桐低头一看,苏宝凤那干干净净的笔挺黑色西裤下面,全是被踹的脚印。 几个意思这是? 桌子下面玩暧昧?还是你俩有啥私房话要单独说。 苏宝凤瞪了林东来一眼,把林东来瞪的讪讪的,可闺女这个眼神啊……苏宝凤拉着闺女就往出走。 林东来的意思,今儿不跟闺女谈清楚都不行,他也不去别的地方,只去看当初买的房子,“叫人正装修着呢,过去瞧瞧。” 简装的房子,也就是水泥地面,白灰粉刷的墙,都基本差不多了。今儿工人没干活,刚好,能说说话。 林东来在客厅里,叫那母女俩去阳台上看看房子的视野,顺便说说话。 结果那娘俩就是在看下面的景致,屁话也没说。 半下午的时候把孩子送回去,他去送苏宝凤:“这是大事,你这当妈的要是不说,谁去说?谈恋爱这事……现在不行!” 苏宝凤坐在后面看开车的林东来:“……我生桐桐的那一年十八了,怀她的时候周岁是十七了。桐桐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是啊!孩子都到了他们当年的年纪了!当年他们不可一世,大胆的为自己的人生下决定,为什么就怀疑孩子们不行? “那是她的人生……不管孩子面对什么,爹妈都在就好了,她的日子得她去过……”我们需要的是守护,而不是干预! 你觉得那是无所谓的小孩过家家,可对孩子而言,那许是一辈子最绚烂的一部分。 林东来沉默了半晌,蓦然失笑:“是!谁的青春没灿烂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6章 欢喜人家(24)三合一 欢喜人家(24)【有点急事出门, 没捉虫先给大家更了,回头再捉虫】 早恋的那点风波随着夏日渐热的风慢慢的给吹散了。 天热了,对于学生,尤其是女学生来说,就有点不怎么舒服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在校的穿着是不会很扎眼的。大部分都是那种有点躲避男生目光的女生,也或许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对于女生觉得好奇又神秘, 因此, 但凡穿个裙子短裤的, 他必然是要盯着你多看几眼的。也因此, 女生好似对这样的目光特别敏感,便也很少说见哪个女孩子去学校的时候穿着短的。最多就是短袖,短裤和裙子除非有特殊活动一般在学校是没有踪影的。 七分裤九分裤的还没流行起来,就是短袖长裤, 一般还特别偏爱浅色的牛仔裤。牛仔裤那个厚度,坐在那里一天,林雨桐感觉屁股都能长痱子,当然, 这有点夸张,但是吧, 就是那种的极度不舒服的感觉,要是再赶上来例假,感觉去学校上课就是受难。 萧遥就痛经,家里没妈, 她来例假也来的晚,是高一第二学期过了五一之后才来的例假。林雨桐记得,就是从她来例假的那个周末,开始规定是双休日的。 来了例假了,肚子疼。她呢,也不小了。班里的女生从初中开始大部分都来例假了,因此,她是明白那是怎么回事的。因此从厕所出来,跑回家直接找林雨桐,鬼鬼祟祟的,在林雨桐耳边道:“把你的那个借给我一个……” 林雨桐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了:“疼?” 疼!第一次来,特别疼的感觉。 林雨桐教她怎么用,平时注意什么,然后去药店买了药,回来给熬了药粥。这个倒是没人说不行,因为那所谓的药材多是食材,什么红枣生姜这些个东西,连着叫萧遥喝了两天,没那么难受。可每次来的头一天和第三天,还是会疼。 时间眨眼到了六月,再有一个月这个学期就要到底了。新课基本都学完了,余下的时间就是复习。这教室是新教室,还算是比较阴凉。每个教室都有六个风扇呼呼呼的吹着,晌午的时候,还能凑活。但就是一点,那就是教室的本子书加上风扇一起发出的噪音,哗哗哗的,班上的纪律要是再不好,嗡嗡嗡加上哗哗哗,长时间这么听,都得焦躁了。 想要空调那种安静的风,在教室里基本是不可能的。 就这,老姚还说:“学校为你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你们就更得抓紧学习……”你们看那某某某学校,那个校舍还是五十年代的……你看看那某某某学校,那个校舍我记得六十年代打那过的时候就是那样,现在还那样…… 学校被描绘的无限美好。 但大家普遍都比较焦躁,因为学校从现在就要登记文理分科的事。 萧遥倒是对文科还是理科犹豫起来,她的文理科成绩差不多,可理科学起来就很吃力的那种。她给纠结的:“你说将来就是做个老师,学学文和学理差别也不大吧?” 但你爸嘴上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要是有更好的前程,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为了分文理科的事,学校还专门给放了三天假,加上周末的两天,这一共就是五天。郊县的孩子都能从容的回家去跟父母商量了。 每个人都发一张表格,要求家长签字的。要是父母双方都能签字那是最好不过了! 好似之前某个高三学生因为啥事,离婚的父母意见发生了分歧,闹到了学校。这也不是说硬性要求的,反正情况允许,就都签字吧。 林雨桐也没说特意回去,苏宝凤肯定不会去闹,而且电话沟通嘛,她也说了,“让你小舅替妈妈签字就行……不想找你舅舅去就叫你爸爸替我,对了,他那里还有我的一方私印,盖章吧……天热你就别折腾了。也快放暑假了,放假了再回来就行了。” 报文理科这种事情,林雨桐这边好办,就是理科。而且,她也想学点不一样的,对以后有点用的事情。选来选去,她跟四爷商量:“我学气象去……怎么样?” 还是得学理科呀。 好像这个气象专业,京大是划在物理学院的专业。物理学院下面,有个气象系。 四爷呢,他想学化工。 也是,这两个都属于从来没接触过的专业。四爷曾经自己买过化学仪器,也自己摸索过,但是从来没系统的学习过。林雨桐对于气象学,那就更是门外汉了。 选了这两门,这就意味着大学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的。 但这却是比较实用的。谁知道下辈子去哪?去未来?那学的这些东西其实作用不大,未来的东西你得重新去学,理论体系还是不是这一套这都不知道了。但要是回到过去,这两门都是实用的。 四爷要学的这个化工,这还好理解。那就业渠道广阔的很。可气象这个……你除了开设这个专业的大学,剩下的就是固定的科研单位,再要不就是气象局,各级的气象局。就业渠道窄的很。 因此林东来一听她闺女报文理科,打算学的是气象的时候,愣是愣了得有半分钟,“这个……气象……好啊!”不好就业就不就业算了,多赚钱,多买房子多买铺子,铺子的价钱蹭蹭蹭的涨价,铺子的租金也跟着涨。他现在也聪明了,不全款付了。都是首付,反正不限购。只要到手,租金还贷款足够了。 暂时自己也没指着那玩意吃饭。 行吧!那就签字,谁叫孩子喜欢呢,对吧。 现在林东来签字,那是很有老板的风范,签的那玩意吧,一般人真看不出来那画了个啥。 跟苏宝凤打电话,也是这么说的,苏宝凤也是对着电话‘啊啊啊’了半天,才好像没有意见的安排签字盖章的事。 可四爷那边却不同,他也没提醒宋兰兰说,非要金红胜签字。但是宋兰兰一看,家长那一栏里,是两个空着的横杠,很自觉的将她的名字签到了下面,然后看了一眼表格,见儿子填的是理科的,也再没问:“反正我也不懂……要不,你跟你爸商量商量……”说着,才状似无意的问:“你跟你爸说这个事了吗?” 没有。 “你签字就行了。”四爷顺手就要把表格收起来,宋兰兰一把给按住了:“那怎么行呢?这么大的事,关系到你将来干什么的事,不跟你爸说绝对不行。你给你爸打电话……” 不用! 宋兰兰好似找到了要找金红胜的正当借口,儿子不打,她自己打。 于是,她拿起电话,理直气壮的给金红胜给打过去。金红胜刚收了一批尾款,又签了两个合同,拿了两个工程的定金,正意气风发,红光满面。结果手机响了,手机是萧湘送的,说是为了出去谈生意体面的。如今挣了钱了,他正想着买点什么还一份礼,宋兰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边的声音沉沉的,一听就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当然了,她的心情也不会好,这些年,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不多。声音一冰冷,他的兴头也被打下去了,冷八调的‘喂’了一声,那边就道:“不是我找你,是家里有事,孩子的事……” 金红胜咯噔一下,“小业怎么了?” 宋兰兰说话大喘气,“事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金红胜心里放下了,以为是跟林家的小姑娘谈恋爱的事。正要劝呢,那边又说,“孩子分文理科,要签字……” 哦!这事啊,这是大事,确实是大事,“我马上回来,一个小时之内到家。” 挂了电话就跟下面的小包工头道:“饭局帮我推一推,家里有点急事。” 说一个小时到家,差不多四十多分钟,就回来了。 一进来就高声跟林东来打招呼:“咱们桐桐学文还是学理,姑娘家学文学理都好。” 林东来应了一声,金红胜就撩开帘子进了金家的屋子。宋兰兰正一口馒头一口咸菜的吃这呢,边上放着一大洋瓷缸子开水。 金红胜老不得劲了:“至于这么清苦吗?你挣的你就花,不够的我给你贴补点都行。房子的事你别管,年底肯定再买回来……”说着,从兜里掏出钱来,数了一千递过去,“先拿着家用吧。” 宋兰兰一口一口吃着,心里却老不是滋味了。男人有没有沾过别的女人,其实身上很多东西都能看出来的。一进门,就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她跟金红胜过了半辈子了,其实他没那么讲究的。那么这个讲究的人是谁,自然就清楚了。一个大男人,能做到身上的衣服干净就不错了,可你看衣服明显是熨烫过的,有棱有角……咱们一般人居家过日子,很少有谁家说衣服要事先熨烫的,小老百姓家嘛,那叫穷讲究。 一个住在工棚的男人,是不可能讲究成这个样子的。 那么,从来不敢想不能想的……你都不能不朝那个方向想。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除了萧湘也没有别人。除了萧湘也没人肯在这个男人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在商场的仓库工作,对服装的品牌慢慢也有了一些了解。男人这一身衣服加上脚上的鞋,她就是不吃不喝一年也买不起。 这种感觉就跟被鱼刺卡住了似得,人说的如鲠在喉,这种感觉总算是体会到了。 想要发作,可她知道,她发作不得。 只不接那个钱,倔强的摇头:“我不要!” 金红胜默默的把钱放在茶几上,此时再看,茶几上放着两百块钱,他大致也明白了宋兰兰的心思,那就是之前给的钱她也一分没用嘛。 “那要是这样……你觉得咱们之间还有过下去的必要吗?”金红胜没看到儿子,以为孩子不在,就问了一声。 宋兰兰端起洋瓷缸子灌了半缸子水,“想跟她双宿双飞?没门。不离婚,她想登门入室,休想。” 何必呢! 金红胜还要说话,宋兰兰就道:“你要是敢,我就敢从儿子的教学楼上往下跳,我就你儿子记住了,他妈是被他爸跟外面的女人联手逼死的。你要是真要这样,那行,你就提离婚吧。我等着!” 金红胜面色铁青,自己是混蛋,但还没混蛋到这个份上,但宋兰兰,真他娘的就是一混不吝。他信,真要是他敢提离婚,她就真敢爬到儿子学校的教学楼上,叫人看看金思业的妈和爸爸是什么德行。 孩子还要脸不要脸了。 一时有事难堪,又是无奈,只能道:“成!你要是愿意这样,那就这样吧,不离!不离不是吗?谁他娘的要是再提离婚谁是孙子。” 四爷从楼上下来,他是不想露面的。但是不露面吧……该咋说呢。 金红胜真就不是个好人,但这个人至少还顾忌一下儿子,尽量的在尽父亲的责任。供养孩子念书,提供生活费,但凡学校有事,他不管在干嘛总是能及时赶回来。再做有些决定的时候,至少是顾虑到还有一个儿子,在试图考虑他的感受。虽然做的也不是多么的尽如人意。但是宋兰兰这是彻底的魔障了。对于她威胁金红胜的话,说实话,他真相信她干的出来。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叫儿子亲眼看着亲生母亲站在上面自杀,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就脑浆迸裂是个啥感觉,还妄图用这样的死再去叫孩子的怨恨父亲。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教育。 他记得很清楚,桐桐当年还是四福晋的时候,那是尽力的在协调他跟没个孩子之间的关系。那么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父亲,但是一个好的母亲,好的嫡母在中间调和,他跟每个孩子都很亲密,每个孩子对他的这种情分,都跟他和他的兄弟们对先帝的情分是不一样的。父子之间的那种亲密,是在长期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哪怕是父亲做的不高,母亲都在其中给想办法转圜,势必要让孩子觉得,你就是父母爱着且珍视重视的孩子。 那时候的桐桐,也不算是做过母亲吧。 她是凭着什么把这种最复杂的关系协调到那种程度的?四爷觉得是本心。桐桐的本心没那么自私狭隘。而宋兰兰……她爱金红胜吗?爱!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要说爱的有多深,那也未必见得。她是自私和占有欲占了上风的人。全凭着一股子不甘心撑着呢。 四爷下来了,两人不吵了。 金红胜缓了一口气,挤出几分和颜悦色来,“想好了报文科还是理科了?爸爸建议你学理科,要是能学建筑就更好了。” 主要还是考虑到公司,“你放心,咱家不会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打小闹两年,手里积攒了成本了,这房地产和建筑都能做了。等你毕业了,到公司来上班,以后就都是你的。” 这是他对儿子的一个安排和态度,意思是,不管我跟你妈怎么样,我都是你爸爸。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四爷没想学建筑,说了想学化工。 金红胜只皱眉想了想,可也认可了:“行吧,你觉得喜欢,那就先去学。学着看嘛,将来这还能读研究生,读博士……哪怕是想出国,也不用考虑钱的事,在哪签字,我来签。” 四爷顺势又商量说:“能不能去找找萧校长,问问提前高考的事。” 高考?提前? 金红胜皱眉:“儿子,咱不着急,咱是不是得踏实点。” 先去问问,问问看政策是怎么说的。 见孩子坚持,金红胜还就真去了。 萧泽对金红胜的态度说不上多热情,只指了指沙发,“坐。是为了小业选文理的事回来的吧。他的成绩很均衡,不管文理都没有太大差别,叫孩子根据自己的爱好去选……” 金红胜就把儿子的选择说了:“我还想着学个建筑之类的,这以后好子承父业。结果他自己想学化工,对化工我也不了解……” 萧泽却觉得好,“哪一行学到顶尖了,那都是有大作为的。” 金红胜这才说:“这小子主意大,他说啥现在就是啥,我连屁都没多放一个。现在感觉是已经在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了。这不,又跟我说要提前高考……我就来问问,提前高考,成吗?” 萧泽一愣,这还……真行。 一般高二就把高中的所有知识都学完了。高三就是复习。可是每一门都特别拔尖,不存在知识遗忘或是知识盲点的学生,为什么不能去参加高考试试。一班二班还是有不少这种学生的。再加上这些孩子里,有些家里确实困难,少读一年高中,省下来的费用只怕是父母和孩子都乐意的很。 如此,明年的高考育民的升学率还能往上升一升,这么一茬接着一茬,要不了三五年,学校的名气就打出去了。 “可以!”萧泽就说:“学校会开会研究,有意愿早一年高考的,之后学校会登记。所有的档案学校会帮着处理……会通知的。” 这就行了。 金红胜是得了确切的消息,回来跟儿子说呢:“要是觉得需要,咱们也可以请家教,需要哪一科的老师,你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找老师。你觉得十拿九稳了,就去考。不过考不好也没事,只当去试水了,来年还有机会嘛。” 那就行。再过一个月,他就满十八了。十八岁的大学生和十八岁的中学生,哪个自由度更大?四爷是受够了种种的约束,想尽快挣脱樊笼。 这边正说着话呢,金红胜的手机又响了,是萧湘打过来的:“你现在在哪,能回来一下吗?” 金红胜也不知道啥事,恩恩了两声,“大概得……一个多小时吧。” 挂了电话没急着走,而是道:“走吧,跟爸出去吃饭去。咱爷俩说说话!”到底是拉了儿子出去吃了一顿,又送他回来之后,才回那边去的。 宋兰兰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打电话的时候神态和语气都变了,她就知道,是萧湘打来的。一个过了半辈子的男人,给过她好脸的时候,但对着别的女人,好像是连吹口气都怕把对方吓着。 叫儿子出去吃饭,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她就想,是不是跟着公公婆婆过的时候能好点。他现在是看着儿子还在家,还愿意回来看一眼。要是儿子上大学了,他还回来干啥。看看父母,却学校看看儿子……至于自己,自生自灭好了? 看着桌上的一千二百块钱,他到底还是把钱留下来了。 那自己是不是不花他的钱,也是一种愚蠢。自己不花,那他的钱会给谁花呢? 是!自己可以节俭,可以攒钱,也可以不花用他的一分钱。但是还是得把他的钱尽可能的要一些,得存着,得给孩子存着。 金红胜完全不知道萧湘叫他回去干啥,结果开了门萧远在家里。 萧远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边没反应过来呢,那边萧湘就走过去了:“回来了?吃过了吗?” 吃过了! 金红胜老不自在了,对着萧远还挺尴尬。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也不能确定,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这都尴尬。 两孩子同一个班的,平时一块玩。这突然之间的,同学的家长上了他们家的门,跟他妈再一起,孩子咋想? 看孩子几乎是无措的表情,他就知道,事情复杂了。 萧湘回身拉了儿子一把:“你爸回来了……在你舅舅面前别叫爸爸,其他人面前不用管,这就是你爸。” 不!不是! 不能这样。 萧远先摇头:“我爸爸是谁我无所谓,既然没有爸爸,那就不要有爸爸好了。你的私事我不管,我的私事,您也别管了。”他利索的将桌上的表格拿了:“就是我刚才的话,我想回国,不想回M国去了。另外,帮我问问,我放弃M国国籍事行不行,要是可以……就尽快,我想在国内高考……” “你爸还没签字呢。”萧湘看他,“让你爸签字吧。” 然后同一个班的两个人,父亲的那一栏里是同一个人,这叫自己何以自处?叫金思业怎么跟人解释?叫舅舅得面对怎样的尴尬? 萧远停下要走的脚步,回过身来:“妈妈,我没有爸爸,生下来没有,直到我死去之前,我也不希望有。关于这件事,到此为止。金思业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我想他永远做我朋友……这种兄弟比所谓的血脉亲缘上的兄弟我觉得更好些。这大半年,我舅舅只要有空,就给我讲论语,其实我不是很懂的。怕舅舅考试,我经常拿问题去问金思业,他给我论语,讲典故……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些典故比在M国这些年听到的故事都精彩。你知道我学了这些,学会了什么吗?” 萧湘一脸复杂的摇头:“什么?” “礼义廉耻!”萧远看她:“我学会了礼义廉耻!我觉得,有了这个东西,我的血液里都像是多了什么似得。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报文科?我现在告诉你,我想在国内高考,我想在国内考上大学,我不挑大学的好坏,我就是想花几年时间,去学历史,去学政治,去学古汉语文学,把我骨子里缺的那点东西补起来。便是想学理科,我可以去国外,以留学生的身份,重新去报考……人这一辈子很长,我愿意把人这一辈子最好的几年时光,去补我所欠缺的东西……这就是我选择文科的原因。妈,您在国外呆的时间太久了,我觉得,有些课程你或许是忘记了……如果有时间,您也该补一补……” 说着,就大步离去。 直到门再度关上,萧湘才反应过来,“他……他……他这是说我没有礼义廉耻吗?” 金红胜面色奇怪,这骂的何止是你,连我一起骂了吧!你在国外时间长了,忘了礼义廉耻。那自己这没出国的,岂不是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这小子看着温吞好性子,却没想到还是个长牙的家伙。 “是个好小子!”金红胜莫名的笑了,这孩子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刻,他还真就有些喜欢了。 萧远的表,是萧泽签字的。给父母留的空白处,萧泽龙飞凤舞的,‘萧泽’两个字将两行都占满了,“想回来就回来,咱家的户口本就剩下我跟你表姐了,空白页多着呢。户口就落到家里,放心,这事舅舅会督促你妈去办的。” “嗯!”萧远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我妈的事,您知道吗?” 萧泽笑了笑:“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老是垫着念着,就好像你小时候想吃的糖果一样,因为一直没吃到,所以就回一直念念不忘。可等你慢慢大了,糖果是随时就能买,随处都能买,妈妈再也不管你会不会吃坏牙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可你还爱吃吗?” 有了新的糖果,比过去自己曾经惦念许久的糖果还要诱人。他却不是那么想吃了。而且,再想起曾经惦念的糖果,好像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对那样的糖果念念不忘,剪纸就无法理解。 那么,妈妈现在的爱情,就如同自己曾经惦记的糖果吗?或许甜蜜,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终将成为记忆里的糖果,甜过,但也仅仅是甜过。 “但还是……觉得没办法面对朋友。”萧远苦笑,隔着窗户看在水池子边洗漱的金思业,“感觉很抱歉。” “了解!”萧泽笑了笑,“你们在国外多少年,舅舅就带着这种抱歉在国内生活了多少年。孩子,那就良心债。人啊,大概或多或少的,都得背点良心债,但这不完全是坏事。心里有良心债的人,至少证明你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是债总要还的,但你却很不必觉得自己欠了谁的,你要做的,能做的,就是与人为善,坦诚相待。有这两点,足够了!” 萧远点头,虽然还不是很明白这话,但他却都记住了:“我会慢慢想的,会想明白的。” 安抚了外甥,家里的电话响了,是萧湘打过来的,他没好气:“以后孩子的事,你少插手。要不然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萧湘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就是问问……问问他安全回去了没有。既然安全到家了,那我就放心了。” 萧泽一把挂了电话,这世上的女人千万种,但他顶顶看不上一种,那就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所谓的前程,为了所谓的事业,抛弃放弃了孩子的女人。 可偏偏的,还真就是这种女人叫自己给碰上了。 自己的妹妹就是! 至于萧遥的妈妈,当年其实是真的没到离婚的份上。本来当时也说好的,两口子一起出国的。可是这不是萧湘出事了吗?出事之后,自己一心想着这事能有个结果,先叫孩子妈妈出去了……这一走,自己这边又把无辜的东子给折进去了。那自己还怎么走?三家这种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似得。结果都出事了,自己带着妹妹拍拍屁股走人了?没这么办事的。他就说,再等上一两年,结果萧遥妈那性子,就说你不来,就离婚。这不是……一句气话两人离了。当年那事太乱了,自己跟孩子妈为的什么离婚,什么时候离婚的,基本没几个人清楚。他也没法说这个事。后来,前妻在M国再婚了,几次提出要接女儿过去,但这孩子到底是打小离开妈妈的,死活是不去。所以,如今母女俩,也就仅限于打电话。 而且,前妻在那边也有孩子了。不能为了这个抛下那边那两个吧。 但显然,闺女不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桐桐妈难道不是再婚之后又生了孩子,但是人家为什么就可以顾着桐桐多些。 这回因为分科的事,孩子给他妈打电话了,结果那边又提出出国念书,孩子妈认为,现阶段国内的大学比不上国外的大学,但孩子受到的教育不是这样的。我们就是再不好,也不容许你这么说。 她妈在电话里又抨击他这个当爸的:“她是什么意思?我是外人吗?那是她的国家,难道不是我的祖国吗?这次吵架简直是莫名其妙,你给孩子的教育有问题……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希望她出来看看,坐井观天不是什么好事……” 我才没有坐井观天!闺女隔着电话听见了,抢了话筒直接给扣上了,然后‘啪’的一下甩上卧室的门,在屋里生气呢。 萧泽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教育很成功,看看教育出来的孩子,又红又专,这就是我们培养的目标嘛。 因为分文理的事,有点人心惶惶。到了学校,大家先是交换好吃的。家里远的这次回去了一趟,好吃的带了不少,然后才说这个文理的事。 一班这个波动不大,知道的选文科的只有萧远一个。 这家伙要被送到二班去了。 而一班,估计还得塞进来好几个。当然了,也有可能再被剔除出去不少。 但紧跟着,愿意提前参加高考的,先报名。果然一二班加起来,愿意提前参加高考的有三十多个人。 理科班二十,文科班十六。 所以,在期末考试之后,学校队班级再做了一次调整。从期末考试的单科成绩中,理科排名靠前的,补充一班。文科靠前的,补充二班。 而这愿意高二就冲刺高考的,单独成班。成了理科冲刺班和文科冲刺班。 教室给另外分了一下,放在了图书馆的一楼。那里最安静。 老师配备的都是最好的,高三有经验的老师还过来带晚自习。这所谓的晚自习就是针对高考题型的辅导。 课表都出来了。 然后就是噩耗,冲刺班的没有暑假。考完试,只放一周。然后返校,跟高三生一起,冲刺高考。 如此,对林雨桐的计划还是有影响的。本来她还想暑假回苏家村呆一段时间,连带了四爷还有其他想去玩的小伙伴都给带上。小学校还是有住的地方的,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体验一下山里的山居生活也不错。 可惜,时间太紧迫了。 林雨桐这次谁也没叫,只自己回去,去镇上,去苏宝凤住的小院去看看。林东来还是开车亲自送,一直送到镇上。 到的时候,苏宝凤还没回来,张老奶正带着大妮蒸包子。门口摆着桌子,桌子上摆着笼屉。笼屉里放着包子,谁来买都行。看这都中午还蒸呢,就证明人家的生意很好。 张老奶见林雨桐回来了,赶紧招呼:“你妈说你今儿回来,叫你先在屋里等着,她下半晌就能回来。” “不敢呢?”里里外外的都看了,没见人。 “回村子去了!”张老奶招呼林东来到店里坐,“那小子野。” 林东来不好留,跟闺女再次确认了来接的时间,干脆就走了。他在村里呆过,知道张老奶,一间她就知道宝凤避嫌的心思。 谁知道林东来刚走,不敢就哭着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7章 欢喜人家(25)三合一 欢喜人家(25) “怎么了这是?”林雨桐还没说话, 张老奶先迎出去了,拉着不敢上下的看,“跟谁打架了?吃饭了吗?自己一个人从村里跑下来的?” 不敢哭的呼哧呼哧的,张老奶一问,本来像是都憋回去了, 谁知道一看见后面的林雨桐,这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哇’的一嗓子哭出来, “姐——姐——” 哎哟哟, 这小子皮实的紧, 胆儿又大,真没几件他不敢干的事。哭成这样,哪怕把记忆翻一遍,也没见过。 她快走两步过来:“怎么了?受委屈了?” 不敢上来就抱住林雨桐的腰:“我爸打我了?” 为啥呀? 好端端的你爸总不会打你。 林雨桐拉着不敢去里面说话:“走走走, 咱进去说去。” 坐屋里的炕上,不敢抽抽噎噎的,才把话给说清楚。 说是他回去了,一般也就在姥姥家, 在舅妈家。今儿是小舅妈娘家有喜事,作为亲家, 这边得去随礼。本来他一孩子,姥姥说带着去吧。去那边吃席面……这个时候农村的孩子,改善生活是难得的事,谁家有个喜事, 能去席面上大吃一顿,是比较有诱惑力的事情。不敢衣服都换好了,也说去,结果卢大头来了,说是今儿地里浇地,家里今年新买的母羊好像也要产崽了,但啥时候下生,这说不好。叫不敢回去帮着看着,要是快生了,就喊一嗓子。这羊啊猪的,都是家里的重要财产。也是个正事,那孩子就得留下。 这个也不能说大人来替代,宝山老丈人家有喜事,宝山顾不上回来,在京市急着赚钱呢。那家里的人再不露面,就显得不那么重视。亲爹使唤亲儿子干活,谁也不能拦住。那干脆就叫孩子留下。小舅妈还说:“回来给你带个蒸碗,晚上吃。” 不敢这不是就留下了吗? 大夏天,给田地浇水特别重要。水给的不足,这庄稼就旱了。旱了就影响收成,这是特别小的孩子都懂的道理。因此,不敢也不闹。 浇地是比较费人的事,水一旦引过来,你不能说我要吃饭,先把水停一下,没那样的事。家里肯定是一天都不带留人的,饿了就是馒头。 不敢对此也没有怨言,农忙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他蹲在羊圈边上看着,可孩子也不是很能知道啥时候就是羊要下生了。只是在村里见过别人家的羊生崽子,这不是就估摸呢吗? 大晌午的,看着羊好像不对,蹭蹭蹭的跑出去,站在地头喊了一声:“爸,咱家的羊要生了。” 卢大头在地的那一头,回应了一声,这算是听见了。 不敢|不敢耽搁,直接回去。却不想碰见柳叶妈,柳家是剩下母女二人,浇地这样的重活压根就干不了。因此,两家合成一家,这边父子两不光得浇自家的地,还得浇柳家的地。柳家的女人呢,到点过去送饭。但要是地里有点除草的活啥的,也帮着卢家干。就跟互助组似得,相互帮衬呗。 今儿也一样,柳叶妈是过来拿馒头的。合着干活,但她精明的从不合着吃饭。两个大男人一顿吃的比她们娘俩两天吃的都多,家里可经不住这么造。她最近是常来常往的,习惯了。进来就开门,开门之后就在厨房熟门熟路的拿东西,但是不敢又不知道。不敢回来只看到整个女人从家里大包小包的往出拎。 不敢知道这是哥哥的丈母娘,因此还先问:“大娘你干啥?” “起开,给你爸你哥送饭。”柳叶妈是这么说的,说着,还就要走。 可这大包小包的,我爸我哥就是一人长三个肚子也吃不完。这不是还拎着得有十几斤面粉吗?我爸我哥生吃面粉呢? 孩子的心思比较单纯,咱们是亲家,但咱们也不是一家。你从我家我拿俩馒头我都不说啥,但你这明显不是直接吃的,拿现在压根就用不上的东西,你就是偷。 他上手就抢了粮食:“你骗人!你就是贼偷……偷我家的吃的……” 柳叶妈确实是拿了粮食,这个卢大头这次确实也不知道。她家的面吃完了,但不是说没粮食吃。家里的小麦多着呢,这得专门拉着去磨成面粉才行。但这是重活,得小勇有空才行。浇地十万火急,但粮食先匀着吃,等磨出来还回去就是。她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拿了十来斤的面粉,今儿回去准备蒸馒头了。 谁知道就被这小子给撞上了,张嘴就喊贼。 她上手就拍了这小子一下,伸手拿粮食:“胡沁啥?我就是拿了还要通知你呀!”她这一抢粮食,手重了一下,把不敢推了个屁股蹲。不敢哪里吃过这亏,起来门头就朝着‘贼’撞过去,还喊了起来:“抓贼呀!抓贼呀!” 这一喊,周围的人家歇晌的人都起来往出跑了,快到家的卢大头也以为遭贼了,就往回跑。结果远远的,就看见儿子跟炮筒似得撞到亲家母身上。他干的挺累的,脾气上来了,过去二话不说,伸手将这小子拎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没打在脸上,而是打在了脊背上。 不敢没怎么挨过打。打也是苏宝凤生气了打,但哪次真打到了?这小子机灵的很,一看情况不对,就跑了。等家里消气了再回来。一般孩子的教育,卢大头是不插手的。孩子也一直以为他爹的脾气挺好的,也从没怕过他爹,更以为他爹其实还是挺疼他的。过年因为肉的那点事,孩子心里有点不愉快的印记,但孩子又最是健忘的,时间长了,那点不愉快就慢慢的淡忘了。 所以,这突如其来,非常凌厉而且特备疼的一巴掌,彻底的把孩子给打蒙了。卢大头还要打,被一个跟苏家大舅妈比较要好的媳妇给拦了:“卢大头你这是干啥?孩子能知道你们的事?甭管是谁从家里拿东西,孩子护着还错了?” 这么一说,不敢真的委屈了。他撒开丫子就往回跑,顶着大日头的从山上下来。大人下山都得一个多小时,这小短腿的,走了多长时间这事。 大人误会了拍打两下,这原本也没事。哄哄就好! 可孩子一个人跑了,卢大头你倒是追着看看,孩子一个人在下山,安全吗?大夏天的,山里的气候多变,这要突然来一场大雨,这么定点大的孩子出事怎么办? 是!这是没出事,但没出事不意味着你这种大撒把的做法是正确的。 将不敢的衣服撩起来,脊背后面乌青的一个巴掌印。长期干活的庄稼汉生气时候的一巴掌,着实是不轻。 但孩子正委屈呢,你不能火上添油。 “没事!”林雨桐看了看,又把衣服轻轻给放下,“吃饭了没?我看对面开了一家拉面馆,叫他们送两大碗面来好不好?” 好!如今的拉面,一小碗才一块五,一大碗也就两块。肉也是薄薄的两片牛肉,但汤还可以,清汤不见油花,配料还有些榨菜之类的东西,反正比较迷,但味道也还可以。 那边送来两碗,张老奶又拿了包子和几碟子自家做的小菜来,“赶紧吃吧,都没吃饭吧。” 食物可以叫人忘却很多不愉快,尤其是对孩子而言。饭吃了一半,脊背还疼呢,他的嘴就开始嘚吧来了:“我爹一点也不疼我。” 林雨桐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是大妮和张老奶跟苏宝凤的说话声,持续了两分钟,苏宝凤才进来。 林雨桐起身将她的包给接了:“其实不用提前回来。” “也没什么事了。”她顺势就洗了手,坐到炕上,拿了一个包子,然后逗不敢,“叫妈喝口你的汤,顺顺。” 不敢将碗递过去,低着头嘟着嘴。 苏宝凤就笑:“行了,别气你爸了。他这不是不知道情况嘛,他以为是你不尊重长辈,当时你给你爸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不过这事你爸打你了肯定不对……但你得体谅你爸,他干一天活挺累的,脾气难免急躁了一些,回头妈说他。” 结果这孩子来了一句:“妈,那还是不是咱家?为什么柳叶妈随便能进去,还随便能拿咱家的吃的?她凭啥?就是嫂子的妈,也不能这样。姥姥从来都不从咱家拿东西,她凭啥?” 这是孩子话,可这孩子话才最最可怕。 苏宝凤不能解释,也没法解释。她相信卢大头不会这个那个的,但只怕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了,大家不会这么觉得。一旦大家不这么觉得,很多事情,就回脱离掌控。 这才是最最可怕的地方。 因着闺女刚来,她也没提这糟心事,,搭着两个孩子的汤吃了饭,她就道:“走!跟妈去单位领东西去。单位今儿发福利,西瓜、桃、杏,李子,都有,自行车带不了,我是回来拉架子车的。” 不愉快的事暂时就揭过去了。却不知道苏家村那边,才真的是闹上了。 苏家人回来,一进村子就听说这事了。这还得了,老子要是管教儿子,狠狠的揍一顿,那也是揍了就揍了。可你今儿打孩子,你放的上台面吗? 大舅妈这人吧,跟村里的老娘们那是打的火热,这会子早就被撺掇出火气来了。 这个说:“谁家见过这样的亲家?亲家一个人在家,亲家母频繁上门的。” 那个说:“送饭做饭都行,你在你家做好,叫闺女送过来就完的事,为啥一次两次的跑,跑到亲家家当家来了?这是想干啥?宝凤在镇上忙,也不回家,不是咱们挑事,那就是想钻空子。要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她也是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知道啥叫避嫌吗?” “拿馒头都行,不跟谁说,人家拎着面袋子就走。这都能当家做主了……我说你这当大嫂子的,长着眼睛都是干啥的?宝凤在咱自家门口,叫人家这么欺负。” “不管有没有那事,就只偏着大儿子,你看看人家……拧成一股子绳,倒是宝凤跟不敢成了外人了。那盖房子的钱还是宝凤出的……结果呢,这心狼了!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人家说的真好!卢大头如今惦记的还是原配生的儿子……跟咱宝凤藏着两个心思……倒是跟柳叶妈,两人一个为了儿子,一个为了闺女,只怕人家的心贴的比跟咱宝凤紧……” 边上又有那爱嚼咕的,低声道:“这白天进进出出的算个啥,那天晚上,我家的狗不停的叫,我还以为是黄鼠狼要偷鸡呢,结果一出门,恍惚有个人影从后门路过了。这大晚上的,从我家后门过去,就只卢大头一家……那都夜里十二点了……谁去卢家干啥,而且,我瞅着那身形,像是柳叶娘。” 大舅妈听听这个,听听那个,心里就有了谋算。 她冷哼一声,“这还真拿我们家当傻子了?”说着,就霍开人群,直奔卢家,在卢家门口,就是一顿叫骂:“卢大头你丧了良心了!我们家宝凤在镇上是为了谁的?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但凡单位发一点东西,哪次不是巴巴的送回来?每月,她还给家里一百块钱,为的就是你们爷俩在家里吃吃喝喝的方便的。后妈当到这份上,还有咋?她一个月也才不到三百。她跟不敢在镇上,有孩子念书,开销本来就大,也不从家里拉粮食,娘俩不得一百多。这就把两百多进去了。每月算着像是像是有几十块的结余,那你得算算这里面多了多少人情往来。那么大一单位,上面有领导,下面有同事,谁家没个儿子结婚闺女嫁人,谁家不添孩子不做满月酒,谁家的老人不生病住院有个七灾八难的……这都得随份子,这几十块钱够不够都成问题,真要遇上别人家有事……就是从嘴里挤口粮,都不能说礼数上短了。”她朝着四下围拢过来的人,“叫大家说说,也叫大家伙来算一次明白账,看是不是这一码事。好家伙,那边老婆孩子在镇上不享福,这边呢……就有那不要脸面的,不干活还不算,吃吃喝喝的把你都养了,你算是哪门子葱……” 谁也没想到柳叶娘竟然还在卢家呢,这会子被指到脸上骂,顿时恼火了,掀开帘子就出来了:“他舅妈,你这是说谁呢?” “谁应话我就说谁?”苏舅妈才不怕,“这青天白日的,往男人的屋里钻,柳叶娘,要点脸吧。你这是想干啥?” 不知道谁在后头说了一句:“想干啥这不还不清楚吗?闺女嫁给儿子,老娘嫁给老爹。亲上做亲,两家合成一家……从此以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块使……一起奔着幸福生活嘛!” 这话一处,看热闹的轰然大笑。 苏舅妈连连冷哼:“卢大头,你要是男人你就出来说句话,你出来解释两句,今儿这事就作罢。要不然,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我数三下……一……二……三……”说完,她再就不等,扭身就走。 卢大头能不着急吗?真挺着急的。他今儿给羊接生的时候,抱着羊羔子一步小心,踩到羊圈门口的几个小石子上了,结果滑了一下,把脚给扭了。那石子是不敢无聊,在那里玩抓拐的。结果走的急,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抓拐石也扔下没管,被他老子给踩上了。 当时没急着追孩子去,那是先急着给羊接生,这羊羔子生下来还得小心伺候,才说要交代给小勇呢,结果脚扭了。追孩子也没追成! 这会子外面都快翻天了,他急的什么似得,结果好容易下炕了,那边宝凤他嫂子走了。就这他也撩开帘子,着急的看,想表达他没默认的态度。 可结果看热闹的还在,见他出来了就说:“刚才咋不出来,现在出来了,玩了!” “不是不出来……刚才在炕上呢……”卢大头这么说。 不说还好,这一说可了不得了。柳叶妈刚才从他的屋子出来,然后卢大头又说他在炕上呢。哎呦!你们俩刚才在屋里,屋里再没别人,然后你还在炕上,那你俩刚才在屋里干啥呢! 彼此对视一眼,然后都心领神会,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走了走了!赶紧走吧!看啥看……人家不嫌弃害臊,我是看的都害臊了……” 是不是有事情,反正大家认为他们有事情。 至于小勇和柳叶,两人急着去镇上了。不敢不声不响的跑了,总得赶紧去看看有没有安全到家。结果到家了,张老奶说在单位。到单位了,见苏宝凤拉着老些东西。 一看这俩孩子,苏宝凤就知道咋回事了。啥话没多说,啥话没多问,把架子车叫小勇拉着,到家只每样往出拿出一点来,剩下的都放下车上没动:“这个带回去,给苏家一半,剩下的都带回去你们爷俩吃。” “不用……不敢小,给不敢吃……桐桐还回来了……”小勇红着一张脸,“留着吧!” “村里买这些不方便,镇上到底方便多了。想吃我再给他买。”死活叫拉走,“赶紧去,趁着天还早,这会子也凉快,又有柳叶给你推着,去吧!” 小勇老实,柳叶呢,对现在的苏宝凤挺害怕的,一直红着脸也不说话,然后拉着走了。 苏家就在村口,村口有场院,有麦垛,有大皂荚树,更有半拉子村的人没事在场院里纳凉。 山口的风吹着,再点上艾草,这一片没蚊子。洗了澡,穿上清凉干净的衣服,有的人拿着小马扎,有些人带着凉席,孩子去一片玩了,更小的放在凉席上,睡着了就躺在凉席上就睡了。大人们三五一堆的侃大山,甭提多热闹了。 然后就在这种热闹之下,小勇拉着不少东西回来了。 有那好事的就问:“去镇上了?你妈又给带了东西回来了?啥呀!” “福利,就是水果啥的……”然后在人群中找苏家人,没有找见,只能往苏家去。 苏家老两口这会子正收拾大儿媳呢:“本来没事……你这么一闹,这都要出事的……” 大舅妈却觉得不是,做了二十年的媳妇了,比闺女也不差什么了。她就低声道:“这是咱们一家子关起门来说话,妈,这半年了,宝凤可回来过一回?” 没有! 大舅妈又道:“那卢大头去,宝凤可留卢大头住下了?” 好像也没有。 大舅妈就说:“宝凤才三十多岁,要不是这卢大头实在叫她忍受不了,她没道理把自己的男人往出推。必是这两口子出了大问题了。宝凤向来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你想想她的脾性。我寻思,她不是不想跟卢大头分开,而是……有顾虑。她现在的工作,你说一去就跟男人离婚,这人家得怎么说?要么,她就是想两人就这么晃着,各自过各自的。要么,就是打着离婚的心思呢,只是时机不合适,没提出来。你说那卢大头,打从去年,他干了多少恶心咱们的事。那这回我就是故意恶心他的!便是没有我去闹,外面还不是什么传言都有了。哪个不是说柳叶娘跟卢大头这个那个的……不过,这也不算是委屈两人,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啥关系自己不清楚嘛,不避嫌也怪不得谁说。那卢大头有没有鬼咱不好说,但那柳叶妈肚子未尝就没有弯弯绕……” 话没说完呢,外面就听见小勇喊:“姥姥……我妈让送东西回来了……” 苏家人出去一看,东西倒是不少。 大舅妈觉得小姑子办事有心眼,他就大大方方的拿了一些,但绝对没有一半:“你舅妈怀着娃,我拿些给她解馋……剩下的拿回去吧,你妈特意给你们留的……” 苏家其实不缺说过,大舅妈家在更里面的山里,山里是不缺果子吃的,到了成熟了之后,多少不能拉?小勇老实,大舅妈不肯要,他就带回去了。 可这边这位大舅妈也没把东西都拿回家,像是桃子李子的,给怀孕的妯娌拿回去。那几个西瓜,直接抱到场院里,又喊在家看电视的自家闺女:“小北,送刀来。” 分了瓜给大家吃,坐在那里跟大家聊。 能聊什么?还是聊卢大头那事,说宝凤太实心眼云云。 大舅妈也表示自己宝凤的心太苦,然后又说起宝凤在忙什么的事,“说是在镇上要盖啥厂子,上面给资金修路。咱们这上下山的山路,宝凤说她有机会就跟上面领导提,有机会就说,前几天我去镇上买农药,听着准信儿了,说是秋后就修还是咋说的?她这半年,竟是惦记这事了。” 晚上,不敢睡了,苏宝凤才看脊背后面的青紫印子,嘴上不说,却当真是心疼坏了。 两人怕不敢睡不安稳,就去房顶上一边纳凉一边说话。这后面是平房,平房上谁水泥封顶。晚上在上面,自然风吹着,最是舒服。 苏宝凤也跟林雨桐说修路的事,“迟早都得修的,我这不停的提,咱们村能提前一年半载的而已。但就这,村里的人说起来也得念着我的情分。这厂子建好了,路也好了,要是能弄几个年轻人去厂里上班挣点钱,也是好的。人啊,这乡性得好。”然后又说起了大舅家,“小北中考完了,没考上中专和高中。如今,要么是去打工,要么就是去上学。县上的技校开了个幼师班,我今儿先给小北把名报了……那名额抢的人多了去了……明儿给你大舅妈打个电话,叫来一趟,小北的事得跟她说一声……” 结果不用打电话,张老奶的包子铺一开门,大舅妈就来了。 这时候的红薯能吃了,她带了一筐子来,把人累的够呛。 苏宝凤留了一些,剩下的大半叫她给她亲家送去就完了,紧挨着住着的。 这个倒是不急,大舅妈见两孩子在屋里睡着呢,以为都没醒,就拉了苏宝凤在院子里嘀咕,把昨儿的事都给说了一遍:“……宝凤啊,他卢大头要是今儿来跟你解释这个事,那你们就还能过。要是不来,想糊里糊涂的就这么过去,宝凤啊……不是嫂子势力眼,不撮合你们。而是这卢大头他太王八蛋。他敢这么着,无非就是想着你不敢离婚……凤啊,咱不怕他!谁想绑住咱们的手脚低眼看咱,这都不行。这话我就敢跟你说,在妈面前你可别跟她说我撺掇你不学好……” 你不会! 苏宝凤拉她去书房坐下,做蛋羹的时候顺手就多做了一碗,“我这还正说今儿给学校打电话,让他们叫嫂子你来一趟呢。”说着,就把给侄女的安排说了,“这个幼师班只招收二十多个人,这还是教委那边的一个人帮了忙,给小北报上去了。别看在技校,但是人家是挂靠在县师范名下的……是那边学校没地方,才给安排到技校的。上两年,给中专文凭。出来之后,看哪个机关幼儿园有缺人,留在县城还是轻而易举的。工资不会多高,但自己能把自己管了……” 这就很好了! 风刮不到,雨淋不着的,将来在县城找个对象,稳稳当当的日子就妥了。 所以说,她老爱给小姑子操心呢,这不,她也实打实的给自己操心呢。 姑嫂俩说的可高兴了,蛋羹出来,大舅妈吃了一碗蛋羹,张老奶那边拿了几个包子过去,大舅妈给了那边几个红薯,这才背着背篓走了,给亲家一送,这就能回去了。 可林雨桐呆了三天,三天里,都没见卢大头登门来。 村里的人有到镇上来的,买了东西偶尔带不上的时候,也先寄存在这里,或是干脆就是歇歇脚喝口水的。听他们的说辞,好像是卢大头把脚扭了。 这既然知道把脚扭了,又赶上周末不上班,苏宝凤就带着林雨桐回村里,叫不敢去,这小子僵着不去,就在家看电视,哪里也不去。 不去就不去,林雨桐去主要是为了看看姥姥姥爷的,他嘛,林雨桐给不敢塞了十块钱,“要吃什么了,在门口对着人家店里喊喊,叫他们给你端来。” 十块钱在孩子眼里能买不少好东西。 回村的路,还是羊场小路,骑自行都危险的路。但这种天,选在早上上山的话,觉得还是很舒服的,路边的野花开着,野草朝气蓬勃。迎着太阳开的打碗碗花和牵牛花,无端的都带上了几分艳丽,草叶上的露珠,将鞋面洗的更干净,鞋帮子却更泥了。 林雨桐走的轻松,可却觉得苏宝凤的脚步沉重。这种沉重不知道是来自心理的,还是来自生理的。 许是看出了闺女的担忧,她笑了一下,“得有半年没上山了,还真就走累了。” 不是走累了,是心累吧。 有些事情,要去面对的时候,心里准备做的再充分,可还是觉得惶恐。 两人进了村,苏家的人是锁着门的,都下地干活去了。苏宝凤也没回苏家,卢大头扭脚了,林雨桐知道了,自然要看望的。于是来的时候就在镇子上买了糕点,又买了油糕油条这种能现吃的,一路拎着回来了。拎了好几份,又给苏家的。 到卢家去的时候,路过苏家的地方。林雨桐在地头喊了一声:“……姥爷……大舅……我回来了,买了点吃的给挂树上了,赶紧过来垫吧点再干,我一会就回来……听说我卢叔把脚扭了,我去看看……” 这小嗓音,那就一个两趟。从这头到那头,这一片都听的见。都知道苏宝凤家的大闺女回来的,看她继父去了。 有那在地里干活的,相互挤眉弄眼的,一脸的看笑话样子。 苏宝凤也只做不见,在地头干活的,她都打声招呼,然后直奔卢家。 回去的时候,院子门是虚掩着的,苏宝凤推门进去,见厨房里往出冒烟,他就进去看看,火还着着,锅里不知道是啥,热气冒着。她把火往灶膛里扒拉了一下,就往正屋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柳叶娘的声音:“……孩子的婚事,我想尽快操办。别人家的聘礼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我想着,我们家柳叶……怎么着你们也得给六百六吧……” 苏宝凤心道:自己每月给一百,如今给了六七个月了,村里没花钱的地方,所以,卢大头手里要是有钱,也就是六百六。 夏粮没卖,秋粮还没下来,卢大头手里的钱不到七百,人家张嘴可着你的底线走,可真是会算计。 她撩开帘子就进去:“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两家结亲,聘礼啥的事两边的亲家在商量呢。媒人呢?人家说三媒六聘,这媒人是干啥的?” 卢大头在炕上坐着,柳叶娘坐在炕沿上。院子里晾着衣裳,都是父子两人的,从里到外,都在外面晾着的。晾着的那个细致程度,一看就是女人洗的女人晾的。院子也干净,角角落落的都干净利索。屋里,更是干净整洁,炕上还放着女人做活用的簸箩,炕沿下是卢大头的鞋,鞋是刚上脚的新布鞋,鞋帮子雪白雪白的,鞋里面还铺着鞋垫,绣着‘平安’样式。炕桌上放着碗筷,两样凉拌野菜,两碗白粥,一碗油炸馒头片,卢大头面前还放着一碗撒着小青葱点着香油的鸡蛋羹。 林雨桐一看,这还真不是别人说闲话,谁看了这样的不得多想。 可偏偏的,苏宝凤没因为这个闹腾,还是说媒人的事,然后看了桐桐一眼,“你找你七舅娘去,她是我央求的媒人。” 柳叶娘起身就要走,被苏宝凤给拦了:“咱还是把话往开的说,媒人一会就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我七嫂还在地头薅草呢。” 这个说的七嫂七舅娘的,是说苏家的族亲。 林雨桐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都放下,这才转身跑了。没出门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听说你脚扭了我回来看看,那东西是桐桐买的,孩子的心意。” 林雨桐跑去叫人,七八分钟人家就跟着来了。在院子里洗了手,一进去一看着情况,也有点摸不准。但显然,卢家的情况有点那个。 她当然得跟宝凤亲,就道:“啥事这么着急?” 苏宝凤把油条啥的递过去叫她吃,“是这么着,柳叶娘说得六百六的聘礼,这事……怎么说?” 六百六? “之前不是说要六千六百斤粮食吗?”媒人就说,“就这已经很过了。现在还要再加六百六,过分了!” 六千六百斤粮食? 苏宝凤并不知道这事,“之前不是说给个二千二就行吗?怎么成了六千六了?” 媒人也愣:“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媒人就看卢大头:“这怎么说呀?” “我应下的!”他低着头,“柳叶……都咱家实诚,是好孩子。她嫁人了,她娘是艰难,攒点粮食心里踏实!” 媒人脱口而出:“六千六再加六百六,我看能娶娘俩!你卢大头打的就是这么主意,明着给儿子娶一个,暗里还给自己娶一下!”她蹭一下跳下炕,‘呸’了一声,什么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明天统一捉虫,今天还在路上,这一章在高铁上码的,不是很方便。见谅!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8章 欢喜人家(26)三合一 欢喜人家(26) “之前不是说给个二千二就行吗?怎么成了六千六了?” 媒人也愣:“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媒人就看卢大头:“这怎么说呀?” “我应下的!”他低着头, “柳叶……对咱家实诚,是好孩子。她嫁人了,她娘是艰难,攒点粮食心里踏实!” 媒人脱口而出:“六千六再加六百六,我看能娶娘俩!你卢大头打的就是这么主意, 明着给儿子娶一个,暗里还给自己娶一个!”她蹭一下跳下炕, ‘呸’了一声, 什么玩意。 这话就严重了, 卢大头气红了连, 柳叶妈也急着去掰扯。 可这六千六百斤粮食,要价确实是不低。 对物价林雨桐还是有关注的,林家老爷子那是天天去买菜,去年年底的时候, 他整天念叨快吃不起猪肉了。那时候的猪肉是三块多一斤,很快又涨到四块多,到年根,涨到五块多了。这就是个很了不得的价钱。大米一斤一块三一块四的样子, 面粉在一块左右,价钱便是浮动, 上下也就那么几分钱。由此可推断,这小麦的价格应该在五六毛钱,差不离就是这个区间了。 粮食的价格虽然天天在变动,但八|九不离十。大致知道价格了, 这笔账就好算了,五六毛钱……只按照五毛钱来算,六千六百斤粮食,这就是三千三百块。在工资普遍三百上下的时候,这三千三,可就是公职人员一年的工资。 其实之前的两千两百斤粮食,这个要的算是比较合适,一千一百块钱左右,也正好合了千里挑一的意思。 九三年才废除了粮票,如今的农村情况远不是后来可比。有些人家给了这么多彩礼,就不能再提盖房子之类的要求,既然要求盖了房子,这彩礼也就几百块钱是一个意思就行。多数是六百六,八百八这样的。 可像是又要盖房,又要价值一千多的粮食,这就过分了。 如今更是六千六的粮食,外加六百六的,这就接近四千块钱了。盖房子还花了小两千,把将来酒席之类的算上,也就是说小勇这个媳妇娶进门,得六千块钱。 卢大头就说:“以咱家的情况,两年多也就把这债还上了。” 两年? 两年怎么攒出六千来? 再怎么算,这主要还债的还得是苏宝凤,她的工资一年就是三千左右。两年可不六千嘛! 家里自己种粮食,养点鸡猪羊,想叫宝凤跟不敢和过去在村里一样,俭省一些,吃自家的粮食自家的菜,零用钱靠卖自家养的牲畜也够。 所以,这两年攒出六千来,是可行的。 在他看来,一家人嘛,跟以前一样过日子,影响并不大。却从不去想,苏宝凤的身份不一样了,工作不一样了,她不可能再穿的跟过去一样衣服去单位了,她努力上进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孩子过的好一点。她的闺女她没带着再嫁,麻烦卢家也有限。况且,她也不是不事生产,只靠着他卢大头养孩子的。凭啥我的孩子没得到你倾其所有的照顾,我就要为你的孩子跟着不停的牺牲,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苏宝凤冷笑一声,直接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土,像是要把沾染在身上的不愉快的国王都去掉似得,“……卢大头,我就问你一句,你是诚心跟我过日子呢,还是生了啥见不得人的心思,合伙别人骗我的工资花用呢?” 卢大头一张脸瞬间涨红:“你这是啥意思?” 苏宝凤看了柳叶妈一眼,然后再环顾一下这个屋子,“我这一回来,真不觉得我是这家里的女主人。这家是我最后一次回了,既然没我的味儿的,我还回来干啥?我管你是出二千二还是六千六,你自己想办法去。我看你的脚也没啥事……起来,现在就走,跟我去离婚。不敢归我,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财产的纠纷,手续办了,我也就不碍你的事了……” 卢大头愣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苏宝凤会提出离婚。柳叶妈在这里边常来常往他没撵,也是想着叫苏宝凤知道,不是只有她有男人惦记,要是他愿意,自己也有女人惦记的。这半年了,宝凤是有家不回,他便是去了镇上,她也不留。他嘴笨,不会说啥,但他知道,打从去年盖房开始,宝凤就憋着气了。行!不是不回吗?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回。 可如今回来了,她却要离婚。 他不光没想过宝凤会提出离婚,他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要跟宝凤离婚。他这人嘴上笨,因此显得人很木讷。越是着急,嘴就越笨,一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急的干瞪眼,脸涨的通红。 看在媒人的眼里以为这是恼羞成怒,她也是苏家的人,是苏宝凤的族亲。在自己面前能叫苏家人被外姓人欺负?她当时就把小炕桌给掀翻:“你还少拿你那副面孔恐吓人,我苏家怕过谁?”说着,就拉着苏宝凤往院子里去,撩开了嗓子喊:“来人呀!快来人呀!都来看看这不要脸的……” 这一嗓子撂出去,呼啦啦的都是响应的。有那没听见的,看见别人跑,这边也扔下锄头就过去。 这可把柳叶妈给吓坏了,苏宝凤要是跟卢大头离婚了,那么多的粮食,谁给?如今不是镇上还要办饲料厂吗?粮食都跟着涨了价了。别看一斤涨那几分的,但这要是多了,也是好几百块钱呢?一头猪现在才多少钱呀? 心里算计的明明白白的,要是离了,靠着卢大头给那么些个?可能是借到那么些,可借来给了自己,这以后自家闺女的日子可怎么过?借来的不得还吗? 这件事绝对不行。 她急着跟出来拉苏宝凤:“亲家母,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更没你说的那些个事,要是我真干出那丢人现眼的事来,叫我立马死了去见阎王……” 这种事,不是非钻到一个被窝才叫事的。 柳叶妈这把年纪了,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女人的小心伺候,尤其是别的女人的小心伺候,这能够极大的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卢大头只怕也很得意这件事,并且默许的纵容了。而柳叶妈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她是个趟过男人河的,太明白男人这种生物了。 所以,这两人要说有什么,那是真没什么。可要说这两人没什么,也不尽然。 这些事苏宝凤可以不计较,但柳叶妈借着卢大头的手算计自己的钱,卢大头真就上套,真来算计……他怎么想的? 别说六千六他会出,就是八千八他也会出。为什么?因为柳叶妈就柳叶一个闺女,她要的这些将来还得给她闺女,给她闺女就是给卢大头的儿媳妇,给儿媳妇的就是给小勇的。只是过了一道手,把苏宝凤手里的全算计到小勇手里了而已。 若只是因为跟别人暧昧的事,很多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半路夫妻,为了各自的孩子算计另一半,这叫人想起来心凉呀。 苏宝凤就道:“柳叶妈,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我也说句掏心窝子话,你一个女人家,多要点为了防老,这个我都能理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艰难我知道。可我跟他离婚,有你们现在这种事……的诱因,可从根本上来说,不是如此。”她见围过来的人多,也没避讳就坦然的道:“六千六,是我不吃不喝两年的工资,可要是我吃喝之外想攒下这么些了,得五六年,这还是中间不能出啥大事的情况下。他为了小勇真是狠得下心来!我也是有孩子的,是!我除了小勇,我还有桐桐。他卢大头大概是觉得,我闺女快上大学了,这供个大学生不容易,我少不得拿我的钱给我闺女用,所以,变着法的要把这点钱扣走。可不说我桐桐不要我的钱,她自己赚的,都把房子铺子买了。便是桐桐不挣钱,便是桐桐上大学要我供养,那这钱我该给不该给?难道我就该不叫我闺女上大学却偏拿钱给他儿子娶媳妇才对吗?”说着,就看着屋子的方向道,“卢大头,咱们也是做了十年夫妻的了。你肚子里的那个歪歪肠子,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是寻思着,不敢还小,桐桐却跟小勇的年纪相仿,就是怕我把钱给桐桐花,是吧?两口子过日子,最怕就是藏了私心。在为小勇的心思上,你跟柳叶妈你们才是心贴心,所以,我说你联合外人来算计我,这我没冤枉你。要是我哪句说错了,你出来,出来咱把话说清楚……” 屋里帘子被撩起来了,卢大头从里面出来。可出来之后没说别的,只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口一口的抽旱烟。 这种态度算是默认了吗? 边上就有劝和的,上来劝嘛:“大头,赶紧跟宝凤解释解释,两口子嘛,有啥事说不开的。说开了啥事都没有了!” 卢大头却没有否认苏宝凤之前的说词:“……你将来在家过日子,是要小勇两口子伺候的。桐桐再好,那嫁出去就是别人的人。四时八节的拿点东西来,拿点钱来,可这真等不能动弹了,老了,钱不顶用,还得小勇这老实孩子伺候。我知道你,你……你就是心野性。桐桐在城里,以后不敢差不了,你一定会想法子把不敢也弄到城里去的!在外面的孩子听着是有本事,可大人指靠的上吗?真能靠的上的,还是能守在爹妈身边的孩子……咱俩加起来三孩子……你靠不上桐桐,我靠不上不敢,咱俩能靠上的只有小勇。你拿钱了,小勇两口子就记住你的好了。你哪怕不是亲妈,可……这一份心换一份心,要是小勇将来敢对你不好,我就打断他的腿。宝凤,是你想差了。你觉得在镇上公干,就了不得了。这能干几年还说不定呢?最后还不得回来教书,老了退休了,还不得要在村里过日子……不是凤凰咱不攀高枝,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想点实实在在的东西,成不成啊?” 反倒是他的道理了! 还别说,如今还真有人认可卢大头的想法,也有说宝凤的,“跟大头商量商量,他这种想法,许是有点落后……但也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 林雨桐就将苏宝凤拦在身后:“我怎么听着,就全没道理呢?之前我就说,那带回来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没一个人相信我。”她看卢大头,“卢叔,那钱真是我自己挣得……”她扭头看已经站在苏宝凤身后的苏家人,在最后看到了小北:“你的初三复习资料还在没?考前十卷,你有没有?” 有! 小北点头:“怎么了?” “你帮我取一本来!”林雨桐就说。 那是她跟四爷编纂的,这个也是很赚了一笔的。 小北去取了,林雨桐就说,她出一套卷子大概能赚多少钱,以后还陆续的增收多少钱,等小北来了,她把封面翻开,在排在前面的名字里,找到了她的名字,“这是我……这是我同学,这是我老师……我的钱是我自己的本事赚的,跟我爸没关系。”说着,她从身后的背包里往出掏,掏出金镯子给姥姥戴上,掏出表给姥爷,给大舅,还给小北一个更秀气的手表。给大舅妈小舅妈一人一对戒指,然后又拿出两块手表,“这本来是给卢叔和小勇哥的……”她重新又装回去,“现在,也用不上。”随后又从兜里掏钱,一把从里面掏出三万来,“这是给姥姥姥爷和大舅投资猪场的钱……本来也是想叫卢叔一块干的……现在,不用了。”她一古脑的都塞到大舅妈怀里,然后才看卢大头,“我不差钱,我也不图我妈那几个工资。可谁也别想算计我妈……我妈的养老不用别人插手,她有儿有女,还不到靠别人的份上。我把话放在这里,我妈今儿离婚,我明儿就能转一套房子在我妈名下,后天就转个铺子到她名下,光是租金,比她的工资都要多。有这些,我妈怕没人养老吗?” 这便再没人过来劝了,一时间觉得卢大头傻到家了。 也看出来了,桐桐这孩子,其实是用钱往上贴,替她妈保下这个家。 是啊!卢大头,看在这么些钱的份上,你以后改了,少些算计吧。 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就是大舅妈也着急,这孩子莫不是犯傻了,这么露富,那边铁定不离了。 可苏宝凤知道,桐桐这一剂药下去,卢大头是铁定会离的。 为什么? 因为明儿就给自己房子,后儿就给自己铺子。给自己的就是给不敢的,他心里计较的很明白。他怕桐桐年纪小,只顾现在嘴上痛快,回头被她爷爷奶奶一拦,便不会真的给了。所以,他得把这事落实了。 果然,卢大头就起身:“我……我也不是为了钱的……既然桐桐都这么说了……那倒是我对不住宝凤了……她想离那就离……” 边上看热闹的就叹气,说卢大头不要置气。 小舅妈一直没言语,这会子挺着肚子冷笑连连:“谁都没有他算的明白,他怕咱桐桐说话不算数,赶紧离了,是为了叫桐桐过户大房子,说到底,还是为的还是他儿子——不敢!好个老实人!” 大家一想,也是啊! 再不要说谁是老实人,老实人不是坏人,但老实人不意味着一点心眼都没有。这个老实人就是,对他儿子的心,那是实实在在的。 就这么地,两人很利索的就把婚离了。 这个过程,林雨桐全程陪着苏宝凤。大舅妈也是紧紧跟着,姥姥回去就躺着了。 林雨桐跟姥姥低声道:“过段时间天凉了,等到周末,您跟我姥爷还有我大舅他们,都去京市一趟。看看给我妈买的房子,三居室的,冬天带暖气,这次装修的时候我叫人把空调都装上了。以后夏天天热,您跟我姥爷过去避暑去。天凉了,住过去暖暖和和的。我读大学还在京市,您要是去了,我就回家吃饭,您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姥姥摩挲外孙女的手背:“你妈……命苦,姥姥这边不用你不用跟着操心……多想着点你妈……” 十年夫妻了,别说配不配的话。就是养个宠物养十年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夫妻,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个孩子。 晚上的时候,林雨桐才说:“要是心里不好受……” “早就想着要离的,我有什么不好受的?”苏宝凤看向不敢,“就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不敢说。不过没事,男孩子不比女孩子敏|感,慢慢的总能接受的。”说着,她便笑了,“这一辈子,妈就守着你俩过了。也好,从此没有那些琐事干扰,我也能好好的干几年了……如今正是出政绩的时候,跟着领导好好干几年,将来能跟着领导一路往上升就不错了。” 她想的很实际,没想着自己就将来要主政或是如何,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就是打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主意。 林雨桐没再说别的,出了这事,她也没再往村里去。不过大舅妈随后来就说了,闹成这样,柳叶妈也觉得没脸的很。要了六百六块钱,两千两百斤粮食,答应秋后给两孩子结婚。但她自己……却去找了村上的一个爱给人说媒的嫂子,人家说了,她跟卢大头没事,绝对没有那么污糟事,叫人家给她说媒,要找那种愿意入赘的。她嫁了闺女之后,要在家里给她自己招赘一个上门过日子。 “她不这么着,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到死的。”大舅妈就道:“如今可好了,卢大头弄了个鸡飞蛋打。” 这边离了,那边不肯嫁他,果然就是为了哄他,借着他的手抠宝凤的钱的。 这事不是啥高兴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苏宝凤也不想听,大舅妈也就是那么一说,随即就转移了话题,“桐桐给了那老些钱……”她把破不兜打开,把那钱拿出来,“不能要……” “那就当我是借给您的。”林雨桐没收,“镇上要建饲料厂,这意思还不明白吗?只怕镇上也看中了半放养形式养出来的猪肉,想做成产业。那荒山荒地,能承包赶紧承包下来,政府扶持产业,必定是赚钱的。比别人早一步,就早一步赚钱。咱家现在有这个条件投资……” 苏宝凤也说:“拿着吧!家里的事情,大哥和大嫂商量着办。” 可钱是桐桐拿的,回去之后林大舅就说:“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时候,这钱就算是借的。万一赔进去了,这钱咱以后想办法还是得还。要是赚了……” “要不,咱分成几份,咱出力,咱占五成。桐桐出钱,给宝凤三成。然后爸妈肯定得搭把手,给他们两成。这两成咱不要,他们乐意给宝山也好,乐意给宝凤也好,咱都不掺和,成不成?” 一家子捆成一股绳,谁都没意见。 林大舅就觉得,这老婆吧,要是明白道理,家就不会乱。桐桐拿钱,自家分给了宝凤干股,这毕竟很多事还要宝凤在官面上处理。给了老人两成,可老人不会只给宝山的,闹不好也就是小一辈几个孩子平分。自家两孩子,还能吃亏了? 成!就这么干! 但这些林雨桐是不知道的,到了要回去的日子,林东来来接了。苏宝凤去上班去了,陪着领导去更深的山里去看里面的小村子去了,两人依然没有见面。 在车上了,林东来才问:“你妈又钻山沟了?” 林雨桐沉默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我妈离婚了!” 林东来蹭一下踩了刹车,后面有车摁喇叭了,他才把车靠边停了,脸色明显难看起来:“为什么?那个姓卢的欺负她了?打她了?啊?” 林雨桐惊讶了一瞬,她以为林东来和苏宝凤有感情,听到她离婚了,他会窃喜,却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 他怒了,是真的怒了。要是卢大头在这里,他恨不能打死卢大头。 为什么? 因为他认为那么好的宝凤,那男人怎么会怎么敢离婚的。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笃定,一定有个宝凤不得不离婚的理由。 那么,错的一定不是宝凤。 此时,他想的是,宝凤在这件事里,受伤害了。哪怕没打没闹,可离婚,对女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伤害。 林雨桐就在旁边,把事情的始末说了。 说完,林东来这才重新启动车子,“这种把儿子当命根子的男人……哼!” 林雨桐就说:“算了!我妈还说,卢大头这种,总比那种娶了媳妇只对媳妇好,反倒是把孩子撇到一边的没良心的男人强。” 这倒也是! 站在苏宝凤的这一头看,卢大头就像是十恶不赦。 但要是站在小勇的角度,没妈的孩子能有一个娶了后娘没变成后爹的父亲……那这个父亲,绝对是好父亲。 谁错了呢? 林东来叹了一声,问了一声:“你妈都还好?” “早就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有心理准备。”林雨桐说的是实话,“肯定还是会受一些影响,但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她的职业,没有与她匹配的丈夫,倒不如一个人自在些。” 林东来看了闺女一眼,然后便笑了。孩子的意思他明白,她是想说,她妈暂时没有再婚的打算。 无所谓!只是彼此都单身,照顾起来更名正言顺一些。哪怕只是做朋友,做亲人,也比远不得近不得要好。回到林家,两人默契的没跟林家的任何人提这件事。 今儿林家装空调了,是林东来买的,每个房间都安装了。花费着实不小。 萧湘也给萧家装上了,四爷手里有钱,压根就没跟金红胜说,也跟着定了,不过鉴于家里只两个人,也就给厅里装一个,给卧室装一个就行。 这么多空调一起安装,安装的师傅上门的不少,又有周围的邻居过来看热闹的,说现在林家的日子过的着实不错云云,都看看安装空调以后,这不热到底是多不热的。现在,这玩意着实是比较稀罕的。 宋兰兰原先是在卧室里休息的,仓库里不透风,大夏天的闷热的很。上了一个早班回来就有点中暑,开了风扇在家里歇着呢。结果打孔声,好些人进进出出的嘈杂声,她也歇不下。起来看看,却见正有工人搬着东西朝这边来。儿子正在边上指挥着呢。 “这是干嘛?”宋兰兰让开地方,问道。 “安个空调,夏天太热了。”四爷说着,就朝屋里走去,看着内机应该安装在什么地方。 宋兰兰以为是金红胜给买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想了想,就拨了个电话过去。金红胜正在工地上呢,工程出了点小问题,他正在跟人家协商处理,一看是家里的电话,马上就接起来了。 宋兰兰故意冷着声:“我不热,家里不用空调。太贵了,之前还说我不会过日子呢,现在这到底是谁不会过?退了!马上!” 金红胜莫名其妙:“什么空调?” 宋兰兰也愣住了:“不是你买的空调?怎么?萧湘现在连咱家的家事也管了。”她以为是萧湘买的。 神经病! 金红胜挂了电话,先去处理事情去了。 四爷这边却被宋兰兰拦住了:“不许装!往年没有空调,也没见热死谁!” “我自己的钱。”四爷试图跟她讲道理:“我自己的钱给咱们改善生活……” “要改善生活,那也是你爸的事。你的钱你收着,干什么不行……这个家是他的责任,不是你的!”说着,就吆喝要拆箱的工人,“停下!停下!我们不装!” 四爷只能先叫人家给萧家和林家帮忙安装,然后给金红胜打了电话说了一声。 这个事金红胜支持啊,孩子要提前高考,暑假都不能歇着,这么大热的天。他马上道:“装!肯定装,今儿就装。千万别叫人工人走了,我这就回去。” 金红胜回来是开着车的,一辆崭新的桑塔纳,红色的,特别招摇。车进不了胡同,可也不用进胡同,他人还没回来呢,这个阔气的消息就传回来了。 人人见了都叫‘金总’,一下子意气风发起来。 林雨桐在院子里切西瓜,给安装的师傅解渴,就看见金红胜油光水滑的进来了。大背头梳着,很有老板派头。整个人红光满面,看着是比以前瘦了些,但却更精神了。怪不得萧湘喜欢他,瘦了一些以后,打眼一看,确实是个非常有派的男人。 他一进门,就给院子里的人递烟,烟一看就不便宜。见林雨桐在院子里,就摸了一百块钱:“跟小业去买一箱冷饮和汽水回来……都辛苦了辛苦了!” 林雨桐正不想接,宋兰兰就出来了一把将钱给抽走了:“买什么冷饮饮料,这不是有西瓜吗?回来了就进屋,我有话说!” 一院子的人呢,面子直接给撂地上了。 金红胜面不改色,进去的时候还跟林东来道:“晚上一起喝一杯……我车上带着好酒,叫林叔整治几个好菜。” 林东来今儿心情实在不是很好,只随意笑了笑,摆了摆手,压根没有一点一起嗨皮的意思。 那边金红胜一进屋,面色就冷了:“那么多人,你到底想干嘛?” “孩子要安装空调……他挣那点钱容易吗?你不说心疼孩子……挣的钱不先想着他,那你说,你的钱花在谁身上了?”宋兰兰压着声音:“我告诉你,你要是顾着她的名声,顾着萧家的名声,你就该养家的时候养家,想拿家里的钱给被人,想把我和孩子应得的那份给别人,我告诉你,别怪我豁出去脸面谁也不顾。逼急了我,我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你小点声,要点脸行吗?”金红胜将门给关上,“一院子的人呢?不嫌弃丢人呐!” “我不要脸,我不嫌丢人。我一小人物,一妇女,我在乎啥?他萧校长不一样,他是个要脸的人,别叫我骂上门去,我跟你说……” “你有毛病吧!小业在人家学校上学呢。现在人家还不够偏着孩子的……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有你这么办事的就有我这么办事的!” 铿锵二人组,这就又开始了。声音想压也压不住! 四爷真是烦死了,他站两人中间,看金红胜:“从这个月起,你每月给她两千块钱,到了明年,一个月两千五,如此类推,有没有问题。” 两千在现在是个了不得的数字,但是在十年二十年之后,你就是按着这个比例增加,数目不小,但也仅仅是不小。她富足的过日子有,别的就再没有多余的了。他相信金红胜挣的压根就不把这点放在眼里。 果然,这话一出,宋兰兰眼睛亮了。金红胜只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宋兰兰,她这么跟神经病似得今儿这个主意,明儿又是那个主意。他都懒的说啥了,只点点头:“这个月的两千……”他拉开皮包直接拿了一沓子出来,数了数两千多了几百,具体几百也没看,一股脑的都给宋兰兰了:“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十五号,给你账号上打钱。儿子的钱你不用管,我会按时给孩子的。” 给的这么利索? “我还想请个小保姆,你儿子不喜欢我做的饭。”宋兰兰进一步试探,“孩子得注意营养……” “我不需要保姆。”四爷朝林家指了指,“给林爷爷交点伙食费吧,我过去搭伙。” 宋兰兰才觉得儿子挺配合自己的,还以为有点默契了,谁知道又露怯了。 金红胜点了点头:“小保姆我也不能放心,不知根知底的,动点歪心思怎么办?还是林叔叫人放心!”说着,就跟儿子道:“林家那边,我去说。” 出来的时候招手叫儿子出来,“大学你是奔着京大和青华去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金红胜就道:“给人家做点工程,尾款没付清,倒是抵给我一套房子,回头你拿一下家里的户口本,我把这套房子过到你名下,回头就安排人装修了。以后,你要是能自己生活了,偶尔回来看看你妈就行……她这性子左了,叫她一个人呆两年,兴许就想开了。要不然,折腾不了我,她净想着折腾你了。” 行吧!现在干工程被抵押房子的,满心都是不欢喜,可实际上,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金红胜今儿果然没急着走,跟林东来和林爷爷喝酒,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林东来也乐意听他聊,看他的意思是攒点资本单干房地产,他都跟着心热,不是想着给桐桐买块地吗?金红胜好歹也算是行内人了,听听行内人的说法总是不会吃亏的。 几个人喝到晚上九点多了,林雨桐都准备睡了,这才完。 她去院子里打水准备洗洗,结果就听见门口金红胜和宋兰兰的说话声。 大概是宋兰兰叫金红胜留在家里过夜吧,就听她道:“……不离婚,你还就是我男人。是我男人该干啥你心里没数吗?你要闹清楚,在我这里,你是交公粮。在萧湘那里,你顶多是交税。哪边该多,哪边该少,你心里最好弄清楚!” 林雨桐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是什么。 可听懂了,却不由的我艹了一声,这人以后要给自己当婆婆,那日子一定很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之前的虫已经捉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9章 欢喜人家(27)三合一 欢喜人家(27) 听人壁角好像不是太好, 但是李庆生这熊孩子实在太讨厌了,猛不丁的在里面喊了一声:“桐桐,给我接半盆水进来。” 这一嗓子,那边的争执声戛然而止。 刚好赶上萧遥想上厕所吧,拿着个超亮的手电筒, 从里面跑出来,拉着林雨桐就走:“陪我上个厕所去。” 手电筒的亮光刚好打在正在黑暗角落里拉扯的两人身上, 这两人, 金红胜尽量的往后躲, 一手拎着黑色的皮包, 一手拽着裤腰。再看裤腰上,还有一双不属于他的手,那双手正扯着他的皮带扣,看那样子, 应该是皮带扣已经松了。宋兰兰一直保持着这个松了对方裤子的姿势。 萧遥拉着林雨桐愣了愣,然后把手电筒塞给林雨桐,她自己则双手捂着肚子扭身往回走:“那个……我突然不想上厕所了,我先回了。” 林雨桐手里还有正拧着的毛巾, 然后又兜着手电筒,是进也不能, 退也不能。只能朝两人淡定的点头,默默的转身朝回走。 回去李庆生还问:“我的水呢!” 自己倒去。 “你哪啥造型呀?” 撞破少儿不宜的那个的造型。 她没给李庆生打水,也再没陪萧遥上厕所,回去就睡了。至于宋兰兰有没有扯掉金红胜的裤腰带将人留下来, 她暂时就不知道了。 可紧跟着,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应该是没成事吧,要不然宋兰兰的脸不会黑沉沉的,跟涂着一层锅底灰似得。看见林雨桐,那也是冷着脸,眼神都跟刀子似得。 带着刀子就带着刀子吧,都已经看见了。 她该干啥还得干啥。这不是得补课吗?补课就一点好,没有早读,赶八点整到教室就行。下午放的也比较早,晚上虽然也有晚自习,但一般是从五点到七点。到了下午七点就放学了。因此,相当于晚饭推迟一个小时吃。这么安排,是为了把高三的老师的时间给腾出来,能过来给他们辅导一下。因此,在学校吃饭也就中午这一顿。学校还有整个高三年纪,食堂开了几个窗口。虽然口味不如以前丰富,但好在干净也还能吃饱。不过家里不叫在学校吃午饭,反正也近,回来吃,外加午休。起来再去也来得及。 四爷现在在林家搭伙,金红胜给了林家多少钱林雨桐也不知道。估计是没要钱,因为随后金红胜拉了半车的干货之类的东西都放在林家的厨房了。 不管怎么着吧,起来就一块吃饭。 吃了饭就去学校。教室是在图书馆的一楼,这个图书馆是只有四层的老楼,算是这个学校最老的建筑了。不过这也是见证学校历史的一栋楼,因为位置比较偏,所以不影响整体美观,就一直保留着,而且看样子,还得一直保留下去。大夏天的,整栋楼被不知道多少生的爬山虎给爬的满满的,因此,一走去,就觉得阴凉阴凉的。 为啥给大家安排在这里,再清楚不过了,这里夏天是真凉快。一个班也才十几个人,每人一张桌子,各自盘踞在自己的位置,一个人距离另一个人老远了,老师也不管。讲课的时候,速度那叫一个快。而且,不再是四十五分钟一节课的形式。而变成了两个小时的大课堂。估计是老师要合理休息的原因。要上哪门课,这一天都是哪门课。不是这个老师的课的时候,人家是可以在家安安心心的放暑假。对老师而言,还算是比较人性的安排。可对学生而言,可就有些惨了。一天到晚上同一门课,要是赶上不喜欢的科目,你知道的,那种感觉一点也不比陷在十八层地狱受折磨好多少。 如此还造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课程进度快的叫很多孩子来不及消化。老师说,上午头脑最清楚,咱们进行新课。新课是半个小时一课,中间老师会问,有没有上厕所的。有的话,你就去,大家等你。等你来了老师开讲。说实话,要想上个大号都有点不敢,就等着你呢。真是屙屎都屙不安心。要是没有上厕所的,那就最好了,不耽搁时间,老师就继续嘚吧嘚吧,没完没了,不渴不累。 一上午,新课的进度是六到八课。然后中午吃饭,吃完饭的,在校住宿的,回宿舍去睡午觉。不住宿的,在教室的桌子上睡也行,回家也行。 林雨桐和四爷有去食堂的工夫,也就回家了。 到家饭就在桌子上摆着了,赶紧吃。十来分钟解决一顿饭,各回各家睡午觉。午休本来是一个半小时,两人睡一个小时起来就去,结果到教室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来了。老师是准点过来,抱着厚厚的一沓子卷子,都是随堂练。大家先得把课后习题在老师规定的时间内做完。做完之后老师会报答案,各自对照,有谁错了就举手,老师会停下来讲几句,直到知道你错哪了。但对于学习到这种程度的孩子来说,这种课后练的错误很少,少到几乎没有。偶尔出现一个错的,你一报正确答案,提一下方法,他瞬间就悟了。特别节省时间。然后就是做巩固训练题。老师是盯着林雨桐和四爷,叫两人写完相互对照,答案一样的就不用问了。答案不一样的拿过来给他看一眼,他订正一下。剩下的就当答题模板,大家传着给自己批改,看自己错在哪了。拿着正确答案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的那个,再拿到讲台上,老师给详细解答。不过这种情况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两人做的都是对的。 五点过后,给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垫吧点,五点二十高三的任课老师进教室,把当天讲的知识点在高考题目中的引用,拿出来单讲一个半小时,这就接近七点了。看谁还有没听懂的。没懂的老师在点拨几句,七点左右,放学回家。 有住校的,也可以在教室里学习,或者是直接去高三那边蹭一下晚自习。跟着高三的一块做卷子。走读的,就可以回家了。 林雨桐和四爷就属于一到点就回家的。回家之后的作业这个没有固定的,就是自己去查漏补缺。两人回来也是出题,手写很不方便,买电脑就成了必须的事情了。 林雨桐说自己买,林东来不让,“爸给你买。” 李庆生也找林东方要,林东方不给买:“桐桐晚上用,你白天用。你白天又不去上课!” 这边一安装,萧家立马就装。学校也要安装办公用的,因此大家一块买,价钱便宜。萧家这边是萧湘掏钱,而这次,萧湘多要了一台,给金家也装上了。 装的时候四爷去上学了,宋兰兰在家。她以为是儿子要的,然后金红胜给买的,也没怎么在意。这个小院,是一家干啥,大家都跟着干啥。都不稀奇了。 四爷回来见了,见宋兰兰允许安装了,也以为是金红胜让装的呢。结果这个暑假都快完了,金红胜从京郊的工地上回来,才听萧湘说,给金家也安装了一个。 金红胜能说啥?说把钱给你?那点钱萧湘看不上,说出来平白叫人觉得生分。可这么着到底是不好,他只能隐晦的道:“……我家这边的事,你别管……” 萧湘默然,良久才道:“你家我家……分的这么清呀?” 不是这个意思! 萧湘却突然来了一句:“我怀孕了……我想生下来……” 啊? 金红胜一下子无措起来:“怀……怀孕了?” 萧湘点点头:“我想生下来……” “不是……萧湘……”金红胜艰难的道,“你看,咱这么大的年纪了……” “多大年纪?”萧湘嘟嘴,看起来像是当年一样娇嫩,“你是嫌弃我老了。只要我还能怀上,我就能生……才三十来岁,怎么就老了?”她拽着金红胜的胳膊摇啊摇的,“胜哥,我就是想生下来!” 生下来……之后呢? 金红胜抱住萧湘没动地方,“我这边暂时离不了婚,宋兰兰不会跟我离婚的。她拿孩子逼迫我……我知道她未必真会那么干,但是我不能拿孩子去赌……所以,这么一拖两拖下去,也许是三四年,四五年,更长的时间我都没法离婚……小业只要还在上学,我就没法离婚。你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一生下来,这爸妈不是两口子,对孩子是不是也是一种伤害?咱不能这么做!这件事,对小业也好,对萧远也好,都已经有影响了。咱不能再叫这个孩子生下来就面对比他两个哥哥还尴尬的尴尬。你看,我有小业,你有萧远……” 萧湘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就是不肯承认萧远是你的儿子。你有小业,我有萧远,可你从来不觉得萧远是你的儿子……” 这不是我承认不承认,这不是孩子也不愿意承认吗? 金红胜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孩子排斥,我的意思是等等,等到孩子大了,能理解……” “我等不了,我想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萧湘拽着他,“我是入了M国国籍的,孩子不会生在国内。他一生下来就是M国人,在M国单亲妈妈很常见,孩子并不会受到歧视。相信我,我能把孩子带好……”她慢慢的松开金红胜的胳膊,“而且,生孩子是我的权利。如果我想生,我有权利生下他。无端的终止妊娠,这就是犯罪。” 金红胜看她激动,便知道暂时是说不通,他只能哄:“好!先不说,咱都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之后,咱再说吧。” 之后再没有机会说,因为萧湘不辞而别,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家飞回M国了,“生完孩子,我就回来。” 这事迄今为止,也就金红胜知道。 萧湘跟萧泽和萧远说的都是,总公司有急事,她得调回去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她会回来。 金红胜是满肚子的愁肠,却连个诉苦的人都找不到。 这些事,四爷便是知道了也没心思管。宋兰兰找了几次机会,又是问你爸按时给你生活费了没有,又是问资料费你找你爸要的还是你垫付的,大致的意思都是想叫他给金红胜打个电话。那边接起电话,一听是宋兰兰,二话不说就挂了。后来,金红胜被宋兰兰骚扰的不行,干脆把另一部手机的号码给了儿子,叫儿子有事打另一部。宋兰兰的电话,接还是接的……接起来说的要是正事,他听。要是又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觉得没必要再听了。 宋兰兰现在也不上班自找难受去了,她觉得之前那段时间的她,蠢透了。 她现在是公婆不在家,儿子不用她操心:衣服小了他自己会买,衣服脏了,搁在洗衣机里会自己转,吃饭的话去隔壁搭伙,学习就更不要操心了。 然后她这个当妈的生活一下子就清闲起来了。一个月两千块钱,在现在来说,那就是给个县长也不换的高工资了。拿这么多的钱,没事干。那干嘛呢? 打麻将。 不知道都交往的是什么人,应该都是清闲的不得了的人。刚开始还就在外面打,后来开学了,天气也凉快了,她交往的人多了起来,开始带着人回来打。都是一些三四十岁,四五十岁的那些人。这些人的遭遇都比较像,都是这几年家里发起来的那种,男人在外面挣钱了,开始慢慢的不着急了。空虚寂寞的无处发泄了,凑在一块,打牌吧。 几个人一放学回来,就看见金家的灯瓦亮瓦亮的,以前开灯都舍不得的,现在把家里的灯都换成了大灯,那窗户透出来的光,把院子里都照的通明。为了透气,金家的门大开着,纱做的门帘吹着,为了遮挡蚊虫的。但是从里面看外面,从外面看里面,都能看个透亮。可洗牌搓牌的声音,也敞亮的很。 林雨桐在外面看,好家伙,一水的暴发户太太的打扮,差不多的都是膀大腰圆,手指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链子,在门口都能闻见的,特别冲的香水味儿。 这个喊‘碰’,那个叫‘吃’,好不热闹。 四爷皱眉,那边李庆生就拉着四爷往林家去,“今晚跟我睡上面,算了算了!你妈也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大家都体谅,可这院子里住着五个学生,三个高二的,两个要冲刺高考的,干嘛呢这是! 吃饭的时候,林奶奶就跟四爷宽心:“没事,晚上住这边,别跟你妈吵吵……” 前天宋兰兰她妈做手术,虽然不是大病,就是切阑尾,但是给金红胜那边打电话,不知道是没打通还是怎么着了,反正宋兰兰在家嚎啕大哭了半天。心情不好,这两口子闹的邪乎,人总得发泄吧。理解理解! 四爷当时点头,可吃完饭还是先回去了。一进门,宋兰兰就说:“儿子,你今晚在林家跟生子挤一挤……”她的面色不好看,看来输的不少。输了的人要是不说不打了,其他人还真不好说啥。你要先说累了,今儿打到这里吧。那输了的人得说你赢了就想跑。所以,都没吃饭呢,在这里熬着吧。 四爷也没说不行,只是过去道:“我给你倒倒手气!” 会吗? 四爷点头:“就是倒手气,我赢不了,你这不也是输吗?” 也是! 那就倒吧! 今儿坐在这里,五百多已经搭进去了。心疼的直抽抽! 谁知道儿子接手了,她转身去拿了几块饼干垫吧点吧的工夫,儿子那边赢了,又是碰又是杠又是自摸杠头开花,一把就翻了一百多回来。 她也不急着接手了,还特别热情的把家里的麻花饼干饮料的给其他三个人分,她在边上满条斯文的倒是给吃起来了。 这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四爷把她输掉的五百多赢回来,还反赢了三百多。那三位不干了,这小子把把都开大的,手段不低呀。今儿再打下去,那输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不来了!不能来了。场子这才散了。 连着好几天,不管来的人是谁,四爷回来就被宋兰兰去去接手,四爷一出手就异常凶残,非得有人兜里空了,这才罢手。宋兰兰乐的什么似得,天天往家里叫人。可谁都知道她儿子打牌有门道,轻易再不肯上门了。 不到一周时间,消停了。 而且是彻底的消停了,宋兰兰叫不来人上家里来,于是出去打牌去了。据说是跟人家那些富太太学的,开始在酒店包间,打牌打的彻夜不归了。 四爷怕她输钱呀,输的多了就借债,借着借着,这就成了无底洞了。于是,还得尽量找她,找到之后直接给李建国打个电话,麻烦他去抓赌。 也幸而四爷没敢放松,这一回,还真逮住个大场子。宋兰兰是被朋友带着去见世面去的。世面是真见到了,那赌资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宋兰兰摸摸兜里的三千,还真就是寒酸。 有打大牌的,也有大中不溜的。宋兰兰才上牌桌,得了,被查了。 所有的赌资没收,所有的人压到警车上,往局子里送。 宋兰兰这种的,不算是小赌,但也没大事。批评教育外加罚款,只要态度好,家里来领人,这人就放了。可李建国知道金家的事,他按照程序给金红胜打了电话。金红胜因为萧湘怀孕的事,对宋兰兰挺抱歉的。他就急着要过来,四爷偏打了电话过去:“别管,谁也别管,该受教训了。” 她去吃吃喝喝的,打打小牌,这都没事。但这赌要是沾上了,这人一辈子就毁了。 关着,就得关到她害怕。 家里没人管,连个去看的人都没有。李建国宋兰兰是认识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可李建国不管她怎么喊,就跟不认识一样的路过,绝不徇私。 宋兰兰不认为儿子不知道这事,但孩子为啥就不管呢?她知道,这孩子手里有钱,存着的还不少。你就是联系不到你爸,那你就没钱救救你妈吗? 还有金红胜,一日夫妻百日恩呀,李建国不可能不跟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看着我受苦。 呆了三天,实在受不了了,今儿没见李建国,应该是他今天休假吧。那刚好,她觉得李建国在报复她,所以,她避开了他,跟别的民警要求,联系其他家人。她还是有娘家人的! 她妈身体不好,她只能打给她姐姐。 然后宋大姨着急忙慌的跑来,把妹妹给保释出来了。 宋兰兰一出派出所的门,就‘哇’的一嗓子哭出来了:“大姐,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指望谁?”男人男人没良心,养了个儿子也是没良心的。 宋大姨气的,嫌弃丢人,拉着她就走。 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呀,找个饭馆吃饭吧,摸摸兜,也没几块钱了。干脆买了两饼子直接上洗澡堂子。在外面吃了点,去澡堂子喝了点人家给客人准备的茶水,买了香皂啥的,也算是去去晦气吧。 泡在澡堂子里,宋大姨把妹妹那一肚子苦水给听完了。听完了之后,她就冷笑,“你就是作!” 嗯? 大姐! 宋大姨骂道:“你当初要嫁给金红胜,家里人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说的?我和妈有没有说过,这个人不能嫁,他的眼里压根就没你!” 宋兰兰吸吸鼻子,“……插队的时候,我知道有个女的找过金红胜,远远的见过,不确定是谁……但喜欢又咋样?谁说喜欢就能在一起的……” 行!这话都有道理。 “你明知道他对你没感情,你嫁给人家……怎么,还想着他待你跟初恋似得?”宋大姨嗤之以鼻,“你图嫁给他,然后你就是嫁给他了……到现在也都还没离,你哭啥?或是他不管你?你不要钱的时候,他不也不忍心,给你留生活费了吗?如今更是一个月两千的给着……我说你倒是有这作的工夫,你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呀。对!女人这可以另找,夫妻貌合神离的也多。但这天下总有断不了的东西,他爹妈他不能不管,他儿子他不能不管,就是他妹妹,那也都是亲妹妹,有事一个电话,你看人家亲哥管不管。你拿不下他,你倒是能把他家的人拿下,叫他避不开你,也算你的能耐了。可你看看,你都干啥了?公婆走了,跟小姑子跟仇人似得。儿子以前多贴心,现在离你就有多远。咱不说你公婆,也不说你小姑子,就说小业。儿子眼看成人了,也已经成才了。你这指靠就在眼跟前,你不靠着这铁打的变不了的关系,却跟男人在那里死磕。你磕的过吗?”她就教这妹妹,“第一,你得顾着孩子。上次怎么听说,孩子是要提前高考,那你好歹给孩子把后勤做好。你现在又不上班……” “孩子不爱吃我做的饭,上老林家吃饭去了。”宋兰兰还委屈呢。 “不是好吃不好吃,在你用心不用心。孩子回来,房间的空调开着,凉快。天冷了,孩子回来屋里暖融融的,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被窝里热热乎乎的。临睡前,有那么一杯热牛奶,这你也做不来?所有的琐事,都替孩子做好了,别整天想着麻将麻将的,你将来老了,指着麻将给你养老呢?” 这事上,一提起来宋兰兰这做妈的也意识到了问题,“我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可别叫金红胜把孩子给笼络过去了。到时候真要跟你离婚,孩子站他爸那边……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到时候男人离了,孩子也没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这话宋兰兰真听进去了,人到中年的女人,心里着实是惧怕的。本来好好的夫妻到了中年还闹危机呢,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 宋大姨又道:“这事不能怪孩子,孩子许是不知道呢,更不能知道事情严重不严重,你叫他怎么办?所以,这事你回去之后,不许再提,就只当从来没发生过。” 宋兰兰忙不迭的点头。 那边又给支招:“再就是你公公婆婆。你公婆不是啥明白道理的人……但也不是坏人。只要他们心里还想着儿子,念着孙子,我跟你说,你这家还就有救。好好的对老人,你能伺候在老人身边,他外面那女人就是再厉害,她肯伺候老人不?到时候不用老人为你说话,就只他金红胜,面对你的时候他就不敢说啥离婚不离婚……他那样,大面上还不错,这种丧良心的事做了,他怕人戳他脊梁骨。所以,除了孩子,就贴心贴肺的对老人……咳嗽了马上上医院,感冒了,不敢耽搁,小病当大病给治,大病当绝症一样用心……你还怕你的电话他不接,你还怕你一个电话把人叫不回来,你还怕他不在家过夜,老人病上一次,他不跟你守着一块陪老人他能上哪去?他一次不回去那边不闹,两次不会去那边没动静,有个三五次试试,等那边也闹起来了,他就知道你这不闹腾的好了。还有,以前你得追着他要钱,什么两千两千五的,有老人孩子在身边,时不时的上个医院,找个中医,求个偏方的,那点钱够吗?不用你开口,他就会给你钱,给的少了,他怕委屈他爹妈委屈他儿子……” 明白了! “就是她妹妹……你也得跟亲妹妹一样,那边有委屈了,你得比亲妹妹受了委屈还着急还气愤,那边过的不好了,你得跟亲妹妹似得牵挂着……那边有难处了,你就得尽力帮忙,反正要花钱,也不是你花。到头来还得金红胜掏钱的,可你搭个手,小姑子承你的人情。” “可金红云不知道好歹!” “她知道不知道对亲侄儿好?” 那倒是知道! “那不就得了!”那可不是不知道好歹,那是太知道好歹了。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有些事,也不能完全怪别人。当年金红胜回城,自家爸爸出了力了,所以妹妹嫁过去,就有些高高在上。尤其是肚子争气,结婚之后很快就怀孕,生下来还是个大胖小子,于是这些年,她的气焰就没下去过。如今也该学乖了,“你先跟人家好好处,这世上的用心,就没有白费的。” 听起来也有道理,“赌我肯定不沾了!我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干啥,这才去玩的。我知道,要是玩的大了,大姐你也管不了我。我可不就得在里面呆着。” 从里面出来,宋大姨也没再去送妹妹回家,而是各自坐公交,各自回家。 宋兰兰回去,一进院子就跟要出门的林东方走了个面对面,林东方还奇怪了一下,不是说宋兰兰暂时出不来吗? 这个表情宋兰兰看见了,刚想要跟林东方怼两句,想想还是压下了,只道:“你知道了?” 嗯嗯! “是金红胜不去的吧?”宋兰兰笃定的道。 林东方尴尬:“这事……不怪金红胜。那玩意你怎么敢沾?沾上就是家财万贯,也都是一个‘败’字。”说着就叹气,“跟你一块打牌的那个……脸上长了几个麻子的那个……” “秋红嫂子?” “对!就是她。你知道不?她倒是早早出来了,可你知道怎么出来的不?她男人找了律师,带着离婚协议去保释人的……她签字离婚,那边就保释她出来……要不然,就叫她在里面呆着……她签字出来了,可啥也没了,当天晚上就喝了安眠药,被人发现的时候都硬了……” 啊! 啊什么啊? “你们只想着不管你们的家人狠心,但你怎么不想想他们的绝望。家里要出这么一个敢上大赌桌的人……这日子还有什么指望?”林东方说着,就看宋兰兰,以为她会大怒,却没想到这次她没有,难得的红了脸,一副羞愧的样子。这倒是叫人惊奇,她也不好再多,只摆摆手,“那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 看着林东方风风火火的走了,她心里难得的升起几分羡慕来。跟丈夫离婚这么多年,男人没再找,一直就这么守着她,等着她。儿子养在父母这边,不一定学的有多好,但是阳光皮实。 自己呢,日日守着男人,男人成了别人的。天天跟儿子一个屋檐下,倒是成了最不了解儿子的妈。 回来了,这才再一次打量这个家。多久没有好好的打扫一次了,这个家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她挽着袖子就干活,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把能洗的都洗了,晾晒了。然后从家里翻出压在床下的几十块钱,暂时够用。这就出去给儿子订了牛奶。想了想,自家孩子在林家吃饭,给林家两个孩子一人也订了一份。 回来苹果梨的买了一些,自己个煮了一碗挂面吃了,孩子就放学了。 回家来并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往林家去了。她利索的起身,把苹果梨给削了,装盘放好,插上牙签等着儿子回来。 四爷一进门就知道宋兰兰回来了,吃饭的时候林老爷子还说:“谁都有走岔的时候,父母也有办错事的时候……” 想劝四爷别对亲妈有那么深的成见。 四爷不是有成见,就是想叫宋兰兰知道一下利害。一点感情的事,叫宋兰兰变的全都不像个完整的人了。 这次,但愿受了一些教训。 对宋兰兰的态度,该冷的时候也冷过了,到底是原主的亲妈,你还能拿她怎么样。一掀开帘子进去,她就站起来,“回来了?作业多吗?上面空调给你开了,去写作业吧。”说着,又端了果盘,“上去吧,边写边吃……” 四爷就停下脚步,接了盘子却往沙发上一坐,“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嗯!你说! 宋兰兰的心一下子就吊起来,就怕孩子选择去他爸那边。 四爷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道:“我手里还有点钱,交了个首付在一栋写字楼下面买个铺子。这个铺子月供就在两千多,我寻思这个铺子租出去连月供也收不回来,那就不如自家开店。我想开个咖啡店,咖啡、鲜花、蛋糕,雇上三五个人,就能营业的……也不用人天天守着,店里会有经理。但这些人干的好不好,还得有人隔三差五的去看看,我得上学,没有时间,您要是有空,帮我去照看照看铺子……这紧跟着要装修的活,只怕也得您帮着看着。” 宋兰兰这次明白孩子的意思,他这是想给自己找个活干。人说,无事才生非。要是有事干,少想些,许是就好了。 她嘴角动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到底是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我其实还想去看看你爷爷奶奶……这都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在那边习惯不习惯……” 这么一说,四爷便明白了。宋兰兰这是得了高人的指点了! 不想离婚,还想随时能拽着男人,于是,她找到了拽着男人的那根线。那就是男人的家人,只要攥住了这个,他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得乖乖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0章 欢喜人家(28)三合一 欢喜人家(28) 四爷给出的主意, 宋兰兰到底是拒绝了:“我……我还是算了,就不去折腾了。我也不会煮咖啡,也不会做蛋糕,就是鲜花吧,我也不会伺弄……别再给赔进去了。这装修开店, 啥不得花钱呀。干脆连毛坯一起租出去,要是不够房贷的, 找你爸要……我也不是没事, 这不是估摸着, 你小姑也该生了吗?我两头跑着, 也方便照顾你小姑做月子……” 四爷好不容易折腾的她不赌了,可也还是烂泥不扶上墙。这种时候,你能怎么办? 第一,想尽办法叫她发奋图穷, 然后一脚踹了渣男过自己的幸福人生。 第二,给她钱,叫她在她的世界里坚持她的幸福。 衡量了一下,第一点想做到, 那真有些难。她不知道自己在金红胜心里的分量吗?知道!可为什么还坚持呢?是因为真爱?还是执念?亦或者她压根就是装睡不愿意醒? 四爷自认为拿什么都有办法,可就是在面对这三样——真爱、执念、装睡的人, 毫无办法可想。 那么,可以选择的也就是后者了。 他起身,端着果盘上楼了,留下两个字——随你! 四爷和林雨桐都在面对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娘不嫁人。 人家都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拦也拦不住。可这遇上娘不另外嫁人的,你一样是拿人家没法子。 没法子就不管了,各人的路各自走吧。 两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开学之后,这个冲刺班好像从学校孤立出来了一样。便是一个院子住着的五个孩子,也得分成两拨去学校。高三和高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高三早走半个小时,晚回来半个小时。于是,上学和放学,就剩下桐桐和四爷了。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两人进出就一个书包,四爷拎着就行。路上桐桐去学校门口的早餐铺子买早点,这个不是现在吃的,而是留着,到了半晌的时候,给四爷吃的。他现在的饭量能抵得上桐桐两个,就这半晌的时候还饿。他又不爱吃饼干糕点,关键是现在的糕点在外面很难买到口味好又是那种刚出锅的新鲜货,所以,每天看他吃面包跟吃药,她都替他难受。于是,干脆就拿保温盒出来,在外面买好了装保温盒里,课间的时候吃还是温热的。 单人单桌的话,他俩现在也不在一起坐。四爷是好学生属性,曾经一个人好些个老师教,所以,坐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他坦然的很。想干嘛干嘛!这属于原生状态。 桐桐呢,往上追朔的话,曾经也就是一个普通孩子,普通孩子很难在老师面前为所欲为,这也是原生状态,哪怕现在早不一样了,但是不自觉地,还是会觉得被老师盯着是很不自在的一件事,她坐在最后一排。 这个理科冲刺班里,除了林雨桐之外,还有两女生。大家忙的赶进度都来不及,谁跟谁还有工夫交朋友。不会的题过来问问,剩下的就没有什么事了。 班里的气氛就是如此,每天早读完,该去操场的时候,老姚和老江都过来盯人。他们这两个冲刺班,是不去大操场的,就围着这栋楼跑吧,也不排队,自由跑步,跑到大操场的人散了,才被允许回教室。体育课文理合班一起上,谁都别想偷懒,就这,晚自习前,也会被拉出去,再跑一圈醒醒神。要是赶在阴雨天,那就跑楼梯吧。这栋老楼一共四层,一个楼梯,另一边的备用楼梯,一边上一边下,一个挨着一个,比跑步还累人。 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考了一次。成绩出来之后,老师叫排在后面的同学单独谈话,意思是课程有些跟不上,要不然先回高二的原班,再学一年。这些孩子有面对这个现实的,觉得确实是跟不上班里的节奏,退回去照样上高二也行。但也有孩子认为,家里困难,哪怕是考个大专呢,只要能提前毕业,家里也轻松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又要开家长会。不是学校要召开,而是冲刺班有必要开一下,关系到孩子的前程,利害关系要说明白的。 这次开家长会,老师不要求学生去通知,而是挨个的给家长打电话。好些家里还没有电话,但为了孩子有事方便联系,都留着村里的电话或者是附近人家的电话,彼此传个口信。 林东来请了翻译,正跟几家国外的旅游公司谈合作的事,手机就响了,是孩子的班主任打过来了,他不等出去,就赶紧先接起来:“姚老师,你好你好……是不是桐桐在学校闯祸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好的好的,按时到,一定按时到……不忙,忙也是为了她的,天大地大都没孩子的事大……” 这边林东来挂了老师的电话,那边苏宝凤的电话就响了,她正陪着领导从县城开会回来,在车上了,手机响了。一看是京市的电话赶紧接起来,结果是老师打来的。 领导就问:“是你闺女的学校?” “是!孩子要提前参加高考,老师让家长去一趟。”苏宝凤也想去,但心里盘算着那一天领导有事没事。 领导反倒是说:“孩子的事要紧,不要管工作的事,到时候让小张开车送你。” 小张是司机,镇上有一辆备用的吉普。 于是,苏宝凤也去参加家长会了。 而这些林雨桐事先并不知情。开家长会的这个下午,给他们放假了。洗了澡,去理发店把头发打理利索了,开家长会的人回来了。 很有些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意思,林东来和苏宝凤一前一后回来了,金红胜和宋兰兰也一前一后回来了。林雨桐正把洗好的衣服往衣架上晾,苏宝凤就一把抢过来了:“以后别穿短袖了,天凉了。这都收起来吧!” 啊!这次晾干了就收。 老太太叫苏宝凤进屋说话,“这孩子犟得很,我说我给洗,偏要自己动手。” 像是怕苏宝凤觉得他们对孩子不好。 苏宝凤只笑,“她大了,自己的事情是得自己做。” 那边林东来就说:“妈你回吧,宝凤时间挺紧的,我们带孩子出去吃顿饭。” 像是有话说的样子……那也行吧! 林雨桐出去的时候就看四爷那边,四爷靠在门边上,看着回来的两口子就跟没事人一样,一个说:“我做饭吧。” 另一个却说:“等等吧……等会咱也出去吃。” 这都是怎么了? 吃饭的时候,苏宝凤给闺女夹菜:“以后别想着我那边,以后也不要你跑,我一周来一样,那边也装修好了,我也享我闺女的福,住住大房子。周末到妈那边去,成吗?” 成……成啊! 林雨桐觉出问题了,“不……不是……老姚到底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了?我没那么娇气,你们都好好的,身体健康,工作顺利,那我一切都OK,不存在什么心理问题……也不要你们总陪着……”干啥呀这是! “是是是!”林东来顺着闺女的话往下说:“我闺女是铁打的。”说着,就在桌子下面踢了踢苏宝凤。 苏宝凤不动声色,只道:“镇上招商引资,我少不了跟着领导跑。这种工作,就得在桌面底下做文章……” 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林雨桐知道,老姚应该是给父母做思想工作了。目的就是,任何问题都要搁置起来,全力为高考让路。孩子这么大的,一般父母也都是人到中年了。这个年纪了,夫妻俩在家吵吵嚷嚷的,占了大多数。尤其是家里的日子过的不好的时候,那真是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老姚就是告诉他们,决定孩子一辈子的时刻到了,都克制一些。 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不光林雨桐这边如此,便是四爷那边也一样。其实这几天,四爷正过的舒服惬意呢。他在林家吃饭,而洗衣服收拾屋子,宋兰兰基本都做到了。回来家里热水啥的都有,不用操心。而且她在家也不作了,白天的时间,大部分是在老爷子老太太那边,帮着洗衣服收拾屋子,给小姑子家的孩子洗洗尿布啥的。有个孩子,那就是能忙一大家子人。更何况金红云那边,老云那么大岁数了,也早没妈了。有妈也不敢用啊,那得多大年纪了都。这没有婆婆,连个夫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不见,老云的孙子都该高考了,这突然有个孩子,谁能帮着照顾?可不就是靠着娘家吗? 金红云生的是个闺女,取名叫云金,小名小金子。 有了这个孩子,金红云不那么排斥这个嫂子了。新手妈妈都知道,这身边要是有上两个足可以信任的人帮着带孩子,那是多大的幸运。 于是,宋兰兰白天基本就过去了。如此一来,日子清净了。 可现在好像不行,宋兰兰还是会去那边,但在家的时候明显多了。而且金红胜又开始回家了。虽然两人不是一个屋子里住着,但这好歹是回家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做饭真的不那么好吃,宋兰兰直接找个乡下来的小保姆,挺朴实勤快的。家常饭做的不错,四爷在林家吃也行,回家吃也行。反正金红胜每次回家,家里干净不说,总有热汤热饭等着。 日子瞧着都和顺起来,从不吵架。 林东来看看人家的小保姆,也想弄一保姆回家,可无奈的很,家里没有保姆住的地方。秋天向来是旅游的旺季,他又跟好些国外的旅游公司合作,今年赚了一大笔之后,他别的都没干,也没急着扩大公司规模,而是选了小别墅,买了一套。距离学校也不远,这房子是样板间,晾一晾就能住人。他都想好了,等到天冷了,管他拆迁不拆迁,一家子搬过去住。孩子上厕所干啥的,也都方便。大不了,以后上学放学,自己开车接送就好。 这个聚了这么些年的小院,就在这个冬天,各自分散了。 哪怕距离也不远,可到底不是一院子住着的那个亲近。就像是金家,其实跟林家在一个小区,四爷和桐桐还是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金家的房子不是别墅,是刚进了小区之后,小区最外围挨着街道的那栋楼上,全都是复式结构的房子。金家是两层的复式大房子,上下加起来得有二百平上下。六个房间四个卫生间。这房子不错,虽然不比林家的大,但也不差啥。林家这边是独门独院,两层半,第三层一半是房子,一半是露台。再就是楼下多了个菜园子。李庆生是赖在这边不打算走了,两孩子的房间面对面,就都在三楼。还一人占着个卫生间,谁不妨碍谁。 萧泽那边呢,人家不用买房子。如今改善教职工住宿条件,他这样的一校之长,分了个大四居。家属院就在学校后头,也很方便。 现在林东来是做生意做的胆大了,以前的观念,那是尽量不欠着别人的债。现在是买什么都是贷款买的。就像是这栋房子,首付下来也没多少钱。 当然了,这些俩老人就不用知道了。他们是真的清闲了,在家里收拾露台,收拾下面的院子打算种菜。林东来给家里请了保姆,做饭洗衣服一切家务都归保姆干了。 有了卫生间,天天洗澡,上厕所方便,再是念旧情,两老人也不得不说,还是住在这边舒坦。 林东来是天天早晚多一活儿,送闺女上下学,顺便再带上等着桐桐的四爷。中午吃饭不是很方便,就还在学校吃。 每天回家,绝对没有烦心事打搅,好像真的就天下太平了一样。 苏宝凤不是每周都过来,但差不多是隔上一周,周末就会过来一次。有时候带不敢,有时候不带,母女俩就在那边住,要是不带不敢的话,林东来还能在那边吃个饭。 反正就是父母之间没有矛盾没有危机,所谓的家庭矛盾全都不存在。 在学校里,那也是宝贝。打扫卫生?不用!清洁区没你们的,教室那地方有楼里的清洁职工顺便打扫,唯一要动手的就是把自己的书桌擦干净,黑板都不用你们管。每科老师走的话都会把他写的东西擦干净。中午吃饭时间,学校食堂人多,打饭排队浪费时间,这些冲刺班的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等别人差不多吃完了,这才去的。剩下的就是残羹剩饭,还都有些冷了。老姚知道了,人家跟老江商量,制定出一个合理的食谱,每天中午这顿,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能吃的,那就听他安排。比如不是生姜不吃葱蒜不吃香菜的,都在饭盒上贴上。除了名字之外,就贴这个禁忌。若没有特殊情况,每天早上,你们把饭盒都放在教室门口的桌子上,老姚上完课,把两个班的饭盒都拿走,放到食堂。到了吃饭的时候,只要过去找自己饭盒拿饭就行。如此每天可节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时间。 以前的五人学习小组也解散了,林东方都不叫李庆生来麻烦林雨桐了,给他在外面报了个在职老师开的辅导班,过去上课去了。 如此过了一个学期,高二一年的知识在第一学期里讲完了。 期末考的时候,老姚大胆的提议,叫冲刺班的跟高三的一起考。也好看看差距。 林雨桐和四爷已经抽空刷了一学期的高考卷子了,这种程度的模拟,难度不大。成绩下来,两人越过高三年纪的人,占了第一第二的位置。倒是紧跟两人后面的吴耀辉,这次没排道第三,而是第十三。全高三年纪排十三……这很了不起了。这还是在他没有系统的复习情况下的成绩。这个冲刺班十来个人,占据了文理分科各自排分榜的前五十。 这个成绩,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长都很满意。于是,这个寒假也不要想了。得在学校系统的复习。过年吗?过!不过就三天,除夕,大年初一初二。也被折腾的回老家了,回去了苏宝凤也没时间,她得陪领导走访五保户去敬老院这样的地方,哪里有工夫过年。不敢都得送到苏家去,叫爹妈帮着带。 过年了,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亲戚来了都看,东子发达了嘛。 比如老太太娘家人,就打问呢:“东子的婚事咋弄?有没有合适的?”说着话,还自认为小声的很,怕林雨桐听见一眼,小心的窥探林雨桐的表情,“要是没合适的,我给介绍……” 说什么我那谁家的谁谁谁,长的可好了,在银行工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都是这样的话云云。 这种避开她的,都属于比较讲究的人。还有那不讲究的人,就直接问到当面:“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爸这么大年纪还孤家寡人一个……” 林雨桐就说:“让我爸找啊,怎么不叫找了?” 这人还来劲:“那你希望你爸找一个啥样的?这至少得顾家吧,顾家的好,能照顾到你。” 说的好听是顾家,不就是工作不怎么样,想嫁个条件好的之后就不工作了呗。 林雨桐摇头:“顾家做什么?家里的保姆做的就挺好。我觉得我爸要找,首先,样貌上得配的上,要不然影响后代长相。其次,学历上得过的去,我爸是没赶上好时候,时运不济,可实际上,他脑子比别人都活泛,要不然,也不能白手干到这成色对吧。所以,这要找对象吧,大学毕业的就行。从遗传学上来说,孩子的智商大部分随妈,可别将来生一笨蛋……” 这孩子这话说的,就跟你妈有多高的学历似得。她就问说:“你妈不是在乡下吗?” “乡下怎么了?乡下就没聪明人了?”林雨桐就道:“我妈自考这大专文凭都快到手了。这还是三十多岁之后才有条件努力的。如今也是政府公职人员,拿着国家的工资……乡下人就该是笨蛋了。我爸找对象,我还就不反对乡下的,但学历得过硬……” 这人呵呵,人家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要长相,干啥看上坐过牢有个大闺女还没学历的你爸呢? 然后呵呵的走了。 “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把人挤兑的再不来说话了。林雨桐也觉得意兴阑珊,直接拎了大衣出门去了。老太太在里面问:“桐桐去哪?” 我去透透气! 其实是去找四爷了。四爷早想出来了,金红云带个孩子过去,孩子哭大人闹的,乱糟糟的。桐桐一个电话,他就往楼下走。不如两人出去看场电影自在呢。 看电影,去开着门的西餐厅吃饭,到家的时候可不早了。 远远的看见小区门口林东来在等着,焦急的来回的走。林雨桐心道:坏了,那么出来了,大概都以为自己多想了。 确实如此,林东来出去买点待客的饮料,回来就不见闺女了。问外甥,外甥打游戏呢,只说出去透气去了。可这透气透到吃饭,也没见人回来。桐桐这孩子不是一个失礼的人,这个点不回来,自然是有不回来的原因的。 外甥这才小声说,之前那个谁谁谁说要给桐桐找后妈,然后桐桐就出去了。 林东来当时的脸色就变了,他本来就是痞子狗脾气,马上就恼了:“……谁他娘的要结婚要找媳妇了?咸吃萝卜淡操心不是?” 这就叫人很尴尬了。这些人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也不是太亲近。往年都不怎么来往,今年不知道怎么就来了。那亲侄儿侄儿媳妇都老实巴交的,这堂侄媳妇话有点多,爱打听人家的私事,头一次上门,红着脸饭也没吃就走了。 林东来生气,连老太太也一起埋怨,“您真成!您亲孙女出去了你不知道,倒在这里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这里磨牙。干啥呢这是?这是我家,是我闺女家,谁都少在我家里多嘴多舌。” 把老太太气的够呛,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呀,知道这会子脾气上来了,不能拧着。只赶紧催:“给你姐夫打电话,报警啊!” 李建国两口子来,哭笑不得:“孩子出门去了,许是找同学转转。紧张什么呀!再等等!” 林东方也说老太太:“人家说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要不是您在电话里这个那个的,能把那些人给招来吗?” 老太太这不是好容易扬眉吐气了,想叫老家的人也看看,看看自己如今的日子。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场不愉快。 老爷子有条不紊的做他的饭,“我孙女就不是小气的人。就是东子瞎着急!” 老太太也点头:“桐桐心眼大,心胸宽,这种事说了也不往心里去。不是恼了才出去的!” 林东方就说:“你们能这么说,但东子是人家亲老子,那心情能一样吗?大概现在满肚子都是他闺女受委屈了,那心就跟在锅里一样,煎熬着呢。谁的骨肉谁疼,在乎程度你们不能比。不过也好,有在乎的人,他不管干啥,都得谨慎着。” 林雨桐这会子是被吼了:“干啥去了?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 无言以对! 连四爷也无辜被连累:“干啥去了?带着她出门不看着点时间呀?去哪了?都干什么了?” 盘查明白了,才放了四爷回去,然后拽着林雨桐就回家,到家就被惩罚了,“房间里呆着去。关禁闭!不认识到错误,就不许出来,不许吃……零食!”说着,把门带上,临出去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水果饮料不算零食……一会子给你送上来!” 于是,不等上大学,林雨桐就配备了手机。平时设置成震动,虽然基本不用,但林东来还是安心了。至少一个电话能找到人在哪了。 剩下的半学期就更为紧张了,老姚又给两人安排了好几次竞赛,都有斩获,为的就是高考的时候加分的。总之,这个青华和京大,能不能实现育民中学零的突破就看这次了。 春去夏至,这一年的高考就在跟前了。 几次模拟考试下来,两人的成绩很稳定。再剩下的就是看接下来的临场发挥了。 高考前,给放一周的假,叫在家好好的修整修整。 放假前,又给家长做了动员工作。于是,苏宝凤特意请假来了京市,这几天,她啥也不干,就跟闺女呆着。 林东来也不工作了,回家来。苏宝凤说要做饭,那他就主动去买菜,回来他摘菜,苏宝凤做菜。林雨桐被安排去看录像,各种的功夫武打的录影带,都是林东来买回来的。 这种感觉并不好,林雨桐就说:“你们忙你们的去呗,我不用陪。” “我们用陪。”林东来就说,“你爸这一天天的早出晚归,如今好容易有借口休息几天了,你还有意见了?有意见你憋着。” 苏宝凤也说:“我这年假都没过,最近天热,领导也没什么事,你姥姥陪着不敢呢,我来京市清闲几天。”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四爷那边也一样,金红胜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除了手机一响就去卫生间接电话以外,别的一切都好。宋兰兰对这样的情况也好像视而不见,一直装聋作哑,指挥着小保姆做这做那的。 反正,考前你看到的都是和谐的,都是美好的,人间真好像世外桃源。 在世外桃源里呆了一周,林雨桐都没机会见四爷。偶尔通个电话,也闹的跟做贼似得。两人的考场在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了,学校藏在胡同里。所以,别想着住酒店或是干啥,附近那环境还不如回家呢。如今家里有空调的人家都不多,更何况那种小招待所,就更不可能有了。 于是,早早出去,车得停远,然后走着过去。爹妈是手把手的把孩子送到老师的手里,老师再三的帮着检查了学习用品,准考证之后,才把人给送进去。 看着闺女一步一步的走远了,苏宝凤突然鼻子一酸,扭脸看林东来:“这两年……辛苦你了!” 想想那时候怕耽搁孩子的前程……那一晚上一晚上的都睡不着……若不是林东来肯管,孩子的将来又在哪里? 这么一说,林东来老不自在了:“这孩子……我都没咋操心过。啥事都能自己处理明白……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老觉得是不是孩子怕麻烦我,还跟我见外!我能辛苦啥呀?” “不是说这个……”苏宝凤就道:“这孩子以前不爱说话,也沉闷的很。我知道,这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关,可自从跟了你,应该是受了你的性格的影响,她开朗,阳光,也变的更有主见。” 这个呀!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闺女!”林东来说着就笑,然后指了指胡同里的一个饭馆子,“走!去里面坐着等吧。” 这种馆子现在慢慢流行起来了,属于那种私房菜性质的,好些外地人都爱来这里,一是看老胡同,二是尝老京市风味。随之而来的,就是价格也很京市。 小胡同里挤的都是人,家家都有人在门口卖水卖水果,都能卖出去。可能去里面消费的,到底是少数。 做生意的也客气:“是考生家长吧。拼个桌子成吗?我怕等会还要上客……” 成啊!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一转头,那边金红胜再招手:“还说叫你们一起,去了林家才知道,你一早出门了。”他没见过苏宝凤,所以看见一副职业女性的苏宝凤明显愣了一下:“这是桐桐妈吧?我就说能生出那样一个姑娘的妈妈一定不是个普通女人,叫我说着了吧。” 漂亮,干练。难怪东子看不上红云,也没说看上别的什么人,有这么一号人物比着,还真就难起别的心思。 苏宝凤大方得体的跟金红胜握手,然后跟宋兰兰点头问好。 宋兰兰就比较复杂了。她是见过第一次走进院子时候的苏宝凤的,跟现在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金红胜就搭话:“听说桐桐妈在镇政府工作?我知道的,如今都是招商引资,你们那有什么好项目没有?” “有几个果汁企业要在那里落户。”苏宝凤说起工作,也是不怵谁,“听说金大哥是做房地产的。那也可以去我们那里考察考察嘛。我们虽然不属于京市,但却位于京市和石门市的中心。按照京市现在的发展趋势,这在将来,我们那一片,必然是大城区辐射区域的近邻……” “可再如何,也不能跑到山沟沟里盖房子,卖给谁呀?”宋兰兰就接了一句。 金红胜就看了宋兰兰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着,才又看苏宝凤,脸上有了几分沉思之色:“苏主任请继续。她一家庭妇女,啥也不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之前还是桐桐妈,现在就叫苏主任。 其实这个苏主任就是一个客气的叫发法,做秘书的,做到办公室主任就是升官。因此,这是个讨巧的叫法。 官场上混的,苏宝凤习惯了这种恭维,但还是回答了宋兰兰的问题,“嫂子其实说的对,在那地方盖房是没人去。但城区一天天的往外扩展,以前在城区的好些厂子,还能设在城区吗?设在城区也不合算呀?人家能把那土地置换出去干更多更大的事情。所以,这就牵扯到一些企业必须要外迁。而作为距离京市这么近的我们,条件就得天独厚了。如今,荒山荒地到处都是,价钱又特别低。入手也不算是荒废,哪怕是种植果木,也是年年有收益的,边上就是果汁厂,直接就收购了。不算将来这土地升值能赚取的巨额差价,就是这荒山荒地栽果树养鸡鸭搞养殖,那也能把本钱给收回来。在我看来,这是风险小,回报大的投资。当然了,这个投资周期可能有点长。要是手里有闲钱不怎么用的话,可以考虑。但如果有更好的周转更快的项目,那当然咱们不能挡了人家的财路。” 她又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哪里是高速,哪里是铁路,往后从京市过去,最多花费多长时间等等。整个的构架,叫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东来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苏宝凤,一时都有些挪不开眼。 金红胜当时没说什么,他手里也没那么多钱投资,只道:“我在商场上还认识几个朋友,这事我会跟大家说说。不是为了帮苏主任你,毕竟,这也是给大家指了一条发财的路。” 正说着话呢,黑塔老曾进来了,一进来就奔着这边来:“你们怎么也……你们家的不是都该上高二吗?”说着,就走了过来,等看到苏宝凤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苏主任?” “曾总。”苏宝凤起身跟他握手,“您这是……”她看看黑塔,看看林东来:“认识?” 林东来的表情却不好了起来,他之前好像听黑塔说过,他跟一个合作伙伴一起去个小山沟投资果汁厂了,那个合作伙伴愣是看上了人家的招商干部,正追呢。 你可别告诉我,他他娘的追的人是我孩子的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1章 欢喜人家(29)三合一 欢喜人家(29)【没捉虫, 来不及了。家里来第二拨客人,又是一拨聚餐。乱哄哄的也干不成了,明天我捉虫吧。】 林东来这还没说话了,曾华爸说话了,特别热情:“我跟东子, 跟胜哥,那是铁关系了。”说着话, 就不见外的坐下, “哦!我说的东子就是这位林总, 胜哥就是这位金总。”他以为苏宝凤为了招商引资找上这两人的。也是!现在都招商引资, 别管干部大小,都是领着任务的。他们那种山沟沟的地方,人家那大企业家可瞧不上。就是找他们这种有点钱的,也想干点事的, 所以,找上这两个人也不算奇怪。然后他继续给朋友脸上贴金,“林总是干旅游的,金总是干房地产的, 这也就是陪着孩子高考,你才能在这么平易近人的地方见到……”说着, 又夸苏宝凤,“回头见了你们领导,一定得跟她好好说说。做工作做到陪孩子高考的份上,苏主任你这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本来没想废话的, 但这陪人家的孩子高考……苏宝凤不想要这个勤勉的形象,只道:“曾总误会了,我也是陪孩子高考的。我闺女今年高考了。” 啊? 不是!之前那家伙不是说她都打听了吗?苏主任跟男人离婚了,带着个儿子。这难不成还有一个闺女?看着年纪也不像啊!难道人家又嫁人了,又谁哪个男人的孩子当后妈了。 不是很清楚的曾总热情就降低了一点,还是客气的问:“孩子叫什么呀?高三的小姑娘,我家小子都认识。你一说名字,我说不定都听过……” 金红胜就看出来了,这小子跟人家就说不上熟。他见东子一直不说话,也闹不明白他的意思。比起这位曾总,他当然跟林东来的关系更亲近,因此就接过话,转移了话题:“我怎么记得你家华华是体育生?” “嗯!”一提起儿子,黑塔爸爸就挠头,“专业成绩还不错,文化课……成绩其实也还不错,这一年这小子是真用功了,我给请了五位老师,天天晚上补习道十一二点,模拟了几次,基本都够上一本的线了。你说着上个普通的正经的大学多好,非说要上京大的体育学院……奔着名牌大学的牌子去的?这可愁死我了。这就是牌子再响亮,那不学的还是体育吗?” 林东来闹心死了,他觉得曾华那小子是贼心不死。还以为这小子一年没动静,没再骚扰桐桐是学好了,谁知道在这里憋着呢。桐桐想学气象,这也不是新闻。开设气象专业的学校并不多,在桐桐不愿意离京市的情况下,自然会报考京大。当然了,孩子也不全是为了不离开京市如何如何,还在于学校。学校又是免费,又是各种的给提供便利,萧泽又有那样的情分,不管怎么样,得拿个名校的牌子给母校脸上帖点光彩。孩子也说了:“报考哪个学校没那么重要,只要有学习条件,学的好不好全在个人。” 这话也在理。 孩子要是正常发挥,国内的任何一个大学都是能上的。因此,也就不再问了。 上了好的大学,好的男孩子到处都是。自家闺女的挑拣范围就大了,什么金家的谁家的,一边去。谁知道这还有个贼心不死的狼崽子惦记呢。 他就说:“孩子的不能惯着。他们知道什么好赖!要论起人生经验,还得是父母更丰富。这种选择,一辈子就一次。老话怎么说的,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你说你现在也这么大的家业了,将来不交给儿子交给谁去?你说宝贵的时间里,不学点企业管理,不学个金融经济的,这将来怎么敢把公司往下传。这要是后继无人了,你说咱现在费劲的挣钱啊,创业啊,为了谁?” 这话说道老曾心坎上了:“可不就是这个话。”然后他一脸的取经模样,“听说你们家闺女要学气象……你赞成?”这会子想起来了,人家的孩子是要提前参加高考的。 林东来眨巴眨巴眼睛:“这个……那个……我家是闺女啊,闺女只要看着将来别嫁错不了郎就行,入行这个……错不错的关系不大。” 哦!好像也是。 老曾就看金红胜:“你家呢?” “也是不听劝,非搞什么化工。”金红胜一摆手,“搞不清楚现在这些孩子脑子里都想什么?” 宋兰兰就接话:“还是得管,志愿别让他填。” 金红胜能气死,就在这里客套的说两句话,你怎么还当真了?他立马就怼过去,“看你能耐的?是你上过大学?你自认为学问比你儿子好,你懂的比萧泽比学校那些老师的见识都多?啥也不懂就别说话!” 这话一说,宋兰兰坐着那里低着头再不说话。 苏宝凤都替宋兰兰难受,在这么多人面前,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留。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换了自己早起身走了,在这里干啥。 而且这么着,大家也尴尬。 黑塔就缓解尴尬,转眼问起苏宝凤:“还没问了,苏主任家的宝贝闺女,学的怎么样呀?想学什么专业?” 苏宝凤没想到到现在了,他还不知道自己跟林东来的关系。见林东来故作深沉的坐在那里不动,她斜眼看了他一眼,就道:“学的还行,想考气象专业。” 黑塔就纳闷了,干笑两声:“那看来是咱们落伍了。气象专业大概是要火起来了吧!” 苏宝凤该说什么,她看了看表,问说:“这种店铺里面有没有往外租的房间,干脆租一间,叫孩子在这边休息算了。” 这个主意好。在下考场之前,几个人就在胡同里挨家挨户的问,只用这么几天,给一个月的房租,许多人都愿意租给,但他们也得挑合适的房子。最后选了一家,房子不大,是那种家里地方小,院子里的空间也小,盖房吧,那个年月砖瓦也紧张。人家也能,那么丁点大的地方,竟然往下挖了一米半,做了个半地下室,下面睡觉,上面做客厅。这房间虽然没有空调,但是阴凉啊! 行!三家就租了这个一个地方。林东来又急急的去胡同口买了个折叠床,连挂帘也买好了。中间挂一帘子,折叠床一撑,有个小空间,姑娘就能睡。 曾华挠头,这么定点大的床能挤两个小姑娘吗?你说东子也是,怎么不知道多买一个给苏主任的闺女呢。 直到林雨桐跟四爷第一个从里面出来,快速的跑过来,对着林东来喊‘爸’,对着苏宝凤喊‘妈’,他这才像是梦游似得回过神来,他问林东来,“东子……苏主任是你……” “我闺女的妈!”林东来回了一句。 “你闺女的妈?”不是!“你闺女怎么有……”‘妈’这个字被他咽下去了,但林东来还是明白啥意思了,他就气道:“我闺女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是啊!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爸当然就有妈。 呵呵!这个很不好意思呀! 林雨桐这边就就着苏宝凤手里的水壶喝水呢。苏宝凤不问考的怎么样,只问:“想吃什么?那边那家馆子你爸定了包间,菜倒是不少……不过还是吃点家常菜,舒服,成吗?” 成啊! 那边宋兰兰却是真紧张,拉着四爷不停的问:“你都答上了吗?都会不会呀?□□记下了吗?这个估分的时候要用的……”然后就拉四爷的手看手心,见手心里啥也没有,就更着急,“怎么不写在手心里呢?” 金红胜烦的呀,“你少说两句。”然后拉了儿子就走,“想吃点啥?赶紧过去点菜去。早点吃完早点休息。” 最后还是林雨桐点的,不要什么复杂的,“煎饼每人一份,一份京酱肉丝,一份豆芽炒肉,一份青椒肉末,再要一个凉拌的黄瓜丝。再切一盘葱丝,调一小碗酸辣蘸料,一盆热的绿豆汤。”齐了! 正经的会吃的主儿。方便,上菜快,吃着舒坦,还降温解暑。 别人爱吃不爱吃的她也不知道,反正四爷爱吃。她的口味跟四爷基本一致。 这边菜上来了,那边曾家父子才过来,曾华出来的完了,不过回来的却刚好。宋兰兰就问说:“看看另外想吃什么,再点吧。”她其实是想再给儿子点点别的,于是试探着问,“要不然吃面条……” 吃啥面条呀! 四爷那边把三个煎饼都干掉了。金红胜瞪了她一眼,儿子喜欢什么,你都不如人家林家小姑娘知道的清楚。 宋兰兰难得的嘟囔了一声:“这孩子以前挺爱吃面条的。” 金红胜便道:“那是你只会做面条。”下点挂面,码上一点林家的或是小菜店买的各色小菜,淋上辣油酱油醋,味道再差也有模样。你做了那饭,爱吃不爱吃的,不都得那么吃吗? 曾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就看林雨桐给煎饼里卷菜,先是金酱肉丝一层,再下来是葱丝一层,豆芽少许,肉末少许,再铺一层黄瓜丝,然后就这么卷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完一个,一准喝两口汤。可回头再看金思业,发现这小子是真有心计,这吃煎饼卷菜的顺序,都跟林雨桐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每次这葱丝会稍微放的多些。 然后他也不要他爸卷的,只自己动手,不就是多放葱丝吗?你铺一层,我铺两层,还就不信了。 生葱吃多了烧心。 苏宝凤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这下子爷们的不行,“没事!这才哪到哪?” 叫他这么吃,没两筷子,葱丝就完了。大家不好说再要了,再要孩子吃的该难受了。只说那葱丝是赠品,不能不停的要,这才罢了。 睡午觉的时候,要跟女神一个屋子里睡,这个激动呀。哪还有心情睡觉。大人们在上面,下面就他们三个。林雨桐听那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点了安神香,不用三分钟,那小子就睡着了,中午这一觉睡的好特别重要。 高考三天,就连林雨桐也觉得,终于熬出来了。对他们来说,不是高考难熬,而是周围给营造的这个氛围,特别难熬。你干什么不干什么,永远都有人管着。考完了就不用了,能嗨皮了! 得了闺女一个‘正常发挥了’的告知,苏宝凤当天下午就回去了。 林雨桐和四爷第二天一早返校,对照答案,然后估分。按照估分的多少,考虑一下报考志愿的事。 报考志愿这个是早就说好了,为了学校和萧泽的人情,只能在青华和京大之间选。青华没有气象学这个专业,只能选京大。 这个可以理解,也有理由。 但是宋兰兰就不明白自家的儿子,“你妈就算是没见识,也知道青华偏重理科,你说学化工,那你报青华呀。哪有上京大的道理?”说着,她就看丈夫,“他爸,你倒是说说他呀。” 金红胜知道儿子是因为啥的,肯定是为了跟金家的丫头一起呗,想说一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但想想……自己也没资格说儿子。只得道:“你不知道就别掺和。这本科完了还能考研究生,还能读博士,这都可以再往上考一考的,读研在青华也是一样。再说了,京大的招牌在那里放着呢,能差吗?育民不是最好的学校,但萧泽还说,咱们儿子有望拿状元呢!所以,这学的是好是坏,学校不重要,老师也没那么重要,关键是得看自己肯不肯学……” 这话说的,宋兰兰都无言可对了。 金红胜就起身去了卫生间,萧湘已经好几天不接电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生了。 外面金兰兰却趁着金红胜进卫生间的时候,低声跟儿子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顺着你爸的心思来了。你爸那边的公司现在到底多大的规模我也不知道,但我看你爸又是买车又是买房的,这必定是挣的不少的。上回我偷着去了你爸的公司外面看了一眼,好家伙,两层办公区。儿子啊,你这要是不按着你爸的心思走,你说……你爸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将来……那可都便宜别人了……咱听话,才成不成。你爷爷奶奶才不管你这些呢,这也就是亲妈才跟你说点贴心窝子的话。” 四爷能无奈死。你就是说心里话,你能找个好地方好时间吗?金红胜只是去厕所了,估计也就是打个电话。你说叫他听见一句半句的…… 金红胜可不只是听见了一句半句的,他是听到了。他去卫生间,就是给萧湘打个电话的,那边没接通,他这就出来了。门一拉开,那边的说话声就往耳朵钻。有心出去吧,出去了更尴尬,就是骂上宋兰兰一顿,但她说的也是实话。当着儿子说亲妈,他怕孩子不乐意。干脆在卫生间等,咳嗽了一声,才猛的一拉门,出去了。外面果然就停了! 不咳嗽不知道,一咳嗽四爷就知道,金红胜听见了。 他无心掺和,上楼往房间去了。 金红胜却觉得,叫宋兰兰这么跟儿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对孩子的心性影响是在是有些坏,于是就叫住他:“我跟你林叔向去桐桐妈她家那边考察个项目,要是没事,你跟着去?在那边大概得呆几天,明儿就走,要是去,就收拾收拾衣服,一早咱就走。” 不管去哪里考察项目,只要是做项目,干正事愿意带上儿子,宋兰兰就满足,四爷还没说话呢,宋兰兰就赶紧答应:“他没事!他能有什么事?”说着就喊保姆,“跟小业收拾行李……” 林雨桐被通知回老家,她也愣呢:“咱们做旅游的,那边没什么可做的项目。你考察什么呀?农家乐呀!” 农家乐现在还是个新鲜词汇,林东来一听倒是一拍巴掌,“对啊!为什么不行,不要小看这种小项目,它的市场大了去了。那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太,闲着没事干啥呢?有这种当天去当天回的,为什么不去?” 这么一提醒,他脑子里转的飞快:“我得找你妈拿一个山头的地,咱再上面弄一农场。做成主题农场!就是那种上山下乡主题的,你瞅瞅吧!被说老头老太太,现在像是你爸这种社会中坚力量,若是有时间,都会想去找找当时的情怀!山上种果树种粮食种菜,得打造的跟个小山村似得。我告诉你闺女,这要是不赚钱,可就见了鬼了。” 游客体验种田,体验采摘,顺带的直销农产品。主题住宿,主题饮食,这都是赢利点。 不需要什么高端客户,那地方就属于老头老太太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早上六点出发八点到,晚上六点从那边走,也就八点到。有愿意住宿的再住一晚,无所谓旅游淡季和旺季!如果非说有,那也就是冬天,冬天该猫冬了,山上没什么东西了。但你要是想叫有营业点也行,大棚蔬菜,大棚果树,还可以跟乡下似得,做在火炕上,老伙计喝喝老酒,老太太们剥花生,尅玉米粒。当年是劳动,现在就是玩乐。花生玉米的,弄出来都能带走。像是玉米,自己去磨成玉米面带回去都行,给村里弄个石磨,磨去呗。 林雨桐又跟他补充,像是豆腐坊这种的,也可以开起来。自己磨豆子点豆腐,盖一些农家小院整体往出出租。 爷俩你一句我一句,把老爷子说的,“我都想住山上去了。” “盖好了,您就去山里得了。”林东来道,“厨房归您管。自家的买卖,您看着办。” 好像事情已经办成了一样。 第二天,林东来很有派头的带着闺女出门,一出门,司机和秘书就等着了。 司机是个男的——相当可靠!好像是一块坐过牢的! 秘书也是个男的——比较可靠!大学毕业,山里娃,没工作呢就出了车祸,左胳膊不太灵便,找工作处处受阻,走投无路了才找上初起炉灶的林东来的公司,就被林东来留下了。工资待遇不算低,年前谈成了跟国外几个公司的合作,光是过年期间所获利润就不是小数目。林东来向来大方,七十平的房子给物色了一套,帮着交了首付,如今他只要每月还贷款三百七十快钱就行。这对于月工资在两千往上的单身汉来说,这点房贷是小意思。有房贷要还,要攒钱装修,攒钱贴补老家,攒钱娶媳妇,他除了好好干,不会有多余的心思。 出小区的时候,跟金红胜的车汇合,出城的时候,又汇合了好几辆车。 在路上的时候林雨桐给苏宝凤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要是只自家和金家,无所谓的。怎么着都行,但金红胜不是还带了人吗?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苏宝凤就埋怨:“你爸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太突然了! 林雨桐就低声道:“也没事……咱们有什么就准备什么。粗瓷大碗的上那个熏猪脸和自家酿的玉米酒就成。也都不是吃吃喝喝去的……” 成吧!苏宝凤挂了电话就去找领导汇报。 领导就问:“多大规模的投资,心里有数吗?” 不好说呀!但以林东来的尿性,他肯定会折腾个什么东西,哪怕是包一块荒地呢。至于金家,金红胜觉得欠自己的,也会出手,所以,“至少应该能谈成两个。” 这是比较保守的估计了。 领导就起身:“好!我去找书记,你马上找李主任安排接待的事。” 林东来的车打头,一进镇子的地界,就看到林雨桐跟在一个颇为干练的女领导身后,顶着太阳等着。 他叫司机停车的时候就说闺女:“知道我为啥不跟你妈说了吗?看看,大热天的,站在那儿能不晒吗?” 林雨桐笑着就下车:“这是我妈的工作,一码归一码。” 苏宝凤就看见先是秘书下车,然后拉车门子。接下来下来的就是自家闺女,一身白色的运动裙装,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头上是白色的运动遮阳帽,带着黑色的墨镜。再下来的是林东来,白色的休闲T恤,米色的休闲裤,也搭着白色的运动鞋。头上戴着跟他闺女一样的帽子,戴着一副墨镜。 下来之后,闺女挎着他爸的胳膊,瞧瞧,美滋滋的。 领导没见过林东来,也没见过林雨桐,但一看这出门带女秘书的姿态,领导心里先不喜了三分。苏宝凤了解这位领导,就低声解释,“这是林总,那姑娘是他女儿,亲生的。” 领导‘哦’了一声,惊讶了一瞬,这当爸的也太年轻了。 苏宝凤还是低声再补充了一句,“那也是我闺女。刚高考完,跟着她爸出来玩的。” 领导就明白了,苏宝凤的事她知道的,却没想到最开始找的男人这般出色。 林东来一过来,林东来就主动握手,寒暄起来:“……招商这种事,咱们苏主任也是跟我不点风声都不漏,要不是跟曾总是朋友,我都不知道。”说着又伸手跟苏宝凤握了一下。 领导哈哈就笑,和蔼的看林雨桐,“马上是大学生了,是该的放松放松了。这次也在咱们这里玩一玩……” “我这可是回家来了,正好带着我爸和叔伯们,回老家看看。” “哎哟!那这可是找到免费的向导了。” 说着话,那边金红胜就带着人陆陆续续的到了。他们寒暄,四爷才告诉林雨桐,“那个矮胖的,姓牛,是做浓缩果汁和果酱的。那个姓钱的,是做园林花卉的。姓李的,是做装饰品加工生产的……金红胜就是想屯地……顺便,要是这些投资都谈成了,这厂房的修建,都是需要有人来做的,他想拿下这些项目……” 这样啊!虽然有利益关系,但找来的这几个,都是比较靠谱的商家。 估计是介绍的差不多了,那位领导的脸上笑意都浓了。 招待的饭菜是政府的食堂,就是按照林雨桐说的给上的,一水的土特产农家做法,吃着倒也新鲜。来了,那就是酒只三杯。还要办正事嘛!吃饱喝足,就是先去会议室,由专人给大家讲这个招商政策,扶持力度等等。连主管招商的副县都惊动了。 现在这政策是相当优惠的,包含了土地无偿使用等等。但这是到哪里都会给的优惠政策,并不是优势。这些人做生意都是做老了的,想叫他们下决心在哪里掏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半下午太阳落山了,才去四处转转,路也才刚刚开始修,说实话,要在这地方投资,还真需要一些魄力。招商工作人员给介绍,可几个客商却都听的有些心不在焉了。 齐镇长就说:“桐桐呢,你也是咱地地道道的苏村人嘛。你来做这个向导,我看就很好。” 林东来的闺女,孩子不管说啥,做长辈的存着包容的心都要听听的。而苏宝凤是孩子的亲妈,很多话,可以通过苏宝凤告诉孩子,叫孩子说出来,效果就回不一样。 如今所在的地方,是最早决定落户的一个饲料厂,隔壁就是曾爸爸跟合伙人投资的果汁厂。都才开始施工而已!工地上,有什么可看的? 林雨桐就笑着站在前头去,“我就觉得曾叔叔这个投资选的好,山里的果子,品质是极好的。在这里建厂,一可以保证货源,二是能及时调整供货种类。比如说番茄汁……咱们喝番茄汁的少,这种果汁主要是出口的。预计来年需要多少西红柿,那么厂子就可以和农户签订协议,农户帮您种,您按照什么价格收,如此一来,彼此都放心。这一点,我觉得牛伯伯您能跟曾叔叔合作,果汁也有原浆的步骤,做这个您比我内行。如此一来,这生产设备是不是就能……” 话不用说完,牛总就听明白了,光是设备短期内就能省去不少钱,这对他的资金周转是有利的。他哈哈大笑,说林东来,“林总家里藏着宝贝,小姑娘前途无量呀。” 林东来客气的笑:“孩子话,她姑且一说,您姑且一听。” 林雨桐就说饲料厂,“这果渣废料,就是饲料的重要原料。我想,政府以后会为各个企业牵线搭桥,彼此相互合作,变废为宝,使利润最大化……以保证投资商的利益。而且,咱们县做食品类,还有一个重要优势……从招商引资来考察的商家就能看出来,咱们县到咱们镇,都做的是绿色的,无污染的安全食品。这里,没有高污染的企业,我们做的农业,做的畜牧,打造的是京市后厨房。就比如做花卉园林的钱叔叔,县里能为您的企业提供培植沃土,您也能为县里乃至镇里做一道沿线园林风景线……” 齐镇长眼睛一亮,没错,这个思路是对的。我们可以将沿着公路一线的地段提供给这位搞园林的钱总,而他的若是以沿线为培育基地,第一,可以获得免费的土地使用。第二,为企业打造一个活样板广告。第三可以为县里和镇里省去一大笔的建设费用。样板年年换,县里和镇里的环境年年上台阶。 这是一个企业和政府双赢的建议。 事实上,好处不仅仅是这样。钱总的育苗培养过程,是不会放在沿线的。他还是会再次投资培育基地……如此,投资是会比之前的大,不会比之前的更小。而这些钱,又是他极为乐意出的。 林雨桐就说:“如此打造下来,一进入县区,这里就花园,是果园,是四季飘香的地方。旅游业顺带的也就带动起来,如此,我爸想来不会吝啬投资度假山庄。至于做饰品的李叔叔,您做的是工艺品,大规模机器生产,是没有工艺品的气质的。可若是手工生产,最重要的投入不是原材料,不是厂房,而是劳动力,是工资成本。您也看见了,这里是山区,山多地少劳动力富余,这里的工资成本,您没道理不动心。” 句句都点在了要点上了。 齐镇长低声问苏宝凤,“是你告诉孩子的?有这种想法要及时跟我沟通……这想法很好……绿色的,安全的。尤其是那句,‘为京市打造安全放心的后厨’,这句尤其好。你得记下来,回头咱们整理成材料……” 苏宝凤嘴上应着,但心里却道,哪里是我想的。我能想到这些,我能不说吗? 她就偷眼看林东来,林东来这会子早被捧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看样子也不是他教的。 这么说着,她就再去看闺女,却见闺女朝金家那个小子挑眉。 哦!懂了!原来是听这个小子说的吗? 这个表情也被金红胜看见了,之前他就看见自家小子跟林家丫头凑到一块嘀咕了,感情是说这个呢。就说嘛,这几个朋友谁是干啥的,林家丫头也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呀。原来是自家儿子说的。 这小子有这样的眼光,其实学什么都不要紧了。做生意嘛,会做生意的,跟什么学历什么出身无关。哪怕没人恭维他,他这会子也舒坦呀。别看东子得意,这要是他闺女乐意跟自家儿子,那他这一辈子忙忙碌碌的,也就是为了金家的子孙后代做嫁衣了。 因此,在三天的考察期完,签订了价值千万以上的投资意向书之后,他们要回去了。金红胜却把儿子留下了,“多了解了解周围的环境,看看人家是怎么种地的,咱们那么一座山,该种啥,等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 一副要培养儿子的样子。 于是,林雨桐和四爷就顺理成章的留下了,没在镇上,而是去了小苏村。 苏家现在有的是地方住,屋子基本都空着呢。小舅妈带着孩子去了京市,跟小舅舅团聚去了。老两口住到了猪场,那边盖了几间草房,看着呢。 养猪场就在山里,一拖着山势焊了铁围栏,猪是出不去的。猪场占地极大,连大舅大舅妈也占着猪场的一角住着,这么多玩意要吃药喝的,老费心了。 林雨桐和四爷干脆也不在苏家住,跟着住到猪场。 用的是山涧的溪水,摘的是溪边最嫩的野菜。四爷每天跟着苏姥爷和苏大舅在猪场里放猪,所谓的放猪,就是赶着猪从东到西,从西到东的跑,瘦身,减肥膘的。这么多猪,猪圈里哪里还有草,吃的除了饲料,还得搭着猪草。这可打猪草根本就不现实。 四爷就跟苏大舅说:“为什么不种猪草?” 种了还得收!收割自家种的猪草,跟割山上的野草有什么不同?咱们不是没草,咱们是没功夫。要是专门请人割草,那养猪就得赔本。 割草呀! 四爷会呀,可以改造农具嘛。 不能是那种成本高的,得是山地能操作,操作还不繁复,改造还得容易的。 林雨桐就看四爷一个人忙进忙出,真把这个简易版的割草机当正事干去了。哪怕是还没成,苏姥爷都欢喜的什么似得,整天都是:这小子聪明!这小子顶顶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2章 欢喜人家(30) 欢喜人家(30)【放假回了一趟老家, 堵在路上了。前面出车祸了,三辆车撞一块了。到家的时间不好估计,我先用手机把今天的给大家更新了,晚上要是到家的早,我就修改捉虫。要是到家的晚, 那就明天吧。】 这种割草机也不完全是割草机,像是庄稼秸秆的收割, 也是非常好用的。又给设计成人力, 畜力, 机械三者皆可用的模式。在山地里, 地小且不平整,大型机械肯定不行。那这人来操作,或者牛马骡子拽着也行。小型机械带着也可以,更适合一家一户使用。 四爷弄好, 画好图纸,顺便带着桐桐去镇上。去邮局,将整个东西寄给萧泽。萧泽帮着跑一跑专利的事。往后育民也可以说,我们学校出过高中就自己的发明创造的学生, 整个发明创造还如何如何,这是学校提升的一个途径, 萧泽肯定乐意跑。 林雨桐却关心的是:“这玩意能跟厂里合作吗?”能赚回来多少钱? 财迷! 不过肯定赚的不少,农业机械这块,其实还是很空白的。如果能用和这个换来第一笔资本,这一行还是能不停的投入产出的。 只要找好合作伙伴, 然后合作拿红利就行。这辈子不想在名利场上打滚了。钱是不会少赚的就是了。 林雨桐就问说:“那这辈子想干什么?”学的是化工,又不打算做名利场上的人,“那想干什么呢?” “做学问呐。”四爷就说,“世上还有啥事比做学问更高雅更清闲。” 那倒是! 只要做学问的不清贫,那一定是第一等舒服自在的事。 这几天,不敢不在村里,而在镇上。娃儿不是不想找他姐姐玩,是镇上的老师开了个什么英语辅导班,孩子在那里上英语补习课去了。虽然年纪比较小,一般都是初中才加英语课呢。补习班里的孩子多是小学六年级毕业准备上初中的那种!既然到镇上了,林雨桐就说去看看这小子,要不然接出来吃顿饭也行。 才到学校门口,就听到郎朗的读书声。 孩子们这个英语说的,非常——国语化。 林雨桐往里看了看,就算了,跟四爷直接去了苏宝凤那边。还跟四爷说:“不行就把他们的户口给弄过去,叫不敢在京市上学?” 四爷摇头:“只怕苏宝凤不会。” 果不其然,苏宝凤不去:“他再是有你依靠,可还跟你不一样。他不能把你当救命的稻草,随时抓就得随时在。没有这样的道理!他得清楚他的根基是什么,不能养的眼光比头顶高……你想要的你有能力去争取,你爸也会尽力的给你创造最好的条件。可是他不一样,你肯拉拔他,那是情分,不拉拔他,那是本分。京市的中学,每年都从周边各县招收尖子生。他若有能力,到了中学,叫他去寄宿。若是没有能力,那就按部就班的,别人怎么走他也怎么走。本本分分的,未尝就不好。” 便是学的一般,自己如今一步一步往上走,将来孩子至少能在县里或是在石门市这样的地方,这就很好了。不能因为桐桐过的好,就得要不敢跟桐桐看齐。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就是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这个智商情商也都不一样。你非叫那个达不到高度的攀着能飞高的那个飞,结果只能是能飞的更高的那个被拉扯的飞不动。努力挂着的那个,也很吃力。 这又是何必。 桐桐那边给房子,自己没拒绝。这是孩子给自己的,是孩子对妈的心意。但给了自己不等于给了不敢。这房子将来,还是要给桐桐或是桐桐的子孙的。这是两码事,必须得分清楚。 她把这个道理说给林雨桐听,“人人都盼着子女能够个个过的好,我也这么盼着。但五根手指还不一般齐呢,不能剁了长的补短的。我如今努力着,要是我能给不敢创造好的条件,那是我这当妈的应该应份的,但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不好高骛远,也是为了不敢。省的他过的累!” 想的真开! 那我就不说啥了。 林雨桐又问说:“这次的招商规模这么大,你们该给奖金的吧。” “你急着用钱?”苏宝凤就从柜子里摸出存折来,“都在里面了,我跟不敢生活费花不了多少,你都拿去吧。” 上面有三万七千块,“这次的发先来没?大概有多少?” “还没发下来!”林雨桐就道,“你要急着用,我去找找……” “不用了!”林雨桐把存折收起来,“这样您看行不行……这京市的房价,涨的以后,我估计会叫人害怕。趁着现在还行,您这又是一笔奖金要下来……我先替您垫付,将来您发了,再还给我……我拿您这钱,替您找个房子,面积不一定大,找个位置好的……月供您从工资里扣……以后,你跟不敢,大概过的不会那么宽裕了……” 宽裕不宽裕的,在镇上本就没有多少花销。再者,这养猪场还给红利呢,哪怕是半年一次,有这个贴补,也还成。 苏宝凤知道闺女的心思,这要是拒绝了,孩子心理该过不去了,“既然是欠了你的,那我每次少还一点,拖两年再往完的还,我能不宽裕到哪里去?” 也好! 苏宝凤跟着就又看四爷:“那天,是你提前桐桐的吧。招商引资那些想法……之前都是人家招商我们也招商,桐桐在那么多人面前一说,当晚就开会了,也说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招商之前啊,我们没有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定位。那个‘京市后厨房’的提法,不光是镇上说好,县上也都说好。一个点子一桶金,看来我得跟你们取取经。在外面见的世面不一样,眼光也不一样……” 四爷提供点那些人的资料,可具体的说辞,却是桐桐现说的,这个谁也教不了。 桐桐还没这点能力吗? 但显然,她是不想在苏宝凤面前太显眼,于是就接过话题,主要说的是规模化。对全是县统筹。哪些乡镇适合于发展什么,规划之后统筹安排,增强市场竞争力。 比如,完全可以成立自己的花卉基地,辐射京市,石门市,以及周边的卫星城市。 苏宝凤从最开始的听,到拿本本去记,说了没一个小时,但苏宝凤却觉得足够了消化一段时间了。里面很多理念很新颖,还没人提出来过。她也不需要都拿出来,她得看情况选择性的使用它…… 可就这一个小时,苏宝凤有点明白自家闺女为啥对这个小伙子另眼相看了。 晚上,四爷跟不敢一个屋,林雨桐跟苏宝凤一个屋。 苏宝凤就问闺女:“是不是喜欢人家?” 林雨桐就笑:“这话问的不像是亲妈,你得问问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小样!臭嘚瑟! 第二天一咚咚咚的声音,干啥呢这是? 趴在窗户上一看,哟!四爷跟院子里劈柴呢。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柴火张老奶的儿孙给弄了不少,四爷帮着劈柴码整齐。 她趴在窗户上:“你怎么起那么早?” “饿了,闻见包子的香味醒来的。” 长身体的大小伙子,这个饭量当真伤不起,动不动就饿了。这天不亮闻见味儿就醒,这得饿到啥程度。 不过四爷特别享受这个状态就是了。干啥都活力满满的,这个老过的人都知道。等你觉得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青春年少的时候。 青春年少就是……肚子永远是饿的,劲却永远也用不完。 还有……那就是应该带着少年般热情的,去追逐心爱的姑娘。 于是再回山上的时候,四爷不光是务实的干活了,每次去山上打猪草,都会采野花藤蔓,给桐桐编一个花冠。 林雨桐觉得这样的日子美呆了,每天得到不一样的夸赞,他的眼神告诉你,你每天都在变美,因此不照镜子的林雨桐一直特别笃定,自己每天真的都在美出新高度。 知道她爸出现,无情的说:“这都干啥了?黑成这样了?” 嗯? 林雨桐这才有工夫揽镜自照,黑成小麦色,一笑一口大白牙,头发蓬蓬松松的挂在脑袋上的自己……她看四爷,你确定每天都是在爱慕的笑,而不是嘲笑? 好吧!不管为的什么,都得回去了。高考成绩眼看就下来了。 林雨桐跟四爷在收拾东西,林东来就看收拾特产的苏宝凤,他靠在门边上,不进也不出,就那么盯着苏宝凤看。 “看什么?”苏宝凤没抬眼,只是忙活她的。 林东来朝里面看了一眼,见闺女也正忙着呢,就道:“听说有一个姓龙的,在骚扰你?” 苏宝凤抬头看他:“你忙你的去,这些事你少掺和。” 林东来不说话,又盯着她看。 苏宝凤也看他,不言不语。这倒是把林东来给看毛了,他眼珠子左右的摆,“就是告诉你,那人吧……不合适……就他长那样,太磕碜!” “你找人家麻烦了?”苏宝凤问道。 “没有!”林东来坚决否认,“我现在是正经的生意人,又不是地痞流氓,我就是说,他要是太过分,你就告诉我……你放心我不打架,大不了我就挨着那龟孙子也弄一果汁厂,我挤兑死他……”挤兑的他要饭去! 看把你能耐的!说的就跟你多有钱似得。 他有几个钱,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倒不是闺女说的,而是他自己,做成生意了,就发个短信过来,今儿我又挣了多少。买了啥玩意了,花了多少钱,又发个短信过来说一声。要不是知道他这个人,别人一准以为他在炫耀。 所以,他有多少身家,还有多少可用的钱,她心里门清。 于是就道:“悠着点吧。别把钱撒的太开!又不是要你做首富,日子能过就行……” 林东来就不说话了,好半晌才又问:“孩子开学……你有工夫去送么?人家孩子可都是爹妈都去的……” “我肯定去。”苏宝凤说着就催里面,“桐桐,快点,趁着天还不热,早走早到。” 大晌午的在车里肯定不会很舒服,可这大夏天的,不管早晚在车里都不是很舒服。 如今的路不好,一上路就颠簸。一颠簸林雨桐就昏昏欲睡,然后就倒在后面睡着了。四爷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林东来就不时的看着小子一眼:“你倒是能在村里呆住。还弄个什么割草机,看把萧校长牛气的……” “那不算什么,主要是姥爷高兴,大舅也喜欢。”四爷这么说。 哟!姥爷大舅都叫上了。 当然了,自己跟着朋友去亲戚家,也是随着朋友叫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但总觉得这小子的称谓带着点别的意思。正要怼两句呢,这小子转移了话题,“林叔,认识交警队的吗?我想考驾照。” “会开吗?”林东来就说,“要是会开,回头找咱们李所长,也不难。” “行啊,哪天晚上咱爷俩到郊外的新路段试试去呗。” 嘿!挺能耐啊! 两人一路上聊车,各种的车,国产的,进口的,德系的,日系的,都是什么价位的。买新车性价比高该是弄辆二手的划算。四爷本身也是搞机械的,各种型号的发动机,各种型号的零件,他说起来可比林东来专业多了。 林东来就不由的正视道:“你小子行啊,还真不是个书呆子。你们老金家祖上积了大德了,你说你爸这人吧……虽然毛病不少,但除了个人的事情弄不明白,在大事上也是能来事的。”自己挑起一摊子,虽然有萧湘帮衬,但自己没能耐,肯定是不成的,不过这宋兰兰,就不好说了,“都说儿子随妈,你也不像是金家人,也不像是宋家人……异类呀!” “不是说歹竹出好笋吗?”四爷这么回了一句,就又跳过话题,说起了现在的旅游公司,“旅游肯定是赚钱的行业,您就是扩张,最多也就是国外有个分部,国内各个省会弄个分公司,但这个行业,季节性很明显,慢慢的,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您就没想过,把钱逐步的抽出来,做点别的?” 怎么没有? “这次这个农庄还不算?”林东来就问道。 “这个不能算,要不是苏姨在这边招商,您能弄这个?投资不小,收益却缓慢。以现在的情况,做其他投资明显回报率更高更快。” “爷们,咱说话能不这么直吗?”林东来就道,“男人挣钱为啥的,不就是为了女人孩子不受罪吗?别管回报率多少,这还有回报的对吧?就是没回报,我也不能让我闺女的妈受难是吧!小子,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个世道。女人在外面干事,没那么容易,我就寻思,我这好歹弄点钱,在她为难的时候我能伸把手。你说,这拉投资,这漂亮女人在外面跑外面,能遭遇啥?得!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这人倒是真性情。 到了地方了,林东来也懒的跟这小子废话,车一停下来,笑骂了一句‘滚蛋’,回头才见闺女醒了。 林雨桐醒了先看窗外的四爷,四爷做了个手势,桐桐就点头。林东来看见了就问,“都有暗号了?” 啥暗号呀? “说我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林雨桐擦了擦嘴边,“我爷我奶最近干啥呢?” “去老院子住了,那边都是老街坊,有人说话有人聊天。在这边不行,住的闷的慌。我要是一走,他们更无聊了。” 林雨桐就下车,“我表哥呢?不回来住?” “回来,家里有保姆,晚上有家教,不用操心。”这小子开学也高三了,如今暑期补课着呢。 李庆生回来的时候,桐桐正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手里端着果盘,果盘里是水果丁,上面淋着酸奶,瞧着都好吃。 瞧人家这惬意的,他才进入了水深火热。扔了书包凑过去就过来:“玩美了吧!没良心的,不带我!” “等你考上了,我到哪都带你。”她把果盘推过去。 正说着话呢,林东方开门进来了,后面跟着李建国。这两个属于回来盯着儿子上课的,反正是孩子睡下了都才走,孩子回来他们回来。每天在上,林东方开着车送儿子上下学。 “姑姑姑父!”林雨桐叫了人,就道:“那我叫小芳姐盛饭了?” “好!吃饭。”李建国进来就直接去洗手了,林东方里外的看:“你爷你奶没回来?” “没呢!”林雨桐给老宅那边去电话了,“胡同里那个朱奶奶住院了,好像情况不咋好,我爷我奶过去看去了……” “哎呦!”林东方就道,“要真不好,我跟你爸就都得去看看。”说着又催儿子,“赶紧的,洗手吃饭了。你也不看看时间,再有二十分钟老师就该来了。快快快!赶紧吃饭。” 今晚上上的英语,老师是请的在职的。不过看起来很年轻,林东方放下吃了一半的饭,先去招呼老师。李庆生苦着脸扒拉饭,三两口的吃完,就跟老师上楼去了。 林东方能愁死:“英语底子太差了,补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补起。” 林雨桐就说:“回头我准备题,每天晚上我陪着表哥刷半个小时的英语,不至于多话,但考试肯定实用。” 林东方就说:“不是怕你忙吗?我听着你爸公司那边正招翻译呢,你不过去帮忙?” “我爸没说……不过也是白天,晚上我又没事。”林雨桐还真没去过林东来的新公司。 林东方就给侄女夹菜:“那行,有你盯着你表哥,我也放心。不求他考多好,哪怕上个大专,我也挺满足的。” 吃完饭,李建国上三楼,去露台上坐着去了。李庆生的窗户对着露台开着一扇,能听见里面说话声。这是怕这小子拉着人家老师聊天,所以盯着呢。 这大热天的晚上,空调屋里都不能呆。 林雨桐给送水果上去,李建国就说:“比蹲坑盯着犯人还累。” 那没办法,李庆生真有那种随时随地将人拐的跟她聊天的本事。 从楼上下来,林东方正在沙发上坐着,招手叫林雨桐过去,“改天去给你拿衣服去,秋装新款下来了。”她现在也不叫侄女去拍照了,这孩子不差那点钱。她那边的样品,侄女就穿不完。 林雨桐应了,就挨着林东方坐了:“也穿不了那么多,够穿就行了。” 女孩子的衣裳哪有够穿的,“你看你晒成什么样了?好容易才养白的!女孩子,上大学这几年最宝贵,有时候就得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等毕业了,嫁人了,就不一样了。”说着,就小声道,“你就说那个宋兰兰,刚结婚的时候也不是现在那样……可这结婚跟投胎都差不多,带着几分撞运气的成分……你看那日子过的,还能不能更糟心。那个萧远还没闹明白呢,这萧湘又抱了个孩子回来……” 什么? “什么……孩子?”林雨桐真不知道,“又生了一个?” 林东方自知失言,然后含含糊糊的点点头,“啊!生了一个男孩,叫金思成。” 金思业……金思成…… 四爷在家里,也迎来了一个叫金思成的还在襁褓里的孩子。 今儿金家挺高兴的,刚好赶上金红云家的小闺女小金子做百日。金红云带着孩子就回娘家了,如今娘家不是之前那样,连房子都卖了的那种。如今这房子,可比老云那边气派的多。老云也就跟着过来了。时间长了,接受了也还都好,家里也都是老云老云这么叫着。 老云跟金家老爷子下棋,两人倒是能说的来。 那边老太太带着闺女媳妇一块扯闲话,也说那谁谁谁住院了,不大好,这两天要抽空去瞧瞧云云。 金红胜呢,跟着儿子去了楼上,主要是问儿子这段时间在那边镇子上的收获,比如如今承包的山头,种点什么好。 种点什么都得要人打理的吧,人工支出就不少。 那片地跟林家的山庄挨着的,林家要了山,他们要了山下的荒地,配合林家,或者说跟林家合作,“挖池塘,种莲藕,养鱼养虾养螃蟹……” 那么一大片子都干这么。 荷花不成规模它也不好看呀。 金红胜就呵呵呵:“巴结老丈人是吧?站在山头往下看,景色如画呀!你这是为咱们家,还是为老林家?” “人家那样你闺女,就咱家这情况,下那点本钱,多吗?” 被儿子这么一问,好像是不多呀。 正说的热闹呢,门铃摁响了。父子俩就起身,以为是老云家的人给小金子贺百岁的。才下了楼梯,就见金红云去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屋里都愣住了。 萧湘怀里抱着一孩子,站在门口。 金红胜猛的变了脸色,三两步过去到了门口,却没大声说话,而是压着嗓音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萧湘看看孩子,“我打不通你的手机。” 金红胜掏出手机,“没电了。”他就说,“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通知我?”然后低头去看孩子。萧湘就道:“是儿子,叫金思成好不成?” 金思成?! 宋兰兰身子就打晃,却听金红胜道:“好!你这没出月子吧!没出月子你跑什么?我送你回去!” 说着,揽着萧湘就走了,顺便将大门给带上了。 突如其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四爷看宋兰兰,这要是也忍了,我就真不管了。 宋兰兰像是才回过神来,老太太都一位她要拉着自己哭一场骂一场,谁知道她二话没有,只是起身:“看来也没人来了,今儿是小金子的好日子,咱自己乐呵。快坐过去吃饭……” 然后安静的吃饭,一切如常,唯一的差别,就是少了金红胜这个人。 吃完饭金红云不敢呆了,她来觉得宋兰兰这样,叫人瘆得慌。反正老云也没啥事,也不用爹妈跟着自己了,这家里只留小业一人肯定不行,她就给二老使了眼色,然后告辞,“走了老云,咱先回。” 金红云还问:“你一个人忙的过来不?” “忙不过来叫老云找个保姆。”金红云说着,就抱着孩子,率先往出走。 金红云一走,老爷子就回房了,儿媳妇要是离婚,他是不会拦的。现在这些家业都给儿媳妇跟大孙子,他一点意见也没有。到底是儿子亏了儿媳妇。 可儿媳妇不提出离婚,他们这些当老人的倒是不好说话。非要叫离婚,这孩子还得以为是自己和老太太这当老人的不顾多年的情分,叫她给萧湘让位置呢。因此,这有些事,还得她自己想通。 四爷也就说:“要是离,婚内出轨的证据都有了。他得净身出乎,他名下的所有的东西,一分都别想带走。” 宋兰兰看了儿子一眼:“以后这种话不用再说了,我离了,你就没爸了……” “我十八了!”可别打着我的幌子,“成年人了,这些你可以不用考虑。” “我离了,他们称心如意了。我不离,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称心如意。反正离了婚我也没有以后,那我就跟他们耗着……谁做了对不起人的事,都得付出点代价,潇湘要是一辈子都能这么着跟着你爸,那我也服她,到死我认他们是真相爱!”宋兰兰说着,就奇怪的笑了一下,“妈,那也是您孙子,您跟我爸要是想去看就去看,就是帮着照看,我也没意见。现在这有钱之后在外面养女人养孩子的,都不新鲜了。可离婚的也没几个。您觉得我傻也罢,轴也行,怎么都好。反正这婚我不离!” 说着,直接回房间去了。房间门关上,静悄悄的没声息。 老太太一瞬间都像是老了十岁:“冤孽!冤孽。” 高考成绩就在这种情况下出来了,这事萧泽和学校的老师比家长和学生更关注,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成绩,电话也就打到了家长那里。 这次没有老江扣着那一分半分的,桐桐扬眉吐气的跟四爷并列了一回,拿了个理科状元。 当然了,林东来正在公司开会,电话响了,一看是老姚,顿时来劲了。赶紧接了电话,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的:“姚老师,成绩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成绩一说,名次一说,林东来蹭一下就站起来:“感谢!感谢老师!回头这谢师宴,您一定得来。” 寒暄了几句,林东来也不顾在教室,赶紧给苏宝凤打过去:“宝凤,桐桐成绩出来了……理科状元!理科状元!” 苏宝凤正在会议室做纪律,调节到静音位置,心里正记挂这事,所以,电话偷摸就接了。这一接林东来的声音就十分清晰的传过来,她哪里顾得上别人看她,一时间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好半晌才说:“该请老师吃饭……这个谢师宴我得去……” 林东来只说:“我安排!我安排!安排好了通知你。先挂了,我还没跟家里说,桐桐还不知道!” 挂了点电话领导才笑:“咱们的小招商员考了个状元呀?” 苏宝凤才赶紧道歉:“不好意思!这几个高考成绩出来,我这工作没做好!” 人之常情嘛! 这个说,小苏该请客,那个说,小苏该请大家吃喜糖。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依旧是天之骄子。谁家能出个大专生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更何况是名校随便选的?要知道如今好些大学,毕业还派遣证。拿到这个到单位上任,直接就是干部待遇。好大学出来的一般还都是政府单位,所以,这一脚踩出去,天宽地广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苏宝凤一一应承,等一个人的时候就擦了一把泪。估计孩子已经知道了,才打了电话过去。林雨桐接了电话得嚷着说话,听的不是很清楚。显示因为金家……金红胜一知道,第一时间跑回来,拉着半车的鞭炮,霹雳拍啦的在小区门口放起来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儿子考的好。林东来回来一看这阵仗,输人不输阵呀!两家跟打擂台似得,当天两家就在东顺饭庄设席,先请三朋四友街坊邻里。两家住在这一片这么些年,交往的都差不多。来的客人两家都熟悉。最多就是四爷那边多了宋兰兰的娘家人而已。 四爷跟桐桐像是两只吉祥物似得,从一桌到另外一桌。 萧遥萧远还有李庆生,一放学就被接过来,热闹嘛。萧遥进来拉着林雨桐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你俩结婚呢!” 戴着大红花,站在一排。两人一块端着酒杯从这一桌到那一桌,像足了结婚。 林雨桐叫他们三个跟着,“楼上有个小雅间,八人的小方桌,咱去上面吃去。” 反正那种被各种的夸,连林雨桐都不自在了。可林东来是越听越来劲,越听越乐呵。 这种氛围萧远还真没见过,“考上大学是这样的?”在M国也会开心,但不会……不会这么的热闹……还别说挺享受这个氛围的。 萧遥就说:“你要是明年也考上大学,我爸肯定也给你办一场。” 有点难哦! 菜上了,几个人得抓紧吃,他们还得回去补课。萧遥就说:“你们知道吗?吴耀辉的成绩只比你们低十二分,前三名都是咱们学校的。” 是吗?挺厉害呀。 “我爸说若是他报考京市的大学,就请他给我辅导一年功课。”萧遥不是很乐意,“我觉得你比他好……” “那是你爸想办法在资助他上学……”叫他赚取学费生活费而已。 李庆生就道:“那是戴眼镜那哥们?干脆也请他给我复习呗。咱们好交流,我的天啊!我妈给我请的老师,赚着家里的钱,可他看我的眼神吧,都带着鄙视……我心说我要学的好,要你干啥?教我这种差生不费脑子还容易提高成绩的对吧?得了巧了还卖乖,去他的,你想赚就别赚,有的是想赚这钱的人。” 李庆生在这里发牢骚,那边萧远起身,像是要去上厕所。可他在经过四爷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四爷,然后出去了。 这是有话要单独跟四爷说吧。 等四爷跟着出去了,萧遥才叹气:“我姑姑的事你们都知道的吧。” 李庆生轻哼一声:“他们的事,跟咱们也不相干!” “可我们能不尴尬吗?”萧遥低声道:“别说我爸和萧远了,就是我,也觉得挺对不起金思业的。我姑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胜叔真就是一枝花了?还说,初恋就那么美好……美好到犯错!他们都不是犯错,简直就是犯罪。” 萧遥这么想,不知道萧远是怎么想的。林雨桐朝外指了指,“你小声点,小心人家听见。” 萧远隐约是能听见,这会子面对四爷,他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半晌才道:“反正事情都这样了……那个孩子的事我事先也不知情。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弄清楚……” “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金红胜的儿子?”四爷就问。 “嗯!”萧远就道:“我想把样本寄回M国,请那边帮着做亲子鉴定。” 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放假比不放假还忙,好累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