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女。》 正文 二月打赏名单 谢谢大家这个月打赏我,特别多,很激动,从来没有过哈哈。 看到这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挺那啥的。 重生之药香简体《顾十八娘》已经上市了,各大网站有售,还有我收到样书了,我可以送出去四套,嗯,不知道怎么送,有谁想要给我说一下。 j一j一8129,澜源,明明宝宝疙瘩,莫岚果,书友130228021628960,金钦,四月微雨,ana,寒江雪2004,氺爾,沉香如屑,ygzi9999,晏三生,美女小出纳,骄阳火,雪山之南,雪姬樣,yangyg1977,202052,俊希的妈,迩邪,莫千转,风舞紫樱,i1234567890,元慕,两处沉吟,啊啊啊巴阿,佛手柑与猕猴桃,爱奈何,莫问四书意,麦麦粒粒,bjzjbjzj,刘花花牛,逃离一,狂飙小马721,榭缤榆,東方風雲,书友130131222533880,年少轻闲,余味1,丫丫去流浪,晚照清空,彼岸的書迷,三月美瑾,康才,龙墨庭,书架的好友,衣锦褧衣,env一lis,東方風雲,iδξ粉色ζ,米兰小浅,彧彧1,澜源,牵牵小手走一走,有对狐狸眼,金梦梦,指间寐影,ni一re,jykuan4569,bai,西江瑾,n苏小乐,粉红云彩,青菜书虫子,山海图,r一xchan,sha,其实ツ很矜持,皓月当空0605,尚秋水,书魂入雪梦,元慕,书友130209085517463,牛奶当水喝,沐水游,dyaj,吃是我的爱好,j31725,晴雨明阳,qql775,佛手柑与猕猴桃,晃晃一,直钩而钓,lillian00,香脆小薯片,云懒懒,冷子风,书友110105170800263,年少轻闲,书友091127163949684,包果玉,爱奈何,24758882,小书虫二只,三猫头儿,星云法師,南瓜苗,元慕,棉迪,袁浆糊,楚若夕,老虎不怕猫吗?,镜子0312,书友120404224015662,qs00,恋上星辰,壮壮的梦想,云懒懒,carl,林阿水,澜源,sleep129,白发麒麟,三三在催更,zhuxyhh01,与梦平行,莫岚果,zhangaiyu33,南瓜苗,书友121031135343556。 排名不分先后和金额哈哈哈哈,谢谢。; 正文 3月过完了,有些话跟大家说一说。 首先这本书成绩好的令我意外,尤其是很上一本药结同心对比之下,其次争议令我意外,除了主站,所有的盗版都是一片骂声,甚至说我换人了,是枪手在写,不过,这也没什么意外,回想起来,我希行写的这几本书,哪一本不是争议满满,喜欢的喜欢的很,不喜欢觉得恶心,再次,我更新的数量让我惊讶,从17号上架到现在一个半月的时间,我竟然保持了每日双更,六千字啊,好吧,这其实也不意外,是因为有你们啊,我是俗人,我不能忍受寂寞,有你们那么热情要看,还有什么比读者热情的迫切的想看让作者更有动力的呢?这更新的多,是你们的功劳。 所以我不止一次的说,谢谢你们看得起我希行,你们看得起我,我就要对得起你们,谢谢你们能让我激动而又幸福的写这个故事,每当我面对质疑也觉得自己写错了的时候,是后台增加的订阅,是前台增加的打赏,让我再次热情满满的写下去,让我知道这本书值得我写下去。 我是一个俗人,写书就是为了钱,所以数据对我很重要,不讲那些清高的虚假话。 我是一个懦夫,胆子小,神经敏感,所以看到那些打赏会忐忑不安,怕自己对不起那些打赏,诚惶诚恐,怕现在你们喜欢我,下一章或者下下一章,就不喜欢我了,我害怕得到又失去,我永远记得在地主婆的时候,前期的时候,一个书友热情的加了我的企鹅号,给我说多么喜欢,然后,后来,我写到了一个情节,她怒了,指责我怎么可以那样写,愤怒的指责后离去了,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追捧的书友,我没有把她当书友,只是当朋友,那一刻的心情,我至今难忘,从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大家喜欢是书,不是我这个人,所以,这一刻喜欢,下一刻就可能不喜欢,一切由书由故事决定,所以,一路跟我看过来的书友可能知道,我常说一句话,看书,不要看我,面对那些说希行开的新书我一定追的朋友,我会说这话,喜欢就看,不喜欢别看,看书,别看人,所以我会在每本书结尾的时候,对读者说,如果你因为这本书受了伤,请忘了我,因为,我最怕的事就是让人失望,让我在意的人失望,因为怕,所以干脆远离,从不建书友群,从不要友情的打赏,从不信任何一句说你写的很好你很好的话,因为,在我眼里没有永恒,如果不去得到话,就永远不用害怕失去了。 扯远了,也有点太酸了太煽情了哈哈,收回来。 最后来说说这本书,没错,这是一本带有初期穿越色彩的小白文,女主不懂也不会也不愿意去隐藏自己,去改变自己,去做别人,去过别人过得日子。 看这本书,大家只需要眼睛就够了,看了哈哈一笑,就够了,不要思考不要深究不要考据,你看着痛快,就够了,如果你非要深究人性深究常识深究这个合理那个不合理,那就等希行下一本书吧,这本书我就想肆意的写一次,肆意的张扬,肆意的所为,肆意的我的人生我做主,肆意的如不能自由自在便宁可死,如果你能忍受,那么下个月请跟我走下去,我们一同肆意在小说里游戏一场如戏的人生,人生本就如戏,我谢谢这场戏里有你们参与捧场。 ps:晚上有加更,说这些废话没用,还是要写故事的哈哈 ; 正文 三月打赏名单 这个月的打赏是我写书以来最多的,吓到我了,多谢,但愿我不辜负你们厚爱。 粘贴一遍,我就会记住一遍这些名字,还有那些我看不到的订阅的名字,都在心里。 東方風雲,书友130316223553035,珠妤,伊丽沙,瑞麒尔,沉香如屑,阿湖湖,四月微雨,那贝儿,yangyg1977,莫千转,竹子的木瓜,金钦,荳腐,棉迪,年华居士,小朵朵342,i1234567890,复德复道,xia一迷shu一,r一xchan,爱奈何,狂奔的洋葱,红茶拿铁,嫣翎,taian,书友100103105640479,末日桃花,俊希的妈,小夜saya,天天捡到钱,晴雨明阳,清水无小小,bl一一y,京瑚,bjzjbjzj,四叶相思,玉珂333,衣锦褧衣,青儿20105,夜黎丽,n苏小乐,澜源,柳暗花溟-,喜乐喜乐,爱吃鱼的鱼,榭缤榆,jxl566,狂飙小马721,i1234567890,书友130322205401663,j一j一8129,书友111006202547104,毛巾被被1986,麦芃芃,高燚,zgzheng_1976,云之彩水中月,沥沥瑶琴舞琉璃,丫丫去流浪,叶之禅yx,洁曦,美目盼兮yxq,风萧萧兮夜漫漫,慕酒酒,麦麦粒粒,202052,逍遥笨笨仙,笑三三,有对狐狸眼,瓷器小猫,bl一一y,西江瑾,徐木言,壮壮的梦想,我没有ni称,阿英becky,xi一ngba一ba一,一tani,叮当小鱼,小马妈,青菜书虫子,再一次努力,j一ycf,秀气的小草,峡兮,慧慧—姐姐,御风儿,操心宝宝的妈,shana0912,寒江雪2004,伊丽沙,山海图,沧海秋叶,故国秋,皓月当空0605,l一ngsi1024,xuyi080910,年少轻闲,血颜,余味1,玉珂333,丛丛宝宝,元慕,雪山之南,春踪,taangtg,env一lis,牵牵小手走一走,康才,13640202664,晕到~; 正文 四月打赏名单 躬身感谢打赏的诸位,以及我看不到名字的订阅各位书友! 峡兮c煮酒听风落落c书友110614140719140片浮云1c莫千转c四月微雨c金钦ctaiani1234567890c瑞麒尔cj一j一8129c绿山墙的红头发angcay一uvivianc東方風雲czhuxyhh01点点?c牛气冲天的小豆子c紫色回味c柳暗花溟-c点点星星雨切为何c皓月当空0605cdfxbianc香涵c狂奔的洋葱c书魂入雪梦c青儿20105c红茶拿铁c谁是我家的太后c竹子的木瓜c橙小鱼c胧倪c索拉拉c落在指间c阿湖湖c涪陵儿c香脆小薯片c丶夜妖灬一一lsakec衣锦褧衣czgzheng_1976c俊希的妈c逍遥笨笨仙cbaiyishangc沉香如屑c元慕c爱奈何c云之彩水中月c聚笑斋主片浮云1ca666888h一therry陈c爱吃鱼的鱼c狂飙小马721c荳腐c宝贝一米七c紫*果果c篱瑛c曝寒知道c榭缤榆c小朵朵342c唯唯2013c青儿20105c御风儿c丫丫去流浪c拓荒行者c默顏苏小乐c喜乐喜乐c两处沉吟c刘雨馨刘雨媗c繁花似锦c沉靜的伽拉迪c202052 c美目盼兮yxqc书友100102173959171cxx暗黑蝙蝠c复德复道c兰霜荷c灯湃湮c美目盼兮yxqc书友130316192930484c有对狐狸眼celeyc竹叶青12345c那贝儿c丁丁球球; 正文 五月打赏名单 每个月粘贴一遍这些名字是幸福的惶恐的感激的(__)嘻嘻 karuc西江瑾c三月美瑾ceyln84cannabell810cbaiyishangc202052csugar0821c拖把婉儿c澜源cj一ycfc繁花似锦c金钦c記憶無痕czhuxyhh01c冷月い夜俊cck月c单眼皮小蚊子clxh840115c牛野清c皓月当空0605c元慕c水晶甜甜cyjtt~c年少轻闲c风火合一cshana0912c晚秋追梦c索拉拉c狂飙小马721ckeeppuc猫妈妈猫宝宝c瑞麒尔c孤雪烨c书友110614140719140c喜乐喜乐cxi一ngba一ba一c向珩cj一j一8129ctaianatheregu一c爽媽c阿英beckyc迩邪c闯荡江湖2010c高山羊子c四月微雨c涪陵儿c竹子的木瓜c莫千转cbjzjbjzjangc丫丫去流浪c锦瑟华筝c天然呆呆c爱吃鱼的鱼c阿湖湖c星晴521c两处沉吟c红茶拿铁czgzheng_1976c荳腐c宁蝶儿c水晶碎玻璃c琪燃c明明宝宝疙瘩c雨久花c暮紫懿c美目盼兮yxqc寂寞c書童c笑笑66c风萧萧兮夜漫漫c风中的叶子在飞舞c日雾风瑟亭cdfxbianc東方風雲czh一uzh一ujiuc大狐狸貘貘c婷敏clihuihefenc俊希的妈c台湾人c陌陌的梦想c聚笑斋主c棉迪c猫猫来了c弱水4000c異界使者cjj0829c蒂努薇尔ckaruc落在指间c峡兮c雨天的豆豆c香脆小薯片c末日桃花c水仙花c霧琴c逍遥笨笨仙c毛巾被被1986c天天向绿c悠歌行c丛丛宝宝c青儿20105c冷月映沙丘c自带盒饭打酱油c沉香如屑c衣锦褧衣c钱家女儿cpuffy526c篮甴不蓝c糯米南瓜饼c云舞非烟片浮云1c艳灏霆c谁是我家的太后c曝寒知道c; 正文 七月打赏名单以及感谢 每个月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了,因为代表一个月结束了~算下来已经写了将近七个月了,真是不可以思议,以前写个七八十万字都累得要死要活,这一次竟然过一百一十万了,还精神亢奋,可见精神激励的作用,大家喜欢看我就不寂寞,跟打了鸡血似的,写再多也是幸福的,这本书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我一定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心韵浅吟c书友111220122941859c爱吃鱼的鱼c美女小出纳c衣锦褧衣chyhde8486c书友20100918230011199cck月c苏微。c東方風雲csunbirdxc陶唐cr1ce丶k1ngc星空下的女巫c全狗剩cj一sephe11c陶菽菽c文明甜甜c刚睡醒的猫猫c峡兮cberry3747放飞梦想c洛水天涯cjklfdsac小歆儿cxunjiannc金钦c棉迪cq青青河边草qc記憶無痕cyh_yh1166c皓月当空0605c古河渚01c榭缤榆c深深海藍藍cjykuan4569c反反復複angc红茶拿铁c逍遥笨笨仙c韵_凝c谁是我家的太后洛可可c202052id一ryc狂飙小马721c馋嘴d一racnia220c凌雪爱c元慕一yygcl一veg一ug一uay524c拖把婉儿csee_anc程锦心cr一xy走四方c天街雨0001c红茶拿铁csunfl一er889c猫妈妈猫宝宝c贝贝逸c沉香如屑c无路可走llcxia一yang得瑟豆c女流氓万岁cbaiyishangc昊昊朋友niesisictaianc华府龙少c小马妈cu鸟鸣嘤嘤ucsunfl一er889c周雨林c书友121128232836223c多啦z璐c夜夜偷点腥c悲哀的大熊c伊丽沙c天然呆呆chya0194614c飯菜的豆c断贱无痕c书友110114081248254ceyln84c青菜书虫子czha一ye1978c书友110614140719140片浮云1c轻烟笑c13522712047cyh_yh1166c阿英becky一一堂堂一一一c有女夷光c年少轻闲ciycqiycqc小橘儿c水晶帘动微风czgzheng_1976c蝶舞尘云c星空闪烁闪烁c晓贻2006c书友101117203954312c花儿对我笑11c看书的0411ctay904c俊希的妈c鬼の心c懒羊羊好c书友130715170135140cgx737c云之彩水中月c木千启ar一l0524cdrag一n_318c天街雨0001c放棄シxhrytcannabell810c优优喵c浪漫薰衣草01c藤上秋千csugar0821cjudy20120615c阶级草根c断贱无痕cln玉儿iveqiuclibralendp一一rc晴雨明阳c清浅墨c而逝c岚儿翩翩c离心月c青草五月clizach一canna1978c蜗牛乙丁cyi一saih一ngc丶夜妖灬c爽媽c南通施施c深南剑兰cj一j一8129c晴月儿c滾滾c瑞麒尔c书友110614140719140c荳腐c兜兜1234c白粟之恋c阿湖湖cxuyi080910henj01c┽囡潴宝贝┑c年少轻闲c青儿20105c喜乐喜乐achanc细细雨静静听c悠歌行c笑笑66cbaic转身312c爱沅c香脆小薯片c洋芋宝宝c涪陵儿c羽若闻香c153787c丛丛宝宝c幸福的葵葵c沥沥瑶琴舞琉璃ar一l0524c羽化飞仙1984c绿韵润之c寿星老骑鹤c笑三三c澜源hieh-chganacfriendyt1018c年华居士czhenrxiangc芒果00c书友130309215131209c有人喜欢闲c缇安ldkgckeeppuc细水遣心c黄色天蝎宫c柚子十七c竹子的木瓜c秀气的小草c南瓜12clfcathyc香涵canna1978夜小寒霜满天c但愿琳儿c慧慧—姐姐cannabell810c花草季节c洁曦c13064562775c立得cvivian_qyc荷马比特czhenrxiangc玫瑰人生c书友130624182433584c美目盼兮yxqcshar一nh一c刚睡醒的猫猫c书友111130180713900c幻想中的蓝精灵c ; 正文 八月打赏名单以及感谢 又到最开心的时候了! 重温每天都看到的这些打赏的名字,再享受一边那幸福和激动的感觉! 谢谢你们!粘贴完一遍,发现好几个每天固定打赏的,还有新增的几个舵主,以及第一次见的新书友!谢谢! 懒羊羊好cj一sephe11c珊诺cj一j一8129clibbiec吴千语c衣锦褧衣c金钦csunfl一er889c峡兮c六月青梅csugar0821c晴月儿c楚青岚hljyaacsunbirdxc東方風雲c瞧着水水儿clizach一keeffehiy一yygcqianxi_fc梅亦思c将谋风火cberry3747c飯菜的豆c熹宸c澜源c芳erc玉珂333c唉呦喂0一cdrag一n_318c旻宝妈ctaianc花草季节c刚睡醒的猫猫c元慕c书友130809131801602片浮云1cv天洛xt460c书友130101170635411c鹿慢慢c青儿20105c13522712047c点点星星雨c珊诺c笨圈12c书友090329212930775c晴空萬月c慧慧—姐姐c叶叶笙歌齐欢乐cvissyclibralendczha一ye1978放飞梦想c藤上秋千cck月c缇安c小松鼠和小熊猫c不结婚的女人c202052c榭缤榆cjj肚皮c反反復複czhut一uhuna一c红茶拿铁c萧天云c喜乐喜乐c谁是我家的太后c浪漫薰衣草01criec俊希的妈c右耳邬c馋嘴d一rac南宫小钰c深南剑兰cdfxbiancty一一nc蝶舞尘云c172q3567cannie0220c年少轻闲uyangyiyic冰雪轻逞angc伊丽沙c笑三三clxia一1109csunbirdxc书友130329105739395c易風藍c丛丛宝宝c悦天下c眼里有水水chyhde8486c凌雪爱cyuukirit一csee_anca一切随缘c紫色回味cxia一yang龙绍ll1c架空現實c亭瑜c张仨c941甜品一一lsakec陶然亭的小鱼cg一g一333csunfl一er889c书友100705024138969c~小米~c夙沙铭霜c偶尔会抽抽疯c骄傲的小花狗clxia一1109clikebird2012c夙沙铭霜c水晶甜甜ctanyajia一c18912529299csunbirdxc宁宁71c蝶舞尘云cxia一yang凝眸之处c读悦cbaic渴渴微凉夏y8zg02c拖把婉儿c书友130806092519456c狂飙小马721canna1978c书友100102173959171c有女夷光c心韵浅吟c172q3567c爽媽cj一celynuc可爱的小魔鬼id一ryc周周可可cbaiyishangc在海底处窒息ar一l0524c亭瑜clihuihefenc兜兜1234cshar一nh一c雯y8zg02c苏微。c晴雨明阳c丫丫去流浪cyh_yh1166c愤怒的棉花c独孤曦c壮壮的梦想c始知相忆深c黄色天蝎宫c竹子的木瓜c书6637c贫穷的耗子c偷心的睫毛c伊丽沙c金雪那个百合c小马妈c忘川长空cyiyic书友110802144659109c記憶無痕c我爱嘻哈爱我c月中桂子cyafeic无人可应c殘涙絶c书友091130140309681cfriendyt1018c153787c嘟嘟肥嘟嘟c猫妈妈猫宝宝c快乐睿妈c陶唐canna1978hanfyc馋嘴d一rac立得cqaliuc秀气的小草c不过须臾一瞬jstarc清寂初泠c金色的肚皮c刚睡醒的猫猫c昕旸宝贝c书友110614140719140c浅浅dec念荷c独行御风c洛水天涯c缇安ctay904c115516c晴月儿c全狗剩cqaliuc女流氓万岁c书友130805214321988c阿湖湖c藤上秋千c象牙猫c鬼の心clengcicic浅浅笑若烟っctay904c陶然亭的小鱼cj一j一8129chyhde8486csunfl一er889crqiuctay904c燕子751218c青菜书虫子c宙小眉c花边小弥c洁曦cyuyu-kc不爱吃爱情c凯恩卡特c笑笑66c星空下的女巫cgx737chana888c旖姝c水晶帘动微风c书友120217154056161cannie0220c知桓chuangjanec自由葫芦c大儿童ruruckeeppuc小橘儿c蜗牛乙丁cxunjiannc香脆小薯片c张仨c书友081128111308511c水母飘飘c酸溜溜的柠檬csjshivac风雨燕单飞c羽毛女生c麦麦粒粒 ; 正文 楔子 大庆宝元三年初夏,永安府,锣鼓喧天,爆竹声声。免费定西候府所在的整条街上都披红挂绿,街上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就连树上墙头都站满了人。 “这么排场的娶亲场面,咱们永安府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了。” 人群里头发花白的老人们眯着昏黄的眼看着眼前的娶亲队伍。 十六人的鼓乐吹奏班子,二十人的高头大马,三十人的迎亲护从,拥簇着一顶六人抬的花轿,一路上两边的随从不时撒下彩屑绢花,如同天女散花纷纷扬扬,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孩童们争抢。 定西候府的绢花,料子式样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得的。 今日定西侯府的嫡长子娶妻,这可是不亚于嫡长子出世的大事,对于这个侯府大家来说,是标志着家族延续的重要时刻,就定西候在朝中的地位来猜测,说不定这花还是从皇宫里得来的新鲜式样呢。 随着迎亲队伍的走过,人群掀起一片又一片的起伏浪潮,那些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人笑骂着,找鞋子的,扶着帽子的喧闹声声,但谁也舍不得移开一寸目光,只怕将来谈资比别人少那么一分一毫。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新郎官身形挺拔,红冠红袍红纱,红彤彤的一片,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这便是定西候的嫡长子,由皇帝亲自起名为云成,小小年纪便承祖业父志投身军伍,据说毫无贵族子弟骄纵,能吃苦不怕死,颇得好名,这样的好男儿简直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夫婿。八一中文~] 今日这个好儿郎成亲,那么最让人嫉妒羡慕的便是那坐在花轿中的新娘子了。 厚实的装饰喜庆的轿子看不到内里。 “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如此好福气。”很多人在询问感叹,“能嫁入定西候府,自然也是一般的富贵门庭出身吧。” “你可说错了,这新娘子是个平民白身呢。”有知情人大声说道。 这话引来一片哗然,更多人的围了上来。 “快说说快说说,怎么个故事?”大家纷纷问道。 “说起这个新娘子啊,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缘,她本是外地流落而来的孤女,几乎是靠乞讨为生,偏机缘巧合遇上了老侯夫人,解了老侯夫人突发的病,老侯夫人看她孤女可怜,为了报答其救命之恩,便收养进了侯府,长大了便做主让长孙娶当媳妇” 这可是日常想不到的稀罕事,只有在话本上才存在的传奇,一时间让众人听得兴奋不已。可见好人有好报,老天爷都是看着的,我们大家日常要多行善事,指不定什么时候也就给儿女存下了好姻缘” 不少的妇人们都心中默念,再看向那远去的迎亲队伍满脸的憧憬。 相比较于外边的排场热闹,侯府里显得有些怪异,装饰的也都是新婚大喜,人来人往穿的也都是喜庆的衣裳,但他们的脸上神情却有些阴沉,宾客们也不时的低声交谈,面上并没有丝毫的喜色。 一步一步的拜堂程序走完,天已经黑下来,遍布的大灯笼将整个侯府笼罩在一片红云中,远远看去似真似幻。 拜过堂新人被送进了婚房,坐床之后新房里便只剩了新娘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婚床上。 秋夜的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撩动屋内大红蜡烛一阵跳动,在墙壁上投出舞动的阴影。 有急促的脚步声奔来。 “小姐。”门被猛地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新郎。 听到这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新娘子猛地绷紧了身子,猛地掀开了盖头。 纵然大事在头,跑进来的丫头也因为眼前陡然出现的这张脸而片刻的失神。 十七八岁年纪,本就眉眼如画的她此时因为这新娘的装扮更是容貌绝美,红灯烛火照耀,凤冠珠钗璀璨之下,恍若神仙妃子。 “阿如,你怎么过来了?”新娘子看着这丫头有些发怔,有些焦急的走过来几步,“可是,老夫人” 她的话让丫头回过神。 “小姐。”丫头噗通就跪下了,眼泪涌了出来,“老夫人去了” 一眨眼间,满眼的喜庆就换成了素白。 新娘子一身亮红的跑在院子里,格外的扎眼。 “老太太,老太太”她终于被繁重的礼服绊倒,妆面已经哭花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您说要吃月娘的茶的您说要吃月娘的茶呢您说月娘成亲就能给您冲喜了” 她的哭声尖利踉跄着起身。 “姑娘不能进去”高高的堂屋前已经站满了素白孝服的婆子丫鬟,看到她过来,纷纷伸手阻拦。 新娘子尖叫着要冲进去。 “老太太要喝我的茶!”她只是反复的哭喊着,“端茶过来!端茶过来!” “这时候不能哭!成心让老太太走的不安生!”门内一声低吼,帘子掀开,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换了麻衣麻鞋重孝。 “带姑娘下去!”在他身后紧跟着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同样的重孝妇装扮,沉声对仆妇们说道。 “侯爷,夫人不爹娘让我见见老太太见见她”新娘子跪下哭道。 爹娘二字入耳,那中年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大姑娘,你如今是喜日子,不能来这里,对你对老太太都不好。”她面色柔和几分,缓缓说道,一面说着话,一面摆了摆手。 四周的仆妇立刻扑过来,抓手按身子塞嘴动作流畅利索。 一身红衣的新娘子在一片素白中拖行,她拼命的挣扎回头,死死的看着那威严的堂屋,如雨般的泪水浸染了衣裳,滴落在地面,蔓延成一条隐隐的水线渐行渐远。 正文 第一章 来处 大青山,山路十八盘,冬日里一辆越野车在其上孤独的盘桓。欢迎来到阅读齐大夫,你不在城里住一晚,等一早再上山?”司机是个小年轻,黑瘦,山里出身的孩子倒也挺健谈。 他一面轻松的开车,一面看副驾驶位子上的。 穿着白羽绒服,头发烫的大卷,一把扎在脑后,化了淡淡的妆,此外也没带个发夹啊耳环的,但在小年轻司机眼里,就是城里穿戴最洋气的戏团的那些也没这个嗯有味道。 果然是大地方来的人啊,骨子里都不一样。 “有个病人等着做手术,我凑齐了今天,一早就能用上了,要不然他还得等一天。”齐悦从车窗外收回视线,对小司机笑了笑。 她鹅蛋脸大眼黑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齐大夫今年多大了?”小司机忍不住脱口而出,话出了口,才觉得唐突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啊,老了。”齐悦笑着说道,一面打量司机,眼睛弯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上大三呢。” 司机心里飞快的算,他的虽然是当兵出身,但家里的读大学,大一是十八岁,那么四年读下来二十二岁,那么撑死了也就 “才二十二三!哪里敢说老!”他咧嘴笑道。 齐悦抿嘴一笑,这孩子刚才心算了。 “我有那么年轻?”她笑了,一面伸手揉着脸,“我读的大学是八年。” 司机啊了一声,转头看齐悦。 “我已经二十七了。”齐悦笑道。 司机嘿嘿笑。 “那也不老,可不敢说老。”他说道,“齐大夫结婚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话一出口,小司机就想打一耳光。 今天是了,总是问些不该问的问题,跟着齐大夫又不熟 齐悦已经转过头又去看窗外的风景,听了便笑着摇头。 “还没有。”她答道,并没有不悦介意。 “齐大夫这么好的,可要好好的挑挑”小司机忙笑着恭维道。 齐悦笑八一中文~] 小司机不敢再多,暗自吐吐舌头专心开车。 齐悦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山崖,因为司机那句结婚勾起了心事。 二十七岁,对于这个司机所在县城来说,年纪是不小了,但对于她的生活环境来说,这个年纪结婚还不是值得考虑的事,当然,对于有男的人来说,结婚也差不多提上日程了,三十岁之前吧。 不过,现在她可说不准了,她的男是要结婚了,只是新娘不是她。 这句烂俗的广告语,没想到也有用上的一天。 齐悦吸了吸鼻子,在位子上换了姿势,将头靠在靠背上。 “月亮,你为非要去那里?” “读书在燕京,临床实习也在燕京,毕业后直接留在燕京,住院医生也当了二年了,郭主任看重你,都带你上手术主刀了,不到三年你就能上手术了”想学,我没也阻拦你进修,国外的名额也有,你为非要到偏远山区来?来这里能学到?” “去国外进修那是镀金,你去这偏远山区算?学?学用草药治病吗?你底子好有天分,但也别浪费,你一去这乡下就要三年,三年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月亮,你就算,前途也就完了” “你父亲出了事,前途完了,你还听他的,说真正锻炼技术在基层!这鬼话!你难道也不要前途了?别以为下乡支援几年就能有政治前途,咱们这行当靠技术吃饭,这个虚名可没用 “你简直越来越不可理喻,我们到此为止了” 齐悦闭上眼吐了口气,将头偏向窗户一边,汽车在山路发出孤独的轰鸣声。 其实,他说了那么多,最终要说不过是最后一句话而已。 就在一年前,齐悦的父亲因为主刀手术失误致患者瘫痪,这起医疗事故终止了他的行医以及政治前途。 社会竞争如此,不仅要拼自身能力还要拼家世拼爹 齐悦自嘲的笑了笑,跟那个结婚,对于男来说,的确更适合 相恋五年又样?这年头,都贵,就感情最廉价。 你妹的,当时真该在泼那小子的咖啡里加点料 齐大夫?齐大夫?” 司机的问询打断了齐悦的思绪,她转过头。八一中文~] “你晕车吗不跳字。司机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脸色。 齐悦忙摇头笑了。 “不,不,没事。”她说道,打起精神。 “这车上新配了卫星电视我们张县长就爱看电视,你看看电视吧。”司机想到,高兴的说道,没等齐悦拒绝就打开了电视。 小小的屏幕看了只怕不晕车也要晕车了。 齐悦感激这个年轻人的好意,笑着道谢没有再。 电视里的声音填满了车厢,多了些声音,齐悦便觉得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了。众,这次考古是一次意外之喜,谁也没想到这么个土包下竟然埋着一座古墓,从现场来看,封土完好,据专家说,这应该是一座贵族墓” “挖到宝贝了。”司机很兴奋,“我最爱看挖坟盗墓的节目了” 齐悦一脸黑线,视线也不自觉的投到小屏幕上,屏幕里一脸兴奋的女主持正挤在打了鸡血一般的几个专家的身边,他们身处的环境是一个墓道,背景便是墓道尽头一个青石大门。 “等一会儿我们将亲眼见证墓葬打开的那一瞬间刘教授,你来说说” 车猛地停了,齐悦不提防差点撞一下。 “到了。”司机咧嘴笑。 这里已经到了山路的尽头,再往前便是不能行车的山路,站在半山腰望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点缀着稀稀拉拉的房屋,一幢明显新修的房屋位于一块平地中很是显眼。 那里便是乡卫生院,也就是齐悦援助的地方。 自从她来到这里,其他乡镇的百姓甚至县城的人也翻山越岭的让大城市来的大夫看病,原本冷清的医院里变得热闹起来,当作住院部的几间屋子都不够用,老所长干脆把的办公室都贡献出来,老乡们再也不可惜扶贫款建起的这么好的房子白瞎了。 齐悦跳下车,小司机帮她从后座上拿下药箱。 “齐大夫,你拿的了不?还有一段路要走呢”司机看着齐悦将急救箱拎在手里,又看看那很是陡峭的小路,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抄近路,从这里直着下去就到了。”齐悦说道,又看看天,今日的天色比别的时候要阴沉,隐隐有雪粒打下来,“下雪了,你快走吧,等黑了山路不好走。” 为了不让司机担心,说完这话,齐悦就先走了。 司机一直看她下了山坡才上车。 发动着汽车,小电视里的声音又充斥了车厢。 司机一面哼着歌一面飞快的开车在山路上。 “打开了” 司机忙向抽空向电视上看去,等待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今年过节不收礼” 机骂了一声,又不甘心,只得耐心的等一段又一段的广告。 只是今天的广告格外的长 此时在电视的那一头,女主持人看着一群神情的沮丧的专家,脸色也是很难看。 “会都没有?”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有些疯癫的在墓室里转来转去。 “看墓室这构造,的确无疑是豪门大族墓葬啊?”另外几个也是一脸迷惑,“会没有陪葬?” 费了半天劲,结果都没有,女主持人也很是冒火,这不是耍观众嘛,的饭碗非砸了不可。 “会不会你们看了,不是公侯大官的墓葬,要不就是盗墓贼光顾过”她插话说道。 “我们会看,你不懂不要瞎说!”质疑的权威,老专家们顿时火冒三丈,就算是个美女主持也毫不客气的吹胡子瞪眼。 “那王侯豪族会没有陪葬!”女主持人还没受过这待遇,也不客气的哼声说道。 对呀,会没有呢,专家们顿时泄了口气 “老师,开棺了!”正在主棺忙碌的一个学生大声喊道。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涌了,摄像灯光都忙跟。 棺中一具白骨,看身形侧卧。 衣物早已经化没了,女主持人掩着口鼻探头看,眼前并没有其他古代棺木打开后随葬玉石金银等等器物散落,除了白骨都没 完了,这次真是白忙活一场了。 “直播到了,不能再拖了”那边人催促。 “播播,都没有。”女主持人没声好气的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就听有个专家发出一声喊,她忙转过身,看到一个专家从白骨交叉双臂的骨架下捏起一物。 “这是?”他喃喃说道,将那物件举到眼前。 雪粒子终于变成雪片,在转弯最后一个拐弯后,车稳稳的驶入平原,司机也松了口气,可以将注意力稍微放到小电视上。 电视上几个专家正忙着清洗,女主持人喋喋不休的解说。 “好了大家看,这便是从那尸骨身下取出的” 司机不由瞪大眼,看着镜头特写放在一个托盘里,那里放着一个器具。 “咦?”司机不由揉揉眼,“这,这不是手术刀的吗不跳字。 司机以前没见过,就是在县城接齐悦时,看到她整理急救箱,里面就有这些。 屏幕上也传来女主持人的疑问。 “那么专家你看着到底是?” 专家面色纠结,戴着手套的手拿起。 经过清洁,这个器具恢复了本来模样,随着专家的转动,在摄像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手术刀”专家喃喃说道,“而且还是德国产的” “德国?”女主持人和司机里外同时发出惊呼。 “我草”司机骂道,“连考古节目都整成走近科学了真是没法看了” 他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也关掉了女主持人呵呵的傻笑以及未说完的话。 “张老师开玩笑了那不管说,我们可以看出这一定是这位主人的心爱之物竟然都没有,只有这个随葬而且好像是抱在怀里的,那他这一抱就是千年” 正文 第二章 惊魂 光倒流千年,广阔天空下覆盖的是大庆王朝。高速更新 宝元六年夏,定西侯府。 清晨的雨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正值饭时,来往的仆妇丫鬟们都撑着伞,各色的衣裳各色的伞交织在一起,如同七彩的云,其间夹杂着你踩了我的鞋,你溅湿了我的裙的笑闹声,精美的器具掩不住饭菜的香味,一路走过,站在廊角下的一个小丫头不由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口水。 小丫头十四五岁,穿着青布小衫裤子,这是定西侯府最普通的丫鬟装束,但不普通的是她束的是红腰带,这可是定西侯府二等丫头才能用的颜色。 这一青一红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的引人注目,但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如同是空气。 小丫头一手拎着一个篮子,一手揉了揉肚子,眼巴巴的望着厨房门口,渐渐的人来往来的少了。 一个身材矮胖的妇人迈出来,在她身后紧紧跟着四五个婆子都争抢着给她举着伞。 “我说你们都惊醒着点,都是多少年的老人了,可别失了身份,该做的要做到,不该拿的呢别拿,眼皮子呢放开点,我可告诉你们”妇人慢声细语的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倨傲,说到这里,她停下脚。 她一停下,身后的婆子们立刻都停了,带着恭维讨好的笑看着她。 “要是有谁丢了我的脸,可别怪我不给她脸面,撵出去的可不是一个人,到时候跟我哭一大家子没活路,我可管不了。”妇人似笑非笑的说道,微微抬起手点着这些人,白白胖胖的手腕上露出两个赤金的镯子。 “董娘子这可是白嘱咐了,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能干着不着调的事。”一个马面妇人陪笑道。 “是啊是啊,我们要是这都还要董娘子来教,那可真是白活了,趁早离了这里的好。”大家纷纷附和道。 这是定西侯府掌管上房厨房的管事娘子,董娘子。 小丫头咬了咬下唇,从廊角冲出来,冒着雨就站到了这群人的前面。 董娘子正露出满意的笑,想要打趣几句,就有人突然站到面前,因为跑得急啪嗒啪嗒的溅起一片水花,在她那松花色的马面裙上留下印记。 “哎呦作死啊。旁边的妇人们喊道,眼角的余光扫到来人的青衣,立刻扬手就打了一巴掌。 这些妇人粗壮,小丫头被打在肩膀上一个趔趄,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 “哎,这不是”董娘子定睛看清站在眼前的人,尤其是那红束腰,不由愣了下。 动手打人的妇人这也才看到了,不由吓了一跳,她可是个三等粗使婆子,这上房的二等丫鬟可是惹不起的,惯性的腿一弯。 “是阿好啊。”董娘子说道,声音拉得细长。 听到阿好这个名字,那弯了腿的妇人顿时又站直了,松了口气,还觉得受了惊吓瞪了那丫鬟一眼。 阿好站在雨中,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头发贴在头上脸上,越发显得狼狈。 “董娘子,我,我们大少奶奶的”她颤声说道。 “大少奶奶了?有要吩咐的?”董娘子问道,笑眯眯态度和蔼的看着她。 “大少奶奶让问一问,这个月的定例可能拨下来了?”阿好说道,抬起头看了这董娘子一眼,不是吓得还是被雨水淋的,小脸青白。 董娘子面色一冷。 “?秋桐院的分例你们又忘了?”她不咸不淡的说道。 原本听着小丫头告状,再看董娘子冷了脸,婆子们都有些害怕,正想着求饶认,却听到问出这么一句话,顿时又笑了。 “真是该打,”一个妇人抬手轻轻的做样子打了脸一下,懊恼的说道,“竟是忘了!” 她说这话看向那小丫头,略微矮身施礼。 “姑娘打我吧,听说三染了风寒,就慌了神,赶着采买吩咐的清淡饭菜果蔬,我是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经不的事,记了这个忘了那个”她笑吟吟的说道。 小丫头哪里敢打她。 “妈妈说笑了,自然是三的病重要”她咬着下唇低声说道。 董娘子面上露出笑容,旋即又是一冷。 “都傻了啊,姑娘淋着雨呢。”她说道。 此话一出口,四周的婆子们似乎才看到眼前的人儿已经被雨水浇成落汤鸡了,忙乱的上前给她撑伞。八一中文~] “这个天出来了” “不拘派谁来说一声就是了” “姑娘还亲自跑” 大家纷纷说道,心疼关切之情满满。 “再忙也别耽误了该做的活儿,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董娘子对着这些妇人摇头笑道。 婆子们纷纷发誓赌咒说绝不会。 “那我就先走了。”董娘子说道,又看那阿好,“阿好,缺就来跟我说。” 阿好浑身发抖的点头道谢。 董娘子走了,院子里的婆子说笑着回转,从夸了那道菜好吃赏了几个钱一直说到门房的四宝穿的是哪个丫头给做的鞋,直到阿好跟着她们进了屋子,其中一个才刚看到她一般。 “姑娘还没走?”她问道。 阿好低头看着空空的篮子。 “哎呀,我们让人亲自送去,下着雨,路不好走,哪里能让姑娘拎着?”那妇人笑道,一面对着另外几个妇人吩咐,“老们,听到没,快些将备好,给大少奶奶送去。” 屋子里响起笑着的七零八落的应答声。 “我”阿好迟疑一刻,还要说,却被那妇人连推带拉的送出了门。 院门啪嗒一声关上,雨越下越大,阿好跺跺脚将篮子顶在头上快步沿着小路跑起来。 穿过一道又一道门,越过一条夹道,远远的便能看到雨雾中矗立这一栋小院落,四周散落着几株花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显得格外的孤独。 一柄红伞从那边飘。 “阿如。”阿好看到了喊了声,加快脚步。 这边的红伞下,是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简单白色中衣外边罩着青色比甲搭着灰色布裙,这一通身的素淡打扮让她蒙上了一层与年纪不相仿的沉闷,看到冒雨而来的丫头,她也加快了脚步。 “出去也不打伞,淋着雨跑,不拘哪里借一把”她终于将伞罩住奔来的人,看着浑身湿透的姑娘,她一脸心疼又是焦急,拿出帕子给她擦脸。 “我跑得快,不怕的。”阿好嘻嘻笑道。 就一把伞,这孩子是怕没得用,阿如很是心酸。 “快些换了。”她伸手拉阿好,却看到阿好空空的篮子,神情便是一顿,“,还是没” “,她们说马上让人送来。”阿好忙说道,觉得没把事情办好,有些惭愧自责。 阿如叹了口气。 这马上只怕要等到二三天以后了 “,你出来了,少奶奶她”阿好又忙问道。 “少奶奶睡了,我不放心你,出来看看。”阿如说道。 二人说着话,走到了院落前,院墙有些斑驳,上面挂着一个掉了漆的匾额,写有秋桐院三字,伴着咯吱一声,推开门两个女子进去了。 在屋子里换了衣裳,阿如又熬了碗姜汤端。 “,姜不多了,留着给少奶奶用吧。”阿好推辞说道。 “喝吧,少奶奶的身子不差这一碗姜汤。”阿如叹口气说道,“最要紧的是,咱们都要好好的,要不然,少奶奶还能靠谁” 她说这话,眼泪不由掉下来。 阿好不了,接过姜汤大口大口的喝了。 “,你别担心,咱们都能好好的,等到大少爷了,告诉他少奶奶养好了身子,他一定会接咱们出去的。”她笑着说道。 阿如看着她,嘴边的笑意很是苦涩。 “但愿吧。”她轻声说道。 屋子里有一阵沉默。 “我去烧点水,一会儿少奶奶醒了好洗洗。”阿如站起身说道,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 阿好点点头,对着矮旧桌子上的铜镜挽头发,刚扎下最后一根头绳,就听外边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铜盆落地的声音。 这声音尖利刺耳,划过耳膜让人胆寒。 阿好打个哆嗦,一头就冲了出去,只见阿如坐在正屋的门槛上,浑身发抖还在一声接一声的尖叫。 “,了?”她忙跑,一面伸手扶住阿如,一面下意识的抬头看。 凄厉的叫声划破了雨雾。 “少奶奶,少奶奶。”阿好哭喊着爬向屋内。 顺着她的视线,可以看到一双脚悬在半空,脚上穿绣着缠枝莲的鞋子,再向上看,便是白纱裙子,以及一件雪青盘领绣花袍,然后便是一张素白的脸,舌头隐隐吐出来。 “快放下来。”从尖叫中缓的阿如扑,一把抱住这双腿举起来。 阿好哭着来帮忙,终于将梁上悬挂的人放了下来。 “没没气了”阿如颤抖着将手探向这女子的鼻息,顿时面色灰白。 “少奶奶”阿好放声大哭,扑在那地上躺着的女子身上,“你就这么糊涂啊!” 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因为窒息而铁青的脸,就如同睡着了无疑。 “快,快去告诉侯爷和。”阿如年长几岁,起身就往外跑了。 门被摔开发出哐当的声音,阿好的哭声猛地停了,她伸手掩住嘴,屋门打开风卷着雨丝不停的扑进来,除了刷刷的雨声,别无他声,素净的如同雪洞的屋子越发显得阴寒起来。 阿好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突然不敢看地上躺着的人,伴着门又哐当一声响,她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冲入雨中。 半空陡然一道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声几乎撕裂了整个天空。 刚跑出院子的阿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生生吓得昏了。 而与此同时,屋子里躺在地上的人双手动了动,紧接着整个人如同痉挛了一般抽了抽,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举起来挥动了一下,似乎要抓住,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同时就在她的上空忽地出现一个白色的箱子,直直的砸下来,又准又狠的砸在那地上的人的腹部。 “暧吆我的妈。”地上的人发出一声痛呼,猛地坐起来。 正文 第三章 异魂 齐悦正从山上往下滚。免费八一中文~] 她伸手拼命的想抓住,心里后悔的要死,干嘛要为了图近路走这个山路,一转眼天就黑了,还下着雪,一脚踏空人就滚了下来,好容易伸手抓住一旁的枯枝树根,身上背的急救箱随着惯性重重的砸,正中她的脑门,齐悦眼一黑 不至于就这么死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那也太可笑了。 这下好了,前途完不完还不,小命先玩完了,男,不,前男友还不得佩服死的高瞻远瞩啊。 齐悦不由攥紧了手,不甘心啊! 这一攥手她愣了下,貌似死人不该能有这个动作,而且她的意识一直很清醒,身体上还有痛感,紧接着这痛感更加强烈,似乎有在她肚子上重重的一击。 齐悦叫着坐起来,伸手捂住肚子,正好看到从身上滚下的急救箱。 又是这个祸害! 砸完了头砸肚子,偏偏这次还是进城补货将箱子塞得满的不能再满。 齐悦有些愤愤的抬脚想踹急救箱,一抬脚吓得她魂飞魄散。 这这是奇怪的衣服? 白裙子?白纱裙?哪有这时候就跟伤者换衣裳的?再说,大冬天的哪个急救医生给受伤的穿这个?脑袋抽筋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大冬天 这个念头闪过,齐悦有些怔怔的抬起头,然后她就看到方才耳边那刷刷的声音不是脑震荡引起的耳鸣,而是外边真的在下大雨。 齐悦张大嘴一时没缓。 然后她木木的转动头,看到古典花雕的木门,窗户,旧民居古风建筑中常见的圆洞门,再往里还能看到垂着幔帐的床 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盖过了身体其他部分的痛,齐悦下意识伸手摸。 “勒痕瘀伤”她职业习惯的喃喃说道,然后她抬起头,看到没有吊顶梁柱椽子裸露在外的屋顶,一条白布正从梁上垂下晃啊晃。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着哭喊声穿透雨声从外边传来。 齐悦从梁上收回视线,看向门外,就见一群人涌进来,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楚,齐悦不由揉了揉眼睛。 “我的妈呀,我是在做梦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她喃喃说道。 这一群人的确是人,但却不是她熟悉的那些人,她们不管老少,都梳着发鬓,穿着现代人绝不会穿的衣服,似乎从画里电视里以及古代墓葬的壁画里走出来的 带着新鲜的土腥味,而且还是有声的。 “哭,哭,哭哭,一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呜呜刘妈妈快些告诉侯爷去” 这群人一边走还一边还有哭的。 她们脚步飞快迈上了台阶,阿如泪流满面往这边看了眼。 “大少奶奶她”她哽咽说道,话说一半卡在了嗓子眼。 齐悦坐在地上,眼珠一不的看着她们,没有血色的嘴微微的张着。 阿如伸手捂住脸。 两声尖叫同时划破众人的耳膜。 “鬼啊。” 相比于叫着瘫软在地上浑身发抖的阿如,齐悦则是一面叫着一面手脚并用的向后逃去。 “你这个死小蹄子!”为首的妇人被这陡然的喊声吓得差点摔倒,在看清那个虽然狼狈但动作不失灵活的身影钻入内室,心里顿时明镜一般揣测了前因后果,原本惶惶不安的脸色立刻沉下来,抬脚就踢坐在脚边还在尖叫的阿如,“来人,撕烂她的嘴,留着这张惹是生非的嘴有用!” 立刻有三四个妇人涌上来手脚并用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打。 阿如哭着躲闪,原本随着阿如尖叫便瘫软在人后的阿好哭着挤,挡着这些婆子,口里喊着真不是哄妈妈们的,少奶奶真的悬梁自尽了 但那句少奶奶真的死了的话却再没说出口。二个丫头这短短一刻受了这两场惊吓,抖的筛糠一般哭的上不来气。 为首的妇人愤愤的瞪了这两人一眼,抬脚迈进来,先是抬头看到梁上的白布,面上浮现一丝冷笑。 “大少奶奶。”她开口唤道。 屋子里不见有人回答。 “大少奶奶,您还有别的吩咐没?”她也不要回答,不阴不阳的问道。 里面依旧无人回答。 “您要是没有别的事,老奴就先下去了,如今府里人多事杂,身子又不好,两个帮着理家,偏又赶上姑奶奶家有白事,这些丧仪里往的半点马虎不得,实在是委屈大少奶奶了,等老奴得闲了,再来陪大少奶奶玩。”妇人缓缓说出这一大段话,便也不等里面有没有答话,转身就走。 “刘妈妈妇人指了指梁上挂着的白布,请示。 这妇人斜眼看了内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留着吧,少奶奶身子不好,爬上爬下的也不方便,下次再用也容易些。”她淡淡说道。 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了,不过屋子里的妇人们却没有半点惶恐惊讶,反而都露出笑。 “瞧着急的,连伞都没顾上撑,衣服都湿了,快去吩咐厨房熬了汤给妈妈驱寒。”另有妇人吩咐道。 便有小丫头蹬蹬的跑去了,这边大家撑伞的撑伞,引路的引路,拥着这妇人出去。 这妇人走出来,微微斜看了还在地上缩着的两个丫头。 感觉到那视线刺的脊背发凉,两个丫头不由更缩在一起。 “幸好我没听你的话,去告诉侯爷,要不然我老骨头一把,临了临了被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儿玩散架了”她慢慢说道,“阿如,你当初也是跟着老太太的,如今不说长进,反而越发的活了?” 阿如和阿好跪倒在地上连连碰头。 “真不敢骗刘妈妈,真不敢骗刘妈妈。”阿如哭道。 这妇人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不再抬脚越。 一群人很快远去了,隐隐从雨雾中传来说笑声。 “这么久了才有胆子学人家悬梁” “有胆子玩没胆子受真是没出息”是真死了那才叫好,咱们大少爷也算是熬出头了” 听着这肆无忌惮的说笑声,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旋即抱在一起大哭。 “快别哭了,少奶奶没事,是好事,宁愿挨顿打挨顿骂,也别真的”阿如拍了拍阿好,流泪说道。 阿好点点头。 二人搀扶着站起来,顾不得一头一身的雨水,几步就走进室内。 “少奶奶?”她们唤道。 内里无人应答,阿如便快走几步进去了,见床的帐子的一侧露出裙角。 “少奶奶”她声音放缓了,再次唤道,的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一只手从帐子那侧微微探出来,扯住帐子一拉,人便被更严实的包起来。 是没脸见人了,阿如叹口气,今日这事传出去真是丢人丢大了。 “少奶奶,要不要找个大夫”她再次柔声问道。 “不用。”帐子后终于传出一个细细的声音,似乎受了惊吓,声音颤抖沙哑短促。 阿如停下脚步,回头和阿好对视一眼。 “我没事。”帐子后又传出来声音,这一次比先前要声音大一些,同时半张脸从帐子后微微露出来,飞快的看了阿如一眼,又躲了,“你你出去吧。” 阿如站着没动。 去换衣服吧。”帐子里的声更顺畅了,“感冒。” 感冒?阿如愣了下,是意思? 鉴于大少奶奶的脾气,她没有再问。 “那我先下去换换衣服,再来伺候少奶奶。”她说道。 帐子里传出嗯的一声。 阿如便走出来,阿好站在堂屋里,面色青白的仰头看那悬着的白布。 “,这个”她怯怯的问道。 阿如搬过凳子站上去一把扯下来,三下两下的团起来。 “烧了去。”她说道。 阿好点点头,忙去扶起地上倒着的椅子圆凳,忽地看到屋角地上一个银白色的箱子。 “,这是啊?”她问道。 阿如闻声看,也很疑惑,这四四方方,上面还用红色标着奇怪的符号还有奇怪的字。 “咱们屋子里没这个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她说道。 这里她们已经住了三年了,闭着眼也能认出摆设。 她伸手便要去拿。 “别动。”内室猛地传来声音。 阿如和阿好吓了一跳,回头看,大少奶奶从帐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盯着她们。 “是,是。”二人忙答道,站开几步,“少奶奶,我们先下去了。” 看着两个人低着头退了出去,还带上门,齐悦才稍稍的松了口气,在确认了那两人的确没在门外偷看时才走出来。 她环视四周,满目惊讶惊愕,目光最后落在旁边的一个铜镜上。 齐悦深呼吸几口气,上刑场一般大步迈,先是闭了一下眼,然后猛地睁开了。 镜子里一张银盘脸儿杏儿眼素面如玉完全陌生的人正盯着。 她嘟嘟嘴,呲呲牙,伸手扯了扯面颊,镜子的人亦是如此。 “妈妈咪呀”齐悦自言自语道,终于放下镜子,目光扫过那满室真品无疑绝非电视布景的家具,“穿越啦” 正文 第四章 此身 穿越了,确切的说是借尸还魂了。免费 这个事实吓坏了齐悦,作为一个见惯生死的外科医生,她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匪夷所思现象。 她对着铜镜,再次审视如今的自己。 镜子昏昏的,确切的相貌也看不太清,不过可以肯定是个古典美人,瞧这细眉杏眼的,齐悦挑挑眉,又瞪瞪眼,最后抿嘴一笑,镜子里的人儿脸上浮现两个深深的梨涡。 哇哦,齐悦忍不住打个呼哨,要是自己早长成这样,估计新女友的爹是院长也撼不动前男友坚贞的心了。 再看这年纪,齐悦伸手捏了捏脸,一时忘了是“自己”的,下手重,不由咧嘴嘶了声。 嗯,皮肤有点不太好,太瘦的缘故吧,不过对于二十七岁高龄的齐悦大妈来说,颇有些年轻七八岁的感觉。 认识了“自己”的相貌,齐悦又将视线落在屋子里,开始兴致勃勃的这看看那摸摸,看什么都稀罕,这里的一切都是鲜活的,带着人气,不像在那些民居博物馆看到的死气沉沉,完全让人体会不到那种古代豪门的奢华生活。 转来转去,齐悦的视线猛地停了,看到了那个依旧扔在地上的急救箱,她脑子里轰的一声,新鲜好奇顿时消退。 她穿越了!自己是齐悦又不是齐悦了!纵然现代里那个齐悦的身子还在,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不是她了,那个世界里再也没有她了! 爸爸妈妈哥哥再也见不到自己了!前男友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骚扰到他即将平步青云的生活了!乡卫生院的那个伤者再也等不到自己做手术了,当然自然这个能代替,会有别的大夫给他做的 阿如和阿好在屋子里换衣服的时候就听到了隐隐的哭声传来,二人对视一眼,顾不得散着头发慌忙的跑过来。 大少奶奶压抑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八一中文~] “少奶奶,少奶奶。”阿如忙喊道,一面就要推门,却发现门被闩住了,这一下她更害怕了,用力的拍门,“您快开门快开门。” 齐悦坐在地上靠住门抱着急救箱泪水止不住,她一面哭一面打开急救箱,供氧器纱布胶带听诊器刀剪子等等器械闯入视线 你们怎么跟着我来了?她嘴里喃喃的念道,手一一的抚过这些自己亲手挑选的配备。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只有你们了 “少奶奶,少奶奶,您不要做傻事”阿如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除了里面的哭声,一句也得不到回应,想到今天受得惊吓,又想到一直以来的委屈,她颓然的坐在地上,也开始哭了。 “少奶奶,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是再不好过,也得过下去” “想想老夫人,就是为了她老人家,你也不能做傻事” “想想当初老夫人为了你,一直撑到你拜堂,才闭上眼”要好好的,把身子养好,等着大少爷回来了,一定会接你出去的” “没了老夫人,您还有大少爷” 阿如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靠着门哭,跟在她后边的阿好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屋里屋外的三人就在这雨天里想着自己的伤心事哭的痛快。 秋桐院外,几个穿着蓑衣斗笠的婆子经过。 “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问道,一面侧头听,“秋桐院里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哭成这样?” 便有一个笑了。 “刚刚听说东府的大少奶奶今个玩了一回上吊自尽,估计这会儿该到停床哭灵的戏码了。八一中文~]”她说道。 大家被说得都笑起来,先前问话的妇人显然不知道这一出,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东府的事,我们就不要乱说了。”她低声说道,“也是个可怜人” 婆子们立刻停止了笑,收正神色应声是。 “走吧,将东西送过去,给侯爷夫人问了好,就赶快回去,咱们奶奶那边也离不开人。”妇人说道。 一行人接着慢行,那妇人在临转到夹道时回头看了眼,雨中秋桐院水气蒙蒙。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当初都道是大福,素不知这好日子也有苦水里泡来的” 她再次看了眼秋桐院,与婆子们一并转入夹道去了。 而这边阿如靠在门上不知道哭了多久,已经哭的没了力气,只是呆呆的流泪,然后听得咯噔一声,门被打开了。 “少奶奶!”两个丫头都惊喜的抬起头。 齐悦看着她们。 “快起来吧,别哭了。”她说道,不知道是哭的缘故还是脖子受伤的缘故,声音沙哑。 阿如和阿好立刻起来了,含泪点头。 “该哭的时候就哭,哭过了也没事了。”齐悦说道,对她们露出一丝笑。 面容青白,眼睛红肿,这笑容着实算不上好看,但阿如和阿好还是欢喜的又想流泪。 “奶奶,请个大夫来”阿如说道。 “请大夫做什么?”齐悦摇头。 阿如愣了下,这才看到少奶奶的脖子上裹了白色布,只不过这白色的布看起来挺独特的,日常没见过。 “奶奶你”她不由问道。 “哦这个啊。”齐悦伸手摸了摸,方才对着镜子,她已经处理好脖子上的伤了,“我弄好了,就不要劳烦外人了。” 也是,说出去也不好看,阿如和阿好点点头。 “阿好,快去打水给奶奶匀匀脸。”阿如吩咐道。 阿好应声忙去了,这边阿如伸手扶齐悦坐下。 年纪轻轻被人这样搀扶,齐悦觉得怪怪的,但看着丫头的动作显然是习惯的,那么她初来乍到的,还是随大流不挨揍吧。 阿好端着水进来,跪在她面前。 “奶奶怎么了?”阿如和阿好看着猛地站起来的齐悦,不解的问道。 这个这个下跪实在是齐悦看着两个丫头惊诧又担心的神情,扯扯嘴角笑了笑,又坐下来,任凭二人服侍。 齐悦好奇的看着阿如搬过来一个小小的箱子,上面绘着精美的花纹,这可真古董啊,她不由伸手摩挲,脱胎漆制的。 阿如拉开展出七个小盒,帮她匀面敷粉涂胭脂点口脂。 齐悦看着阿如擦净自己洗过了的手,从一个小盒子里挖了一小块膏仔细的抹上去,忍不住要啧啧称赞,连护手霜都有! 做完这个,阿如接过阿好手里的水盆,阿好起身拿出篦子抿子给齐悦整理头发,阿如从窗前盛开的一盆虞美人中掐了一朵给齐悦簪上。 就是去影楼照写真也没这样精细过,齐悦心里喊道。 “好了,少奶奶。”阿如端过来铜镜,让齐悦端详。 齐悦左看右看还忍不住龇牙咧嘴笑一笑,比起刚才镜子里看到的人更加鲜亮了,转头见一旁的两个丫头惊讶的看着自己,便忙收正神情,点了点头。 “少奶奶,那我去做饭。”阿好请示道。 这是什么时候了?齐悦下意识的就抬手腕要看表,入目是两个绞花银镯子 “去吧。”她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往外看了看天,雨渐渐的小了,原本阴沉的天也微微放亮。 阿好施礼下去了。 “少奶奶,您先躺会儿吧。”阿如伸手来扶她。 “不用了,你也去帮帮忙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齐悦摇头说道。 阿如面上有些担心,迟疑一刻。 “没事,你下去吧,已经荒唐过一次,再不会了。”齐悦冲她笑道,说完又补充一句,“吓到你们了,真对不住。” 阿如眼泪在眼里打转。 “少奶奶,是奴婢们没照顾周到。”她哽咽说道。 “不碍你们的事。”齐悦说道,她也不知道跟这个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人的丫头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言简意赅,还微微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摆了摆手。 阿如便立刻不再多说。 “奶奶要什么就喊我,我就在院子里。”她说道,低头退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门没有带上。 齐悦吐了口气,端着的身子放了下来,屋子里安静下来,她的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这是真的假的啊,她穿越了?成了别人了?还是古代,天啊,这日子可怎么过! 正文 第五章 失忆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更新最快78八一中文~] 从大开的门齐悦可以看到院子里,那两个丫头正在用铁耙扒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枯枝以免堵了流水口,一面小声的说着话,这个提醒那个别湿了脚,那个指挥这个从这边捞,轻声细语再加上这一身装扮在这雨后的古典院落里就如同一副水墨画,清新素雅。 那个给自己上妆的是叫阿如吧,那个梳头的是妹妹叫阿好,倒是两个好记的名字。 齐悦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如此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她怔怔的胡思乱想着,阿如和阿好端着饭菜进来了。 一碗粥,稀粥,齐悦用勺子晃了晃,小米。 一个圆饼,巴掌大,齐悦用手掰开,竟然是死面做的。 菜,这是什么菜?貌似跟冬日腌的大白菜菜根什么的差不多,齐悦拿着筷子扒拉着,再看另一个倒是肉菜,不过似乎是扔水里煮熟的,没滋没味。 有丫鬟伺候,还被称作少奶奶什么的,方才还有一大群下人,虽然态度有点怪,但这无疑是个大家庭吧,再看看摆设穿戴,应该是个有钱人吧。 “就是吃这个?”齐悦忍不住问道。 这还没缺经费少收入的乡卫生院的食堂吃的好呢。 “少奶奶,这个月的分列还没送来”阿如低下头喃喃说道。 齐悦哦了声,初来乍到的吃喝暂时就不要考虑了,虽然不知道这里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反正按照她的时差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那我吃了。”她笑道。 两个丫头松了口气,又有些意外,这次大少奶奶听了这事没有发脾气或者哭,而是笑眯眯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待看到吃得干干净净的饭菜,两个人都忍不住惊讶的瞪眼看着大少奶奶。浪费可耻。”齐悦认真说道。 不管这原主是什么饭量,什么习惯,她齐悦就是这个饭量这个习惯。 她没想去装,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再装也瞒不过,还不如以失忆性格突然借口的好。 阿如和阿好也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作为奴婢她们习惯只听不问,点点头应声是。 “你们先去吃吧,吃完了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齐悦说道。 看着她有些郑重的神情,阿如和阿好有点不安,也没敢多问忙收拾了碗筷退下。 不多时便过来了,也不知道吃饭了没。 齐悦还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过来,神情更加郑重,只让这两个丫头心慌。 “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齐悦开口说道,“今天我上吊” “少奶奶,都是奴婢们瞎说的,少奶奶从来没有这样做过”阿如立刻跪下哭道。 阿好也跟着跪下来。 齐悦一脸无奈,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两个丫头想什么呢。 “我做了,而且我真的死了。”她没理会她们的话,接着说道。 阿如和阿好抬头愕然看了她一眼,旋即流泪流的更厉害了。 “其实我连孟婆汤都喝了,什么也记不得了,怎么死的,怎么到了黄泉路,见没见阎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晃晃悠悠的走啊走,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齐悦制止住她们再次开口,接着说道,她的目光看着门外,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八一中文~] 阿如和阿好渐渐不哭了,面容惊愕诧异又有些害怕的看着她,她们已经听进去了,伴着齐悦特意低沉的声调,两个丫头不由往一起靠了靠。 “我走啊走啊,突然”齐悦说道,猛地打了停顿。 阿好年纪小,忍不住惊叫一声,旋即察觉失态伸手掩住嘴就叩头请罪。 齐悦反倒被她逗笑了,摆摆手表示没事。 “突然我就看到一个人,一个恩一个老太太冲我摆手。”她接着说道,这次换了轻柔的口气,“我那时候没知没觉也没念头,就走过去了,她看着我就是哭,还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话” “说了什么话?”阿如胆子大,忍不住问道。 “说什么傻孩子啊你怎么来这里啊你这是何苦啊什么的。”齐悦皱着眉做出努力想的样子,她也的确在努力的想,想着想着就想到失去自己的亲人们该是多么难过伤心,那眼泪就唰的下来了,“我认不出她是谁,但是觉得她是我很亲近很亲近的人” 听到这里,阿如面色一怔旋即坐正身子。 不是老夫人?”她结结巴巴的问道。 老夫人?齐悦摇摇头。 “我说过了,我喝了孟婆汤,什么都忘了,包括,你们”她叹口气说道,伸手擦泪。 “啊?少奶奶不认得我们了?”阿好问道,一脸震惊。 齐悦点点头。 “我当时被那老太太拉住,她哭我也哭,然后我就问我该去哪,她说我自然该回去,我已经早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的,还没开口问,她就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醒了。”她一口气说完,“醒来就看到你们一大群人冲进来,我以为我还是在阴间,以为要拿我问罪呢,吓坏了。” 阿如和阿好点点头,想到那时两厢一照面,少奶奶好像也喊的是鬼啊那受惊吓的样子绝不是装的原来如此啊。 不过这也太 阿如和阿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怔怔的坐在地上,齐悦也不说话,等她们自己反应过来,等的时间并不长。 “这么说少奶奶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阿如问道。 齐悦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们起来吧。”她说道。 阿如扶着阿好,两人站了起来。 “少奶奶真的不记得阿好了?”阿好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别说是你了,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齐悦说道。 “哦,这孟婆汤真的这么厉害啊”阿好感叹道。 “当然厉害啦,要不然转世投胎还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那怎么过。”齐悦解释道,古人应该对这个都深信不疑吧,好哄骗一些。 那人间就乱套了,两个丫头一想便齐齐的点头。 “所以说。”齐悦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我也算是重新投胎的人了,虽然不知道那个老太太为什么要推我回来,但既然我回来了,就得好好的活着,不知道以前的事更好,一切重新来过倒也干干净净。” 想到以前的事,阿如便再次流泪,忘了倒也好。 “所以说你们别担心我,我是绝对不会再次寻死了。”齐悦看着她笑道。 阿如流泪点点头。 “少奶奶也不认得咱们府里的人了吧?”她略一思索低声说道。 齐悦抿嘴一笑。 “这没什么好瞒的,她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问心无愧。”她说道。 阿如领会她的意思,点头应声是。 阿好则没听懂她们说什么,只是想到少奶奶不认得自己了,很是难过,向齐悦认真的介绍自己,而齐悦也开始询问那些自己“忘了”的事,相比于稳重的阿如,阿好则更活泼一些,话也多,齐悦很快从她口中了解到“自己”的前尘往事。 齐月娘,大庆国燕都人氏,至于这大庆国是什么国,齐悦插话问了,但得到的回答是大庆国就是大庆国,齐悦便放弃再问了。 这齐月娘父母皆早亡,与祖母一路流亡来到永安府,寄居府城十里外的桃花山下,十四岁,也就是五年前偶然救治了被毒蛇咬伤的上山进香的定西侯老夫人,在其祖母不慎跌落山崖亡故后,定西侯老夫人念她孤苦无依,又有救命大恩,便将她接进府中在膝下亲自教养,同家中的小姐们一般待遇,后请旨定下了和定西侯长子的亲事,三年前病重之时提早婚期要亲自看着二人拜堂,就在新人拜堂之后,老夫人闭上了眼。·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一出狗血无敌传奇戏啊,这齐月娘一个孤女竟然一跃成了定西侯府的长孙长媳,下一代的定西侯侯夫人,这无疑就是最闪亮的麻雀变凤凰啊,只不过貌似王子公主结婚后,并没有从此过着幸福生活 正文 第六章 反应 “然后我就因为老夫人去世心神大伤疾病缠身不得不别院静养?”齐悦问道,一面取过一旁的茶杯,递给阿好。:看小说 阿好说的口干舌燥,但看到齐悦亲自递水,吓得忙摆手。 “赏你的。”齐悦笑着说道。 阿好便看了一旁的阿如一眼。 “谢少奶奶赏。”她这才施礼道谢接过来。 “是,算起来今日足足是三年了。”阿如接过话头说道。 三年了啊日子过的就跟梦一样两个丫头一瞬间沉默。 “我什么病?”齐悦皱眉问道,这具身子她感觉还不不错啊,该不会真有什么隐疾吧? 那她是直接挂了重回现代,还是要再去寻找其他的宿主? “一开始吃了些安神的药,后来药也停了。”阿如低头说道。 并没有说什么病,也并没有说没有病,这种半截话听起来很深奥,其实很简单,齐悦心领神会,哦,原来不是病,是变相软禁了。 看来这个少奶奶的处境有点微妙啊,齐悦手指八一中文~] “你们都回自己屋子里睡吧。”齐悦说道。 阿如瞪了阿好一眼,阿好心虚惭愧的低下头。 “我想一个静一静,说不定能想起来些什么呢。”齐悦不待她们说话,便再次说道,声音带出不容置疑的情绪。 少奶奶说话从来没有这样干脆过,阿如迟疑一下,低头应是。 “少奶奶要什么,叫我便是,我们就在耳房这边。”她说道。 齐悦点点头,看着阿好放下窗帘,月洞门的帐子,阿如逐一熄了外边的灯。 “少奶奶我们下去了。”她们齐声说道,待里面的齐悦嗯了声才退了出去,关好门。 细碎的脚步声离开了,大雨过后的夜里一片安宁,隐隐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蛙鸣。 夜深的时候,阿如再一次从窗边回转,这一次脱了外衣躺了下来。 “姐姐,少奶奶歇下了?”缩在被子里盖住半个头的阿好问道。 “灭了灯了。”阿如说道,一口吹灭了床前的油灯。 “别吹灯”阿好低声说道。 “快点睡吧,一惊一乍的。”阿如低声训斥道。 阿好不敢再说话,听着外边有风声,偶尔卷着几声夜鸟的怪叫,吓得缩起来用被子盖住了头,不多时,听的阿如这边呼吸沉稳,似乎睡着了。 “姐姐,姐姐”她忍不住低声唤道。 “又干嘛?”阿如翻过身问道。 阿好微微探出一点头。 “姐姐,当时当时你探少奶奶是真的没气了吗不跳字。她压低声音问道。 “快睡你的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许再提。”阿如猛地坐起来,低声喝道,“阿好,你再这样不听话不懂事,我就告诉苏妈妈,把你送走,不要跟着我了。” “我听话我听话,姐姐别生气,别送走我。”阿好也顾不得害怕了起身坐起来又是作揖又是举手立誓。 阿如又叹了口气。 “快躺下,白日淋了好几场雨,仔细受了风寒,要是病了,连个大夫都请不来,可就只能看造化了。”她说道,声音低沉情绪低落,“你说你,当初老夫人给过来的五个丫头,都找个机会走了,你也不是没机会,二小姐喜欢你梳的头,点名要你去,你偏不去,守在这里,也不知道这日子还有头没有,你这是何苦” “姐姐不也是没走?”阿好笑嘻嘻的说道。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在这里有老子娘,又是公中配来的,我是外边卖来的,是从小就跟着老夫人的,老夫人亲自拉着我的手把我给了姑娘,除非老夫人再发话,否则我哪里都不会去。”阿如说道。 老夫人已经不在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发话了 阿好沉默一刻。 “我也哪里都不去,我喜欢跟着少奶奶和姐姐,因为,因为你们都是好人。”她憋了一刻,才说道。 阿如噗哧笑了,又扯过枕头砸了她一下。 “刚说了你,又乱说话。”她嗔怪道,“这话可不能出去说,什么好人坏人的,没的你乱嚼舌根。” 阿好嘻嘻笑,将枕头又扔回来。 “我知道,我也就在姐姐这里说。”她笑道。 “好了,快躺下睡吧,明天还有好些活要做呢。”阿如说道,自己先躺下了。 阿好应了声躺下了,说了这一会儿话,驱散了她心底的惧意,这一天真是又累又惊,不多时便呼呼睡去了。 阿如这才轻轻的吐了口气,手捏住被角,在黑夜里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时候”她动了动嘴唇,用堪比蚊蝇的声音说道,“少奶奶真的没气了” 正文 第七章 小打 第二日一早,用粉遮了眼底青的阿如就来伺候少奶奶起床。免费齐悦早已经起来,因为经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她几乎没没睡着,到天亮时才迷糊了一会儿,正在那里跟床上摆着的衣裳斗争。 “这是穿上的?”齐悦一边试着往身上套,一边嘀咕,听到门响便忙做出刚起床的样子。 想必丫鬟有帮主人穿衣的一项工作吧。 “少奶奶睡得可好?”阿如一面拉开窗帘挽起帐子,晨光便洒进来,屋子里一下子明媚起来。 “好。”齐悦顶着两黑眼圈含笑说道。 阿如给她斟了一杯热茶,齐悦慢慢的含在嘴里,一面装作不经意的看着阿如。 阿如捧起床边的小白瓷盂走。 这是漱口盆啊?齐悦一边很自然的吐在里面,内心惊叹,昨晚她研究了好一会儿,这个白瓷做的那叫一个好啊,小巧可爱,以为是观赏把玩用的,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痰盂。 古代的侯府大家果然吃穿用度不一般啊。 漱完口然后才是吃的茶,齐悦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伸展下身体。 “今个天不啊。”她一面对阿如说道。 聊天最好的开始便是从天气,古今中外应该都适用吧。 阿如笑着点点头。 “下过雨,门外的花草都鲜亮的让人心颤。”她说道,一面递给齐悦一物。 齐悦接过一看,再次心里哇哦一声,牙刷哎。 当然不能跟现代的相比,上面沾的是盐,齐悦乐滋滋的刷了牙,然后阿如为她洗脸上妆。 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这也太太享受了 “阿好这丫头,又贪玩了。”阿如往外张望一面说道。 阿好梳头梳的好,当初也是因为这个被老太太给了大少奶奶,所以梳头的事一直由她来做。 “急,咱们又没事。”齐悦说道,一面用首饰盒里的各种簪子试着将头发挽成各种样子。 “奶奶脾气好,都把她纵坏了。”阿如笑道,一面说这话,手脚不停的擦拭收拾房间。 “你看我这样弄的头发行不行?”齐悦不时的转过身问她。八一中文~]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气氛轻松愉悦,正高兴着,听得门外有争执声,其中有阿好的声音。 “瞧瞧去,了?”齐悦立刻说道。 阿如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忙跑出去。 随着她的出去,院门也打开了,齐悦能听到外边的。 “这是我先摘的荷花”让你摘了!这是我们姨奶奶早说要的”们大少奶奶”少奶奶,别糟蹋了这好花,快给我你这个小蹄子,再废话撕烂你的嘴” 紧接着便响起阿好哎呀的痛呼声,想必是吃亏了。 “你是哪个院子的?能动手打人呢?”阿如看着眼前将阿好一把推倒在地从她怀里夺荷花的小丫头。 因为三年前在齐悦和大少爷成亲的时候,为了喜上加喜,府里发放了一批年纪大了丫鬟,配了小子,成了亲,差事也大多换了,所以新上来一批小丫头,之后她跟着大少奶奶进了这秋桐院,对这些新人不是很熟悉。 瞧着这个丫头十二三岁,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衣布衫,青布裤子,长得尖头尖脑的,正是进不得门的洒扫跑腿用的粗使丫头。 自从老去了,家里的规矩真是越来越松懈了,这等丫头难道都没经过调教?就是认不得人,也该认得阿好的束腰,还敢如此的张牙舞爪? 阿如说着话,这边的小丫头根本就没理会,别看身子小,动作却是灵活的很,几下就夺过了荷花,抬头看了眼秋桐院,一脸不屑,冲阿如呸了声,转头就跑。 阿如气的浑身哆嗦,原本冷言冷语也就罢了,面子上见了都还过得去,如今这么个粗使丫头就打上门了 “你给我站住。”她几步追上去,一把揪住那小丫头,竖眉喝道,“你跟谁学的规矩?反了你了!” 阿好也跟了,趁着阿如抓住她,劈手夺过荷花。 “且不说你我身份大小,是我先摘下的荷花,断没有你半路来抢的道理,你这人也太霸道了,满府的花草你看中的难不成都是你的,别人摘不得?”她气呼呼的说道。 “你算个,也来教训我,人说了,你们秋桐院的人连阿猫阿狗都算不上。”小丫头翘着鼻子说道,一面要推开阿如,又去夺荷花。 阿如背后难听的话很多,没想到竟然难听到这种地步。 “大少奶奶是明媒正娶,老亲自定下,请了皇帝旨的,就是我,我阿如好歹也是老太太跟前的人,竟然说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说,是谁说的,我这就告她去,必要将这无法无天没规没距的打出去。”她浑身抖得筛糠一般,揪住那小丫头厉声喝道。 小丫头害怕了,眼神躲闪,急着要挣开却挣不开,干脆转头咬了阿如的手,阿如没料到这丫头如此粗野,哎呀一声缩手,顺手就给了这小丫头一个巴掌。 小丫头捂着脸跑了。 阿如气愤不过喊着你别跑追了几步到底没追上。 阿好拉着她劝着回转院子。 “说是朱姨娘院子里的”她跟阿如咬耳朵,“外边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别生气,跟她生气太丢人了。” 就在两个月前,由做主,将侯爷在外边养的一个妇人接。 “是啊,连那样的人都进家门了,还有规矩”阿如喃喃说道,原本的愤愤被伤心取代,神情消沉,是啊,老去了三年了,这三年,变化太大了 阿如没有进屋,让阿好去给少奶奶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则借口准备早饭进了一旁的小厨房。 这边阿好进了屋子,丝毫不见颓然,反而带着几分胜利的小得意将荷花插好。 “湖里的荷花开的晚,只有挨着湖心桥下那边的早,我早盯上这个了,昨天下雨今天一定开了,一大早我就跑,果然”她高兴的说道,“奶奶,你说好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齐悦笑着点头夸赞,阿好的脸上更是笑开花,只不过因为方才争抢至头发有些散乱,看上去有些滑稽。 “有人看到了眼红,跟我来抢呢,让奶奶操心了。”她倒是没忘阿如让她回禀的话,笑着说道。 “好嘛,没人抢的还算好?说明你眼光好嘛。”齐悦笑道。 阿好高高兴兴的施礼道谢。 “我帮奶奶梳头”她说道,一面要帮齐悦解开随意挽的头发,还没拿起梳子,就听大门哐当一声。 “阿如,你给我出来!” 一个女声在门外响起,伴着这声喊,虚掩的大门被踹开了,涌进四五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穿着鱼白色小碎花的直身薄衫,粉色裙子,腰里系红腰带,身量高挑,面容俊俏,微微抬着尖尖的下巴,站在了院子中。 在她身后跟着几个同年纪的丫鬟,只不过是葱绿或者嫩黄的束腰,一个个都是一脸怒容。 阿如从厨房走出来了,看着这姑娘。 “是素梅啊,找我事?”她说道,眼里有见到熟人的惊喜。 来人从身后扯出一个小丫头。 “是不是她?”素梅问道。 那小丫头正是方才抢荷花的那个,被素梅拽着,狠狠的看了阿如。 “就是她。”她说道。 阿如心里明白这是做来了,面上的喜色便消去了。 “素梅,听说你到朱姨娘那里当差”她说道。 话没说完,就见那素梅一步扬手就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在院子里响起,里里外外的人都愣住了。 阿如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在哪里当差用不着你操心。”素梅哼声说道,“打狗还得看主子呢,阿如姐你跟老太太那么久,老太太这才去了三年,就糊涂了啊?” 她在老太太,以及去了这两个部分加重了语气。 阿如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盯着眼前这个比要小一些的丫头,似乎还能看到当年她怯生生一脸讨好的模样。 “要做,只管说就是了”我,我不懂事”给帮忙,是我修来的福气呢” 她的眼泪终于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这话说的真没。” 一个女声陡然响起来。 在场的人都寻声看去,只见屋门口站着一个女子,也不梳头,披着一件外衣,用一根簪子慢悠悠的挑指甲,似笑非笑的看。 这些年大家对秋桐院逼而远之,再加上这大少奶奶养身子从不出门,大家都要记不清她的相貌了,但当真的看到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毕竟少奶奶这张脸长得很好,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大少奶奶”素梅低头施礼,面上并没有几分惧意,待要说,这边齐悦先开口了。 “阿好,掌嘴。”她淡淡说道。 站在她身后早已经气的浑身哆嗦的阿好闻言立刻冲出来,劈手重重的对着那素梅就是一巴掌。 如同阿如一般没料到来人开口就说抬手就打,素梅也没反应,实实在在的被打了一巴掌。 阿好这一巴掌可是积攒了满满的新仇旧恨,本着打一次捞一次的原则,手上新留的指甲也没收敛,一巴掌下去,素梅不仅痛得尖叫,脸上除了青白印子还有两道抓痕,血迹渗了出来。 “你,你敢打我!”她尖声叫道,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再伸手一摸,沾了血迹,破相了! 这相貌可是她的命啊!素梅差点晕,一起来的丫头们也哄得涌上来,要抓打阿好。 阿好事先得了吩咐,一击得手毫不恋战,三步两步就跑回到齐悦身边。 “给我跪下。”齐悦拔高声音喊道。 乱哄哄的丫头们被吓的咯噔一下,安静了,呆呆的看着扶着门站着的齐悦。 “说的没,打狗还得看主子,你们是?跑到我跟前对我的丫头又是打又是骂?”齐悦一拍门,喝道,“你们是瞎了眼了还是我这个主子是死了的!” 一拍咚的一声,丫头们吓得一个哆嗦,侯府地位尊卑森严,惯性使然其中一个便忍不住跪下了,一个跪下了其他人便从众心理立刻跟着跪下了,素梅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也不得不跪下。 这边齐悦趁着丫头们低头,忙吸了两口气,快速的甩了甩手。 用力太过了,拍的手差点断了,还是因为第一次演这种戏,业务不纯熟 应该拿个茶杯茶壶花瓶的摔砸,不过那些在齐悦眼里真古董官窑精细货都太贵重了,实在是心理压力太大下不得手啊。 正文 第八章 小闹 素梅等人跪下,也没人主动告罪,最初的惶恐过后便有些不以为意。免费八一中文~] “少,我”素梅掩着面颊含着泪珠要开口。 “有话等会儿再说。”齐悦打断她,带着几分不耐烦,“一大早的扰人清梦,阿好进来梳头,阿如准备早饭” 说罢转回屋子里去了,将这些人竟是晾了起来。 素梅咬着下唇,面上又是羞又是气,又去看阿如。 自挨了那一巴掌后,阿如一直站在一旁没有,此时见她看,转身便走了。 “得意个”素梅咬唇哼声低语,将手里的帕子狠狠的绞来绞去,“跪就跪着,不说出个黑白来,我还不起来呢。” 齐悦坐在梳妆台前,正好能看到院子里,见那群丫头一开始跪的乖乖的,不一会儿就东倒西歪起来,显然是很少或者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等罪了。 “原先是跟我们一样在老太太跟前的,她老子娘是管车马的,花了多少打点才将她送到老太太院里,在跟前跟条狗子似的献殷勤”阿好说道,一面将头绳咬在嘴里,一面将齐悦的头发打了三个环,“老太太不在了,被分到二屋子里,不知混的,又到了新进门的姨娘房里了,这等无根草般的品行,竟然还被提了位,填了姨娘房里二等丫头,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奶奶你是忘了不,姨娘房里没得资格配大丫鬟她就以为能跟阿如姐平起平坐了也不想想,不过是姨娘房里的,还是个外室抬进来的姨娘” 齐悦听得只笑,没想到这一个丫鬟队伍都有这么多弯弯道道,那这一个贵族大家里人事得多复杂啊。 这定西侯是个新贵,或者说如今这大庆朝立朝没多久,基本上满朝都是新贵。 第一代定西侯是开国的功勋,跟着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父子两代挣下这份荣耀家业,传到如今是从小在蜜罐长大的第三代,老侯爷没了之后,由嫡长子常荣袭爵,娶了京城大族谢氏家的女儿,生了长子常云成,十八年前谢氏因病没了,续室是谢氏的小妹,也就是如今正当家的定西侯,为了和先头的区分,人称小谢氏。 “啊?是小姨子嫁了姐夫?”齐悦惊讶的回过头。少别动。”阿好正往她头上插簪子,忙说道。 “别带这个了,又不出门,在家里自在些。”齐悦拉下她的手,笑道,一面激动的问,“你快说说,这小姨子嫁给姐夫的事” 阿好刚要说,阿如端着饭进来了,正好听到这一句,便咳了一声。 “少,吃饭了。”她说道,又瞪了阿好一眼。 阿好很熟悉这眼神,又说多话说话了,吐吐舌头,忙跟着摆饭止住了话头。 吃的饭还是萝卜咸菜小米粥死面饼子 “下次发面烙饼吧,这死面吃的烧心。”齐悦说道。 阿如面色有些羞愧。 “是奴婢鲁钝了。”她说道。 “我一会儿就去厨房问问做。”阿好在一旁补充道。 齐悦抬眼看这两人。 “哦。”她恍然,“你们两个不会做饭?” 怪不得这饭吃的实在是没有古代豪门的感觉。 听了这话阿如和阿好有些失笑,她们是陪侍主妇的丫鬟,又不是厨娘,会学这个。 齐悦也笑了。 “不用问,我来做。”她说道,一面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少,吃的太少了,再吃点吧。”阿好看着只动了几口的米粥,忙劝道。 “不急,一会儿再吃。”齐悦摆摆手说道,迈出门。 两人不她要做只得跟上。 这边院子里跪的酸疼的素梅等人听得动静抬头见齐悦走出来,立刻跪直了身子,做出一副备受委屈又骄傲的神情,却不料这位在日上三竿才梳洗打扮完的少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几步就进了厨房。 “素梅姐,她要是不叫咱们起,就一直跪着啊?”有丫鬟在后低声问道。八一中文~] 素梅嘴唇都咬破了,看着那边的厨房,里面主仆三人不做,隐隐有笑声传来。 “跪啊,怕?”她冷笑一声,回答那丫头,“以前有威风给她摆的时候比下人还不如,如今过的不如个下人倒想起来摆威风了,倒要看看她能摆出个。” 这大少虽说进定西侯府有五年了,其中两年跟着老太太,也不是家里这些丫头下人谁说见就能见到的,后来这三年更是关在院子消失了一般,大家都不熟悉性情。 “素梅,你以前在老太太屋里,跟少很熟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她个脾气?”有丫头低声问道,“咱们跟着你来了,也好了解一下心里有个分寸。” 哎呦我的天,这不过是跪一跪,这就酥了?素梅斜眼看了这丫头一眼,一辈子也就当个四等丫头吧。 “说起这少。”她带着几分鄙夷的笑,“老太太在的时候,可真是百般疼她,不是我说瞎话,半点没虚情假意,咱们家那三个反而都靠后了,要不是外人不,没一个能猜出她其实是外边捡的,分明就是个嫡嫡亲的老闺女” “是少救过老太太的命”有丫头小声说道。 “救过命?”素梅切了声,撇了撇嘴,“一个十四五岁的乞饭丫头,能救的命?也不手段,让老太太鬼迷了心窍一般,带进来养也罢了,就当小猫小狗图的乐,竟然还指给了世子,咱们世子人?” 她说到这里真是气得都站不住了,脸上也不疼了,松开手甩着帕子。 “素梅,她配不上大家都,如今不是说这个时候,你快说说,她的脾气,是个混账的呢还是个面泥?”紧挨着的她的丫头忙提醒道。 素梅这才回转正题。 “都不能提这个,只要一提起来我就气得肝疼,更别想想得气成样,咱们那时候大病一场,绝对跟这个有关系”她抚着胸口低声说道,“说起她,克父克母的孤儿,没爹娘里料管教,吃的百家饭,穿的百家衣,整日混在庙前跟一群鸡狗抢食,当初被老太太手把手的教,还是上不了台面,看人都是一副偷鸡摸狗的样子,三句话也问不出一个屁来,别说见了连头都不敢抬,就是咱们这些丫头面前,她也跟个蚂蚱似的,时时刻刻都能被惊的浑身发颤,还有性子,性子都没有,哎呦我的天我不能再提这个,我干吗跪她啊!她算个啊!” 她说着话就要起身,幸好一旁的丫头按住她。 “不管她以前算不算个,现在可都是咱们府里这个位置的”那丫头忍着笑冲她伸出二个手指 正文 第九章 反应 素梅说到这里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更新最快78八一中文~] 看着她的样子,周妈妈以及身后的婆子们都一脸惊讶。 这下手可真够重的,依着这位奶奶的性子,敢让丫头跪一跪就是了不得的表现了,竟然动手打了 周妈妈不由看向屋门口,自己这边如此动静,那边屋子里却似乎没看到没听到。 “少夫人,老奴给您问个好。”她看了素梅一眼,便迈步进来,低着头冲屋这边施礼,一面含笑说道。 “是谁啊?” 屋内传来一个声音问道,然后便转出一个身影,手里摇着一把小扇子。 这人站出来,周妈妈等妇人眼前不由一亮。 这个女子穿着藕荷色圆点交领衫蜜合色长裙,挽着高鬓,略施粉黛,不攒朱钗,但就这一动一开口甚至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扇子,都显得那么娇媚动人。 这少夫人什么模样,这些有身份地位的婆子们自然知道,只是今日这一眼,远比印象中更加震撼。 或许是好久没见了吧?周妈妈心里念叨,再看那少夫人,又觉得似乎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精气神! 对,是精气神! 作为侯府夫人身边的得力管事娘子,对这个声名显赫的少夫人自然熟悉,不管是在老太太跟前还是关进院子里,因为出身来历,这女人都是给人一副没底气战战兢兢的感觉,虽然当初褪去乞丐装扮,梳洗打扮后出场相貌令人震惊,但也就是那么震惊一下,再看,也就没什么味道了。 但现在不一样,感觉就像精美的绢花突然变成真花一般,造型不变,但却多了生机,以前美则美矣只是没有活力。。 正文 第十章 传言 五月二十三,是定西候的四十六寿辰,不是整寿,不好大办,但想到新摘了老太太的孝,三年没有喜庆活动,一家子憋得还是想热闹一下,于是不仅请了戏班子,亲朋好友也都邀请来聚一聚。访问下载小说 因为是侯爷的寿宴,酒菜单子便由侯爷亲自过目。 荣安院是定西候的起居室,位于定西侯府东南正房大院,雕梁画柱穿山游廊贯耳配房,壮丽轩昂。 整个定西侯府原先是前朝一个藩王的府邸,这藩王在前朝未覆灭时便犯了事,宅子收归朝廷,因为规制高也无人敢买,这再好的宅子一旦无人住,失了人气,房子便颓败下来,再加上后来朝廷更迭征战多年,等到了定西侯手里,已经是破败不堪,经历两代修缮扩建才有了那藩王府当年最盛时候的景致。 定西侯小谢氏生性不爱热闹,因此她这院子里便少有高声大语,只是此时在后廊倒座厅外,一个削肩蜂腰的女子正在大声训斥,她面前跪着三个浑身乱战的小丫头。 周妈妈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认得其中一个小丫头是手下一个婆子的女儿,便停下脚。 “撕烂这张嘴,去领一顿板子,叫你们老子娘,立刻跟我滚出去,这辈子都别进荣安院”女子咬牙喝道。 小丫头们吓得叩头哭求饶。 “这是了?”周妈妈说道,一面走。 听到询问,那女子转过身,十六七岁,瘦长脸型,眉清目秀,穿着一件绛红色短比甲牙白的中衣,束着一条葱绿腰带。 周妈妈认得是这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头唤作金钗。 “姑娘这是做?侯爷的正头日子要到了,能大动肝火?”她说道。 周妈妈性情沉稳人前人后的也不常出声,在侯爷的一堆使唤人中毫不起眼,但就凭她自从跟着大谢氏嫁的第一天,就开始掌管太太的库房一直到如今小谢氏嫁十年了,她依旧掌管着俩的库房,老太太死了,府里的大库也开始由她慢慢接手,可见所受的倚重。金钗在她面前不敢托大,那拉长的脸儿上立刻堆满了笑,施礼问好。 “周妈妈了。”她说道,一面看了眼伏在地上哭的小丫头们,“这几个小蹄子耍滑偷懒不算,还聚在一起乱嚼舌根,妈妈自然是的,太太最不喜这等叽叽喳喳惹是生非” 周妈妈点点头,似是不经意的看了眼那跪着的丫头们。 “,,我们再不敢了,饶过我们这一次”其中一个立刻抓住一根稻草一般,一面叩头一面哭道。 “你们也是,既然来这里当差,还不规矩?”周妈妈开口说道。 那三个丫头立刻又冲她叩头,还抬起手啪啪的打的脸。 “太太在屋里呢,别闹了。让她听到了,才是闹心。”周妈妈皱眉说道。 “还不快下去。”金钗得到提醒,忙说道。 三个丫头如蒙大赦又叩了几个头,才起身跑。 “再有下次决不饶你们。”金钗又说道,看着那三人跑开了。 “太太忙着呢?”周妈妈笑问道。 “是,在看菜单子,刘妈妈苏妈妈她们都在呢。”金钗笑道,一面看四下无人,挽着周妈手紧走了几步,低声道,“周妈妈,你可也听说了那位的事了?” 先头还教训小丫头们不许乱议论,就迫不及待的要议论,周妈妈抿嘴笑。 “哪位?”她问道。 “就是”金钗左右看了看,低声道,“秋桐院的那位。” 周妈妈心里突突两下,就猜到她要说了。似乎是在不经意间,定西侯府的犄角旮旯里开始有人谈论一件稀罕事,不管是上夜熬神犯困还是劳累一天得以躺在床上歇息的时候,有关秋桐院大少死而复生的故事都是最炙手可热醒气提神的谈资。 周妈妈将香炉盖上,动作轻轻无声,袅袅的白烟在屋子里散开,驱散了夏日午后的沉闷。 掀起清一色粉色小珍珠串成的隔帘,周妈妈走进东边的厢房,一个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妇人斜倚在炕上闭目似是睡着了,她面颊微高,身材丰腴,穿着家常的灰兰色府绸黑色缎边的圆领对襟衫,豆绿的绸缎裙子,许是因为歇午觉,扯去了钗环,只留一个赤金点翠的压发。 一个才留了头的小丫头在一旁认真的打扇子。 周妈妈走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扇子,摆摆手,小丫头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都是说的?”她忽的开口问道。 这话说的突然,能把人吓一跳,但周妈妈却丝毫无惊,就如同二人方才一直在聊天一般。 “太太。”周妈妈一面继续摇着扇子,一面说道,“家里这么多事费心神的,这小小伎俩小把戏上不得台面理会它做。” 这位便是定西侯,谢氏。 “先是上吊自尽”她依旧闭着眼,慢悠悠的说道,“丫头们满院子哭嚷着死了,然后引人来看又活了,还说进了黄泉道喝了孟婆汤见了老太太,我倒不,往日木头人一般,原来她还有这个编瞎话的本事。” 她说着话,睁开了眼,作势要起来,周妈妈动作流畅及时的将大引枕放在她手下,好让她斜倚着坐。 “说是那老贼婆推她的,这话说的可真漂亮,既然都是那死了老贼婆许她的,那在这家里岂不是要以她为尊了?”谢氏面上浮现一丝笑,这笑意在唇边若隐若现,很是温纯和蔼,但嘴里吐出的这一句话如是让外人听到了,真是要被吓的以为在做梦。 定西侯老,她的婆婆,在她口中说出来,竟然是如此一口一个的老贼婆。 周妈妈神态依旧从容。 “不管她说,自让她说去,不过是一阵风,就了。”她捧过一杯茶来,低声说道,“太太不必理会。” “三年无声无息的,如今突然就开唱了。”谢氏接过茶吃了口,拿起帕子轻轻擦了嘴,面上神情似笑非笑,“莫非是打量着成哥要了还想再搏一搏?” 周妈妈沉默一刻。 “有话你就说。”谢氏察觉她的欲言又止,便说道。 “那日我正好从秋桐院过,撞见小丫头跑,问话说朱姨娘院子里的素梅正被大少罚跪。”周妈妈说道。 “素梅?”谢氏用手按了按发鬓,“就是整日打扮的妖妖娆娆被朱姨娘放在侯爷跟前晃来晃去的那个?” “是。”周妈妈含笑说道。 谢氏没有再,面上拂过一丝不咸不淡的笑。 “齐姑娘性子,咱们也是再熟悉不过,别说让丫头下跪了,就是跟丫头说句重话,她都不敢,所以我听说之后,原本我不该去管,但还是忍不住瞧瞧了。”周妈妈接着说道,这些日子虽然她没提起,但不知怎的,那一日那女子倚门而笑的样子时不时的在眼前晃,晃的她都有些心慌。 “你瞧着了?”谢氏问道。 周妈妈抬头看她一眼。 “就像就像变了个人。”她说道。 谢氏看着她,面色古怪似是想笑又想发脾气。 “你是说,她果然是喝过孟婆汤,失了以前的旧尘往事,脱胎换骨重新为人?”她问道。 周妈妈有些尴尬,不该作何表情,确切的说,她真的不要说的是,就是如此觉得而已。 “看来咱们大少说的这些话真不是骗人的。”谢氏又笑了,站起来活动下肩背,“让周妈妈你这般的老人都信了这些传言,可见这种鬼把戏也只有鬼才能教会她,果然是真上了黄泉路见到那个死鬼老贼婆了。” 她说着笑起来,笑的有些忍不住弯下腰。 “太太,老奴惭愧。”周妈妈在一旁尴尬的低头说道。 “去查。”谢氏猛地收住笑,双目微凝,“这世上捣鬼的从来都不是鬼,而只有人,给我去查,看看是谁在背后要兴风作浪,倒也真是另辟蹊径,竟然捡了这个废物当枪使。” 周妈妈肃然应声是,同时更加惭愧,真是糊涂了,活了这一把年纪,竟然没想到这个,只不过,她心中还是闪过一丝迷惑犹疑 那一日看到的大少,那透出的气势,的味道等等一切的一切,貌似并不是谁教一教就能教出来的,成不见老太太亲自带了她两年,结果还不是 “还不快去?”谢氏皱眉打断了周妈出神。 周妈妈不敢多想应声忙匆匆的出去了。 谢氏望着摆动的珠帘一会儿,才坐下来。 “老贼妇一向算计的好”她慢慢说道,“但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再算计的好,也抵不过天不多留她一刻,天都不留她,死了三年了,竟然还有人妄想打着她的旗号掀起风浪,真是不自量力” 正文 第十一章 庆生 其实定西侯夫人猜的也没错,只不过她的清网行动只能无果而终了,就是将整个定西侯府掀个底朝天也找不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安安稳稳的住在秋桐院里,一心努力只为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访问下载小说 天近傍晚的时候,秋桐院里开始准备晚饭。 “哈,新鲜的纯天然的无污染的”齐悦看着眼前摆着的褪了毛洗的干干净净的白鸡啧啧自言自语。 “少夫人,您说什么?”阿好问道。 “没什么。”齐悦笑道,一面搓着手,跃跃欲试,“那么,今晚咱们就吃。” 阿好立刻双眼放光,自从那一日吃了齐悦烙的发面糖饼后,可怜这个被自己手艺养活了三年的孩子对自己做出的饭菜就再也不能下咽了。 相比于经过求学以及住职工宿舍锻炼出来自力更生能力的现代职业女性来说,阿好这个古代的丫鬟反而像个娇生惯养的小姐。 “阿好喜欢什么口味的?”齐悦笑问道,“煎炒烹炸烤,你选哪一个?” “当然是少夫人最拿手的。”阿好说道。 那自然是烧烤派对秘制烤鸡排鸡翅了齐悦啪的打了个响指弄什么?”阿好又没听清问道,看着齐悦有些古怪的姿势。 “没什么没什么,我当初在庙前跟那些乞丐们学的俚语。”齐悦笑道,对于失忆的“自己”突然精纯的厨艺,她都推到齐月娘十几年的乞丐生涯上。 乞丐嘛,总要想办法吃饱肚子,也必定有这些高门大户养尊处优的人们想不出来的吃法。 不过鸡翅有点少,还有烧烤要的工具这边也没有,阿好为了吃也不怕跟厨房那些人见面了,蹬蹬就跑去要了,反正如今不知怎么的,那些原本苛刻的婆子们态度好了很多,谁知道这忽冷忽热的抽风持续多久,趁着机会阿好是打定主意狠着先要到手再说以后。 “做什么慌里慌张的?”阿如忙喊道,看着阿好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再看厨房里,齐悦挽着袖子,哼着小曲,双手握刀正在将那只鸡剁开。 “少夫人,这些放着我来做,您怎么能做这个。”阿如忙过去说道。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齐悦咬着牙一刀剁飞鸡头,回头见阿如看着自己,眼神古怪,“你忙完了?” 阿如收回视线,忙点头。 “那去帮忙熬个汤吧。”齐悦笑道。 阿如应声是走到灶台前。 “少夫人”她又回头喊了声。 齐悦没回头嗯了声。 “让奴婢做事,不用说帮忙的。”阿如低着头说道。 齐悦剁鸡的动作停了下,回头看她一眼。 “哦。”她简单答了声。 当周妈妈带着人过来时,首先就听到院子里的传出的笑声,以及烤肉的香气。 “少夫人。”周妈妈停在门口,恭敬的喊道。 笑声停了。 “是周妈妈啊,快进来吧。”齐悦的声音从内传来,还带着笑意。 周妈妈便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向正屋,却并没有见到人。 “周妈妈。” 她寻声看去,见小厨房门边站着那个女子,笑吟吟的冲自己抬了抬手,手里握着一根铁叉。 “哎呦,我的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呢?”周妈妈吓了一跳,忙喊道,又四下乱看,“阿如呢?这小蹄子也偷懒耍滑了?” 阿如忙从厨房走出来行礼,挽着袖子手上满是油,表明自己没有闲着。 “我自己玩呢。”齐悦笑道,将铁叉递给阿好,“妈妈来尝尝,我们烤的鸡肉。” 周妈妈却听出别的意思。 “当初少夫人别院养身,厨房又离得远,冬天送来送去的饭菜凉了对身子不好,所以在院子里自己开了厨房,如今夏天了,还是按以前由大厨房送饭菜来吧。”她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婆子们吩咐。 婆子们忙应声。 “不用不用,”齐悦笑道,一面催着阿好,“端过去给周妈妈尝尝,看看咱们的手艺。” 阿好应了声,转身进厨房断了一盘子鸡翅出来。 “妈妈尝尝。”她捧到周妈妈身前,看身后还有四个婆子,便忙又加上一句,“才做了这一盘子出来。” 身后原本探头看过来的婆子们便站好了,个别人撇了撇嘴露出几分不屑,小丫头片子眼皮浅,我们什么没吃过。 周妈妈看着盘子里摆着的七八个鸡翅,家里的鸡都是整只吃的,还是头一次见单独做翅膀的,她职业习惯的便想到这定然是厨房那边又克扣秋桐院的分例了,少夫人故意拿出来打自己脸的 她心里想着,看着这鸡翅烤的油亮亮的金黄,便果真伸手拿起一个咬了口。 “嗯。”她眼睛一亮。 “好吃吧?”阿好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您可别撤了我们小厨房,只是要她们把东西送来的及时些就好了。” 这是嫌弃厨房的手艺 阿如瞪了阿好一眼。 这边周妈妈毕竟年长人,虽然好吃但也没真就吃起来。 “少夫人好手艺。”她笑着夸赞道。 “闲着没事瞎玩呢。”齐悦笑道,一面看周妈妈,目光落在她身后婆子手里捧着食盒上,“妈妈有什么事?” “今日是侯爷的寿辰”周妈妈说道,身后的婆子上前将一个食盒捧上,“少夫人不便出席,夫人特意让送来寿面。” 阿如闻言面色大惊,又有些不安,天啊,这些日子她心绪不定的,怎么就忘了侯爷的寿辰到了,怪不得听的隐隐有鼓乐声传来,虽然侯爷的寿辰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从第一年的时候夫人就人发话了不许她们出现在寿宴上,也不许去叩头什么的 “妈妈来得正好,又有食盒更好了。”齐悦笑道,反正撒谎已经不止一个了,开口说谎行云流水不打磕绊,“中午的时候和丫头们在院子里叩了头恭祝了侯爷千秋,我人不便去,想着晚上做了一个菜为侯爷添寿,妈妈替我带过去吧。” 周妈妈倒没料到这个,原来少夫人亲自下厨是为了这个 这一次齐悦自己进了厨房,端了一个碗出来。 “我也没什么手艺,就是个心意。”她说道。 这边阿如已经接过食盒拿出一碗汤面。 周妈妈见那是一碗炒的什么肉,闻上去挺香,看上去倒一般。 “少夫人有心了。”她笑道点点头。 阿如将菜放进去,周妈妈便告辞了。 阿好看着远去的人神情惆怅不舍。 “爆炒鸡块我还没尝呢”她喃喃说道,话音未落就被阿如打了下头,忙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走,走,鸡架汤泡面。”齐悦招呼道。 还有新鲜吃的,阿好立刻来了精神,端起那碗寿面跑进厨房。 定西侯的晚上的寿宴就摆在了日常起居的正堂里,午时的外宴已经闹过了,到了晚上外边的亲朋好友都散去了,只有自己亲近一家子。 定西侯有四子四女,最大的常云成二十四岁,最小的女儿四岁,除了正妻小谢氏,还有五个妾侍,七八个通房丫头,再加上各人随侍的丫头婆子热热闹闹的挤了一屋子。 另外还有父辈的姨娘们,分府另过的嫡亲弟弟,不过那些父辈的老姨娘们早不出席这种聚会了,或者静养或者被庶子接出去过了,关系好的呢派子孙们来赴宴,关系一般的打发个人来叩头就是了,定西候的嫡亲弟弟早亡了,弟媳带着孩子们在隔壁居住,也就是大家口头俗称的西府,这家人自然是要都来的。 定西侯祖上虽是武将出身,但传到常荣身上就武不动了,只在武将部门里挂了文职,幸好嫡长子常云成又秉承了家风,于是定西侯更安心的修养起来了,越发的爱风雅讲生活,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雅好,就是爱美人,所以家里且不说妾侍爱婢都是相貌出众的,就连眼能看到的地方一般丫头也都是中等以上的容貌,此时院子里但见珠环钗翠莺声燕语,坐拥其中如同神仙宴席。 除了长子常云成军命在外,其他孩子们都到齐了,五间通开的大厅里摆了足足十桌子,因为是自家兄弟姐妹,也没什么男女忌讳,混杂着坐了一堂。 周妈妈过来时,晚宴正酣。 正文 第十二章 贺礼 “父亲,这是我为父亲寻来的一幅画。更新快一个身穿蓝紫圆领袍,头戴玉冠的年约十七八岁的俊秀少年起身说道,一面捧上一个礼盒。 这是定西侯的三儿子,常云起。 他抬起头,与正座上笑容满面的定西侯相视,父子二人的相貌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打出来的。 快要知天命的定西侯因为养尊处优,倒不显老,俊秀面容再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显得儒雅淳厚。 定西侯看着这个儿子,露出温和的笑。 “什么好东西啊,打开瞧瞧,让父亲替你看看是不是被人骗了?”他笑道,带着几分打趣。 定西侯自认为是个很风趣好脾气的人,喜欢开玩笑,想开玩笑的时候,便不分场合以及辈份,为此老侯夫人很不高兴,没少呵斥他,定西侯的好脾气也正表现在这一点,不管母亲怎么呵骂,他该应就应,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常云起笑着,就手打开盒子,一面冲一旁坐着的一个同年纪的少年点下巴。 “老四,帮忙。”他说道。 那少年便忙起身,这是另一个妾侍生的儿子,常云宏。 兄弟两人将那卷轴拉展开来,竟然是一副卧美人横轴画卷,此美人娇媚,似是春睡才醒,媚眼如丝,衣衫微乱,画的栩栩如生如同活的一般。 定西侯哈哈笑了,谢氏面上浮现一丝不屑。 其他姊妹兄弟们也都围过来看,看着这美人图,男子们都笑,女子们则有些害羞。 “哎呦,三少爷这画送的,亏得是自己家父亲”坐在下首的一个姨娘跟另外一个低声说道,“哪有儿子送老子这个的” 这个姨娘年纪二十多岁,长得又美又俏,身姿丰腴。朱姨娘才来的,不知道。”这个听她说话的姨娘三十左右,用勺子搅着汤,一面看也没看她一眼的说道,“咱们侯爷不忌讳这个,侯爷说了,一家人真性情,没什么能还是不能的,难不成明知自己老爹喜欢花啊草啊美人啊,反而送个败兴劝诫的来给人添堵就是孝道了?” 一句才来的,让这朱姨娘微微有些讪然,不过她很快就没事了。 “是,妹妹我新来的年纪轻不知事,姐姐老人了,多多提点我。”她含笑说道。 那搅汤的姨娘的动作就大了些,碗勺相碰声音清脆。 这边的小动作没人注意,那边看画的人却热闹起来。 “起哥儿。”一个身量修长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忽的问道,“这画倒有几分唐大家的味道” 唐大家是当今名士,姓唐,书画造诣其高,久而久之本名倒忘了,都称呼他为大家,字画千金难求,为人也潇洒不羁,见一面很难,求字画就更难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常云起。 “哥,你想唐大家的画想魔怔了吧?”另一个年轻人拉说话的年轻,低声道,“整个永庆府也没有人能弄来唐大家的画,再说这两年唐大家越发云山雾罩不知处了,都说羽化升仙了” 他的话没说完,这边常云起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呢,哈哈一笑,又拿起方才装画的纸盒,从中拿出一个小窄幅,手一抖打开了。 “父亲,这是孩儿特意给父亲求来的画。”他大声说道。 窄幅抖开来了,未经装裱,似乎是从一张纸上胡乱撕下的一窄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八一中文~] “定西侯常荣吉庆” 另有一个大大的印章以及小篆提名。 “是唐大家的!”那最早提出疑问的年轻人大喊一声,如果不是常云起躲得快,这窄幅就要被他一把攥住了。 定西侯也站起来了,一脸的惊喜。 定西侯原本当孩子们的玩意,喜欢是喜欢,也没当回事,真美人他又不是没见过,此时竟然是出自唐大家之手,那意义可不就仅仅是一副美人图那么简单了,更何况这还有亲赠标名的辐条。 “好,好,快拿来我瞧瞧。”定西侯大声说道。 待众人将画小心的捧过来,也顾不得是在宴席上,定西侯好好的观赏一番,笑意掩不住。 “难为你了,费了多少心思才弄来的。”他看着儿子大笑道。 “父亲高兴,儿子就值得。”常云起大声说道。 “伯父,伯父”不待他们父慈子孝正兴头,那年轻人挤上来就行礼。 “云盛,打住,说什么都没用。”定西侯笑着冲他抬手,“书画都不外借” 年轻人面上立刻愁云遍布。 “伯父”他喊道。 “这小子,画是好画,装裱的太粗糙了,等我好好的装裱了,你来我书房,许你看一天。”定西侯笑道。 “伯父也太小气了,才看一天。”年轻人嘟囔道。 “小气?伯父告诉你个法子。”定西侯笑道。 “伯父快说。”年轻人眼睛一亮忙问道。 “快去娶个媳妇回来,然后生个大胖儿子,再等个十几年,等你儿子长大了也去给你淘一幅来,你就是搂着睡也没人敢有意见”定西侯笑道。 此话一出满堂笑起来。 “伯父,哪有长辈跟晚辈这样打趣的。”年轻人哭笑不得,说道,也不好再说这个话题,只得坐下。 “起哥儿儿有心了。”坐在一旁的谢氏带着几分浅笑看着瞬时热闹的厅堂说道,目光却是看向另一侧的一个妇人。 满屋子皆是美人,但这个将近四十岁的妇人却并没有黯然失色。 这是定西侯的妾侍,老侯夫人的娘家侄女,周氏,当初如果不是小谢氏嫁进来,那么如今定西侯的正室便是她,生养了一子一女。 不过这都是下人在私下传言的,当初为了这传言,周氏还哭着要回请娘家,说这是挑拨自己和小谢氏的关系,让她在定西侯府无立足之地,她一个父亲早亡的旁支,能来伺候侯爷和夫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对侯爷和夫人是要做牛做马报答的,这传言说的竟是污蔑她云英未嫁时就和侯爷有了私情,这等污侯爷毁清白的话真是要了她的命了,是没法在这里立足了。 那时候小谢氏刚进门没多久,老夫人一怒之下打杀了好几个仆妇,这还不算完,又呵斥小谢氏管家不严,夺回了刚给她的管家权,自此后再无人敢说半点传言,但这正妻妾侍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无奈这周氏后有老夫人撑腰,前有侯爷宠溺,风头盛无人能挡,直到老夫人后来身患有疾渐不管家事,侯爷又有了新欢,这才沉寂下来,等老夫人死了,她越发的低调了,迷上了念佛抄经,一抄就是三年多了。 这个三少爷便是她的儿子。 听到谢氏这么说,周氏只是低头一笑。 “是夫人教养的好。”她说道。 “我可不敢当,起哥儿是跟着老夫人长大了,养得好也是老夫人养的好。”谢氏淡淡笑道,“你要是念着,让他去给老夫人叩个头吧。” “是。”周氏依旧低头顺从说道。 这边因为有了三少爷的惊人礼物,其他孩子们的礼物便没什么惊喜了,不过定西侯一向好性子让每个孩子都觉得没有受到冷落,气氛很是乐融融,正说着话,外边有婆子即急匆匆跑进来。 “侯爷,夫人,世子派人来了。”她们大声喊道。 谢氏的面上立刻浮现一丝笑,这笑意与方才的笑意完全不同,是从眼底溢出的笑。 是派人来说吉庆话的吧,世子的礼早在前几天就到家了,是一方砚台,就摆在侯爷的书房里,大家都这样想着,便也没有在意,除了谢氏,并无人看着门外,不多时听得一阵叮当环佩响,家里女子们多,这种环佩叮当响的声音也不为奇,但听着听着大家就察觉不同了,这叮当响竟然有节奏,似乎在奏乐,于是所有人都停下筷子酒杯,向外看去。 只见几个军伍打扮的人拥簇着四五个男女进来,其中为首的一个女子格外扎眼。 正文 第十三章 争奇 这女子穿着打扮与常人大不相同,面蒙金纱看不清模样,单看身材婀娜,行走似快又慢,如风摆柳,这叮当响便是她身上佩戴的饰物发出的。欢迎来到阅读八一中文~] “哎呀,是胡人哎。”大厅里有人喊道。 喊声刚落,便见那四五个男女拿出古怪的乐器开始弹奏,而那为首的女子则翩翩起舞,就从外边一路跳进来,大堂安置桌子极为狭窄,但那女子动作流畅轻松,伴乐也是与大家常听的不同,一大厅里鸦雀无声,不管男女老少都看直了眼。 到最后,几个军伍之人授意仆妇撤下一桌的席面,然后那女子竟跃然其上而舞,一曲终了弯身仰面在桌面上摇摇欲坠,引得堂中不少低呼担忧声,那女子欲坠却不坠,面纱也褪去,果然卷发深窝碧眼非常人模样,口中不知何时衔下一条幅,上有恭祝千秋四字。 “世子请皇命,赐胡儿舞ji为侯爷祝寿。”那军务四人这才跪下齐声拜道。 皇命二字出口,在场的人一愣旋即纷纷起身,定西侯面向皇城方向下跪,一屋子人都呼啦啦的跪下了叩谢皇恩。 再起身定西侯就激动的难以自制,其他人也都说不出话来,世子送的这个份礼太惊人了,胡ji倒也罢了,很多王公贵族家也都有,只是皇帝亲赐歌舞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孩子也不早点说一声,这,这,又好惊动了皇上”定西侯有些语无伦次了。 “回侯爷,世子前日立了新功,俘获了东奴一个王爷,这胡姬便是其财物,押解回京献与皇上,皇上大喜要赏世子,因此问要,世子说别的也没可要的,只是将命在身不得归家为父尽孝,古书上有老莱子彩衣娱亲,他不能在父前尽孝,便想请皇帝赐下些,也算是为父增寿,皇帝很高兴,说世子赤诚之心,忠孝两全,说那些金银赏赐太俗了,就让这胡姬替世子算是彩衣娱亲吧。”那来人大汉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本就多愁善感的定西侯眼里都闪泪花了,除了一句好好好之外也说不出来。 “世子在外都好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谢氏是,可不在乎这个,一面用帕子擦眼泪一面问道,“我你们是一向报喜不报忧,他就是磕了碰了你们也不会告诉我” 那人叩头。 “大安心,不敢瞒侯爷,世子一切都好,只是年前追击东奴时受了一箭”他说道。 此话未落,满堂就响起低呼声,谢氏更是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放心,多亏了让人捎去的灵符玉牌,世子一直贴身带着,那箭恰好射在玉牌上,人没事,只是玉牌碎了,世子心里很愧疚,怕责怪一直没敢告诉”那人大声说道。 谢氏掩面哭。 “都时候了,还为这个愧疚,分不清轻重,求来那个就是为了给他挡灾的,这傻孩子,真不想的是。”她哭道,一面拉住定西侯的衣袖,“老爷,成哥儿这次可真的能了么?三年啊,他在外受了多少苦” 他们在家锦衣玉食歌舞升平的,长子在外是拿命玩呢,定西侯只觉心内又酸又涩又喜,出息了做老子面上总是有光,虽然就算是没这个荣耀,他们定西侯府也能过得很好,但能多得圣心圣恩,总归是好事,可觉得这荣耀得来实在比别的大家贵族那些子弟们要艰难些,又是愤愤又是不平又是心疼。 “你莫要说这个,男儿家就该为君尽忠杀敌,更何况咱们定西侯便是征战出身,成哥儿做的很好很好。”定西侯拍着妻子的手整容说道,一面看向那来人,嘱咐几句如此甚好再接再厉的场面话。 来人叩头称是。 “世子说最迟年底就了。”他又说道。 谢氏听了带着泪笑了,满屋子的人也一叠声恭喜声,来人再叩头给定西侯拜了寿,定西侯命人好好招待,来人才下去了。 余下的宴席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世子而来,大家乐的凑趣,皇帝钦赐歌舞祝寿,也是历来其他人家没有的事,他们定西侯府这次真是面上大大有光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支繁盛荫荣合族,所以大家也都是真心的高兴,高兴之下很多人都喝多了,包括酒量很好的定西侯。八一中文~] “伯父真是高兴了,千杯不醉都醉了,可见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一个年轻人摇头晃脑的感叹道,一面不经意似的看坐在一旁的常云起,挤眉弄眼的凑低笑,“不过也是,三哥,你送的是个假美人,大哥送的可是真美人” 常云起抬手用筷子敲了下此人的手。 “呢,再敢背后嚼念我父亲,回头告诉我大哥,等他看揍你。”他笑道。 看来此人没少挨揍,闻言立刻做出苦恼的样子告饶。 “别,你们联手,一个玩心眼,一个玩拳头,我可惹不起,从小到大,我都被打的要练成铁布衫金钟罩了”他说道。 常云起给了他一拳头,二人哈哈一笑揭过这个话题。 夜色深深时酒宴散了,谢氏服侍吃醉的定西侯睡下,嘱咐侍婢好好伺候着喂水,便走出来,丫鬟们帮她卸去装扮,换上家常衣裳。 “这下好了,世子如此得圣眷,也算是没白受苦。”几个尚未退去的婆子欣慰的说道。 谢氏也是一脸的欣慰。 “快些吧,他一天不到家,我这心一天就放不下来,哪家的世子会奔波在外啊,我都不这孩子想的。”她叹口气说道,一面带着几分厌恶看向外边,“瞧瞧一个个不省心上蹿下跳的样子,真以为多能耐,有那能耐,也学成哥儿出去啊,就用些花里胡哨的把戏。” 婆子们低头听着不语,谢氏操劳几天也是累了,摆了摆手,婆子们领会施礼告退,独周妈妈落后一步。 “有事?”谢氏自然明白她有话说,便问道。 “那个”周妈妈欲言又止。 “说。”谢氏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 这人是了,以前也没这样啊,这一段总是怪怪的,莫非是老了? “少还给侯爷送了添寿菜”周妈妈会察觉不到谢氏的不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谢氏便抬眼看着她。 周妈妈被她刀子般的眼神看的腿肚子转筋,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自然没往桌上拿也没说。”她最后补充说道,只怕受了牵连。 “算你还没糊涂。”谢氏不咸不淡的说道,“拿去喂狗吧。” 周妈妈半句不敢再多言,忙应声是就出来了,出来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夜风一吹也觉得有些荒唐,这是了?自从那日见了那少之后,的行事就有些毛手毛脚的似乎不经意见就受了蛊惑似的。 想到这里,恰好一阵夜风吹来,夹杂着不哪里传来的嬉笑声,生生让周妈妈打个寒战一身汗毛倒竖。 她将手里的食盒塞给小丫头,嘱咐她去喂狗,便自行了。 小丫头拎着食盒就往最近养狗的院子跑,想着快点交差然后睡觉,也不看路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劈头就被那人打了个耳光,差点跌倒。 “哪里来的小蹄子不长眼。”是个男声骂道,“往哪钻呢?” 酒味浓浓,一盏灯笼照,然后便响起另一个男声嘎嘎的笑。 “小丫头投怀送抱呢,三哥你还不接着。” 小丫头认得这是三少爷和四少爷,忙叩头求饶。 “你拿的?鬼鬼祟祟的?大晚上的往哪里去?”常云起本来不想再,但看到这丫头来的方向是荣安院,便忍不住没声好气的问了这一句。 小丫头不敢隐瞒,具体的事也不,只是听周妈妈和一个婆子要这食盒的说了声秋桐院少做的,于是便说了。 听说要菜去喂狗,常云起已经抬脚要走了,刚迈步听到小丫头冒出这么一句,他猛地收住脚。 “这是少做的?”他问道。 “那个小要饭的?”四少爷常云宏也咦了声,脱口而出。 小丫头也说不清,只叩头重复听来的只言片语。 “她哪里会做饭?连吃饭都学了好久才会”常云宏低声笑道,一面没了兴趣,推常云起走。 常云起转身,但最终还是停下脚。 “拿来吧,我院子里的狗还没吃呢,我拿去喂了吧。”他说道。 小丫头哪里敢不从,反正都是狗,自然二少爷的狗要更重要一些,立刻恭敬的将食盒递上去。 “食盒明来我院子里拿吧。”常云起扔下一句,拎着食盒便走了。 走到一个灯光亮些的地方,常云宏忍不住好奇打开来看。 “这一看就不是人吃的”四少爷摇头,看着那碗里冷了的卖相极差的不是肉的菜说道。 常云起看着这菜碗,神情却有些异样,沉默一刻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捏起一块就扔进嘴里。 “三哥,别吃坏了肚子”常云宏吓了一跳忙阻拦。 但晚了,常云起已经放到嘴里了,然后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伸手扼住喉咙。 “这么难吃?”常云宏瞪眼问道。 “不似,麻椒方太阔了”常云起嗓子都哑了,手在嘴边闪风,大着舌头说道。 正文 第十四章 可怜 定西侯晚宴上如何的热闹齐悦并不,也无心,她再一次睡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早饭不用她动手了,阿好学的很快,连炸油条今天早上都能正式上桌了。高速更新不,不,做的真好。”齐悦称赞道。 阿好笑的眼睛都没了,难掩那小小的得意。 “我也尝了,比街上卖的还好吃呢。”她说道。 “对呀,阿好都可以去开小食铺子了。”齐悦笑着说道。 “哪有,都是少的手艺。”阿好裂开嘴笑。 吃了过饭,齐悦伸个懒腰,这次没听到咳嗽声,有些意外。 “阿如呢?”她问道。 阿好正给屋子里的花浇水。 “出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抱着一大包,是去浆洗房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她猜测道。 齐悦哦了声便不再问了,在屋子里转了转,书架上的书也没兴趣看了,都是繁体的古文她看不进去,也不做,不由想起现代这个时候,正是查房最忙的时候 “,这是啊?” 阿好好奇的询问打断了齐悦的遐思。 齐悦眼前耳边同事的谈论病人的急切问询一瞬间散去,她低头看手里正抚摸这那个跟随从现代而来的医药箱,医药箱就放在她床上枕头边被子下,每到晚上的时候,她都会打开抚摸一遍里面的器械用品。 “这个啊,应该是当年我祖母留给我的,别的记忆我没了,但看到这个就觉得很熟悉很熟悉,那天我应该是上吊之前拿出来的,然后极有可能上吊之后有它庇佑才能在黄泉路上见到老”齐悦不打磕绊随口答道,一面点点头,“也许我那时见到的老就是我祖母呢”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原来这么珍贵,少藏着呢,阿好立刻整容点头,不过她更倾向于那个老是老侯。齐悦再次看了看医药箱,放进床里,用锦被压好。 常云起原本不想出来的,但父亲昨晚吃醉了,做再没有早上不问候一下的道理,果然当他时被好几个人围观。 “三哥,你这嘴是了?”几个盯着他问道。 常云起的嘴红肿,声音也是沙哑的。 “吃酒吃多了。”他苦笑着说道。 “真是没出息,才吃多点酒,就这幅样子。”定西侯很不高兴,觉得子无父风,吃个酒都能吃成这幅样子。 “请个大夫瞧瞧。”谢氏制止这些嘻嘻哈哈笑的弟弟,吩咐一旁的婆子,“起哥儿自小身子弱,你们跟着的人都经心点。” 定西候听了这话就有些不高兴,看了眼常云起。 “还是教养的缘故,出去风吹日晒雨打打就结实了,看看你哥”他说道。 少爷们都站起来,低着头聆听。 谢氏咳了一声。 “大清早的说这个做,再说各人身子不同,别把孩子折腾坏了。”她不满的说道。 “病秧子一般,也不随了谁。”定西候听了这话忍不住嘀咕一句。 常云起只是低着头看不到神情。 “你们快忙你们的去,你父亲要出门,我也要念佛了。”谢氏为孩子解围,含笑说道。 少爷们应声施礼依次退了出来。 “三哥,你这个不会是把那个都吃了的缘故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常云宏拉住常云起,二人后几步低声说道。 常云起没,咳嗽了下嗓子,好让喉咙舒服点。 “真吃了?”常云宏惊讶喊道。 常云起瞪了他一眼,这声音引得前面的们回头询问吃了,常云宏摆摆手。 “热了热,味道还不,就是太麻辣了,也不这是个做法,不过也真是怪,越辣吧还越想吃”常云起低声说道。 “果然好吃?”常云宏低眉笑道,冲常云起挤挤眼,“不是因为秀色可餐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常云起哼了声。 “别人碗里的菜,纵然再好,也是残羹冷炙吃得下?”他说道,嘴边一丝冷笑。 “不是还没吃嘛。”常云宏低声笑道。 俩口里谈的话听似在说菜,但如果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听到了,便明白他们说的,也必定要吓得脸儿发白,不过这俩神情随意,丝毫没有忌讳。 他们说着话慢行,渐渐跟前边的姊妹分开了,远远的见路旁站着一个丫头,抱着一个包袱左顾右盼,弟兄二人也没有在意,便说便行。 那丫头见他们,忙低下头让在一旁。 “三少爷,四少爷。”她恭敬的施礼。 二人并没有理会,一边说一边走,忽的常云起停下脚步。 如?”他转过头问道。 阿如抬头看向他,再次施礼应声是。 云起略一沉吟转过身返,上下打量她,只看得阿如微微垂目,“阿如在这里做?” 阿如曾经是老侯跟前的大丫鬟,有资格被家里的小辈主子们称呼一声,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从家里的少爷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 “三少爷在这里等人。”她低头说道。 “等人?”常云宏也了,皱眉问道,“等人?你拿的?” 他看向阿如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袱。 阿如还没答话,就见另一旁的夹道上走出来五个男人,一个个背着包袱,看样子是要出门。 阿如一眼看到,也顾不得再回这边二个少爷的话,几步就冲那边去了。 “大爷,大爷。”她喊道。 那五人停下脚步,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面带疑惑。 “大爷,你们是要回世子那里去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阿如看着他们,一脸激动的问道。 五人打量阿如,他们是跟着世子在外行走的仆从,家里的人认识的不多。 “我是少跟前的阿如。”阿如忙自我介绍。 说了这句话,那五人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阿如姑娘,我们急着赶路。”其中一个大汉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的告辞。 “大爷,世子有没有带话给少?”阿如有些惶急的问道。 五人笑了,摇了摇头,冲她拱拱手不再抬脚就走。 阿如转过身几步追着他们。 “大爷,这是少给世子做的四季衣裳鞋袜,还请大爷们捎带去”阿如举着包袱跟着他们颤声说道。 那五人却是停了也没停。 “世子不穿这个,有的是衣服。”其中一个说道,带着几分不耐烦。 “求求大爷们,看在少的心意上”阿如小跑着绕在他们前方,举着包袱哀求。 “我们急着呢,耽误了,违了军令,想让我们挨军棍啊?”终于那人急了,瞪眼吼道,一胳膊推开阿如,“实话告诉你,来的时候世子吩咐过,除了大要捎带的,其他人的一概不接,你这丫头烦不烦人啊。” 阿如哪里经得住这些大老粗的胳膊,一下子被扫在地上,包袱也扔出去,里面的衣裳鞋袜散出来。 跌坐在地上的阿如眼泪终于断线般掉下来。 “喂,几位,也太绝情了吧,不就是几件衣服嘛,更何况大嫂又不是外人,何必呢”常云起开口说道。 那五人停下脚,看向这边二个少爷,恭敬的施礼。 “回少爷的话,委实不敢。”其中一个老老实实的答道。 “行了,三哥,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常云宏忙说道,一面冲那几人笑着摆手,“你们快走吧,免得晚了,就算是来给父亲祝寿,大哥也照打不误的。” 那五人躬身道谢大步走了。 阿如低着头惶惶的捡起包袱,冲他们匆匆施礼就走。 看着那丫头一边走一边抬手,肯定是在擦眼泪,常云宏摇头叹息。 “可怜啊可怜。”他说道,说完可怜,又笑了,摇头啧啧,“可惜啊可惜。” “可惜?”常云起笑道,二人继续抬脚前行。 “可惜这朵花儿还没开就熬败了。”常云宏笑道。 “你就胡说吧。”常云起笑道。 “说起来,当初我记得那小要饭的打扮打扮还不,不这几年关在那里,熬磨的还有没有人样,这要是给人做小,指不定捧在心尖尖上,偏偏给咱们大哥当正妻”常云宏说道,一面手摸着下巴,故作沉思。 常云起笑着伸手捶了他一下。 三年了,被遗忘在墙角自生自灭的花只怕等不到开就枯萎了。 常云起往阿如哭着而去的方向看了眼,收回视线。 “快走吧。”他笑道。 正文 第十五章 出面 齐悦可没那些感触,她根本就不阿如方才干了,事实上就是“”的没捎信或者不收衣服的,也没感觉。:看小说八一中文~] 当时她正在屋子里拿着的手术刀之类的器械对着空气做模拟,听的在厨房锻炼手艺的阿好唤了声阿如姐,然后听得帘子响,想必是阿如进屋子里去了,就在这时,院门被咚的撞开了,然后就是一个小丫头喊阿如。 “阿如姐,货郎让给你捎个信,你弟弟在街上要死了。”那丫头粗声粗气的喊道。 正在厨房兴致勃勃准备练手艺的阿好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反应后就见阿如哭着就往外跑,齐悦也被吓了一跳,要死了这个词直接点中的她的职业习惯,抓起医药箱就跟着出来了。 阿如已经和那丫头跑得没影了。 “快去瞧瞧了?”齐悦忙冲扶着门出来的阿好喊道。 阿好应了声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这边齐悦坐立不安的等着,不多时阿如哭着跑进来了,一进门就冲齐悦跪下了。 “少,求少让我看看。”她泣不成声叩头说道。 “自然要去的。”齐悦忙拉她。 阿好也气喘吁吁的跑了。 “在街上当人力,跟人抢活,被人用刀砍了”她描述从货郎口中听到的具体信息。 “那你快回家啊。”齐悦说道,“还做?” “奴婢见不到苏妈妈,求少给苏妈妈要对牌”阿如叩头说道。 就是请假条的意思吧,齐悦哦了声。 “好,没问题,”她点头说道,然后看阿好,“我” 少失忆了,自然不记得这些事,阿好立刻明白了。 “我拿少的对牌去找苏妈妈。”她说道。 “快去快去。”齐悦摆手催道。 看着阿好拿了对牌拉着阿如飞也似的出去了。八一中文~] 齐悦等了一刻,却是一个小丫头跑。 “少”她在门外探头怯生生的喊道。 齐悦就在院子里,立刻看她。 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穿着打扮跟那日抢荷花的小丫头一样,只不过长得更瘦弱些,见齐悦看,她受惊一般低下头。 “阿好和阿如在那哭呢,见不到苏妈妈”她低声说道,说完扭头就跑了,似乎怕被人看到一般。 这孩子是好心来报个信的,齐悦一听,立刻抬脚就出门了,出了门才想起根本就不认路。 “她们在哪呢?”她忙喊道,“我不认路” 幸亏那小丫头还没跑远,站住脚冲她招招手,示意跟走。 齐悦忙快步跟上,顾不得欣赏这古代侯府大家的景致,沿着路走了一段,那小丫头一直在前边跑,只偶尔回头看齐悦有没有跟上,似乎怕被别人看到一般,穿过两道门就来到一处院子里,远远的就听见阿如的哭声,那小丫头冲她指了一个方向,调头跑开了。 “求求嫂子,给苏妈妈说一声,这是我们少的对牌,少允了的”阿好伸手拉着一个妇人的衣袖哀求道。 这边阿好叩头不停,额头上已经是一片血。 院门口站着四五个妇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两三个在嗑瓜子,另外两个不让她们嗑瓜子。 “你们这丈八烛台,成日家啐骂洒扫的不干净,走哪里嗑哪里”妇人笑骂道。 “你这是瓜子吗不跳字。那三个妇人笑,“这是我方才去大屋里,我回话回的好,阿鸾姑娘从桌子上抓给我的,这可是京城里皇宫里才能吃到的瓜子” “那可得跟人说了,这瓜子皮可不能扫捡起来还能嚼一嚼” 大家都哄笑起来,盖过了这边阿如的哭声。 “嫂子”阿好急的哇的哭出来,“求求跟苏妈妈说说阿如就这一个亲人了” “姑娘这话说的。八一中文~]”终于一个妇人转过脸正眼瞧她,扁着嘴似笑非笑,“姑娘好歹也是二等的份位,说出这么惹人笑的话,叫亲人?阿如姑娘是卖了死契进来的,还有亲人?咱们府里便是她的家,哪来的外边的亲人?早想要亲人,何必贪那几两银子?”· “天地君亲师,纵然几两银子卖了,那生养血亲也是抹不去的,难不成你的意思,只要用钱就能抹去这君亲师?” 一个声音陡然插说道。 这话说的文绉绉的,那婆子又没读过书,一都没听懂意思,但明白这话是在质问,质问便是给这两个丫头出头,竟敢为了这两个丫头出头,真是瞎了眼吃撑了自找麻烦! “会说人话不?不会就”那婆子啐了口斜眉耷脸的说道,一面说一面寻声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阿好。”齐悦说道。 阿好正好拉着那妇人,闻声顺手就给了这妇人一巴掌。 那日齐悦说的有机会就捞本,捞了再说且不管以后的话被她牢牢的记在心里,听得一声喊便毫不犹豫的抬手了。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让笑轰轰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跟少呢?”阿好喊道,喊完了几步就跑回了齐悦身边。 齐悦不由抹了把冷汗,看了看阿好有些不说好,这真不是她的意思要打人的,虽然她也不很喜欢这婆子的态度 终于有个婆子看清来人了,揉了揉眼,有些认得又认不得,结结巴巴的试探的喊道。 那挨了一巴掌的婆子都懵了。 “你个小蹄子敢打我”她就要跳起来喊道,喊到一半听到这声称呼,嗓音就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怔怔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子。 三年没见了,大家的记忆都模糊了,好像想又好像不像 “你方才说我?我说的不是人话?”齐悦看着这婆子问道。 老奴不是您”那婆子慌忙道歉,最初的惊讶过后,面上浮现不服,捂着脸,“老奴是跟这两位姑娘说的,老奴也没说,既然卖了死契,哪有随便就要探亲的” “我看不是我说的不是人话,而是你听不懂人话。”齐悦笑了,看了这婆子,“我有问你这个吗不跳字。 婆子被她喝的一愣。 “那那少问?”她结结巴巴的顺口问道。 “你方才说我说的不是人话?”齐悦问道。 这这跟啊,妇人们有些哭笑不得,死了一回倒是敢了,只不过还是那般烂泥扶不上墙,说的都是乱七八糟的。 “老奴不是少您”那婆子也有点气恼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被这个死人一般的少没脸 “你就回答是不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哪来的废话啊。”齐悦打断她说道。 一旁的婆子拉了拉那婆子的衣袖。 “是老奴说的不是人话。”那婆子咬着牙低头说道。 “这不就结了,”齐悦说道,摆摆手,声音放柔和,“既然我说的是人话,那你们可听懂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纵然这丫头卖了死契,那生养之恩,手足之情也是不能一抹而去的,如今她的遭了难,当如果不是探望,那才是畜生心呢。” 妇人们神色古怪的看着齐悦。 少这是在骂她们吗?是吧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了?”院子里传出来一声问,紧接着衣衫脚步响,走出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年纪四十左右,穿着一件蓝紫褙子,面容圆润白净,描的细细的眉,擦着淡淡的粉,她一面走,一面抬手抚了抚鬓角,露出手腕上两只细金镯子,手指 正文 第十六章 探视 这话意思,苏妈妈这等人会听不明白。:看小说掌嘴。”她面上的笑意顿时没了,细眉一挑,说道。 那几个妇人立刻都跪下了,不拘是方才的还是看热闹的都开始打脸,噼里啪啦的声音凌乱而又清脆的响起来。 “苏妈妈,这就不好了,原本是我的缘故,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嘛,这样罚,倒有些显得我斤斤计较了。”齐悦笑道。 “停了吧。”苏妈妈便又说道,面色愧疚,“认不得少,看来是老眼昏花了当不的用了,你们几个,今日就离了这里,日后半步不许踏入内院。” 这还不如打脸呢,几个妇人顿时哭求叩头,赶出内院,那是断了一家子的活路了。 “苏妈妈也太严肃了。”齐悦笑道,“快别这么着,都有家有业有老有小的,老虎还打盹呢,人也难免疏忽,我也打过了训过了,苏妈妈看我的面子,饶了她们吧。” “少就是宽宏。”苏妈妈叹息说道,一面又瞪了那几个妇人,“还不快谢过少,不长眼的们。” 妇人们跪着给齐悦叩头道谢。 “如此我就先走了,苏妈妈快忙去吧。”齐悦让她们起来,笑着对苏妈妈说道。 苏妈妈立刻紧跟着送,直到齐悦说了留步,带着丫头阿好摇着扇子笑盈盈的远去了,她才站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半点全无。 “起来吧。”她看着还跪在那里的妇人们,说道。 妇人们忙都起身来,其中一个委委屈屈的就要告状。 “行了,我还没聋呢,都听见了。”苏妈妈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没那胆子,就别说那猖狂的话” 妇人们低着头听她,谁也不敢开口。 “下去吧。”苏妈妈不了,带着几分不耐烦摆了摆手。 妇人们半句话不敢多说起身慌忙的退开了。 “原来周不是看花了眼啊。”苏妈妈再次抬头看着齐悦远去的方向,那边已经看不到主仆二人的身影,她喃喃说道,眼神微凝,“今日这一面说的话,比五年中总起来的还要多,且说的这样好,看来少的病是要好了” 她沉吟一刻,伸手轻轻抿了抿发鬓。 “去看看大那边用完饭了没?侯爷是还在屋里呢还是去了书房?”苏妈妈转头说道。 身后的小丫头应声而去。 这边苏妈妈想,齐悦没有在意,她想着方才的事,顺便问了阿好好些规矩,觉得挺有意思。照你这么说,我在这府里,是除了大外,地位最大的?”她笑问道。 方才那些婆子虽然难掩对她的轻视不屑,但让跪就跪,打了也不敢还手,叩头赔罪道谢的却规规矩矩,心里上不在乎瞧不起,行动上却还有规矩遵循,这可真是有点矛盾,莫非这就是古代尊卑地位的惯性? “少,这还用问吗不跳字。阿好看着她说道,觉得这问题太傻了,“您是少,世子是要袭爵的,您自然就是侯爷,是这定西侯府的主人。” “那啊少爷们的”齐悦又问道。 “您是长嫂。”阿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 长嫂如母嘛,齐悦哦哦两声明白了,一面摇着小扇子,一面笑。 “这么说在这内院里,我是二把手了?”她自言自语,“不过二把手一向地位尴尬,也不算好职位那我出门也要向这个苏妈妈要对牌吗不跳字。 她想到又问道。 “当然不用啦。”阿好说道,有些哭笑不得,“您跟大说一声就行了,一个下人哪里敢管您出门的事。” “大啊?”齐悦皱眉点点头没有再。 进了院子,二人还是有些不安,惦记着阿如。 “阿如的爹娘两年前死了,只有一个弟弟,他们一家在府外后巷里租了房子住,说虽然不能时时见到阿如姐,离她近些心里也是好受的,以前跟着老,老体念她自小被卖,好容易家人不是那等卖了女儿就忘了骨肉的,许她逢年过节出去瞧瞧,不过自从咱们搬进秋桐院后,阿如姐就很难出去了,爹娘死的时候,要不是最后求到大跟前去,只怕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阿好坐在小机子上说道。齐悦叹口气,想了一刻,站起身来。 “我们去瞧瞧她,看有帮得上忙的。”她说道。 阿好正想着要去呢,闻言惊喜的站起来。 “不过,还是我去吧,少您金贵身子”她又摇头。 金贵身子?一个乞丐丫头还金贵啊,齐悦忍不住笑了。 “你们毕竟是小孩子家,万一有事能有用,再说,我是医我是你们的主子,就是你们的家长,我不管谁管。”她口中说道,打定主意,转身去屋子里拎了医药箱,说走就走。 阿好只得前边带路。 “先得去给大说一声”她提醒道。 不见了这位侯爷会样 从这些日子得来的零碎信息看,只怕“”这个婆婆不是很喜欢她 齐悦思绪复杂的又有些好奇,不过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她连婆婆的院门都没进去,站在门口迎接她的是才见了的苏妈妈。 “侯爷在里面歇午觉呢,少不如晚点再来,有话就和老奴说一声,少别劳动来回走了。”苏妈妈笑吟吟的说道。 齐悦求之不得,松了口气。 “阿如跟了我这么几年了,我还是不放心,我去瞧瞧去,也不远,就在咱们后巷里,去去就。”她笑道。 “哎呦,阿如那丫头哪里来的福气受这个,少要折杀她的。”苏妈妈忙说道。 齐悦只是一笑。 “妈妈替我给大回一声吧。”她说道,竟是没有再接腔,不再多说半句话。 苏妈妈微微一怔,她是主子,是个下人,她可以跟大好好说出去的事,但跟却没必要多说,不过是一句话就打发了 “要门上几个人跟着”她笑着点头说道,心里滋味复杂,自从老候去了,她已经习惯了这府里她伺候的主子只有一个,享受着丫鬟婆子们的奉承,姨们少爷们的有礼相待,习惯的她都忘了这府里其实还有一个能和她讲话这样不客气的 已经转身的齐悦头也没回,冲她用小扇子摇了摇,示意不用。 苏妈妈望着她的背影站了一刻,才转身进去了。 荣安院里静悄悄的,站在廊下的几个小丫头困的眼睛打转却是半点不敢闭上。 苏妈妈掀帘子进去了。 屋子里并没有侯爷,只有谢氏跪在一旁的小佛像前念经,旁边一个大丫头正在焚香。 苏妈妈站着等着,一直到谢氏放下佛珠,她立刻上前搀扶。 “挺快的啊,打鸡骂狗没几天,就开始走门串巷了。”谢氏在一旁的大炕上坐下,接过丫头捧来的茶抿了口,淡淡说道,“让她走,爱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咱们瞧瞧到底能走出花样子来。” 苏妈妈应声是。 “侯爷离开了书房,路上遇到周姨娘的小丫头,不说了就去周姨娘那里了。”她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 “看吧,开始蹦达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她说道,放下手里的茶,“朱姨娘不是想抬举屋里的那个丫头吗?去告诉她,给那丫头开脸吧。” 苏妈妈应声是。 谢氏斜倚在引枕上,吐了口气。 “一个人够,人多点戏才唱得起来,唱的热闹嘛。”她慢悠悠的说道,闭上眼。 苏妈妈和那丫头帮她脱了鞋,服侍她躺下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这边齐悦和阿好主仆二人也没再,径直穿过两三道院子来到后门,门口坐着三四个婆子正说笑。 “姑娘哪个院子的?奉谁的命出门?出门做?”婆子懒洋洋的问道。 “秋桐院的。”阿好说道,一面将齐悦的对牌递。 “这不对啊,不是苏妈妈那边的对牌啊”婆子不识字,只认得颜色,“这颜色是哪里的?” 旁边的婆子凑。 “朱紫色哎呦我的娘”她喊了一声,瞪眼看阿好和齐悦,最终目光落在齐悦身上。 眼前这个女子梳着高鬓,穿着鹅黄碎花纱衣白色长裙,形容秀美身姿婀娜。 齐悦冲她微微一笑。 “少少?”婆子瞪大眼不可置信。 齐悦含笑点头。 “我要出门,我的丫头阿如的家人不太好,方才苏妈妈那边已经拿了对牌送出去了,我不太放心,吃过饭左右无事,便瞧瞧去。”她说道。 面前四个婆子还处在呆滞中。 “可能走了?”阿好问道。 “能,能,少您走好,去帮您叫个车”婆子们回过神开门的开门的七嘴八舌。 “不用,就在后巷里,走几步就到了。”齐悦笑道,迈出了门。 看着主仆二人出了门,婆子们互相看了一刻。 “天爷,少竟然出门了” “真的是活了呢” “瞧着气色,比当初还要好” “喝过孟婆汤,老亲自送的,那就是鬼仙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那少可是要替老掌家?” 正文 第十七章 小技 且不理会这边婆子们嘁嘁喳喳的挤在一起说的热闹,齐悦跟着阿好走进了一道窄巷子。:看小说比起一路行来的定西侯府院落,这个地方狭小低矮阴暗,走了长长的一条路,停在一处简陋低矮的院门前,院门大开着。 “元宝,元宝。” 里面传来阿如的哭声。 齐悦和阿好跟进去,见院子里站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穿着都是葛布衫,形容穷顿。 院子当中一个门板上躺着一个年轻人,确切的说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半身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右臂上裹了好几层破布衣裳但依旧渗血,正发出急促的喘息的痛苦哀嚎声,阿如趴在他身上哭的昏天昏地。 齐悦刚要走上前,身后就有人进来。 “让让,让让,大夫来了。”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口中嚷着,插着手走,眼皮塌着也不看路,一个胳膊肘就将齐悦和阿好挤到一边。 听说大夫来了,围着人忙让开,带着期盼看着来人。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长得瘦弱,穿的衣服是比这些人葛布短衫要好的青布长衫,只不过上面不蹭了油啊还是别的,看上去污迹斑斑,人也松松垮垮的直不起腰一般,肩头背着一个破旧药箱,晃晃荡荡不紧不慢的走,人都没蹲下,反而带着几分害怕似的,就那样一探头看了眼。 “不行了不行了,流这么多血,止不住了,没救了,准备后事吧。”他摆摆手说道。 听他如此说,阿如嚎哭一声人就晕,两个妇人忙哭着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名字,那受伤的孩子也挣扎的喊。没救了?”齐悦原本想看古代大夫如何妙手回春,没想到这人直接来了这一句话,连望闻问切都没,而且豪放,几乎能直接吓死患者和家属,这要是搁在的医院,会被主任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的,莫非此人医术神到隔那么远看一眼就能了若指掌了? 听见有女声质问,这大夫转头看了眼,这一看眼睛一亮。 “这位娘子”他松垮垮的身子站起了,咳一声清清嗓子,“此人刀斧伤致血流不止,你看,上过金疮药了,肯本就止不住,既然止不住,那你想想,人要是流干了血,还不得死了啊” 齐悦瞪眼看着他,有些瞠目结舌。 这神态落在那大夫眼里,便认为这美貌小娘子是被吓到了,所谓医者父母心,虽然事实很残酷,但还是要委婉一点,要是吓到人就不好了,于是他清清嗓子,准备再说几句。 还没张口,就听这小娘子嗤了声。 “乱七八糟的。”齐悦嘟囔一句,几步走,用的医药箱将这大夫推到一边去,“让让,让让。” 院子里的人这才看到多了两个年轻女子,不认得她们是谁,怔怔的看着。 这边齐悦已经走蹲下,挽起袖子,阿如的弟弟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个环境的女子,不是吓的还是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更显得苍白,被齐悦解开捆扎胳膊的衣服和布,触碰伤口,更是痛的整个人都要缩起来。 检查伤口并全身,齐悦神情放松下来,一面伸手按住了阿如弟弟的胳膊。 “右肘部外侧伤,长约5c,滑过骨膜,部分肌肉及关节囊破裂,无骨折,看来那人也是个第一次砍人的,还好还好。”她自言自语说道。 想起那一次还在临床实习时候,接了一个小混混们火拼救治,一个人身上的砍伤都要动用医院所有科室的大夫,甚至包括妇产科,因为有个怀孕的太妹 而阿如弟弟这个,清创缝针再打一针破伤风 破伤风?! 齐悦皱起眉头,她没有这个只能用消炎药顶上了。 这还叫好?周围人都因为她的话而瞠目结舌。 “去准备点水,阿好拿我的箱子,我给他清创缝合伤口。”齐悦抬头说道。 她话说完,四周没有一个人动,都看着她。 “喂喂,你哪里的啊?你也是大夫啊?不是这条街上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没见过你啊?”那先前的大夫回过神挤问道。 齐悦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检查都不检查就开口下死亡通知书的大夫没好感。 “你没见过的大夫多了去了。”她说道。 呵,这真够大夫味的,真冲,果然真大夫也 “血不流了!”有个站得近的妇人忽的大喊一声,打断了这两个大夫的对话。 那年轻大夫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 你用了药?”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指压止血而已。”齐悦看他一眼说道,一面再次看四周,“喂,你们先帮忙弄点水来,我清洗创口好缝合,缝合了才能彻底止住血,也就没事了。” 阿如已经醒转,看到齐悦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称呼,齐悦转头看着她。 “我来治他,去帮我打水来。”她说道。 阿如死死看着齐悦,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然后也没说,爬起来就冲向一边,跌跌撞撞的舀了一盆水,噗通就跪在齐悦面前。 齐悦点点头,没有再,再次看伤口,看着她翻开那伤口,血肉模糊,站的阿好忍不住捂着眼浑身抖着惊叫一声倒退。 齐悦洗手,打开了医药箱。这是?”年轻大夫好奇的问道,看着这奇怪的箱子打开,里面满当当的器物,“刀?绳子?这是绳子?这么软哎呦” 齐悦在他伸就要乱翻的手上打了下,瞪了他一眼。 “站远点。”她说道,一面戴上口罩手套。 看着她这装扮,那年轻大夫眼睛瞪得更大了,指着这这那那的说不成话。 齐悦不再理会他,用水清洁了伤口四周,血水流了一地,齐悦的衣服上手上身上沾满了污迹,这期间她口里没停,吩咐人帮忙用土灰铺垫院子里的污迹,赶着阿好烧开水,阿如也又听命取了干净的水,小小院子里忙而不乱,只看的被遗忘在一旁的年轻大夫张大嘴。 “这是?”年轻大夫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看着齐悦手里的大号针筒。 齐悦没理会他。 “很痛,你们按着他一下。”她说道。 旁边围观的邻居你看我我看你。 怕痛”阿如的弟弟挣扎着说道。 “这痛,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齐悦笑了笑说道。 “三叔请你们”阿如忙向四周的人哀求。 不待她说完,两个男人便忙,按照齐悦的指示按住了阿如弟弟。 清创很痛,再加上前期救治这孩子的时候用了撒土之类的土办法,伤口污染严重,齐悦不得不扒开伤口用针筒冲洗,阿如的弟弟其间疼的几乎挣脱,发出的叫声比刚受伤时还要厉害,只把一旁的妇人吓的哭起来。 “你都用水冲了好几遍了”年轻大夫腿肚子转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就要按住齐悦,阻止这残忍的治疗。 “我没带生理盐水,用凉白开冲洗,不多冲洗几遍,实在是不放心。”齐悦看到四周人包括阿如在内都吓得不轻,便简单的给他们解释这伤口为要如此的反复清洗。 虽然齐悦的话他们一多半没听懂,但大家的面色好了很多。 “我家有酒。”一个男邻居忽地插了句话,因为他一直听齐悦嘀咕说没有生理盐水,又看齐悦一遍一遍在伤口处的动作,大概也明白这是做,他以前曾经见过有人往受伤的伤口倒酒,说是能驱散邪祟。 “酒啊,那可不能用,伤口外可以用酒啊的,但伤口冲洗可不能,会杀死正常细胞,伤口愈合就会很慢。”齐悦随口答道。 包?”年轻大夫听到这里再次一头雾水开口问道,当然依旧没有回答。 这边齐悦已经清洗完伤口,确信其内没有残留感染物,摘下手套,再次洗手 “家的”年轻大夫对这种行为很是鄙视,嘀咕道。 齐悦不仅洗了手,还取出药箱里的消毒药棉擦手,一面对阿如的弟弟含笑夸赞一些你好勇敢啊真是男子汉啊之类的话。 虽然她的笑容被大大的口罩挡住,但大家还是跟着轻松了一些。 “这坏了吗?你干嘛又换?”年轻大夫再次在一旁询问,不放过齐悦的每一个动作,见她摘下手套。 齐悦可没心情去给他讲解这个,再说,估计也讲解不清。 年轻大夫已经认命得不到答案了,便只把视线死死盯在齐悦身上,见这女子往手上又戴了那奇怪的,然后拿出一个奇怪的在另一个奇怪的上摆弄一会儿,便按住了阿如弟弟的胳膊,用一根奇怪的绳子绑了起来,手也在胳膊上摸来摸去然后停下了。 “这这这是?”他再忍不住问道。 他又往前站了站,可以看到那一个细细的类似钉子的形状闪着光刺入伤者的胳膊。 阿如弟弟骤然惊叫,四周的妇人们被吓得神经绷紧也跟着叫起来,按着伤者的男人也差点松开手,而站在一旁的阿好则腿一软坐在地上。 “别怕,打麻药,一会儿缝针就不痛了。”齐悦忙喊道,被周围的动静吓得差点失态,说这话抽开取血带,推完药,拔出针头。 阿如弟弟不是吓得还是疼的抖的筛糠一般。 打了麻药,齐悦便开始准备缝合前准备,指挥着众人将阿如弟弟换了干净的门板抬到一边,又要换衣服。 “让受累了”阿如低声说道,只当齐悦是因为衣服脏了要换,催着阿好拿。 “不用,只要是干净的衣服就好,我这个太脏了,我要给你弟弟缝伤口,需要换干净的衣服,不拘是男是女的,只要干净的就行。”齐悦忙解释道。 阿如到底是不敢拿弟弟的衣服给她穿,最终求了一个邻居妇人,那妇人没有推辞立刻飞跑去拿了来。 这是一件新衣,如今穷人困顿,一年难得置办一件衣裳,旧衣裳也都是修修改改大的穿完小的穿,缝缝补补又三年。 妇人到底不愿意拿旧衣服给眼前这个漂亮女子穿,于是拿了最好的只在过年穿一穿的衣裳。 待客都是要拿出最好的,这是贫困的他们最纯朴的理念。 “嫂子,我定要还你一件。”阿如就要跟那妇人叩头。 “可当不得。”妇人忙搀扶住她。 这边齐悦利索的脱了污迹的衣裳,套上这妇人干净的外衣,准备缝合手术了。 看着齐悦拿起一柄小刀割向胳膊,年轻大夫再一次激动了。 “你干?”他大声喊道,甚至不顾男女之别抓住了齐悦的肩头,“不是说要治,反而用刀割开了?” 奇怪的是方才用水冲洗痛的浑身哆嗦几乎晕厥的伤者,此时被刀子割破伤口,反而没反应,似乎已经不痛了,只是睁着眼惊恐的看着。 一个小小的最简单的缝合手术,就这么难呢。 “这些组织已经失活,必须要切除。”齐悦深吸一口气,向这年轻大夫以及其他人解释,看着这年轻大夫还要唠叨,她便抬手制止,“你给我闭嘴,再干扰我治疗,就立刻出去。” “这是你家吗不跳字。年轻大夫哼了声。 这人还真是齐悦瞪他。 “这是我家。”一直没的阿如说道。 年轻大夫立刻老实了。 齐悦总算可以安静的低头继续了。 才安静没一会儿,年轻大夫到底忍不住又喊起来。 “这是缝针,我要把这破开的伤口缝起来。”齐悦主动解释道,因为也看到四周其他人惊疑的眼神,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种治疗方法的确是匪夷所思一些,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用持针器捡了针头穿线。 “这这成,人又不是衣服”一个妇人终于忍不住又惊又怕哆嗦着说道。 “当然能啊,人的皮肤也是人的衣服啊,破了当然也要缝起来。”齐悦从口罩后传出的声音柔闷,似乎带着笑意。 呼吸声似乎停止了,每个人耳内似乎都听到清晰的针线穿过皮肤的缝合声,都瞪大眼,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在人的胳膊上用奇怪的工具飞针走线,眼前这从来没见过的场景,如同身处梦中。 正文 第十八章 大夫 因为没有助手协助,齐悦将近一个时辰才做完了四层缝合,她的衣服也被汗湿透了。欢迎来到阅读”齐悦为了让她安心忙说道。 “喂,你还不走啊?”阿好瞪着屋内的年轻大夫。 年轻大夫一愣。 “我们要换衣裳了。”阿好说道。 年轻大夫这才慌慌的走出去,阿如紧跟着过去一直赶他到门外插上门。 换了衣裳,阿好按照齐悦的吩咐烧水煮了那些奇怪的工具,擦干净收起来放到医药箱里,顺便还熬了稀粥,齐悦也观察了伤口,没有渗血,又拿出消炎药,思付一刻,留下半盒,交给他们姐弟怎么吃吃多少,这才放心的走出来。 一直坐在弟弟身边说话安抚的阿如帮弟弟掖好被角,也跟着出来了。 “你干吗跟着回去啊?你回去了谁照看你弟弟啊?”齐悦惊讶问道。 “我托付给邻居了。”阿如说道。 “你是病人家属啊。”齐悦摇头不同意。 “少夫人,奴婢卖的死契,这是世上除了定西候府跟别人都没有干系了。”阿如含泪说道,一面跪下,“阿如出来探视,已经是大恩典了,再留宿是万万不能的。” 齐悦叹口气,知道这里的规矩,伸手拉她起来。 “没事,你别担心了,我对我的技术很有信心,你弟弟肯定没事了,等过几天拆了线,就跟以前一样了。”她笑着说道,只能从这里安慰她了。 阿如哭着到底是叩了三个头才起来。 三人出了门,看着阿如关门时身子都抖的不成样子,显然心里是舍不得,但最终还是毫不犹豫的转头走,齐悦再次叹口气,和阿好跟上去。 “娘子”从墙角跳出一个人喊道。 阿好和阿如吓了一跳,挡着齐悦身前。 “娘子你是侯府的大夫?”年轻大夫眼睛放光的问道。 “哪有你问的地方。”阿如低声呵斥道,“你快让开,再拦着路,唤人来送你去官府。” 富贵人家的女眷的确是惹不起,听说街上有个小子不知好歹多看了一个出行的贵族小姐几眼,竟惹恼了人家被乱棍打了个半死 年轻大夫缩缩头,慌忙让开了,看着三人走过去。 “我,我,我姓胡,我也是大夫,我”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齐悦停下脚。 “没错,我是大夫,不过,”她转过头看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能说自己也是大夫。” “我们家世代都是大夫,我不过是不会你这种救治医方而已,我会的,你还不一定会呢,再说,再说你这缝是缝起来了,但能不能治好人,还不一定呢”那年轻大夫不服气的说道。 “不是这个问题。”齐悦说道,摇头,“怎么说呢,我不知道你们这里大夫的规矩,反正就从我的理解来说,你没有大夫的心。” “大夫的心?”年轻大夫愣了下,“你是说医者父母心吗不跳字。 “你如果有仁心,今天接诊这个病人,就不会远远的看一眼就下了不能治的诊断,还当着病患家属的面说出准备后事那样的话”齐悦说道。 医术不精治不了”年轻大夫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 “医生,医生,当你出现的时候,就是病人生的希望,你自己都先怕了,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还谈什么医者父母心?”齐悦看着他说道,“年轻人,你不适合干这一行,不如换个行当吧。” 年轻大夫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她们三人远去了,好半日才回过神。 “年轻人?”他吐了口气,脸皱成一团,“谁年轻人啊?你还没我大呢吧?说话比我那死鬼爹还老气横秋的,真是” 正文 第十九章 夜思 齐悦主仆三人回到家。访问下载小说八一中文~] “这果然是救命的啊。”阿好抱着医药箱一脸的惊讶感叹。 齐悦哦了声。 “那个,你也了,当乞丐的时候没办法啦,没有钱,被人打了被野狗咬了,都是靠的,久病成医嘛。”她搓搓手说道,“所以祖母就一直带着这个,给我看病也给其他的乞丐看病,慢慢的我都学会了。” “是啊,要不然当年少救了老的命呢。”阿好认真的点头,带着满面的崇拜看着齐悦。 看着她毫无怀疑的笑容,齐悦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时又庆幸运气好,这齐月娘以前真是懂医的,还救过老太太的命,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也好让她有个缓冲,让她编的瞎话不至于显得太瞎 这样想着齐悦不由看了眼阿如。 阿如也正看着她,听了阿好的话,垂下了头。 “都累了,阿如,你快去歇会儿吧。”齐悦说道。 “少,伺候少是奴婢该做的,哪能为了外人就失了的本分。”阿如低头说道,“奴婢伺候洗洗吧。” 身上是黏黏的,齐悦点点头。 “我去烧水做饭。”阿好说道,的将医药箱擦干净用布包好,给齐悦放回床上,用被子压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齐悦和阿如都有些沉默,只有阿好高兴的忍不住唧唧喳喳的说些救治阿如弟弟的事。 “那么多血啊,少一点也不害怕吗?我都要吓死了” “少,缝衣服的时候不疼,缝人的时候真的也不疼吗?可是我被针扎到手还是会很疼的呢?” 齐悦被她问的只是笑,含糊的应付。 好又开口,被阿如打断了。 “你又忘了规矩。”阿如瞪眼说道,“少吃饭呢,你哪来那么多话?” 阿好吐吐舌头,安静的服侍齐悦吃饭,吃过后她们收拾了出,在小厨房里坐下来吃剩下的。 “,少真厉害啊”阿好举着碗还是一脸的激动,“那么多血,她就一点也不害怕” 说道这里,她举着筷子忘了吃饭。 “哎,,是不是走过黄泉路所以都不怕了?”她压低声音说道。 一直沉默的阿如将碗筷重重的一放,吓得阿好忙低头。 “我不说了不说了。”她忙忙说道。 “不仅今日不许说了,以后也不许说。”阿如沉脸说道。 “为?”阿好不解的问道,“少这么厉害” “少金贵人儿,我们少是菩萨心肠降尊为奴婢的弟弟救治,别的人呢?本来她们就背后嚼念少,如今你再把这事嚷的满院子去,她们指不定还要说出些呢。”阿如说道,“原本就不喜欢少的出身,私底下说她是贱命,咱们何必再添把火,让人说少只会往咱们这些下人奴婢身上用心。” 阿好点点头。 “是,我记下了,我一定不会往外说的。”她郑重说道。 阿如看着她点点头,神情放柔和。 “快吃吧,今也累坏了。”她说道,“谢谢你,阿好,你不当我看少和你出现时,我心里” 她说到这里眼圈红了,声音哽咽不能成言。 阿好也跟着掉眼泪。 “好,你快别说了,我都快吓死了,这次多亏了有少,没想到她会亲自来给我们要对牌,还把那些婆子说的一句话不敢回你不我当时心里要急死了,想起那年你爹娘不在的时候,你足足在苏妈妈门外跪了一天一夜那是大雪天你差点死了,到现在落下的病根我当时真怕,真怕你还要再这样跪,那这双腿就要废了”她说着说着比阿如哭的还厉害。 “快别哭了,让少听见又要担心了。”阿如忙劝道,一面拉起她给她擦眼泪,“所以少的恩德我们要记在心里,好好的做事,千万不要给她惹来事端,少在这个家,没别人了” 阿好绷着嘴点点头。八一中文~] “好了,咱们也快收拾了,早点睡,早点起,明日还有好些活要干。”阿如泪中带笑说道。 夜色深深的时候,阿如还站在屋子里的窗前往外看。 “少还没睡吗不跳字。阿好在床上翻个身问道。 阿如嗯了声。 “,少该不会害怕一个人睡,所以亮着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阿好在床上嘀咕道,不过很快她又我否定,“少都敢在人身上缝针,还有害怕的” 她叽叽咕咕的,阿如并没有听进去。 “少以前都让咱们两个陪着才敢睡,如今一个也不陪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阿好嘀咕道,打了个哈欠。 阿如叹口气转身走开窗边上床。 不一样的何止这一点啊好,你说少说的是不是有些奇怪啊?她喝了孟婆汤,为不是所有的都忘记了,那些我们记得的她都不记得了,我们从来不记得不的那些,她”阿如咬下唇低声说道,“会做饭,还会治病这些少以前都没提过” 阿好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 “以前少没跟我们说罢了”她嘟嘟囔囔的说道。 “而且,你不觉得少变了很多,爱笑爱说也会说敢说了”阿如又问道。 “少以前可能就是这样的吧,她忘了现在了,只记得以前,以前的她我们又不我好困我先睡了”阿好嘟囔一句翻身面向里不了。 阿如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阿好已经微微打鼾了,只穿了肚兜,因为贪凉雪白的膀子露半个。 “也好,也不想,其实挺好的。”阿如叹口气说道,笑了笑,起身帮她搭好薄单子,吹了灯睡下了。 而此时的齐悦还坐在桌案前望着昏黄的烛火发呆,面前摆着的医药箱。 她叹了口气,又换了只手拄着下颌。 “我到底为会来到这里啊?”她自言自语,皱着眉头,“真是不习惯啊,难道这一辈子就困在这个院子里了吗?真是这活着有劲啊!” 她双手抓头,将乌黑的长发揉的乱乱的,看着镜子里的“”摆出贞子的造型。 她有爸爸妈妈亲人,有个工作有技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圈子,深入骨髓的习惯,曾经无数次抱怨繁重的工作,养家糊口的压力,同事恋人之间的纠纷,也曾经无数次说烦死了烦透了,但当这些不管是喜欢还是烦恼一切,那些曾经平凡到枯燥的日子,突然真的都消失了,独自一个人灵魂被扔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寄居在陌生人的身体里,过着完全不同的别人的生活 齐悦重重的将头碰在桌案上。 这是来到这里后齐悦第一次失眠,当第二天阿如后看着趴在镜子前的齐悦时吓了一跳。 “,你了?”她慌忙的喊道。 “我没事”齐悦抬起头干巴巴的说道。 这憔悴无精打采的样子哪里是没事,阿如又是担忧又是难过。 “少,都是奴婢拖累”她哽咽说道。 “哎呦,真不是你的事。”齐悦站起身伸个懒腰,冲她笑道,“只是一晚上没睡着,觉得有些嗯可能是失去了记忆吧,到底是有些不习惯。” 阿如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一咬牙问出的疑惑。 “少,为你忘记的都是我们记得那些,而你记的的却是我们都不的?”她问道。 是啊,为呢?齐悦伸手搓了搓脸,一个谎言就要有一千个谎言来圆,她真受够了! “我不,”她干脆吐了口气,看着阿如说道,“或许是在你们这里过的日子都是不好的记忆吧,不好的记忆所以就干脆忘记了,只记得那些好的记忆。” 阿如脸都白了。 “少,这话您可在屋里说说就是了。”她忙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少,您别想那么多,等世子爷了,您的病也好了,到时候”阿如柔声说道。 “到时候,样?”齐悦转头看她。 阿如被她看得突然说不出话来,她想到三年来逢年过节和少都眼巴巴的守在门口,期盼着有人会,一次次的期盼一次次的落空,一日日一夜夜缝制衣裳鞋袜,一年年一季季的压在箱子里 “少,世子还没看到你的好,你这么好,世子一定会”她忍不住眼泪落下来,哽咽道。 “没事,没事,快别哭了。”齐悦忙安慰她。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看把这主仆伤的,过不下去就不过了呗,谁离了谁不能活啊,至于嘛。 当然这话口上是绝对不会说出来,而是说些好话宽慰,并再三保证一定会让那个世子看到的好,死心塌地的和过日子,阿如这才擦着泪笑了。 “少能这样想,才不枉老疼你。”她说道。 齐悦扯着嘴角笑点头应是啊是啊,走一步说一步吧,但不管样,日子得过的好好的,想到这里她又打起精神,也许用不了多久一觉醒来就又回到了现代,而如今的日子就是做了一场梦。 “好,我们吃饭吧,今天阿好大厨做了好吃的?”齐悦说道。 “炸果子银耳粥。”阿好端着盘子进来大声回道。 过,阿好,这好也不能天天吃啊?” “啊,少你又想到好吃的了?快教教我” 正文 第二十章 吃食 定西侯府如同如今的所有人家一般,都是一日两餐,饭菜统一由厨房里按照身份的高低依次往各个院里送。最快更新78小说 如今老侯不在了,那么身份最高的内宅主妇便是侯谢氏。 谢氏陪着定西侯走入饭厅的时候,站在屋子里的姨娘们躬身施礼。 “侯爷大休息的可好?”大家会一起问候。 定西侯家子女来不伺候早饭,这是自从大谢氏去世后定下的规矩,老侯说作为家中的大妇,事务繁杂便要让他们吃个自在饭,饭后说就可以了,因此在侯爷大跟前伺候的便是屋子里的姨娘们。 谢氏一如既往的微微点头表示回答,定西侯则会含笑依次跟们说句话,无非是好,你样,昨日都做了些之类的寒暄话,当然也不会每个人都问到,因为定西候有五个妾侍,要是都问到的话这饭就要凉了,但这样还是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感觉愉悦。 他们夫妻坐下后,周姨娘便会亲自捧手巾,让定西侯和谢氏擦拭,原本这个庶长子的生母,黄姨娘来做的,不过黄姨娘这几年身子越来越不好,谢氏免了她的规矩,不用日日来伺候,于是这个便由周姨娘接手了。 然后宋姨娘和柳姨娘便会捧着两盏漱口茶,新进府来的朱姨娘因为有了身孕,被谢氏免侍立规矩,在一旁陪坐,但她还是待二人漱完口后恭敬的起身将筷子摆好。 这期间一直到吃完饭都安静无声,侍妾们布菜添饭也安静无声,只有偶尔询问一两声要不要尝尝这个。 早饭很简单,定西侯胃口好也不过吃了两碗粥几口小菜就放了碗筷,谢氏只是略进了半碗米粥。 然后又是一套重复的擦手漱口。 “你们快下去吃饭吧。”待做完这一切,谢氏便颔首说道。 姨娘们齐齐的施礼告退,她们退出门的时候,厨房里便得知消息,备好的饭菜往各自的院子里送去。 周姨娘踏入院门,常云起正坐在屋子里翻看周姨娘日常抄写的佛经,周姨娘的大丫头阿金正陪着他说笑。 “这时候了?”周姨娘一面在跪着的小丫头捧着的铜盆里洗手,一面问道,“可吃了鸡蛋羹?” 少爷们的饭菜是在侯屋子摆饭之后就开始的,比姨娘们的要早。八一中文~] “我都多大了,我不爱吃那个。”常云起笑道。 周姨娘也不看她,只对屋子里侍立的丫头说道去告诉厨房,我这里添一个鸡蛋羹来。” 丫头应声是出去了。 “姨娘,别麻烦了。”常云起有些无奈的喊道。 周姨娘已经了。 “没事,不麻烦,我虽是姨娘,但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份例饭菜之外再添个鸡蛋羹还是能的,不会有人为了这么个吃食打姨娘的脸。”她淡淡说道。 她伸手扳过他的脸认真瞧。 “张嘴我看看。”她一面说道。 常云起笑着张嘴。 “已经好了。”他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你下次还敢乱吃。”周姨娘看了也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脸,带着几分责备说道。 那日常云起吃了齐悦的麻辣鸡块不仅嘴肿了,还是起了泡,以至于吃饭不痛快,让周姨娘很是担心。 “是哪个厨子做的?竟然放那么多麻椒”阿金在一旁随口问道。 常云起笑了笑,含糊一句乱乱的谁,便不再多说。 “姨娘日日抄这个,字是越来越好了。”他笑着岔开话题。 周姨娘的字是跟着祖父学的,在中是佼佼者,对于的字一向很是自信。 “说到字,我听你父亲说,你倒是不如以前了,家里有你大哥一个从武就够了,你趁早断了那个心思,老老实实的给我读书习字才是正道。”她说道。 常云起笑着应了声。 “那我帮娘抄抄佛经。”他口中说道,果然坐好提笔慢慢的书写。 “这是我上了年纪的人打发,你年纪轻轻的少写这个,都没了血气。”周姨娘说道。 她的声音淡淡,带着一丝寂寞忧伤。 常云起的笔微微一停。 定西侯这短短的几日身边就添了两个,从外边带一个,虽然这个在外边是养了四五年了,但能进府便也是新人了,昨日还听说朱姨娘屋里的一个丫头被抬了通房 红颜易老,但见新人笑。 常云起透过珠帘看外间坐着慢慢吃饭的周姨娘,人到中年别有风情,但到底是再不见了那明媚韶华光彩。 她慢慢的吃的饭,桌上饭菜都是精挑细选的配置,上好的米,色香味俱全的菜,但周姨娘的动作却显得那样索然寡味。 常云起想起小时候在老跟前时,父亲常了一起吃饭,姨娘自然也在,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坐在一起,姨娘那时候每咽下一粒米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只是那样的日子很久都没有了,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她吃的不是饭,是满满的寂寞。 常云起叹口气,低下头慢慢的抄写经书。 院子里有丫头们脚步声以及低低的说笑声,常云起不由抬头透过窗户看去,见一个丫头捧着食盒另有两三个围住她,不从食盒里拿了。 门口的婆子咳嗽一声,丫头们忙散开了。 “姨,鸡蛋羹来了。”捧着食盒的丫头进来说道。 “给少爷端。”周姨娘说道。 那丫头便了,对着常云起矮身施礼,笑吟吟的喊了声三少爷。 “放下吧。”常云起不吃是不行了,放下笔笑道。 阿金亲自捧了水盆。 “敢劳动。”常云起忙起身笑道。 “以前都劳动我还少啊?如今三少爷大了,倒是越发的客气了。”阿金笑道,拉过他的手亲自帮他洗了,又拿过手巾擦干净。 “说起来,从祖母身边出来的四个只有阿金还是二等丫头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常云起由她服饰,想起说道,“阿金要不是来姨娘这里的话,也不会” “三少爷说呢。”阿金笑着甩了下他的手,“是阿金鲁笨上不得台面,哪里都没人要,还是姨奶奶收留,要不然早出去了,不在哪里给人东颠西跑的使唤,还能站在这里,听三少爷一口一个的。”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要是鲁笨的话,我们就不能要了。”小丫头们说道。 “快忙你们的去吧,在这里杵着。”阿金笑着嗔怪她们。 小丫头笑着就要走,却被常云起唤住。 “你们方才在外边分呢?”他问道,一面慢慢的吃这鸡蛋羹,为了消火散郁热,特意做的寡淡无味,实在是谈不上好吃。 是叫鸡蛋糕”小丫头想了一下才说道。 “哪里来的?”阿金问道,一面微微皱眉,“说过你们几次了,不许乱给厨房要,惹出事是姨奶奶的麻烦,如今多少人私底下盯着咱们” “,不是厨房的,我记得这吩咐呢,并没有给厨房里私要过吃食。”小丫头忙说道,“是我路上遇到阿好,给她要的。” “阿好?”阿金一愣,这个名字她曾经再熟悉不过,但如今却是有点陌生了,已经有三年没有 “还有吗?拿来我瞧瞧。”常云起接过话说道。 小丫头应了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小小的一块。 “我怕她们给我抢光了,所以偷偷先藏起来一块。”她嘻嘻笑道。 常云起接,打开油纸。 “这能吃吗不跳字。阿金也凑,看着这卖相粗糙的面点,闻着倒是挺香的。 “可好吃了。”小丫头忙说道,“是阿好做的呢,很不容易能抢到呢,这次她去给她老子娘送被我遇上,好说歹说才求来三个,大家分着吃” 她这里说着话,常云起已经将糕点放进嘴里。 “嗯,嗯。”他点点头,一面递给阿金,“你尝尝。” 阿金半信半疑的捏下一块吃了,眉眼露出惊奇。 “果真不,甜而不腻,软软的。”她点头说道。 也仅仅与此而已,她这等丫头,尤其是跟着老出来的,没吃过,不过,这要不是厨房的点心娘子们做的,而是阿好那丫头做的的话 “阿好做的?”她再次问道,想起当初那个丢三落四迷迷糊糊的小丫头。 “是啊。”小丫头点头说道,“阿好会做好些好吃的,她还炸油果子,洒扫的蔓儿她们吃过呢。” 阿金笑了。 “这丫头这几年关在那院子里,倒是练厨艺了啊。”她摇头说道。 她们说着话,常云起在一旁慢慢的嚼着糕点,不出神在想。 “吃了没?”周姨娘的声音问道。 “吃了。”常云起顺口答道。 周姨娘看着桌上只动了一口的鸡蛋羹拉下脸。 “姨娘,时候不早了,我去父亲那里问安,想必他们都了。”常云起笑着站起身,“等我热热我再吃。” 说罢不待周姨娘再说,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越发的不听话了。”周姨娘摇头说道。 “三少爷都这么大了,照顾,姨奶奶放心。”阿金笑道,摆摆手,小丫头收拾了退下了。 “你们方才说?吃呀喝呀的。”周姨娘在炕桌前坐下来,一面打开经书一面问道。 阿金略一沉默。 “说吧,真要到了在咱们屋里连话都不能随便说,那就是我死的时候,她就是手再长,三年不停的要打掉老留下臂膀,也还伸不到我这里来。”周姨娘漫不经心的说道,嘴边浮现一丝嘲讽的笑。 “是。”阿金应声道,一面帮周姨娘研墨,“您看少那里,我是不是去走一走?”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观望 周姨娘停下笔。最快更新78小说月娘啊。”她慢慢说道,“最近她倒是挺热闹。” “是啊。”阿金说道,“奴婢看,少她终于醒过神来” 周姨娘笑了。 “她”她摇头说道,一面继续提笔抄写经书,“她醒过吗?我觉得她从进咱们家,就吓得没睡过,何谈醒来?” 想到少的样子,阿金也有些无话可说。 “我早就说过,这种出身的孩子,底子骨子里都是坏了的,除非洗经伐髓,否则是扶不起来,老偏偏不听,真是跟别人说的那样鬼迷了心窍一般,竟然还做出求圣旨定姻缘的事,我在成哥的亲事上,老定然不会让那贱妇好过,但这做的也太过了,何止那贱妇不好过,我们又占得好处?”周姨娘慢慢说道,说曾经想到如今,已经抄了三年佛经的心境还是乱了,落笔微抖。 她口中轻轻松松的说出贼妇这个称呼,阿金神色淡然,还微微的点点头。 “一个乞儿!一个乞儿!无父无母无亲无靠,除了狠狠的打了那贼妇一耳光,也是伤了手,让那贼妇在她死后疯了似的报复,逼得我们措手不及无力还手,如果当初听了我的话,挑个好的给成哥儿,也不至于我现在落到这个境地”周姨娘吐了口气,放下笔,神情带着几分愤恨,“你今年的年礼那贼妇给我们周家送的吗?老才去了三年,她就敢这么做了,哥哥捎信来冲我发脾气,我又有办法,难道我不想吗?难道我不想像老在的那时候一般风光吗不跳字。 阿金倒了杯茶端。 “姨奶奶,你的身子。”她低声劝道。 周姨娘闭上眼缓了缓情绪,吃了口茶吐出一口气。 “我这身子没事,我不仅要比那贼妇多得侯爷的情,比她多生养了儿女,还要比她晚死,我一定会把身子养的好好的,我一定要看着她先死”她缓缓说道,面上露出一丝笑。 “姨奶奶,我觉得少这次不一样了。”阿金停了一刻,还是开口说道,“不管说,她也是老亲自定下的人,在这府里要论起来,是姨奶奶您可以亲近的,更何况,她的位子在那里,您忘了,老当初将管家的牌子是直接放到她手里的,只待她成亲三日后就撒手全部给她的,然后由姨奶奶您扶持着,只是没想到到底老那样突然,少她又哭的死去活来的变成那样,姨奶奶说她也不听,这才被大抓住了机会拿过了管家权” 周姨娘的手攥紧了茶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的事就不提了,在她手里跟在一个死人手里有区别?”她说道。 “可是这次少做的很好。”阿金说道,“现如今全府里都少她走了遭黄泉道,而且是老亲手推她的,老既然让她了,那自然是要她当家主事。” 周姨娘手转着茶杯,听着她的话,也不由一笑。 “说起来,还真是,”她看着阿金笑道,“这丫头竟然会玩出这么一招,说起来荒唐,但无可否认越是荒唐传开的越快,大家印象也更深” “是吧,”阿金笑道,“还有,痛痛快快干净利索的教训了一个丫头几个婆子,溜的周婆子和苏婆子都惊讶的不得了,大嘴上不说,暗地里还是将府里查了遍,这还是说忌讳了?说到底,要是少想要管家,她还真就不太好办了。” “都三年了,晚了。”周姨娘幽幽说道。 “姨奶奶,不晚,三年了,虽然老的人被大换的换撵的撵收服的收服,但也何尝不是让咱们看的清楚,哪些是真正能用的,哪些是墙头草而已,如今那些还想着老的人,只要少一声唤,她们必定死心塌地。” “那贼妇嫁虽然十八年了,但被老压得死死的,就着三年而已,她纵然看似握住了侯府的大权,但不过是移栽的树儿,根儿浅,那风儿如果厉害些的话”周姨娘慢慢说道,神情变幻。 “是啊,所以,您看,奴婢是不是往秋桐院走一走?也好看看少的口风。”阿金问道。 周姨娘没有沉默一刻。 “还是罢了。”她最终说道,再次提起笔,“看看再说吧,你看着点那边,但不可妄动,免得咱们台子搭起来,结果戏子嗓子哑了,那到时候可就是咱们被晾在台上了。” 也是,想想少一贯的性子,还真有这个可能,阿金叹口气。是奴婢太急躁了。”她说道。 “不急,慢慢来,耗了这么久了,还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周姨娘含笑说道。 阿金不再,安静的研墨,桌案上袅袅而起的佛香在屋子里弥散开来。 六月的天很是闷热,尤其是当阿如看到院子里燃起的炭火时,更是觉得身上的汗唰的就下来。 阿如正有些兴奋又激动的从齐悦手里接过烧烤工作。 “有明火了浇点水”齐悦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下,摇着小扇子,指挥着。 这边阿如手忙脚乱但是满脸笑的将各色食物放在铁丝蒙上,因为动作不纯熟,不是被烧到手放在嘴里吮吸。 “阿如,我烤好了,你来尝尝。”齐悦看到阿如,笑着招呼道,一面指了指旁边小石桌上摆着的吃食。 “冬天下雪的时候家里的们也玩过这个”阿如笑着走几步说道,不过那时候都是厨娘在忙碌,小丫头们都不会去动手的,更别提她们这等丫鬟。 “我们倒是夏天更爱吃这个”齐悦随口说道,在医院旁租了一套房子,有露天的小平台,夏天不上夜班的时候,同事好友们都喜欢聚在她这里,吃吃喝喝抱怨工作的繁重病人的不听话领导的八卦 伸手要将院子里的灯点亮的阿如微微停了下。 “少,你尝尝这个行了吧。”阿好举着一串豆腐高兴的冲齐悦喊道。 齐悦探身接过。 “嗯,不,少放点盐肉该翻面了点” 阿好嘶嘶吸着凉气,把手指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贪嘴 离得有些远,院子里的灯也不是很亮,那女子的形容常云起看不清楚。免费八一中文~] “少爷,快走吧,让人看到就”彩娟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担忧。 大晚上的小叔子站在嫂嫂院子前,的确是不太好。 “我就不能从这里过一过了?丫鬟贪嘴吃,我就不能纵容一次了?”常云起笑道,说这话抬脚慢行。 “明明可以不从这里过的”彩娟低声嘀咕道,“我又没非要吃” 真是委屈,她不过是闻到香味,随口说了句什么东西这么好吃,少爷就让人家去吃。 “没关系,去瞧瞧要来尝尝,去吧去吧,别弄的少爷我多苛待你似的,去吧。” 少爷这样说,弄得她不去都不好意思明明要嘴吃才是不好意思的事嘛。 常云起只当没听见,从她手里随便抽过一只串儿。 “这是什么?大蒜?”他闻了闻惊讶的说道,“这个也能烤着吃啊?” “是啊,哪有专门吃大蒜的?”彩娟不喜欢大蒜味道,干脆掩住了口鼻,“秋桐院如今已经到了连大蒜也要用来充饥的地步了吗不跳字。 常云起没有说话,他看着手里的连皮都被剥就那样烤的大蒜,眼前浮现那个女子偷偷的烤豆子吃,被丫鬟们看到了一时传为笑柄。 “果然是乞儿出身呢,放着金玉佳肴不吃,躲起来吃烤豆子,怪不得老话说狗儿改不了吃屎” 齐月娘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眼里泛着泪水惊恐站在院子里,如果可以她整个人都想要缩起来,缩成一团 “食不分贵贱,天地有灵,生万物,不管什么都是上天的恩赐。”他缓缓说道,一口咬下去,蒜香四溢。 夜色深深,秋桐院上空的香气渐渐散去。 “少夫人,夜露重,回屋歇息吧。”阿如低声说道,看着躺在美人榻上用扇子遮着脸似乎睡着的齐悦。 这边阿好吃的撑得在一旁打嗝。 “好,都去睡吧,明日该给你弟弟拆线了。”齐悦笑着起身。 “又要劳累夫人走一趟了。”阿如忙施礼道谢。 齐悦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这样的话,打着哈欠进屋子里去了。 一夜无话。 “阿如姑娘请稍等,苏妈妈正和库房的人对账。”一个丫头笑眯眯的说道。 阿如说了声有劳妹妹了,便站在一旁等着。 来往的婆子丫鬟不少,看到她都若隐若现的投来视线,但上前打招呼的却几乎没有。 阿如一个人站在这里,显得那样的突兀,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以往那种失意,反而带着些许的笑意。 远远的见路上走来三四个人,其中一个连枝牡丹刺绣对襟衫挽着鬓攒着新开的花儿,摇摇晃晃的走在最前,正是已经抬了通房的素梅。 她正带着笑意和身旁的小丫头说什么,抬眼看到这边的阿如,那脸上的笑意就凝了下。 阿如转开视线。 “阿如姐姐这一大早的来这里站着做什么?”素梅晃悠悠的走过来,笑问道,“今日不忙了?院子里的活做完了?” 秋桐院没有使唤丫头,只有她们主仆三人,一开始是忙乱的忘记了,后来则是故意忘了,所以阿如和阿好拿着一等二等丫头的分例银子,干着粗使丫头婆子的活。 “姑娘脸上的伤倒是好了。”阿如转过头看她淡淡说道。 素梅的脸腾的红了,那日在秋桐院所受的屈辱是她想都不愿想起的。 要说阿如的嘴如此不留情面也不是太意外,想当初在老夫人跟前,哪个丫头是好惹的,只不过这三年跟的主子让大家觉得她完全是随便捏的没脾气的泥人了。 素梅想到这里又笑了。 “少夫人最近精神了很多啊,捎带着姐姐的气色也亮了,都有些扎眼。”她摇着小扇子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那就不用梅姑娘操心了,还是想着怎么伺候好侯爷,尽好本分吧。”阿如淡淡说道。 阿如这态度让素梅气的咬牙切齿。 “芽儿,我有事要见见苏妈妈,替我说一声。”她转头对一旁看戏的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始终保持笑眯眯的神情。 “梅姑娘,我先来的。”阿如说道。 “你也知道叫我一声梅姑娘。”素梅晃着头看她,绷着染得红红的唇,“那自然知道谁先谁后的规矩吧?” 阿如微微一笑,将手里的对牌递给那小丫头。 “少夫人命我出门,请换对牌来。”她说道。 笑眯眯的小丫头立刻伸手接过对牌,阿如一开始来只是以自己的身份来请见苏妈妈,自然可以被稍微怠慢一点,但如今拿出少夫人的对牌,那就没得商量了,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什么就要给什么。 “请姐姐稍等,我这就取来。”她笑着说道,又冲素梅含笑做请,“请梅姑娘随我进来吧。” 素梅看着阿如咬牙冷笑,她本来没事,见了苏妈妈少不得还得费些口舌,但此时却不得不进去,虽然已经当了通房丫头,但跟大大夫人身边的陪房相比,她还是个丫头,端不得架子。 “拿主子压人,但愿你能永远压得住。”她冷笑一声说道。 “我没压人,这只不过是事实而已。”阿如抿嘴一笑道。 少夫人的地位就在那里摆着,你这个通房丫头永远也越不过去。 “梅姑娘,请吧。”小丫头笑眯眯的说道,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自己转身先进去了。 素梅愤愤看了她一眼,甩着扇子跟进去了,不多时,那丫头亲自拿了对牌出来给阿如,阿如自去了。 这门口发生的短短的一幕,落在了或明或暗很多人的眼里,很快就在有心人中传遍了。 少夫人要出来当家理事了! 没看到大丫鬟阿如又如同在老夫人身边那般气势了! 其实阿如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气势,秋桐院依旧门可罗雀,走在路上她还是让人避之不及,这个月的月银子还是被遗忘了,提出更换的锅碗瓢盆还是没人理会,一切的一切如果她不主动,便没人主动理会,唯一的改善是,当她主动走出来时,那些故意的冷落刁难不再那么赤裸,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姐姐的确精神好了很多。”阿好笑道,将大早上才做好的一盒子鸡蛋糕装好,要阿如带去给她弟弟吃。 “我只是觉得有了精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如笑道,制止她再往里面放别的吃的,“好了,出门的时候还得查,让人看到了不好,意思一下就好了。” “是觉得,有了希望了,不像以前那样,看不到头。”阿好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就是这样想的,看到少夫人笑啊说话啊,我就不自觉地满心亮堂堂的,也就说话啊走路啊都觉得有劲了。” 说到这里,她点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觉。 “如今的少夫人真好。”她又补充一句。 原本笑着的阿如一顿,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如今的少夫人 “阿如,快点走啦。”齐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哎,好了。”阿好将食盒用布包好,口中大声的应道吗“少夫人,让我也一起去吧。” “不行,你看家吧,又不是什么好玩好看的。” 听着主仆两个的对话,阿如从厨房里走出来。 “阿如,记得拿着你要给你邻居大婶的衣服。”齐悦冲她笑道。 这笑容明媚而亮丽,如同这清晨的日光,能扫去一片阴霾。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小名 看着这笑脸,阿如也露出笑脸,点点头。欢迎来到阅读八一中文~] 这是自弟弟出事后,阿如第二次,姐弟二人自是一番流泪。 “来,我瞧瞧伤口长得样?”齐悦笑着说道,打断他们姐弟的悲伤,“可有按我说的吃药,不碰水,不剧烈运动,我让人送来的药棉纱布换上了没?” 要是按照她的本意,隔个两三天就要瞧瞧,伤口长得如何,有没有发炎,顺便还得换药,但阿如死活不许她这样,齐悦没办法,如果强行出来的话,不仅安慰不到这姑娘,反而让她更忧心,也只得随她去了,只是通过后门可以停留的货郎传话,还好这期间没有出现感染。 “年轻人身体壮,伤口愈合的快,不。”齐悦查看完伤口满意的笑了。 阿如的弟弟虽然不这女子是人,但也感觉出身份比的要高的多,一直低着头,局促不安,此时听了这话,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梗。 “有点疼,忍忍啊。”齐悦笑道,从无菌换药包里拿出剪刀镊子。 “我帮忙按着。”阿如说道,带着几分紧张。 齐悦剪开了包扎,露出切口。 阿如只觉得一阵心悸,下意识的转过头不敢看。 “这是做?”门缝里陡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前几日那个胡大夫。 齐悦差点剪到肉,她吐了口气,转头看门边。 破旧的门关着,从缝里露出一只窥探的眼。 阿如气急的拍门,吓得那人从门边站开了。 只是想看看”胡大夫在外说道。 这边齐悦不再理会,用镊子提了线头剪断然后拉出了缝线,阿如的弟弟身子抖动着,死死的咬住唇,不让痛呼声出口。 “好了。”齐悦拉出最后一根缝线,笑着说道。 阿如弟弟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下一刻便是冰凉顿时又绷紧了。 齐悦笑着酒精棉擦拭了伤口,用干净的纱布裹上。 “过几天,摘下来就好了。八一中文~]”她这才站起身说道。 跟弟弟细细的交代后,阿如还是没有多停留一刻,便要和齐悦。 走出门,那胡大夫还站在墙角等着。 “快给我看看”他一见阿如弟弟出来,双眼放光的扑。 “你干?”阿如瞪眼喝道,挡在弟弟身前。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胡大夫说道,看了眼齐悦。 齐悦笑了笑,走,将阿如弟弟伤口上的纱布揭开。 “喏,看吧。” 胡大夫瞪大眼屏住呼吸一寸一寸的看,神情惊讶而激动。 缝过的长长的伤口,翻着新鲜的肉色,没有腐烂没有恶臭,而最关键是这个伤者早已经恢复如常,跟以往那些不是流血流去半条命,就是伤口烂去半条命,躺个十天半月才能起身就是好运气了的伤者完全不同。 “只要缝起来就”他忍不住结结巴巴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齐悦打断了。 “不是。”齐悦说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虽然是个小小的清创缝合手术,也不是你看看样子就能画成瓢的,你可别遇到类似伤者,就以为学我的样子缝起来就能好了。” 技术药方,都是医家秘而不宣的,胡大夫哼了声如是想着,没有再。 “元宝,要是他再骚扰你,去告官。”阿如说道。 胡大夫哼了声,晃了晃头背着的破旧药箱掉转头走了。 “姐,你,我没事,都好了。”元宝说道,眼里带着不舍。 阿如看着他点点头,又低声嘱咐几句。 “就不能赎身吗不跳字。的路上,齐悦问道,“是不是钱不够?” “少,阿如哪里做的不好?您要赶阿如走?”阿如惊恐问道。 齐悦笑了。 “我赶你走干嘛,我是说,要是赎身岂不是自由,何必跟人当奴婢。她说道。 “奴婢就是奴婢,哪有该不该的。”阿如松了口气,低头说道,“少快别说这样的话了。” 此时她们已经走进定西侯府,因为说了这话,阿如似乎有点不高兴,低着头走在了前边,齐悦也不哪里说的不对,笑嘻嘻的跟在后面,不敢再提。 “月亮。”忽的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 齐悦的脚步猛地停下了,一股热流从脚直冲到头顶。 月亮是她的外号!只有熟悉的好友才这样唤她!在这个孤零零的时空里,陡然听得到有人喊的外号,简直就是见到亲人解放军。 她转过身泪眼朦胧的看向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或者说少年,当然也是一般的古代打扮,看着齐悦几乎要哭出来,他吓了一跳,旋即面容有些复杂。 “你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他问道。 你是谁啊?”齐悦有些失态,抬手掩住口鼻,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三少爷。”阿如从前边忙,看到此人,惊讶的唤道,忙忙的施礼。 常云起看着眼前女子的神情,他突然不该说。 “少,这是三少爷。”阿如忙对齐悦说道,不她突然这个样子了,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焦急,一面忍不住扭头看四下,所幸无人经过。 大嫂对着小叔子这样失态的流泪,还指不定被一些下作的人嚼念呢。 三少爷?定西候的三。 “你是不是也是从那边来的?”齐悦顾不得理会阿如的话,急忙忙问道。 常云起被她问的有些不解,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眼。 “大嫂,我方才是出去了。”他答道。 “不是,我是说你方才喊我?”齐悦见他误会了意思,便再次解释,带着几分期盼看向他。 阿如神色复杂,看看齐悦的神情,再看看三少爷,这两人目前的氛围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 其实在府里这里少爷们来说,少最熟悉的不是三个,反而是这个三少爷,当初少跟着老,而三少爷自小得老喜欢,亲自抚养,长大了也常常在身边,所以论起来,他们常常见 不过,也没,少一向胆怯,跟谁也不多,常见也没亲厚的,她一直跟着少,从来就没见二人有过特别的交道,也就是见的多,仅此而已。 “三少爷,我们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认得您了,还望见谅。”阿如插话说道。 不认得?常云起自然也听到这个传闻,但他仅仅认为这只是个传闻而已。 “哎呀,先别说那个,你方才喊我月亮?你我叫月亮是哪个?我你齐悦吗不跳字。齐悦伸手扒开阿如急忙忙问道。 她这一通话说的眼前二人都有些发懵。 “月亮?”常云起被她期盼的眼神看的有些局促不安,移开了视线,“大嫂叫月亮?这,这个我真不,大嫂,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了?七月,七月” 他说的也有些凌乱,说到这里停了下,神色恍然,那个消息今天才传,而且只有几个人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听到消息了 “七月,大哥的确要了。”他郑重说道。 跟啊,齐悦纵眉头,而阿如惊喜不已。 “三少爷,世子七月就了?” 常云起笑着点点头。 “少,你听到了没,你听到了没,世子要了。”阿如失态的抓住齐悦的胳膊喜极而泣。 看来不是穿越人士了,如今已经不是齐悦的模样了,就算爹娘穿,也认不出的,更别提一口叫出的外号了。 是这个三少爷说别的话,听岔了吧,齐悦叹口气,哦了声,没有再的兴趣。 阿如还在惊喜的说,常云起却一句没听到,他看着这齐悦,感受到她的瞬时的失望。 失望?常云起有些糊涂了,大哥,不是她们主仆一直期盼的事?虽然大哥之后的事并一定就能如她们所期盼那样,也许,她也想到这一点了才会如此 常云起也不再了。 两个人想着各自不同的心事,同时沉默。 喜悦的阿如渐渐安静下来,不远处有人走动,不知怎的,这两人的情形,让她只觉得心跳的厉害。 “少我们出来一时了,咱们快吧。”她低声说道。 齐悦哦了声,连招呼都不想打,转身就要走。 “大嫂。”常云起却又忍不住喊道。 齐悦有些懒懒的回头。 “大嫂还有个名字叫月亮?”常云起似是有些好奇,问道。 “也不是啊”齐悦想摇头,但又点点头,“是,我虽然忘了好些事,但不知怎的却记得有个名字叫月亮。”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 “或许,是我小时候的小名吧。”她说道,“小时候亲近的人这样唤我的,所以可能记得牢一些,你的,人嘛有些事总是难以忘记的。” 齐月娘是五年前才进府来的,唯一的亲人祖母也死了,定西候府也没人齐月娘小时候的事,随便齐悦随口编。 常云起看着她,慢慢的哦了声。 “少,走吧。”阿如低声说道。 齐悦冲常云起再次笑了笑,转身走了。 常云起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别的事都忘了还记得有个名字亲近人这样唤的有些事总是难以忘记的 “月亮?你这么丑为叫月亮?” 不叫月亮我叫月娘” “哼,丑八怪,竟然叫月亮” “三少爷我不叫月亮” “月亮,月亮,我就叫你月亮,羞死你”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算计 世子七月到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定西候府,府里顿时如同过年般热闹起来。免费这时候已经在路上,一路上应酬少的话,十五六日就能到家,要是有些牵绊应酬,最迟也就是二十左右了。”苏妈妈口里算计着道。 谢氏的屋子里站满了人,两溜椅子上一边坐着家里三个小姐,最小的那个才四五岁的样子,被奶妈扶着才能坐稳,另一边坐着两个侍妾,底下站着婆子,每个人眉眼都满是笑意。 “依着世子的性子只怕披星戴月的,恨不得飞也似的回来。”有婆子笑道。 听了这话,谢氏竟忍不住鼻子一酸。 “都三年了”她用帕子轻轻沾了沾眼,说道。 “可不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妾侍立刻泪水涟涟说道,“我还记得走的时候才给老夫人烧完七纸,下着大雨” 底下婆子们也好几个抬手擦泪。 “母亲不哭”那被奶妈扶着的小女孩忽地下来,摇摇晃晃的走向正中坐着的谢氏,奶声奶气的说道,一面将手里一个小手帕举起来。 这举动让谢氏噗哧一声笑了。 “我们四小姐真乖。”她笑道。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笑了,笑得那小孩子反而害羞了,扭头跑回奶妈怀里去了。 坐在一旁的二小姐三小姐也都笑,眼里却是闪过一丝不屑。 “这是大喜事,大夫人快别难过了。”坐在另一边的朱姨娘笑道,“以前常听侯爷夸赞世子,终于能见上一见了,我肚里这个这几日也是闹腾的厉害,想必是也知道他哥哥要回来了,高兴的呢。” 这边二小姐正断了茶吃,听了朱姨娘这话,一口水呛了,撒了自己一裙子。八一中文~] 再看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是面色古怪,惊愕的忍着笑的。 朱姨娘有心凑趣,没想到大家这个反应,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 “二小姐这也是高兴的吧,反应这么大。”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没姨娘你反应大。”二小姐笑着说道。 婆子们忙给她擦拭,屋子里有些乱。 “淑兰你们去和苏妈妈看看,多少日子能赶出来家里每人一套新衣裳。”谢氏说道。 二小姐和三小姐现如今学着管家,听见了忙应声是,起身和苏妈妈等几个婆子往对面的厅房去了。 “雅兰这些日子吃的可好?睡的可好?”谢氏又看向躲在奶妈怀里的四小姐,含笑问道,不待奶妈回答便看向另一旁的侍妾,“你得闲了多往她院子里走走,刚分了院子,只怕不习惯。” 那侍妾惊喜的站起来。 “这,这,奴婢什么也不懂,别带坏了小姐。”她颤声说道。 “你是她娘,不需要懂什么,多看着她就成,要你懂什么,有奶妈婆子,长大了还有先生教习,你瞎操什么心。”谢氏笑道。 侍妾也笑了,低着头。 “多谢大夫人,奴婢一定尽心照看四小姐。”她说道。 奶妈知趣的笑着推着四小姐去侍妾这里。 “去,喊姨娘。”她低声说道。 侍妾也带着几分激动看着四小姐。 四小姐却是往奶妈身后躲,奶妈只得拉着她先出去,侍妾再次跟谢氏告退才出去了。 “四小姐跟着大夫人教养的真端正。”朱姨娘眼珠转了转,对谢氏笑道。 谢氏眼皮也没抬,端着茶吃了口。 “咱们端正人家,养出的孩子自然端正,却不是单个谁的功劳,孩子还是跟这娘好一些。”她说道。 “有大夫人教着就是不一样,世子就是样子。”朱姨娘笑着说道。 “好了,你快回去歇歇吧,如今正是身子最要紧的时候,别乱走动。”谢氏放下茶说道。 朱姨娘便忙起身说声是,退了出去。 那边二小姐和三小姐也过来了,由二小姐说了多少人根据身份不同各自用什么料子需要多少银子多少天能做好。 谢氏听她说完,又看苏妈妈。 “二小姐说的都全了,都是按着往年的旧例。”苏妈妈立刻笑道。 “做的不错,果然在老夫人跟前长大的不一样,一点就通,”谢氏便点点头,笑着夸了二小姐一句,“就按二小姐说的,拿对牌吩咐下去吧。” 站在她身后的大丫鬟阿鸾立刻拿了对牌过来,二小姐施礼接过和三小姐一并告退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依次退了下去,让两个丫头打开窗点了香,阿鸾捡了新切的果子盘端过来。 “大夫人说了半日了,润润嗓子。”她说道。 谢氏嗯了声,略尝了一口。 “不如让个婆子教教朱姨娘?”阿鸾说道。 谢氏笑了。 “教什么,人家这样不好吗不跳字。她说道,“笼络了侯爷三四年呢,别嫌弃人家粗鄙,粗鄙也是种本事呢。” 她说着笑意更浓,“我就要那端庄文雅琴棋书画皆能的贱人看看,这样的女人也能得侯爷的宠,比她还得宠。” 她口中的贱人是谁,阿鸾心里清楚,不再说话了。 这边朱姨娘扶着小丫头的手慢悠悠的往屋子里走。 “生了四小姐,柳姨娘就病了,宋姨娘跟柳姨娘有仇,而周姨娘又和宋姨娘亲近,所以只得由大夫人来养着四小姐了,柳姨娘病好了,只说自己和四小姐反冲,说什么也不肯养四小姐”一旁的小丫头低声说道,一面解释前缘,“柳姨娘原是宋姨娘的丫头,背着宋姨娘爬上了侯爷的床,为了避免被宋姨娘打杀了,跑到大夫人跟前,生下了四小姐,由大夫人做主抬了姨娘。” “哦,就跟咱们屋里素梅似的?”朱姨娘笑道。 “那不一样,素梅可是姨奶奶您抬举起来的,要不是您发慈悲,侯爷眼里哪看得到她呀。”小丫头立刻说道。 “都是大夫人好心。”朱姨娘叹口气,“大夫人这么好心的人,怎么偏就没自己生养个。” “大夫人以前倒是养过,只不过滑了胎,还是个男胎呢。”小丫头低声说道,“说是伤了身子,便再没生养了。” 朱姨娘点点头,沉默一刻。 “怪道大夫人待世子如此的亲。”她慢慢说道,“只是,怎么偏娶了个那般的亲,别说大夫人心里生气,就连我都不平呢。” 小丫头嘻嘻笑。 “除了老夫人,阖府上下就没一个平的。”她笑道。 朱姨娘再次叹口气,蹙着眉,看上去更显得娇媚。 “只是我鲁笨的很,也不会说话,不能让大夫人宽心,反而总是操心。”她幽幽怨怨说道,“看着世子回来了,本是合家高兴的事,可我瞧着大夫人到底不舒心,估计也听说少夫人这些日子闹的事,你说,世子这么久好容易回来了,还要再面对这么个人儿,心里该多憋屈。” 小丫头点点头。 “可不是,别说世子了,连素梅姑娘都憋屈的不行。”她随口说道。 朱姨娘眼睛一亮,但很快隐去。 “依我说,素梅也是太老实了,且不说自己如今好歹也是个半个主子,就算依旧是个丫头,也不该在那人面前怯了场”她有意无意的说道。 “也怪不得素梅姑娘,那少夫人的身份毕竟”小丫头犹犹豫豫说道。 朱姨娘就笑了。 “你们啊,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规矩还不是人定的,如今府里的主子都换了,那规矩自然也不是死的”她笑道,“不过,我也不懂这个,我小门小户的,没什么规矩,也搞不懂你们家里这些规矩,我就瞎说说,说的不对,你可别笑我。” “哪个敢笑姨奶奶。”小丫头恭维的笑道。 “笑不笑的我也不在乎了,我就知道是侯爷大夫人给了我如今的好日子,我只想让侯爷大夫人舒心,只要他们高兴了,我就是去死也愿意。”朱姨娘叹息说道。 “姨奶奶有这份心就够了。”小丫头也叹道,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寻衅 头升高的时候,阿如和阿好将一个箱子搬到院子里。欢迎来到阅读 “你们做呢?”齐悦问道,“点,你两个小孩子,别碰破了手。” 她说着话看着两人走的摇晃,忙上前去搭把手。 “少你快些歇着。”阿好说道。 到底是三人慢慢的将箱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今日天气好,晒晒衣裳。”阿如笑道,“等少爷,少就可以穿了。” 自从得知世子下个月就的消息后,阿如连做梦都是笑的。 齐悦伸手按了按额头,真是愁啊。 这边阿好打开了箱子,齐悦看,忍不住哇哦一声。 “真漂亮!”她伸手摸上去,一脸的惊叹,箱子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套套的衣裳,金针银线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衣裳?这明明就是艺术品! “这些都是老给少的陪嫁。”阿如一脸怀念的说道,“库房里还有呢,老当初单独给了少一个库房,里面都是她积攒下的” “单独的库房?”齐悦惊讶的说道。 阿如点点头。 “少,你都忘了,我还记得呢,老病重的时候,让孙妈妈带你去看,我那次也跟着,到现在想起来,眼前还闪的睁不开眼呢。”阿好做出夸张的表情感叹道。 这个老侯,对齐月娘还真是好的很啊,齐悦心里感叹道,也真是奇怪了,会对这个半路捡来的乞儿如此的好,如果说活着的时候为了彰显慈悲啊善心之类的好名,好吃好喝好带的也罢了,还考虑到身后事,不仅安排了婚姻大事,还给留下如此多的财物,那可真是亲爹娘也不过如此的掏心掏肺了。 该不会是这个老侯的私生女?那也不对啊,年龄对不上啊 “少,到时候穿这件还是这件好呢?”阿如看着衣裳皱着眉问道。 “这件好,这件大红的,最配少了。”阿好说道,“然后再配上一个大凤钗对了库房里老留了个九凤衔珠大金钗” 两人兴致勃勃的谈话打断了齐悦的遐思,看着两个丫头精神奕奕的笑容,她摇摇头,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头绪,管它以前到底如何,过好现在就是了。 “你们世子是个样的人?”她在一旁坐下,问道。 “世子啊”一向多话的阿好再次最先开口,却张了嘴后有些磕绊,似乎不说。 嗯?齐悦挑挑眉,有问题。 “世子人很好,只是顽劣了一些不过不过”阿好又忙忙说道,“不过那是小时候,男孩子嘛小时候都要顽皮一些的,世子如今这么大了,早就不那样了。” “哦,”齐悦拉长声调说道。 一旁的阿如不知的想到了三少爷。 “世子只是脾气急一些,其实人很好的。”她插话说道,“世子自小习武,所以性子硬气,少,您别怕世子,其实,其实他很好的” 齐悦点点头,明白了,从这两丫头三两句话就已经可以勾勒出一个豪门大少,横行霸道目中无人那种。 这可办呢?真跟这个世子当夫妻?齐悦只觉得一阵恶寒。 看着齐悦沉重的表情,阿如和阿好对视一眼。 “,你看少很担心,其实,我也有点担心”阿好忍不住低声说道。 “你担心?有可担心的!不许胡思乱想!少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你不许胡思乱想。”阿如立刻打断她的话低声急匆匆说道。 阿好看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你心里也是胡思乱想的吧。八一中文~]”她嘀咕道。 为了庆贺世子归来府里主子奴婢都做了新衣裳,经过半个月的赶工衣裳做好了,放果子月钱新衣都是府里大小奴婢最高兴的时候,尤其是那些就指望这这些过日子轻易得不到打赏等便宜的低等丫头们,一个个呼朋唤友的跑来跑去的打探,看时候轮到领衣裳。 “这些小蹄子,别的时候也没见跑这么快过”几个大丫鬟笑着说道,看着前边捧着衣裳包的小丫头们。 姨娘的衣裳,自然是有人专门送去的,这些主子们的送完了,才轮到下人们领衣裳。 “这次用了可好的料子呢,听说是京城里最时兴的样子。” “每个院子里都还赏了一盒绢花” 丫头们便说便笑,忽地看到一处院子外的路旁站着一个丫头想这边探望。 “哎,瞧。”一个丫头便用手撞撞另一个低声说道,“阿好” 另一个丫头看,面上浮现一丝讥讽,她使个眼色,几个大丫头便抬着头加快脚步走,似乎没看到阿好,狠狠的撞了阿好一下。 阿好看到她们了,只是没想到路这么宽,她们走到近前竟然撞,被撞的后退几步踩在草地上,昨夜才下过雨,顿时一脚泥,连裙边都污了。 “你们干?”阿好怒气冲冲的喊道,一面拎起裙子。 “哎呦,阿好啊,对不住,我们没看到。”几个丫头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瞎了眼啊?”阿好气呼呼的问道,“小篆,小翠,你们故意找茬是不是?” 她的话音一落,个头最高的那个丫头就一瞪眼。 “你骂人啊?”她一脸委屈的说道。 “骂人,那也是你们找骂。”阿好瞪眼喊道,说着抬脚就要把泥往那几个丫头身上擦。 几个丫头叫着躲,那捧着衣裳包的小丫头们听到了也纷纷跑,路上顿时热闹起来。 “干呢?”远处有几个妇人走,看到了立刻喝道。 院子里的阿如也听到动静跑出来。 “干呢?”妇人们走近,面带怒意,“院子里是你们混闹的?要闹滚出院子闹个够!” “妈妈好哼声开口要说。 “妈妈,是阿好骂我们,又要打我们的”那三个丫头抢着说道。 “喂,你不说我为要骂你们?”阿好气呼呼说道。 阿如伸手拉住她。 那妇人由下及上撩了阿好一眼。 “我不管你们为,我只在这院子里丫头们不许打闹生事。”她淡淡说道。 “是,妈妈,我们了。”那三个丫头立刻跪下说道。 她们一跪下,跟着的小丫头自然也都跪下了,突兀的只剩下阿好和阿如站着。 “,阿好姑娘是觉得我这子说的不对了?”那妇人看着她,扯扯嘴角笑了笑说道。 “干嘛?让我跪啊?”阿好愣愣问道。 “?阿好姑娘是说我管不得你了?”妇人笑问道。 “我又没,是她们先撞我的”阿好气呼呼说道。 阿如伸手拉住她。 “刘妈妈,”她看着这妇人微微一笑,“该是就是,别扯太远了。” 刘妈妈笑了笑。 “是,我才接了这差事,比不得二位姑娘份位高,但既然如今我管着这内院规矩,便不能乱了规矩。”她沉面说道,“我做的不对,委屈了姑娘,我这就去大大跟前辞了这差事。” 闹到大大跟前去 阿如咬了咬下唇,转头看阿好。 “跪下认。”她低声说道。 阿好虽然不服气,但还是听阿如的话,依言跪下了。 妇人面上这才稍缓。 “阿好姑娘说是小篆她们先惹到你,那也不该就动手,应该来告诉我们,我们自然会罚她们,要是都像你们这样,你惹了我我便打你,你打我我打你,丫头们混闹在一起,那就成样子了,你说是不是?”这妇人和颜悦色说道。 阿好冷笑一声。 是也不是,别的丫头们打闹倒是这么个说法,但是她阿好这等身份的丫头如果被这几个丫头冲撞的话,该是的是扬手一个巴掌,然后这管事的婆子来,点头哈腰的然后再给这几个丫头一个巴掌 规矩,定西候府的规矩自来是踩下不踩上,犯上就是一条大。 妇人说完了,见双方都乖乖的,面上浮现几分满意。 “你们还不快去把衣裳拿,姨奶奶还等着呢,又不是闲的你们瞎逛,试试,不合身裁衣们还等着呢好修修。”妇人又一沉脸,看着小篆等几个丫头喝道。 小篆几个立刻说声是,起身呼啦啦的快步走了。 “姑娘别怪我不公,让她们起来走,大发了话,今个一天把衣裳都理顺好了,这几个丫头赶着事做,不像姑娘你这般清闲”妇人含笑说道,她的话没说完,就听秋桐院里一声喊。 “阿如阿好,你们都死哪里去了,放着这么多活让谁干?”齐悦甩着手帕走出门,一眼看到这边,“哎呦,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玩呢?” 她似笑非笑的扶着门框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滋事 说起来这刘妈妈跟齐悦是第二次见了,只不过那一次齐悦因为初来乍到惊魂的躲起来,只是闻声并没有见面。:看小说 “回少的话,几个丫头不知在这里打闹,老奴斗胆略施惩戒。”刘妈妈看那边的女子,便想起那日上吊的闹剧,面上神情掩不住几分轻蔑。 这边阿好气呼呼的要,被阿如拉了下。 “犯了?”齐悦一拍门说道,“这死丫头,一会儿不见就给我惹事,还不滚进去,去屋子里面壁悔过。” 阿好还想说,被阿如拉着起来了,应声是就低着头进去了。 看吧,不是说如今这两个丫头又仗势高人一等了?半句辩解的话也不说?果然在世子将要到家的时候不敢闹腾了,就怕惹闹了大大,被寻了不是到时候在世子跟前无法立足,刘妈妈跟几个妇人打个眼神,暗自撇撇嘴。 “那老奴”刘妈妈便张口要走。 “哎,你们来得正好,帮我收拾点”齐悦忽地说道,打断了刘妈话。 刘妈妈等人一愣。 “原是少吩咐不敢不听,只是正忙着,我去给你找你个丫头来”她忙笑着说道。 “不用了,就搭把手的事,妈妈不是也说了吗丫头们都忙着。”齐悦笑道,摇着扇子,“许是我如今使唤不动妈妈了?” 刘妈妈强笑下,如果这少冷言恶语的折腾,反而好说,哭闹都行,偏偏她笑脸厚语的,真是闹都没得闹,只得口里说着这话说得重了,带着那几个妇人进来了。 齐悦指挥着几个妇人先是将院子里的石桌挪了地,说是在树下总是掉鸟屎,差点让那几个妇人闪了腰,又让把厨房里的几个锅搬出来,说是要打了井水里外刷洗。 这是搭把手的活吗?简直都是男人小厮们干的活,刘妈妈等人已经上了手甩不开,只得咬牙一一做了,这边齐悦站在一旁看,还对着屋子里的丫头训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退避 秋桐院的反应很快就被有心人了。更新最快78八一中文~] “这么说,没给衣裳,她都没说?”周姨娘翻过一页佛经,问道。 阿金点点头。 “丫头还被刘婆子罚的说跪就跪了?”周姨娘抬头看她,笑道。 阿金叹口气,脸都有些发烧,苦笑一下。 “真没想到,老跟前出来的丫头,竟然会向一个三等婆子下跪了”周姨娘用手挡着嘴大笑道,“要真是老送她的,只怕气的一巴掌就要把她拉了” “少也许是想要讨个好。”阿金说道。 “讨好?她傻了吗?且不说她如今占着人家大儿媳的位置,就凭她是老带进府的这一点,这辈子,她是永远不会讨了那贱妇的好。”周姨娘嘴边喊着一丝淡淡的笑说道,说着又自嘲的一笑,“这个,我还能指望她懂?罢了,各人各随命吧。” 说着她看了阿金一眼。 “你还想去她那走走么?”她似笑非笑道。 阿金苦笑着忙摇头。 “我就跟说过,烂泥就是烂泥,永远扶不上墙。”周姨娘笑道,笑着又叹了口气,“当初老对我若是有对她这般不管不顾的心,那贱妇哪有机会进门,我又会” 她说到这里,握着笔的手紧紧攥起,话到这里骤然停下,望着眼前的佛经半响不语。 一旁的阿金只是低头安静的站着,似乎都没听到也没看到,过了一刻,周姨娘又提起笔缓缓的抄写经书,屋子里又恢复安静。 天近傍晚的时候,从侯爷的荣安院后门出来往西,穿过一条夹道,就是侯府库房所在,远远的看到几个妇人走,聚在一起说笑的婆子们忙站好。 “周妈妈吃过了?”大家恭敬的笑着问好。 周妈妈含笑点头。 “如今下雨的时候潮,不下雨的时候天又干的厉害,防潮防水的,你们都注意点。”她一面说道。 “我们都,妈妈放心。”婆子们齐齐的笑答着。 得到消息更多的妇人小厮男人从门里跑出来,自动站好对周妈妈问好,周妈妈一路看,走到最后,停在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身上。八一中文~] 这妇人低着头,穿着婆子们常穿的对襟衫,毫无出彩之处。 “冯,后日家里有宴,是京城董国公的家眷,记得老的库里有件金玉摆件屏风,让人搬出来摆一摆。”周妈妈含笑对她说道。 那妇人低着头先是一施礼。 “是,”她说道,“可有对牌?” 周妈妈含笑拿出一个对牌。 那妇人看了眼。 “可有少的对牌?”她垂眼问道。 四周无数视线看,那妇人只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周妈妈看着她依旧含笑,也没说,收回了手。 “世子就要了,这几日家里用的多,世子的院子也在修整,人来人往的,都仔细点。”她说道。 大家齐声应着,看着周妈妈带人走了,呼啦一声把那妇人围起来。 “董娘子,你是回事啊?” “你想呢?还要少的对牌?”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面色都有些愤愤。 “老当时说过,她留下的是给少的陪嫁,必须有少的对牌才能开。”那妇人也不急也不恼,低着头闷闷说道。 便又一个妇人嗤的笑了。 “董娘子,我你想,是听说少的病这些日子好像好了,心里便活络起来了。”一个妇人阴阳怪气的笑道,“不过也有可能,这次府里做衣裳,单单忘了少的,说不定少一气之下就会拿着对牌来库里挑料子衣裳首饰的” 大家都笑起来,那妇人却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的,似乎天聋地哑,大家又取笑她一时,这妇人始终无反应,便也都没趣散去了。 七月初,世子归家的日子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 “果真如所想的那样,世子推了一路上州府的应酬,就要十五之前赶。”苏妈妈擦着眼泪说道。 念世子信的小厮被谢氏赏了一大把钱送出去了。八一中文~] 谢氏神情激动有些坐立不安。 “我得去看看屋子收拾的样?成哥儿不爱那些花啊草啊的,也不爱红红绿绿的配饰,可别一进家门就添堵”她说道。 苏妈妈笑着按她坐下来。 “,您就放心吧,给世子收拾屋子的人都是跟着世子长大的人,哪里还不这个。”她笑道。 谢氏就吐了口气坐好。 “也不黑了瘦了没”她到底忍不住用手帕轻轻抹泪。 苏妈妈陪着感念一番,又说了好些宽慰的话才好了。 “那最近可有动静?”谢氏收正神色问道。 “倒是没有,老实的很,按照您的吩咐,请了大夫去瞧瞧,问好了没,人都没出屋,说还不好,不想见人。”苏妈妈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 “她有这么识趣?果然是聪敏了”她说道,“给我传下话去,看好了,一旦起了那不该起的心思” 她说到这里,面色阴沉下来。 “她病的也够久了” 苏妈妈不由打个寒战,垂下头应声是。 “,山石采买来了,正往世子的院子里安置,,您瞧瞧去呗。”大丫头阿鸾掀帘子进来笑道。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走,瞧瞧去,这可是侯爷亲自为世子挑的”谢氏笑道,扶着苏妈手站起来。 她这一出门,婆子丫鬟跟了一大堆,自有丫头各去通报姨娘们,于是半路上又偶遇了好些人,等到了世子的院子,呼啦啦的挤满了院子,比那干活的人还要多。 阿如站在厨房院门外只觉得今天的人格外的少,除了几个粗使丫头,一个能的人都没,出来已经半日了,她只得拉住一个才跑的小丫头。 “妈妈们都去哪里了?”她问道。 那小丫头翻着眼看她。 “都忙着呢,你改天再来吧。”她说道。 “我都来了好几次了,哪能这么忙呢?一个人都不见。”阿如忍着气问道。 “我又不管分发分例,有气别冲我撒啊,也就能欺负我罢了。”那小丫头翻着白眼哼了声,挣开她蹬蹬跑了。 阿如气的跺跺脚只得站着继续等,好容易看到四五个婆子说笑着了。 “妈妈,我们秋桐院的分例今日可能”她忙迎问道。 话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个婆子打断了。 “再等等吧姑娘,今日委实忙,等明日得闲就送去。”她说道。 忙?忙的半天都不见人影?阿如深吸了口气。 “妈妈们抽个空”她再次低声说道。 “抽空啊,哪里有空啊,方才都去世子院子里了,高兴,要在少爷院子里摆宴,那么多人呢,饭菜还整治不呢,?要不去给上边说说,先给姑娘你们整治?别耽误了你们秋桐院的大事?”这婆子打断她,似笑非笑道。 阿如低下头。 “那自然是的事要紧,我,我明日再来吧。”她说道,转身走开了。 “明日只怕也不得闲,姑娘别空跑了,我们自然记得,得闲了会送去的”那婆子在身后高声说道。 “一天两天的那里就饿死了” “就是以前又不是没挨饿过这个出身嘛” 身后响起七嘴八舌的调笑声,阿如加快脚步,一直走到秋桐院附近才放缓了脚步,神色郁郁,拎着空空的篮子只觉得浑身无力。 真如少所说的,针对她们的风头越来越紧了,似乎千方百计的想要寻她们的,寻的目的是再找个把她们关起来的理由吗? 拜了堂没入洞房,一分别就是三年,本就没多少夫妻之情,偏偏婆婆又如此的不喜,将来可办?这样退避恭顺,能不能让稍微看顺眼点,免得将她们找个借口打发出去,扔到哪个庄子上去养着 她闷闷的想着,心不在焉的走路,忽的从身后跑一人。 “彩娟让我给你的。”一个声音说道。 阿如吓了一跳,再看那人已经跑开了,是个小丫头,身旁脚下放了一个篮子,满满的米面菜肉。 “喂。”阿如忙喊她,“是谁给我的?” 那小丫头在远处站住脚,回头用手拢住嘴做了个口型。 三少爷 阿如看的不由一愣,再回神那丫头跑远了。 她低头看着这篮子,神情复杂,犹豫一刻,还是拎起来。 “今日拿到了。”进了门,阿好急忙忙的接,一眼看到她手里的,高兴的笑道。 阿如迟疑一刻,还是没说出三少爷这个词,点了点头,含糊的嗯了声。 阿好已经接了,翻着看。 “少,还有一瓶酒呢”她高兴的冲屋子里说道。 齐悦笑着出来了。 “那太好了,今晚弄点小菜喝点小酒,美美的。”她笑道。 “炒?”阿好一听吃就两眼放光。 “让我来瞧瞧。”齐悦也了,翻看篮子里的,“有鸡肉,来个鸡公煲,这次有辣椒了一定很地道再来个素小炒” “少能做个少放点辣子但还是那么好吃的么” 看着这主仆二人兴致勃勃的讨论吃喝,阿如有些哭笑不得。 “少,世子十五就到家了”她忍不住说道。 酒味啊,你说?”齐悦问道。 “世子十五就到家了。”阿如看着她说道。 齐悦哦了声。 “真是可喜可贺。”她说道,一面又笑起来,“那咱们今晚得再加个菜,庆贺一下。” “好啊好啊,我要吃拔丝山药”阿好拍这手笑道。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归来 从七月初五开始,不断有人在定西侯府来回奔波,传来世子进了涿鹿城了,出了城了的时时消息,到七月初十便传来进了永安府界了,自从这时起府里上下几乎没了日夜,白天黑夜都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谢氏的院子里更是热闹。:看小说 才开脸做了小妇人的年轻女子这样大胆的对着自己诉衷情,定西侯不由心中酥麻。 “告诉你们姨娘,我过会儿去看看她。”他说道,借着递盅碗捏了捏素梅的手。 素梅面如朝霞欢天喜地的施礼道谢。 “成哥儿屋子里的人挑好了,你看看怎么样?”谢氏淡淡说道。 屋子里的四个丫头忙冲侯爷施礼。 定西侯很认真的一一看过。 “不算太漂亮。”他以毒辣眼光评价道。 那四个丫头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谢氏笑了。 “这几个都是老实木讷的,你也知道成哥儿的脾气。”她说道。 “男人家哪有不喜欢漂亮的。”定西侯摇头说道。 谢氏面色拉下来,还没说什么,这边定西侯却又点头。 “不过,也是,有月娘在,咱们家还没比她更漂亮的,成哥儿那里一人足矣。”他笑道。 谢氏心里咯噔一下。 “月娘?怎么提起她了?前几天我还让人去问,说还不好不想出来见人。”谢氏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我方才路上遇到阿好”定西侯笑道,撩衣裳盘坐在炕上,“阿好,那小丫头,一笑两虎牙” 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定西侯关注总是长得什么样,谢氏心里冷笑一声。 这边苏妈妈很有眼色的摆摆手,带着几个丫头退了出去,素梅迟疑一下,直到谢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才忙低下头出去了。 “在湖边捞鱼呢,真淘气,被我喊了声,吓得跑了。”这边定西侯笑着说道,似乎还能看到小女子如脱兔般而去的模样。 谢氏可没觉得哪里好笑,她嗯了一声,将账本推给定西侯问开支岔开了话。 家中的庶务定西侯一向不关心,说了几句就觉得坐不住走了,待他离开了,苏妈妈带着丫头们刚进来,原本还笑着谢氏猛地沉下脸,一句话不说将手中的账本哗啦啦的摔在地上,吓得一屋子里丫头忙跪下。 “你们都是死的吗?手都伸到侯爷跟前了,还在这里咧嘴对我笑!有这功夫,去对着你们新姨奶奶笑去吧!” 这话骂的重了,连苏妈妈都半跪下了。 “老奴这就去查,老奴这就去查。”她叩头说道。 她起身忙忙的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外边一阵喧闹。 “夫人,夫人,世子回来了。”婆子丫鬟们笑着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 谢氏猛地从炕上站下来,因为起的太猛差点跌倒,苏妈妈已经调头回来了,及时的扶住她。 “夫人,世子回来了。”她流泪喊道。 “快氏喜极而泣,扶着苏妈妈疾步就往外走。 整个定西侯府都沸腾起来。 “干什么呢?”阿好拎着两条小鱼从花树后转出来时,听见喧嚣,再看有粗使丫头从不远处跑过,她忙喊了问。 那丫头头也没回。 “快点,世子回来了,前边放赏呢。”她说着话一溜烟的跑了。 阿好啊的惊叫一声,手里的鱼也不要了,扔下撒脚就向秋桐院跑去。 秋桐院里齐悦正和阿如坐着说话,阿好咣当一下撞进来,吓了二人一跳。 “谁欺负你了?” “怎么了?” 她们看着阿好被恶狗追一般的样子都忙问道。 “不是”阿好手扶着膝头喘气,“世世子回来了。” 齐悦和阿如同时色变,不同的是齐悦是惊惧,阿如则是惊喜。 “世子回来了?”阿如不可置信的跑下来拉着阿好问,“你看见了?” “没,都往夫人院里跑呢,府里都闹开了,说是放赏呢。”阿好喘气说道,一面拍着胸脯,这才哎呀一声,“我的鱼” 鱼?阿如暂时顾不得问哪来的鱼,而是欢喜的扭头看齐悦,才要张口说话。 “关门,关好门,这几天谁也不准出去,也不见人,”齐悦一脸肃容的说道,“就说我病了,有赏就接着,有喜就道着,只是谁都不许出去,尤其是往夫人和世子那边凑热闹。” 阿如和阿好愣了下,但很快她们都点点头。 秋桐院虚掩的大门咯噔一声插上了,将府里喧天的热闹隔绝在外。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午间 夜色降下来时,吃过简单的饭菜,阿如和阿好收拾出来。访问下载小说八一中文~] “阿好,听。”阿如忽的低声说道。 阿好嗯了声,竖着耳朵听。 夜风中隐隐有丝竹歌弦声传来。 “哦,前边开宴了”阿好说道,眼睛闪了闪,带着几分憧憬,“今晚一定很热闹,姐姐,你说世子现在什么样了?走了三年了,我都忘了” 阿如看着院门外笑了笑。 “世子啊,一定长得更好了。”她说道,推了推还在歪着头想的阿好,“快走吧,早点收拾了,烧点水,让少夫人洗漱。” 阿好点点头二人说笑着进厨房了,屋里的齐悦放下竖起的耳朵,有些头疼的搓了搓脸。 老天爷,都这么久,怎么还不让我回去啊,连恋爱都没谈过,就直接跟人家当老婆,这也太耍我了吧。 这一晚上伴着夜风中时隐时现丝竹歌弦欢声笑语,齐悦睡得是噩梦连连,梦里一个兵马俑般的男人死死的缠着她不是打就是骂甚至还要欲行不轨。 第二日看着齐悦明显没睡好的样子,阿如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黯然,说不在乎哪能不在乎呢,久别的丈夫归来了,妻子却不能相见。 晚上依旧有热闹传来,据阿如分析应该是亲朋好友都来探望了,这一天并没有人来她们这里,似乎秋桐院的三人已经完全被忘记了。八一中文~] 齐悦有午睡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阿如和阿好都会坐在自己屋子里做些缝纫活,虽然府里有针线婆子,但她们秋桐院的东西总是迟迟领不到,送过去的活也是排在最后,甚至活没给做了,东西还能丢了,所以干脆阿如和阿好两个人自己做,这些绣花缝补倒都是必修过的技能,做起来也不费事。 “少夫人的鞋好像磨了边了。”阿好一面绣着一块手帕,一面想起什么对阿如说道,“我放到耳房那边的鞋柜里了。” “我去拿来修修。”阿如便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说道。 七月的正午有些炎热,院子里外传来秋蝉的鸣叫,家里的粗使丫头日常也粘蝉赶鸟,只不过她们秋桐院这里无人理会,阿如只怕吵到齐悦睡觉。 “少夫人晚上睡不好,你去外边粘蝉去,别吵到少夫人歇午觉”阿如说道。 阿好应了声,走出来在院子里拿了一根竹竿就打开门出去了。 阿如轻轻的走到齐悦屋子的门口,还没掀帘子,就透过纱帘看到齐悦正站在正堂的凳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条单子,吓得她一声尖叫。 “少夫人阿如扑进去,抱住齐悦的腿就大哭。 拿着一条床单当做绳子的齐悦很是尬尴,因为这具身主的合法丈夫归来,她坐立不安,恨不得一觉醒来重回现代,但偏偏不能如愿,她左思右想这具身主是上吊时被自己附身了,那再上吊一回是不是就能穿回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横竖也没别的法子想,便鬼使神差的来试试,刚站上来就被阿如撞到了。八一中文~]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得哭笑不得的解释,一面伸手安抚阿如。 阿如积攒多日的情绪伴着这一声哭宣泄而出,根本就控制不住,哭了好一会儿齐悦又好说歹说,才让她情绪平复下来。 “这可不是玩的”阿如听齐悦磕磕巴巴的解释,流泪说道,一面跪下来抱着齐悦的腿,仰头哭道,“这可玩不得” “是,是我错了,我不玩了。”齐悦笑道,再三伸手拉她起来,拿着手帕给她擦泪。 “少夫人,您心里难过的话,就哭着说出来,这么久了,您别把奴婢当外人”阿如哽咽道。 “我真不难过”齐悦笑道。 “世子一定会来看你的,要不然,就让奴婢去见见世子”阿如说道。 “可别。”齐悦吓得忙拉住她的手,“都没人通知咱们一声,显然是不想咱们出现,你这时候去,只怕要惹恼人家,只怕落不到好,等等吧,反正人回来了,不可能一直不见的。” 阿如点点头,擦了泪看着齐悦。 “那少夫人可不许再做傻事。”她说道。 齐悦忙忙的点头再三保证。 “阿好呢?”她岔开话问道。 “我怕夫人睡觉吵,让她出去粘蝉了。”阿如说道。 粘蝉,这个齐悦倒是没玩过。 “好玩吗不跳字。她笑着问道。 粘蝉好不好玩的,阿好倒没感觉,相比之下她更想快点把给少夫人的帕子绣好,此时天热手帕子都不够换洗的,因此做这个觉得耽误了时间心里很窝火。 “让你们叫,让你们叫,哼,偷懒的蹄子们,看人下菜碟的蹄子们,狗眼看人低的不管我们这儿的蝉儿”她一边围着树一颗一颗的转,一面嘟嘟囔囔,“去,去,离了这里,都去人多的地方叫去” “阿好。” 忽的有声音喊她。 阿好举着杆去看,见不远处的路上一个穿紫衣服的丫头冲她招手,大中午的日头正亮,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谁啊?”她问道,“叫我呢?” “阿好,你快来。”那丫头招手喊道。 “什么事啊?”阿好拿着竹竿走过去,走近了见是一个面生的丫头,认真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夫人院里的银环啊,你找我?” “我现在去世子院里了,”她笑道,“世子给各个院里派东西,我们那里忙得很,实在是顾不得往各个屋里送,你闲着的话去拿一下吧。” 家里的人外出了,回来时的确会给各个房里带礼物,也不是多贵重,男人都是笔墨纸砚,女子们则是一些扇子等小玩物,不过世子这里还是头一次。 阿好一脸惊喜。 “真的?”她问道,有些不信,世子竟然会给她们带东西,三年来连只言片语都没 “不信?”银环笑了,摆摆手,“那就罢了,不过也是,其实世子也没说特意给你们,我不过是挨着院子传话,正好从这里过见到姐姐,就多嘴了,姐姐千万就当我没说” 她说着调头就走。 听她这样说,阿好就信了一大半,世子果然没有点名要给她们,但也没说没有,既然是各个院子都有,秋桐院作为一个院子,去了也不算错,再说如果自己过去,说不定能见到世子,运气再好点能凑上去说句话 “姐姐等等我。”阿好扔下竹竿,忙追上去,“夫人将你分到是世子院里了?这次夫人给世子院里添了几个?” 一路说着话渐行渐远而去了。 正文 第三十章 其罪 齐悦和阿如说了好一会儿话,阿如才平复下来也想起来做了,从一旁屋子里拿出鞋子来。访问下载小说“我给修补一下鞋子。”她说道,却没有回屋子里去,而是拿了针线来这边,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做起缝纫活。 这还是防着呢,齐悦哭笑不得。 “我不睡了,让阿好吧,大中午在外头晒着。”她说道。 阿如哦了声,这也才想起来这丫头出去好一会儿了。 “我去喊她。”阿如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了。 齐悦百无聊懒干脆拿起那修了一半的鞋子,好奇的用针线试着做,不多时,阿如了,面色古怪。 “了?”齐悦问道。 “这丫头不跑哪里去了”阿如说道。 齐悦抬头听她,手下没准扎了,她哎呀一声。 “了?”阿如吓了一跳忙看。 齐悦的手上扎破一点有血溢出来,鲜红的很亮眼。 “出去找。”齐悦只觉得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站起来说道。 此时的阿好也有不好的预感,她看着碎在地上的红珊瑚摆件,额头冒汗。 “不是我我拿的时候还好好的”她看着聚的婆子丫鬟们忙说道。 这是世子的院子,阿好跟着银环进来后,果然见好些丫头说笑着领,这个是我们的那个是你们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很是热闹。 “所有的都是一样的不分哪个”几个婆子笑着不断的将包装简单的盒子递给上前的丫鬟们,“咱们世子一向简单” 阿好的心便欢悦起来,虽然世子没标明是特意给少的,但拿,少一定很高兴吧。八一中文~] 她刚想排队上前,一旁有丫鬟招手。 “哎,你,帮个忙。”她说道。 阿好左右看看。 “不拘谁,就你吧,帮我把这个拿世子屋子里去。”那丫鬟招手说道。 阿好忙跑。 “咦,还是位”那丫头这才看到阿好的束腰,她不过是个束葱绿腰带的三等丫头,顿时态度恭敬了很多,“这个,不敢劳动,我再找个小丫头来吧” 阿好笑着摇头说没事,看这丫头面生,定西侯府奴仆众多,每年都有放出去的也有新进的,再说她在秋桐院呆着三年多,府里的人事变化更是大的很,不认得也是正常的。 “那就有劳了。”那丫鬟便笑道,一面将手里一个盒子递给她,则从一旁搬起另外一个盒子,和她说笑着向正屋走去,“哪里的?” 这个话题阿好觉得回答有些尬尴。 那边的。”她说道。 那丫鬟明显的一愣,神色也有些尴尬,好在这时候她们已经进了屋子。 “把拿出来,放条几上吧。”丫鬟忙说道,借以转开话题。 阿好打量眼室内,同家里的所有正屋一样,三大件构成,正中堂屋,两边一个是睡房一个是起居室,月洞门垂纱帐色彩柔和,探头可见其内大箱子大柜子,墙上还挂着一把宝剑垂下樱红的穗子,和其他屋不同的是摆设少了那些花花草草,甚至连个美人瓶之类的瓷器都没有,显得阔朗英气。 屋里还有四五个丫鬟婆子在擦拭归置,也并没有多看她一眼,阿好便应了声,将盒子放在条几上打开了,见其中是一个红珊瑚摆件,就在她伸手将摆件拿出来尚未放到条几上时,摆件却忽的裂开从她手中滑落。 清脆的响声让屋子里的人都看,阿好也吓的呆住了。 “你这丫头,这是特意给世子订购的”一个丫鬟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脸惊恐的喊道。 阿好都快哭出来了,她跪下去忙忙的要去拼凑那些碎片,手抖成一片。 “了?”有人进来问道。 大家忙转过身,见是苏妈妈进来了。 “天啊。”她一眼看到地上的碎片,顿时色变惊呼。 阿好这时抬起头看到她,忙跪着向她叩头。 “苏妈妈,我不就坏了”她终于忍不住哭道。 “你阿好?”苏妈妈惊愕道,旋即沉下脸,“你在这里?” 那个让我帮忙”阿好忙说道,一面抬手指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不治 齐悦几步走,伸手探脉搏,还好还好 她稍微松口气,再看阿好的下半截身子盖着一件外衣,应该是她娘的衣裳,齐悦掀开,入目斑斑血迹,顿时脑子便是一热。:看小说 “少,看着厉害,没打,不过是十下而已,这是看在姑娘是少你身边的面子”一旁的婆子笑道。 齐悦看着她,胸口剧烈的起伏。 “请大夫来”她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婆子嘻嘻笑着,用下巴冲外边点点。 “还用少吩咐?最慈悲了,家里的丫头受了罚,总是同时请了大夫来的”她说道。 齐悦扭头看去,果然见一个须发皆白颤巍巍的老头走进来,身上背着一个药箱。 老头眯着眼先是搭手诊了脉。 “无碍,气血逆行,养几天就好了。”他司空见惯慢悠悠的说道,说完竟起身就要走。 “你看看伤啊。”齐悦气道,又是这种大夫,看都不看就下了论断,一个个就跟开了天眼似的。 那老者用昏花的老眼看了齐悦,表情奇怪。 “看?”他问道,“这位娘子是要老夫看这姑娘的伤?” “废话。”齐悦忍不住青筋暴,消毒清创破她可以做,但她没有碘酒碘伏消毒以及破伤风等等必须的药,这大夫既然常常进来诊治,对这种伤应该得心应手的很。 “真是可笑,老夫是哪种人吗不跳字。大夫反而急了,涨红了脸瞪眼,“女子体肤,又是那等私秘密处,你竟然竟然让老夫” 齐悦愕然,跟啊。 貌似从小说电视上看到过,古代的大夫给女眷治病都是隔着帘子啊,甚至宝玉的丫头晴雯看个病还用帕子盖住手,阿好的伤在臀部,那可是比手还隐秘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还是真的。 “你是大夫啊,还讲男女之别?”她气急道。 老者哼了声,带着几分倨傲不屑看了齐悦一眼,没兴趣再跟这个不懂行的人。刑么有可看的”他说道,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放下,“金疮药,敷上吧。” 说罢晃悠悠的走了。 齐悦无法,又想到也还有消炎的药足够给阿好治伤了,愤愤的抓起瓷瓶,转头看到一旁的粗壮婆子们看热闹。 “还不快给我把人抬!”齐悦喝道。 这边的婆子们才拖拖拉拉的拿过一个门板将阿好抬,阿好的爹娘想要跟着又不敢跟,还是齐悦发话才进门来。 阿如和阿好的爹娘哭着本想伺候女儿,却看到齐悦已经往手上脸上都带了奇怪的,矮身在女儿身边竟然是在清理伤口。 “少,这使不得”阿好爹娘跪下哭道。 “没事,我是我来吧。”齐悦回头看了眼他们说道,说罢一点一点的开始查看。 臀部大面积组织瘀伤,青肿已经延绵到大腿,血管破裂皮下出血 这才是十四五岁的孩子 齐悦竭力的控制住情绪,让擦拭清创的手不发抖。 擦拭伤口的疼痛让昏迷的中阿好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她喃喃的说道。 齐悦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滑过被口罩盖着的脸。 因为已经见过齐悦给弟弟清洗创口,阿如已经能镇定一些,按着齐悦的指示递上需要的器具药棉纱布。 阿好的爹娘还跪在地上,渐渐的不再哭泣,而是瞪大眼惊讶的看着这个少动作娴熟的给女儿清理伤口。 “冷敷,看着她,尤其是排尿是否正常。”齐悦清理完伤口,将那大夫给的药敷上,盖上药棉纱布,起身摘下手套口罩就往外走。 阿如反应,追出来跪下抱住她的腿。 “少,你不能去”阿如哭道。 “说打碎了!说私自跑到世子屋子里!这种睁眼说的瞎话傻子也不会信!亏她们说的出来!”齐悦气道,她真是气坏了,身子都在发抖。 “少,少,您就看在阿好挨着一顿打的面上,再忍忍”阿如哭道,“阿好她已经受了罪,您就别让她这罪白受了” 阿好的爹娘也从屋子里出来,跪下叩头。 “少,做奴婢的做事就是要受罚的,受罚是有矩,您去质问是没理的啊。”阿好的娘哭道,她虽然性子懦弱,但在这定西侯府生活这么多年,道道没见过,心里是极明白的。 “该是阿好她有这一难,千叮咛万嘱咐,她还是出去了,才会被人”阿如哭道,摇着齐悦的腿,“这都是她的命啊。” 命!命!齐悦愤愤的啐了口,却架不住阿如哭阿好爹娘的叩头,只得一甩手进了屋子。 天色渐渐黑下来,阿好中间一段醒,看上去精神还不,只是哭着说冤枉。 阿如叹气,阿好的爹娘也安慰她,阿好的爹是男人不能在此留宿,早早的了,阿好的娘得齐悦的应许留在这里陪女儿。 “今晚保持给她冷敷,减轻淤肿,倒着班儿睡。”齐悦再次检查阿好后说道,“我守凌晨的” 凌晨是意思?阿如和阿好的娘一脸不解。八一中文~] “少,千万不敢你来守的,”阿如忙截断她的话说道。 “是啊,哪能让您来守着,再说,就是挨了几板子而已,府里一半以上的奴婢都挨过,也就是个样子教训教训,每次还都有大夫给瞧了,养几天就好了。”阿好的娘笑着说道,一面给齐悦施礼,“少这样倒是折煞我们了。” 而正清醒的阿好也挣扎着抬头。 “少,阿好没事的,只是屁股疼”她塌着嘴说道。 这话让齐悦忍不住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阿好的头。 “等我给你一道好吃的甜点,甜点可以止痛。”她笑道。 “真的?”一听到吃阿好的眼睛就亮了。 阿好的娘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哪里有半点主子的样子,竟好似她这个当娘的 怪不得当初女儿死活不肯走,非要熬在这没有出路的秋桐院。 安抚过阿好,齐悦回屋子里去了。 “你务必看好她,尤其是体温啊呼吸啊排尿,一旦有异常,就来叫我。”临走前齐悦再次嘱咐阿如。 “少,我记下了,您快去睡吧,没事的。”阿如有些失笑道。 齐悦回头看了眼她们的屋子,阿好正和坐在身边的娘低声说,虽然脸色惨白,面色虚弱,但看起来精神倒还好。 但愿没事吧,齐悦深吸了口气走了,简单洗漱换过衣裳,到底是没有睡意,院子里一片静谧,夜风中又传来歌舞丝竹欢笑声。 想必又是那个世子在歌舞升平,齐悦愤愤的呸了口,扯过被子刚要上床,就听外边有动静。 “拿水来”去倒了” 是阿如和阿好娘低低的声,声音焦虑不安。 齐悦披着衣裳就走出来。 “了?”她打开门问道。 院子里的阿如和阿好娘被吓了一跳。 “可是惊扰了少,真是该死。”阿好娘忙要跪下赔罪。 “没事,是阿好”阿如张口说道。 话没出口,屋子里就传出阿好的呻吟声。 “好痛啊,好痛啊” “这孩子,受不得痛”阿好娘冲齐悦有些尴尬的笑道,“不如我明日把她带回家,免得大呼小叫的惊扰少” 齐悦面色微凝,眉头皱起,听着那边阿好的低低的痛呼。 “好痛,肚子痛” 当这句话传入耳内,齐悦顿时色变。 “会肚子痛?”她低呼一声,不再理会院子里的这两人,直奔阿好的屋子。 阿如和阿好娘吓了一跳也忙忙的跟进去。 齐悦进了屋子,就看到阿好如同大虾一般缩起身子,她臀部有伤,本来面向下趴着,但此时竟痛的变成侧卧,双手交叉在身前浑身颤抖哎呦哎呦的呼痛。 “阿好”齐悦几步还没开口,阿好就哇哇的呕吐,她甚至来不及探身,就那样吐在床上。 “少,您快出去,脏的很”阿好的娘忙说道。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齐悦跑了出去。 年轻主子们总是有爱干净的阿好娘心里说道,一面和阿如忙忙的找单子要给阿好换,还没动作,门哐当一声,齐悦又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箱子。 见到这箱子,阿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她还没,齐悦已经打开箱子,就坐在了阿好身边,丝毫不顾身下的狼藉。 阿好娘看的眼睛都直了,天啊,能做到这样不嫌弃的也只有爹娘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然后她看到齐悦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两头塞在耳朵里,一头探向阿好的肚子 “阿如姑娘,少拿的是啊?”她忍不住结结巴巴问道。 阿如没有理会她,而是紧张的走上前一步,听着齐悦询问阿好哪里痛这里还是这里 “少,可是”她忍不住问道。 齐悦放下听诊器,面色微白,她伸手掀开阿好的衣裳,果然清晰的看到左肋有一个瘀紫伤。 “不是杖刑吗?是谁打你这里了?”她颤声问道。 阿好满面痛的滚汗珠。她们拉着我我挣扎时候踢了我一脚”她断断续续的说道。 齐悦手发抖。 “去请你们这里的大夫来。”她说道。 “这个时候?”阿好的娘开口说道,“不用了,就是痛,痛的很了是会吐的,少别担心” “快去!”齐悦陡然一声喊,吓得屋内三人一个哆嗦。 阿如一句话不说,飞奔出去了。 且不说阿如费了多大力气,终于带着白日来过的那个大夫进门,半个府都被惊动了,只不过此时的阿好根本顾不得理会这些,拽着那大夫飞奔进秋桐院。 老大夫正睡得香,被打扰一脸没好气,进了屋子见齐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面色不安,嘴里反复的念道着没有腹部超声波习题的怪话,更是没好气。 “了?了?”他拉着脸说道。 “大夫,你,你快瞧瞧,这是不是是不是内脏出血”齐悦见到他立刻扑喊道,吓了那老头一跳。 “内脏出血。”老大夫哼了声,摔着袖子躲开这个奇怪的几步,嘟嘟囔囔的走向依旧卷缩在床上的阿好跟前,“不过是挨了顿板子,就折腾成这样,没见过这样的丫头,真是金贵的跟个千金一般” 他嘟嘟囔囔的坐下来,伸手搭脉,忽的脸色变了。 看到这大夫瞬时变了脸色,齐悦的心终于彻底沉下去了。 “伤及脏腑,不治之症,准备后事吧。”老大夫摇头说道,松开手站起来。 屋子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除了齐悦以外都怔怔看着那老大夫,阿好也不痛呼了,看着那大夫,眼一翻晕了。 齐悦苦笑一下,这里的大夫还都是这个直率的毛病啊 就在阿好晕后,阿好娘也嗷的叫了一声,软到在地上。 “会?”阿如颤声喊道,已经不能自制,身子抖得筛糠一般。 “大夫,你能诊出具体是哪个脏器闭合性损伤出血吗不跳字。齐悦一把拉住要走的老大夫,急急忙忙的问道。 “闭合性?”老大夫瞪着眼不解。 “就是具体损伤的是哪个脏器?”齐悦问道。 “有必要吗不跳字。老大夫看了她一眼,“不管哪个,都是个死” 悦看着他皱眉,“就非得是个死?剖腹修补就是了” 她的话没说完,那老大夫就甩开她的手。 “老夫给你指条路,”他说道,一面伸手往外指了指。 齐悦大喜。子里烧香跪着,求求神医华佗,看他老人家能否显灵”老大夫接着说道。 你妹的!齐悦被浇了一头冷水。 “你还是不是大夫啊?有你这样的吗不跳字。她喊道。 “我不是大夫,神医扁鹊也不是大夫,见了齐桓公不治而走,真不是个大夫。”那老大夫哼了声,慢悠悠的扔下一句,背起药箱就走了。 齐悦被这老头的话气的差点晕,谁说古代人纯朴啊,这活活是要把人气死不偿命啊。 屋子里阿好娘和阿如的哭声越来越大,在这黑夜听来格外的渗人。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一搏 伴着这半夜陡起的哭声,有灯笼向这边,是值夜的婆子们了,在门外啪啪的拍门。访问下载小说八一中文~]要是不行了,趁早抬出去,可不能在这里断气。”一个婆子的声音在外响起,“赵婆子,你也是老人了,这个规矩还是懂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屋子里的阿好娘伸手捂住嘴,将哭声死死的堵住。 “滚,滚,滚。”齐悦几步冲出屋子,站在廊下大声喊道,“咒谁死呢?大半夜,是不是也想尝尝家法啊?” 门外一阵沉默,然后便是一声冷笑。 “既然这么着,是老奴多事了,少随意吧。”那婆子淡淡说道。 值夜的婆子们转身离去了。 齐悦站在院子里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她回过头,屋子里传出阿好娘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好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出来。 “再去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齐悦看着她说道,“不是说古代的外科也是很发达的,外科手术也是存在的,一定能找到可以治这种伤的大夫的” 阿好泪流满面,噗通冲她跪下。 “求求你救救阿好”她咚咚叩头说道,“不管您是人,只要您救了阿好,阿如愿意拿命抵” 齐悦被她说的怔住了。 “你”她苦笑一下。 “求求您,求求您,不管您是人还是鬼,您神通广大,救救阿好,阿如愿意把命给你”阿如只是连连叩头哭道。 悦看着她苦笑,就人家不是傻子,是不是的主子还能看不出来了,“不是我不救,而是而是我救不得我都没有除了这一双手,都没” “您要?您要?阿如死也给您找来”阿如抬起头跪行几步一脸期盼的说道。 齐悦看着她摇摇头。 “我要的你找不来。”她说道。 阿如泪如泉涌伏地以头撞地,额头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嘴里只是喃喃反复的求求你求求你。 齐悦咬住下唇,心中焦急万分,她不由抬头看漆黑的夜空,没有丝毫现代文明造就的光污染的夜空。为要我去乡下?这里都没有,咱们医院淘汰的器械他们竟然还在用呢。” “丫头,你不觉得咱们用的器械太好了?” “爸,医疗器械好难道不是好事?这可以最快最准确的确诊病情,减少病人痛苦,爸,你不会要和我争论科技进步是好还是坏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哈哈丫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这些先进的器械,你会治病救人?” “爸,你开玩笑,你这纯粹是胡搅蛮缠啊。” “爸,我你的意思了”齐悦看着夜空喃喃说道。 她转过身,看阿如还在不停的叩头。 “阿如,你起来。”齐悦上前扶起她。 阿如看着她,神智已经有些涣散。 “我来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能救活她。”齐悦一咬牙说道。 阿如的眼顿时亮起来。 “谢谢您,谢谢您。”她再次叩头。 “我一个人做不来我需要你们帮忙。”齐悦扶住她,“已经不多了,我们要做的事有很多。” “您要阿如做,阿如就做。”阿如流泪点头说道。 “好。”齐悦拍拍她,“起来,我们进屋。” 屋子里心神俱裂的阿好娘在听了齐悦的话后,更是面色惊惧。 说?”她结结巴巴不可置信的问道,“您要割开阿好的肚子?” 阿好也醒了,只是似乎处于无意识中,嘴里机械性的呻吟着。 阿如清理呕吐物,齐悦打开医药箱。 “长针缝合针持针器手术刀止血钳太好了动脉止血钳缝合线麻醉药普鲁卡因维库溴铵c咪唑安定c丙泊酚太好了还好都有”她一面将器械逐一摆出来,一面满脸欣喜的说道,听见阿好娘的问话便扭头,“阿好是腹部闭合性损伤,也就是方才那大夫说的有内脏破裂出血了血积在肚子里如果不尽快放血缝合伤口就没命了” “可是可是把人的肚子打开,还能活吗不跳字。阿好娘哭道。,噗通就跪下叩头,“少,您看在阿好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她留个全尸” 齐悦哭笑不得,这边阿如忙搀扶劝慰阿好娘。 齐悦手停了下,没有,拿起针筒。 “我先给阿好做个腹部穿刺,如果抽出血来,那就证明就是我说的情况。”她说道。 刺?”阿好娘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齐悦伸手摸这阿好的肚子,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汗来,反复确认脾脏有没有肿大,没有b超ct超声波造影等等,她不能确诊是哪个内脏创伤,腹部穿刺虽然简单,但也是具有风险性的,当体内脾脏肿大时,很容易刺上去,治病便立刻就成了要命 她就亲眼见过一例。 “少。”阿如看着她,紧张的唤了声。 齐悦收回神。 “用手,手,没了检查设备,我有手,我有经验,去感觉”她喃喃说道,慢慢的在阿好的腹部探摸,终于停了下,“没事,没有肿大,就是这里” 口中说着,手下利落的消毒点麻醉,伴着阿好娘的尖叫,齐悦将针筒刺了进去。 “灯。”齐悦喊道。 阿如浑身颤抖着将灯举,伴着阿好呻吟,那奇怪的针筒里出现鲜红的血 “血!”阿如再忍不住喊出来。 “有血,有血,果然果然内脏破裂”齐悦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完全依靠人不靠器械的状况下,一个小小的穿刺就让她身子僵硬了,她忍不住伸手抓头,“但是到底是肝肾胰胃肠单处损伤还是多处损伤,就只有开腹探查了” “阿如,把我方才找出来的白衣服一个剪开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剩下的全都煮了,剪成小块,充作纱布,另外把那天的酒拿,还有,生个炭火”她一一吩咐道。 阿如努力的记着,不停的点头。 “大婶,你去找灯,把所有能点的灯都点。”她转过头对阿好娘说道。 阿好的娘神情惊惧,已经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从阎王殿的的鬼鬼仙吗不跳字。她瞪大眼结结巴巴握着胸口问道。 齐悦看着她愕然,哭笑不得。 “大婶,请快些。”她没法回答,只是说道。 阿好的娘哎哎两声带着几分慌乱转身奔出去了。 半瓶酒泡上了用纱布,半瓶酒烧热洒在床边,阿好已经被平放在床上。 “您要的热盐水”阿如端着一盆水进来。 “再要一些用盐还有糖配成的水,比例就是一升水加两勺盐十勺糖,装到这个酒瓶里待用”齐悦将麻醉药吸入针筒,一面说道。 “是。”阿如点头说道,拿着那个酒瓶转身出去了。 阿好的娘一直站在一旁,秋桐院里所有的灯都找了,全部悬挂以及摆放在床边。 “少我是不是要死了”阿好看着齐悦,虚弱的说道。 “不会,阿好,你别怕,你的肚子里破了洞,我给你打麻药,你睡一觉,我就给把它缝好了,就没事了。”齐悦笑道。 她的头脸都罩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睛里的笑意落在阿好眼里,她也露出虚弱的笑。 “好,少,谢谢你。”她说道。 这话让齐悦的眼泪差点又涌出来。 “不用谢,来,我给你打麻药,有点疼哦,阿好勇敢些不怕。”她说道。 “恩,阿好不怕。”阿好喃喃说道。 “这是这是做?”阿好的娘看着那奇怪的工具刺入女儿的胳膊,只觉得大腿转筋,颤声问道。 齐悦打完针,看向她。 “大婶,一会儿手术,还请你先出去。”她说道。 “为?”阿好的娘一脸惊恐的问道,一是因为消毒不好,本身这里就不干净,所以少一个人就少一份感染,再说,你会害怕的”齐悦看着她认真说道。 “我不怕,我不怕的,求求你让我看着,看着她,人死的时候,亲人不再身边,不渡上一口气,是走不到黄泉路要成为孤魂野鬼的”阿好娘哭着跪在地上。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齐悦苦笑一下,别说人家不信任了,就连她都不信,开腹是开腹,开腹之后呢,损伤到底哪种程度她都不,是切除还是修补?之后呢,能不能熬过感染关? 她重重的吐了口气。 “好,那你在这里,去我屋子里,找一件干净的衣裳穿上,再像我这样,蒙住头嘴。”齐悦说道,“还有,呆会儿不管你看到,都不能干扰我。” 阿好娘慌乱的点头,擦着眼泪就出去了。 没有监护仪,没有助手,没有麻醉师,都没有。 齐悦站在床前,看着被白布里衣剪成的铺单下已经麻醉的阿好,在她身旁是用同样布包住头脸的阿如和阿好的娘,露出眼里满是惶恐惊惧。 “那么,我们开始吧。”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似乎在对阿如和阿好娘说,也是在给说。 说出这句话,她似乎又回到现代的医院手术室内,周围是精密的仪器,以及分工明确的助手护士,大家齐声应声开始吧。 手术刀划过腹膜,血渗出来,阿如和阿好娘同时发出惊呼,齐悦充耳未闻,她的动作稳健娴熟流畅,虽然因为缺少助手牵拉而有些忙乱,伴着切口的越来越大,阿好娘的尖叫声变声嘶哑的哭声,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不能自制,最后噗通一声,晕倒在床前,阿如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吓得抖得筛糠一般。 灯光下,看着那打开的肚子,以及不断用蘸血的纱布被堆在盆里,血腥气直扑鼻息,阿如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她已经喊不出来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齐悦,看她的手在阿好的肚子里摸来摸去,嘴里还念叨着。没问题食管没问题脾果然是脾” 然后看到齐悦将身子矮下,抓着一个奇怪的脏器 阿如终于撑不下去了,转身呕吐起来。 齐悦对于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的脑子里完全是熟悉的手术步骤,额头上的汗不断的滴下来,她只是靠眨眼来缓解,烧红的针止血,缝合,盐水冲洗,纱布吸尽 夜色很深,秋桐院的灯跟偶尔巡夜的婆子手里的灯相应摇曳,而在更远处的院落却是灯火通明,夜深歌舞酒宴正酣,就连进出的丫鬟婆子都面带春意,院子的正中,皇家御赐的胡姬正在飞快的回旋,摇碎了满院的灯影,舞乱了正堂以及屋檐下满满的笑声。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不死 阿好的爹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高速更新 一则是受了杖刑对于奴婢来说很常见的,没必要大惊小怪,再者他是男仆进后院很难,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鼓起勇气过请告,没想到管事婆子竟是格外的爽快,阿好的爹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只是,那些婆子看他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阵发毛 “去吧,去吧,早点接出来吧”她们摇头说道。 莫非是以后就不让在秋桐院了?那也好,秋桐院也不是好地方,阿好的爹心里腹议道。 已经是午后了,站在门外,感觉到秋桐院里安静的似乎没有活人 阿好爹打个寒战,忙抬手轻轻打了一耳光。 他抬手轻轻敲门,敲了好久,才听得有人走。 “大叔,你来了。”阿如开门说道。 看着阿如惨白的面庞,肿胀布满血丝的眼,阿好爹吓了一跳。 “她娘不是在这里,到底还是劳动姑娘了”他满含歉意的说道。 阿如叹了口气。 “大叔,你明日再来探望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今日毒防止感感染那个的不方便。”她用力的说出那些奇怪的字眼,果然见阿好爹一脸茫然。 “那我改日再来吧,你给她娘说,我给她告了假了,不行就带着阿好,在这里尽给姑娘和少添乱”阿好爹干脆没有再问,而是点点头说道。 “好,我了。”阿如答道,看着阿好爹走开了,她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就见齐悦站在屋子里。 “少,您起来了,再休息会儿”她忙低声说道。 齐悦矮身探查阿好体温脉搏呼吸,又翻看被子看腹部。 “少,按你说的,一刻前查过体温”阿如忙低声说道,一面看向一旁放着的那个叫做体温计的奇怪,三十七度三” 昨晚做完手术,齐悦守了一夜,直到天大亮才在阿如的跪求下去歇息,走之前教给她如何查体温,阿如勉强学会了记下那些从未见过的用于计数的数字。八一中文~] “略高,不过也正常。”齐悦松了口气,“阿好再醒的话,给她换换体位” 阿如点点头。 阿好娘从外边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酒瓶。 “少这个做好了”她带着几分敬畏看着齐悦说道。 齐悦接过,取过一只抗生素打了进去。 这是用注射针针筒以及一根注射捆扎用的胶管做成的点滴器,里面装的是抽检绝对不合格,但却没有办法聊胜与无的生理盐水,以给阿好补充。 “少,阿好她是不是”阿好娘忍不住低声问道。 “再观察观察,如果没有感染以及再出血的话,阿好就闯过一关了。”齐悦将针头刺入阿好的胳膊,一面将酒瓶挂起来临时用衣物架上说道,“还好她这次伤的不重,不用切除” 阿好娘却是看着女儿一脸悲伤,对于齐悦的话根本就不信,昨晚那打开肚子的场景实在是太惊悚了再看如今女儿身上的插着的奇怪的管子更是吓人 可是这又有办法?这都是做奴婢的命啊生前死后都不属于,只是主子的玩物。 虽然说的轻松,齐悦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她学的以及习惯的都是在手术室做手术,身边各种监护仪器,更有无数抗生素液体等等药物相助,离开那个环境,她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般忐忑不敢迈步,成功率有多少她真心没把握。 到了晚上的时候,阿好已经彻底清醒了,前后都是伤,手术切口疼的厉害,趴着不是仰着不是,很是受罪。 阿好娘惊喜的几乎再次晕,不敢打开了肚子,人竟然还真能活,跑到齐悦跟前叩头都止不住。 阿如亦是如此,虽然她求了齐悦,但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心里也没抱希望,没想到 “受罪也比死了强。”阿好娘抹泪说道。 “我的肚子上真的被打开个洞?这个管子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阿好虚弱而又好奇的问,倒是没多少害怕,只是疼的不住呻吟。 “娘吓死了,也没看到”阿好娘说道。 阿如回想当时,脸上也出现惧怕。 “阿如也害怕了。”阿好虚弱的咧嘴笑,笑引起伤口疼,她又嘶嘶的倒吸凉气,吓得阿如和阿好娘忙的看。 “是啊,我都没帮上忙,原本是想帮忙的,没想到”阿如带着几分惭愧笑道。 “嗯,上一次给你弟弟缝伤口的时候,我也吓坏了呢。”阿好说道。 “少还给阿如的弟弟治过?”阿好娘惊讶的问道。 阿如看了阿好一眼,阿好也想起来了,她们说好了不告诉别人少会治病的事。 “娘,你可别告诉别人。”她用力的抬手拉住的娘急急的说道。 “我。”阿好娘笑着拍女儿的手,又看阿如,“娘不是那种乱的人。” “感觉样啊?”齐悦从外边进来笑着问道。 阿好对着她笑。 “看来精神不,来,我瞧瞧伤口有没有淘气。”齐悦笑道,一面拿过听诊器检查。 阿好娘在一旁看得更是合不拢嘴,这神态这的语气,还有那奇怪的在女儿身上探来探去的工具,天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真的是鬼仙啊,她不由腿一软又跪下来。 齐悦和阿如都扭头看她,面露不解。 “多谢少”阿好娘叩头说道。 “你又来了,不用谢。”齐悦笑道。 两天的观察期很顺利的通过了,没有感染没有再出血也没有其他并发症,这丫头还是命大,齐悦终于松口了气,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可以了吧 爸,我已经你为要我到乡下医院了 爸,我不会再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了 可以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有人轻轻的给她搭上一条薄毯,齐悦睁开眼。 “少,您睡会儿吧,我看着阿好。”阿如忙说道,她的袖子卷的很高,手上湿乎乎的。 阿好伤口疼痛,这里也没有麻醉药,齐悦便嘱咐大家多和她,转移她的注意力以此缓解疼痛,因此她们三人总有两人守着阿好。 齐悦摇摇头。 “我不困,倒是你洗完了就快去睡会儿,这两天都没合眼。”她说道,目光移向院子里,小小的院子架起了好几根绳子,上面晒满了白色的衣服做的单子,大大小小。 阿如笑着说我没事接着进了厨房,将锅里煮着的那些手术器具端出来。 “少,这些也是放在日头下晒吗不跳字。她问道。 齐悦点点头。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脚步声,以及低低的交谈声。 “人?”阿如放下手里的,对着外边喊道。 外边安静了一下。 “阿如姑娘,那个我们是来看看有要帮忙的”一个妇人迟疑说道。 齐悦笑了示意阿如开门,门打开了,外边站着四五个婆子面色沉沉眼睛滴溜溜转,为首的正是刘婆子。 婆子看到齐悦忙说道,话没说完就看到满院子的晒的惊讶的瞪大眼,忘了要做,“这们这么多白布” “哎呀,该不会已经死了” 其他的婆子们也惊讶的乱看低声议论。 “少,这可不行!人死了要即刻抬”刘婆子立刻喊道,话没说完眼睛又睁大了,旋即发出一声惊叫,“鬼啊!” 其他的婆子也随着她的视线看,顿时也都吓叫着倒退两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阿好被的娘扶着站在屋门口,因为有伤身子微微佝偻着,面色孱弱,但却是还活着。 “说让你起来的!”齐悦吓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快给我进去,最少半个月不能下床的!真是胡闹!” 阿好疼的已经浑身打摆子,但还是倔强的要那些婆子们看清,才由阿好娘扶着退关上了门。 齐悦气的不行,到底跟在门口低声训斥她一顿,这才转身看着那些婆子。 “你们是来做的?”齐悦问道。 没死?”刘婆子尚处于震惊中,结结巴巴说道。 “掌嘴!”齐悦竖眉喝道,“你说呢?” 刘婆子这才察觉失言,忙连连赔礼。 “这位妈妈,你听不懂我说的话?”齐悦冷笑问道。 刘婆子一愣,掌嘴她面带几分不甘。 “回少的话,老奴还有那边的差事,不敢久留,等了了那边的差事,再来少这边领罚。”她一咬牙说道,一面站直了身子,看着齐悦。 齐悦并没有她意料中暴怒,反而缓和了脸色。 “哦,那你们快去吧。”她笑着点头说道。 这少,脾气一阵一阵,总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好应对之策的婆子们就像点燃的炮仗湿了火一脸郁郁的,矮身施礼退了出去。 “你瞧瞧,都准备好来抬尸体了”齐悦嘴边浮现嘲讽的笑,“到底有深仇大恨的,值得如此害人命,这可是人命啊” “少,许是误伤”阿如迟疑一下说道。 阿好挨的杖刑,致命的却是身前的踢伤。 “就算是误会,也是因为有让人误会的机会”齐悦叹息笑道,“看来,落后就挨打,真是千古不变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啊。” 阿如不解的看着她。 “阿如,你是不是说过,当初老是让我管家的?”齐悦看着她忽的问道。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登堂 阿如一愣,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免费是”她答道,面上几分惊异,“少夫人,您” “看来我得去见见你们这位夫人了。”齐悦一拍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阿如看着她,神情由惊愕到惊喜又到担忧,噗通跪下了。 “少夫人,您,您不用为了奴婢们”她伏地哽咽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原本你们这里什么事什么人的,我并不在乎也不想掺乎,但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跟我的人倒霉,我就是一闭眼走了,心里也有些不安,再说,我也不是单单为了你们,谁不想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总是这样,我可过不下去”齐悦笑道,“来,给我更衣吧。” 库房这边相对来说清闲一些,因此在上午其他地方都是最忙的时候,这边的婆子们却能聚在一起闲话聊天,也有偷偷躲进屋子里打牌的,在这一片热闹中,那个拿着扫帚认真打扫库房墙角窗户的妇人就显得格外扎眼。 “我说冯婆子,这库房单靠一天三扫的可不行,没人气再好的东西也放不住啊”那库房,除了耗子就没别的活物光顾,别白费力气了” “冯婆子疯婆子” “看她还能撑几天,早晚赶走了事。” 其他婆子们不是嘲笑讥讽几句用于取乐,那冯姓的妇人却依旧低着头做自己的,如同什么也听不到。 就在大家说的正热闹时,见不远处匆匆走来一人,巷子里背光,婆子们眯着眼一时看不清。 “冯妈妈在吗不跳字。那人问道。 走近来,大家也看清了,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的是绛红比甲嫣红裙,先没看清面容,单看这穿着是房里的大丫头的打扮,婆子们都忙忙的站起来。 “姐姐是要找咦阿如!”几个婆子上赶着问好,点头哈腰一般陡然看清形容便是一惊。 “是。冯妈妈在吗不跳字。阿如含笑说道,对她们的一惊一乍并不在意,而是向里面看去。 那个妇人依旧孤零零的打扫着,听到阿如喊了声,手微微一顿。 “冯妈妈,我来取件首饰。”阿如看到她,高兴的说道,一面避开那些妇人们走过来。 那妇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转过身怔怔看着走近的阿如。 “喏,这是少夫人的对牌,少夫人要用那件九尾大凤钗,我记得是收在这里的。”阿如说道,伸出手,递过来一个对牌。 冯妇人身子微微颤抖,看到那递到眼前的朱紫色对牌。 “少夫人。”她猛地抓过对牌,激动的跪地叩头,“老奴这就给您开库房!” 且说另一边,刘妈妈匆匆的离开了秋桐院,径直就来到荣安院。 “没死?”苏妈妈听了她的话很是惊讶,“怎么可能?你看清楚了?那晚那大夫不是说没治了?” “可不是,先前那几个都是最多熬个两三天就”刘妈妈忙说道,话说一半,被苏妈妈瞪了一眼,这才发觉自己说的什么,吓得一头汗咬住了舌头。这丫头身子好福气大,好了就好了。”苏妈妈恢复淡然神情说道,“你下去吧。” 刘妈妈应了声退了出去,才走出门,就见不远处有人走来,再看周围的来往的丫鬟婆子们都停下看着那人。 “谁啊?”刘妈妈嘟囔一句,眯起眼看着来人,能穿着那样好衣裳的,除了府里的小姐们 她看着看着终于看清了,猛地拍了下腿,转身就又跑进院子。 “苏妈妈,苏妈妈,了不得了,来了”她喊道。 苏妈妈刚掀起正屋的门帘,陡然被她这一嗓子喊得一股火。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夫人在里面呢。”她低声喝道。 “少夫人来了。”刘妈妈顾不得她的呵斥,忙忙的说道。 苏妈妈闻言一愣。 “她来了?”她有些意外。 “是,一定是为了那丫头的事”刘妈妈低声说道。 苏妈妈嗤了声笑了。 “她?别说有没有那个心,先说有没有那个胆子吧,再说,怎么,丫头犯了错,还不能管教了?”她一脸不屑的说道,瞪了那刘妈妈一眼,再看了外边一眼,就要掀帘子进去,但抬脚却又停下来,有些不可置信般的转过身,看向门外。 刘妈妈见她脸色有异,便也跟着看过去,齐悦已经走到院门口了,正迈过门槛,身后跟着丫鬟阿如。 “我来给夫人请安,夫人可在?”齐悦含笑说道。 两边站着的丫鬟们都瞪大眼有些失态的看着她。 “少夫人夫人她”苏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才要说话,就听内里脚步响动。 两个丫鬟低着头走出来,将珠帘分两边打起。 “少夫人请。”她们齐声说道。 齐悦微微停了下脚,看向正堂里出现的在视线里的那个妇人,来这里算下来也快要两个月了,第一次见到这具身主的婆婆,古代人结婚早,婆婆真年轻的,眼前这妇人不过是三十五六的年纪,这在单位就是和自己在一起玩的同辈人呢,穿着玄色镶领对襟褂子同色镶边马面裙,挽着元宝如意鬓,插着一直龙爪菊卷须金钗,面色端庄,神态祥和,端坐在椅子不喜不怒看过来。 这也是谢氏三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媳妇,自从将她扔进秋桐院,免了一切请安逢年过节祭祀活动,久的都要忘了家里还有这个么人。 当然,她的心里是绝不会用儿媳妇来称呼这个女人的。 这个小贱人穿着大红缕金梅花对襟褂子,随着走动可以看到那深紫马面裙上翻起的繁杂花纹,头上戴着一只九翅金凤钗,珍珠流苏在日光下映照的脸庞更加靓丽,精致妆容的脸上是灿烂的有些刺眼的笑,就这样一步一步而来,两边的丫鬟婆子皆是看呆了眼,杵在原地,目光追随她迈上台阶,站到了屋门口。 “你来了。”谢氏缓缓开口说道,面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是,夫人,我来了。”齐悦笑答道,一手拎起裙子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入堂屋中。 ---------------------------------------------------- 抱歉,过年了放假了,婆婆家妈妈家干妈家来回跑,买东西收拾家送礼物团团转,亲朋好友相见吃饭欢,急急忙忙写了一半,大家先凑合看,更新时间不定,大家见谅,也放假了,多去玩陪陪亲友什么的,得空扫一眼更新就好了,千万别守着,八天假期过了保证恢复正常。 推荐: 沐水游新书《贵妇》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在棺材里醒过来的那一瞬,叶楠夕看了足以影响她以后所有选择的一幕。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将那么多情的一句话,以如此无情的方式说出来。 因此,在面临自己将重回夫家大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然而鱼死网破亦非她所愿 下面有直通车,顺便还没看过我以前书的童鞋也可以先去看,那些都是完结的~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开口 少进了荣安院的消息飞也似的传遍了定西侯府。欢迎来到阅读八一中文~] 得到消息时周姨娘正在描眉,手一抖,那细长的眉竟然折了下。 “是被叫去的,还是去的?”她转头问道。 “是去的,身上穿的也极好,是当年老特意从京城订购的料子做的那些”阿金说道,她得到消息赶时有点晚了,只看到那一个明媚鲜亮的背影迈进院子。 “我记的,就是在她那八个添箱中的那些吧,让家里的们看的都眼红的不得了,三还好容易求了针线房留了一角废料做了一个荷包,跟宝贝似的挂在身上”周姨娘笑道,神情带着几分追忆,“那衣裳料子真是好啊想来那些王妃贵人们穿的也不过如此,竟然让她的这个乞丐丫头” “不止这个,还让阿如去老留给她的库房里取了那只九尾凤钗呢。”阿金面带激动的说道。 周姨娘面色惊讶,旋即又笑了。 “她这是要做?”她说道,又转过身,细细的整理妆容,“见的婆婆呢,又不是见世子,弄得跟新上轿似的,靠着样子好看,她婆婆可不会就被迷的失魂落魄” 说道这里,想到。 “世子可在那里?”她问道,眼里都会笑意,“呵,没想到总算是开窍了,不白瞎了那一张好相貌,她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个了” “世子一大早出门去访友去了,说是这几日不。”阿金说道。 周姨娘停下手,镜子里的人儿眼中满是惊讶。 “那她”她不解的说道,“是要做?” 三年销声匿迹的少突然去见侯,是要做?得到消息的所有人都发出这样的疑问。 难道真的是为了一个受了罚的丫头去给告状要说法了? 齐悦看着一个穿着打扮和阿如一样的丫鬟捧上茶,便这是侯身边的大丫头阿鸾,不由多打量一眼,阿鸾察觉,冲她抿嘴一笑。 “少请用茶。”她说道,低着头退。 齐悦点点头,并没有吃,看向这边端坐的谢氏。 自方才进门时那一句话后,谢氏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此时微微塌着眼,手里转动着佛珠,似乎入定。 “,养了三年的病,让您挂念了。”齐悦开口笑道。 谢氏嘴边浮现一丝嘲讽的笑,微微抬了抬眼皮。 “这么说,你如今是好了?”她淡淡说道。 “是,所以给请安,也让看看。”齐悦说道。 谢氏便果真转过脸看她一眼。 “我看过了。”她点点头说道,“气色果然不。” “是您照顾的周到。”齐悦笑道。 如果不看表情只听,这将是多么融融的婆媳对话啊,屋子里的丫鬟们都低下头。 谢氏端起茶慢慢的吃,屋子里一阵沉默,这是明显的送客的意思了,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明白,只是那位大少不明白。亲可在家呢?前一段过寿的时候也没亲自叩头只怕过了病气给他”齐悦笑问道。 “在书房作画呢,没人敢去打扰。”谢氏简单说道。 “弟弟们都好?”齐悦接着问。 谢氏放下茶杯。 “家里都好,你如今才好,没事的话,还是多静养养吧。”她直接开口下逐客令了。 齐悦依旧含笑,面上没有丝毫的尴尬惶恐,站起身来。 “多谢母亲关心,病了这么久,让母亲操劳了,听说还要两个帮着管家,心里真是惭愧的很,如今我好了,那今后家里的事还是我来接手吧。”她说道。 她说出这句话,别说谢氏了,就连那些努力装作不存在的丫鬟婆子们都掩不住惊讶的抬头看她。 “你说?”谢氏挑眉问道,有些失笑,“你要管家?” “对啊,原本就是老太太当初交予我的事,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齐悦没有觉得好笑,点点头说道,“母亲该是颐养天年的,却还替操劳,如今我好了因此再让母亲如此,实在是不孝了。” 谢氏盯着她看了一时,笑了。 “好,你既然有这个孝心,我又不成全你。”她说道。 “多谢母亲成全。”齐悦毫不客气的笑着道谢,学着阿如等人日常的那样微微施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出去。 看着齐悦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屋子里的人才从震惊中恢复。 “苏妈妈低声说道,“她这是胆子也太大了,这简直是目无尊长,哪有这样跟婆婆的?” 谢氏倒没有表情,慢吞吞的又吃茶。 “目无尊长?眼中没有我这个婆婆,这不是很正常的?”她说道,带着一丝冷笑,“我如今才明白,自死了后,那老贼妇明面上说体恤操劳免了那般诸多的规矩,让外人看咱们家在长辈面前没个晚辈儿的样子,我当时只想到是那贼妇存心不见我孤立我打压我,今日看来,却原来是给她挑的好孙铺路呢。” 苏妈妈顿时默然。 就在请皇命给世子和齐月娘定了亲之后,老侯就当着全府人的面将管家权交予准孙,她们家自来已经习惯了侯不管事,对于这个决定也没太多的惊讶,再加上那时候老侯身体还很结实,说是孙当家,少不得是她在背后扶持,跟她当家也没两样。 年少的孙,后有老侯,下有老侯积年培养忠心耿耿的管事娘子们,中有管家权,又无须在婆婆跟前立规矩的陪,那么这个婆婆在家里也就仅仅是婆婆而已。 “可是,,那也只是老侯她想的”苏妈妈低声说道,“她想的好是好,只不过,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初了,您何必理她。” “这样也好,她要是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我真上愁。”谢氏笑道,一面站起身来,“成哥儿如今已经二十四了,别的人这个时候都能跑了,偏偏成哥儿被她拖累,有她杵在家里,好人家的姑娘难道来做小吗不跳字。 苏妈妈也叹了口气,世子一走三年何尝不是不想面对这亲事。 “这老贼妇,死了死了还要恶心我们成哥儿一辈子,我要是让她如愿,我就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就让青天白日的雷劈死我。”谢氏咬牙说道,神情似悲似怒。 “四,这话说不得。”苏妈妈声音有些哽咽,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真情流露喊出谢氏的当姑娘时的称呼,“大心里不知感激你,你为她们母子做的实在是够多了” 谢氏身形微微发抖,慢慢吐出一口气,让情绪平复。 “她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那我就让她如意,让她身后那些小鬼们如意,人不做事不出,做得越多,才会的越多,有那老贼妇铺路又如何,我是她婆婆,说破天也比她大,还真治不了她了!那老贼妇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能从地下跳出来给她撑腰压我?”谢氏笑道。 不知怎的,听到从地下跳出来这句话,苏妈妈不自觉的打个寒战,意识到这一点,她也苦笑一下不得不承认,大少那个黄泉路上走一遭的谎言实在是深入人心。 大少亲口给候要了管家权的消息自齐悦迈出荣安院那一刻就飞也似的传开了。 原本都以为是最多是跟大哭一回讨个脸面,没想到人家竟然直接开口要管家!这可不是去要脸面了,而是去打大的脸面了! “她还真敢啊?”周姨娘笑道,待打听消息的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说了这消息,一直来回踱步的她终于坐了下来,“是院里的人说的?” “哪能啊,院里都没人出来,是少身边的阿如说的,她还去通知各位管事娘子,说明日要来少这里会”小丫头说道。 周姨娘和阿金对视一眼。 “来真的啊?”周姨娘笑意更浓了。 “姨奶奶,您看”阿金忍不住开口。 “等着吧,既然少管家,少不得有要吩咐的,有吩咐了,咱们就听着。”周姨娘截断她的话,说道。 意思就是等着少来找她,而她绝不会主动去接近少。 “那些管事娘子们都是的人,一个个都不好惹的,您看要不要去提点一下少,她毕竟三年没和家里人打过交道” “阿金,虽然不少是那根筋出了突然跳出来闹这一出,但在别人看来,这都是因为背后有人挑唆,你说,大家会认为这个挑唆的人是谁?”周姨娘淡淡说道。 少今天的一切都是老侯给的,肯帮她的自然是老侯的人,那么这个老侯的人府里便只有老侯的娘家侄女,周姨娘了。 “她帮不帮我的我不在乎,只是,别累害到我”周姨娘淡淡说道,一面抬手看新染的指甲,“我都熬了这么久,可是不容易啊。” 说这话抬眼皮看了阿金一眼。 “我你是个好丫头,时时刻刻记着老当初的交待,只是”她慢慢吐口气,“人总要向前看,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不是” 阿金明白她的警告,忙点头应声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接手 第二天一大早,一向冷清的连洒扫婆子丫头都不见的秋桐院附近路上便出现很多人。免费 “你猜会来几个?” “不超过十个” “哎呦,我才押了四个” 婆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笑,一面关注着秋桐院这边。 “瞧,苏妈妈竟是第一个来了” “要说来也是应该的,本来嘛,当初老侯夫人就是让少夫人管家的” “那是当初嘛,现如今哼哼” 这种当家人对峙的场面可是第一次见,当初老侯夫人一支独大,后来侯夫人又一支独大,虽然最初周姨娘咄咄逼人跃跃欲试,但到底是身份地位在那里翻不起大风浪,但现在不同了,少夫人要依据有依据,要资格有资格,这一场戏也许真的能唱起来,但是考虑到大少夫人的出身来历,最关键的是世子对着个媳妇三年不闻不问的态度,大家心里又笃定这场戏唱不了几天就会落幕,一时间赌注变幻不定。 外边关注的人紧张又带着几分刺激,秋桐院里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底用哪根头钗?”阿如焦躁不安的说道。 在她面前依次排开满满的各色首饰。 “我刚才选的那只金链坠呢?”阿如伸手乱翻口中喊道。 齐悦正对着镜子整理衣裳,这是一件连枝牡丹刺绣褙子,秀的极其精美,让她看的啧啧称赞,再次感叹这老侯夫人对这个齐月娘真是打心眼里好啊,听见这边阿如的慌乱,便笑着走过来。 “看这里看这里。”她笑道,一面伸手指着自己的头。 阿如这才看到齐悦头上带着的凤翅金链坠,带着几分羞愧笑了。 “我真是没用了,都没好意思说也是老夫人屋里出来的,如今竟然上不得台面,见不得阵仗”她低头说道。 “我都不怕呢,你慌什么,也可见关心则乱。”齐悦笑道,一面透过窗户往外看。 秋桐院的大门已经大开了。 窗户边陡然浮现阿好,吓了齐悦一跳。 “你怎么又出来了!你还动过手术,那可是伤元气的,快回去。”齐悦瞪眼说道。 “我没用,除了给少夫人您添乱,什么也帮不上,这么个关键时候我还不能梳头。”阿好哭道。 齐悦哭笑不得,忙和阿如出去。 “你这是嫌弃我梳头不好了?”阿如说道,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不听话,你听话就是对少夫人帮最大的忙了。” 不说这个还好,阿好立刻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自作主张被人骗走惹出的事端,哭声更大了。 “少夫人要不是为了给我出气,怎么会去招惹夫人”她哭道。 阿如又是气又是好笑的轻轻打她的头。 “美得你,还为了给你出气。”她说道。 “这是怎么了?”苏妈声音在外边响起,三人忙看过去,见她正迈步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妇人。 “没受过罪,又屁股疼哭呢。”齐悦笑道。 其实一进门,大家的视线便不自觉地落在阿好身上,这个在所有人眼里注定做鬼的姑娘,此时好好的站在眼前,面色有些虚弱,身形也有些佝偻,但却是鲜活的,并不带一丝死气。 这怎么可能或者说,这秋桐院里真有鬼神相助? “妈妈们来了。”阿好抹着泪说道,“我先进去了。” 苏妈妈等人回过神忙笑着应声,似乎更是为了进一步印证她们的看法,阿好竟不用搀扶,歪歪扭扭的自己扶着墙走。 齐悦和阿如忙上前扶着她,不容再挣扎的由阿如搀着进了屋子。 “苏妈妈,都来全了吗不跳字。齐悦这才笑道,打断了婆子们望着阿好的出神。 “这个”苏妈妈回头看了眼,“有几个手里还有些活没完,耽误了还没来。” 齐悦哦了声,阿如从屋子里搬了椅子出来。 “那没事,咱们就等等吧。”她坐下来笑道。 苏妈妈等人愣了下。 “少夫人不知,这几个婆子也不是打紧的,再说还有苏妈妈,有什么交待的说给苏妈妈听,断然不会误少夫人的事”便有个婆子笑着说道。 齐悦就笑了。 “是,其实今日也没什么打紧的事,因我多年没出门,又因为病呢忘了点事,瞧着妈妈们都面生的很,所以叫来,大家互相认认,免得到时候谁也不认得谁,闹了误会就不好了。”她说道。 苏妈妈等人便笑着纷纷说怎么会,怎么会认不得少夫人。 “那就有劳苏妈妈以及各位妈妈,告诉那些没来的人,以后要认得我这个对牌就是了。”齐悦说道,一面伸手。 一旁侍立的阿如立刻将手里的对牌亮给大家看。 苏妈妈等人响起参差不齐的应声,齐悦也不以为意,一面让这几人做了自我介绍,听她们分别管什么的,又让苏妈妈舀来人口册便让其他人都散了。 “还当什么厉害呢。”大家出了门纷纷低声笑道,“就说嘛,年纪轻轻的能懂什么,早知道也不来了,白起了个大早。” 这边苏妈妈留下来,等人送来人口册子。夫人是还住在这个院子里,还是”苏妈妈问道。 少夫人要和少爷住一起吗?齐悦的手顿了下,这个,前后迎敌是有点不利,先对付这个再说吧 “不了,我才好,又刚接家事,忙忙乱乱的,世子好容易才回家,不好扰了他的清净,等过了这一段安定下来再换地方吧。”齐悦笑道。 再过一段,说不定她就能回去了,她心里打算的是这个,露出笑脸。 果然还是不敢去招惹世子,也就敢在夫人面前用曾经的老侯夫人的令来闹一闹,去世子跟前,就凭世子的脾气,一脚踹出来她 躲是躲一时安稳,但别忘了你能当家理事是因为是少夫人,所谓少夫人,依仗的还不是世子,一个妻子得不到丈夫的喜爱,甚至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一天半天的好说,天长日久的谁还会把你当个人看? 看来是闹不了几天的,等闹完这几天,也就是你这个大少夫人滚蛋的时候了,苏妈妈脸上也露出笑容。 双方各有满意设想,对视一眼笑容满满,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手下 这话传到秋桐院,阿如气的浑身哆嗦。高速更新她们,她们这是太过分了。”她说道。 齐悦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继续翻看那人口册子,桌子上还放了好些纸,她不时提笔在上面写几个字。 “这个蔡三婆子是管针线的,她女儿钟儿认了谁当干亲?”她问道,却是没听到阿如的话。 “那几个小丫头说,是认了管厨房的董娘子当干娘。”阿如答道,看着齐悦点点头,提笔又写了几个字。 “少,你看着人口册子看了这几天了,这能看出?”阿如忍不住问道。 齐悦合上册子,放下笔伸个懒腰。 “一个单位嘛,不就是人事财务两件要紧的,这其中人事又最重要,看花名册当然是第一要事,能看出的事多了。”她笑道。 阿如哦了声。 “那选丫头的事,肯定是这些婆子们在后嚼念的,不如让我出去走走,那些老们找一找,总比让她们这些埋汰的好”她说道。 “不用,那成了?我这当家理事的,连个新班子队伍都拉不起来,笑死个人呐。”齐悦摇头笑道,说这话往外边看了眼,“这不是来了。” 阿如忙看去,果然见苏妈妈带着几个丫头进来了。 “少,人选好了,你来瞧瞧,定夺下留下那几个。”她迈进来笑道,招呼身后丫头在台阶下一字排好。 阿如站在门口先看了眼,见这十个丫头高高矮矮胖胖瘦瘦,长得也多是粗傻的,再不然就是一瞧就妖娆不安分的,心里就憋了火,以往这等货色根本就第一轮就过不去,还能站到眼前备选! 没了老竟然步步艰难到如此阿如神情黯然,老您去的太早了,丢下少一个人太年轻了。 齐悦倒高高兴兴的说着我来瞧瞧站,目光逐一扫过这些丫头,见有的肆无忌惮打量,有的害羞低着头不敢看人。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听听。”齐悦笑道,“就说叫多大了擅长些,原先在哪里当差的就行了。” 丫头们一番缩手缩脚之后便都说了,有说的词不达意有说的声如蚊蝇有的干脆就没听明白齐悦要她们说的,寒碜的只让苏妈妈都有些不忍听。 齐悦含笑从头到尾的听完了,没有露出丝毫不悦,然后指了其中三个声音最亮说的最利索的人留下了,就有那个长得妖娆的。 这一下出乎大家意料,就连那个丫头本人都很意外,她一向自诩貌美,一直想着能在侯爷跟前当差,只是侯爷跟前美人太多了没她机会,又想在几个少爷跟前,却每次管事娘子选人时第一关就被刷下来,反而那些长得不如的都选上了,可见是天妒红颜人作怪,这一次她没想来,是遭了人暗算才被苏妈妈拎来的,只当还是白受一回侮辱,没想到竟然被选上了,可见少一定是看中她的美貌,要用来笼络世子的。 “少。”那丫头噗通就跪下了,媚眼闪闪的,“奴婢一定伺候好您和世子” 此话一出,齐悦苏妈妈阿如皆是一脸黑线。 不仅不安分,还是个傻的 一个大丫头阿如,四个二等丫头,定西侯府中大妇身边的规格算是配齐了,虽然四个二等丫头一个病着三个歪歪扭扭的新手,但至少拉出去面子上是可以了。 “余下的八个三等丫头,十个四等丫头,直接从府里拨。”阿如拿着名册子说道。 齐悦点点头,不到天黑,余下的丫头使唤婆子们也找齐了。 只不过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那些人,阿如看都不那么顺眼,齐悦倒是依旧高兴的很,兴致勃勃的搬了椅子来讲话,如果不是阿如再三打眼色,说不定晚上秋桐院还要来个大聚餐呢。 手下配齐了,第二日苏妈妈带领着的管事娘子们也都按时了,只不过依旧没齐,今日这个没来,明日那个没来,甚至有些则一直没来,齐悦只是点点头笑着并没有说,每日让这些管事婆子们来也没别的事,就是让每个人说说今天有事要做,打算做,第二日的时候再让说说做的样,好了夸两句,不好了也只是让再做去,这等不痛不痒耽误工夫的事,渐渐的来的人更少了。八一中文~] 连鹊枝等人都看不下去了,齐悦却依旧没事人。 “这也没可愁的啊,府里都有定制,有管事娘子,你别总把紧张的舒不开脸。”她笑着打趣阿如。 “对呀对呀,,少肯定没问题,这不是都挺好的嘛。”阿好也说道。 阿好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只是做不得重活,也不敢剧烈活动,按照齐悦的嘱咐完全被当做养起来,每天被抬到院子里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的,好汤好水的喂着。 “你可给我争气点,阎王殿上把你拉的,多有面子。”齐悦笑道。 这话让本来愧疚自责觉得无用而哭的阿好又噗嗤笑了。 “听少的话。”阿如看着她只是说道。 当初就是因为不听少的话,才惹来这场祸事,阿好点点头,乖乖的听话。 阿好歇了起来,原本该她作为第一位的二等丫头做的事都由鹊枝来做了,鹊枝成了齐悦对外发号施令的人,阿好因为病退居其次倒也可以理解,阿如如今也清闲的很。 “,会不会觉得少不喜欢咱们了?咱们也帮不上忙,反而不如新来的鹊枝”阿好偷偷的问阿如。 阿如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做针线,一面陪着躺在摇椅上的阿好,屋子里有齐悦和鹊枝篮儿的声音传出来。 “会。”她笑道,看了眼屋内,“少,这是要把你我摘出来” “摘出来?”阿好歪着头看着她。 “你和我是老留给少最后的两个人了,在大家眼里,我们和少是一体的,少的身份摆在那里,别人不好动她,有事便只能冲我们两个来”阿如看着阿好病后失血苍白的小脸,低声说道,一面伸手扶着她坐起来,帮她换换体位。 阿好却是刚坐起来就针扎一般又侧身躺下。 “还是屁股痛”她苦着脸说道,“原来挨板子是这样受罪的,我以前在老跟前时动不动就打小丫头们的板子,真是太可恨了,以后再也不了。” 阿如被她说笑起来。 “如今少找了这么多丫头,事都让她们去做,渐渐的大家都会将视线落在她们身上,这是少煞费苦心为了我们,等将来少走了,我们也可以落得安全”她接着说道。 阿好惊讶的瞪眼。 “少走了?”她忍不住拔高声音,“少走哪里去?” 阿如吓得忙拉她,失言了眼中也是不安。 “我?”齐悦走出来,正好听到阿好的话,笑着答道,“我去趟库房,你们看家别淘气。”。 阿好哦了声,阿如也忙站起来,见鹊枝和篮儿在齐悦身后后紧紧跟着去了。 “阿如姐你方才说”阿好接着问道。 “我方才没说。”阿如打断她的话,不肯再让她继续这个话题,正说着话,门外有小丫头跑来。 “阿如,门上有你找你。”那丫头说道。 阿如高兴的放下手里的活忙忙的走出去,见她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蹲在门口墙角下,而是被让进了门房里,看来少这段日子的行动还是拉了不上人气,捎带着她们鸡犬升天,阿如有些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来告诉一句,我在街上郑四铁匠铺子当学徒,日后不去街上当人力,好放心。”阿如的说道。 阿如听了自然是欢喜的很,又将这个月领到的月钱塞给他,他百般推脱不要。 “我将来赚了钱就接出来。”元宝说道。 阿如笑着瞪了他一眼。 “别胡说。”她说道,又细心的嘱咐他好几句才催着他,一直站着门口看着元宝的身影消息在拐角才进去。 元宝出了巷子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街上往铁匠铺走去,刚走到街口,就听见一阵热闹的喧闹。 “让开,让开。” 两匹马并行疾驰,街上如同开了的水沸腾起来,孩子哭大人喊乱成一团。 两匹马之后是一辆疾驰的马车,车夫将皮鞭甩的催命一般,一路疾驰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赶着投胎呢。”元宝从地上站起来,一面拍打身上的土一面挤出人群嘀咕着走了。 尘土飞扬过后,才有人看到,伴着马车的痕迹地上留下的是一溜血迹,长长的沿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蔓延而去。 千金堂,不敢说是永庆府最好的医馆,但却敢说是治疗跌扑损伤最好的医馆,医馆的主人刘普成出身杏林世家,祖上还曾做过太医,他本人更是一手的好医术,手下学徒甚多,但今日这两个伤者抬进来,还是让千金堂手忙脚乱,更有那几位随着伤者来的大爷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直接将还在堂内看病的人赶走了。 更不巧的是,刘普成没在回乡祭祖去了。 伤者躺在门板上被抬进来时已经陷入昏迷,身上都血肉模糊,血从进门到现在染了一地,那些胆小的年轻学徒吓得都不敢靠前。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尝试 这土匪打架也没这么惨过,再看这些人穿着打扮也不像土匪,反而一个个衣着华贵头戴金冠的。欢迎来到阅读 黑脸大汉等几人慢慢放松肌肉,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让周围的其他学徒都吓得脸色惨白。 “好了”胡三满头大汗的终于冲洗完了,虽然血还在冒出来,但至少伤口处不那么狼藉了,“拿针线来” 他又一伸手说道。 学徒们你看我我看你。 “针线?”大弟子黑着脸问道。 “咱们这里肯定没有那样的就拿缝衣服的反正都是缝”胡三嘟囔一句,抬头说道。 所有人都啊了一声,你看我我看你。 “胡三,你寻死的,别怪我不讲情面,待会儿出了事,你就从我千金堂滚出去。”大弟子低声说道。 胡三面色抖了抖,咽了口吐沫。 “给他拿!”黑脸大汉喝道。 他的话管用,立刻有人飞也似的拿去了。 胡三接过针,针上还体贴的被穿上了线 所有人都瞪眼看着胡三,然后见他抖了又抖,慢慢的将针刺向那伤者的胳膊 嗷的一声惨叫顿时响起,紧接着就是又一声惨叫,还有吧嗒一声人和地面相撞的声音。 原本刚才还在伤者跟前的胡三已经被拍飞,跌落在屋角,撞到桌子上,趴在地上翻着白眼。 “你妈了个逼的,敢耍老子玩!”黑脸大汉骂道,一面将拳头握的嘎吱响。 所有人都吓得半句话不敢说,那个去拿针线的学徒只怕遭了牵连,噗通就跪下叩头求饶了。 “我,我真的见过人这样治”胡三趴在地上看着似乎还要打的大汉,吓得鼻涕都出来了,颤声喊道,“就在就在街上那个人好好的” “你个小兔崽子”黑脸大汉根本就不听他的,迈步上前一把提起,大拳头就要招呼。 所有人都闭上眼不忍睹。 “老马,慢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的响起,听在胡三耳内无疑是天籁。 胡三睁开眼,见自门外又迈进一个男子,背对着光线也看不清模样,但见身形挺拔如苍松。 “果真有人是这样被治好的?”他站在门口,一手将马鞭子在手里摔啊摔,一面问道。 “是,是,大爷,果真是,那人原本也是胳膊被砍了流血止不住,是那大夫用针缝起来就好了,当时就能下床了,三天就没事了,如今如今还在郑四铁匠铺子抡铁锤呢。”胡三大声说道,只怕慢了一步就被大拳头砸碎了脑袋。 “将那人带来我瞧瞧。”刚进门的男子说道,一面大步进来。 身后有人应声去了。 元宝被带进千金堂时,还处于惊吓中,待看到堂内的情景更是脸色惨白。 “你们你们抓我做?我没有没有打架”他梗着脖子喊道。 只当是街上人力抢活又打起来了,被殃及池鱼了。 “你的胳膊让我瞧瞧。”屋子靠里的一角有人说道。 元宝寻声看去,见那边坐着一个,站着两个人,乌漆麻黑的一时也看不清样子。 他还没,旁边押解他的男人就一把按住他,撕烂两下两边的胳膊袖子都被扯下来,露出瘦瘦的胳膊。 “右边那个”胡三弱弱的声音被掩盖了。 “我瞧瞧”黑脸大汉几步迈,一把揪住元宝到门边光亮处。 “你们干?”元宝大喊大叫道。 光亮处可以看到元宝的胳膊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弯弯曲曲如同蛇一般,与那些自我愈合的伤口完全不同,上面清晰的可见缝针的阵脚。 “这果真是缝起来了?”黑脸大汉惊讶的喊道。 元宝忽的明白他们这是要做了,扭头向室内看去,果然见胡三。 “小,这是哪个大夫治好的?”黑脸大汉有些激动的问道。 元宝只是闭着嘴不,小小年纪的脸上满是倔强。 当初曾经嘱咐过他,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给他治伤人的身份。 “还不说?”黑脸大汉有些意外,“这有好瞒的?莫非是见不得人的人?” 元宝只是不言语,任凭他抓着胳膊越来越用力。 “是,是侯府的大夫。”胡三在一旁说道。 元宝恶狠狠的瞪他。 “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这个伤者,可不能再耽误了”胡三迎着他的目光急道。 “哦?”堂内坐着的那个男人站起来,声音有些好奇,“侯府的大夫?哪个侯府?可是这永庆府的侯府?” 元宝只是不,干脆低下头。 “你这混小子!”黑脸大汉一巴掌打,“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 元宝栽倒在地上,抬起头擦去嘴角的血,看着黑脸大汉作势拔出的刀,依旧紧闭嘴巴。 “三庆,咱们家时候养着大夫了?”那男人一步一步走出来,一面问道。 “回世子,并没有。”屋里的站着的一个侍从低声答道,“要不让小的问问?” 那男人已经一步步走到屋门口,元宝抬着头,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皮肤微黑,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薄唇钝颌,眉宇间带着富贵天成的威严。 世子?元宝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面上有些惊讶,他还没来及再想,就见这男子薄唇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不用,既然这个孩子这般吓也不敢说,必定是瞒着人的,你去问,也问不出来,何必浪费那功夫”他说道,一面伸手扶住黑脸大汉的刀柄,“不如,再治一次来得快” 他的话音一落,元宝就听呛啷一声,旋即面前刀光闪过,一阵剧痛瞬时传遍全身。 元宝惨叫一声抱着胳膊跌滚在地上。 看着那拿着刀依旧微笑的男子,满堂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胡三更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这下麻烦大了 ----------------------------------------------- 嘿,我闲着没事开了个灵异文,不定时更新,就是瞎玩,讲鬼故事而已,大家没事可以随意看看。点我的名字进个人空间搜吧,名字叫《暗夜行走》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狭路 这章节乱的 -------------------------------- 阿如原本是不想让齐悦跟着来的,但得到消息出门的时侯与从库房的齐悦正好撞见,阿如本想撒个谎,但她那肿眼的样子只能哄过一个瞎子,齐悦可不是瞎子,而且还是一个比她大将近十岁的“老人”,对她来说小姑娘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免费八一中文~] 三言两语就问出来了,听说是来这里后的第一个病人又受了伤,齐悦说也要跟着去。 “要是旧伤再创,会很不好治,上次那样的小伤那个家伙都说不能治,我不去,你们办?”齐悦利索的打发了屋子里的其他丫头,让阿如伺候换衣裳,“你们两个半大孩子,爹娘也没有,我不去看着不放心。” 明明年纪差不多,而且以前的时候总是黏着阿如,就像是牵着大人衣角的孩子一般,少如今一下变了,倒是把她们当孩子 阿好私下底跟阿如笑过好几回,阿如能说,眼前这个少已经不是那个少的话,她只能一个人埋在心里,那次救阿好两人都说破了,但之后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毕竟这话实在是没法提。 阿如还在纠结间,齐悦已经换了简单的衣裳,让阿如拿着医药箱,经过上一次跟阿好做手术,那些手术单手术巾,甚至阿如这段清闲还按照齐悦画的样子做出了一件手术服,这些今天自然派上用场。 “不用再去借你邻居家的衣服了。”齐悦笑道。 “少和阿如做去啊?”站在廊下的鹊枝看着齐悦和阿如走出去,忍不住问道。 “少的事,她不吩咐,做奴婢怎好过问。”阿好说道。 鹊枝她这是嫌弃多事了,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 “阿好,听说你梳的好头,教教我呗。”她笑着转移了话题。 这边阿如和齐悦出了门,便见到墙角蹲着个妇人,见阿如出来她面上松了口气。 “快瞧瞧去,就在千金堂呢,那些大夫都救不得。”妇人一脸煞白的说道。 这是邻居家的大嫂子,日常多托她照顾弟弟,阿如拉着她又哭又道谢。 “我以为他真的去铁匠铺子,没想到是骗我,原来还和那些人混一起”她哭道。 “年轻人叛逆期嘛,没事没事,先别说这个,快,救人要紧。”齐悦在一旁说道。 “是啊,儿也别急,慢慢教。”妇人也不元宝是受伤的,人跑来说她就慌得去看了,然后急忙忙的寻阿如。 那妇人说着话就带路,阿如和齐悦跟着,走出巷子一拐弯,便来到街上。 齐悦陡然僵住了身子。 街市的喧嚣场面热腾腾的带着新鲜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绝不是那些仿古明清街上能体会到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上好的” “瞧一瞧看一看” “听说瑞祥斋来了新料子”娘子”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说笑声混杂在一起凑出闹市欢歌,叮叮当当的是铁匠铺子,爆发出一阵阵叫好的则是茶寮里献给瞎眼的说书。 齐悦只觉得的身子都不是的,她跟着阿如穿行这其中,满脑子都是嗡嗡响,目不暇接的看着擦身而过的行人,古色古香的店铺。 这是真正的古代街市啊,看看这地面,这深深的车碾痕迹,可不是后世被围观的古迹文物,而是实实在在的踩在脚下 齐悦只觉得一句话可以形容的感受,那就是一万头那啥在心里狂奔 姐来到古代了,真正的古代,这脚下踩是千年前的土地 这感觉真是冲击的人汗毛倒竖。 “就是这里。” 也不走了多远,听到那妇人喊了声,齐悦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抬手擦了下额头脸上密密的汗,见站在一个店铺前。 如同一路行来所见的那些店铺一般,古色古香呸呸这时候要是见个欧洲风的才是见鬼了,齐悦忍不住咧嘴笑了。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门匾上。 千金堂。 阿如和那妇人已经奔进去了,屋内传出阿如的哭声,她忙收起视线迈进去。 堂内有很多人,或站着或坐着以及躺着的,但气氛却很安静,除了伤者持续不断的呻吟。 齐悦顾不得看一下这古代的医院,也没看屋子里都是人,反正在她眼里就是一群古人,看了也不认识,直奔阿如而去,一看元宝果然胳膊上受了伤,不过还好,是另一条胳膊。 阿如又是难过又是气,一边哭一边数落元宝,无非是又去打架之类的话。 “我没事,姐你别管我,走啊走啊快走啊。”元宝挣扎要起身,一面大声的喊。 但很快站在旁边的两人就伸手将他按住,瘦弱的元宝在这两人的手下如同小鸡崽子一般半点动不得,连声音也喊不出来了。八一中文~] “别动,血流的更快。”他们低声说道。 阿如没有怀疑,反而感激的看了眼他们。 “你是大夫?” 阿如听到旁边有人问。 “我是大夫?你们这里的大夫呢,快给他治啊!”她听到这话就更急了。 旁边没人回答她,齐悦已经走上前。 “天啊,难道连止血都不会吗不跳字。她皱眉说道,说着话动作利索的一伸手,“快,衣服,口罩。” “还是让这里的大夫”阿如的视线终于从弟弟身上转开,她这才看到室内的人。 好多人,身边,柜台后,以及堂里那背光的暗处都是人,都是男人 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就抱住了齐悦的手。 “他们能治的话还让元宝流血流到现在?”齐悦问道,一面看四周的人。 胡三被身后的男人踹了一脚,颤巍巍的走出来。 “娘子”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看到他,齐悦和阿如恍然。 “又是你啊”齐悦说道,一面看着大堂,“这是你的医馆啊?看上去挺气派的,真是可惜” 胡三她的可惜是可惜,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真巧”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额头上汗珠滚滚,干脆一弯身施礼,“还得有劳娘子了,小子无能” “他不能治,咱们回家,回家去。”阿如慌乱的喊道,一面就去抬元宝身下的门板,“大嫂子,大嫂子帮帮我” “算了,来不及了!”齐悦说道,神色焦急,这要是再往家走要花费的太多,一面将放在一边的包袱打开,周围的人忍不住探头看。 这些都是啊白色的布块? 齐悦动作利索的罩上衣裳,戴口罩帽子。 “拿水来。”她说道。 其他人终于从最初的呆滞中苏醒,然后第一个念头便看向堂内的那几个男人,在见到其中一个男人一摆头之后,便有人依言去捧水盆,面带惊异的送。 对于这些小动作,阿如一心在弟弟身上,齐悦正忙着拿出工具,谁都没有注意。 “阿如,给他剪开伤口衣裳,准备清创,你们再准备水来,要烧开的水放凉,越多越好”齐悦一面飞快的洗手,一面说道,随后啪的打开医药箱。 “小娘子是啊?”站在最前边的大弟子此时忍不住出声问道。 带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的齐悦看了他一眼。 “药箱。”她简单的答道。 这边阿如还在迟疑,被齐悦瞪了一眼。 “我给你说过?动作要快,反应要快,大夫治病都是和死神赛跑,半点延误不得。”她凝起眉头,声音加重说道。 齐悦并不是一个态度和蔼的大夫,尤其是在一年的急诊室轮岗之后,虽然那时她也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但对实习的学弟学妹们已经很严厉了,不过,这也没,她当初还不是被导师训斥出来的。 阿如被她喊的一个机灵,忍住了眼泪。 齐悦没有再,拿起剪刀剪开了元宝的胳膊袖,接下来的场面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有些熟悉了,因为方才那个胡三做过,只不过没这个看起来更狠。 看着那一次又一次的用水冲洗伤口,甚至还用手扒开血肉都忍不住打个寒战。 这样是”见到新奇的诊疗方法,对于大夫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当然,胡三来展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嘛,胡三嘛,他们太熟悉了,千金堂的学徒们也都忘了堂里这些凶神恶煞,忍不住都涌上来,还有人乱哄哄的问。 “清创啊。”齐悦低着头再次洗手,换手套,一面答道,“清洗干净了才能缝合伤口,要不然会感染的。” “感染?清创?”大家更是一头雾水。 真的要把伤口缝起来?”大弟子瞪大眼问道。 齐悦拿出针筒抽取麻醉药,奇怪的器械动作又引得一片问询。 齐悦嗯嗯哼哼的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啊,这又不是一时半时能说清的,她不是老师,这也不是大学第一学期的课堂。 阿如已经不再抗议了,低着头也洗了手,看着齐悦摆出针头拿出线来,便忙主动的选了块手术巾罩住元宝的胳膊。 这又引来一阵问询,自然也没有得到回答。 很快大家都停止了问询,因为齐悦开始飞针走线,虽然跟日常缝纫衣裳的针动作的完全不同,针也很奇怪,夹住针的工具更奇怪,总之都奇怪,但却真的是在胳膊上飞针走线,堂里陷入一片静谧,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所有人都瞪大眼不眼珠的看着这一幕。 “我就说这样治的嘛你们不信还打我”又窝回堂里墙角那个黑脸大汉的脚边的胡三委屈的只想流眼泪,嘟嘟囔囔的说道。 然后他察觉一道黑影罩住他,胡三只当又要挨打了,忙抱住头,却并没有拳头落下来,他松开手,看那个一直坐着的面带笑意手起刀落砍人的男人走向堂中。 但愿他不打胡三心里祈祷。 齐悦缝完最后一针,用消毒纱布盖上伤口包扎了起来。 “好了,这次的伤没有上次重不过,性质可是比上次严重。”她对着元宝说道,故作严肃,“你把你吓坏了,不是说好了不去打架的,男子汉大,不算话?” 元宝涨红了脸,要说却说不出来。 “他没事了,不用按着了。”齐悦看一直站在旁边的两个男人,说道。 这是这药铺的人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为了怕伤者挣扎所以才按住伤者的,果然是药铺专业人士多,都不用她吩咐,只是这个大夫技术差点 那两个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她的身后看了眼,在得到首肯后,松开手站开了。 “咱们快。”阿如忙去搀扶元宝口中说道。 “别急着走啊,这边还有个伤者没治呢。”有男声忽地说道。 “姐,快走啊,是他们砍伤我的骗你们来治病”元宝这时也终于能了,嘶声喊道。 “?”齐悦和阿如没听明白,但她们这时都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杵在面前。 哎呦,齐悦只觉得眼一亮,帅哥啊,就跟从电视屏幕走下的古装明星一般,瞧着五官,这身材,这气势 但下一刻,她的眼便是一黑。 “世世世子”阿如颤声喊道,噗通跪下了。 ----------------------------------------- 我是因为近日看了好些灵异故事,遭遇到种种不如意憋屈,所以一急之下动手写了,嘿嘿,也不打算入v,就是换换脑筋,偶尔更新一下,大家别当回事,玩呢,这边是正事。 哦说到这个,那些看我写的各种不如意各种吐槽的诸位,也可以开一个来写哈哈哈哈,挺治愈的。 了恢复正常更新,每日早上。 正文 第四十章 相逢 费章节 手忙脚乱的日子,入v了,废话也不多说了,请支持正版,我我写的毛病很多,讨厌的我的人很多,从不敢求票打赏,唯一的要求就是正版订阅了,我的书字数都不多,请您高抬贵手赏口饭吃。免费八一中文~] 今日两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这噗通一声,在安静的大堂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楚。 齐悦觉得耳膜都突突的响。 能让阿如跪下喊世子的人会是谁?她来到这里认识的人一个手掌能数的清,但这个世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只是名字 会这么巧?在家里那么近都碰不上,出个门竟然面对面 如果此时她晕,会不会感觉更好一点,但装晕也是个技术活,她一还上不了手,于是她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帅气的脸。 帅哥也看着她,神情淡然,目光深邃,眉头微皱,似乎很是诧异。 齐悦被这目光看着,就觉得似乎有双手伸,刷拉一下就将她披着的这身皮撕开了,露出她齐悦见不得光的灵魂,然后再日光下如同一把火燃起魂飞魄散。 夫妻啊,这可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也不对,貌似三年不闻不问的不像有恩,倒是像仇,不过不管吧,恩也好仇也好,这个跟齐月娘最亲密的男人,可不是这两个小丫头这般好哄骗的啊。 齐悦还是觉得晕的话,是最好的结果,但事实是,她还是站的稳稳的,然后还说出一句很傻的话。 “伤者在哪?”她问道。 跪在地上的阿如如果说已经被吓得有些心惊胆战,那么在听到齐悦这句话,就是魂飞魄散了。 “世子,世子,是奴婢的,是奴婢死缠来这里的,都是奴婢的。”她连连叩头哭道,饶是此时乱了心智也还记得没有说出齐悦的身份。 帅哥看看地上哭的阿如。 “你是?”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旁边有个侍从及时的凑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他这才恍然,旋即更惊讶的看向齐悦。 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不理会地上哭的阿如,而是冲齐悦摆了摆手。 “这边。”他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声音淡淡没感情。 这是在回答的话,齐悦咽了口口水,顺着他的手看。 随着那帅哥的摆手,原本乱乱站在一起的人群瞬时分开了。 “大夫,大夫,这边这边。”一个大汉冲她大声喊道,在他身前是一个门板,门板上果然躺着一个伤者。 齐悦抬脚就往那边走,阿如扑抱住她的腿。八一中文~] “都是奴婢的,都是奴婢的”她口中哭道,泪流满面的抬头看着齐悦,满面惊恐的摇头。 不能,不能啊,您要是去了,当着世子的面可解释 齐悦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拍拍她的头。 “见死不救是要遭雷劈的。”她笑道。 爱咋咋地吧,反正已经这样了,齐悦挣开阿如,大步走了。 这个伤者吓了齐悦一跳。 “我的天,这是你们的仇人吗不跳字。她忍不住喊道。 “这是我,我能用命换的。”黑大汉听这话很是受到侮辱,瞪眼拍着胸脯喊道。 齐悦笑了。 “那他伤的这么重,你们也不管就这样晾着,这人就要休克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不跳字。她惊讶说道。 “这不是等着你这位神医来救的嘛。”黑大汉大声说道,眼中满是惊奇,“原来真的可以把伤口缝起来啊,快快,已经看到了,你快给我治” 齐悦皱眉头,这句话她听出意思来了,正飞快的剪去层层包裹着伤者的衣裳布的手停了下,然后就看缩在一边的胡三。 “喂,你是不是果真试着做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喊道。 想要装作不存在的胡三把头埋在膝盖上。 “元宝的伤”齐悦又想起元宝刚才的话,一所有的事串联起来,她猛地站直身子,“哦,是你们干的!” 很显然是这个胡大夫见了伤者,不管回事吧,反正就是说出来治伤的事,然后这些人可能不信,于是自然把活标本元宝弄来了 “姐,我没有说,我没有说,他们”元宝对阿如的声传来,“我没有和人打架,我在铁匠铺他们抓我来的,我不说,他他们就砍我” “你们太过分了!”齐悦喊道,这是真的生气了,“哪有这样干的!” 阿如忙伸手拉住还要的元宝,冲他摇头,又按着他给眼前的男人,定西侯世子叩头。 听到齐悦的话,包括黑大汉在内的几个人都互相看了眼。 “这位娘子,我们救人心切,偏这小子就是不说”黑大汉迟疑一下说道。 “你的命是命,那他的就不是了?”齐悦气急失笑,这是逻辑啊? “行了,人是我砍伤的,有大不了的,谁让你这个大夫这么神秘呢。”定西侯世子哼声打断了她的话,说着话,从腰里解下一个钱袋,啪嗒一声扔在元宝和阿如面前,“赏你的,拿着养伤吧。” 齐悦眼睛瞪的更大了。 这可真是在齐悦现代常听的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欠扁做派啊,这就是阿如和阿好口中那个只是稍微有点顽劣,脾气稍微有点急的,其实人可好了的世子?这要是搁在现代围观的群众还不用板砖砸花他的脸! 万恶的旧社会啊,看看四周这些群众的神情,竟然更多的是感动感激。八一中文~] “谢世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当事人家属阿如拉着元宝诚惶诚恐的叩头道谢,却是不敢接那个钱。 受害者元宝也这个男人是谁了,已经不再愤怒了,除了有点委屈,跟着低着头不了。 齐悦看着这个男人,真是无法言语表达心中的愤慨。 “这人快不行了!”忽的一个大嗓门喊起来。 是一直关注这伤者的千金堂大弟子。 这话让所有人都看向那伤者。 “江海,江海。”黑大汉以及定西侯世子都忙大声喊道。 “让开。”齐悦喊道,制止陡然围的人,撕拉一声就撕开了这伤者的上衣。 “表情淡漠,意志模糊口唇苍白渐紫心律加快肢端温度降低外创性出血不止导致失血性休克” 齐悦转身从医药箱里翻出一包大弹性绷带。 “两条静脉通道”齐悦看着手里那唯一的一条橡胶管,一咬牙用剪刀剪开了。 “阿如,起来,别在那哭哭啼啼的浪费,去熬我教给你的盐糖水”她口中喊道,“给我备酒备炭火备水” 阿如在地上咬唇,一狠心站起来,大声应声是。 “请带我去能烧水的地方,还要有糖和盐,再给我找一个瓶子,空的瓶子”她大声说道。 满堂的学徒到此时才回过神,大家都看向大弟子。 师傅不在,他就是主心骨。 大弟子也是一脸震惊,面色纠结,看了看齐悦,他是大夫,虽然还没出师,已经能够撑起千金堂的半边天了,也接诊过无数病人,对于齐悦的方式完全的陌生,但他看着齐悦此时的神情,那种神情很是熟悉,那是师傅在接诊病人时会有的神情,自信淡然一切尽在掌握中,他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元宝,最终一咬牙摆手。 反正这大夫是他们找来的,出了事跟千金堂无关,就当看了场闹剧,最多晦气点当个证人走趟官府的。 “跟我来。”一个学徒立刻说道。 其他的学徒们也都像无头苍蝇一般跑开了。 这个伤者的伤口大多集中在右臂以及前胸。 “帮我抬起他。”齐悦喊道。 伴着一声喊,那黑大汉等人立刻上前,将伤者平平的抬起来,看着齐悦动作利索的用大大小小的白布开始包裹伤者。 “这止不住的,不是说缝起来吗不跳字。黑大汉喊道。 “他休克了,先要抗休克。”齐悦百忙之中答道,一面开始压住血管。 不多时阿如捧着一个酒瓶跑。 “冷水里冰好了。”她喊道,“我还在熬着。” 齐悦在指压止血,冲她点头。 “还在那个胶皮手套上,铰下一块,包住瓶口,再把针管扎上去,接上这个胶皮管”她说道。 “我我来吗不跳字。阿如一脸惊慌,捧着酒瓶有些发抖,“我不行的” “阿如,你行的,你见过我做的。”齐悦冲她喊道,鼓励的点头。 阿如咬着下唇咽了口口水,重重的点头,转身站到药箱一旁摆开的工具前。 “先消毒”齐悦提醒她。 阿如点点头,用颤抖的手拿起剪刀,学着齐悦的样子放入一旁的盛酒的盆子里,然后拿出封闭袋里装的一个手套,这个手套已经不能叫做手套了,被剪成片了,她笨拙的从上再次剪下一个圆 “做好了。”她捧着这个简陋的点滴器给齐悦看,神情忐忑不安。 “很好。”齐悦点点头,扎针阿如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了 她扭着头四下看。 “那个,姓胡的。”她喊道。 一直站在人群里的胡三被喊的一愣。 “你,给我按着。”齐悦冲他摆摆头。 “我?”胡三瞪大眼,同样不可置信。 “你惹的麻烦,难道想一点也不管吗不跳字。齐悦瞪眼喝道。 胡三只觉得浑身哆嗦,噗通竟然跪下了。 “你干嘛?”齐悦吓了一跳。 “多谢娘子抬爱!”他重重叩头说道。 齐悦莫名其妙,跟啊。 “你快点。”她喊道。 胡三踉跄着起身三步并两步就了。 “用酒洗手,去拿个手套戴上。”齐悦瞪他一眼。 胡三尴尬的忙站开,果真撩了酒擦手,但这个手套是弄? “这个,这样戴上去”阿如站,低声说道,给他指了指其中一个封闭袋。 “多谢姑娘。”胡三一脸讨好的笑对她说道,这笑容里更多的是歉意。 毕竟是招惹了这次的事,还让人家的弟弟无辜受伤。 阿如转过头没有再理会他。 胡三讪讪的讨个没趣,笨拙的戴好这个难戴的手套,满眼的惊奇。 这是做的?这感觉 “,按着这边。”齐悦已经等着不耐烦了,喊道。 胡三忙了,看着齐悦的指点,同时还有几分防备看了看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些学徒师们。 “是这样?是这里?”他终于下手按了,摸索着试探着。 好容易胡三总算是按对了地方,齐悦这才忙忙的再次消毒,接过针头给伤者扎上。 是啊?”看着奇怪的刺入皮肤,大家再忍不住疑问,那大弟子开口问道。 “这是盐水,嗯,也算是吧,反正就是补充嘛就”齐悦含糊的解释道。 一旦大弟子开了口,而且看齐悦还不是那种都不说的人,立刻一群人呼啦啦的开始询问。 “都闭嘴都闭嘴。”黑大汉敲着桌子喊道,“你们这些废物,都给我闭嘴。” 这话让这些人安静下来,面色很是难堪。 “人也不可能都会啊,?当医生不是当大夫的就该包治百病啦?治不好就是废物了?就成罪人了?逻辑,别人会,你不会,你就是废物了?”齐悦哼声说道。 相比来说,她还是跟同行亲近,更何况这些人哼哼我救人是职责,可不是原谅你们了。 黑大汉瞪眼。 “看在你是常爷家里人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他哼了声,不了。 没想到齐悦会帮他们,学徒们神色都欢悦起来,但也没有人再问了。 “要是你们遇到休克是治的?”齐悦反而和他们了。 大家精神一震。 们”胡三抢着就开口,张开嘴才发觉不。 “娘子,你说的休休克,也就是脱阳之症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大弟子稳健的开口了。 哦对,中医是这样么说的,齐悦点点头。 “自然是固气防脱,煎生黄萸肉山药灌服。”大弟子答道。 “那快煎来给他服下,双管齐下起效更快。”齐悦忙说道。 大弟子迟疑一下,最终点头,一声吩咐下去学徒们立刻去了,不多时便端了药,用鹤嘴壶给伤者灌下去。 就跟方才他们看齐悦那般,齐悦也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动作方式。 过了一刻,拿出血压计量了量,齐悦稍微松口气,不管黑猫白猫,老鼠有抓住的希望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敢否 费章节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可以给他缝住了吗不跳字。:看小说 黑大汉忍不住又问道,看看齐悦手里奇怪的,又看着那边胳膊酸痛满头大汗却动也不敢动的胡三,简直受罪的不行。 “是,下一步就可以了,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备血。”齐悦答道,一面看向眼前的医药箱,黑大汉可以清楚的听到她说的一串听不懂的话,“这家伙是血哦太好了符合欧盟d3155标准的急救箱果然齐全,怪不得他们吹得那么厉害,说就是个医疗急救站竟然还有ab血型快速检测卡来来” 大弟子忍不住问道,看到她拿着一张奇怪的纸片,这是纸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纸啊。 齐悦从伤者身上取了血,认真的看着试纸的变化。 “这个啊,是可以分辨出人的血型。”她一面答道。 “血型?是?”大弟子非但没释惑,反而更糊涂了。 “血型就是就是人和人的血不一样,呃就是好了。”齐悦有些为难的说道,从口罩里发出闷闷的声音,““a” 然后她停下手,目光看着堂中的人, “那么现在,这个伤者需要血,谁来把的血给他?”她问道。 “?血?把血给他?” “这位娘子,你说的是意思?” 满堂的人轰然。 “就是说,这个人身上的血流出的太多了,失血过多,人是会死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齐悦说道。 ,满堂的人都点头,傻子也。 “所以呢,就需要补充血,也就是说把别人的血给他一些,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了。”齐悦接着说道,“那么现在谁来试试,看血合适不合适,好给伤者一些。” “天啊,把血给他,那岂不是那个人就要没命了?”有人喊道。 “把血给他?”也有人问。 这话让大堂里瞬时乱起来,每个人面色惊惧议论纷纷。 “我来。”黑大汉大声说道,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我的命就是我的命!把我的命给他!” 齐悦虽然对着大家,但她的目光看向的是站在一旁的定西候世子,“”的。 定西候世子的视线同样看着她,然后嘴边浮现一丝笑。 “我来。”他迈步上前说道。 见他竟然开口且站出来,很多人面色大惊。 “世子,不可。”他们站出来阻止,然后更多的人站出来,争先恐后的要用的血。 看起来倒真是,且有些血性,竟然不怕,齐悦心里的火气稍微小了一些。 “不是要命,只是要一点血,也不是谁都可以的,我得看看,那个人的血跟这个伤者相同。”她说道,一面从盒子里捡起一根干净的针头。 “看?”定西候世子问道,他已经走到齐悦面前,从上由下的俯视她。 “伸手。”齐悦说道。 定西候世子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身边一片劝阻声。 这只手倒不如脸保养的好,有些粗糙手掌还有茧子 齐悦心里说道,伸手拉住他的手。 身旁的人都瞪大眼,还有些人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众目睽睽之下这女子是要做啊 定西候世子被这只女子的手突然拉住时,身子也是一僵硬,下意识的就想收回,但齐悦已经拿着棉球擦拭了他的一个指尖。 “别怕疼啊。”齐悦说道。 定西候世子心里嗤笑一声,还没,指尖刺痛,本能反应的身子紧绷,齐悦已经取了血松开了他。 “大夫,我的。立刻很多人把手递。 “等一下,一个一个来。”齐悦说道,看着手中的试纸,慢慢的露出惊喜的笑,抬头看定西候世子,“嘿,真是好运气啊,你的正合适。” 她的脸被口罩罩住,笑容自然看不到,但那眼里的笑意却是清晰的落在定西候世子眼里。 这句话让周围的人愣了一下,旋即乱起来。 “他不行,他绝对不能。”大家大声嚷着。 “看来我的合适,你很高兴啊。”定西候世子摆手制止众人的喧哗,看着齐悦,忽的哈哈笑起来。 这有好笑的,被看穿心思的齐悦不自觉地有些不自在,你伤了人,自然要受点惩罚 “大夫,你莫要胡闹。”另一个男人站出来,一面伸手按住定西候世子的肩头,“你也别胡闹了。” “谁胡闹。” 齐悦和定西候世子同时说道,说完了有些意外的对视一眼。 “我说过了,死不了,只是用一点点血而已。”齐悦转开视线说道,一面将这个用过的针头酒里涮了涮,扔进一旁炭火里,再次拿起一个针头,“每个人只要一点,就足够他用了,来,下一个谁来试试。” 听她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更多的争先恐后的伸出手来。 还不,这个伤者运气好,这里有四个合适血型的人,虽然定西候世子是真的打算献血,但他还是被众人再三劝阻了,毕竟这种事是前所未闻的,虽然有那个孩子被治好的例子摆着。 用来输液的那根橡皮管子再一次派上了用场,供血者躺在桌子上,伤者躺在地上的门板上,两个针头,一根橡胶管,这就是齐悦来到古代后的第一次输血的场景,简陋而且违规的令她都不忍直视,但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瞪大眼了死死的看着这场面,看着那血从一个人身体里流向另一个人身体了,而那个渐渐的就要死去的人一点一点的恢复了神智。 “我死了吗不跳字。伤者慢慢的睁开眼,发出呢喃声。 “没死,有哥哥在,没人能让你死。”黑大汉第一个冲上去,将大头探在他眼前,大嗓门喊道。 伤者的脸上浮现一丝笑。 “有哥哥这大嗓门,就是有阎王在,也要被吓跑了”他声音虚弱的说道。 这人还挺幽默的,精神不,齐悦在一旁心道。 “我瞧瞧血压。”她说道,拿着血压计走。 伤者这才看到这个奇怪打扮只露出两只眼的,眼神困惑。 “这是世子爷特意从家里请来的好大夫”黑大汉忙说道。 他并不齐悦和口里世子爷的关系,阿如见到世子的时候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喊出齐悦的真实身份。 “多谢世子爷,江海无以为报”伤者挣扎着要起身,这才身上的怪异,“这这是?”他看着双臂上奇怪的,然后顺着管子看到了人 “小爷,咱们的血是一样的”那位供血者咧嘴一笑,满脸红光,与有荣焉。 “你失血过多,这是在给你补血。”齐悦笑道,看着伤者的脸变得苍白,显然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别动,让让”走几步的定西侯世子开口说道,最终含糊略过了齐悦的称呼,“给你治伤,早些好起来,好去讨回公道。” 伤者带着满满的感激点头,齐悦这边也量完了血压。 “可以动手术缝合了。”她吐了口气说道,不管是的这些简陋设备还是灌下的中药到底哪个起了作用,抗休克这一步算是成功完成了。 算起来她齐悦自从实习那一天开始到穿越前,做过如此的诊疗不计其数,但这次是成就感最强的。 “阿如铺单。”她说道,一面走到药箱前,逐一扫过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器械,忽地脸色一变,“糟了!” 这话让众人吓了一跳。 刚拿起白布手术巾的阿如忙问道。 齐悦一个又一个的拿起药瓶,头上蹭蹭的冒出汗来。 “没了都没了”她喃喃说道。 “没了?”站在一旁的定西候世子问道。 “麻醉药所有的,局部全身的全都用完了”齐悦喃喃答道。 她就会有这么一天,何止麻醉药 齐悦的视线扫过医药箱,面上浮现苦笑,她带的是急救箱,已经不了,还是她临时超配的急救箱,比平常急诊室配备的还要齐全些,不过饶是如此,手套针头等等那些能不报废的都被她消毒煮过晒过接着用了,但有一些是不可能重复利用的,比如麻醉药,比如抗生素,碘酒片,消毒片,缝线 “拿。”定西候世子混不在意说道,一面抬手招侍从。 齐悦摇摇头。 “没了。”她说道,神情沮丧。 “没了?”定西候世子皱眉,对她的话有些不能理解。 “这手术我做不了。”齐悦啪的放下手里的,说道。 满堂哗然。 “你说?” “不能做了?” 台子已经搭起来了,鼓点也敲起来了,就等主角上场开唱了,突然嗓子哑了,可以想象台下的观众该是样的恼火。 “大夫,你是还在恼火我们砍伤这个人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黑大汉大声喊道,涨红了脸,呛啷一声拔出腰里的刀。 四周人吓的轰的一声散开。 “不能打,不能打,要打打我。”胡三也顾不得按着血管了,噗通就跪在那大汉的身前。 “我来砍伤给他赔罪如何?”黑脸大汉并没有举刀砍向齐悦,而是反手架在胳膊上瞪着血红的眼喊道。 伴着他的动作,更多的人拔出刀或者剑。 “我来” 他们纷纷喊道。 千金堂里顿时乱起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勇者 费章节(12点) 看着这些急红了眼的人们,齐悦又是急又是恼火又是难过。免费(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不是因为这个。”她只得举着手大声的喊道,盖过这乱哄哄的叫喊声。 “那是为?”定西候世子问道。 “这个药。”齐悦将那些麻醉药的药瓶一把抓起来举给他们看,“是用来消除手术时痛苦的药,现在全部都用完了”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 “本来还有点,不过被你们用来实验了”她说道看向一旁的元宝,“可见害人者必自害” “少他娘的废话!”定西候世子陡然喝道,面容瞬时变得阴沉。 自他来到这千金堂,一直是神情淡然,就连砍人时也带着笑,这还是第一次露出严厉的神情,以及骂人,还是骂一个 这句话吼出来,让大堂里所有人的心跳都咯噔停了下,他们已经这个男人身份不低,是这永庆府第一高门贵族定西候府的世子啊,别说骂个人了,就是打死人,也没人敢把他样。 “世子爷”阿如眼泪涌出来,噗通就跪下了叩头。 “你他娘的喊喊?还好意思骂我?”齐悦啪的将手里的药瓶砸在桌子上,并没有如大家猜测的那样掩面哭起来,而是竖眉瞪眼喝道,“自作孽不可活,你活该!” 满堂人的刚恢复正常的心跳顿时又停了,阿如更是吓得连眼泪都不流了。 “你”定西候世子盯着她,面色阴云密布,额头青筋渐爆。 “我说的不对吗不跳字。齐悦毫不退让也瞪着他,样的家属没见过,样的医闹没见过,治病的时候,这里是医生的地盘,才不会轻易就被别人控制!怕你?!才怪! “好了,都别吵了。”一个男人摇头说道,一面伸手将定西候世子拉住,一面冲齐悦温和一笑,“这位娘子,没有这种药,手术是不是真的不能做了?” “那当然,你要是要用针线把血管,肉,皮缝起来的,得有多疼,没有麻醉药,人根本就受不了。”人给我笑脸,我自然给人笑脸,齐悦神情缓和说道,一面叹口气,想起看向那大弟子,“哎,对了,你们,你们有没有麻醉药?” “麻醉药?”大弟子面色纠结。 “你们叫?麻沸散的?”齐悦问道,“就是华佗李时珍都发明过的” “华佗我,只是这李时珍是何人?”大弟子问道。() 齐悦张口结舌。 “不管是人吧,你们中医应该也有麻醉的药,快些给他用。”她甩开这个问题忙忙说道。 “华佗神医所创的麻沸散我们无缘得见,如今只有睡圣散,不可否?”一个声音从外边传进来。 大家寻声看去。 “师父。”千金堂的学徒们顿时满面惊喜的喊道。 这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须发斑白,穿着长衫,面容慈祥,这便是千金堂的主人,刘普成。 不他时候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被齐悦这边吸引了注意力,竟无一人察觉。 刘普成时,正从元宝旁边站起身来,一面放下袖子,显然刚查看过元宝的伤口。 “您了?” “师傅您时候的?” 弟子们纷纷涌问候。 “且不说这个,救人要紧。”刘普成摆手制止徒弟们的喧哗,迈步上口中说道,“这位娘子,可能一试?” 齐悦看着这老者,点点头。 有了那老者的归来,满堂的学徒有了主心骨,很快按照他的吩咐端来了药。 齐悦停止了输血,看着那老者亲自喂伤者喝下药,然后等待药起效。 “娘子,请试一试吧。”刘普成说道,一面让开位置。 也不行不行,齐悦深吸一口气,剪开包扎。 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让阿如心慌,她忙转开了视线。 齐悦拿着剪刀慢慢的接近失活的肌肤,伴着剪刀的动作,伤者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但他很快咬牙忍住,却已经痛的浑身不自觉的发抖。 齐悦咬着牙剪下了这块肌肤,然后拿起持针器慢慢的穿向一根血管 痛声无法克制,伤者浑身痉挛。 “不行。不行。”齐悦放下针镊子,摇头喊道。 所有人这才见识到有多痛,然后大家忍不住去看一旁的元宝,想起方才他缝合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般。 “这么厉害的麻醉药啊”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看向被齐悦扔在一旁滚落在地上的空瓶子。 伴着方才的动作,再加上解除了包扎止血带的束缚,伤者伤口的血又开始涌出。 “果然是不行啊。”刘普成脸上也是失望,“当年传华佗神医剖腹救人,一碗麻沸散吃下去,无痛无觉,看来是真的,只是偏偏失传了” 齐悦一脸的沮丧,没有器械,她就跟聋了瞎了一般,没有药,她就跟没了手脚一般,用都没有 爸,我真的是用都没有啊 爸,离开了那些器械,离开了那个环境,我真是都不行的 “大夫”伤者虚弱的喊道,“没关系,我能忍的,给我拿根棍子咬住,只要不咬到舌头,我就能忍的,你别管我,继续缝吧” “不行的,这痛不是你想忍就能忍的”齐悦矮身在他面前,声音低沉的说道。 矮下身,第一次认真看清这伤者的样子,还很年轻啊,也就十七八岁吧,这古代的人真是早熟啊,十七八岁搁在那里,还是被社会庇护的学子们呢。 “大夫长得这么漂亮,不是说秀色可餐嘛,我看着大夫,就能止痛了。”伤者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两排牙说道。 谁也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众人先是愕然旋即失笑,除了惊惧的阿如以及依旧沉着脸的世子爷。 这这是调戏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少当着世子爷的面,被人调戏了? “你这臭小子时候了还不忘油嘴滑舌”黑大汉笑骂一句,揉了揉红红的眼。 齐悦也忍不住笑了。 “要是真这样管用就好了。”她说道,旋即又叹口气。 “不管怎样,还是试试吧。”刘普成说道。 “可是,真不行的,会活活痛死的”齐悦摇头看着他。 “不会,我们只会被人杀死,绝不会痛死。”定西候世子慢慢说道。 “话说得很好,但是这不科学”齐悦没声好气的说道。 “娘子,试一试吧,如果还有救的机会,那就试试吧。”刘普成再次说道,“如果不试的话,岂不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齐悦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一怔,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会对她如此的鼓励?他也是位中医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难道竟然没有丝毫的质疑? “我看了这孩子的伤口。”刘普成似乎她在想,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元宝,“你如果能保证还能跟他旧伤一般的效果,娘子,这是大功德。” 他郑重说道。 “可是,没有麻醉”齐悦犹豫道。 “治病,不一定都要靠药的,人的意志,不试一试呢。”刘普成含笑打断了齐悦的话,神情鼓励又坚定。 这种神情好像她的老师啊,带着她们上第一次实习课,第一次手术台的老师。 没关系,别怕,胆子要大,心要细,手要稳,来吧,试试吧。 齐悦咬着下唇,再一次拿起持针器镊子。 千金堂门外的行人被吓得到了。 “这是了?里面杀人呢?”大家听着传来的痛呼声惨叫声吓得纷纷询问,有胆子大的要来看,被学徒们拦住关上门。 “没事没事,治伤呢。”学徒们维持秩序驱散围观者。 门窗关上,惨叫痛呼声依旧传出来,让他们这些跟着师傅见过不少重伤者的学徒们都忍不住浑身发抖。 得有多痛啊 齐悦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她很快用肩头蹭了蹭。 渐渐的她的手由缓慢颤抖已经变得稳健,似乎已经听不到伤者的痛呼声,四五个人帮忙按着伤者,以防剧烈的颤抖无意识的挣扎影响了齐悦的动作。 齐悦抬肩头用口罩擦去影响视线的眼泪,缝线打结剪断穿线 额头上的汗一层层的留下来模糊她的双眼,她不得不眨着眼,一只手拿着手帕忽地伸,有些笨拙的擦她的额头。 齐悦微微愕然,终于有护士助手了,阿如这次真是长进了,她抬起头要给阿如一个感激的笑,却看到这个护士是定西候世子。 见她看,再看周围人也投来惊讶的视线,定西候世子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他其实也不为会这样做,只是看着似乎汗水很让她受影响,不时的眨眼还用胳膊偶尔的擦拭会影响给伤者治病的吧 “这边。”齐悦从口罩后发出闷闷的声音,将头微微扭了下,让右边的额头展现给他。 这定西候世子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下周围,迟疑下还是伸出手给她擦了。 “世子,我来吧。”阿如这时才惶惶反应,忙上前低声说道。 定西候世子将手帕扔给她,站开了。 伤者果然因为剧痛休克了,这一次齐悦没有停手。 “阿如,再加盐水来。”她喊道,又看向一直在一旁认真看着的刘大夫,“再熬你们的那个那个” “熬当归四逆汤来。”刘普成接过她的话,对徒弟们说道。 齐悦感激看着他。 “娘子,继续吧。”刘普成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由】 div baidu_clb_lt_id一"519311";!!!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同归 费章节(12点) 为粉红20加更,谢谢四月微雨cbic西江瑾苏小乐c粉红云彩c青菜书虫子c山海图c氺爾hac金钦c彼岸的書迷今日打赏,谢谢那些我看不到订阅名字的书友。更新最快78() 我放弃拿手的中医,挑出西医为特技写,就会是一本必将迎来无数吐槽的书,但是,我想写,我尽力写好,不让你们的钱白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缝合完毕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你说用了这个就可以不生脓疮?”刘普成拿着小小的药瓶,在灯下仔细的看,眯起眼很是又好奇。 “是啊,这是抗生素。”齐悦说道,一面将针筒里的药打进酒瓶里。 “少娘子,这些”阿如请示,那些针头剪子镊子她都已经煮过收好了,只是那些用过的手套棉布棉球手术巾等等堆在那里。 “挖个坑,烧了深埋。”齐悦说道。 “都烧了吗?这些还能用”阿如有些舍不得,在她看来虽然沾了血迹,还是能洗干净的,尤其是那些手套,都还好好的呢。 来时满当当的急救箱已经空了一大半了,那些绷带无纺布倒还是小事,关键是那些药,都已经彻底告罄了。 “手套留下吧,用酒泡一下然后找个锅大火蒸一下,也许还能派上用途,至于别的,烧了吧。”齐悦说道。 阿如点点头,转身去做了。 “我帮你我帮你。”胡三忙说道。 “你别乱动,你不会。”阿如低声喝止他,低着头也不看他,“免得感染了,添乱。” 胡三讪讪的摸头。 “我帮你烧水。”他又说道,撒脚前面先行一步。 这边刘普成放下药,又来看伤者的包扎,所有的外伤消毒药棉齐悦都用上了,但创口太大,她还是有些忐忑。 “这些都是能阻止生脓疮的?”刘普成问道。 齐悦点点头。 刘普成又一手扶袖子弯身给伤者诊脉,面上浮现惊讶,又有些迷惑,但也没有说。 “老夫一直在旁边看,你是用这个管子就把别人的血给他换入体内的?”他站起身问道。 齐悦给他简单的说了,但因为词汇交流困难,说者和听者越发的糊涂。(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也就是说,并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随便的给任何人输送?”刘普成问道。 齐悦点点头,这一点她可得好好的嘱咐,免得又出现胡三那样随便拿针就去给人缝伤口的。 “娘子的师承何人?”刘普成问道。 这话问的齐悦一愣,不该作答。 “这个,我的师傅很多,不不也不是叫师傅”她说道,话说完陡然想起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一个对“”熟悉的比还熟悉的人,舌头一转,“说出来不怕刘大夫你笑,我原本是个乞儿” 刘普成哦了声,面上并没有瞧不起,反而多了几分敬佩。 “所以呢,一路行来,遇到很多人,这个人教点,那个人教点,被狗咬了学治,被人打了便学治,拉肚子头疼,反正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没个系统”齐悦接着说道,一面笑,“还有,我奶奶会的更多,我都是跟她学的,这些也是她留给我的” 她说这话,指了指已经收拾好的药箱。 齐月娘的祖母在齐月娘被接入定西侯府前就死了,作为一个流民老乞妇,微小的连尘埃都不如,没人她的一切,定西侯府见过她的人只有老侯,而老侯如今也不在了,死无对证任齐悦随意将那些无法解释的事都推到她的身上。 刘普成面上没有丝毫的怀疑,点点头。 “俗世多奇技,”他说道,一面伸手捻着胡须,带着几分追忆,“我们刘家祖上原本是做木匠的,给了一个上门乞讨的乞丐一个炊饼,那乞丐便留下一个能治蛇缠腰的方子,借着这个方子,我的先祖才一扬成名,开始走上这条路,所以至今祖上留下的规矩,子孙后代见了乞丐上门必不可慢待,每年还要专为乞儿施粥一次” 真是神奇的传承,齐悦听得很好玩,不过她的确民间好多偏方治病的确用科学解释不清。 还有蛇缠腰这个病 “你们治这个急性疱疹的?那个方子真的特别管用?一般我们用阿昔洛韦片,也没好的办法”齐悦带着几分好奇说道。 “疱疹?阿起微?”刘普成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 齐悦搓搓手讪讪笑了。 “娘子,时候不早了”阿如从后边走出来低声说道,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夜色浓浓了,街上早已经没了白日的喧哗。 “那这个伤者”齐悦有些迟疑。 “娘子放心,老夫会亲自看着,娘子白日再来。”刘普成说道。 阿如偷偷了看了眼一直坐在一边的世子,伸手扯齐悦的衣袖。 “那好吧,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齐悦说道,“我明日一早就来,今晚这个点滴不要停。” 点滴刘普成顺着她所指看那个倒挂的酒瓶。 “这里面的熬制的,我已经让阿如告诉你的学生了”齐悦说道。 她话音才落,就见刘普成肃然站直身子。 “是哪个?”他大声问道,“哪个娘子这个点点滴做的?” 问询下去,立刻有一个小学徒诚惶诚恐的跑了。 “叩头。”刘普成肃容说道。 小学徒噗通就给齐悦跪下了叩头。 “这是干?”齐悦吓了一跳忙阻止。 “你向娘子发誓,自此后是娘子门下,绝不会欺师灭祖吐露半点秘方”刘普成肃容说道。 那学徒看着刘普成,又看齐悦,一脸纠结。 “师傅,徒儿我”他眼圈都红了。 “不是,这秘方啊,不是秘方,就是盐水糖而已”齐悦笑道,忙制止刘普成的大惊小怪,古代医学很讲究传承,对于医术秘方更是严密的很,她心里一面对着这个老者很是敬佩,一面却不想让他如此生分,不待他拒绝就快速的说了。 “这不是稀罕的,大家都了,用起来不是能救很多人,再说,也没稀奇的,还不如你们的药管用,也就是快速补充用用而已,没有输液管子,没有静脉注射,照样没用。”齐悦说道。 刘普成这才稍微心安,但还是冲齐悦恭敬的施礼道谢。 “娘子,放心,我会好好看着这个伤者。”他再次说道。 齐悦点点头,冲阿如摆摆头。 “那我们走了。”她说道。 阿如忙拎起已经包好的药箱跟着,看着齐悦看也不看坐在一旁的世子,她忙又伸手拉住她。 “世子爷”她低声唤道。 “我这就了,你们在这里看着江海。”定西侯世子站起身对黑大汉以及其他几个人说道。 “世子爷放心” “世子爷快回吧。” “多谢常爷” 乱乱的道谢告别声中定西侯世子迈出门。 门外早有侍从牵马等候,他也没有看齐悦和阿如,翻身上马,拍马而去,留下又惊又恐的阿如。 “世子爷”她不由追上几步,却哪里赶得上马儿的速度。 街道上得得马蹄声后人早已经不见了,就连那跑步跟随的侍从都远去了。 “少,世子爷一定是生气了。”阿如转身哭道。 的妻子不守妇道抛头露面的竟然私底下出来给人治伤,只怕哪个也受不了,更何况还有定西侯府的脸面。 这下子完了 没想到这夫妻二人分别三年竟然是这么个相见场景。 齐悦撇撇嘴,晃悠悠的慢行,没个男人气概,这大半夜的就把两个扔下跑了,更何况这个从法律上说还是他 齐月娘啊齐月娘,你说这是倒霉命啊,摊上这个么人。 “这个人就是那个常云成啊?”齐悦问道。 “是啊。”阿如一脸忧愁的答道。 长得倒是比兵马俑强些,只不过这脾气真是齐悦摇头。 “真是太过分了,竟然随意伤人,不把人当人看”她愤愤说道。 “奴婢们在世子爷眼里算人”阿如苦笑道,反而对她摇头。 齐悦还能说,普及一下人权概念?阿如只会当疯了,只能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办啊?”阿如才没她那个心思,一路上焦躁不安,又是哭,“出来这么久,家里可交待啊” 说着抬手打,责怪是惹的祸,齐悦少不得安慰她,又是哭又是说走到家门口。 “咱们从这边绕离角门近”阿如哽咽说道,一面抬手擦泪,一面想着后解释,忽的眼睛一亮,“世子爷” 齐悦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就在定西侯府邸不远处,果然有几个人站着等候,她眯起眼,夜色中分辨出其中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姿。 “那到现在都没?”谢氏冷面问道。 “是啊,你看要不要去那个丫头家里找找”苏妈妈低声说道 “找?”谢氏笑了,旋即笑脸一沉,“堂堂一个侯府少半夜不归,她还想留在这个家里,是万万不能了” 那是自然,苏妈妈点头。 “,我已经吩咐把角门插上”她低声说道,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由】 div baidu_clb_lt_id一"519311";!!!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安慰 费章节(16点) 谢氏点点头亦是露出满意的笑。高速更新() “,世子爷了。”有丫头在外说道。 谢氏顿时鲜活起来。 “不是说要在外住几天,今日了?”她说道,一面忙忙的起身。 “还是记挂您。”苏妈妈笑着扶着她,一面问小丫头,“快问世子爷吃过饭没?吃了酒没?谁跟着呢?接没?” “奴婢没问,世子爷和少一起的”小丫头答道。 正外走的谢氏和苏妈妈顿时脚步一顿。 “?”谢氏一脸惊愕,“跟少一起的?” 她转头看苏妈妈,苏妈妈也是一脸惊愕。 “不是说去丫头阿如家里了?,又跟世子一起?”她也结结巴巴的说道,瞪那小丫头,“你没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奴婢没有”小丫头忙忙的说道。 这边苏妈妈已经不问了,因为她看到在几盏灯的引路下,世子迈进了院门,而在世子身后,便是那个。 看着那一前一后走来的一对人,谢氏慢慢的收回手,转身又坐了里屋,脸色冰冷。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出的进门而没有在堂屋或者门口迎接。 宫灯照耀下,齐悦那粉色交领上的金线刺绣莹莹发光,谢氏视线不自觉扫过时,便总觉得一阵气闷,于是听都有些心不在焉。 “没想到他带着妻子,便让人请了”常云成说到这里时打了个磕绊,不由看了一旁的齐悦一眼。 这个叫来着? 齐悦没有看他,低着头看上去很是恭敬,其实目光锐利的人还是能看到她偶尔打一下哈欠。 “原本是打算吃过饭就,结果许久未见说着说着就晚了。”常云成干脆不再提名字,反正大家也他说的是谁。 “也该派人说一声,大半夜的,吓得一家人不安生。”谢氏淡淡说道。 “是,母亲,了。”齐悦略一施礼从善如流的说道,“当时正好出去了,回转进家门时遇到世子爷派人来请,说的挺急的,不敢耽搁便忙忙的去了。” 这也是事实,一切麻烦就是这个常云成惹出来的,反正我又没,你们母子俩解释去吧。 室内略沉默一刻。 母子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她的意思 这个贱婢粗俗的令人恶心,从前是,如今更是,谢氏轻轻的握了下放在膝上的手。 “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谢氏说道。 “让母亲担忧了,母亲也早点歇息吧。”常云成起身说道,一面施礼。 谢氏看着露出笑容。 “快去吧。”她笑道。 常云成这才转身,一直被当做透明人的齐悦自然跟着转身。 这边苏妈妈亲自送他们出去了看着走远了才转身。 “出了门,世子一句话也没说,看也没看她一眼。”她一面帮着谢氏卸去钗环,一面低声说道,“,想来真是叫去陪郭小公爷的而已,您看,方才世子爷连喊她一声名字都懒得,更是瞄都不瞄她一眼。()” 谢氏也想起方才的场景,这个性子直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藏着,方才的表现的确是跟这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她的面色这才稍微好点,散开头发倚在引枕上。 “也怪不得他。”她缓声说道,“那说到底是他的妻子,顶这个名,有些事还真非得她去不可。” 说到这里面色阴沉,“由不得咱们成哥儿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几个字说出来就有些咬牙切齿了。 苏妈妈也叹了口气,给她轻轻揉着腿脚。 这边主仆怨愤,齐悦并不理会,她只觉得今天身心疲惫但还有一丝兴奋,因此离了荣安院就一路面容欢悦的走,至于那个世子,他走得快,走的也不慢,两个不同的方向井水不犯河水。 没有麻醉药完成一次大面积的外创缝合手术,虽然还不结果如何,但光这敢下手搁在现代就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在艰苦的抗战时候了,到时候跟别人说的话,只怕都没人信,唉,不时候才能。 “少,您也不跟世子爷说句话就走了?”阿如在一旁打断了齐悦的胡思乱想,“认个” “那种人,我根本就不指望他能认。”齐悦摆摆头说道。 阿如哭笑不得。 “少,是您认。”她紧走几步跟上低声说道。 “我?”齐悦看她,“我有?我救死扶伤还有了?” “您是少,是不能随便出门,更别提做这个。”阿如苦笑道。 齐悦冲她摇摇头,脚步停下。 “你这是道理,是他骗我去的,而且还是那么恶劣的手段。”她说道。 阿如也不说好了,想一想的确是。 “还是怪奴婢,那次就不该让你给元宝治伤,要不然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她叹口气,自责的哽咽说道。 “天啊,你想呢?”齐悦瞪眼看她,“你这是说,宁愿死了?” 阿如凄凄一笑。 “奴婢们都是贱命,死了也就死了。”她喃喃说道,眼泪滑下来。 齐悦看着她无语,这都逻辑啊。 “阿如,我不是少。”她略一沉默之后说道。 阿如一怔之后便自然明白她说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抬手就去捂齐悦的嘴。 “您是少,您就是少。”阿如咬下唇眼含泪说道 齐悦被她逗笑了,拉下阿如的手。 “我是说,阿如,我你们规矩多,女子不抛头露面啊,身份尊贵的人啊不和身份低下的人来往啊尊卑分明啊的,尊敬婆婆啊,我,我都,但是,我可能做不到的。”她笑着说道,一面继续前行,看着明亮的星空,“在规矩身份和救死扶伤面前选择的话,我永远不可能选择前者的,在面临紧急情况的时候,我所考虑只是最好最快的救人,而不会去想身份啊规矩啊面子啊的,或许这就是生活习惯环境的差别造就的,又或许我不想变得不是我吧。” 而且,也许,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阿如似懂非懂。 “可是,你这样会不讨喜的,不讨喜的话”她低声说道。 “为了讨喜,就改变吗不跳字。齐悦若有所思的问道,叹了口气。 这种问题阿如实在是听不懂也答不上来。 “你,果真是个大夫?”她迟疑一刻,第一次问出这个话。 “是啊。”齐悦也第一次正面回答这个话,对她一笑点点头。 “可是,做少不好吗不跳字。阿如忽的说道。 这次倒让齐悦一愣,没明白她的话。 “将来是侯,多少女子,都希望这样过一辈子。”阿如低头说道,“不惹恼和世子,让他们都喜欢,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不跳字。 “这样啊。”齐悦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忍不住皱眉若有所思,“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人伺候” “对呀。”阿如点点头看她,“将来可是侯府呢。” 她在侯府二字上加重语气。 齐悦抬手抓了抓额头痒,笑了。 “我也不啊。”她皱着眉说道,“其实我也不,这样也很好吧。” 她抬手忍不住搓搓脸。 阿如被她的表情弄得有些迷糊了,很好,为表情一点不像好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想。”齐悦放下手,看了看夜空,虽然那里没有如此明亮的夜空,没有如此清新的可以大口呼吸的空气,没有成群结队的仆从,没有一屋子金银财宝首饰亮瞎眼,有的是没完没了的工作,越来越高的房贷,越来越难以稳定长久的爱情和婚姻,但那里却是她熟悉的,有她的亲人以及事业,有了那些才能让她如同入了水的鱼自由自在。 如果这一切真的再也无法拥有了 做齐月娘,过着齐月娘该过的生活 那么她还是她吗? 如果我不再是我 阿好看着她,感受这女子瞬时满面的忧伤寂寞以及恐惧 “阿如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很害怕。”她低声说道,“一个人也不认识,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齐悦看着这丫头,惊讶过后浮现笑容以及感激。 “你,那时候多大?”她问道。 “我啊,那时候十岁。”阿如答道,带着几分追忆,“娘病了,弟弟还小,家里的地也抵了债,没活路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等饿死,爹便把我卖了,这样家里和我都能寻个生路,后来,跟着人牙子正赶上侯府要人,我就好运气被挑进来了” “这么小啊那你刚进来时都做了些?他们打不打你啊?晚上让睡觉不?还是跟凡卡似的干活无数” “刚进来在洒扫上做事,然后才有机会学规矩做不好事当然会挨打,打手,罚跪睡觉还是让睡的,偶尔饿一顿罢了那个,凡卡是谁?” 主仆二人一边说一边低声交谈,随着夜色弥散在身旁的忧伤寂寞恐惧渐渐的散去了,直到走到了秋桐院附近。 秋桐院里灯火通明。 “少去哪里?轮到她们这些下人打听?少要做便做,轮到她们指手画脚?”阿好正竖眉训斥一个低眉顺眼的丫头,“再有人乱打听,给她一大耳光” “对,把名字都记下了,明日都赶出去。”鹊枝在一旁跟着说道,一面伸手扶着阿好,“站了好一会儿,去躺一躺” 正说着话,外边有小丫头们乱嚷少了,待听到还是和世子一起的,满院子的丫头婆子都做梦一般,原本惶惶不安明日不会有下场等着,一下子竟然反转如此,不仅了,而且最关键是世子爷! 自从世子爷,夫妻二人连面都没见过,满府的人嚷嚷遍了,世子这是要休了少 这一下不声不响的竟然和世子爷作伴出去了,看谁还敢乱嚼舌头! 齐悦就这样被欢天喜地众星捧月一般接了进去,待院门关上还可以听到内里的欢笑声,一直站在路边树影里的两个丫头才转过身。 “好了,让角门那里的人都吧,快去告诉三少爷,没事了。”其中一个说道。 另外一个丫头点点头飞也似的跑了。 由于在进门前和常云成定好了口供,所以院子里的人都少是和世子出去会客了,只有阿好在晚上睡觉时,才有机会从阿如口里听到事情的真相。 “我的天啊这太太巧了。”阿好唯有重复这句话来表达心情。 “你可千万别说出去。”阿如忙拉她躺下嘱咐道。 “我又不是傻子。”阿好忙点头,在枕上手拄着头,“当时,少和世子见面,是表情?” 她说着掩嘴吃吃笑。 阿如忍不住也抿嘴一笑。 “我当时吓死我了,哪里还看的到少世子神情。”她说道,“不过,世子爷好像也吓到了” “那当然了,换谁也得吓到。”阿好吃吃笑,眼睛闪啊闪,“世子爷还跟以前一样吗?是不是又好看了很多?他看到少做哪些,是不是惊讶的很?是不是看着看着就特喜欢少了?我就看着少做哪些的时候,感觉特别嗯特别好看” 又是血又是肉的哪里好看!阿如被她逗笑了,抬手拍了她的头,将阿好打倒在枕头上。 “快睡吧。”她说道,吹熄了灯。 “那明日,少还要和世子一起出去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黑暗里阿好又低声说道,声音满是喜悦,“这样,世子会越来越喜欢少的” 是吧阿如嗯了声,然后又重重的点点头,虽然黑夜里谁也看不到。 一定是的,少那么好的人,世子一定喜欢的,只要他们能多在一起一些。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推荐艾若的红楼生活,我一直在看,我除了灵异文外喜欢就是红楼同人哈哈哈。 一朝穿越,误闯幻境—— 大观园未建,曹雪芹著书未成,红楼还没有成型,作为命中注定“怀玉”之人,我是应该走出宁荣,活出的一片天地,还是应该留在这大宅门内,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 明知大厦将倾,我是在逆境中挣扎一条生路,还是在荣华中颓废等待死亡的来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由】 div baidu_clb_lt_id一"519311";!!!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借力 虽然昨晚歇息的晚,但早晨齐悦还是准时醒来,待用早饭时看到管事婆子们走进来,齐悦有些惊讶。欢迎来到阅读(。。) “哎呦,今日怎么来的人多了几个?”她一面擦嘴一面对阿如低声笑道。 透过软丝垂纱帘,看到那边屋子里站着的妇人比前几日多了很多,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在齐悦没出来时聚在一起低声的说笑,而是恭敬的垂手侍立等候着。 鹊枝从外边走进来,婆子们都笑着和她打招呼,这是以前鹊枝从未得到过的待遇,没进齐悦院子前,这些管事娘子根本就不会正眼看自己,而进了齐悦的院子后,也不过是终于肯正眼看自己一眼,仅此而已。 今日竟然主动笑着和自己打第四十五章借力招呼,顿时让鹊枝喜上眉梢,她下意识的就要弯身顺着说几句讨喜的话,但忽的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再想以前的那些情景 你们终于也有今天了! 鹊枝将头抬高几分,学着往日这些管事娘子们的姿态,不咸不淡的嗯了声,晃晃悠悠的也没多说一句话掀起帘子就进了齐悦这边的屋子,只把身后的管事娘子们气的撇嘴。 看到鹊枝这样,阿如摇头,齐悦则笑起来。 “少夫人,少夫人,您昨日出门真是出的太好了。”鹊枝一进来便没了那故作的高高在上姿态,三步并两步喜喳喳的冲过来,压着声音忙忙笑道。 “怎么好?不是说吓死你们了要?”齐悦笑道。 “一开始是吓死了嘛,谁知道原来是世子爷和你一起出去的”鹊枝的眼睛都笑没了,一面晃着头看了眼外间,“这一下看她们还怎么瞎说世子爷不待见少夫人您” 这也不算她们瞎说,这个世子爷还真的有些不待见自己 齐悦笑而不语,不过看来这个世子爷倒是挺管用的,就这么一同进个门,自己的地位第四十五章借力顿时又进了一大步,如果自己和他同住呢? 想什么呢!齐悦忙摇头,甩去这个恶心的念头。 “我今日还要出去呢。”齐悦站起身来,对鹊枝说道,“待会儿有些事,你就替我办了。” “去吧去吧,少夫人你和世子好好玩,奴婢一定把家里的事办得妥妥的”鹊枝笑道。 齐悦笑着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头。 “真是奇怪。”她纵眉看着鹊枝说道。 “奴婢怎么了?”鹊枝被她看的有些不安,忐忑问道,虽然自己有些小心思,但这段日子可真是尽心尽力的干活呢。 “你这样一个聪明又漂亮又能干的丫头,怎么以前都没人要去用?竟然留到现在白白便宜了我。”齐悦笑道。 从来没有主子和下人这样说过话,要是换做别的丫头,比如同样为二等丫头的篮儿和那一个,听了这话,或者呆呆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或者就认为齐悦这是说反话讽刺呢,而鹊枝则瞬时又笑容满面。 “那是她们瞎了眼。”她一晃头,翠玉水滴耳坠子摇出漂亮的弧线。 阿如愕然,旋即扭过视线,实在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齐悦哈哈笑了。 “对,没错,”她笑道,“就是她们瞎了眼。()” 这边的说笑声自然落在外边的管事娘子耳内,大家的神情更精彩了几分,唯有苏妈妈一如既往淡然。 阿如和鹊枝打起帘子,齐悦含笑走出来。 管事娘子们纷纷笑着问好。 “少夫人今日气色真好。”一个妇人更是亲自上前扶着齐悦,恭维的说道。 齐悦认得这个妇人,姓唐,夫家排行四,人唤唐四嫂子,是管内院花草树木的,属于后勤部门最末尾的物业园艺总管。 “那要多谢唐四嫂子了。”齐悦笑道,伸手搭在她的手上,“这几日院子里的花草越发好,小丫头每日送来的花也都好的很,一大早睁开眼就看到新开的嫩嫩的花儿,自然心情好的很。” “哎呦我的奶奶”唐四娘子被这话说的浑身瘙痒,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只是反复的说,这是老奴该做的。 “该做是该做,可是该做的也有做得好和做不好的。”齐悦扶着她的手坐下来。 鹊枝亲自端上茶,然后站到齐悦身旁。 本来要过来的阿如见状停下脚。 听了她这话,在场的婆子们都诧异的抬头看她。 “少夫人,我今日要做的事也简单,快要中秋节了,为了图个吉利,这个月的月钱提前放,所以我打算今日放月钱”苏妈妈似乎没有听到齐悦的话,而是含笑开始每日的例行答话。 “少夫人,我们库房这边要处置一些损坏的桌椅,把中秋节要用的桌椅收拾出来” “少夫人,我们厨房采办的三牲,并一些新鲜果子今日都运来了” 苏妈妈一开口,其他的管事娘子们也跟着开口说了起来。 齐悦没有再说话,一面吃茶一面听她们说完,待最后一个管事娘子闭了口,她才慢慢的放下茶杯。 “快要中秋节啦。”她笑道,“真快啊。” 屋子里有一半的婆子笑着应是啊是啊,还有另外一半如同木桩子杵着,不过这比昨日的冷场要好很多了。 “月钱呢,先等一等。”齐悦看向苏妈妈笑道。 苏妈妈一愣。 “少夫人,这个,是定制,如果等的话,怕大家心里何况又是赶着过节”她说道。 “没事,最迟明日。”齐悦笑道。 苏妈妈面上有些不好看。 “少夫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说道,不再言语了。 气氛有些冷场,管事娘子们不由都低着头互相交换个眼神。 “我今日还要跟世子爷出去一趟。”齐悦站起身来,“你们这些日子每日要做的事做得如何也都听了不少了,今日呢,鹊枝你就代我去瞧瞧,她们做得都如何,做得好呢比如唐四婶子这样的” 她说着对唐四娘子一笑,唐四娘子忙躬身陪笑。 “月钱照放,还要额外加个红包。”齐悦说道,“至于那些做得不好的” 她说到这里停顿下,似笑非笑的看过诸人。 “那就对不住了,咱们得赏罚分明不是?”她说道。 这个责任可就太重大了,鹊枝没想到是要她做这个,迟疑一下。 她还没开口,就有管事娘子开口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个妇人笑道,“不知道,怎么算做好没做好我们都是鲁钝的” “没吗。”齐悦笑道,冲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小丫头招招手,“小碟。” 大家这才注意到那里还站着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笔和一个本子。 “少夫人。”她过来施礼说道。 “每们说的要做的事,以及做得如何的事,她都记着呢,鹊枝,你就拿着这个去看,这都是大娘们自己说的,这样也不怕人说你不懂瞎评判。”齐悦笑道。 什么?管事娘子们面色大惊,纷纷看着那小丫头。 竟然记下了她们说的话!怪不得每次回事,少夫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当她不过是要个样子,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却原来人家没忘心里去,都往纸上记了去。 这叫什么事?她们说的事,她们说的自己都不记得了,那些事还不是随口一说对付了 大家的神情有些慌,不由都去看苏妈妈,苏妈妈由最初的一惊后,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就好办了,我也不懂这个,只怕做不好呢,既然有了这个,那就好了,大娘们怎么说我就怎么看就是了。”鹊枝顿时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接过那小丫头手里的本子,见上面的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真的是字,“哎呦,你竟然还会写字,真是没想到。” 认了半日才认得这个丫头还是自己挑来的,是一个家生子,父亲原来是账房,不过因病早就卸了差事,娘也早死了,这丫头也体弱多病的,父女两个不过是在府里挂个名,有一顿没一顿的混着罢了,那日去挑小丫头,她自然也不顺利,被推到眼前的也就是些傻的笨的,反正少夫人说了只要有手有脚的能跑腿说话就成,于是顺手就把这小丫头挑进来了,没想到还有这般用处。 鹊枝顿时觉得与有荣焉。 “你今日跟着我,把这些念给我听。”她立刻说道。 小丫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齐悦。 齐悦笑着点头,一脸的惊叹,这古代的孩子们就是早熟,这么点个小丫头,瞧瞧这心窍,竟然知道做事先听直接领导开口不开口。 “识文断字就是好,鹊枝你闲着时也跟着小碟学一学。”她笑道。 这便是允许了。 “奴婢可没那伶俐劲,榆木疙瘩学不来的”鹊枝笑道。 “奴婢不敢,有什么事请姐姐只管吩咐就是了。”小碟这才说道。 管事娘子们听到这里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她们什么阵仗没见过,最初的慌乱过后便也镇定了,只不过脸上再不掩饰几分不悦。 好啊,竟然想拿她们的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那就试试吧,也好让你知道下什么叫踢到铁板。 齐悦说完这个,也不待管事娘子们说话,也不看她们的脸色。 “都散了吧。”她说道,自己起身先往外走,“我也该走了。” 苏妈妈等人停下脚步低头施礼,待她先行才跟着走出来。 阿如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屋檐下等着,见她出来便跟上,刚走到院子里,就见两个丫头走进来。 这两个丫头看在齐悦和阿如眼里很是陌生,但管事娘子们神色却是一怔,苏妈妈更甚。 “少夫人,世子让来问,可能走了?”其中一个身穿比甲衫裙的丫头施礼说道。 她口中说这话,面上也掩饰不住惊讶,似乎都不相信自己回来传这个话。 齐悦抿嘴一笑,忽的转过身,看着这些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正因为世子院里的丫头过来而惊讶,再看齐悦的笑,青天白日里不由打个寒战。 “对了,苏妈妈,月钱的明日办不迟,但有一件事今日就要办了。”她笑道,一面喊了声小碟。 小碟站出来。 “我让你整理出的从来不来回事的名单,你可弄好了?”齐悦问道。 小碟点点头,将手中的本子翻了几页,捧过来。 “给苏妈妈。”齐悦说道,并没有接。 苏妈妈看着走过来的小碟,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这些人,是自我说了每日来回事之后,一日不来的,或者只来过两三次的,我想,不来回事自然是无事可回”齐悦笑道。 “不是的,有几个是因为忙走不开”苏妈妈忍不住插话说道,心里已经猜到齐悦这是要做什么了。 齐悦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原本总是出现在脸上的笑也忽悠悠的不见了。 苏妈妈被她这样看着,声音不由小了慢慢的垂下头。 “忙?”齐悦这才说道,冷笑一声,“别人难道都是闲的?同样的管事娘子,别人都能完成手里的活过来开会,就只有这几个忙的半日也抽不出来?忙?还是说根本就做不来这些活?别人都行的,偏她们不行?既然如此,那就换别人来干吧!” 看着这么多日子第一次露出冷面的齐悦,管事娘子们都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原来就等着杀鸡给猴看呢 只是这鸡可是能那么乖乖的就把头伸出来给杀吗? 大家低着头面色变幻不定,却是谁也没出声。 “怎么?苏妈妈,还没听懂我的话?”齐悦问道。 “少夫人,这几位管事娘子都是积年的老人,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苏妈妈迟疑一下含笑说道。 齐悦原本要转身又停下来了。 “太仓促?”她看着苏妈妈,“那好,咱们今天慢慢说。” 说罢又看向那两个早已经看呆了世子院里的两个丫头。 “你们两个跟世子爷说一声,我今日要处理家事走不开,就不去了。”她说道。 此话一出,满院子的人变色。 “少夫人?”那丫头更是张口结舌。 这是要挟? 苏妈妈等管事娘子都惊愕的看向齐悦,她竟然敢? 世子爷来邀请你,那是给你的面子,你竟然 “还不去。”齐悦说道,看也不看众人的脸色,转身抬脚往屋子里走。 那两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看齐悦的确不是像开玩笑的,只得一咬牙转身就走。 “少夫人,这可耽误不得。”苏妈妈终于开口了,忙唤住那两个丫头。!!!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打力 苏妈妈这一开口,让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看小说(: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两个丫头也松了口气,还有些埋怨的看了眼苏妈妈,早说啊,也不看什么时候,她们还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世子爷开口呢,简直太荒唐了! “少夫人,您快去吧,这事老奴知道了,即刻就办了。”苏妈妈说道。 齐悦也松了口气,要知道她心里可比谁都急着出去还好,这个世子爷很管用。 “苏妈妈要是为难的话”她慢悠悠的说道。 哎呦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不难为,有少夫人的话,有什么难为的。”苏妈妈说道。 齐悦这才笑了。 “那就有劳苏妈妈了,做事嘛,自然要赏罚分明,要不然,干得好第四十六章打力干不好一个样,谁还肯干好?罚的罚,赏的赏,你们自按我说的去做,没事,这是我让你做的,有什么埋怨的,让她们对我来,与你c你们无关”她笑道,逐一扫过管事娘子,最后一句是对鸠枝说道。 鸠枝领会,不由将胸脯又挺了挺,对于今日的差事只觉得更加有劲,甚至想到一会儿话传出去,那几个眼高无人的管事娘子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很精彩!她都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那些人的神情了! “那咱们快走吧,别让世子等。”齐悦笑道。 您还知道让世子等了, 两个丫头心里腹议,但面上半点不敢显,再看眼那些垂手肃立的管事娘子,忙跟着齐悦走了。 “大家都散了吧。”鸠枝看着还站在原地的管事娘子们,带着几分倨傲“回去准备准备,我一会儿就过去。” 这个狗仗人势的死丫头管事娘子们看鸠枝,目光毫不掩饰鄙视。 鸠枝却似乎没有看到,依旧带着几分得意仰着头。 “我知道婶子们想什么呢”她笑道。 这话气的管事娘子们又多看她几眼听听才第四十六章打力几天,就连妈妈都不喊了,直接称呼婶子们了,那过几天是不是又该称呼嫂子了,再接着就该直呼其名了?这死丫头也太张狂了! “只是大家也别怨我,我也不想的,在人手下听差,不得不这样。”鸠枝越发笑的得意。 “鸠枝姑娘说的是,在人手下听差而已,大家都散了吧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就是了。”苏妈妈开口说道,一面自己先行走出去,管事娘子们便忙忙的跟着出来了。 “苏妈妈,那几个人,还真的按少夫人说的处置啊?” “苏妈妈,少夫人这样这样查,咱们就认罚” 苏妈妈只是沉着脸儿一句话不答快步而走。() “苏妈妈,方才怎么就应下了,怎么也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该放她走”一个妇人带着几分埋怨说道。 苏妈妈一下子停下脚。 “你聋了吗?没听到少夫人要和世子出门吗?”她沉脸喝道。 那管事娘子被吓了一跳她一向自诩和苏妈妈关系亲近,这次突然被当众呵斥,顿时红了脸。 “她也就是拿乔,我就不信她真敢和世子说去,看世子不打她的脸。”那妇人咬唇说道。 苏妈妈冷冷看了她一眼。 “说的好,那接下来就靠你为咱们出头了。”她说道。 说罢不再理会这些妇人,自己加快脚步走了。 苏妈妈走出好远似乎还能听到身后妇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她扶着树儿站住脚,重重的吐了口气。 “这个女人是留不得了”她喃喃说道。 所有人都畏惧的常云成其实早已经走了,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枪用了一次,当齐悦从马车上下来时站在千金堂里的他已凶艮是不耐烦。 “出个门,架子还真大。”他冷面说道,看着迈进门的齐悦。 齐悦因为让那些人吃瘪而心情大好,再加上第一次坐古代的马车很〖兴〗奋,脸上带着自然的笑。 这笑正好迎着常云成而来,让他不由怔了下。 这个女人当时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老侯夫人不喜欢他,而他从来就不会去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因此老侯夫人那里并不常去就是去了也不过是站一站就走,连自己的兄弟姐们都懒得说话更别提这个外边捡来的猫狗一般的人,对于这个人最多的印象,便是下人口中提起的,是个美人, 美人,定西侯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看多了,美人也就那样,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后来这个美人成了他的妻子,不过,盖头都没掀就守孝去了,孝期还没过就出征去了,他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妻子这个美人,这么看来,还真是个美人,至少笑的很好看但下一刻,美人的笑脸嗖的不见了,小鼻头还哼了下,转头向另一边去了。 “世子爷。”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忙施礼说道,一脸惶恐不安。 常云成不会和一个丫头有什么交流,理也没理也走开了。 伤者已经醒了,确切说凌晨就醒了,疼醒的。 “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止痛了吗?”齐悦每刘普成请教。 “疼也不一定是坏事,该疼的时候就得疼,强行止疼,对伤情也不是什么好。”刘普成含笑说道“娘子好像特别在意止疼这一点,哪有伤病不疼?” 齐悦讪讪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习惯了。”她含糊说道。 “习惯了?”刘普成却又好奇的问“莫非娘子很惯用止疼之法? 齐悦哈哈两声。 “我先看看病人。”她忙说道。 “你你是”另一边的伤者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很惊讶,听到说话就成惊愕了“你是那个昨天给我治伤的大夫?” 今天齐悦没有戴上口罩帽子,也没有穿着白布做的罩衫,挽着简单的发鬓,穿着米白薄纱柑子搭着浅紫纱裙,这分明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 娘子,只会出现在上好的茶楼酒肆雅间素阁里,没想到径直进这大堂来动作随意问话自然,一开口,伤者才认出声音了。 齐悦站的远远的对他一笑,一面冲阿如伸手,口罩,罩衫,手套这才穿戴上。 “我待会儿看看情况,还是给他换个单间好,进出人员都要注意消毒。”齐悦说道。 “消毒?”刘普成不解问道。 “哦,就是用烧酒盐水之类的消除细菌。”齐悦说道。 “细菌?”刘普成更不解了。 细菌微生物学, “就是就是引起脓疮腐烂的那些东西。”齐悦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这么说,只要像娘子这样,就能避免脓疮腐烂?”他忙问道。 “至少比不这样做要好一些。”齐悦叹口气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若有所思。 齐悦这才过来查看伤者。 “听诊器。”她说道,然后又转过头问“睡得怎么样?” 这是问一旁的刘普成了。 “盗汗,不安,体热,伤口痛。”刘普成说道。 “排尿如何?尿液颜色如何?”齐悦又问道,伸手接过阿如递来的听诊器,一面掀开伤者身上搭着的一条薄单子,露出层层包扎下精装的胸膛,下身只穿了一个短裤头。 伤者吓得嗨了声,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扯被子。 “你你”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 还排尿如何?一个女人家怎么开口问这个?她她不会还要看吧!! “还好。”刘普成也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认真答道,然后他便被齐悦手里的听诊器吸引了。 “这个娘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他问道。 卒悦在伤者胸膛听来听去。 “这个啊是听诊器”她答道“可以测心压c听心率,炎症以及胸腔积液的诊断” 她说着站直身子,摘下听诊器看了看这个听诊器有些旧,在燕京的时候,她不常用,还是来到大青山后,因为设备缺乏才又拿起来的。 在燕京,连诊治判断个感冒都靠医疗检测设备,开口就是抽个血化个验,谁还用听诊器。 “以前导师称医生手中的三宝大家还都笑,那么多设备呢这几个算什么宝”齐悦又拿过温度计和血压计,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今日才真正的体会到” 她说这话俯身下去,拍了拍早已经被他们的对话说傻了的伤者的胳膊。 “来,小伙子,咱们试试体温,量量血压。” 伤者被她温热的小手拍的一阵僵硬。 “喂,小娘子,你可是把我看遍了也摸遍了”他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休得胡说。”阿如听不下去了,低声呵斥道,一面悄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常云成。 常云成肤色有些黑,看不出喜怒。 齐悦很快做完检查,神情放松,第一天的情况不错,三日能保证如此的话,就闯过这一关了。 “不错,小伙子身体壮。”她笑道“等两日后我就能你换药” 说道换药,神情一停滞,转头看向药箱。 药箱里那些用完的药瓶都被收起来了,余下的只是手术器械,以及几包重复使用的手套,碘伏片酒精片以及伤口敷料包都已经不见了,以后这个药箱就没有必要再带出来了。 “娘子?”刘普成诧异的唤了声,察觉齐悦的异样。 齐悦回过神冲他笑。 “我会每天来看看伤口变化”她接着未说话的话说道,一面转过身,拿出最后一只抗生素,看了又看,似乎要看到眼里死死的记在心里一般,看的周围的人都有些奇怪。 不过,这娘子自出现以来,哪个动作不奇怪呢“再见了”齐悦自言自语,忍不住将药瓶凑近嘴边亲了下。 “娘子的意思是说,用针缝合如此大的创伤,最终能够痊愈,是因为这种药么?”刘普成问道。 此时他邀请齐悦来到一旁的小室略坐坐,因为提前说明是要交流一些医术问题,所以身份尊贵的常云成并没有获得邀请,但阿如跟着进来了,安静的侍立在齐悦身后。 “这种创伤引起死亡的原因多数是失血过多以及感染,而这种药叫做抗生素,就是能够解决感染问题的。”齐悦说道。 刘普成神色沉沉,起身从一旁的小格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齐悦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后刘普成将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了。 里面放着的是几根大小不等的针,以及奇怪线。 “这是”齐悦惊讶的站起来,看向刘普成“原来你也会缝合术啊?” 药结同心繁体2月28日上市,编辑说金石堂开始预购,目前成绩还不错,有看繁体的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可以去看看“n一川嘻嘻!!!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遗憾 这是桑白皮做的线,分别打制了弯针c直针c钩针。高速更新()。 刘普成伸手拿起一根针,神情有种隐忍的悲凉。 “我的师傅曾经授我技艺,他自己也曾实施过这等技艺,但很多伤者都起脓疮皮肉腐烂或高热抽搐昏厥而亡,为此,我师父被人追打,药铺也被砸过多次,最终师傅将针线封存,认为此法并非治病良法,违天理医理不可行,并嘱咐我也不可再为人如此诊治。”他缓缓说道,抬头看向齐悦,眼中有难掩的激动”“那日老夫归来,见堂中一片混乱,本有心呵斥,却看到娘子您在实施此技,老夫大吃一惊,然后又看了那位小哥的伤,竟然竟然愈合的如此的好” 他第四十七章遗憾说道这里,激动的有些不成言。 “娘子,请受老夹一拜,如果老夫的师傅尚在的话,不知道该多么多高兴”他说着果然郑重的俯身大拜。 “刘大夫,使不得。”齐悦忙起身扶住他。 齐悦也是大夫,当自己一贯认为的病忽然有了治愈的方法,那种激动的心情她深有体会。 “这都是都是前人的功劳。”她又带着惭缝说道。 这是历来医者传承才有了她今日学到的技艺,与她齐悦没什么关系,要说谢也该她谢谢这些前人才是。 “如今好了,有了这种药,是天下人之福啊。 ”刘普成一脸激动的说道。 齐悦神情一滞。 这药, “没了”她苦笑说道。 刘普成一愣,显然不明白。 “娘子,此话何意?”他问道“当然,老夫不是问娘子要此药,只是因缝合术终能再施行而高兴。” 齐悦叹口气,将面前的药盒慢慢的盖上了。 “刘大夫,这缝合术,还是轻易不要用了”她苦笑道”“就连我自己以后也不会再做了。” 刘普成大惊。 “娘子此话何意?”他问第四十七章遗憾道“可还是因为麻醉药?” “麻醉药是一个,最重要的是,这种抗生素药,我也没有了。” 齐悦说道。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一只后,世间再无第二个了”齐悦看着他说道。 这话让刘普成和阿如都吓了一跳。 刘普成想到了那时齐悦提到的麻醉药的神情阿如则想到自己兄弟以及阿好用过的那些, 娄然如此的珍贵?天啊,世间再无,那岂不是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 天啊,少夫人竟然就这样给她们这些下人用了! 阿如不由伸手掩住嘴,有眼泪在眼中打转“娘子难道没有配方?”刘普成大惊问道。() “配方啊”齐悦不由伸手捏了捏鬓角,一脸苦笑。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申请去药厂进修三年,而不是来大青山。 “这也是我祖母从一个异人手中得来的,并不知道配方。”齐悦说道,只能再次推到那个逝去的老妇人身上了。 刘普成神色顿时颓败,竟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呆滞了。 “刘大夫,刘大夫。”齐悦吓得忙上前探问“您没事吧?” “没了没了”刘普成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忽的捶桌大恸”“没了啊没了啊” 希望出现了,又没了, 世间还有比这个更悲痛的事吗? 这个老者竟如同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起来,捶桌子顿脚,如丧考妣。 齐悦看傻了慌忙上前劝,这边阿如看到这刘大夫哭成这样,想到那些药基本上都是跟自己有关系才被用完的,忍不住跪下来哭。 齐悦劝了这边劝那边,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的哭声引起外边的注意刷拉门响,常云成一步迈进来。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你们嚎什么嚎!真是晦气!”他冷面厉声喝道,满眼的不耐烦。 在他身后跟着探头的学徒等人都忙缩头噤声。 刘大夫和阿如被这声喝喊的激灵一下,果然半点声音不敢发出。 齐悦瞪眼看着他。 这人怎么这脾气啊, 常云成扫了眼这两人对自己的话造成的震慑看起来很满意,转身出去了。 “刘大夫,你别难过这些药将来有一天肯定还会有的,那时候我们想做什么缝合手术就做,开膛剖肚开颅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一定会有的。”齐悦柔声说道。 刘普成枯皱的脸上泪水纵横,抬头看她。 “是,既然那位高人能制出来”他喃喃说道,原本迷茫无助的眼一下子亮起来“最重要的是,那高人证明了,这种技艺行的来” “是啊,正是如此,既然有人能造出来,那么早晚有一天,还会有人能造出来的。”齐悦笑道。 “是啊,造出来,有人能造出来,能造出来”刘普成喃喃说道,动作麻利的站起来,一把推开齐悦转身就奔了出去。 直到齐悦告辞离开,刘普成还在药房里没出来。 “刘大夫没事吧?”齐悦对他的大弟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后世的西药对这位老者刺激太大了吧, “娘子放心,师弟们已经看过了,师父是在看书。”大弟子说道。 齐悦点点头。 “我明日再来,根据你们惯用的诊断用药吧,这个,我就不太懂了,总之是补充元气驱邪败毒之类的那类吧。”她对大弟子嘱咐道”“还有关注他体温啊排尿啊情况” 阿如忍不住扯齐悦,示意她别再说说那个词。 “哪个词?”齐悦扭头问她,没明白。 刚口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弟子明白弟子明白。娘子放心。”他慌忙的说道。 齐悦和阿如坐上马车,因为亲眼看了伤者恢复良好,齐悦心中巨石落地,比来时心情好了很多,一路上忍不住掀开车帘看街景,满眼都是新奇。 “哎,哎,那个谁”她忍不住喊走在前边的常云成。 阿如慌忙拉下她的手。 “别这么喊,要喊世子爷”她吓得白白的脸儿低声说道,又问”“少夫人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就是了” 这边常云成已经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世子爷。”齐悦冲他勉强笑了笑。 常云成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小子什么态度,别说“我”是你媳妇,这个媳妇你不待见也就罢了,那我好歹还救了你朋友的命,道谢不说也就罢了,给个好脸能死啊? 齐悦本就对他积攒了一肚子火,顿时连勉强挤出的笑意都没了。 “司机不是车夫,赶车,我要逛街。”她也不理会常云成,直接对车夫喊道。 原本下意识的想说声借你家马车用用,这一错神想起来了,借什么借,齐月娘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想用马车那就随便用。 阿如忙拉她衣袖。 “去,去你们这最热闹的地方我瞧瞧”齐悦还在对车夫吩咐。 常云成面上浮现一丝不屑或者果然如此的笑。 “别得寸进尺。”他略收马停了下,待马车走近,冷声说道。 “什么得寸进尺?”齐悦皱眉。 “你心里明白。”常云成淡淡说道,拍马前行。 明白你的头,齐悦心里呸了声,还要催着车夫赶车,阿如死死抱住她的胳膊。 “少夫人,您想出来玩,等改日奴婢们陪你”世子爷还有事”她一脸哀求道。 “我又没说让他陪”齐悦说道。 阿如脸上却写着你就是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那改天吧。”齐悦投降,一面又笑了,指着前边常云成的背影“哎,那家伙不会是误会我要他陪我逛街吧?” “世子爷。”阿如拉下她的手,无奈的说道,默认了。 齐悦笑了。 “真臭美。”她笑道。 常云成察觉忍不住回头看,见这二人挤在车窗处低声说笑,哼了一声,又转过头。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踏进家门”便分道扬镰。 “那可说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去转转”齐悦和阿如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话“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 刚迈进二门,就见一个小丫头跳出来。 “少夫人,阿好和鸠枝姐姐让我来告诉少夫人”那些管事娘子们都在秋桐院门口跪着呢。”她慌里橡张的说道。 齐悦和阿如一怔,认得这丫头是自己院子里的。 闹起来了? “是我早上说的那些事所以才闹起来的?”齐悦问道。 小丫头将头点的鸡啄米一般。 “阿好姐姐让告诉少夫人,其中有个婆子是夫人娘家带来的陪房”她又低声说道。 阿如的脸色变了。 鸠枝这丫头来真的啊?真敢下手啊?好歹先从最不碍事的下手,怎么直接就冲难缠的去了? “少夫人,是鸠枝这丫头惹”她忙说道。 齐悦抬手制止她的话。 “这话就不对了,鸠枝她是按我的话行事,我既然说过,什么结果都推到我身上自有我担着。”她说道,不急也不恼,慢慢儿的抬脚前行。 “少夫人,还是别跟这些人面对面遇上,让奴婢先去看看。”阿如跟着忙说道”“少夫人不知道,这些人,可是什么脸面都舍得出来,更何况,如今只怕就是横着心要给少夫人您闹一场呢。” 齐悦一边走一边点头,忽的停下脚。 阿如只当她想通了,带着那小丫头就要先走。 “慢着,咱们不回去”齐悦喊住她,面上笑意浓浓,冲她眨眨眼”“我想到个好地方” 一一 咳,药香简体也将要上市了,改名为《顾十八娘》全三册。 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啊n希行的第一本简体书。!!!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胡闹 粉红60。访问下载小说() 秋桐院内的哭声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这是没法活了” “死也要死个明白” 间杂着一声声的诉说,引来无数看热闹的。 “你没瞧,鸠枝那德行” “这一下有她好看的了”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哎呦,琴儿,长本事了啊,这话听着真文雅,没白在三少爷书房伺候笔墨” 一群小丫头聚在路上又是说又是笑又是探望。 “都闲着呐?” 身后有人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丫头们忙回头看,吓得忙轰的散了。 “姨奶奶,你看这事闹的”阿金不喜欢那些四散开的丫头们,对身旁的周姨娘低声说道,面上难掩第四十八章胡闹几分焦急“少夫人这次太过于急了些” 周姨娘慢慢的摇着扇子,嘴边浮着一丝浅笑。 “那就瞧瞧,她能不能熬过去这一关了吧。 ”她说道。 阿金面上闪过一丝焦急。 “少夫人毕竟还年轻,怎么压得住阵仗,姨奶奶”她忍不住低声说道。 周姨娘瞥了她一眼,阿金的话便慢慢的小了直到噤声。 “阿金啊。”周姨娘抬脚慢行”“你心里是不是想我真是狠心无情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少夫人受难而不肯相助,真枉老太太当初对我百般的疼” 阿金脸都白了,顾不得是在外边,噗通就跪下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姨奶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多个人相助”她哽咽道。 “所以啊。”周姨娘并没有叫她起来,慢悠悠的说道”“得看看她有那个本事助我不她能,我自然也能,她要是不能,我又有什么法子。” 阿金叩头。 “奴婢糊涂,奴婢糊涂。”她连连说道。 直到额头磕碰的淤青,周姨娘才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头。 “起来吧,这是做什么第四十八章胡闹呢。”她笑道。 阿金这才敢起身,一路上再不敢多半句话,一直到了三少爷的院子前。 周姨娘刚要进门,就有一个丫头一头冲出来撞在周姨娘身上。 同姨娘抬手就是一巴掌。 丫头捂着脸跪下叩头。 周姨娘这才看清这人竟然是三少爷的跟前的二等丫头彩娟。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毛手毛脚的?”她竖眉喝道”“三少爷跟前的人都这样了?” 彩娟连连叩头赔罪。() “姨娘,是我让她办事去,催的急了些。”常云起闻声从屋内走出来,忙笑道,一面看地上叩头的彩娟“快去吧。” 彩娟起身就要走,被周姨娘唤住。 “别跟我打着马虎眼,都是你的性子好惯得下边的人没个样子。”她摇头说道“说,办什么事去啊?”彩娟果然一脸惶惶。 正说着话,外边又有丫头咚的撞进来。 “三少爷,我看到了,少夫人去了世子的院子”她急忙忙的说道,话没说完就瞪大眼张大嘴愣住了。 周姨娘看着她,一向娴静温柔的面容陡然铁青。 “拖出去,打死。”她指着那丫头厉声喝道。 那丫头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 “你给我住嘴。”周姨娘又一伸手指着要说话的三少爷喝道,柳眉倒竖看着阿金“还等我亲自动手吗?” 阿金回过神立刻招呼丫头们。 “姨奶奶”那丫头才张口说了一句话,就被阿金用手帕塞住嘴,其他丫头们死死的按住她往外拖了去。 “给我在这里跪着,没我的话,不许起来。”周姨娘又看一旁的彩娟,冷面喝道。 彩娟早在那丫头说话的时候就跪下了此时更是一句话不敢多说,叩头应声直直的垂头跪好。 “姨娘。”常云起再忍不住喊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心里可明白?”周姨娘转过头对他喝道。 “我没做什么。”常云起摇头说道。 周姨娘冷笑一声,几步上前就给了他一耳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她恨声说道,话没说完,被人打断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苏妈妈的声音在外响起。 周姨娘顿时收了神情,恢复日常的模样。 “好好的,周姨奶奶,怎么跟三少爷动手了?”苏妈妈在外不咸不淡的说道,作为侯夫人的陪房第一管事娘子,对这些姨娘们,她并不需要多么客气。 “拌了两句嘴,我一时没忍住,冲撞了三少爷”周姨娘说道,一面说着话,眼儿微红,拿起帕子擦眼,似有千万种委屈说不出来。 她是姨娘,是半个主子,但在少爷跟前,还有半个身份是奴婢,虽然这个少爷是她生出来的。 “没什么,苏妈妈。”常云起说道,脸上的巴掌印很是明显,可见周姨娘是下了狠手的。 “真是,这家乱成什么样了。”苏妈妈摇头嗤声道”“姨娘打少爷,管事娘子哭冤屈真是这才几天啊,都没法说了” 一面对着身旁的丫头喊。 “快去看看,少夫人回来了没?” 那丫头应声就要走周姨娘猛地想起方才恍惚听到的一句话,再看那个说话的丫头已经被拖出去了,看了眼常云起,想来他打听的消息不会假,便站出来一步。 “苏妈妈是要找少夫人?”她说道“我方才过来时见了,少夫人在世子院子里呢。” “什么?”苏妈妈回头。 周姨娘面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满意的看着苏妈妈瞬时惊愕还有几分不安的神情。 “是啊,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才一起回来,许是什么话儿还没说完吧。”她柔顺的说道。 此时的齐悦已经随着阿如站定在一处院落前。 “这便是世子爷的院子?”齐悦摇着扇子问道。 这是一座五间正房,六间厢房的畅阔院落。 “是。”阿如答道,饶是事先说好了真的来到这里想到齐悦要做的事,她还是满心的忐忑不安,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催着他快些拉住少夫人的手,把她带回去,千万不能这样胡闹啊得到消息从院里涌出来的丫头婆子们在两边站的满满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少夫人,再加上方才听到的消息,皆是满目好奇惊讶的偷偷打量齐悦,第一个印象就是美人啊。 听说当时老夫人说亲的时候,侯爷见了盛装打扮的少夫人竟只说了一句此貌足矣,便再不提出身地位品性娴淑德。 人美则样样好,这一向是侯爷奉行的准则。 对于侯爷那样阅美无数的人来说,能得到他如此赞誉的得是怎么样的美啊,今日可算是见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是少夫人啊。”一个身穿比甲衫裙的丫头笑吟吟的说道“少夫人怎么今日得闲过来了?有什么吩咐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这丫头年纪约莫十六七岁,长得不算难看但在定西侯府美人如云中也算不上多好看,嘴角一颗美人痣,增添了几分韵味。 或许是因为齐悦站的台阶低一些,从她的角度看,这些走出门的丫头们一个个看自己都是居高临下的感觉,说话的态度神态也显得随意,没有丝毫的敬畏。 “你的意思是我没事就不能过来了?”齐悦笑问道,一面迈上台阶,大家平视了,感觉好多了。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这呛口,那丫头愣了下。 “奴婢不敢。”她忙笑道。 齐悦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出她脸上哪里写着不敢。 侯府这一点规矩不错,从衣裳就能把人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你是世子跟前的大丫鬟?”齐悦问道。 “是,奴婢秋香。”丫头笑答道,依旧稳稳的站在门口,如同守门神,没有让路的意思。 齐悦噗哧笑了笑得那丫头有些莫名其妙。 “不错,不错,好名字。”齐悦摇着扇子说道又抬头看了眼门匾“怎么没名字呢?” 抬头看着门上空落落的未有像其他院子那样挂着匾额随口问道。 “这里才弄好夫人说,留着让世子自己定个名字。”秋香笑道,也跟着抬头看了看。 话已经说了好几句了,双方都还站在门口没挪动半点。 阿如心里叹气,少夫人的地位根本还是没什么改善“我想到个名字,世子是从戎之将,叫鹏程院好了,鹏程万里,好寓意嘛。”齐悦想了想,含笑说道“你们说怎么样?” 阿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含糊着,而世子院的丫头们则都是笑而不语,有的连笑都不笑,面上毫不掩饰几分不耐烦。 “记下了?回头让人写了挂上去,住了人了还没名字,多不好。”齐悦笑道,一面抬脚往内走“世子在呢没?” 什么意思? 她要给世子的院子定名字? 丫鬟秋香愕然的看大家,其他人也愕然的看她,然后都笑了。 真是,不自量力自以为是。 齐悦才不理会她们什么反应,硬是抬脚从她们中间过去,迈向门槛。 “少夫人,你要做什么?”秋香回过神忙问道,一面紧走几步,毫不避讳的挡偻了去路。 “进去看看啊。”齐悦摇着扇子说道。 “世子没在,去夫人那里了。”秋香没有让开的意思,含笑说道。 啊,那太好了。 齐悦心里说道,面上更加轻松随意。 “哦,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她笑道,接着迈步。 秋香挡在她前面。 “少夫人,这里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来看看的地方。”她似笑非笑道。 德行,果然什么主子什么奴婢,瞧那居高临下看人的眼神,啊呸。 “这是谁的院子?”齐悦看着她,停下晃动的扇子,忽的问道。 “世子爷的。 ”秋香答道,嘴边一丝倨傲的笑。 “我是谁?”齐悦同道。 “你是少夫人啊。”秋香答道。 “那么,我是随便的人吗?”齐悦脸上收了笑,看着她一字一顿问道。 秋香一怔,从规矩上来说,当然不是,不过从习惯上来说,一直是川“我倒要看看,我怎么就不能进我的院子了!”齐悦缓缓说道,在我字上加重语气。!!!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入室 齐悦终于迈过了世子院的门槛。高速更新()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门槛,迈过来就huā了这么多口舌,齐悦心里不由吐了口气,真是窝囊死了,齐月娘啊齐月娘,你的地位可真是不好混 她摇着扇子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眼中露出赞叹,这院子布置的真不错,英武大气却又不失居住的温馨。 “世子回来这么久了,我先是病着没出来,如今出来了又接了家事,忙的不得闲,今日才有空看看布置的可好,有什么可添置的不。” 齐悦笑道,面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丝毫不见方才的凌厉。 哪里用的着你操这个心听到这话的丫头们心中同时说道。 秋香更是冷笑。 不管她们第四十九章入室心里怎么想,这边齐悦已经迈上台阶只奔着正屋去了。 这一次秋香没有拦着,反而巴不得齐悦多呆一会儿,你要是真有胆子就等到世子爷回来 为了这个念头,她制止了小丫头们去夫人那里禀告。 秋香看阿如都进去了,自己这才进去。 齐悦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了,眼中有些惊讶。 跟书里描写贾宝玉的屋子不一样嘛,看上去不怎么奢华,鼻息间没有半点脂粉香气,干干净净的大大方方的挺舒服。 她看了看卧室摆着的那张架子床,上面的镂空雕huāhuā纹简朴优美,比自己屋子里那张床要好看的多,不由又是摸又是看。 “哎,阿如,这是什么木的?”她低声问道。 “huā梨木啊。”阿如亦是低声答道,一面扯了扯齐悦”“少夫人” “这得要是带回去,可值老鼻子钱了”齐悦感叹道,扭头看阿如”“怎么了?” 阿如用眼神示意,几步外站着的四五个瞪眼看着她们的丫头面上毫不掩饰那种对乡下人才进城土包子样的嘲讽鄙夷。 齐悦咳了第四十九章入室一声收正身形,慢慢的踱步出来到对面的一间耳房,这里安着一张罗汉床,摆设桌椅几等立柜,铺设纸张笔毫,墙上挂着一对宝剑。 “不错,不错,布置的挺好。”齐悦点头赞叹,一面坐在罗汉床上,锦绣褥软绵绵摸上去很是舒服。 这世子的屋子里,看着不起眼,原来用的都是好东西,果然是贵族奉行的低调的奢华。 “少夫人请吃茶”秋香含笑说道。 当然她这个大丫头才不会亲自给少夫人端茶,只是摆摆手,便有一个小丫头捧着茶过来。 齐悦冲她一笑。 “多谢秋香姑娘。”她说道。 秋香也是一笑,坦然受之。 齐悦端起茶吃了。(),开始学着红楼梦啊电视里常有的情节问世子爷几时睡啊都看些什么书啊,问的秋香神情越发不耐烦有一句没一句的,偶尔还看向门外。 “阿如啊”齐悦放下茶杯,似乎要起身。 “少夫人,再坐会儿呗。”秋香忙说道。 别走啊,还没等到世子爷呢,还没看上好戏呢。 齐悦却是抬腿换了姿势坐,就手从罗汉床的小炕桌上拿起本书听到她说话带着几分奇怪看她。 “秋香姑娘,似乎急着让我走?”她笑问道。 1“奴婢不敢。”秋香忙笑道,这次笑的情真意切。 齐悦笑了笑不再理会她,低下头翻看手里的书。 “阿如,你先去让人把铺盖梳头的送来吧别的慢慢布置。”她一面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听到了,阿如心里早提起来等着这句话呢, 她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少夫人,你说什么?c”秋香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搬过来住啊。”齐悦看着她对她的话反而一脸奇怪“怎么了?” 秋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她结结巴巴竟说不出话来。 齐悦懒得理她,直接对屋子里的丫头们发号施令。 “我如今病才好又整理庶务忙,就不在这个屋子里了免得扰了世子爷歇息”她手指瞧着桌面,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院子里,最终落到一个距离合适的位置”“就把东边第三间厢房收拾出来吧。” 她疯了吧?秋香等丫头瞪眼看着齐悦,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少夫人,你在开玩笑吧?”秋香结结巴巴问道。 “开玩笑?我跟你一个丫头开什么玩笑?”齐悦嗤了声,用她方才的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回敬道。 这话的意思可就毫不给面子了, 秋香眼中浮现羞恼。 “少夫人,那奴婢就当真了。”她收了笑,站直身子说道。 “当真真的了,我又不是闲的没事。”齐悦撩了她一眼,接着对阿如说话“家具也别搬来搬去了,从库房里调新的来” 阿如低着头应声。 “少夫人。”秋香打断齐悦的话,提高声音。 齐悦停下说话看向她。 “少夫人,你不能住这里。”秋香冷脸看着她,说道。 齐悦放下手里的书。 “为什么?”她一笑,问道。 “因为世子爷不让你住这里。”秋香抬高下巴说道。 “是吗?”齐悦也不急也不恼,看着她只是一笑“不是吧?怎么会呢?” 秋香只觉得牙都要咬碎了。 世子爷根本就不喜欢你,瞧不起你,你算个什么啊,乞丐,孤女,能在定西侯府有个地儿睡就烧了高香了,还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搬到世子爷院子里来,真是,恬不知耻! 别逼我。再逼我,我就真说出来了!可是你自已不要脸了! “因为世子爷吩咐过。”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齐悦依旧笑了了笑。 “他怎么没给我说过?”她笑道。 因为世芋爷连见都不想相见,还给你说话,你做梦吧秋香心里喊道。 “没事,等他回来,我问他。”齐悦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秋香一怔,她说什么?等世子爷回来问问? 再看齐悦已经又低下头看书了六看书?她认得几个字?据说当年老太太特意挑了好先生来教她读书写字的,只不过据老太太院里的人说斗大的字还是认不得几个“秋香姐,怎么办?” 秋香退出屋内,立刻被其他的丫鬟婆子围上,屋子里的对话她们已经听到了,而且那个阿如已经真的去搬铺盖了。 “真的要搬过来了啊?” 大家纷纷呢问道。 秋香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块石头,憋得喘不过气来。 她扭头看了眼屋内,再想到今日那闹得满院子都知道的事,她当时还和小丫头们笑嘻嘻的看热闹,没想到这热闹这么快就到了她们身上。 都说这个少夫人是个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的比猫儿还胆小的,今日所见这哪里是个猫儿,明明就是个虎,下山的虎,来势汹汹势在必得“我们都是夫人精挑细选给世子爷的,世子爷不在,竟然连个门户都看不住,被这个人玷污了,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里”秋香绞着手帕子咬牙说道,将手中的帕子一挥“拦着门绝不许她们进!” 此时在荣安院,谢氏将一个汤羹递给在炕上躺着的常云成。 “起来尝尝。”她含笑说道,一面打了下他翘着的腿“什么样子,仔细你父亲看到,又该说你没个斯文 “斯文?斯文能有什么用。”常云成将手撑在颈下,一脸浑不在意的说道。 谢氏没有丝毫的不悦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 “行了,别瞎说了,快起来吃。”她说道。 常云成挺身而起,盘腿坐在炕桌前。 “在外边最想的就是母亲的蛋huā羹。”他笑道,端起碗也不用勺子,就直接往嘴里倒。 “你这孩子,烫。 ”谢氏吓得忙拦他。 常云成已经吃了半碗了,对着谢氏哈哈笑。 “在外边冷的烫的都能吃。”他毫不在意的说道。 谢氏看着他,眼眶红了。 “安罪了”她抬手抚着常云成如同刀裁的脸“你娘在地下不知道多心疙都是我没用” “姨母。”常云成伸手握住她的手整容道“您要再这么说,就是折煞孩儿了。” 谢氏便笑了。 “好了快吃吧。”她拍了拍常云成的手,在一旁坐下来看着常云成三口两口吃完了。 母子俩随意的说话,听的门外有丫头婆子的低语声,叽叽喳喳似乎有些焦躁。 “做什么?”谢氏沉脸隔着寄户喝道。 门外的嘈杂声停了,阿鸾快步走进来,面色焦急不安,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氏问道。 这边常云成吃完就倒头躺下,丝毫不理会室内多出一人的事。 “夫人,世子院子那边,少夫人不知道为什么闹起来了。”阿鸾看了眼那炕上半躺着的年轻男子,低声说道。 常云成刚舒展的身子便是一僵。 “什么?”他抬起身,皱眉看阿鸾。 “怎么回事?”谢氏也皱眉同道。 “好像是秋香不知怎么的冲撞了少夫人,少夫人那边的丫头过来了,双方正在院子里闹呢”阿鸾说道,自己都忍不住红了脸。 听方才丫头们的描述那边的场景着实热闹,这简直是定西侯府自开府以来从未有过的稀罕事,说起稀罕事,这短短几天,还真出了不少,次次都有这个少夫人的身影。 “真是翻了天了。”谢氏铁青着脸站起来。 常云成比她更快一步。 “这臭女人”他咬牙说道,翻身下炕,大步流星向外而去“母亲,我去瞧瞧。” 他的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只余下珠帘碎摆。 谢氏面色缓和,慢慢的又坐下来。 “夫人,奴婢去看看?”阿鸾迟疑一下请示道。 世子爷的脾气暴躁,要是急了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不用,她自找的没脸,活该。”谢氏淡淡一笑,拿起一旁的佛珠慢慢的捻着“待会儿,那女人被成哥儿打走了,你再去,带着人连夜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就行了。” 推荐《升斗夫人》 他是名满京城的美男子因身为长公主之子而备受人钦慕她出身商户而被人讥笑计斗小民她因他而声名狼藉,却终在他的冷眼里凄然离世重生于庶妹十娘的身上一次死亡让她看清了人世冷暖,由她尸身腐烂的家人,贪图钱财而挖坟的好姐妹,还有那所谓的炽热爱情。 爱情已成过往烟huā,现在只剩烟灰的楚芸打定了主意此生只当小怪兽,再莫恋它凹凸曼,可是没曾想他们却在她的尸坑旁再次相遇!!! 正文 第五十章 无赖 常云成健步如飞过来时远远的就看到自已的院子前满了人而四面八方还不断有丫头婆子一脸兴奋的跑过来。访问下载小说() 常云成的脸都青了。 ““给我搬,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蹄子能把我怎么样!,”鸠枝一马当先,手里抱着大大的一个包袱,迈上台阶对着挡着门的秋香等人喊道。 在她身后是搬着桌子的婆子们,抱着箱子的丫头们,一个个神情微妙。 ““你试试,你要是能进我这院子一步,我我,”秋香还是头一次跟人当众这么闹,又是羞又是气又是急,跟从小到大从来没被人正眼看过的鸠枝相比,不论从吵骂的话上还是撤泼的行动上,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五十章无赖“哎呦你这个死蹄子,这是你的院子?你算哪门子葱!,”鸠枝尖声喊道,“真是不要脸!,” 秋香话急失言,也是红了脸,眼瞧着鸠枝带着那几个婆子就挤过来,干脆伸手推她。 “反正不是你们的院子,你们都给我滚。,”她喊道。 “都给我麻利点,少夫人还等着收拾屋子呢,少夫人和世子爷出去一趟累的很,咱们做使唤人的,既然承蒙少夫人青眼看得起,就不能干吃不干活。,”鸠枝扬手喊道,一面用肩头抗住秋香。 不知道哪个婆子在后跟着喊了句,这边抬桌子的便吆喝着就挤过来。 秋香这边自然不干,五六个丫头齐齐的挡着,在门前开始你推我搡你进我退的拉椐战。 看热闹的丫头婆子们都兴奋起来,那些年纪小的干脆跺脚拍手。 “你猜谁能赢?,”她们叽叽喳喳的笑闹道。 “你们说呢?,” 有男子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来。 “我猜是秋香姐这边,”小丫头顺口回道,转头一看,顿时浑身冰冷,打着摆子就瘫在地上,“世子爷第五十章无赖,” 这一声世子爷喊出来四周的人顿时吓傻了,顿时跪倒一片。 这边秋香与鸠枝双方混战正酣,大家全身心投入”竟然谁也没有发现四周已经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跪倒了,只有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铁青的男子突兀的站着。 鸠枝的手抓住了秋香的发鬓,秋香的手也揪住了鸠枝的衣领,两人正撕扯弃,就听有男声怒喝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去看,就觉身子一轻,然后便悬空晕头转向身子剧痛,再清醒过来,人已经被扔到台阶下两边。(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鸠枝压了秋香的腿,秋香压着鸠枝的胳膊。 “世子爷,”秋香第一个看清来人,顿时大哭起来。 世子爷?头还晕着,身子也被摔得裂开般痛的鸠枝顿时精神起来,一面忙忙的顺拢头发站起来,果然跟着少夫人有肉吃,她在这家里长了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得见世子爷的面。 不过可惜的是等她看过去,世子爷连个影子也没给留给她。 常云成扔开她们,几脚踢开余下的丫头婆子,在一片哎呦声中迈进了大门。 院子里并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常云成大步绕过山石影背,沿着青石板路径直进了屋子。 屋门吧嗒撞击的声音惊动了坐在罗汉床上的看书的人。 “你回来了。,”齐悦放下书抬起头对着那站在屋子里左右看的男人笑着打招呼。 她的话音未落,准确定位的常云成便一个箭步过来,下一刻手便拎住了齐悦的衣襟,将坐着的齐悦一手提了起来。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臭男人果然好大的脾气!齐悦被这只大手陡然抓起衣襟”古代衣服紧口领子顿时让她有些憋气。 “常云成。,”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眨着大大的杏儿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丈夫,““你确定你要让我这样?,” 没有哭没有喊甚至脸色都没变,更别提眼中有什么惊恐惧怕,似乎她依旧好好的坐着,而自己是满面笑容的跟她说话一般。 这女人 “我确定。,”常云成咬牙冷笑说道。 “那好。,”齐悦拍了拍他的手,““放开吧,我这就滚出去,从此后再不会出现免得污了世子爷您的眼。, 说这话,大声的喊阿如。 ““别收拾了,咱们这就走我突然觉得心里不好了,估计是旧疾又犯了,还是回去养着吧”这十天半月的是出不了门了。,”她口中说道,手上用力扒开常云成的手。 常云成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 那个伤者还没完全恢复,还需要这个女人去看,今天那个老头大夫还哭了一场,不知道是不是治不得伤者羞愧的“你,”他咬牙看着她,有些失笑,“这是在威胁我?,” 竟然有人敢来威胁他?而且还是个女人? 一怔之间,手上力度减少,齐悦挣开他,随意的拍打了两下衣衫,听见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也不答话,慢悠悠的抓起一旁的小扇子摇摇暴暴的往外走。 这一抬头一瞥一笑,煞是娇媚动人,只不过落在此时的常云成眼里,可没半点赏心悦目,有的只是满满的挑衅。 他一伸手,长臂抓住了齐悦的胳膊,将还没走出几步的她拖了回来。 ““既然有求于人,就态度好点。,”齐悦皱眉说道。 这小子的是习武的,力气极大,齐悦只觉得胳膊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般,疼痛传遍全身。 ““你也知道求人,要态度好点啊。,常云成看着她,嘴边浮现一丝讥嘲的笑。 “是啊,我态度不好吗?我又没有跑去无辜的伤了谁人的胳膊。,”齐悦抬头看着他,干脆的说道。 二人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 这男人个子太高了 齐悦晃了晃脖子,先败下阵来。 常云成心里这才有些满意,但旋即因为这满意而又有些羞恼。 什么时候他常云成会因为一个女人先认输而沾沾自喜了?简直常云成铁青着脸色一把甩开齐悦的胳膊。 ““狗仗人势,真有本事,从这里滚出去。,”他冷笑一声说道。 齐悦回头看他,见他脸上的讥讽嘲笑真真切切。 这个齐月娘先是仗着老夫人的势留在这定西侯府,如今又来仗他的势想要站稳脚,说起来也是够让人瞧不起的。 齐悦笑了。 有势不仗,才是傻子呢。 再说”就是条狗,也没有你们说召来就召来,说赶去就赶去的道理,就是真要走,也是我想走,而不是你们想我走。 笑话,齐月娘想不想走她齐悦不管,反正她齐悦是绝对不会走,说什么也要守着那根房粱,等着回去的班车到来。 嘲讽讥笑”脸面羞辱,有个屁大事儿,再说,谁恶心谁谁羞辱谁还不一定呢。 常云成被她这神情看的脸色更难看几分,双眼微微眯起,死死的看着她。 “听说你死了一回?,,他忽的问道。 奔悦侧眼看他。 “是啊,世子爷还知道我死过一回啊?,”她不咸不淡的反而道。 常云成从鼻子里哼声一笑,慢慢的围着她打量,就如同一头打量猎物的猎犬。 ““闹得动静这么大,你不就是想让人知道。,”他口中亦是不咸不淡的答道。 “是啊,我很满意啊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齐悦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行了,世子爷,要是没别的事,就去安抚安抚你的丫头们,我呢,赶着收拾收拾我的屋子,瞧瞧,闹成什么样,真是不像话。,” 常云成气急失笑。 “你也知道闹得不像话啊。,”他说道。 齐悦没理会他,冲他摆了摆扇子走了出去。 “阿如,鸠枝,死哪里去了,东西收拾好没?,”她一撩帘子出来,站在屋檐下竖眉喊道。 秋香等人丫鬟已经进了院子,还在堵着门,而鸠枝等人见世子来了也不敢再闹,双方都安静着,互相用眼神交流,只不过气势高低分明。 秋香等人看着鸠枝这边的人,满面的恨色以及恢复了高高在上的不屑,鸠枝等人则低了头,神情忐忑,更有几个婆子悄悄的往人群里退。 没有哭声没有骂声,除了最初屋门被踢开那咣当一声外,事情的发展有些跟意料中的不一样 所有人都小心的向内探看,竖起耳朵听。 齐悦的喊声就在这时传出来,所有人都怔住了没反应过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悦看着无人动,便用扇子掩住嘴,重重的咳了一声。 屋子里的常云成眉头都搅成麻花,他的视线看向门外,透过软丝垂帘,看到那女子的背影俏丽,从身形上看,纤瘦似是弱风扶柳,这就是那个被满府人提都不带提的乞儿丫头? 印象里那个站在老侯夫人身后的模糊身影,低着头缩着肩膀似乎人多看一眼就能被看死过去 再看如今眼前这个女人,哪里有半点怯弱惊恐,一举一动一说一笑,分明就是个是个无赖! 他皱眉的时候,门外又响起齐悦的咳嗽,这一次加重了几分。 常云成的嘴边浮现一丝冷笑。 在齐悦第三次咳嗽的时候,门帘响动,常云成走了出来。 秋香看着站出来的世子爷,眼泪再次唰的流下来。 “你们,”常云成声音有些生涩的开口了,目光扫过门口的那些丫头们,“帮着少夫收拾收拾。,” 哐当一声,是外边那些婆子抬着的桌子板凳掉在地上。 ““世子爷。,”秋香不可置信的喊道。 屋檐下,男子长身玉立,女子身形婀娜,午后的日光下好一对璧人耀眼不可直视。午!!!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开诚 据说这一天定西侯府很多人都失手摔了东西,不过这些事齐悦根本就不会理会,她正看着阿如整理床铺,阿好能走动了,但齐悦还是不允许她做活,只在一旁看着。欢迎来到阅读(。。) “不用太细详,又住不了几天”齐悦笑道。 阿好一脸惊愕的回头看她。 “少夫人,是,是世子爷会把咱们打走吗?”她结结巴巴问道。 齐悦哈哈笑了。 “放心,这段时间他不会。”她笑道,不过过段时间就不知道了“我们呢,先顶过这阵风头,将威信立好了,咱们还搬回去。” “啊,还是会被世子赶出去啊”阿好皱着脸叹息说道。 “什么赶出去啊?”齐悦不爱听这话,起身用扇子指着屋第五十一章开诚内“这是我家,我爱住哪就住哪,我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谁赶我?凭什么。” “那就在世子爷这里住着呗。”阿好嘟嘴说道“要不然那些婆子们又该说您要被休了,一个个嚣张的不像话” 她想起今日那些在院子里闹的婆子们都有些后怕,不过当听到阿如来说少夫人要搬到世子爷那里住时,那些婆子们的脸色又让她觉得过瘾。 “到时候看我心情吧。”齐悦不想深谈这个问题,也懒得跟这小 丫头说说什么叫适可而止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道理,用这句话含糊过去。 “少夫人,你看这些丫头谁近身留侍在这里?世子院子的丫鬟房容不下咱们所有人。”阿如问道。 “你”齐悦说道,阿如明白的她的意思,抬起脸坚定的看着她,齐悦只好咽下要说的话“你和鸠枝留下吧,阿好你回秋桐院住,其他的丫头还回自己的下人房。” 阿如满意的点点头。 “少夫人,我是不是很没用?”阿好在一旁说道,带着几分自责。 “不是。”齐悦笑道“这世上每个人呢都是有用的,只第五十一章开诚不过用的地方不同而已,再说,就是不在这里住而已,日常难道就打算偷懒不来听我使唤了?” 阿好这才展颜笑了。 “可是,鸠枝还是别留在这里了”她又压低声音说道,一面往外看“你瞧,才进来她就不安心,也不说进来帮忙,就站在门外只往世子屋子里瞧。” “哎呦傻丫头。”齐悦哈哈笑,就近伸手拧了下阿好探过来的鼻头“这世上只有愿打愿挨的事,从来没有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能成事的,有些事能拦得住,有些事则拦不住的,别操这个心了。” 运一番折腾下来,天黑了,到了吃饭的点。() 齐悦如今自然不用自己小厨房了,她的饭在府里是与侯爷夫人同一时间摆上的。 “世子爷在侯爷夫人那边留了饭。”摆饭的婆子带着几分讨好主动对齐悦说道。 就在秋桐院的丫头陆续将铺盖梳头的东西搬过来时,常云成便被谢氏叫去了”肯定是要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事齐悦不操心,她相信常云成会给谢氏一个满意的解释。 用过饭,齐悦就回了自己屋子,懒得看那个守在世子屋门口虎视眈眈又一脸幽怨的丫头秋香。 常云成什么时候回来的齐悦不知道,她看了会儿书就被繁体字催的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被院子里丫头们的争执吵醒了。 “六谁让你把东西放这里的” 六我就放这里了,怎么着吧” 这是秋香和鸠枝的声音,齐悦皱眉,外间阿如悉悉索索起身还没打开门,就听见一物砰的一声砸在院子里碎裂的声音。 “都给我滚出去!”常云成的声音紧跟着在院子里炸开。 一时间天地间万籁俱寂。 齐悦满意的翻个身,抱着枕头接着睡去。 第二日吃早饭时,齐悦还是没有见到常云成。 “世子爷一大早就出去了。”鸠枝忙忙的汇报,难掩几分遗憾。 这样最好,省得大家相看两生厌,齐悦点点头,看了眼换了一身新衣裳的鸠枝。 鸠枝也没心思伺候她用饭,不时的用手理理头发,或者透过门往外看。 “鸠枝啊。”齐悦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这个女孩子几句,虽然她的本意是在自己甩手走后,阿如和阿好能平安安稳余生,但既然拖这个姑娘进来了,总不好冷眼看着她惹上祸事而不管不顾,便放下筷子喊道。 鸠枝这才忙看过来,殷勤的从阿如手里拿过茶捧过来。 “少夫人吃好了?”她笑着说道。 齐悦点点头,一面接过她手里的茶。 “咱们住进来,但是还要跟在咱们院子里一样,没事别往世子爷身边凑。”她吃了。茶说道。 鸠枝的脸色有些讪讪。 “奴婢,奴婢只是想替少夫人多做些事。”她强笑说道。 看着小丫头收拾盘碗的阿好哼了声,斜了鸠枝一眼,真把人都当傻子呢,那心思就差喊出来了。 齐悦并没有不悦,而是点点头。 “我知道,我明白。”她笑道,一面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是有些话我要交待给你们,阿好,去把篮儿和柳儿也叫进来,都听听。, 阿好一愣,忙点头,出门去叫了另外两个二等丫头,然后赶着小丫头出去了带上门过来站好。 大少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们都齐全了,不知道少夫人要训什么话,神色都有些忐忑。 “我先问问,称们跟着我是为什么?”齐悦放下茶杯看着自己手下的队伍笑问道。 这话问的大家都愣了下。 “自然是好好服侍少夫人。”鸠枝抢着先回答她察觉到自己一时的失误极力想要挽回。 “是,这是你们为奴婢的职责,但还有一点,好好服侍我,也是为了你们自己。”齐悦说道“主子混得好了,当下属的才能水涨船高,吃得好穿得好,人人羡慕高高在上,这也是为什么当听到我这里要人,没人肯来,偏你们几个受欺负的被送过来的缘故,因为大家都明白啊,跟着我这个主子混没前途嘛。”混这个字听起来生疏,但前途这个词大家还是明白的,少夫人是那啥出身,说些粗俗俚语也不以为怪 “少夫人说笑了,跟这你没前途跟谁还有前途。”鸠枝陪笑道。 “没错,既然大家跟着我混,就要有肉吃有好日子过。”齐悦笑道“不过,这仅仅是目标而已,至于能不能实现,就不能只看我一个人的了。”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怔怔这种话她们第一次听人说,包括一向表现沉闷的篮儿和柳儿,都露出惊讶的神情看着齐悦。 “少夫人,我们自然尽心尽力的做事。”阿好作为心腹带头表忠心。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不管声音大小都跟着说了敲打下人嘛,这种事定西侯府每个主子都常常做的,只不过大少夫人这种敲打方式很奇特。 “你们自然要尽心尽力,这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自己。”齐悦点点头“如今我们看上去打了个胜仗利索快速不容置疑的处置了那几个不听话的婆子,这并不是说我们多么厉害,在府里的地位多么稳稳当当了事实上,正是因为我们地位低人家轻视才让我们有了这次机会那么现在,情况就大大的不妙了,所有人经过这一事,便都不会再小瞧我们,我们的处境,比起以前更加难过,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想办法搬进世子爷这里来。”她的话说到这里,包括阿如在内的丫头们都满脸惊愕的看着她。 少夫人在和她们说说和她们这些奴婢们说这些事“没错,我就是告诉你们,咱们现在所处的什么状况,只有咱们心里清楚了,才能齐心协力。”齐悦接着说道“鸠枝,我要告诉你的是,世子爷如今很不情愿让我住进来,但由于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不得不同意,其实他并不是多喜欢我才会如此,他不喜欢我这个主子,自然不会喜欢我的下人们,所以,你们千万要小心。” 鸠枝的脸陡然通红。 “也不要想什么,世子不喜欢我,不一定代表不喜欢你。”齐悦想了想说道。 的枝噗通跪下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如此心肠。,她叩头颤声说道。 齐悦笑了,并没有让她起来,而是由她叩了三个头才叫停。 “我不是说你有这个心思,我只是提个醒。”她接着说道“你们要知道,你们既然进了我院子,在别人眼里便是我的人,咱们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敢不能直接对付我,那首当其冲的便只能是你们。” 她看向阿好。 “阿好就是个例子。”阿好红了眼。 “是奴婢蠢笨,自己惹来祸,也给少夫人惹来麻烦。”她也跪下说道。 齐悦也没有叫起,点了点头。 “当时我千”丁咛万嘱咐小心,而你却偏偏被人三两句话就哄了去,你心里是认为对我的好心,是在帮我,其实呢,反而是差点送了自己的命,累害到我,所以你们行事,不要想着是为了我好就肆意妄为。”她接着说道。 阿好跪在地上哽咽叩头。 “奴婢记下了。”她含泪说道。 “我说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切莫心生懈怠,如今形势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大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既然咱们有缘分聚到一起,那就要好好的拧成一股绳,这世上的麻烦是躲不过的,有了麻烦难事,只有迎头上才能过得去,等咱们齐心协力站稳了脚,你们想要的好日子便都会来到,我吩咐你们做什么,你们只管放心去做,出了事有我担着,我这人没别的嗜好,就是一个爱护短,我的人,再不好,我可以骂可以打,但别人,那是半点不行!”齐悦笑着站起来,做最后的总结”“那么,现在大家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 丫头们都抬头郑重的看她,见少夫人咧嘴一笑,露出细白的牙。 “没有蛀牙。”齐悦说道。 丫头们愕然,这是这是什么, “开个玩笑啦。”齐悦哈哈笑,晃着手里的小扇子。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瞬时轻松起来。 鸠枝第一个跟着笑起来,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 “少夫人,您真是”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夫人,这个被她视为跳板的主子“真是特别” “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齐悦抿嘴一笑“那样才能吃得好喝的好睡得好。”!!!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痴迷 饭厅里传出零乱的砝磕绊绊的声音,站在院子里的世子爷的丫头们忍不住看过去。访问下载小说(: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搞什么啊?”站在世子屋门口的秋香哼了声嘀咕道“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 说到鬼这个词她不由打个寒战。 少夫人据说是死过一回的, 原本她也不信这话,此时不知怎的竟觉得也许是真的要不然怎么就魅惑的世子爷让她进了院门呢? 也只有鬼怪才能做到了吧? 齐悦住进了世子院,原本在秋桐院跪着哭闹的被罚被撤的差事的几个婆子没有胆子来这里闹,再加上原本在大家眼里是要被休弃的少夫人竟然平安无事的住进了世子爷的院子,虽然不是同房,但足以第五十二章痴迷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把。 少夫人坐稳了少夫人的位子,那将来便是侯夫人,这侯府里将是她一手遮天,得罪她的话 很多人掂量掂量这个念头,便歇了心思,准备再观望观望。 这一次的早会上,会聚到世子院子里的管事娘子们第一次齐全了,原本缺席的那些人从今日起也没资格再进来了。 齐悦动作麻利的提拔了几个婆子填补了这几人的空缺,那几个婆子自然是她翻看huā名册早已看好的,紧接着宣布对那些没有做到自己承诺事项管事娘子们的处罚,这个处罚不过是罚些钱,跟撤差事相比轻了很多,原本忐忑的以为自己也要注定被当鸡杀了的妇人松了口气,面上竟有些忍不住对齐悦感激。 “中秋节就要到了,方才大家都说了怎么办,也都看了旧例,都有依照,大家费心,办的齐全完美,节后,咱们啊再赏。”齐悦笑着结束了今日的早会。 地下的婆子们乱乱的应声是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杂乱先后不一但比起往日又好了很多。 苏妈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第五十二章痴迷切。 忙完家事,常云成依旧不知道哪里去了,齐悦随口问一句秋香,秋香跟防贼似的,齐悦便也不问了,少夫人出趟门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没有世子陪都无所谓。 “你师父还在书房呢?”齐悦一踏进千金堂就听到大弟子过来说这个,吓了一跳。 “齐娘子和我师父说了什么了?他老人家怎么”大弟子也很纠结。 齐悦叹口气,也没说啥啊,只不过拿出的那种药刺激这位老大夫了呗。 “我先去查房”她摇头说道一面接过阿如递来的衣裳,就这样套在身上。 “查房?”大弟子被说得一头雾水,看着齐悦向内走去。 胡三颠颠的接过来。 “师父,您来啦。”他乐滋滋的喊道,一面殷勤的去接阿如手里的药箱“阿如姑娘,我来我来。” 阿如低着头不理会他,也不肯把药箱给他。 “别叫我师父。”齐悦瞪了他一眼”“你有师父的。” 胡三讪讪笑。 “就是我师父让我叫你师父的。”他说道。 齐悦被这一圈师父绕的头晕干脆不理会他那伤者已经被挪进千金堂一间单独的房间,按照齐悦的要求,进出的人严格控制,要穿专门的衣裳,每天用酒熏屋子。() “齐娘子来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男声响亮的喊道。 “不错,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来恢复良好。”齐悦笑着推开门进去看着床上躺着的年轻男人。 “齐娘子来了。”黑脸大汉陪床,见她来了高兴的起身施礼,重复每一次见面都要说的话“多谢娘子救命大恩。” “应该的应该的。”齐悦笑道。 她的意思是大夫救死扶伤,而黑脸大汉理解的便是作为定西侯府下人自然要听从世子爷的话双方皆是一笑掠过这个话题。 伤者手撑着要起身,看着齐悦笑。 “别动,快躺好,伤口要是裂开了,还得受回罪。”齐悦忙笑道。 这边阿如动作娴熟的打开了药箱,拿出口平听诊器递给她。 “不受罪有娘子妙手神医在,一点也不受罪。”伤者笑道。 这孩子爱说爱笑,性格不错齐悦笑着问他昨夜睡得好不好,吃了什么伤口疼了几回,一面用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计逐一做了检查。 “液体可以停止输了。”她扭头要对胡三说道。 胡三正高兴的给她捧来输液用的东西,齐悦昨日临走时交给他拔针,对胡三来说这个可没有扎针厉害,因此今日正想学学呢,听了这话只得作罢。 “余下的就全交给你们师兄弟诊治吧,吃什么药就听他们的。”齐悦说道” “啊?那怎么成?娘子,你怎么不管我了?”伤者听见立刻喊道。 娘子这个称呼,齐悦听起来实在是十分的怪异,忍不住起鸡尖疙瘩。 “对啊师父,还是您接着诊治吧。”胡三也忙说道。 我没法接着看了,我会用的药这里全没有啊,齐悦苦笑一下。 “那个,其实我不太会治病,我只是会缝伤口什么的。”她笑道。 “啊?那怎么,?”胡三瞪眼问道。 齐悦耸耸肩摊摊手。 “我祖母也没教过我,我只会这个,至于对症下药什么的一概不懂,所以还是靠你们了。”她含糊不再解释说道。 胡三点点头。 “一招鲜吃遍天,师父你会这个就够了。”他说道。 “那齐娘子你是不是以后就不来了?”伤者在床上急忙忙的问道。 “来啊,再过几天,我还得给你拆线呢。”齐悦笑道。 伤者展开笑颜露出白白的牙齿。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见不到齐娘子了呢。”他松了口气说道。 一旁的阿如轻轻咳了一声。 “这个给我吧。”她忽的站到齐悦身前,伸手接听诊器,正好挡住了那伤者的视线。 齐悦不在意递给她。 “哎,你”躺在床上的伤者忍不住撑起身左右晃。 “不是说要去看看刘大夫吗?”阿如低声提醒道。 齐悦哦了声,冲这边伤者和那黑脸大汉笑了笑。 “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她说道,冲二人摆摆手。 伤者看着口罩遮挡下只余的那双满含笑意的眼忍不住张口就要说说话。 “齐娘子请便。”黑脸大汉抢在他前头说道一面借着起身伸手狠狠的掐了把伤者。 伤者倒吸几口凉气,看着齐悦转身迈出门。 “齐娘子。”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 齐悦回头看他,眼带询问。 “我我叫江海。”伤者说道。 齐悦笑了笑,冲他摆摆手,迈出门。 江海看着那个可恶的丫义带上了门,隔断了视线,他叹了口气重重的躺回床上,望着房顶。 “臭小子,你给我注意点,这不是你在边关随意厮混的时候。” 黑脸大汉伸手揪他耳朵低声喝道”“那是世子爷家的人” “世子爷家的人怎么了?正好求世子爷赏给我”江海浑不在意的说道。 “这娘子技艺非凡非常人,你好意思给世子爷开口,再说,这娘子分明就是成了婚的妇人打扮,你给我省省心吧。”黑脸大汉瞪眼喝道。 倒忘了这个,江海神色一滞,这才想起来,那娘子虽然看上去年轻但确实已经是妇人打扮。 “这可真是可惜了”他叹了口气,满面惆怅。 黑脸大汉又高兴了,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哈,你小子,仗着小白脸四处勾搭女人,让咱们弟兄眼谗,轮到你也有这个时候。”他咧嘴笑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伴着一声笑。 “什么时候?”常云成推门进来,一面问道。 “世子爷。”伤者以及那黑脸大汉都忙忙的喊道,黑脸大汉站起来垂手肃立,伤者挣扎就要起身。 “躺好。”常云成冲他一抬手,简洁却不容拒绝的说道。 江海依言躺好。 “世子爷您不用天天来看我们,这小子结实着呢死不了。”黑脸大汉说道“您久日不归家,好容易回来了,还让你惦记着我们” 常云成嗯了声没说话。 “世子爷。”江海想到什么又忙忙的起身,挣得伤口疼龇牙咧嘴“那个,齐娘子的丈夫可还在?” 常云成被他陡然问的一愣。 “齐娘子?”他没反应过来是谁,微皱眉问道。 “就是给我治伤的那个您府上的大夫。”江海忙说道,带着几分期盼“她是否还有丈夫?c” 常云成明白了,但脸色却更有些难看。 “她啊。”他含糊一句。 “称这臭小子。”黑脸大汉没料到他真的直接问世子爷,抬手给江海一巴掌。 “世子爷,她要是丈夫不在了,您把她赏给小的吧。”江海咧嘴缩头说道。 常云成的脸色一瞬间铁青。 齐悦见到了刘大夫,被他屋子里摆列的东西吓了一跳。 各种书以及纸张散落一地,一日不见的刘普成狼狈又憔悴的从其中爬起来。 “齐娘子,我找到好几个药方,您看看,能不能配出跟您那种麻醉药同效的来。”他手里抓着几张纸〖兴〗奋的对这齐悦挥道。 齐悦看着这个熬得双眼通红的老者,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能说什么,告诉这个老者,她带来这些药,是千年后才有的,他再努力也没机会看到了?或者她什么也不说,任由这个老者相信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痴迷于此,否定了自己的医术,荒废了自己的医路? 她做这些事是不是不对?她给阿如的兄弟缝合伤口,却引起了胡三的模仿,这还只是一个外伤缝合手术,如果有大夫看到她给阿好做的开腹手术,那也照葫芦画飘学了去 齐悦不由打个了寒战。 看似救活了一个人,却有可能让更多人的死去齐悦看向刘普成,刘普成又一脸激动的站回去,在满地的书本纸张中翻找什么,口中在说什么,齐悦已经听不到了。 这个医者,听说是城里最有名的一个,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以及高超的医术,又培养了那么多学徒,他要做的是用自己的医术给百姓缓解伤痛,以及将这些经验和技术传承下去,造福一辈又一辈的民众,而不是为了这一时惊艳的技艺而痴迷于此,荒废了他自己本该做的事,本该走的路。 她已经明白父亲要她去乡下历练的意义了,那么她现在该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乖乖的呆在那个院子里,守着那个房粱,等着回去的那一刻,这样,对于这里来说,她就像从未来过一样,不会改变什么,也不会影响什么,让一切静静的沿着历史的长河该有的轨迹奔腾不息。 也许,这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刘大夫。”齐悦喊道,迈上前一步。 刘普成没有听到,抓着一本书翻看,嘴里念道着什么。 “刘大夫。”齐悦再次加大声音。 刘普成这才拿着那本书走过来,一脸的〖兴〗奋。 “齐娘子,你看看这个如何?”他将书递过来说道。 齐悦摇头,伸手挡住他递来的这本书。 刘普成不解的看着她。 “齐娘子,你这是”他布满红丝的眼中满是惊讶。 “没有用的,我用的那些药,是不会被制出来的。”齐悦整容说道。 “齐娘子,既然有人能造出来,那么就证明是可以被造出来的” 刘普成含笑说道。 “不会的。”齐悦再次打断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它不是造出来的,而是天生的,天生的一种,植物” “植物?”刘普成看着她,满脸惊讶”“那么” “这种植物咱们这里没有。”齐悦接过他的话头说道“那位异人,是从海外得来的,那种植物,我们这里没有,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坐着大船去到那位异人去过的地方,或许才能有机会再拿到这种药吧,但是现在,我们这里,是不会再有的,刘大夫,您不要再费心神了。” 身后刘普成神情恍惚瞬时黯然,手中的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齐悦没敢也不忍心看刘普成的神情,说完深深的鞠了个躬。 “那位伤者,余下的治疗就靠您了,多谢了。”她说道,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中秋 常云成站在千金堂内,脸色很是难看,待看到齐悦低着头竟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走了出去时,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更新快() 还是急急忙忙追着齐悦走的阿如眼观六路看到了。 “世子爷。”她忙收住脚大声喊道,借以提醒齐悦。 齐悦听而未闻的迈出了门。 阿如看着常云成的脸色,吓得立刻跪倒了。 “世子爷,少夫人她她许是心情不好您”她叩头说道。 常云成看也没看她一眼,大步走出去了,然后看到那个女人站在门前,看着街道一动不动。 街道上行人格外的多,几乎满大街挂的都是灯笼,各种形状的灯笼。 齐悦大白天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灯笼,见过最多第五十三章中秋的是过年庙会上,那也是集中在一个地方的一片。 一对夫妻笑着从身边走过,男人的肩头上还扛着一个小孩童,手里举着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兔子灯笼,虽然那么小,但却是精致的栩栩如生。 齐悦目光追随他们而去,嘴边不由浮现笑意。 阿如心惊胆战的看着世子爷走近齐悦,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却见世子爷停了下脚,从齐悦身边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很快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不见了。 “这里的中秋节挺热闹的”齐悦坐在马车上,一面看着外边热闹的街道,一面感叹道。 虽然跟现代比起来,物质显得很匮乏,但气氛却是现代所没有感受到的。 “也没什么啊,挂灯笼,赏月,一家人吃顿饭,好的人家请戏班子来唱。”阿如小心翼翼的答道,一面看齐悦的脸色。 齐悦哦了声,手拄着下颌倚窗看外边,这美人倚窗很快引起街上人的注意,便有那些浮浪子弟指指点点歪眉斜眼的向这边笑,甚至还有人想要上前,在看到马车上的徽记时才唬的止住脚。 “你你们怎第五十三章中秋么过中秋?”阿如迟疑一刻说道。 齐悦果然来了几分精神,收回手坐好,阿如趁机放下车帘。 “我们啊”齐悦想了想“中秋节放假,不过大多数时候在轮班,就算跟十一假期凑一起,也很少出去玩,平常工作太累了,懒得出去,出去也是人挤人的,回去在家窝几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吃吃睡睡,要不然就去唱歌,哎,我可是麦霸哈哈,有机会唱给你听” 阿如听得瞪大眼,一句话也没听懂,不过看上去齐悦的神情比刚出千金堂时好了很多,她还是带着笑意,做出感兴趣的样子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虽然精神还是有点不好,齐悦还是打起精神去谢氏那边请安,虽然医术不能再用了,但这个家她决不能离开,所以为了过的舒服点,还得继续努力啊。(。。) 来到谢氏的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被拒绝进门,如今的谢氏已经毫不掩饰对她这个儿媳妇的厌恶了。 这种厌恶其实也可以理解,包办婚姻,心中优秀的儿子,却不得不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哪个当婆婆的会高兴。 不过,等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真的齐月娘应该是已经死去了,不会再回来了吧,这个婆婆的心结也就可以解决了吧。 那么现在,还得委屈你一阵啊,没办法,我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身边的人考虑,不得不自保不得不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齐悦慢悠悠的转身离开荣安院,走了没几步就见路上走来一队人,几个婆子抬着软轿,七八个丫头相随撑着一把大青伞,拥着软轿上坐着一个妇人慢行而来。 “是二夫人。”阿如说道有些惊讶。 “二夫人?”齐悦不认得。 “是西府的太太,世子爷的婶娘。”阿如忙低声介绍“娘家姓陈,是京城安阳公爷家的小姐。” 她们主仆说这话,这边的人已经走近来,齐悦可以看清软轿上的妇人年纪三十六七岁,面容白净,五官柔和,青色包头,藏蓝对襟长袍,除了发鬓上戴朵雪青色的绒huā外浑身上下别无饰物,整个人看上去素淡的很,别说跟比她年长一些的谢氏比,就是谢氏身边的管事娘子们打扮的也比她艳丽。 她歪着软轿子上,半眯着眼,呈现几分病态的柔弱,并没有看到齐悦,是她身边的婆子们认出来齐悦,停下脚。 二夫人陈氏察觉睁开眼。 “婶娘过来了。”齐悦笑着施礼。 秋日午后的日光下,那女子笑盈盈的俏立,二夫人陈氏不由愣了下,猛地坐正身子。 “月娘”她带着几分惊讶又几分欢喜,示意轿子落下,冲她伸手“竟遇到你了,听说你大好了,快让婶娘看看。” 这妇人声音轻柔,神态亲切,最关键是神情丝毫不作伪,竟是情真意切。 自来到这里后,齐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情,不由愣了下。 齐悦这一愣,那妇人的手便有些尴尬的空抬着,然后接着轻咳掩嘴收回了手。 “二夫人,我们少夫人,病了一场后,就忘了些事和人”阿如忙解释道“有些认生”二夫人陈氏微微一笑。 “我听说了,果然真是认不得了?c,她笑问道,一面又问请了大夫瞧了没。 这话依旧是关切,但却和方才那一瞬间流露的完全不同,此时的就如同其他的人习惯性的客气问候一般了。 齐悦都怀疑自己方才是看huā了眼。 “多谢婶娘惦记,看过了,说好好养着,日子长了就自然好了。”她笑着答道。 二夫人陈氏看着她笑着点点头,慢慢的靠回靠背上。 “你母亲在吧?”她说道。 齐悦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让开身。 “在呢,婶娘快进去吧。”她笑道。 陈氏带着客气的笑点点叉,婆子们抬起软轿子,一行人走过去了。 齐悦站在那里看着,见荣安院里得到消息走出来好些人迎接,落了轿子,苏妈妈亲自扶着陈氏的手接了进去,自始至终,陈氏没有再回头看这边一眼。 “少夫人,走吧。”阿如提醒道。 “阿如,我以前和这位婶娘很熟吗?”齐悦问道,一面转身慢行。 “不熟啊。”阿如说道“自从二老爷病逝了后,二夫人也大病了一场,就此留下病根,一则说是寡居之人,二来这病要静养,所以很少出门,您成亲的时候,二夫人也只是让人送了贺礼来,人却没来,日常更是很少来往的。” 哦,那就奇怪了,齐悦心道,怎么方才乍一见时,那二夫人流露出的神情竟是亲密的很,不过算了,这府里的人乱七八糟的,随他们去吧。 主仆二人说笑几句,揭过这个话题。 中秋节如期而至,这是齐悦第一次在古代过节,不由多了几分兴致。 一大早起来先是去定西侯府祠堂行祭拜礼,在这里齐悦又见到了二夫人,作为晚辈齐悦排在她身后,只是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多说话,祭拜完毕她就告退了,到了晚间也没过来,只是让孩子们过来吃饭赏月。 早上见过一面,但这么多人看的齐悦头昏眼huā,自然也没记住谁都是谁,认得清除了定西侯谢氏和常云成外,就是那些管事娘子和丫头们,还有那个三少爷。 晚宴摆在荣安院后的小园子里,这里有小戏楼,也阔朗,赏月听戏吃饭都相宜,摆了长桌,一家子热热闹闹的不分男女按辈分逐一落座,落座时齐悦正斜对着少爷小姐们,她的视线自然落在见过一面的三少爷身上,正好三少爷也看过来,于是她礼貌的一笑。 常云起有些意外,迟疑一下还是笑了笑。 伴着定西侯的落座,以及说了吉庆话之后,宴席正式开始了,流水般的饭菜酒水瓜果传上来。 定西侯的姨娘们没有资格落座,周姨娘宋姨娘以及柳姨娘站在定西侯夫妇身后布菜伺候,朱姨娘因为有了身孕只略坐一坐便告退了。 正吃得高兴,这边定西侯却啪的放了筷子,众人皆是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过去。 定西侯扭头,周姨娘眼疾手快取了痰盂,定西侯重重的吐了。。 “这是什么?瞎了眼给我吃?”他转过身,一面用帕子擦嘴,一面不悦喝道。 手里还拿着筷子的柳姨娘一脸惶惶的就要跪下。 “妾婢没看清转过来就捡了”她颤声说道。 大家都放了筷子,忐忑不安的看过去。 谢氏侧身看子眼。 “侯爷不吃胡菜的,怎么撤了这个沫子?”她沉声问道。 一旁侍立的厨房管事娘子忙跪下了,惶惶不安。 “那个那个老奴老奴糊涂了”她叩头说道。 谢氏眯着眼看她,似乎是愣了下。 “你是哪个?董娘子呢?”她同道。 董娘子是原本管厨房的,就在齐悦撤职的几个人中,此时这个婆子是新提上来的。 齐悦一笑站起身来。 “回母亲的话,董娘子如今不管厨房了,这是新换的元婆子。”她说道。 “你换了人,也该好好的说一下,怎么不知道侯爷的口味,传上这道菜来?”谢氏沉脸说道。 齐悦站起来的时候,定西侯愣了下。 “是大媳妇?”他有些意外“怎么如今是你管家了?” 侯爷不理庶务,这些日子见过齐悦两回,只不过老公公不便于儿媳妇见面说话,因此只是点头而已,再加上谢氏有心隐瞒,他知道是齐悦身子好了,并不知道齐悦接过谢氏的手开始掌家了。 真是让人不省心,齐悦心里有些恼火,这谢氏也真是的竟然在大领导面前给她上眼药,换人不知道,装什么无辜 这定西侯什么脾气呢,她还没来得及研究她不由抬头去看正座上的定西侯,这个男人保养极好,富贵天成般的儒雅气息她的视线微一错,便看到站在定西侯身后的一个美貌妇人,冲自己做了一个口型。 先齐悦一怔,电光火石间就抿嘴一笑。 此时宴席四周高挂羊角大灯,空中月色渐明,齐悦今日穿了阿如精心挑选绿镶领粉蓝束腰对襟比甲,阿好梳的层次繁杂令人眼huā的发鬓,攒的是老侯夫人留下的盘huā金玉头饰,傅粉柳眉红唇一点,在这灯月同明之下,一笑流光溢彩,灼灼生辉。 定西侯瞬时就看的呆住了,脸色缓和下来。 “侯爷,她才好了,又在那院子里住了这么久,年纪又小,初次管这个事,菜单她自然看了,只是那菜上撤什么配料葱姜蒜的,又没写着,她怎么知道。”周姨娘笑道,一面冲齐悦再次一笑,招手“来,快给你父亲陪个不是。”!!!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逢源 齐悦笑吟吟的走过去。欢迎来到阅读() “父亲,是媳妇错了。”她笑道,一面屈身施礼。 以前的齐悦别说落落大方的和他说话,见了敢抬头就是了不得的了,定西侯很是惊讶,还有更惊讶的,齐悦笑着说完,也不待定西侯发话,自己招手从一旁丫鬟手里取过酒杯酒壶,自斟一杯。 “父亲,媳妇自罚一杯酒。”她笑道,果真一口饮尽了”“您可不能生气,今个这好日子,您要是生气了,那媳妇就罪过大了。” 定西侯面上的讶异尽消,哈哈大笑起来。 “好。”他笑道,连说了三个好。 伴着他这一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还有”齐悦又笑着斟了杯酒,第五十四章逢源冲大家一举“都是我的错,让大家停了手里的筷子,嫂嫂呢,给你们也陪个不是,自罚一杯。” 她笑道再次一饮而尽。 “嫂嫂好酒量。”有男声笑道。 齐悦笑着看过去,见是挨着三少爷坐着的一个少年。 “既然已经吃了两杯了,那就来个圆满的,咱们大家不如同饮一杯,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功业一壶茶嘛。”她笑道,一面再次斟酒。 “好诗。”定西侯抚掌说道,嘴里重复一遍”“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功业一壶茶,好啊,好。” 看向齐悦的视线是满满的欢喜。 这世上还有比看到美人聪明秀慧更让人赏心悦目的事了吗? “嫂嫂竟然能出口成诗了。”坐着的几个少年们纷纷笑喊道。 “什么诗呀干呀的,我可不懂这个,你们这些读书的别拿嫂嫂来取笑。 ”齐悦笑道。 看着这样的齐悦,场中一半多的人都惊讶的看傻了。 “我的天。”二小姐抚着衣襟,低声对一旁的三小姐说道”“果然是脱胎换骨了” 三小姐目光闪烁的看向定西侯身后。 “是姨娘第五十四章逢源点石成金了?”她低声迟疑说道。 二小姐眉头皱起。 “不会啊,我没听姨娘说过”她低声喃喃道。 二人再次看向齐悦,见这女子浅笑漾漾落落大方,还有一种与她们日常所知所见所学不同的味道在内。 “莫非是真的?”她们二人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那个已经在定西侯暗自流传开的有关大少夫人走了黄泉路喝过孟婆汤老侯夫人亲自送回来的故事,难道不仅仅是故事? “来,听你们嫂嫂的,咱们大家同饮一杯。(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定西侯笑着端起酒杯。 他这一带头,所有人都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气氛较之方才更加欢悦起来。 “老大媳妇,你快坐下吧。”定西侯笑道,看着齐悦一脸满意的点头。 齐悦再次屈身一笑,这才转身回座上,坐下来时心里稍稍松口气,手轻轻的拍了拍胸口。 一旁的常云成放下酒杯,侧目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那管事婆子安然退下了,柳姨娘面色有些尴尬站在那里,周姨娘借着和定西侯说话将她挤到一边。 柳姨娘退开的有些狼狈,面上愤愤,却又不敢说什么,忙去看谢氏,谢氏神色沉沉,手慢慢的转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爷,戏单子,你挑挑看,月娘才接手,说起来是两眼一抹黑,别再当众出了错。”周姨娘在定西侯耳边低声说道,一面给他斟酒做掩饰。 “你也不说帮她看着点。”定西侯亦是低声说道,面上带着笑, “她一个孩子家不懂,称还不懂。” “我懂什么,一个妾侍多嘴多舌的。”周姨娘横了他一眼,抿嘴一笑低声道。 灯月同辉下,周姨娘的神态别有一番韵味,定西侯看的心神荡漾。 “你懂的有多少,我最清楚。”他低声笑道,伸手在周姨娘扶着酒壶的手上轻轻捏了下。 周姨娘面色微红啐了他一口。 “都快抱孙子了,还跟以前一样爱闹。”她低声说道。 听她说起以前,定西侯心里微微有些歉意,他已经有些好些日子不去周姨娘那里了,想起从前那些情浓十分的日子他拍了拍周姨娘的手,没有说话,周姨娘看着他一笑,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中。 一旁的谢氏斟满酒仰头一口喝了,她本不善于饮酒又因为喝的猛,不由呛了下。 “夫人,咱们可不能跟这些年轻孩子一般,酒还是少吃点的好。”周姨娘忙笑着用帕子替她擦拭,一面柔声说道。 谢氏冷笑看她一眼,推开她的手,周姨娘也不以为意,笑着起身走开了。 这边常云宏举着酒杯要和齐悦吃酒,还拉着常云起一起。 “有大哥,怎么好叫大嫂吃酒。”常云起拉下常云宏说道。 “大哥不是不吃嘛,没想到嫂嫂好酒量呢。”常云宏笑道。 常云成自顾自的吃菜,理也不理会他们,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话,齐悦只是对他们笑。 阿如在耳边给她低声介绍这是三少爷这是四少爷。 “吃什么吃。只吃多了酒明儿起不来,看先生怎么罚你。”周姨娘笑着走过来说道。 见是她过来,常云宏笑着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的坐下了,常云起则端起酒杯低头吃酒。 “这是周姨娘。”阿如低声说道。 齐悦认得是方才给自己提醒的那位美貌妇人,忙要站起身来。 周姨娘伸手按住她的肩头没让她起来。 “我当不得。”她笑道。 府里的姨娘地位低,虽然是长辈,但却不能和她这个大妇相比,齐悦知道这个一点,便笑了笑坐着没动。 “周姨娘。”她点头说道。 站得近了,更看清这妇人的相貌,心里不由再次赞叹定西侯真是好眼光。 “侯爷喜欢听洛水悲,待会你让戏班子开戏就唱这个。”周姨娘笑道,神态亲近,语气熟稔。 “是”多谢姨娘。”齐悦笑道。 周姨娘看着她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头,走开了。 这一晚虽然有个别人心情不好,但总体来说,晚宴还是很成功的,大多数人都吃得好看的好而且最关键是活络了宴会气氛的大少夫人带来了无数的谈资。 拜过月赏过戏,定西侯准许年轻孩子们各自散去。 一众小姐少爷便起身走开,喝的有些多的常云宏便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就是那句三年不蜚又不鸣,一蜚冲天,一鸣惊人的话。” 二小姐和三小姐看着他笑。 “不就是一杯酒嘛,瞧你晕的。”她们掩嘴笑道。 “不过,看起来,小乞咳大嫂变得好说话了。”三小姐又说道,手抚着垂下的小辫子歪着头笑“过几天我要出门玩,借当年祖母给她做的那件金赤珠戴戴应该行吧?” “你去试试啊。”二小姐笑道。 姐妹们低声笑着挤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也真奇怪啊,这个小乞丐怎么突然变得这样爱说爱笑了?” 走在常云宏身后的是西府那边的少爷,常云盛”“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功业一壶茶。” 他反妾念叨这句话。 “是哪个人做的?该不会真是她想出来的吧?”他说道,一面又扯住常云宏”“这个小乞丐莫非极有才华?难道不是天生的乞丐?莫非原本出身也是大家落了难才当了乞丐?” 常云宏被他拉扯的一个趔趄。 “我怎么知道,我跟这小乞丐又不熟,谁知道她以前是什么人哪里来的,问三哥。”他甩着袖子说道。 原本一直默不作声听的常云起被他说得嗨了下。 “你不熟我就熟了?”他啐了。说道”“要问问大哥去。” “大哥?”常云宏嘁了声“大哥只怕连这小乞丐到底叫计么都还不清楚呢。”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不信啊?打赌”常云宏哼声说道,抬着下巴往一边指”“谁去问问啊。” 大家随着他所指看去,常云成与齐悦也散了,正一前一后的行走在另一边的路上,身后的丫鬟婆子们隔着一段距离慢慢跟随。 “喂,世子爷。” 齐悦看着前面大步走着的男人,月光下,拉长了他的身影,突然忍不住喊子他一声。 阿如走在她身边,因她吃了酒怕脚步不稳,小心的扶着,被她这主动的打招呼吓了一跳。 常云成似乎没听到,脚步未停。 “世子爷。”齐悦离开阿如,小跑几步追上他。 常云成这才侧脸看她一眼。 “那个,给你说声对不起,再说声谢谢。”齐悦看着他一笑道。 被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威胁着住进自己眼皮底下,是件很生气的事吧,不管什么原因吧,自己这件事做得是有点让人讨厌了。 “我”齐悦搓了搓手,想要给他说等过了这段自己会搬回去,话还没出口,就见常云成对着她笑了。 不得不说,帅哥笑起来还是很有杀伤力的,齐悦这个老女人便有些不淡定的怔了下。 “你,别费心了。”常云成笑道,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勉强到自己胸口的女人”“耍横也好,卖好也好,笑也好,骂也好,哭也好,都没用的,你令人生厌终究是令人生厌,令人生厌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说什么做什么。” 说罢冷笑一声大步而去。 齐悦吐了口气,这人说话可真是, “我收回刚才的话。”她摇头说道,冲前面的常云成比划了一个中指,你活该被讨厌的人恶心。 予方新文《东床》,东风吹战鼓擂,穿成女配谁怕谁。 一觉醒来穿进昨晚看的重生宅斗文里,偏偏还是个废材脑残玛丽苏女配。 在不可改变的情节发展中,找到逆袭的机会,踹掉女主成功登位。!!!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奈何 一场宴会过后,大少夫人在内院的地位更加牢稳了,不仅和世子爷夫妻住到一起,还得到了定西侯的喜欢,少夫人在中秋宴上说的那句诗,被定西侯亲手写下来装袜了挂在屋子里。欢迎来到阅读(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还笑着去和侯爷要那副字,说要把父亲的墨宝挂在屋子里沾沾才气”苏妈妈对谢氏说道。 谢氏从鼻子发出一声哼笑。 “侯爷可算是可了心了,这个美人儿媳妇可算是才貌双全了。” 她说道,慢慢的转动手里的茶杯。 可不是,当时侯爷开怀大笑,周姨娘也跟着凑趣。 “那贱婢也算是可心了,心思没白费。 ”谢氏冷笑道,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炕桌上。 “少夫人还第五十五章奈何”苏妈妈接着说道。 话刚开口门外有丫头报二夫人来了。 二夫人走进院子,便见到谢氏下了台阶亲自来搀扶她。 “有什么事派人来叫我一声,我过去便是了,你怎么自己又跑出来了。”谢氏带着几分担心嗔怪道。 陈氏笑着拉住她的手。 “我没事,就是过来瞧瞧嫂嫂。”她说道。 谢氏拉着她进了屋子,分主客坐下,阿鸾亲自捧茶。 “二奶奶吃不得这个茶”谢氏说道。 “是,奴婢记得,这是桐木关。”阿鸾笑道。 谢氏这才点点头放心了。 “你这丫头有心了。”陈氏笑道,一面看向谢氏”“多谢嫂嫂。” “说什么话呢。”谢氏看着她叹息”“本来身子要好了,当初又是为了我,闹成这样” 说到这里又是苦笑一下。 “到底是让你白受子这个。”她说道,神态难掩悲愤。 苏妈妈有眼色摆摆手,带着屋子里的丫头们退出去了,只留下阿鸾和二夫人的大丫头采青侍立在一旁。 “嫂嫂,我听说大哥越发中意月娘了?”陈氏开口说道。 西府的孩子们那天第五十五章奈何都在宴会上自然看到了那贱婢怎么哄得定西侯心huā怒放。 谢氏嘲讽一笑。 “他不中意才奇怪呢。”她说道“但凡是个美人,在他眼里都是好的,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那老贼妇如此笃定” 她说道老贼妇三个字收住了。() 陈氏似乎没听到,轻轻的叹了口气。 室内沉默一下。 “我昨晚听说了,所以特意来看看嫂嫂。”陈氏看着谢氏”“嫂嫂,你莫要气坏了自己,你要知道,气坏了自己只有让那些人更如意罢了。” 谢氏一直紧绷着的神情缓缓下来,面上的伤心再也无法掩饰。 “我不是气,我只是不服。”她缓缓说道,声音颤抖“我不服我不服” 陈氏眼中含泪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嫂嫂,我们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她劝慰道。 “还有什么办法?皇帝赐的婚,休也休不得,那老贼妇把路堵死了除非除非那贱婢死了”谢氏喃喃说道说到死这个字,眼睛一亮。 陈氏察觉自己握着的手攥了起来,忙喊了声嫂嫂。 “嫂嫂,不可,不可,为了这个女人,不可冒险啊你要是有点事,成哥儿也脱不了干系,别看那秋桐院冷僻无人理会,可是暗地里多少眼睛盯着呢。”她忙忙低声说道。 谢氏攥紧了手这才松弛下来。 “就是死了,好人家的女孩谁愿意来做填房。”她恢复了悲伤,眼泪滑下“我们成哥儿,到底是被她毁了” “没有,没有,咱们成哥儿要模样又模样,要身份有身份,年纪轻轻的又在皇帝跟前得眼缘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人,多少人家做梦都想进来呢别说正妻了,就是做妾也抢的什么似的。”陈氏忙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我突然就接到好些帖子呢,又邀请我去玩的,也有要来咱们家玩的,我还奇怪呢,我病了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成了香饽饽了,还是采青这丫头机灵,说人家哪里是来和我玩,明明就是找机会来咱们家,想要被嫂嫂你看看” 谢氏听她说的有趣,忍不住笑了。 “哪有这样作践自己的,你原本就是个香饽饽。”她笑着拍了拍陈氏的手,用帕子擦泪,喊采青”“说你是机灵的,还不快扶着你们太太,让她站这么久。” 采青是个十七八岁的丫头,长得不算溧亮,一笑两酒窝很是可亲,笑着忙将二夫人扶回位子上坐下。 这一哭一笑一说,谢氏觉得心里郁结之气果真散了不少,看着陈氏文病孱弱的面容,叹了口气。 “总有办法的,嫂嫂您别着急。”陈氏微微一笑说道。 谢氏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贱婢被那贱妇教的越发伶俐,上串下跳的,在这府里闹腾的,三两句话就拉拢的侯爷找不到北 她说道“家里都看到了,她得了侯爷的欢心,又住到成哥儿的院子里,谁还能奈何奸” “对了。”陈氏听到这句话,想到什么忙打断她的话问道”“成哥儿怎么让她” 谢氏看了她一眼。 “没事,成哥儿前一段不是受了伤吗?回程的路上遇到一个异人,说是有灾,需要阴人压一压,还非正妻不可,当然不需要同房什么的,只要住在一个院子里就成,也不是要多久,十天半月的就够了,你也知道,咱们成哥儿在外辛苦不容易,我是经不住半点惊吓。”谢氏笑道。 陈氏这才松了口气。 “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扶着胸口说道。 “你以为,子就一定肖父吗?”谢氏说道,面上带着难掩的自豪”“等过了这时候,即刻就赶她走。” 陈氏抿嘴一笑。 “也正是父亲看的美人太多了,咱们成哥儿反而腻了。”她笑道。 “成哥儿,堂堂正正本本分分踏踏实实,那些红粉在他眼里不过是骷髅而已。”谢氏微微抬着下巴说道,对儿子那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以及得意。 陈氏掩嘴笑。 “不过。”她笑了一时眼中还是难免担忧“这孤男孤女同住一屋檐下,成哥儿毕竟是大了,再说,那月娘也到底是个美人,万一要是沾了身子,有了孕,那更是麻烦” “不会的。”谢氏毫不犹豫的说道。 “嫂嫂,这种事可说不得,还是敲打下成哥儿。”陈氏说道。 “成哥儿从来不用敲打。”谢氏自信满满的说道,说着又是一笑“再说,就是沾了她又怎么样” 陈氏眼皮一跳,人不由站起来。 谢氏有些意外。 “怎么了?”她问道。 “没事。”陈氏忙笑道,又叹了口气“嫂嫂,还是提醒下成哥儿,咱们成哥儿正是因为方正,方正之人心底无私,才是最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尤其是这粉红骷髅” 谢氏见她再三说这个,心里也有些动了,想到那贱婢在宴席上一笑摄人的形容,终于面色郑重起来,慢慢的点头。 “还是你想的周到”她拍了拍陈氏的手叹息道。 “我也是实在是不甘心”陈氏说道,神情复杂。 谢氏感激的对她点点头,二夫人到底久病的身子不济说了这一时倦态满满,谢氏忙命人好好的用轿子送回去了,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远去了才转回身。 “二夫人真是真疼世子爷。”苏妈妈感叹道”“当初老夫人定下那亲事,以为谁都不会站出来反对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是她,还为了让老夫人收回话竟然绝食绝药” “她说是为了让孩子们依仗成哥儿,私心虽有,能做到如此,她的情我是记在心里了。”谢氏说道,一面扶着苏妈妈转身一面想到什么”“你方才要说什么?那贱婢还怎么了?” “世子爷院子不是还没提名字,您说等着让世子自己写。”苏妈妈说道一脸愤愤。 谢氏点点头。 “那”苏妈妈到底不太好意思说出贱婢这个词,含糊过去“哄完侯爷高兴,她竟然说自己想好了世子爷院子的名字,干脆请父亲一并题写了,挂上去” “什么?”谢氏将手攥在一起,竖眉道“这贱婢!欺人太甚!” 真是欺人太甚! 此时此刻站在院子里的秋香心里已经狂喊了无数遍这句话,但这心里奔腾的愤怒并没有阻止院门上被挂上崭新的牌匾。 鹏程院。 “真不错。”齐悦左看右看的端详,冲小厮们点点头“赏。” 鸠枝便拿出一吊钱笑盈盈的扔给小厮。 “谢少夫人赏。”小厮们叩头喊道,一个个乐颠颠的告退了。 “秋香啊。”鸠枝喊着道”“你瞧瞧怎么样?” 秋香脸都绿了,侯爷写的的字,她能说不好吗?如果不挂在这里的话 “好。”她干巴巴的说道。 鸠枝冲她抛个眼儿媚,秋香哼声扭头,却见又七八个仆妇拉着平板车过来了,上面堆着各色huā草。 “这,这是做什么?”她不由问道。 齐悦正踏进门,听见她的话也看过去。 “哦。”她笑道”“这院子里屋子里都太素气了,于是让huā房送些huā草来。” “可是,可是世子爷不喜欢huā草。c”秋香咬着下唇说道。 齐悦看着她。 “真的?”她眼睛咪咪笑。 秋香重重的点头。 “这一车怎么够啊。”齐悦不再看她,转头对那些正卸车的婆子们笑道”“再拉一车来。”!!!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相处 常云成走进家门,将手中的马鞭子一甩,跟着的小厮稳稳的接住。欢迎来到阅读(: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世子爷,让人把衣裳送书房?”小厮问道。 常云成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还沾着不少灰土。 这些日子他总是呆在书房,作为从小就舞刀弄枪的他来说,书房是个很陌生的地方,虽然跟弟弟们一般都有书房,夜读书识字,不过在二十四年中,他走进去的时候屈指可数,加起来也不如他这一段多。 世子爷是避开大少夫人这种话已经在府里隐隐的传开了。 少夫人现在厉害的很,没见那董娘子说撤了差事就扯了,竟然半点也不敢闹 世子爷是不是怕少夫人 真是笑话,我为第五十六章相处什么要避开?要避开也该是她避开! 常云成听了小厮的话,没由来的脚步一转,向自己的起居院子而去。 那小厮早习惯的颠颠的先往书房那边领路,回头见自己的主子已经走远了呆了呆忙追过来。 常云成大步迈进院子,然后就愣了下,他一时间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原本干净整洁甬路两旁摆了各色huā盆,鼻息瞬时弥散着huā香。 常云成不由打个喷嚏,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证明他没有走错门。 “秋香,你不懂,这huā啊草啊的摆在屋子里,不仅仅是为了好看好闻,对身体也好。”齐悦笑道,一面亲手挑了一盆翠云草摆放在靠窗的大桌子上,满意的左右端详。 “可是世子爷不喜欢”秋香带着浓浓的不满说道。 齐悦一笑。 “药不好吃谁都不喜欢,还能不吃么?什么都是个习惯而已。”她说道,没有看秋香,只是端详着摆在桌子上的huā盆。 “少夫人您别太过分了”秋香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你是故意的,我明明说了你还” 齐悦正从桌案上拿第五十六章相处起一块镇石,听了她的话,啪的放回去。 镇石发出清脆的声音,让秋香打个激灵,停住了话。 齐悦慢慢的抬眼看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她,原本带着浅笑的面庞此时沉沉。 在这沉默的注视中秋香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小乞丐什么时候有这种压迫人的气势了? 秋香终于垂下头。() “称是二等丫头了,也不是新提拔上来的规矩什么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你若是再这样”齐悦这才收回视线,将镇石推回原位,慢慢说道“那就再去好好的学学规矩吧。”秋香大惊。 “少夫人,奴婢是夫人指派给世子”她忙忙说道。 竟然要赶走她? “奴婢是夫人的人。”秋香只觉得的心里愤懑再也压制不住,再接一句说道。 齐悦笑了。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夫人的人?夫人的人,就不是定西侯府的人了么?”她拿起桌子上的扇子轻轻的扇风笑道,看着这丫头。 秋香被问得一愣,这,这 “只要定西侯府的人,我就管的了,别说换了你,就是卖了又怎么了?”齐悦笑道。 秋香看着这美人笑,心里寒森森的。 卖了自己 她很想大声喝问你敢!但是那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其实已经笃定少夫人真的敢也真的能世子没把她赶出去,侯爷也那么喜欢她,就算夫人替自己出面,但如果侯爷和世子站在她这一边的话。 秋香的脸色终于惶惶颓然。 “少夫人,奴婢错了。”她跪下了叩头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姑娘”齐悦笑道,摇着扇子从她走过去了“起来吧。”齐悦迈出门槛,就见常云成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她。 “世子爷回来了。”齐悦笑道,一面神态淡然的走下来。 常云成只是冷冷看着她。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在齐悦从他身边摇摇晃晃走过去时他才侧脸开口道。 齐悦也停下脚,侧脸看他。 “别人不把自己当回事,自己要是再不把自己当回事那可真没法活了,人啊总得想法子活着不是。”她笑道“世子爷领兵打仗的人,这个道理比我懂吧?” 说罢也不再理会这位爷什么神情走进了自己屋子,反正他见了自己就没有过好脸色。 屋子里新添了三盆huā草,绿油油的很是养眼,阿如正沾了水擦拭叶子,一脸忧色。 “少夫人,您你别总是和世子爷呛着干,世子爷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好好跟他说说”她忍不住低声说道。 齐悦一脚歪在炕上,伸手拨弄一下新摆上的huā。 “阿如。”她打断了阿如的话“你家世子爷说了,也厌恶的是我这的人,所以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在他眼甲都是恶心,既然如此,还不如我舒服点,他反正都是恶心,多一点少一点都一样,我才不会热脸贴人冷屁股” 阿如憋红了脸,哭笑不得。 “少夫人,您,您说话稍微含蓄点。”她说道。 “那得看跟谁,我跟你说话不含蓄。”齐悦冲她笑。 阿如看着她终于无奈的笑了。 “其实,世子爷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你”她走过来,看着齐悦犹豫一下说道。 齐悦抬头看她,看这丫头神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要是担心奴婢的话。”阿如扶着炕跪下了,看着她“奴婢一死”齐悦翻身起来,啪的拍桌子上,震得上面的huā草晃了晃。 阿如吓得余下的话便卡住了。 “我最讨厌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越有什么越不珍惜什么,你知道,多少人为了活下倾尽所有,哪怕僵了瘫了不能动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拼了命的想要活着,多痛的治疗多苦的药都毫不犹豫的接着,你年纪轻轻身强体壮,有工作有亲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说出死?简直太辜负你几世修来的这条命了。”齐悦看着她沉脸喝道。 阿如被她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训都训懵了。 “奴婢的命算什么”她回过神,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这个少夫人,总是把她们这些贱奴当成宝贝一般看待,那么贵重的药,世间独一无二的药就这么浪费在她们这些奴婢身上 “行了,以后别跟我说这种话,我不爱听,我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但不代表我就该照着办。”齐悦带着几分不耐烦,冲她伸手“你都不知道救一条命多不容易,我就是不爱听你把命说的轻飘飘的”阿如看着她笑了,迟疑一下将手轻轻的搭了下齐悦伸过来的手,站起来。 自这天后,齐悦跟常云成相见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早饭晚饭,甚至齐悦和管事娘子们的例会散了后,也偶尔看到常云成在院子里擦拭自己的刀剑,让那些管事娘子们对齐悦的态度越发的恭敬。 世子屋里还没姨娘,因此伺候早饭的是各自的大丫头,其余的人都在饭厅外候着,里外皆是一片安静。 虽然二人在一个院子里共同呆的时候多了些,但面对面的时候还是很少,说话的时候也就更少了。 吃饭时候的沉默更是从开始延续到结束。 齐悦倒是先不适应了,而且对常云成突然的改变也很奇怪。 “屋子里摆的huā草还喜欢吧?”齐悦放了筷子,看着那边坐着喝汤的常云成,笑吟吟的开口说话了。 运看起来就是一对平常夫妻和睦相处的场景。 “不喜欢。”常云成简洁干脆的答道。 齐悦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世子爷喜欢什么,我再去换了。”她说道。 “嗯,你换吧,换来我看看再说。,常云成放下碗筷,看着她,淡淡说道。 这回答出乎齐悦的意料,她愣了下,还要问什么,常云成已经起身走出去了。 那好吧,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住人家的院子,有时候也不能处处硬碰,齐悦吃过饭便真的带着丫头挑了几盆huā草换了。 “这个怎么样?开的正好。”齐悦指着丫头们捧着huā问道。 常云成盘膝坐在西间的罗汉床上,面前摆着一架古琴,大马金刀的看着琴似乎入定,听见齐悦的话看也没看。 “行。”他简洁有力的一摆手说道。 这么好说话,齐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冲丫鬟们摆摆手。 鸠枝小心翼翼又难掩欢喜的将一盆兰huā捧到常云成一旁的几案上。 “少夫人,您看放这里合适不?”她小心的看着常云成,嘴里却是对齐悦说道。 这丫头,齐悦忍不住笑。 常云成却是看也没看这近身处说话的人,依旧对着自己的琴相面。 “放下吧。”人家不给下属面子,当直接领导的不能也不给,齐悦便笑道。 鸠枝小心的放好,还整理了下颤巍巍的叶子,低头悄悄的再看了眼世子,只得满脸遗憾的退下了。 齐悦没出去,有些好奇的转到常云成身前。 “你会弹这个?”她问道,这个是古琴吧“你弹一个我听听。”常云成非常简洁的回答她三个字。 “滚出去。”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你妹!”齐悦也痛快的回了他两个字。 常云成稳坐如山,听得门响动那女人消失在室内,才抬起头。 “我妹?”他微微皱眉,带着几分不解,又几分不屑“我妹难道会给你弹?真把自己当回事!”!!!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互厌 很快齐悦就知道这小子这么痛快的要花草干什么了。:看小说() “这些不好看了,再换。”常云成站在屋檐下,对着正要出门的齐悦说道。 手里指着是秋香正指挥着小丫头搬出来的花草。 秋香的脸上难掩几分得意,但在齐悦看过来时,还是有些胆怯的低下头。 当着满院子丫头婆子的面,齐悦觉得还是不能打了这位领导的脸,于是她恭顺的亲自带人又去挑了。 然后这一幕便再次上演。 “常云成,你适可而止啊,别玩这把戏,太孩子气。”齐悦站在正堂说道,看着侧间正用宝剑“修剪”花草的常云成。 他只穿着一件素青袍子,也不系腰带,松垮垮的在身上,随着第五十七章互厌动作露出精装的胸膛。 “我的屋子,我爱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他说道,将手里的宝剑随手扔在地上,大步向这边走来。 擦过齐悦向卧室而去。 “还有,你叫我什么?”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沉沉问道。 现代习惯互相称呼名字,齐悦挤出一丝笑。 “世子爷。”她屈身皮笑肉不笑的施礼。 常云成嘴边一丝讥诮的笑收回视线。 “世子爷,咱们好好谈谈¨”齐悦跟过去,迈进常云成室内,才进去,就见常云成解下了外袍。 齐悦的眼前便出现男子半裸的身躯,古铜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宽肩宅腰··· 她的话不由停了下,怔住了。 然后常云成的手扶在腰带上,就那么一抽,松垮款的裤子便掉下“你变态啊!”齐悦虽然年纪大了,但这种近距离的人体艺术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吓得忙转过身,气急败坏的喊道,“屋子还有人呢!你脱什么脱!” “我的屋子·谁让你进来的?” 身后传来常云成慢悠悠的声音。 “你的屋子,也是我的屋子,我怎么不能进?第五十七章互厌”齐悦愤愤道。 “那你随意,大呼小叫做什么?”常云成淡淡说道。 将我?姐什么没见过,还怕看男人!什么没见过!别说是个医生了,就是不是医生,她想看什么网上搜不到啊¨ “好啊。”齐悦哼声笑道,说这话转身。 常云成显然没料到她真的敢,顿时色变。 “你¨”他才张口要喝骂,却见这转过身的小贱婢是闭着眼的·一怔之后,竟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吓死你。”齐悦闭着眼带着几分得意说道,然后才微微的小心的半张开眼,并没有看到会长针眼的景象,那男人的裤子好好的束在腰间。 “玩这个有意思吗?”齐悦睁大眼瞪着他说道。 常云成脸上带着笑意。 “虚张声势。”他说道。 他笑起来,原本棱角分明的有些冷硬的面容便柔和起来,倒也有几分阳光灿烂的味道,帅哥的笑脸总是让人觉得愉悦,齐悦便也跟着笑了看到眼前的女子展开笑颜,常云成一怔·面色忽的沉下来,心里更是惊骇。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对着这个女人笑? 这个女人竟然逗笑了他? 齐悦并没有注意到。() “世子爷,咱们好好谈谈”她还是打算能和平共处·趁着这小子心情不错的时候。 “滚出去。”常云成冷冷说道,打断了她的话。 齐悦这才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又恢复了那种欠债还钱的神情,比之前还要厉害,如果说之前是欠债不还的话,此时倒有几分欠了债不还还杀人亲父的感觉了。 “喂,你¨”齐悦不解的要再说话。 “滚出去,你不会想让我扔你出去吧?”常云成打断她,冷冷说道。 这种态度·就是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别说脾气不太好的齐悦了。 “你神经病吧!”齐悦沉脸喝道,“一惊一乍一喜一怒的干什么·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说出来啊!” 她话音未落,常云成果然大步上前·一手抓起她的肩头,毫不客气的一推。 齐悦哪里受得了他的力气,人趔趄被搡了出去,撞在屋角新摆的花架子上。 花盆碎裂,架子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外边的丫鬟们。 秋香第一个冲进来,紧随其后的是阿如和鹊枝。 她们看看地上散落的花盆土块木架,再看看及时扶住隔扇墙没摔倒的齐悦。 “少夫人¨”阿如忙上前要扶她。 “我不小心给撞了。”齐悦笑道,一面用手拍了拍衣裳,“鹊枝,你让人收拾了。” 鹊枝应声忙去唤人。 秋香有些审视的看着齐悦,齐悦看向她,她忙收起视线,矮下身去扶木架子。 常云成并没有从内室走出来,内里寂静无声。 齐悦冲阿如笑了笑。 “走吧。”她说道,也不用阿如搀扶,自己缓步出去了。 鹊枝领着两三个小丫头拿着扫帚等工具鱼贯而入。 阿如跟着齐悦进了屋子,小心翼翼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我才不会跟那神经病一般见识,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我以前的病人还有病人家属是形形色色。”齐悦一面端起茶吃了口,一面对她笑道。 阿如看着她原本准备的一箩筐安慰的话算是没用了,她松了口气。 “少夫人你别难过世子爷只是脾气坏点,人其实挺好···”她说道。 话音未落,齐悦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臭小子,跟我撒脾气,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了。”她哼声说道。 阿如无奈的叹口气,她就知道 “少夫人,您别这样说,你跟世子爷,还是要和为贵···”她忙说道。 齐悦冲她抿嘴一笑。 “当然,要和,他是我丈夫嘛,我难不成拿刀子跟他拼命啊?那岂不是找休书嘛。”她笑道,用扇子拍阿如的肩头·“放心,我没那么傻,做出让仇者快亲者痛的傻事。” 这小子给我这臭脸,还不就是想赶我走嘛,我偏不走,就留在这里,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打肿他的脸。 当天晚上的晚饭,齐悦依旧笑盈盈的出现在饭厅里。 “世子爷。”她还恭敬的施礼问候。 打了一顿果然规矩了,以前她可没这礼节·一旁侍立的秋香心里说道。 常云成看都没看齐悦一眼,一脸了然。 “世子爷,算起来,明日该出门了。”齐悦不以为意,自己坐下,一面看普头布菜,一面笑道。 常云成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 算起来该出门,他心里算了下,记得似乎听过,拆线什么的 “怎么?你有事去不得?”他抬起眼看向齐悦嘴边毫不掩饰一丝讥笑。 一招鲜,真的就打算将他吃的死死的么? “有事?有什么事?”齐悦抬眼看他,一脸不解“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装傻?常云成冷笑一声。 “不过,世子爷就是有吩咐也得等等,我明日必须出门的,既然这件事我接手了,就要善始善终。”齐悦笑道,抢在常云成之前开口。 这女人竟然还是如此的嚣张,敢和世子爷这样说话,世子爷快拿饭碗砸她¨秋香在心里狂喊。 不过让她可惜的是世子爷只是端起碗送到自己嘴边,再没有说话他喝完汤,放下碗就出去了。 秋香忙跟上去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 “这粥熬得不错,再添一碗。”齐悦说道。 虽然齐悦一如既往平静的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关注世子院子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喜欢看大少夫人倒霉的人依旧占据定西侯府的多数,齐悦在世子屋子碰到花盆的异样很快就传遍了。 “少夫人被世子骂了吓得撞到了花盆···” “少夫人想要勾引世子撞到了花盆¨” “少夫人被世子爷用花盆打了” “少夫人被世子爷用花盆打的都吐血了···” 阿好和柳儿看着齐悦坐车出了门才回转回来,不过她们没有再回世子的院子,当齐悦不在世子院子里时,阿好便也会退出来,她如今虽然看上去无碍了,但齐悦还是要求她多休息,听少夫人的话,是阿好唯一的信仰。 柳儿自然唯阿好马首是瞻。 二人转过一条小路时正好与几个丫头汇在一起,这些丫头正说这些闲话说的热闹,根本就没注意身后的阿好和柳儿。 丫头们身后跟着一个老头晃晃悠悠半睡半醒的。 “吐血了?还能活吗?”一个丫头对这传言表达了怀疑。 “怎么不能活¨”另个一丫头哼声说道,一面压低声音,“·吐血而已算什么大事” 老头这时对于小丫头们的无知听不下去了。 “吐血还不是大事?吐血是说五脏六腑受损了,五脏受损是什么?严重的那是不能活了。”他哼声说道,对这些无知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表示很不耐烦,“你们家上次那个丫头,不就是因为伤及内脏所以才死了的嘛,当时还没吐血呢,只是呕吐而已,可别小瞧这吐啊吐的¨” 大夫老头的话让小丫头们有些惊慌。 “啊,大夫,这次要你去看的三小姐的丫头,好像也是因为吃了东西就吐呢,难不成”丫头们叽叽喳喳。 “哎,不对啊。”有一个丫头想到什么,“咱们这里没丫头死啊。” 这么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回过神。 “对呀,没有啊,大夫,你记错了吧?”她们纷纷问那老头。 “怎么会记错,一个丫头,被罚了杖刑,我是大晚上被叫来的,当时人就不行了···”老头很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记性,哼声说道,一面摇头叹息,“小小年纪的,怪可惜的”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有人咳嗽一声,喊了声大夫。 老头下意识的回过头,见是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他常在这定西侯府下人中行走,知道府里的等级,认得这丫头的穿着打扮是个二等丫头,其中一个长得乖巧喜人,冲自己嘻嘻一笑。 “大夫,我死的好惨啊·”这丫头忽的一吐舌头,猛地凑过一步,冲他晃着头用拉长的低声说道。 青天白日陡然来这么一句,让老头吓了一跳。 这丫头是疯子?他不由瞪大眼看去,看清这丫头的面容,忽的大叫一声,噔噔几步后退。 小丫头们看到阿好和柳儿正要忙着施礼问好,没注意阿好说了什么话,陡然被着老头撞过来顿时乱起来。 阿好哈哈笑起来。 “哪个姑娘病了?还是换个大夫吧,这个···”她摇摇头,“这个不怎么样” 她说完笑着摆摆手走过去了。 “大夫,你干嘛啊?”小丫头们纷纷觉得丢脸指责那老头。 “鬼¨鬼”老头颤声看着走过去的阿好说道,面色惊恐。 “鬼什么鬼,那是少夫人跟前的阿好姑娘。”小丫头们更是没声好气了,纷纷说道,看来这大夫真不行,竟然发起癔症来。 老头瞪眼看去,日光下前方走动的丫头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影子,随着走动摇摇晃晃时长时短 真的是活的 老头张大嘴死死的看着那走动的丫头,身形轻盈,脚步从容,还不时侧过头的跟身旁的丫头说笑,笑容鲜活,面容生动。 “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反复的喃喃,“不可能!” 那日虽然是晚上,但他却清楚的记着那个可怜的丫头的样貌,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或许是因为这侯府对待下人的龌龊手段,或者是因为那在这侯府行医多年少见到的满屋子人焦急关切的真情流露,那一晚那个已经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丫头,他清清楚楚的记着。 “阿好姐姐,你干嘛?”柳儿不解的问道。 阿好晃着头笑。 “这个大夫当初给我看病第一句话就说我要死了,吓得我当时就晕过去了···”她带着几分愤愤说道,“要不是¨” 她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要不是什么?”柳儿还等着听呢,忙问道。 “要不是我命大,就真的被他吓死了。”阿好笑道,“这次也吓他一次。” 柳儿听了笑,一面回头看,却见那个被阿好吓的老头瞪大眼冲她们跑过来。 “哎呀,那老头追过来了。”她忙说道,一面拉住阿好的胳膊要躲。 阿好回头,那老大夫已经冲到她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她另外一只胳膊。 “你¨怎么没死?你怎么没死?”他大声喊道,神情激动,“谁救的你?谁治好了你?” 出门,四千字更新,28号停更一日。抱歉。!!!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更替 27 120加更。欢迎来到阅读() 泪,到杭州了,别的作者都在屋子里码字,我觉得很愧疚,难得你们爱看,我不写的话实在是暴殄天物,不惜福,等你们不爱看的那一天我再偷懒吧。 我想了想我还是不够努力,我要奋起! 一 侯府里发生的事,齐悦并不知道。 今日是那个伤者拆线的日子,齐悦虽然打定主意不再展示手艺,但还是来忍不住来看看。 见到她过来,那个伤者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齐娘子,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他又惊又喜还有些伤心。 也没多久吧,齐悦笑,抬眼打量这伤者。 “行啊,几天不见第五十八章更替27生龙活虎的,果然身子底子好。”她笑道,一面看向跟进来的大弟子“你师父出门了?” “是,走了好几天了,本好齐娘子来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拆线呢。”大弟子说道。 “是出诊去了?”齐悦随口问道,有些遗憾,以后她应该很少出门了,跟着刘普成大夫只怕也没机会见面了,这个大夫给她的印象极好,特别像她的导师。 “师父没说。”大弟子答道“走了好几天了,只说去寻药。” 刘普成不在,那么这次还是她来拆线吧,齐悦扭头找阿如。 胡三眼明脚快的插过来。 “师父,你要准备什么?”他恭敬的问道。 齐悦看了眼被阿如抱在怀里的小包袱,那个大大的医药箱已经没有拿着的必要的,除了器械,所有的药都没了,因此出门前只让阿如用布包上就行了。 “烧酒,越烈越好,加了盐的开水”棉huā。”齐悦说道。 胡三应了声,乐颠颠的忙转身去了。 “你怎么还站着,快躺下吧。”齐悦洗过手,戴上口罩手套,这才看到那伤者一直站着第五十八章更替27。 伤者见她看过来,高兴的点点头,手一撑床利索的躺下来。 “身手不错啊。”齐悦笑道,这就是古代会武功的人吗? 伤者躺在床上看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这边胡三很快将东西拿来了。 “有点疼,忍忍啊。”齐悦从棉huā上撕下一团,沾了烧酒1一面对伤者笑道。 怕者视线半点没离开齐悦。 “看着齐娘子”他张口就要说道,一只大手及时的堵着了他的嘴,余下的话就变成了呜呜。() “齐娘子,没事,这小子不怕疼的,你随意。”黑脸大汉笑呵呵的冲齐悦说道,手死死的堵着那伤者。 齐悦的笑被口罩遮住,只看到眼睛弯弯,她没有再说话”低头开始消毒,链子,剪刀忙而不乱的交替。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伤者偶尔的倒吸凉气止痛声,所有人的视线,除了伤者外,都集中在齐悦那剪刀链子飞快交替的袄手上,修长的手,灵巧的手 走出千金堂的大门,齐悦转过身,看着送出来的诸人。 “那么,再见了。”她笑着摆手。 “齐娘子走好。”大弟子带着诸位学徒齐声施礼说道。 他们弯下身”齐悦便看到在后边的伤者,他被黑脸大汉拉住,想要跟出来却出不来了。 “齐娘子,齐娘子,我叫江海”他只得冲齐悦挥手喊道。 齐悦冲他笑了笑,再次冲大弟子等人点头后才扶着阿如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在要驶入侧门的时候,被一个老头拦住了。 因为这个老头是府里下人都认识的,因此并没有被乱棍打开。 虽然没有乱棍打开,但小厮以及接出来的婆子们还是拦住他,不让他靠近。 “少夫人,少夫人”老儿问你一句话,求求你让老夫说一句话,要不然老儿死不瞑目啊。”老头嘶喊道。 这有几分拦路喊冤的味道,齐悦从马车上掀起帘子,一时没认出眼前死死拦住车的老头是那日见过的老大夫。 “少夫人少夫人,你可还记得老夫?那日深夜给你的丫头瞧病。”老头看到齐悦露出面容,忙挥着手喊道。 “是大夫你啊。”齐悦看着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看吧果然来了,面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道”“正是要谢谢你呢。” 老头被她说的一愣,要喊得话便卡在嗓子里。 “我?”他怔怔道。 “是啊。”齐悦笑的情真意切”“那日我那丫头眼瞅着是不能活了,我们就按着你临走时说的话,在院子里拜神医扁鸠,我和丫头拜了一晚上,那丫头果然好了。” 什什么? 老头瞪大眼。 “我一直说要赏大夫您,一直没得空,阿如,快,抓把钱来。” 齐悦笑道。 阿如应声下车,解下身上的钱袋全塞给了那老头。 “不是少夫人你说笑呢吧?”他终于回过神喊道,再眼前哪还有少夫人的身影。 齐悦的马车已经驶入侯府,侧门徐徐关上,只剩下他手里抓着一个钱袋呆滞的立在原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头喃喃说道,眼神涣散。 马车进了侯府,齐悦下车往院子里走的路上便听到今日阿好的笑话了。 “那老大夫扯着阿好姑娘不放,癫狂的不得了,四五个婆子上前才拉开了。”鸠枝笑着对齐悦描述道。 待听到是阿好自己跳出去逗那大夫时,阿如的脸色已经沉下来。 齐悦倒是神情如常。 “哦?说阿如应该是死了的?不该活着?”她笑道,还带着几分不在意。 “可不是,真是疯了,好好的怎么就不该活着呢。”鸠枝笑道,跟随的丫鬟婆子们也纷纷笑着附和。 “这大夫是怎么了?”齐悦摆摆手笑道“还是再换个大夫来。” “当时就赶出去了。”鸠枝忙答道”“我给苏妈妈说了,让重新选个大夫,已经让人去办了”我也亲自去三小姐那边说了”估计这会儿新大夫已经带过去给丫头瞧病了。” 齐悦看着她笑。 “做的不错。”她说道。 “是少夫人教得好。”鸠枝笑盈盈的施礼道谢。 说话进了院子,早有几个婆子等着回事,说完事,又有账房的人送齐悦要的月财务报表,因为从来没做个这事,虽然齐悦亲自写了格式项目,但账房送来的还是乱七八糟,齐悦少不得再耐心的重新说一遍,乱乱的忙了好一阵才清净下来,找个借口打发了鸠枝等丫头,关起门齐悦阿如才问阿好的话。 “我没说,只一口咬定我命大,那大夫不知哪来的倔筋,一口咬定我一定是被人治好的。”阿好低着头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去招惹那大夫” 一进门的时候,阿如已经狠狠的用手戳了好几下阿好的头,此时听完了,还是忍不住气急,伸手拉她就跪下了。 “怎么记吃不记打啊。”她这次是真生气了,自己也跟着跪下,郑重的冲齐悦叩头“请少夫人撵阿好出去,这丫头是万万不能留在这里了。” “少夫人,阿如姐姐,我再也不敢了,饶过我这一回吧。”阿好大惊,立刻就哭着叩头。 齐悦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着让她们起来,而是若有所思。 “阿好,其实换个差事也不错。”她说道。 阿好大吃一惊,抬头看齐悦,面色惨白。 “少夫人”她瞬时泣不成声,伏地痛哭。 阿如却是一瞬间猜到齐悦的心思。 “阿好,少夫人是为你好。”她低声说道“你去吧。” 阿好看着齐悦泪流满面,咬着下唇慢慢的俯身叩头。 “阿好,听少夫人的话。”她哽咽说道。 第二日,少夫人身边的阿好姑娘梳头时不小心摔了一个玉梳,少夫人很是生气,训斥阿好几句,阿好争辩更惹怒了少夫人。 “原本病了之后就该回去好好养养。”少夫人直接一句话打发阿好出去了。 消息传来让满府的丫头婆子们都有些惊讶。 “这个阿好本就飞扬跋扈的,早该赶出去” “阿好先是病着,如今虽然好些了,但还是做不得什么活,那些丫头们都看到了,每日家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跟个小姐似的,少夫人留着她有什么用” “对呀,再加上那大夫揪着她说她必然是要死的,多不吉利,少夫人肯定不能留她了” “我瞧是鸠枝越发厉害,挤走子她” 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随着阿好离开少夫人的院子,听说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哭了好几日,便渐渐的没人再提她了,丫头在主子跟前有得势的就有失势的,这是很常见的事,没什么稀奇的。 “少夫人,苏妈妈问,挑哪个丫头来补阿好的空缺。”鸠枝问道。 齐悦有些懒洋洋的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渐渐发黄的树叶发呆,感觉过了好久了,还是回秋桐院去吧,说不定能回去了鸠枝又问了两次她才转过脸。 “不用,人够用,不用再添了。”她笑道。 没必要再拉人进来了,等她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走了,这些跟着自己闹腾一段的丫头们,还不知道是福是祸,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那怎么成。”鸠枝捧茶过来,说道。 “那怎么不成。”齐悦接过来,笑道“有你们几个就够了,怎么,怕累着你啊?” “哎呦,少夫人说的什么话。”鸠枝笑道”“让奴婢怎么回答。” “你就答,把阿好的月例银子给我,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也就不屈的慌了。”齐悦笑道。 “少夫人真敢给我,我可就真敢接着了。”鸠枝半真半假的说道。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篮儿进来回话。 “少夫人,周姨娘的丫头过来送糖酥。”她说道,身后带着一个笑盈盈的丫头。 “少夫人,这是姨娘家里新送来的酥糖,姨娘让给少夫人送来一盒,少夫人爱吃这个。”那丫头带着几分自来熟的走上前。!!!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扶助 阿如没在跟前,自然也没人给齐悦介绍这丫头是谁,齐只能从衣裳上分辨出这是个二等丫头。最快更新78小说() 定西侯的姨娘们最多只能配一个二等丫头,大丫头是没资格有的。 “多谢姨娘了。”齐悦笑道,阿如告诉她规矩,对姨娘不用太客气,平常对待便是了,因此也没起身。 鸠枝伸手接过酥糖,那丫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掩下了,她看了看屋内,似乎有话要说。 “篮儿,去包一盒子咱们这里的糖来给姨娘尝尝。”齐悦说道。 篮儿应声出去了,鹊枝没有动。 “有什么话就说吧。”齐悦看着那丫头笑道。 这个鸠枝真成了少夫人的心腹?阿金有些意外。 “是第五十九章扶助这样,少夫人这里缺人手,姨娘怕少夫人一时找不到顺手的,便让奴婢来说一声,后厨上的喜梅是个伶俐的,少夫人不如先用来试试。”她便也痛快的说道。 齐悦有些惊讶,这个周姨娘跟自己开口这样痛快?莫非跟自己的身主关系不一般?是真的再次帮她?又或者这么快就来要互惠互利了? 她心里想着,面上含笑点头。 “多谢姨娘惦记,我记下了。”她说道。 阿金传到话,便不再多留,告辞走了。 “没听过这个喜梅啊,少夫人,奴婢去打听下?”鸠枝在一旁说道。 打听人的事,齐悦一般不会交给坞枝。 “核对库房数目的事要紧,这小事让篮儿去吧。”齐悦说道。 鸠枝高兴的应下了,核对库房数目将要受到那些管库娘子们的追捧讨好恭敬,可比打听人要光鲜的多。 “周姨娘是老侯夫人的侄女,是老夫人庶弟的庶女。”阿如对齐悦介绍道“以前很受老夫人看重,跟少夫人你也算是熟悉亲近的。”奔悦哦了声,想到那个中秋宴席上帮助自己的美貌妇人,点点头自第五十九章扶助己翻了人名册子见是个十七八岁的丫头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而是一个三等婆子的儿媳妇,半路上进来当差的,第二日又问了篮儿打听的如何。 “能言善道,只是一点,嗜赌。”篮儿简洁的答道。 齐悦原本就没打算再添人,看了这丫头的来历年岁,也不太想用,听到嗜赌更是再不考虑,过了两日直接吩咐说府里人手不多不好再抽调丫头,便让身边现有的三个丫头辛苦些,将空着的二等丫头的月例银子加到这三人头上了结了此事。() 消息传来,周姨娘和阿金都矢吃一惊。 周姨娘没想到齐悦竟然没用自己推荐的人,而且齐悦还是在宣布了之后,才派人来和自己说一声,派来的是个二等丫头,说了声谢,余下的言辞便和对大家宣布的说辞一样。 “真是觉得有了侯爷和世子撑腰翅膀就硬了?连我都不理会了? 这丫头是欢喜的傻了吗?”周姨娘笑的轻松,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茶杯。 齐悦可没想这么多,她之所以管家,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放在身边的人,自然更不能随意,这件事很快就被她丢在脑后了实在是顾不过来了,正如她自己所说,自从得了世子和侯爷的势后,她们的日子过得反而不如以前顺利了。 先是三小姐的丫头因为一碗粥跟厨房的人闹了起来,紧接着库房里核对账目不符一群婆子在库房差点上演了全武行,苏妈妈一推五二六有什么事只有一句回少夫人去,闹得齐悦的院子跟过年似的。 虽然齐悦快刀乱麻的解决了,但还是被侯爷叫去了,因为这次的事涉及到他的身边人了。 “你要是不懂什么,多问些你母亲。”定西侯含笑说道。 齐悦应声是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的似乎入定的大夫人,用帕子擦泪的朱姨娘,以及斟茶的周姨娘。 “少夫人也别怪事儿多”朱姨娘哽咽道“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想吃蒸鱼了,我刚来的,也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不知道自己不能添菜。。。” 定西侯的脸色便比方才难看了几分。 “月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这是家,不是那朝廷的衙门。”他接过周姨娘的茶慢慢说道。 虽然眼前是个美人,但自己近身伺候的人受了委屈,他这个当男人的有些没面子,跟美人比起来,还是面子重些。 周姨娘捧了茶,就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是,媳妇的错,姨娘快别这么说。”齐悦笑着说道“有了身子的人,胃口就跟以前不一榉,是我疏忽了,这就告诉她们去。”朱姨娘带着几分委屈的笑。 “还是我不好,让厨房的人为难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吃这个突然又想吃那个。”她说道,一面去看定西侯,一手扶着隆起的肚子。 “侯爷,不如给朱姨娘单独开了小厨房吧。”一直没说话的大夫人开口了。 定西侯迟疑一下,看齐悦。 齐悦立刻点头笑。 “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到。”她忙说道。 “这,这不好吧,别人都没有。”朱姨娘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怯怯的看着定西侯“我又是新来的。。, 新来的怎么了?在外边还锦衣玉食的捧着,进门了还能为了吃的受委屈?定西侯立刻拍板点头了。 大夫人嘴边带着一丝笑重新入定了。 “少夫人,真不该开这个口。”阿如带着几分焦急。 齐悦坐在炕上喝茶润润嗓子。 “我知道,给朱姨娘开了。,其他的姨娘必然也要下不去的。”她说道“当着侯爷的面,我怎么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吧。” “夫人是故意的,她以前可从来没给谁开过这个口子。”阿如叹口气说道,一脸忧愁“这下好了,别的人又该有借口闹腾了。”“怕什么,那是侯爷开的口,她们想要去找侯爷要去啊。”鸠枝哼声说道手帕子掩着脸,上面有尚未褪去的巴掌印,那是被三小姐赏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侯爷是当家人,我是管家人,就是为他分忧做事,什么事都闹到他跟前去,要我还有什么用。”齐悦笑道。 鸠枝点点头。 “既然这么说,那群婆子太过分,苏妈妈也是她们怎么不这样想,有事就装傻,什么都往少夫人这里推,少夫人,她们也没用,卸了她们的差事。”鸠枝又愤愤道。 齐悦叹口气。 “撤一个,两个好说,撤十几个,可就不好说了。”她说道伸手掐了掐额头。 鸠枝和阿如都一脸愁容,虽然有管家的名,但没有管家的势,真是难啊。 大夫人不仅不帮忙,还故意挑唆为难,要是老夫人在就好了。 “周姨娘来了。”门外有丫头回道。 齐悦有些意外,阿如则是忙亲自去门口接。 一个姨娘而已鸠枝不以为意站着没动。 齐悦站起来,笑着请她坐。 “那时候,我也没法帮你说话,你能顺着应下来,挺好侯爷这人呢,看上去脾气挺好,其实很倔,只能顺着不能顶着。”周姨娘坐下来,笑着开门见山说道,满面的赞许有几分亲切感念的眼神看着齐悦“你如今果真懂事了,要是老太太还在肯定高兴的很。” 齐悦已经知道这周姨娘的身份了,一个是老侯夫人的亲戚一个是老侯夫人亲自带回府里的,她们两个自然是老侯夫人的嫡系,虽然她没有齐月娘的记忆,但也可以想到齐月娘跟着周姨娘一定是关系亲近的。 “让姨娘你操心了。”齐悦忙含笑说道,立刻想到上次那丫头的事,莫非自己错了,那个丫头确有过人之处,所以周姨娘才竭力推荐她,想到这里有些歉意“上次那丫头的事。。。” “丫头少用一个两个没什么,但这些管事的婆子可就不一样了。” 周姨娘打断她的话,笑着说道,一面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 齐悦接过来,见上面写的是人名,还有各自的擅长。 “这些都是当年的老人,老太太的人”周姨娘说道。 齐悦立刻明白了,看着她点头一笑。 “多谢姨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c,她说道。 周姨娘拍拍她的手,露出长辈见晚辈的笑。 院子里这时传来一阵热闹。 “世子爷回来了。”鸠枝〖兴〗奋的声音传进来。 一阵脚步声过去了,然后便是世子爷屋子里的热闹,秋香唤着人打水什么的。 周姨娘在听到鸠枝的声音时已经站起来,却见齐悦还坐着。 “你怎么不去伺候?”她惊讶问道,又摇头。 “他又不喜欢我伺候。”齐悦笑道。 周姨娘摇头笑了。 “这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看着齐悦含笑说道,伸手拉起她端详一刻“这大好的年华,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齐悦被她拉住手,察觉到手里被塞进一个纸包,不由咦了声。 周姨娘按住她的手拍了拍。 “这是男人都喜欢的香儿,你带着擦上。”她笑道,起身走出去了。 齐悦张开手,打开纸包,粉红色的粉末,幽香扑鼻,闻起来还有些腥,闻过之后只觉得心口有些烧热,有一些莫名的冲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春药催情粉?这个同姨娘还真是,齐悦摇头包好了扔给进门来的阿如。 “烧了去。”她说道。 阿如没问什么立刻塞进袖子里出去了。 不会永远宅斗的,只是写出这些人物得写出她们的事。!!! 正文 第六十章 理顺 接下来果然如她们猜测的那样,果然有了朱姨娘的小厨房,很多人开始在饭食上挑拣起来。欢迎来到阅读() “二小姐说身子不舒服,想要吃清淡的,” “柳姨娘身子不舒服,说厨房送来的饭菜有些凉” 齐悦听着鸠枝的汇报,短短几日,除了三少爷外,府里的大小主子们都开始这个那个的折腾了,包括才几岁的还被奶妈抱着的四小姐。 “姨娘少爷小姐们的饭菜都有定例,折成银子,看是多少,然后她们要什么便做什么,只有一个,不许超了那定例的银子数额,在这范围内,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都随意。”齐悦吩咐道。 管事的婆子们自然又是番推托,第六十章理顺有说不合规矩的,送饭菜的说人手忙不过来的,厨房说有些饭菜不会做的,采办说恰好没有采办这些心血来潮要吃的菜肉的乱哄哄的几乎掀了屋顶。 “这么说,你们做不来?”齐悦听她们嚷够了,才放下茶杯问道。 “不是我们推托,少夫人,这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一个婆子领头说道。 “日子这么长,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哪有同样的事,总有新鲜的事,有了事儿就想法子解决,死揪着以前做什么,人手不够,添人1 不会做,学,没采办,去买,有什么做不来的?”齐悦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这些神情不一的管事娘子们“既然做不来,那就换能做的人来吧。” 此言一出,满场管事娘子惊愕。() “少夫人,这临近年根,府里可是最忙的时候,这可乱不得”苏妈妈再装不得瞎子聋子,忙说道。 “没事,多大点事,眼前的活儿,谁看着都会。”齐悦摆手说道,一面干净利索的拿起人名册子,开始吩咐谁替换谁。 当她一个个名字念出来时,苏妈妈以及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变第六十章理顺了脸色。 “我就知道!是那贱妇在背后兴风作浪!”谢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晃了晃。 这府里的下人一瞬间又回到当初老侯夫人在时候的班底。 “我就说这次给少夫人闹的怎么比我预想的厉害,原来是周姨娘在背后推波助澜,拿着少夫人当枪使,借着这机会换了咱们的人。”苏妈妈小心的扶住茶杯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面上怒气散去。 “不就是几个使唤人嘛,以为这就能登了天了?”她靠在引枕上,笑道“她以为,这还是以前啊,她不是老侯夫人,而成哥儿也不是侯爷。” 苏妈妈点点头,可不是,当初周姨娘之所以在府里那么得意,靠的还不是老夫人以及侯爷的恩宠,但如今的少夫人可是“夫人,少夫人可是在世子爷屋子里住的时候够久了,这夜长梦多,又是孤男寡女的,咱们世子爷自然没事,可是那女人可指不定有什么下作手段呢,别忘了周姨娘可是在背后,万一真的跟二夫人说的那样她想起什么低声说道。 谢氏又坐正身子点点头。 “当初那老贼妇为了壮这贱婢的势,不许咱们成哥儿屋里添半个伺候人,后来又一走三年,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该添人了。”她说道“把世子爷叫来,再把我挑好的那几个丫头也叫来。” 苏妈妈闻享应声是忙退下了。 这边自从按照周姨娘的名单更换了人,齐悦觉得一下子清净下来。 “看来你们这老夫人还留着后手呢,原来还有周姨娘扶助呢。” 她笑着对坐在脚踏上绣鞋的阿如说道。 “周姨娘。”阿如停了下针,叹了口气“当初老夫人管家,她协助着,对家里的这些事这些人再熟悉不过了,不过是这身份到底是上不得台面,老夫人一不在,她就” 齐悦点点头。 “我还以为周姨娘不会帮少夫人呢。”阿如又笑道,接着低着头飞针走线“当初少夫人被关进秋桐院,缺吃少穿的,实在没法了求到周姨娘那里。” “她没帮忙?”齐悦问道。 阿如点点头,手下的针又停了下。 “那时候,周姨娘的日子也不好过,夫人时时刻刻等着拿她的不是,再说,她想帮又能帮上什么。”她摇头叹息道。 齐悦哦了声,坐起来活动活动胳膊,看着外边的天,清澈的令人窒息。 既然这个周姨娘有心,那她便可以省心了。 “阿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她说道。 “少夫人要出府吗?”阿如放下手里的活忙问道。 最初的时候她的确想见识见识这古代的街市,不过此时却有些恹恹。 “不了,去秋桐院吧。”齐悦说道。 阿如应了声,取过一条披风给她系上。 制止了一大群要跟着丫头,齐悦只带着阿如走回了秋桐院,原本白日也在这里歇息的阿好已经被撵回去,所以白天这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婆子在看门。 “阿好,怎么样?”齐悦问道。 阿如扶着她迈过门槛。 “让她挑去哪里,她还没挑,在家恹恹的。”她答道。 “你给她挑一个好了,工作清闲,人事简单,又饿不着的地方。”齐悦说道,看着院子,这才没几日不住人,就有些荒凉的感觉。 咯吱一声推开门,当然不至于有灰尘落下,按照吩咐,这里可是天天打扫的。 齐悦抬头看房粱。 阿如也跟着她看去,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发寒。 “我当初就是从这里来的。”齐悦伸手指房粱,笑道。 阿如打个寒战,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我一醒来,简直要被吓死了。”齐悦也没要她跟着说道,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又是笑“到现在我还凳得这是在做梦呢,阿如,这是做梦吧?” “少夫人,阿如活生生的呢,不信你掐一下。 ”阿如说道。 “我早掐过好多次了。”齐悦摇头笑道,一面拍拍自己的胳膊,再次抬头看房粱“你说,我再上去上吊一次会不会就能回去了?” 阿如吓得立刻跪下了,扯着她的衣角。!!!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听琴 “少夫人,这可玩不得,那可不是回去,那就是死了。免费()她颤声说道。 “可不就是你们少夫人死了,我才来的,我要是死了,也就能回去了吧。”齐悦依旧看着房梁皱眉,神情跃跃欲试。 “那谁说得准,这可不能试的,这是命啊。”阿如急的拽她的衣角,“命可是只有一次,试不得的,你,你不是也说了,命很宝贵的,不能轻易说死呀死的,你倒是说我,自己却不听。” 齐悦回过神,哈哈笑了,忙伸手将阿如拉起来。 “是啊,是啊,可不是,真不能轻易试,就这一条小命,好容易活下来的,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好运气呢。”她笑道,“打嘴打嘴,是我的不是第六十一章听琴,说错话了。” 阿如这才松口气。 “少夫人,咱们出去走走吧。”她忙说道,可不敢在这里再呆着了。 齐悦摇头,就在屋子里坐下来。 “再坐一会儿,说不定坐着坐着就突然能回去了。”她自言自语道,“只是,这要是回去,是灵魂回去呢还是身体一块回去?要是灵魂回去,那这具身子是死了,还是齐月娘再回来?” 她嘀嘀咕咕的说着,阿如在一旁听得浑身汗毛倒竖,恨不得死拽着齐悦快快离开这里。 “阿如,我真想回家啊。”齐悦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屋顶叹气说道。 阿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想起自己刚来定西侯府的时候·白天不敢哭,晚上躲在被子里哭,想家,那个家那么穷,留在家里或许会饿死,但是她还是想,想爹娘,有爹娘在,那是家·再穷再苦也是想起来就幸福的地方。 少夫人的家肯定比自己的家要好很多很多吧,更是会想 室内二人都沉默下来。 一阵空灵沉厚的琴声传来。 原本神情涣散的齐悦回过神,侧耳去听。 琴声似远似近,第六十一章听琴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齐悦不由站起身子。 “谁在弹琴啊,看看去。”她说道。 阿如求之不得忙跟着出去。 打开院门,琴声越发的响,齐悦寻声而去,转过秋桐院,见前面是一方如屏障的竹林·此时竹林前一座小亭子里有一个背对她们面向竹林的男子抚琴。 齐悦走过去,阿如拉住她。 “是三少爷。”她低声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琴声一停,那人回过头来,果然是那个三少爷。 “月···大嫂?”他显然很意外,站起身来。 “你也会弹这个啊?”齐悦笑着走过去,想起常云成在屋子里也摆着一架琴,古代的人就是高雅,琴棋书画精通。() 她说道这个也字,常云起也明白了。 “父亲喜欢这个·因此我们兄弟姐妹们都请了名师教了,不过,大哥学的最好·小弟献丑了。”他笑道。 “哪里丑?这么好听。”齐悦笑道,一面走过来,“我好久没听到音乐了,你再弹一个我听听。” 阿如在后扯她的衣袖。 齐悦甩开她。 “我都快闷死了。”她低声对阿如说道。 阿如一顿讪讪的收回手。 她们的动作对话常云起都看在眼里,便是一笑,也没再说话,撩衣盘腿坐下来,稳了稳琴弦·便弹奏起来。 齐悦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来·耳中听着悠长沉厚的琴声,看着面前秋日里依旧苍翠的竹林·暂时抛却了纷繁杂思,不知道过了多久·琴声余音绕绕收尾。 “真好听啊。”齐悦回过神鼓掌说道。 常云起笑了。 “你学了多久啊,好不好学啊?”齐悦又问道。 常云起看着她。 “你,真的忘了以前的事了?”他忍不住问道。 “那还有假啊。”齐悦笑道。 常云起的神情写的是不信。 “这世上,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人人信,真是奇怪。”齐悦冲他撇撇嘴说道。 “这怎么可能?”常云起摇头。 “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齐悦笑道,看着常云起面前的古琴,忍不住起身走过去,矮下身子伸手抚了下。 琴弦发出杂乱的声响。 “这是古琴吧?”她好奇的问道。 “是。”常云起笑道。 “一定很贵吧。”齐悦点点头说道。 常云起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笑。 “你还好吧?”他忽的问道。 齐悦正研究这古琴,听见问抬头看他。 “好啊。”她看着常云起流露出的关切,这关切可不是虚假的,这是她来到这里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神情,便笑了,点点头,“多谢。” 常云起被她这一笑一谢弄得有些不自然。 “倒是长进了,知道说谢了。”他笑道。 “我以前不说谢啊?”齐悦随着他的话问道。 阿如在一旁咳嗽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少夫人,出来时候不短了,该回去了。”她低头说道。 “回去干吗?”齐悦摇头随口道。 这话听在常云起耳内便另有意思了,看着齐悦神情便又沉了沉。 “他真的打你了?”他忽的问道。 阿如如同爱傺的兔子猛地抬起头,齐悦则有些没反应过来。 “谁?打我?”她问道,看着常云起一眼才反应过来,便笑了,“没有,没有,你听她们瞎说。” 常云起一脸不信。 “你?哪次挨了欺负不都是说没有。”他摇头说道。 齐月娘可能是这样,但齐悦可不是。 “真没有。”齐悦举手笑道。 “少夫人咱们回去吧。”阿如再次提高声音道,看了眼常云起,“时候不早了。” 齐悦抬头看天,才过午时,天展云白的。 “回去吧。”常云起笑道,自己先站起身来,“我也该回去了。” 齐悦哦了声,拍拍手站起来。 跟着他一同走下来。 “你的院子就在这附近啊?”她一面随口搭话。 常云起停下脚看她。 齐悦不明白也看着他。 “我信了。”常云起一笑道,“果然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连我住哪里都不知道了,当时的院子,还是你和我一起挑···” 阿如在后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了常云起的话。 常云起眉头皱起来,回头看了阿如一眼,面色沉下来。 “怎么?我如今连和月娘说话都不行了?”他看着阿如问道,“别说如今她是我大嫂,就说当初一同在老太太院子里住了一年的兄妹情分,如今竟是连话也说不得了?” 阿如噗通跪下了,叩头连连说不敢。 “她不是那个意思。”齐悦忙笑道伸手拉阿如起来。 阿如低着头不敢起来。 常云起哼了声抬脚先走开了,阿如这才起身。 “自己兄弟姐妹的,说说话你也别这么紧张。”齐悦对阿如低声说道,“难不成你们这里连¨” 阿如吓得忙仲手掩她的嘴,冲她摇头,满眼惊恐。 齐悦笑着不说话,见前面的常云起又停下脚。 “大嫂,你上次做的那烧烤,那个烤大蒜挺好吃的,什么时候再请我吃一次?”他转过身说道。 “好啊没问题,随时可以。”齐悦笑道。 说完了又皱眉,什么时候请过他吃烧烤? 说话时路边走来四五个丫头婆子看到这边的三人,忙收住脚,再听了这话便忙低了头。 常云起已经走到她们面前。 “三少爷。”她们齐声施礼。 常云起夹着琴大步走开了。 “少夫人。”丫头婆子们又对着紧接着走来的齐悦施礼。 齐悦嗯了声,阿如低着头紧紧跟着,二人向另一边而去。 阿如似乎很受打击,一路上任凭齐悦逗也不再说话。 “你这小孩子,神经也紧张了。”齐悦笑道。 阿如绷着嘴不说话。 齐悦正想法子逗她,对面有丫头跑过来。 “少夫人少夫人。”鹊枝一脸惊恐的喊道。 “怎么了?”齐悦忙问道。 “少夫人不好了。”鹊枝都快哭出来了,冲到她面前腿都站不住“世子爷带了两个通房回来” 通房这个词,齐悦并不陌生。 “现在才有通房啊不是说一懂事就会有吗?你家世子都二十多岁了,怎么才有?”齐悦好奇的对阿如低声问道。 “一则是咱们家老夫人对少爷们管的严一些,但凡敢勾引少爷们的,必是要打死的,所以家里的少爷们不到年岁时并不敢屋里放人的···”阿如低声说道。 齐悦点点头,家里美人太多了,又有个这样的父亲做榜样,也只有管的严一些,要不然 “至于世子,到了年纪后,是老夫人不允许有人的。”阿如接着说道,看了眼齐悦。 齐悦指了指自己,阿如点点头。 “老夫人对我真够好的。”齐悦感叹道,叹口气,只是不知道这好对于齐月娘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了,但不管怎么样,的确是真情真意挖心掏肺的相待。 “少夫人,您快点。”鹊枝在前边恨不得一溜小跑,回头看齐悦还慢悠悠的走着不由催促道。 “急什么啊,急着拥美入怀享受的又不是我。”齐悦慢悠悠说道,一面又看阿如,“这通房有什么规矩?比如需要我同意什么的吗?” “世子爷身边的丫头,自然是少夫人的丫头,更何况这种身份的,更是要少夫人你开口且吃茶开脸才算的。”鹊枝抢过话忙忙的说道,“少夫人,你可别装那大方样,世子爷才回来,这还没多久呢,就要了通房丫头来,传出去,你的脸面可¨” “闭嘴。”阿如喝断她,脸色沉下来,“世子和少夫人之间的事,轮到你一个丫头来指手画脚?” 鹊枝还是怕她的,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哦,还要我同意啊?”齐悦笑道。 “话虽是这样说。”阿如看她笑的这样灿烂,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忙说道,“不过少夫人既然世子爷都带回来了,您可千万别让他扫兴,不过是两个丫头而已。” 齐悦哦了声点点头笑眯眯的没再说话。!!!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通房 说着话已经走到门前。最快更新78小说() “少夫人回来了。”见她回来,门上垂手而立的丫头们一声声的传进去。 齐悦走进去,径直就向世子的屋子里去了。 “少夫人。”秋香听到传报时就忙出来了,不似以往见了她惧怕中还带着几分厌恶,此时竟是满脸的笑意”“正要去找您呢。” 齐悦理也没理会她进去了。 常云成坐在椅子上吃茶,一动不动眼皮也没抬一下似乎没听到也没看到她进来。 屋子的一角站着两个十六七岁的丫头,忙忙的给齐悦施礼。 齐悦也不客气就在常云成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着打量这两个丫头。 她们身材圆润,梳着简单的发鬓,也没什么饰物,第六十二章通房穿着所有二等丫头一般的衣裳。 “抬起头我瞧瞧。”齐悦笑道。 两个丫头先是低着头互相交换个眼神,然后抬起头来。 鹅蛋脸杏儿眼,神情柔美。 齐悦再次称赞这定西侯府挑人的眼光,媚而不妖,娇而不俗。 “这是母亲赐的屋里人。”常云成说话了,还是看都没看一眼齐悦。 那两个丫头听了这话,便立刻跪下来冲齐悦叩头。 “见过少夫人。”她们说道。 一旁侍立的秋香立刻捧过来两碗茶,二人接过跪行到齐悦面前举起来。 齐悦笑眯眯的看着,没有接。 “少夫人。”秋香轻声提醒一句。 “这两个丫头长得不够好,我不喜欢,再选吧。”齐悦笑着说道。 两个跪在地上的丫头都顾不得身份惊愕的抬起头看少夫人。 站在齐悦身后的阿如都恨不得伸手掐齐悦了,急的一头的汗。 所有人都惊讶,除了常云成,他的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了然。 这女人不就是以跟他作对为乐吗?果然,不枉他高高兴兴的带人回来看戏。 “我喜欢。”他终于看向齐悦,冷笑一声第六十二章通房说道。 “世子爷这话说的,难道只要你喜欢,家里就能乱了规矩吗?” 奔悦慢悠悠的抚着手指说道”“父亲那么喜欢朱姨娘,没有母亲开口,还不是在外养了几年不能接回来。” 她说到这里,抬眼看常云成。() “文亲以身作则,世子爷您这做儿子的,反而要越过老子?”她笑问道。 常云成看着她,齐悦也看着他。 拿你娘来压我,那我就拿你爹压你,谁怕谁啊?谁恶心谁还不一定呢。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丫头们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你这是妒忌?”常云成忽的收了严肃,靠在椅背上,慢慢说道,看向齐悦的神情有些似笑非笑。 “我妒忌什么啊?”齐悦笑道“她们还没我溧亮呢,我反得着妒忌她们?” 丫头们再忍不住,齐齐的看齐悦,这这少夫人可真够不自谦的常云成看着她,失笑。 这女人还真,真有些意思。 “不过,既然是世子爷喜欢”那就也罢了。”齐悦话锋一转,说道”“我听世子爷您的。” 原本紧张起来的气氛顿时又缓了下来。 阿如更是从差点憋死中缓过一口气来,秋香面上有些失望。 少夫人这是瞎闹什么,一惊一午的 常云成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我以后再给世子爷挑更好的。”齐悦冲他一笑道。 常云成冷笑一下,依旧没说话。 齐悦不再说话伸手接过那两个跪在地上已经是浑身乱战的丫头的茶。 “你们两个起来吧,好好伺候世子爷吧。”她各自浅尝一口,放下茶杯。 她说着话,左右看了看,将桌子上摆着的一对精细小巧的美人瓶抓过来。 “事情突然,我也没什么准备,世子爷屋子里摆的都是上好的东西”这两个赏你们吧。”齐悦道。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出钱出东西的,这个世子爷的东西没在她名下挂着,赏起来正好。 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看着眼前的美人瓶都傻了。 这,这种见面礼还真是独特 她们的视线落在齐悦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对金灿灿的镯子,上面镶着红绿松石熠熠生辉,听说少夫人的陪嫁是老侯夫人积攒了一辈子的好东西”穿的戴的用的都是贵重无比齐悦收回手。 那两通房接过瓶子叩头道谢。 “秋香啊,你去给厨房说,咱们今晚添几个菜,有喜事嘛。” 齐悦说道。 秋香看了眼常云成。 常云成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想什么。 眼瞅着齐悦盯着自己,秋香不敢再耽搁应声是退下了。 “多谢少夫人抬举,奴婢们不敢的。”两个通房丫头已经走完礼节。脸上没了先前的紧张,带着笑跟齐悦说道。 “哪能啊,你们伺候世子爷的嘛,这是大大的要紧呢。”齐悦笑道。 身后的阿如终于松了口气,齐悦又回头问她还有别的要布置的没,两个通房见少夫人如此好说话,神情又是高兴又难掩几分得意,毕竟她们是大夫人赐下的人,再说世子爷也不喜欢少夫人,少夫人可不得对她们客气些。 两个通房也没了原先的拘谨,开始和齐悦应答说话,屋子里的三四个女人说话便变得分外的热闹。 常云成越听脸色越难看,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屋子里女人的说笑声顿时没了。 “说完了没?”他沉脸说道“没说完滚出去说。 齐悦笑着站起来,冲吓得不知所措的两个丫头摆摆手。 “走,走,先退下吧。”她说道。 两个通房感恩戴德的忙退出去了,齐悦扶着阿如也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 “世子爷。”她停下脚回过头看着常云成说道”“我也正想跟世子爷说,日日的家事繁杂,人来人往,如今又添了两个人,这院子越发的纷乱,为了不扰了世子的清净,我这就搬回秋桐院去。” 阿如却是不知道她有这个打算,听了大吃一惊。 常云成抬起头看着她,忽的笑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笑道。 齐悦看着他的笑,心里有些发寒,她的脑子里不由冒出一句话,不怕夜猫子哭就怕夜猫子笑 “世子爷,这段日子多谢了,你帮我了我帮了你,咱们算是两清了。”她忙开口说道。 “可不是,我今日去看了,我那手下已经痊愈了,今日已经回北边了。”常云成笑着站起身来“正要特意告诉你一声。”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齐悦听到他说出来还是很高兴,脸上也露出真切的笑容。 “是吗?那多谢世子爷了,你还是要告诉他,要注意一段,别让伤口再受创。”她笑道。 常云成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的。”他笑道“那么,还有别的要说的吗?你的忙已经帮完了吧?” “没了。”齐悦笑道”“这个忙我帮完了。” “那好,你可以从这里滚出去了。c”常云成笑道。 奔悦的笑容顿时收住,哼了声甩手就转身。 而身后的常云成的声音猛地拔高了。 “来人,唤人来,少夫人最近太劳累了身体不适,要到碧云庄去休养休养。”他高声喊道。 此言一出,外边的屋里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常云成,你说什么?c”齐悦转过尊瞪眼问道。 “让你滚蛋啊。”常云成看着她,脸上依旧挂着笑“不是说已经帮完忙了吗?我求不到你了吧?” “常云成,不带你这样的啊。”齐悦气急走过来“我已经说了不在你这里住了,你别太过分了。” “不在这里怎么够?”常云成冷笑道”“你要滚得远远的,我再也看不到你,那才够。” “常云成,你休想!”齐悦一把揪住常云成的衣襟喊道。 离开定西侯府,这不可能,她决不能,离开这里,她还怎么回去? “那你就看看,看我能不能。”常云成攥住她的手腕用力。 齐悦忍不住痛呼出声,只觉得手腕嘎巴嘎巴都碎了。 “世子爷世子爷息怒。”阿如哭着跪行过来连连叩头。 常云成哼了一声,一把松开手,齐悦捂着手腕倒退几步,头上疼出一层虚汗。 “常云成,你太无耻了吧,过河拆桥,有你这样吗?”她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慢慢说道。 这个男人负手而立,带着一脸嘲讽的笑看着她。 “我就过河拆桥了,你又待如何?”他笑道。 齐悦看着这张英俊的笑脸,恨不得扬手打过去,但她知道打过去也没用。 “好。”她抚着自己被攥出一圈淤青的手腕,狠狠的看着他”“但愿你别后悔,别有一天再求到我。” “我求你?”常云成仰头哈哈大笑,笑声猛地一收,伸手往外一指,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推荐《妾本温良》 前世,她遵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夹夫谋害,一尸两命。 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有仇报仇,有冤伸冤。 妾本温良,却不会再任人将她踩在脚下,玩弄于股掌。 简介无能,请看正文。!!!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无情 常云成的动作很快,或者说他早就准备好了,齐悦都没得及搬救兵,几个神情不善的婆子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门外轿子也抬进来了。更新最快78() “常云成,你敢!我去告诉父亲去!”齐悦都快气疯了,她费尽心思劳心劳力的不就是想在这定西侯府待下去,此时竟然要被送出去,这简直就是断了她回家的路,这就是要了她的命! 她转身就要往外冲,一面喊着自己的丫头们。 那些婆子们拦住路,而齐悦的丫头除了阿如其他的竟然都被打发出去了,并没有在眼前。 阿如哭着不停的给常云成叩头哀求。 常云成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挥挥手,两个婆子上前塞住了阿如的嘴第六十三章无情。 “我自会告诉父亲的。”常云成冷冷笑道,“你不用操这个心,你现在要操心的就是,你是想被绑着走,还是自己走?” 等周姨娘等人听到消息时,马车已经离开了定西侯府。 周姨娘气急赶到定西侯那里,谢氏和常云成都在。 “她这段太劳累了,原本旧病都没好,所以让她去碧云庄上休养一段,我怎么说她都不肯来和父亲母亲说,只说那样是不孝,方才为这个,我们还吵了一架,儿子实在气不过,便自作主张送她去了。”常云成给定西侯解释道,“我来给父亲母亲说一声,过几天儿子也去那里陪陪月娘。” 定西侯原本还有些疑虑,听了他这也去陪陪月娘的话便笑了。 “也好你们夫妻两个离别三年未见,也该是自自在在的小聚。”他笑道,“我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成儿也太心疼媳妇了。”谢氏在一旁淡淡说道,“家里一摊子事呢,她这就走了,你屋子里连个人都没有。” “不是还有母亲吗?让母亲受累些了。”常云成笑道,“还有告诉父亲,月娘给第六十三章无情我挑了两个丫头,开了脸。” 定西侯听了这话更是笑得厉害满意儿子也满意儿媳妇。 “怜香惜玉,这是血脉相承。”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对谢氏说道,“我也是疼惜夫人你的,等过些日子,我也带你出去庄子上游山玩水。” 谢氏啐了口。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她似是有些羞恼,起身走开了。 定西侯哈哈笑。 站在门口的谢氏慢慢的收回扶着帘子的手,神情黯然的退了回“姨奶奶。()”阿金低声急道,“去告诉侯爷真相是夫人给世子屋里添人,少夫人气急了二人才闹起来了的” “为了通房跟世子爷闹起来?”周姨娘看着她,“你觉得侯爷听了会替儿媳妇撑腰?” 对于侯爷这样拥美无数的人来说,这是妒妇,是不可原谅的妒妇行径 阿金尴尬的低下头。 “真相。”周姨娘接着摇头,凄凄一笑,“真相就是女人再闹再好再聪明都是没用的,闹来阄去,让你生让你死的,只不过是男人的情有情,便什么都有,无情便什么都没了。” “那少夫人就”阿金咬住下唇一脸焦忧。 “这个废物,不就是两个通房,没出息,也值得闹!”周姨娘咬牙低声说道,手紧紧的攥起来,从牙缝里一连挤出四五个废物这个词。 阿金叹口气。 “我觉得,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有别的内情夫人这么久都没动作可见一定是她暗地里布置了什么,不过是等今日这个机会罢了。”她低声说道。 周姨娘没有说话主仆二人沉闷的慢行,过了许久她才吐了口气。 “咱们先顾着怎么善后吧,各人自求多福吧。”周姨娘淡淡说道“可是,要是她们有心”阿金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低声说道。 周姨娘哈的笑了。 “我倒巴不得她们敢这样做,心里日夜恨不得人家死了干净,却拖拖拉拉三年都始终不下手”她用帕子掩嘴低声喃喃道,眼里却是闪过一道亮光。 这丫头是老太太请皇上圣旨赐婚,如果被这母子两个害死了那要是告上去,这母子俩个不死也休想全身而退。 以前在府里,又没个由头,这次夫妻闹,又是世子爷亲自送出去,阖府皆知,那女人要是真这个时候死了,可就是太好了。 “你让人注意这那边点,这贱妇指不定做出什么害月娘的事呢。”周姨娘收起笑,神情肃正的看向阿金低声嘱咐道。 “是,姨奶奶放心,奴婢知道。”阿金点头。 齐悦是被从马车上搀下来的,倒不是说因为被绑起来了,而是一路上被颠簸的晕车吐的昏天昏地。 :/nppsy/41/41311/ 马车停下来时已经是半夜了,秋末的夜温度很低,齐悦不由抱着手缩肩,四周一片漆黑,因为她们这一行马车马蹄乱响,惊动了四周一片犬吠,点点灯火便亮起来。 齐悦看着眼前这户,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夜风中在地上投下昏黄的灯。 四五个显然是被突然叫醒的仆从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灯照出他们惊讶的面孔。 “正房收拾好,少夫人要住下。”送人来的婆子简洁的说道。 “都是日日打扫收拾的,被褥也都是干净的。”这边仆从中一个年长的妇人忙忙的答道。 齐悦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门庭就被半推半拥进去了。 院子里也是一片冷清安静,伴着她们走进来,狗吠声更加的凶猛。 婆子们显然有些害怕。 “怎么还养了这个?”她们不满的问道。 “回妈妈们的话,后院的果子熟了乡下的孩子们淘气,所以便养了几条狗吓唬他们。”一个男人躬身赔笑答道。 婆子们便不再问了,见这男人走近,还有些嫌弃的用手帕掩了口鼻。 有仆从已经先跑到正房里,点起了灯火,在这乌漆麻黑的院落里很是显眼。 迈步进去,一股久不住人的阴冷就扑面而来,齐悦不由打个寒战。 屋子里点起了四盏灯,这里跟秋桐院没什么区别三间大房,月洞门,垂珠帘隔断开来,只是显得更加阔朗,家具带着年头的厚重。 仆从们点亮灯,在婆子们的示意下都忙忙的退出去了。 “少夫人,我们这就回去了,您,最好安安生生的,也别想半路跑回去的傻事世子爷的脾气您也清楚,这已经是留了脸面了,别逼的世子爷撕破脸。”婆子不咸不淡趾高气扬的说道。 齐悦正打量室内,或许是因为一路晕吐没了力气,又或者是因为知道无可改变,她已经不似刚出门时那般暴躁。 齐悦没有理会她们。 婆子们也不在乎她理会自己,转身就出去了,门被重重的带上了。 “少夫人¨”阿如哭道跪在地上。 “快起来,地上凉。”齐悦看了她一眼说道。 “少夫人,怎么办?”阿如哭道没有起身。 “凉拌。”齐悦嘀咕一句,伸手在堂桌上用手指摸了下,还好果然是尝尝打扫的并无尘埃。 她大步走向卧房这边,摆设着箱子柜子,干净素雅,被褥齐全。 阿如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跟过来。 “你饿了没?”齐悦转过头问她。 哭的眼睛都肿了阿如被问的一怔。 “算了,一顿饭不吃就当减肥了。”齐悦摆摆手,坐在床上,试了试被褥,“有点潮还好。” 她吐了口气又起身向外大步走去,刷拉一下打开门不同于定西侯府那深宅大院的温闷空气,扑面而来的夜风清凉还带着乡间土腥气。 “有人吗?”她大声喊道。 门洞里立刻有人提着灯跑过来。 “少夫人,有什么吩咐?”这是一个矮胖的妇人,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紧张。 “坐了一天车,有热水洗漱一下吗?”齐悦和气的问道。 “有,有,灶上现成都能烧,少夫人稍等,我去我去叫人来。”妇人忙忙的说道。 齐悦点点头。 “那麻烦你们了,这大半夜的。”她笑道。 妇人被这声谢说的有些懵,连句客气也忘了说,哆里哆嗦的快步去了。 “少夫人。”阿如也懵了,顾不得哭,看着她一脸询问。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洗澡,睡觉。”齐悦抬手制止她说道。 热水很快就备好了,两个婆子抬着浴桶进来,还有一个婆子拎着一个食盒。 “不知道少夫人吃了没,做了点宵夜。”她颤巍巍的说道。 进了屋子,灯光下齐悦看清这几个婆子的形容,年纪都在四十五六,面容枯皱,穿的也简单,比不上定西侯府里的那些人光鲜。 见齐悦打量她们,她们都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丝毫没有定西侯府那些婆子们那些气势。 “多谢你们想的周到。”齐悦笑道,亲手打开食盒,见是两碗粥,两碟子小菜,再次叫了声好,“我正想吃这个,清清淡淡的。” 婆子们被她说得手足无措,想咧嘴笑又不敢。 “少夫人不嫌弃就好。”其中一个拘谨的说道,然后扯了扯另外一个,“少夫人慢用,我们就在外边候着,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们一声便是了。 齐悦笑着点头,看着她们退出去,带上门。 “先吃点,省的洗澡头晕。”她招呼阿如说道,自己端起一碗喝起来。 “我哪里吃得下。”阿如咬下唇说道。 “吃不下,也得吃,吃饭事大,只要能吃饭,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齐悦说道,一筷子捡起小菜放进嘴里,眼睛亮亮点头,“嗯,这个好吃,你尝尝。”!!!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安慰 粉红160加更这一夜,注定好几人无法入眠。高速更新() 定西侯府的西边,由一条路隔开的府邸,便是定西侯的嫡亲兄弟的宅子,房屋院落与定西侯府差不多,只是略小一些。 采青进来时,夫人陈氏的卧房门口有两个丫头正坐在地上打盹,采青唤醒她们。 “姐姐我们再不敢了。”两个丫头忙叩头不安的说道。 “去外边睡。”采青冲她们摆摆手低声说道,并没有责怪。 两个丫头忙道谢退出去了。 采青推开卧房的门,看到室内亮着一盏灯,照着斜倚在炕上的陈陈氏穿着里衣,目光落在地上那一块富贵花团地毯上。 “太太,乌鸡汤熬好了。”采青走过去说道,将第六十四章安慰汤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取过披风给陈氏搭上,“夜里凉了,要不咱们生起炭盆吧。” 陈氏坐正身子,采青端过汤碗跪在床前一口一口喂她,只吃了几口,陈氏就摇摇头不吃了。 “太太,你这样不行啊。”采青急道,求着陈氏再吃点。 “我哪里吃的下。”陈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太太,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跟着去了,少夫人一定没事的。”采青只得站起身放下汤碗说道。 陈氏默默的出神一刻。 “看来没别的法子了,拖下去·只会让月娘多受罪,更怕她熬不下去再做出傻事,我可怎么去见地下的”她忽的说道,话说到这里又停下,咽下了那个脱口而出却又不能出的名字。 “那怎么办?大夫人这边要是能休妻早就休了。”采青也叹口气说道。 “只有说动月娘了,由她先提出来。”陈氏说道。 “少夫人怎么会肯?少夫人其实是对世子爷一往情深的,当初太太你也不是没有和她说,别应下这门亲,她怎么样?转头去老太太跟前哭·害的太太你连东府的门都第六十四章安慰进不去了。”采青叹口气摇头说道。 “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世子爷又是这般身份。”陈氏说道,“老太太又是那般宠她,给她描绘那般好的生活,她一个孩子家又哪里懂得世事无常,这时候,她想必明白了。” 采青点点头。 “可是,如果少夫人提出来,东府这边会答应吗?自然·他们心里恨不得立刻休妻,但毕竟是皇上指的亲,休妻,怎么也得报上去得了应允才成,侯爷,一向避世躲清闲,又怎么会去做这等让皇上生厌的事。”她又说道。 陈氏仲手掐了掐额头,显然这一点是最大的现实。(。。)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燥火,伸手抓起一旁的汤碗,狠狠的砸在地“这个死老太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汤碗并没有碎裂,发出闷闷的声音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太太。”采青忙跪下拉着她的衣袖,“你别动怒·自己的身子要小心。” “我这身子,我这身子早就该陪着老爷一起去了。”陈氏身形发抖,颤声说道。 “太太,您别这样。”采青垂头掉泪道。 陈氏深吸几口气渐渐平复情绪。 “我知道,我要好好的,现如今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不能死。”她喃喃说道,伸手拉采青起来·“去·再给我盛一碗乌鸡汤来。” 采青抹了眼泪高兴的点头。 夜色渐消,东方渐白。 晨光洒进室内·这里的房屋阔朗,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齐悦在床上伸个懒腰·掀开被子拉开帐子。 外间的阿如一宿没合眼,听见动静立刻进来了。 “少夫人¨”她咬着已经被咬破渗出血的下唇,神情萎靡的开口。 “我的天,看看你的样子,好像我们活不下了似的。”齐悦笑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措不及防失了阵地嘛,胜败乃兵家常事。” “少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说这个了。”阿如都要急的哭了。 齐悦叹口气,转过头看阿如。 “阿如,你要知道,我比谁都着急。”她说道。 阿如的眼泪顿时下来了。 “少夫人,你别着急¨”她说道。 齐悦忍不住噗嗤笑了。 阿如见她笑了,哭的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我们来说说正事。”齐悦说道,一面转头对着桌上的铜镜挽头发,“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被你那个该死的混蛋世子一脚踹出来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想法子回去。” “少夫人,还有什么法子?”阿如问道,带着一脸的期盼。 齐悦将头发简单的挽起来,对着铜镜咬牙切齿。 这个混蛋!这个无耻的混蛋! “告诉侯爷?”阿如说道。 齐悦摇头。 “有什么用,那是他儿子,谁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啊,媳妇去公婆跟前告丈夫的状,那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的。”她说道。 手扶着桌台看着铜镜,铜镜里美貌的女儿面上亦是愁云满满,齐悦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白忙一场,这里不是公司不是企业不是单位,这里是古代,是一个贵族的家,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只是那高高在上的两个男人的附庸,他们一言定生一言定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那个男人的喜欢。 齐悦伸手抓头,将刚刚梳好的头发弄乱。 “少夫人·饭做好了。” 门外传来怯怯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稍等一下。”阿如忙冲外边说道,伸手擦去眼泪,将齐悦按坐在铜镜前。 动作利索的帮齐悦重新梳了头,又从昨晚匆忙胡乱包着的包袱里找衣裳。 “不拘什么,别挑捡ˉ了,都是好东西,随便穿一件得了。”齐悦说道。 “那怎么行,少夫人您的体面。”阿如说道·最终选出一件衣裳给齐悦换上。 “对,输人不输阵。”齐悦笑道。 康婆子收拾了碗筷恭敬的退出来,并小心的带上门,她快步才走出院门,就见四五个等在这里的婆子呼啦一下子全围上了。 “怎么样?” “少夫人什么样的人?” “可有为难你?” “都说了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一脸好奇的问道。 康婆子带着几分得意。 “别闹,我先去将东西放下,突然来了人,家里好多活要收拾呢。”她说道,扒拉着大家就要走。 婆子们哄笑着将她揪住,拿下那食盒放到一边。 “你个老货·一辈子也没这么有话说过,快些说。”大家笑道。 康婆子这才笑着拍了拍衣裳。 “我啊,一推门进去,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她矮着身子,比划着手环视大家低声说道。 “怎么跟做梦似的?”众人不解,忙问道。 “先是卧房那边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穿着黑色碎花领缘暗红比甲的姑娘,哎呦,长得那个水灵啊。”康婆子说道,“往日咱们有幸去一趟府里·看到门上的那些姑娘们,都觉得俊的很,这个姑娘·可比她们要俊的多的多,穿的带着也不是多好,可是那就是不一样。” 她们都是最低等的婆子,打发在这庄子上守门,这里不似那另外几个庄子,在风景优美的地方供侯爷夫人少爷小姐们消遣游玩,这里是供应瓜果兼养猪羊鸡的粗食庄子,一年到头难得府里的主子们过来游玩·而她们更是难得有机会去府里·就算去了,也最多趁着卸车在外院站站·别说家里的少爷小姐们,就是那高一等的丫头婆子都见不到。 大家听的入迷。 “你这老货这就被迷得晕了?”大家笑问道。 “我也以为·没想到啊,那姑娘走出来,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人,”康婆子说到这里,合起手念佛,“我的天,我才看了一眼,就几乎晕过去了,天也,这可不是到了那神仙界看见仙女了,也只有做梦时才能去那地方吧。” “你这老货,就是做梦也轮不到你去那神仙地。”有人笑道,推搡那康婆子,“快讲快讲。” “这人就是少夫人,那长得啊¨”康婆子接着说道,开了口却又是一顿。 “说啊,长得什么样?”大家见她又停了,纷纷催她。 “长得俊的,我都说不出来。”康婆子说道。 大家不干了,又是起哄又是推她的闹。 “真的,不信有机会你们自己见见去,我这一辈子知道的词都不够用来说少夫人。”康婆子笑着说道。 “我们见什么见,摆明这样是犯了错被打发到这里来的。” “是啊,一天到晚的躲在屋子里肯吃饭就不错了,我们哪里有机会见¨” 大家纷纷说道,话音未落,就听那院子里有女声说话。 “来人啊。”有人喊道。 大家一愣,顿时都忙走过来。 见屋门口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就如同方才康婆子描述的那样,便知道是那个丫头。 大家扫了一眼,也不敢就那么直着眼看人家,便都低下头。 “姐姐,有什么要吩咐的?”为首的一个婆子点头哈腰的说道。 “没事,这天不错,就想随便转转活动活动,你们谁带个路?”又一个女声说道。 “是,是。”那婆子忙应声,一面小心的抬起头,这一抬头就愣住了。 只见屋门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一位女子,穿着粉橙绣梅花对襟褙子嫩红裙子,梳着青娥鬓,垂着手正看过来。 那面容果然是仙子一般,一时间所有人都瞧呆了。 “那咱们走吧。”齐悦笑道,悠然抬脚迈步。 现在有《药结同心》繁体(还未收全样书,需等)c《重生之药香》简体以及繁体四套-六套不等送出,包邮哦亲哈哈。 初步要求就是全订阅了的吧,涉及给我地址的话,加我刚建的群吧到时候可以单敲我,群号:二五一六六八一八二。 告诉我粉丝值以及账号验证一下就可以了,多谢大家一路支持,数量有限,还请大家见谅,至于怎么送我还没想好,如果进群的人数刚刚够的话,那就不费事了哈哈。!!!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误会 “大夫,大夫¨” 急切而又惊惧的叫声从门外传来,伴着嘈杂的脚步,四五个人抬着门板上一个嚎叫的伤者涌进千金堂。高速更新() “这边。”负责急诊的学徒引着他们到屋子的一边的空地上。 这种鲜血淋淋的急诊伤者,总是引起大堂里一丝混乱。 抓药的等着诊病的其他人便会好奇而又同情的看着这边的。 “¨客官,您的药包好了”抓药杂工高声唱诺,“三十八文¨您收好。” “下一位诊病的这边请¨”引诊的杂工恭敬的引导排队候诊的患者。 “五神汤煎好了,哪位师兄要用”煎药的杂工端着药碗飞奔而出,他们脚步迅速,手中的药碗却是稳第六十五章误会稳的不洒一滴。 这是千金堂每日都会出现的场景。 胡三蹲在一个灶火前,看着上面咕咚咕咚冒泡的一锅药。 “胡三。”门口传来一声喊,“快过来。” 这种呼来唤去的声音胡三并不陌生,只是最近听起来,那声音里比以前多了几分客气。 “我这还熬着药呢。”胡三回头说道,带着几分从来没有的底气。 “师兄,我们来看着,你快去。”旁边立刻站过来两个杂工,笑着说道。 “你们行不行啊,这药可是要掌握火候的。”胡三不急不慢的说道。 “胡三!”门口那人不耐烦了,提高声音喊道。 胡三这才笑着应了声三步两步的过去了。 “师兄,有什么吩咐?”他冲那人笑道。 “差不多就行了啊。”师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头往里面一甩,“师父叫你呢。” 胡三如同离弦的箭的嗖的便进去了。 堂内一个伤者哀嚎,被几个男人女人围着哭,刘普成正在配药,走动间似乎腿脚有些不便。 “师父。”胡三大声喊道。 刘普成看了他一眼,手下未停。 “第六十五章误会给他止血,我好上药。”他说道。 胡三应了声卷起袖子就上前,在屋子里的一个桌子上摆着一些器具,他走上前熟练在其中洗手,拿出一块方布蒙在口鼻上。 伤者的家人不解的看着这个奇怪动作装扮的学徒。 “大夫,这¨这¨”他们有些怀疑胡三的能力,带着几分戒备喊道。 “你们家人伤口太深,血流太急,我的药上不上去,就止不住血,因此先让他来止血。()”刘普成对这家人解释道。 他说的话伤者家属自然信服,但看着胡三,还是一脸惊讶。 胡三咳了一声,带着几分故作的高深站到了伤者面前,伤者的伤在头上,好大一个口子,翻着肉,流血不止。 胡三摆好架势,伸出手在伤口四周开始摸索,就在家人瞪得眼珠子都发酸的时候他的手停在一处不动了。 看着胡三如同入定一般,家人都有些傻眼。 “这是¨这是”他们结结巴巴的问道。 道士或者阴阳先生施法术吗? “血不流了!”忽的一个眼尖的喊道。 这一下所有人都再次将眼睛瞪大,看着那突突冒血的伤处果然不流了。 他们看向胡三的眼神更加惊异了。 果然是¨施法术啊。 “好我可以施药了。”刘普成过来了说道。 “师父。”胡三忽的喊了声。 刘普成看着他,停下要撒药的手。 “还是先清创吧。”胡三说道。 其他的师兄弟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瞪了眼胡三。 “胡三,师父还用你教。”一个师兄低声喝道,用脚踢了踢胡胡三尴尬一笑,还没说话,刘普成点了点头。 “好。”他说道,转头看一旁的师兄弟,“去准备水来。” 胡三以及师兄弟们都很惊讶怔怔看着刘普成。 “是师父。”一个反应过来忙大声说道,转身出去了。 看着忙碌奔出的师兄弟们胡三再忍不住咧嘴笑了。 下工的时候,胡三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摸了摸怀里得到的工钱,脸上笑开了花。 原本像他这种杂工学徒,只是管餐并不给工钱,这段日子,因为参与了几次救治,师父吩咐账房给他包了几个工钱,虽然不多,但这是胡三想都没想到的,也不对,他想到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有这么一天了。 这一切都是拜女师父所赐,虽然女师父没承认他这个徒弟,不过,胡三还是决定拿到人生第一笔工钱,还是要去感谢下师父。 胡三挑了一盒果子,花光了还没捂热的钱,高高兴兴的往定西侯府去了。 到了那里,他才知道定西侯府是怎么样的威严,高门大户,上马石,石狮子,穿着阔气五大三粗的门房,只那么一瞪眼就吓得他不敢往前迈步。 “几位大爷。”踌躇很久之后,眼瞧着天要黑了,胡三鼓起勇气过去了,小心的赔笑问道,“劳烦打听个人。” 门房这边已经准备点灯笼,收拾条凳进门,他们早看到这小子在一旁探头探脑,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没有人理“大爷¨”胡三再次赔笑上前一步。 “呔,注意脚,往哪儿踩,小心脏了我们家的地。”一个大汉瞪眼喊道。 胡三忙收回脚,退后两步。 “大爷,请问你们府上一位大夫¨”他忙趁机说道。 那大汉要转身了,又回头看他。 “什么大夫?我们府上不要大夫。”他说道。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府上的大夫,小的想见一见,劳烦捎个话。”胡三忙说道。 那大汉更加皱眉。 “你疯了吧?我们府上哪里有大夫?”他说道。 胡三一愣。 “一个女大夫,姓齐,年纪二十左右长得特别特别”胡三结结巴巴的说道。 话音未落就被那大汉挥手去去几声。 “说什么疯话呢,我们府上哪里有大夫,还女大夫!滚滚,上灯了,快离开我们这里要不然打断你的腿。”大汉喝道。 胡三只得忙忙的退开,站在远处看着那侯府的大门关上,门前的两盏灯笼发出红亮的光。 “没有?”他挠挠头,一脸不解,又看了眼这边,只得转身走了,“算了,问问元宝去吧。” 天色崭亮之后,齐悦再一次踏出家门。 “少夫人,今儿您想去哪里瞧瞧?”身后紧紧跟着的一个婆子恭敬的问道。 阿如手里拿着一个褥垫跟着。 “前天看了猪羊群昨天看了果园子,今天去看看鱼塘吧。”齐悦笑道,一面指了指不远处。 鱼塘就在这栋宅子不远处,位于村子的外边,据说古时候这里原本是条湖,后来干枯了,原来的田庄主人顺势将这里修成了水塘,原本是要做观景,后来还没来得及整修,就家败了转卖到定西侯府手里,定西侯府的老侯爷不是什么附庸风雅的人,直接决定做鱼塘钓鱼养鱼吃最合适。 此时已经秋末水塘里种着荷花的已经开败了,密密麻麻的散落着。 “就打算这几天就捞了去。”跟着婆子有些紧张的说道。 只怕被认为是偷懒。 “留着吧,也可以看,也可以做肥料,挺好的。”齐悦笑道,她转头看阿如,“我就在这里坐一坐,这荷叶挺好看的。” 阿如应了声将垫子过去铺好。 婆子瞪眼看水塘丝毫没看出这荷叶怎么个好看法。 “你回去吧今天天好,将屋子里的被褥晒一晒。”齐悦想到什么说道。 那婆子忙应声就走。 “你也去看着点,咱们的东西¨”齐悦又对阿如说道。 她们来的匆忙除了几件衣裳首饰,就只带了齐悦的那个医药箱。 那些东西,齐悦并不想被别人看到。 阿如也想到了,忙转身。 “少夫人,你别乱走。”她又不放心的说道。 “我能走哪里去。”齐悦笑道,“你去吧,没事,这里就在家门口,你瞧,从大门那就能看到我。” 阿如看过去,果然如此,便点点头,快步去了。 真安静啊,齐悦将视线投向水塘,手拄着下颌。 这个村子不大,从错落的房屋来看,人也不少,但这几日她基本上没见到什么人,是因为庄子里的仆从已经提前告诉村人,主人来了还是女眷,都要回避,因此恭敬的村人便果真闭门不敢出了。 怎么才能回去呢?真的要跟那个男人俯身做小说好话讨好? 齐悦只觉得有些恶心,但是,又能怎么样? “想想当年的那些地下党,潜伏在敌区,与那些深恨的敌人们周旋,不是比我还要难吗?”她咬牙自言自语,“我怕什么!恶心就恶心,忍辱负重嘛!” 她不由挥了挥拳头以示自我鼓励,忽的看到水塘里有什么一晃,齐悦不由起身向前走去。 塘边水草枯萎湿滑,齐悦俯身看去,见水中有鱼尾一摆,溅起几多水花。 “好肥的鱼啊。”齐悦不由眼睛一亮,她不由将身子更加俯去“月亮。”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喊。 齐悦吓了一跳,忙转身去看,只见常云起骑马而来,飞驰而近,面色惊恐,马没停稳就翻身下来。 “你怎么来了?”齐悦惊讶问道。 她转身,不妨脚下一滑,人便向湖中倒去,吓得她一声大叫。 常云起也是一声大叫,扑过来伸手抓住她一拽。 齐悦扑入他怀里,避免了滑入水中。 “哎呀吓死我了。”齐悦笑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听得头顶上常云起的声音炸下来。 “你疯了,你做什么?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他喝道,声音又是愤怒又是惊恐。 这孩子误会了,齐悦愣了下,回过神,笑了。 “喂,我没有”她笑道,伸手拍他,想到自己还在他怀里,忙示意他松开。 常云起还没说话,听得有女声惊叫一声。 “你,你们”阿如惊恐的声音传来。!!!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救人 粉红180加更,终于补完上个月的了。访问下载小说() 鱼竿一甩,鲜肥的草鱼跃出水面,带起一串水花。 “好啊。”齐悦举手叫好。 常云起将鱼收近手边,放入齐悦捧过来的水盆里。 “收拾好了。”齐悦转身递给一旁的仆妇,又催着阿如,“快快,生火。” 就在她们身后,炭火,铁丝蒙,以及用小碟子盛着的各色调料都准备好了。 阿如应了声蹲在一旁拨弄炭火。 “花椒炒熟擀成末,只可惜没有辣椒”齐悦一面看着小碟子一面对常云起说道,“我的院子还留了好些辣椒酱呢,早知你来,就让你给我捎过来。” 常云起将鱼竿再次甩入水塘里听了笑了。 这边齐第六十六章救人悦已经开始先烤果蔬。 常云起面对水塘,听着身后齐悦和阿如轻声笑语的交谈。 “喂,给。”齐悦在后喊道。 常云起扭头,见她递来一串烤大蒜。 “真是,这么多美食这么多美景,谁会想死啊。”齐悦冲他笑道。 常云起被她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笑,接过大蒜。 不多时,那边仆从按照齐悦的吩咐将鱼洗涮好切片的弄好了,齐悦亲自上手烤鱼·仆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吃法,好奇的瞪眼看着。 “来,你们尝尝。”齐悦笑道,将一片烤好的鱼递给那个仆妇。 仆妇吓了一跳,摆着手连连后退。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结结巴巴说道。 齐悦也不强求。 “我来吧。”阿如接过她手里的活说道。 齐悦便点点头端了烤好的一些走到常云起身边坐下。 “给,三弟,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吃个新鲜吧。”她笑道。 “谢谢大嫂。”常云起说道,迟疑一刻将鱼竿放在脚边。 “家里人都怎么说的?”齐悦问道·自己也拿着一串鱼肉吃。 常云起的动作略微一停第六十六章救人。 “大哥说,你来此休养。”他说道。 “大家都信啊?”齐悦撇嘴说道。 常云起手里转动着串儿。 “当然不信了。”他摇头说道,然后看向齐悦,“大嫂,你别急,我找个机会给父亲说说。” 好孩子,齐悦很是感动,都不用她开口要求。() “多谢多谢,你快吃啊,想吃什么告诉我。”齐悦笑的眼睛弯弯·将自己手里的肉串也递给他。 常云起笑了,接过来慢慢的吃。 齐悦回头唤仆妇。 “去抓只鸡来,收拾干净拿过来。”她说道,又看向常云起,“我给三弟做个叫花鸡。” 这个名称说出来,常云起的动作停滞了下。 “你别这么看我,这叫花鸡是美食,我可没感怀身世。”齐悦笑道,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这手艺一般人面前我还不露呢。” 常云起笑着低下头,接着吃手里的肉串。 正说笑着,忽的听不远处一阵喧阄·伴着孩童的哭叫。 “救命啊,有人淹水了。” 齐悦和常云起都站起来。 这片水塘很大,呈半月形,此时就在月尾的部位传来哭喊。 “作死啊,这群熊孩子又偷偷凫水!”仆妇一拍腿大声喊道,“快救人啊。” 她大嗓门冲村子里喊去。 话音未落,就见齐悦飞快向那边冲去。 常云起一愣,忙追上去。 阿如扔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跑过去。 等他们过去时·就看到齐悦跑动未停直接跃入水中。 阿如发出一声尖叫·盖过了周围四五个孩子的哭喊。 常云起脸都白了,站在水边·死死的攥紧了手,看着那女子如鱼儿般一头潜入水中。 水塘浑浊·杂草丛生,看不清水下。 她说她不寻死,她说她不想死,那么她这么做是因为一定能做到吧“少夫人,少夫人。”阿如手脚并用的爬向水塘,哭喊着。 如果不是常云起拦的及时,阿如就爬入水中了。 此时村人们也赶过来了,又是喊又是叫。 齐悦从水中冒出来,手里托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快,快。”好几个村人跳入水中,去接她手里的孩子。 齐悦浑身湿透了,被阿如和常云起拉着拽上来。 阿如还没来得及说话,齐悦就撇开他们奔到那孩子身边。 孩子面色铁青,一动不动。 大人们将他反过来拍水,水吐出来一些,人还是不醒。 “不行了,没气了。”几个大人摇头说道。 此时孩子的家人也赶过来,哭喊着扑上来。 “我来。”齐悦喊道,一面搐哭喊的家人,半跪下来将那孩子放在膝上,捏开嘴拉出头。 四周人的都看的呆呆的,不知道这女子在做什么。 “没心跳了¨”齐悦按着了动脉说道,将孩子放平,俯身开始心脏复苏。 看着那女子在孩子的胸前又是按又是压,几次之后还俯身将嘴对上那孩子的嘴。 四周的人一阵哗然。 “别吵。”阿如尖声喊道,“我们少夫人在救人。” 少夫人以及救人这个两次让场面安静下来,大家呆呆的看着场中那个浑身湿透的美貌女子,重复着那挤压以及口对口的动作。 这是救人? 时间似乎停滞了·忽的那孩子身躯一阵抽动,咳咳又吐出几口水。 “活了!”四周的人齐声大喊,那孩子的家人喜极若狂哭着就将孩子搂在怀里。 “脱掉他的衣裳,用干净的包住,捂热心口。”齐悦也松了口气,坐在地上说道。 “是,是。”四周人忙乱的答应着,七手八脚的就各自扯自己的衣裳,将那孩子包起来·拥着往家里送去。 常云起解下外袍给齐悦披上,盖住她被湿透的衣裳包裹着的曲线毕露的玲珑身躯。 “少夫人。”阿如跪在她面前又要哭,“你要吓死奴婢了,你怎么能这样¨” “什么样?”齐悦看着她失笑,“我会游泳的,技术还很好的。” 她说这话晃了晃拳头笑,深秋天凉,她到底是忍不住微颤。 “快回去烧热水。”常云起对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仆妇们喊道。 一群人这才回过神踉跄的向回跑去。 “多谢夫人救命大恩。” 齐悦看着跪倒在院子里叩头的乡下夫妻,忙笑着请起。 夫妻俩个却是不敢起,只是跪着。 “要注意他这几天是否出现咳嗽咳痰发烧·如果有,便来找”齐悦本想说来找我,话到嘴边又苦笑,找她有什么用?她倒是会治疗肺炎什么的,只是没有药,没有惯用的药,她就什么都不是,“去找个大夫瞧瞧。” 夫妻二人忙应声是,又叩头道谢。 “你们快回去吧,小孩子难免淘气·也别打骂孩子,想来有了这一次,他不敢了。”齐悦笑道。 二人这才叩头起身·始终不敢抬头退了出去。 “这是一些肉菜,少夫人让你们给孩子补补身子。”一个仆妇在旁等着,将一篮子递给他们。 “这,这,这怎么能。”夫妻二人吓坏了,推辞不敢收。 “拿着吧,我们少夫人心善。”仆妇说道。 夫妻二人才接过来,冲齐悦的院子那边又叩头·抹着眼泪千恩万谢的走了。 低矮草房的家中挤了好些乡亲·正聚在一起说话,看到这夫妻回来都忙围上来。 “又赏了好些东西。”妇人将篮子举给大家看·低头抹泪。 “真是善人啊。”大家感叹道。 又一起去看孩子,孩子已经没事了·只是因为受了惊吓脸色白白的,众乡亲又是一阵感叹。 “那在胸口按着,然后口对口的吹气,就能救活了?”有人忍不住说起当时的事,一脸惊叹。 “可不是,我当时摸了,臭蛋明明没气了,身子都凉了···” “你们不懂。”一个年长老人咳了一声说道。 大家都看向他。 “三大爷,你快讲讲,这是什么稀罕事?”大家看着这个村里辈分长年纪大的老人催问道。 老头在屋门外蹲着,望着院子被秋风来回卷起的枯叶树枝。 “这是人家给臭蛋渡了口仙气呢。”他郑重说道,“给臭蛋续了命。” 齐悦接过阿如递来的姜汤,看着坐在一旁的常云起。 “三弟是特意来看我的?”她忽的问道。 她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得阿如差点跪下,常云起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时候不早了,别耽误了你正事。”齐悦接着笑道,“我没事的,我以前有空就去游泳。” 阿如咳嗽一声,她当然知道齐悦口里的以前是说谁的以前,但常云起可不知道。 一个女孩子家谁会玩水?更何况还是个乞丐··· 幸好常云起的关注点没在这里。 “是。”他抬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答道,“我听说大嫂你的事,心里不安。” 阿如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常云起说的又笑了笑。 “你又爱哭,胆子又小,遇到事不敢说话,所以我过来看看。”他说道。 “哦,没事。”齐悦笑道,“谢谢三弟,我虽然是有点憋屈,但没事,还不至于到寻死的地步,你别担心。” 这一句话笑言,让常云起又想到刚来时闹得误会,不由也笑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劝离 “又不是没闹过。高速更新()”他笑道。 “哎,对了。”齐悦也想起来,“你当时叫我月亮?还是月娘?” 阿如在一旁站立不安。 “月亮。”常云起略沉默一刻,答道。 齐悦眼睛一亮站起来。 “我?”她仲手指着自己。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给你的起的,小时候闹着玩呢。”常云起微微一笑道。 齐悦一脸惊讶。 “这么说,我?真的有个名字叫月亮?”她说道。 “也不算名字,是我瞎喊的,大嫂莫要责怪,以后不喊了。”常云起垂目说道。 齐悦没理会他这话,只是得到确认,心里觉得惊奇的不行。 “真是巧啊,竟然有一样的外号。”她坐下来,手扶第六十七章劝离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怪不得我会附” “少夫人,姜汤要凉了,快喝吧。”阿如说道,打断了齐悦的话。 齐悦也察觉几乎失言,忙接过姜汤喝起来。 常云起终于起身告辞了。 阿如松了一口气。 “真遗憾,还没做叫花鸡给你尝尝呢。”齐悦笑道,并没有挽留,亲自送出来。 “下次吧。”常云起笑道。 还有下次 阿如低着头一脸焦躁。 “奴婢送三少爷。”她说道。 齐悦便停了脚,常云起冲她拱手施礼大步出去了。 “不知道这孩子回去说话管不管用。”齐悦站在屋檐下叹口气。 不过还是很高兴,这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 “看来齐月娘跟你们三少爷关系还不错。”齐悦说道。 阿如剪了灯花,端过来放在卧房的桌子上。 “三少爷一向性子好,为人和善。”她说道。 意思就是不是特别的对齐月娘好,齐悦哪里听不懂看不懂这孩子的紧张,抿着嘴笑。 “真是,你们老太太干嘛非要跟世子,这叫结亲?叫结仇还差不多,要是把齐月娘嫁给三少爷第六十七章劝离,既不耽误世子结门楣相当的亲月娘也能享受富足安乐的生活”她说道。 阿如噗通就跪下了。 “少夫人,你这话可千万不能说,要不然,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她惊恐说道。 齐悦笑,伸手拉她。 “我去哪里说?不就是跟你说说而已。”她笑道。 “少夫人,且不管以前如何,你如今是少夫人,将来是侯夫人”阿如站起来,带着几分忧虑开口。() 齐悦哈的一声仰面倒在床上。 “我要死了。”她喊道。 阿如吓得脸都白了扑过去。 齐悦哈哈的笑。 “少夫人,你吓死奴婢了。”阿如急了生气道。 “你才吓死我了呢。 ”齐悦笑着侧身躺在床上,看着阿如,又吐了口气,“留在这里一辈子,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阿如不说话了,叹了口气。 “你原本的日子过得很好吧?”她迟疑一刻低声问道。 “想起来那时候也是抱怨不如意蛮多的,不过现在想起来,挺好的。”齐悦带着几分追忆说道,“我来之前,也是在这样一个乡下呢。” “也是在乡下?”阿如好奇的问道。 齐悦伸手拉她坐下。 “外人看起来我好像也是被排挤赶下来的,就跟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她说道。 阿如又惊讶的站起来。 “你,你也是被夫家赶出来的?”她结结巴巴问道。 “什么夫家,我还没结婚呢,是单位,也不是单位啦,”齐悦笑道,“我是自愿下来的。” 阿如松了口气,在脚踏上坐下来。 “单位?单位是什么?”她问道。 “单位啊,单位就是···”齐悦刚要解释就听外边有人走动主仆二人忙收了话。 “少夫人,府里来人了。”仆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又来人了?齐悦和阿如对视一眼。 进屋来的人掀开大大的帽子解下厚重的斗篷,露出一个年轻的面容。 “采青姐姐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阿如惊讶不已,一面忙倒了热茶端给她。 采青顾不得接,过去给正从卧房走出来的齐悦跪下叩头。 “奴婢惊扰少夫人了,请少夫人恕罪。”她伏地说道。 采青是西府二夫人的大丫头,身份比家中的那些姨娘们还要尊贵几分,齐悦忙请起。 “太太才听到少夫人到这里来了,想着如今天气越发寒,这里久不住人,更是阴潮,所以催着我送了个褥子过来。”采青起身,将放在地上的大包袱拿过来。 阿如忙接过,打开一看,见竟然是一件大毛裘衣,五彩斑斓的花纹“这是老虎皮。”采青笑道。 齐悦稀罕的不得了,忙招呼着拿出来左看右看。 哇哦,这可是真家伙。 “多谢婶娘惦记。”齐悦笑道,又让阿如快去添床被褥。 “别的屋子更是不好,这边地方大,让采青姐姐和我挤一挤。如说道。 “不用忙了,我说句话就赶回去。”采青忙说道。 齐悦和阿如一愣。 “这大晚上怎么好赶路?”阿如摇头。 既然说要赶路肯定不是客气,齐悦微微有些迟疑,看向采青。 “我去给姐姐熬碗姜汤。”阿如也反应过耒说道。 采青道谢没有推让,看着阿如出去了。 齐悦摸不准采青的来意,从阿如介绍里来说,这西府的二夫人跟齐月娘没什么来往啊 不过想到那日初见她露出的神情,再看今日这夜半来访·二人之间肯定有些关系。 “少夫人。”采青开口说道,“太太托我来,是要问问你,可知道当日太太的苦心了?” 一句话齐悦就被问懵了,看吧,果然有关系,还有当日呢!不过,她哪里知道当日有什么鬼! “我¨”齐悦张张口苦笑。 采青看着她的苦笑,便接过话头。 “世子爷不是您的良配·老太太一心为了您好,要给您最好的,要给您安稳日子,只是,这一步确实走错了。”她说道,一面迈上前一步,“如今您看清了,世子是容不下您,大夫人也容不下您,这个家容不下您·少夫人,您如今还不满二十岁,难道这一辈子就要在这乡下熬着了么?” “那,婶娘的意思是?”齐悦怔怔顺着她问道。 “自请下堂。”采青说道。 齐悦哦了声。 “和离是不成的,少夫人也别担心,太太必将护着您,再寻一个合适的人家,就是寻不到合适的人家,您这一辈子太太也必然保证衣食无忧。”采青说道。 “我自请下堂,就能成吗?不是说我这是皇上的赐婚?”齐悦疑惑问道。 “只要少夫人您有这个心·太太一定想法子周全。”采青含笑说道。 这也是定西侯府那些母子俩的心愿吧?原来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软硬兼施来了。 齐悦在室内慢慢走动几步。 “多谢婶娘,月娘一定好好想想。”她笑道。 采青看她的神情叹了口气。 “少夫人·虽然二太太和大夫人是一般的目的,但二太太是真的为了少夫人着想,而非大夫人只是为了她和世子,奴婢知道您必定会这样想。”她说道。 齐悦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是真诚的笑脸。 “怎么会,我知道的。”她说道。 采青看着她。 “太太和老夫人,对于姑娘您,都是一般的心意。”她郑重说道。 齐悦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句话里有很多意思。 “奴婢出来不敢太久·这就告辞了。”采青却不再说话,转身取过大斗篷就施礼告退。 阿如亲自送出去·回来后见齐悦坐在灯下发呆。 “少夫人,二夫人是怎么意思?”她忍不住问道·带着几分期盼,“可是要帮少夫人说话?” 说话?说离,齐悦摇头。 “你们这二夫人到底和齐月娘什么关系啊?”她坐正身子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关系啊。”阿如一头雾水说道。 “那跟你们老夫人什么关系?可有亲?”齐悦又问道。 阿如摇摇头。 “我们老夫人是福建人,二夫人是京城人,一南一北的若不是姻缘红线,原本一辈子是不认的。”她答道。 那就奇怪了,齐悦又斜倚在床上。 “不过,两家祖上都是开国的功勋,当初是一同的高祖皇帝打天下的。”阿如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咱们家封了侯,她们家封了国公,还有,二夫人家” 阿如说到这里停了下,有些迟疑。 “还有什么?”齐悦问道。 “二夫人家比咱们家要高贵的,她们家历代几族都是勋贵。”阿如说道。 几代勋贵?齐悦来兴趣了。 那按理说前朝的勋贵在新一朝再开国就是勋贵,不是很容易的呀,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那二夫人家该不会是前朝叛臣?对新朝有从龙之功吧?”她问道。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阿如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就这些事还是奴婢偶尔听到的。” 齐悦哦了声,重新躺下,管他们呢,爱是啥就是啥吧,好心也好假慈悲也好,她都懒得理会,翻身向里睡觉。 阿如放下帐子,吹熄了灯关门出去了。 第二天齐悦在屋子里刷牙时,听到外边传来哭声。 “村里有丧事啊?”齐悦含糊说道。 “不知道,奴婢去问问。”阿如说道,走出去了,不多时回来了,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齐悦正对着铜镜自己挽头发,随口问道。 “外边···”阿如开口,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外边有个村人在门外哭呢。” “哭什么?欺负人了?”齐悦转过头问道。!!!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出手 柳二媳妇原本没想这么做,但听了昨天那老宋家的孩子的传言,不知怎么头脑一热就跑过来了。欢迎来到阅读() 她并不敢来正门口这里,只在墙角这边,抱着孩子对着院子叩头,还点燃了三炷香虔诚的祈祷。 声音惊动了下人们,在人家院墙边点香,这可是大忌讳,仆从们自然驱赶她。 “大娘们,大叔们,真的是没办法了,让俺们沾沾仙气,给孩子一条活路吧。”柳二媳妇哭道,冲这些人砰砰的叩头。 怀里包着的孩子不过二三岁,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身子不时的抽动两下证明还有一口气。 这些仆妇也是穷苦人,在这村里也住的久了,乡里乡亲的关系都很好,见状也是第六十八章出手面色不忍。 “柳二媳妇,孩子病了,找个大夫瞧瞧吧。”康婆子叹口气说道,从怀里摸出几个钱塞给她。 “大娘,大娘,你们家夫人是仙人,求求大娘,让我拜一拜,让我拜一拜。”柳二媳妇跪着叩头哭道“大夫都瞧了,药也吃了,不管用,都说不中用了,大娘,大娘,我男人死了,就留下这么一个根,”“可是,我们少夫人不是仙人。”仆从们有些哭笑不得。 齐悦来到后院,这里种着桃梨葡萄石榴等果树,已经摘了多半,但还余者很多,看上去很是好看。 也不知怎么了,一向在这里就觉得安静的齐悦,却似乎总能听到院门外传来的哭声。 “你是说病了的是个孩子?”她忍不住问道。 阿如似乎在出神,呆呆的站着,没有听到她的话,知道齐悦又问了一遍。 “是,门房上说是村里一个寡妇的孩子,男人去年没了,只有这一个孩子。”阿如答道。 说完这个,二人便有些沉默。 “小孩子是不好养活啊。”齐悦有些牵强的感叹了句,扯了扯嘴角,转过身。 阿第六十八章出手如没有说话,主仆二人各自发呆,却没发现各自的手都在袖子里攥紧了。 “不知道今天吃什么饭。”齐悦故作轻松的说道,想要换个话题“走,我们去瞧瞧。” 阿如应了声,低着头跟着她走。 齐悦走的很慢,阿如也走得很慢,她们各自没有察觉。() 踏入前院,门外的哭声已经没了,想必人已经被赶走了。 齐悦站在那里呆了呆。 “少夫人。”阿如忽的紧走几步转到她身前,看着她,眼睛亦是泛红“您不是说,您不会也做不到见死不救的吗?”齐悦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是,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以前,以前奴婢不愿意你去治病救人,但是,但是,奴婢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阿如又慌乱的垂下头,喃喃说道“奴婢原来也有个小兄弟,在元宝之前,也是长二岁的时候,就病了,家里的钱huā光了也没又救活,奴婢还记得,抱着他,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变凉” 阿如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齐悦的眼圈也红了。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不能。”她咬牙说道。 “少夫人,奴婢亲眼看到你怎么样起死回生的,少夫人,您就再发发慈悲,您不知道失去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家来说,对于当娘的人来说,有多痛苦”阿如跪下哭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齐悦伸手拉她说道。 “少夫人,你说过,命很重的,奴婢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非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死去而不救”阿如抬起头咬着下唇看着她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呢?齐悦被她问的怔怔的,这里是她做的一场梦,在这个梦里她只是个过客看客 “阿如,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救人。c,齐悦蹲下来,看着泪流满面的阿如“那两次都是我的药还没用完,但是你也知道,我没有那些药了,而我救人,靠的就是那些药。” “可是试一试啊,刘大夫不是说,试一试,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也救活了吗?还有那个溺水的孩子,您不是也救活了吗?没有那些药,不是还有少夫人你这个人吗?”阿如抓着她的手期盼的问道。 齐悦看着她,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团棉huā,让她透不过气来。 没有药,她这个人真的还有用吗? 习惯了拐杖走路,扔了拐杖,她还能不能走呢? 似乎沉默了很久。 “好,那我们试试。”齐悦终于慢慢说道。 阿如似哭似笑叩头。 柳二嫂子抱着孩子失魂落魄的慢慢走着,她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要向哪里去ps 她能感觉到怀里孩子的生命已经慢慢的流逝而去。 “别怕,别怕,娘陪着你,咱们一起去找爹”柳二媳妇喃喃说道,行尸走肉一般迈入家门,这个家已经不算家了,没有门,倒塌了半边的草房,她的视线扫过,最终停在院子里的那颗老树上。 “娘去找个绳子,等等娘,娘就来了”她喃喃说道。 “大妹半!”一声急切的呼唤让柳二嫂子的身形一顿。 她茫然的转过身,手里攥着刚找到的一根麻绳,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妇人。 “你干什么?”妇人第一眼看到她手里的麻绳,再看这柳二媳妇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忙上前夺下她的绳子。 “婶子,婶子,你给我”柳二媳妇陡然被夺走绳子,似乎连最后一丝幸福也没了,顿时急了扑过来要抢。 “你快点,少夫人要你把孩子抱过去!”那妇人大声喊道。 这一声如同晴天露雳震醒了柳二媳妇,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那妇人,灰败的神情闪起光彩。 屋子里的小床上,齐悦只看了这孩子一眼,就知道是怎么了。 “脱水了。”她说道“快,还熬盐糖水来。” “就是拉肚子,吐,吃下去的药也都吐出来了,高热跟火炭一样,后来后来就昏睡不醒了”柳二媳妇跪在屋子里按照齐悦问的结结巴巴的答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齐悦问道,一面利索的塞入温度计,裹上血压计,拿起听诊器“此前有无其他疾病?” “七天前,疾病疾?”柳二嫂子答道,看着这位少夫人的动作都是奇怪之极,为什么要蒙住嘴和鼻子呢?头上裹着头巾,外边穿着的衣服也好奇怪, “就是有没有咳嗽发烧感冒,也就是伤寒啊之类的病症?”齐悦问道。 柳二媳妇摇头。 “一直都好好的,虽然家里穷,但孩子我一直好好的养着,一直很结实的。”她忙忙的说道。 “那就不是其他疾病引起的也不是饮食c,齐悦自言自语,又看向柳二媳妇“找大夫看开过药?” 柳二嫂子点点头。 “可是不管用”她忙忙的说道,又开始哭。 “不是不管用,应该是孩子没法吸收,止吐止泻做不到”齐悦自言自语,然后看向那妇人“你现在去把那大夫开的药拿来” 柳二媳妇有些迟疑,但此时这个少夫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还有。”齐悦又喊住她“我只能试试,因为我没有总之,我不一定能救活他,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柳二媳妇看着她哭着点头叩头。 阿如捧着做好的水进来时,齐悦正认真的看什么。 “少夫人,我找了酒壶装好了啊”她走近说道,话没说完看清齐悦手里的是什么,顿时尖叫一声。 那是孩子的粪便 她怔怔的看着,少夫人的手指张开粘合,手指上都是粪便,对着屋外的明光认真的看,然后凑近了。鼻边 阿如转头一阵干嘻。 “腹泻到底是那一种呢”齐悦喃喃说道,眉头紧皱,以前这是多么简单一项检查,三十分钟就能出结果,要什么数据就有什么数据,而现在学校里学过的,见过的,该死 她丧气的低下头,哪个医生还会亲自看粪便,自有机器“不管了,先补液。”她快速的洗手“阿如,你要做好这里的消毒,找些高浓度的酒,没有的话就去买,还有石灰石灰洒在这里”阿如在一旁看着,又是急又是担忧,听着她的吩咐拼命的点头。 “这孩子多重”齐悦抓头,没有任何入院检查资料,她干脆双手将这孩子抱起来掂了掂。 柳二媳妇拿着药包颤颤抖抖的走进屋子里时,看到自己的儿子胳膊上插着一个奇怪的管子,延伸在衣帽架子上挂着一个酒瓶,她不由叫了声。 “来,喂水。”齐悦看到她,忙说道。 柳二媳妇点点头颤抖着走过来,小心的将水送往孩子的嘴里。 那孩子已经半昏迷,水送进去便流出来,半日一口也没喂进奔,孩子反而又呕吐起来。 柳二媳妇哭着坐在地上。 “没事,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补充水分。”齐悦站过来,弯着身子亲自给孩子擦拭,将他小心的侧身扶好。 柳二媳妇看着这个富贵女人仔细的擦拭自己脏兮兮的孩子,擦的那样认真,连脖子也没放过,她不由掩着嘴哭。!!!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其心 小儿患者护理很重要。:看小说(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要给他擦拭,用温水擦拭,嘴,脖子,还有肛门,避免感染¨”齐悦一边做一边说道。 “少夫人,我来吧。”阿如说道。 她已经换上了和齐悦一般的穿戴。 齐悦看着她点点头,将手巾地给她。 “你可以拿着筷子,喂他水,哪怕沾湿嘴唇也行。”悦又对柳二媳妇说道。 柳二媳妇点点头。 这一夜,正房里灯火未熄,整个庄子里的人都没睡,大家都守在齐悦院子的门口,紧张而又激动的看着。 他们不知道是,在这院墙外,也几乎站了满村的人,同样紧张又激动的看着这间庄园。 “少夫人,体温降了些。”阿如举着体温计看了第六十九章其心又看,终于激动的说道。 正在用烧酒擦拭手的齐悦听见了凑过来看。 她们对着晨光,看着温度计上那浅浅的红线。 “昨晚大便多少次?体温多少?你都记下了吧?”齐悦问道。 阿如点点头,拿过放在一旁的一张纸。 齐悦接过来认真的看。 “狗剩,狗剩” 床边传来妇人的一声惊呼,夹着哭声,外边的仆从听到了不由心一沉。 “看来是不中用了。”大家叹口气摇头。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阿如抓着一包药奔出来。 院子里的人又都惊奇起来,难道还没死?很快到了中午他们就确定这个了·屋子里传出孩子的哭声,虽然很微弱。 “乖,吃了药才能好¨”齐悦哄着那孩子,一面将针筒再次送到那孩子的嘴边,将药打进去。 孩子惊恐的抗拒,就算母亲安抚都没用,最终药没喂进去。 “你这孩子!”柳二媳妇又是气又是急呵斥道。 “哈,看来精神好多了,来·阿姨¨那个···我知道这个很苦¨你吃一口,我就喂你一口糖水好不好?”齐悦笑着说道,第六十九章其心一面指着另个碗,用另一个针筒抽了些,“来,你先尝尝,看我没哄你吧。” 她说这话,将那针筒凑近孩子嘴边,轻轻的打出一两滴。 孩子的干枯的嘴唇顿时舔了舔,挣扎的神情稍缓·齐悦笑着再次试探将含着中药的针筒送过来,那孩子终于慢慢的张开口。 “真是勇敢的孩子!” “太棒了!又吃了一口!” “哎呀甜不甜?甜不甜?” “真厉害!这就吃完了!” “将来肯定能当个大英雄!” 一管一管的中药打了进去,看着齐悦一直没间断的笑脸,听着口中不停逗孩子的话,柳二媳妇的眼泪再次涌出来,她用手掩着嘴,将哭声堵住,任凭眼泪四流。() 黑白交替,日升日落。 被安排歇后半夜的齐悦,是自然醒来的·醒过来,立刻披上衣裳就过这边。 柳二媳妇不眠不休的守着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睡了她也不肯休息。 阿如正小心的将石灰烧酒洒在地上·听见动静,忙抬起头。 “少夫人,昨夜两次大便,这是大便¨”阿如放下手里的活,将屎布捧过来说道。 相比于前几日,她的态度很是从容了,似乎手里拿着的是两块新做好的绣帕一般。 齐悦认真的接过查看。 “尿了,尿了¨”这边柳二媳妇忽的喊了声·声音带着惊喜。 齐悦也很惊喜。 “太好了·只要能控制脱水,能吃下药·药就会起效了。”她忙放下屎布,利索的洗手戴上口罩帽子·走到那孩子跟前,从睡熟的孩子身下果然见新垫上的尿布上一片水迹,然后顾不得那孩子是睡着,高兴的将孩子抱起来,掂了掂,“阿如,重新调配一下补液的比例,这次要口服用。” 阿如忙应声是。 “娘¨饿···”孩子被这一番热阄阄醒了,发出喃喃的声音。 这话听在三人耳内如同天籁,这几天来齐悦终于能吐出一口气了。 定西侯府,周姨娘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混小子!”定西侯将茶杯砸出去。 茶杯滚落在地上,洒在跪着个一个丫头身边一片水迹。 “侯爷,侯爷,请让奴婢去庄子里伺候少夫人吧。”那丫头抬起头,俏皮可人的脸上满是泪痕,哭着说话,露出两边小巧的虎牙,不是阿好是谁。 “起来,谁都不用去,让那混蛋去!”定西侯沉脸喝道。 阿好抬头看着侯爷,目光不由看了眼站在侯爷身后的周姨娘。 周姨娘冲她使个眼神。 阿好便咬着下唇挤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 “多谢侯爷¨”她说道。 圆润润的脸上挂着泪珠,樱桃般的嘴儿扁着,看上去娇憨可怜,定西侯的眼神不由直了下。 “那你先下去,侯爷自有安排。”周姨娘说道。 阿好立刻叩头退出去了,帘子垂下割断了定西侯依依不的视线。 “让那混蛋滚过来见我。”定西侯余怒未消,“还有,把那两个女人给我卖出去。” “侯爷,不可啊。”周姨娘忙劝道,抚着他的肩头,一脸不安,“怎么说也是夫人选的” 定西侯哼了声。 “她安得什么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月娘不知道受多大委屈呢。”° 周姨娘不再说话了,轻轻的揉按定西侯的肩头。 “没了老夫人,还有侯爷,月娘这一辈子说起来真是好命。”她感叹道。 “美人就该有好命。”定西侯笑道,很享受周姨娘的服侍′眯上眼。 周姨娘回到自己院子里,阿好已经在那里等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周姨娘。 “你还想不想救你们家少夫人了?”周姨娘皱眉低声说道。 阿好点头就要下跪。 “那就给我收起这幅样子。”周姨娘皱眉低声喝道。 阿好立刻不敢哭也不敢动。 周姨娘上下审视她,一寸一寸的也不放过,只看得阿好汗毛倒竖浑身发抖。 “你知道,在这家里,少夫人为什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吗?”周姨娘慢悠悠问道。 “因为,因为,世子不喜欢少夫人¨”阿好结结巴巴说道。 周姨娘不屑一笑。 “这天下的男人·从来都没有不爱美人的。”她说道,说着抚弄的桌子上摆着的腊梅花,“世子爷之所以不喜欢少夫人,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挑唆,而为什么挑唆的人能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在这家里,除了老夫人,再没人帮少夫人说好话了。” “还有姨奶奶你¨”阿好眼巴巴的看着她跪下说道。 “我?”周姨娘叹口气,“我倒是有心·却无力啊。” 她伸手扶着自己的脸。 “我老了,而这家里,比我年轻比我美的人越来越多,这女人啊,再好,老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她慢慢说道,神情几分凄然。 “不,不,姨奶奶最美了。”阿好结结巴巴的说着讨好的话。 周姨娘笑了。 “嘴甜别用在我这里·甜不甜的,我都不在乎,我知道你的心。”她笑道·仲手拉阿好起来,并没有放开她,而是再次审视她的脸。 虽然算不上怎么国色天香,但豆蔻年华,水汪汪的眼睛,红润润的脸蛋一掐似乎能出水 “那些如今能说上话的人,都是和夫人一心的,你想她们怎么会在侯爷跟前说好话?这家里能管着世子的·只有侯爷了·阿好,你知道·该怎么帮你少夫人了没?”周姨娘一字一顿的说道。 阿好大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周姨娘,慢慢的脸色又红变白′最后她重重的点点头。 隔日后,周姨娘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不过也有些不尽如人意。 “侯爷和夫人吵了架,让夫人把两个通房卖出去,说少夫人没生养以前,不许给世子屋子里添人,然后去叫世子,结果人来说世子已经出门了,就是往少夫人的庄子上去了。”阿金说道,神情有些遗憾。 周姨娘倒没什么反应。 “那小子鬼的很,他既然敢那么说,必定会把戏演全了。”她淡淡说道,用剪刀剪去多余的花枝。 “那侯爷听了,这怒意疑心便消了一半呢。”阿金皱眉道。 “不是还有一半嘛。”周姨娘笑道,放下剪刀问,“阿好的事呢?” “今个早上,她熬了汤羹去了侯爷的书房。”阿金低声说道,“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了。” 周姨娘脸上喜色满满。 “这么说,已经”她低声说道。 “没有,”阿金忙说道,“我已经去问过她了,她说,侯爷要给她体面,正正经经的开了脸才收房,不让人小瞧了她,侯爷一向思虑体贴。” 周姨娘听了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有说不尽的酸楚凄然。 “体贴?”她喃喃道,“多情之人,必无情。” 室内沉默一刻。 “对了,既然已经跟侯爷说开了,那你抽个空去庄子里看看月娘,劝劝她,安慰安慰。”周姨娘说道。 阿金高兴的点头,忙转身出去了准备了。 阿金才出去,周姨娘便唤了个小丫头来说了句话,不多时,便有一个身量修长的二十左右的面生丫头进来了。 “我让你准备的事你都准备好了吗?”周姨娘问道。 “姨娘放心,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世子过去了。”丫头低声说道。 周姨娘点点头。 “务必小心周全。”她低声郑重嘱咐道。 丫头点头。 “只要世子进了那门···”周姨娘又转头看着修剪好腊梅花,花苞点点欲放,“就脱不了这个身”!!! 正文 第七十章 有道 一匹马在大路上风驰电掣,似乎无方向无目的一直奔跑不息,一路所过,行人纷纷避让,扬起一片尘埃以及一片咒骂抱怨。免费() 直到到了一座山丘前马儿才收起来,慢慢的停下。 马背上的炭黑斗篷下的男人勒马看着山丘下的一个村庄。 “世子”身后五匹马跟上来,一个个气喘吁吁有些狼狈。 “怎么这慢?”常云成皱眉看着他们,神情不满。 几人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跟着我,我都嫌丢人!”常云成说道,扔下一句话,再次拍马向前而去。 大家忙催马跟随,本好他这次没有快驰。 柳二媳妇将一双秀鞋放在碧云庄门口,虔诚的跪下叩个头,便起身跑开了第七十章有道。 “看啊,这就是那个被治好的孩子的娘” “真的啊,真的治好了” 不远处站着的村民指指点点。 “快去那边烧柱香” “听说抓把土回去冲水喝了能治病” 伴着这些议论,不断的有人走到那庄子前,当然他们不敢在正门口烧香,而是在门两边的围墙下,就地堆土插香。 “搞什么鬼啊?”常云成牵着马,看着眼前的景象,纵着眉头问道。 “世子爷,小的进去问问?”一个随从低声问道。 常云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问?有什么可问的?耍的什么把戏!爷会稀罕?”他说罢翻身上马,勒马调转”“做梦去吧,管你们里里外外跟我玩什么把戏!” 他说完这句话,再不看这边一眼,扬鞭催马急速而去,众随从不敢怠慢拼命追去,引起门边一阵喧闹马嘶人喊。 “真是胡闹,快走开快走开,这是什么地方,胆敢再次生事!” 庄子的门打开了,看着墙边的人,仆从们顿时驱赶“速速散去,否则送你们去见官!” 回五个男人拿着棍杖喊道第七十章有道,面色不虞。 那些烧香的人立刻轰的散开了,相比于见官,这些人更怕惹恼神仙,很快便跑开了。 “少夫人”你看这”康婆子对着走出门的齐悦无奈的说道。 齐悦低头看着被踢落到一边的一双绣鞋,阿如捡起来。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她又看着两边墙角胡乱插着的香,还有huā红,哭笑不得。 做了最简单不过的人工呼吸,是那孩子命不该绝,想法解了脱水之症,最终起效的是柳二媳妇一开始抓的药,竟然惹来这些村人如此的震惊,真是让她汗颜。 也许没有药,她还有知识,那些如今大夫们缺少的一些急救护理知识,这些也可以在某些时刻起到救死扶伤的作用吧。 “少夫人,是柳二媳妇送的吧。”阿如看着手里的绣鞋,猜测说道“我见她偷偷看少夫人的鞋子大小了。”齐悦接过看,她当医生这么多年,也收到不少礼物,有金钱红包,有土特产,最初也曾激动过,惶恐过,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就如同习惯了生死,习惯了有病就治,习惯了一切都有规程,规定的检查规定的病例规定的用药”淡然或者说冷漠的看着病人痊愈或者死亡,在她眼里,这一切就如同吃喝拉撤一样”没什么感觉。 没想到,来到这奇怪的时空里,做了这么几件小小不言的事,收获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心境。 她已经多久没有因为治好病激动过了? “月亮啊,你说什么叫医道?” “医道?爸,你又研究什么古怪学问呢,别整天神神叨叨的,有空带我上上手术呗” “想学好医术,可不只是锻炼技术就行了。” “爸,你又来了” 齐悦抬头看着天空,湛蓝的如同宝石的天空,没有一丝污染的天空。 “医道,就是人道,人性为先。”她喃喃说道。 有了这两件事,再加上看出这少夫人是个好脾气,便有大胆的村人来拜访了。 “你这是风湿,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就是了。”齐悦认真看了那老者的腿说道。 “夫人,你给开个药”老头却是不信,结结巴巴的跪下要哀求。 “真的,我治不了这个,我也不会开药的,你这病是慢性病,要养。”齐悦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风湿的护理以及要注意的事项,仔细的告诉这老者。 老者如同得到神仙指示一般死死地记下,但对于齐悦没有给些药吃还是很遗憾。 旁边的康婆子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庄头的话,哪里容他进来。 那老头这才不得不起身,半信半疑的走了,不过走的非常慢。 “我说老张三,你走快不行啊,昨天还满山的赶牛,今天就要死的似的。 康婆子笑道。 “你们好福气。”老头嘀嘀咕咕的说道,一面依依不舍的迈着脚步”“天天守着这仙人洞天福地,我好容易才来沾沾,哪里就舍得走快。 这话逗得仆从们笑起来,更有几个男仆跟他熟的很,拎起来推搡出去了。 老头十分不满,最终从门外的墙角抓了一把土跑了。 “大多数的病,我真治不了。”齐悦对阿如笑道“千万别再让这些人进门了,让他们好好的找本地的大夫瞧,该吃药的吃药,免得耽误了救治,要不然这就是我的罪过了。, 阿如点点头。 “少夫人,为什么你治不了?我觉得你都懂的。”她又忍不住问道。 “我懂是懂。。。”齐悦挠挠头说道。 “只是没有药。”阿如接过她的话笑着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是因为我不会用你们这里的药,看病嘛最终是要用药的,我的药用完了,恩,你们这里的药我又不会开,自然没办法了。”她说道。 阿如点点头。 “少夫人,那个孩子没气了,为什么你对着他吹口气,就又活了?”她又想起别的问题,好奇的问道。 “那个啊”那叫人工呼吸,当人收到突然的创伤,自主呼吸会突然停止,这个时候人其实还没死,就要协助他重新呼吸。”齐悦笑道。 阿如一脸的好奇。 “其实很简单的。”齐悦笑道,就用自己给她做示范“这样,这样,口对口的吹气,按压心脏” 阿如有些羞涩的笑。 “奴婢学不会的。”她说道。 “学得会”很简单的。”齐悦笑道。 “少夫人这么厉害,还总说自己不会,不能救人。”阿如说道。 齐悦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日光,叹了口气。 “生不逢时啊。”她感叹道。 阿如噗嗤笑了,齐悦便也看着她笑。 “我学错行了,早知道来你们这里,我就学中医了。”她笑道。 “中医?中医是什么?还有别的医?”阿如好奇的问道。 “对啊,中医就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在我们那里,还有从外国西洋传来的,就叫西医”齐悦说道,看着阿如有些听不懂,便打个比方“就好比咱们昨晚吃的鱼,可以清蒸,也可以红烧,都是吃,吃法不同。” 阿如哦了声明白了。 “那,哪个厉害?一定是少夫人的厉害吧?”她又问道。 齐悦摸着脖子笑。 “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厉害”不能比的。”她笑道,搓搓手岔开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说说咱们来了这么久,到底该怎么回去吧。” 这是个令人上愁的话题,主仆二人都皱起眉,一脸忧愁。 “少夫人,府里来人了。”门外有仆妇说道。 又来人了?齐悦和阿如对视一眼。 “少夫人。”门外走进一个丫头,手里挎着一个大包袱”恭敬的施礼。 “是阿金啊。”阿如高兴的忙接过去。 阿金抬头冲她们一笑。 “姨奶奶让我来看看少夫人,这是带了些梳头擦脸的,天气越来越凉了,还有手炉脚炉。”她叩头施礼,就在地上将包袱举起来。 阿如忙接过,齐悦请起。 “多谢姨娘惦记。”她笑道。 “少夫人,姨娘已经和侯爷说了原委,侯爷也训斥了世子,过几日世子爷会来看你的。”阿金站起来说道。 “真的?”阿如惊喜的问道。 阿金点点头。 “我骗你们这个做什么。”她笑道,一面看齐悦“少夫人,姨奶奶让我托话给你” 又一个托话的?齐悦哦了声。 “我去看看厨房备什么饭,既然来了,尝尝这里的野味,在府里你是难吃到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图个新鲜。”阿如笑道。 “那就麻烦姐姐了。”阿金忙笑道。 阿如笑着出去了。 “坐吧,走了一路,很累了。”齐悦笑着让道。 阿金见她态度亲切,神情很是激动。 “少夫人还和当初一样,只是这几年,奴婢不方便来看你。”她说道,眼中似有泪光闪闪。 齐悦心里哇哦一声,竟然又一个有过去故事的人! 推荐卫风《家事》,很肥了,最近更新超准时的哦。 又林本来以为穿越后的生活就这么平淡下去了,结果不但有老小 三跑出来破坏她爹娘的感情,还有小小三不停的冒头要搅乱她的姻缘。 来就来谁怕谁,又林不信凭她两世为人,还不能把一个男人调教成好丈夫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不欢 不过再有故事她齐悦也不知道。免费(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我知道。”她随口说道。 这话却让阿金更加激动,声音有些哽咽。 “少夫人知道就好,姨奶奶和我都记挂这少夫人,看着少夫人终于好了,还出来接过老夫人的遗命,姨奶奶和奴婢真是高兴的每日在佛前上香。”她说道。 齐悦扯了扯嘴角干笑一下。 “不说以前了,最要紧的是现在,以及以后。”阿金用手帕抹了眼泪,打起精神说道,“少夫人,姨奶奶我给少夫人说,万万不能再和世子爷置气,这样对少夫人是没半点好处,只让仇者快,亲者痛。” 这个是劝和的,齐悦点点头。 “是,我知道了。”她认真说道。 “第七十一章不欢世子爷这个人,性子是有些怪癖。”阿金又接着说道,叹了口气,“他小时候原本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 “你比他还小呢。”齐悦看着阿金跟阿如差不多年纪的面容,笑道。 阿金也笑了。 “我听我爹娘说的,那时候他们在侯夫人那里当差,我娘还带过一段世子爷呢。”她笑道。 这个侯夫人说的应该是大谢氏了吧,齐悦揣测道。 “后来,侯夫人亡故了,世子爷那时候还小,才六岁,什么都不知道,老夫人让人好好的看着,直到下葬的时候,世子爷突然就疯了一般。”阿金接着说道。 齐悦默然,失去母亲是人最伤痛的事更何况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这孩子是因此心理有缺陷了吧。 阿金叹了口气。 “后来,世子爷就变了个样,不爱和人说话,更不和人玩,总是自己一个人呆着,直到小侯夫人嫁进来,才慢慢好了很多,但性子到底是古怪了。”她说道。 齐悦点点头。 “所以,少夫人别因此对世子爷生了寒心他倒不是特别对少夫人如何,而是对很多人都第七十一章不欢这样,少夫人,你们到底是夫妻,俗话说滴水石穿,你只要好好的,世子爷终是能明白你的心意。”阿金接着说道,神情切切。 “好,我知道了。”齐悦点点头,同她一般神情切切。 好吧她决定了,在能离开这里之前,不和这个世子爷置气了,忍他让他,就当一场噩梦吧,是梦总有醒的时候,醒了,管他谁是谁呢。 阿金露出欣慰的笑。 同采青一样,阿金亦是不敢久留就忙忙的告辞了。 这边齐悦将阿金的话告诉了阿如。 “当初老夫人将我和阿金分别拨给你和周姨娘,就是要我们好好的服侍她是个死心眼的丫头,一心一意的遵从这老夫人当年说过的话。”阿如感叹道。 “你也是啊。”齐悦笑道。 阿如被她说得也笑了。 隔日齐悦正在梳洗准备吃早饭,就听外边一阵鸡飞狗跳人喊马嘶。 “不会又有有故事的人来了吧?”她嘴里含着简陋的牙刷说道。 “少夫人少夫人,世子爷来了。”两个仆妇慌里慌张的喊着跑进来。 齐悦和阿如大喜,这可真是想什么什么就送上门来了。() 随着那仆妇的进来,另有一个小厮跑进来。 “少夫人,世子爷吩咐我给少夫人说句话。”他大声说道,神态里没有半点的恭敬。 齐悦要去迎接的脚便停下了。 “世子爷说,你这个女人呆在屋子里别出来,他是带了弟兄们打猎顺便来此歇脚你这个女人别出来坏了他的心情否则的话,这里你也别想呆下去。”小厮说道这时候他就是代替世子爷说话了,因此一字一句包括神态都学的很像。 阿如康婆子以及那两个仆妇听了这话脸都白了。 很显然这个小厮绝对不是疯了才说出这样的话,而是常云成说的,而且应该是毫不避讳就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 这样已经不是不喜欢少夫人了,而可以说是踩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阿如当时眼泪就流出来,她伸手捂住嘴死死的压住哭声。 齐悦也是被这一番劈头盖脸的话惊呆了,待看那小厮转身要走,才回过神。 “你给我站住。”她竖眉喊道。 小厮吓了一跳,站住脚。 阿如一把拉住齐悦的衣袖流着泪摇头阻止。 齐悦深吸了几口气,换上笑脸。 “你回去也替我给世子爷捎句话。”她含笑说道。 小厮愣了下,迟疑一下低头。 “少夫人请说。”他说道。 “我送他三个字。”齐悦冲他笑道,一面伸出手,“去,你,妈,地。” 常云成的小厮都是常云成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他们如同他们的主人一般说话做事干净利索,他准确无误的将齐悦的传达给世子爷。 常云成坐在地上,正擦拭一把弓箭,在四周有七八个男人或站或席地而坐,手里摆弄着各种武器大声的说笑着,前院里一片嘈杂。 “说什么?”常云成没听清,皱眉问道。 “去你妈地。”小厮便大声的再说了一遍。 嘈杂声陡然沉寂下去,大家都看向这边。 “去,你,妈,地?”常云成重复一遍,“三个字?” 他嗤声一笑。 “不识数。” 小厮点点头显然认同这个,看常云成摆摆手,忙知趣的退下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喧嚣。 “哎,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些怪?”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低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耳熟?” “熟吗?”那个男人皱眉说道,自己在嘴里念了几遍点点头,“好像是有些” “去你娘的¨”先前那一个男人在嘴里重复几遍后,突然念出这句话。 二人对视一眼。 “妈和娘不一样吧,的和地也不一样,不是一个意思吧。”那男人说道。 “哎行了,闲的没事瞎想什么呢。”另一个跟着歪头想,忽的回过神,摇头不耐烦的说道。 也是,先前那那男人摸摸头哈哈笑了二人接着比划各自手里的兵器。 而就在这时,原本坐在地上的常云成一跃而起。 “贱人”他嘴里低骂一声,大步向后院冲去。 其他人怔怔看着常云成的身影消失在后院门口。 “贱婢。”常云成一脚踢开屋门,“你是在骂我?” 齐悦正在看着阿如用毛巾捂眼睛,陡然这一声吓了主仆二人一跳,然后看向屋子里站进来的男人。 这男人穿着朱红箭袖袍,束着玉带,面容阴沉的看过来。 “世子爷。”阿如又惊又喜的喊道,因为哭过带着浓浓的鼻音。 齐悦则上上下下的打量常云成,神情似笑非笑。 “去你妈地是什么意思?”常云成看向她冷声问道。 齐悦冲他咧嘴一笑。 “少夫人,少夫人,”阿如冲她含泪摇头,带着满满的哀求。 不是想回去吗?想回去就要低头认错啊。 齐悦停下笑,咬着下唇咽下要说的话。 “世子爷,我知道错了。”她一咬牙看向常云成,神情郑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世子爷,少夫人日日夜夜悔恨不已,世子爷,您消消气。”阿如也忙叩头说道。 就知道这女人把戏多原来就是为了引来过来,可恨自己受不得激又上了当。 常云成冷哼一声,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世子爷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齐悦忙追上去喊道。 常云成已经大步走到院子里,听见这话转过头,见这女人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 “记住。”他仲手冲她点了点,“我说的话算话,别再出来恶心我,否则,有你好看。” 齐悦手扶着门停下脚步看着那男人大步而去消息在院门口。 “去你妈的!”她这才啐了口,呸声骂道。 阿如还在屋子里跪着哭。 “起来哭什么哭,我就不信了离了这混账小子,我还就回不去了。”齐悦伸手将她拽了起来说道。 “少夫人,你不要顶撞世子爷,好好和他说,不急这一时半日的。”阿如擦泪说道。 “死心吧,阿如,这种人,你要是好好和他说话,会天打雷劈的。”齐悦说道,自已在桌子前愤愤坐下来。 “少夫人,您,您做的饭好吃,不如到厨下给世子爷弄些吃的”阿如想了想又建议道。 齐悦嗤笑一声打断她。 “休想,他不配。”她说道。 没多久前边一阵喧闹,常云成那群人就走了,伴着天色暗下来,庄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不过这平静之中却又有些不同往日了。 世子爷让小厮给少夫人说的那些难听话,经过这一夜传遍了庄子里的所有人耳内。 少夫人半夜来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没想到世子爷和少夫人的关系差到这种地步。 “看来少夫人是回不去了。”仆妇们聚在一起叹气说道。 “少夫人现在做什么呢?”大家互相问道。 “一定是躲在屋子里哭呢。”康婆子想都没想说道,“昨天连吃晚饭都没出来,是阿如姑娘端进去的。” “今天好些了,我刚才看了。”一个仆妇端着一盆衣裳走过来,“少夫人吃过饭,去后院消食了。” “没哭吧?”大家忙问道。 “没哭,还笑呢。”那仆妇说道。 “强颜欢笑罢了。”大家感叹道,摇头叹息。 院门外蹲着修理一个条凳的男仆一直没说话,此时手里的活停下来,扛起条凳走开了,没有人注意他,就算注意也不会理会的。 齐悦从树上摘下一个石榴。 “长的熟透了。”她笑着挤开,溅了一脸一手的汁液。 “哎呀让奴婢来。”阿如有些着急,“这弄上洗不下了。” 她慌忙的用帕子擦拭。 “吃的乐趣在于亲自参与,什么都让你来,我还有什么乐趣。”齐悦笑道,一面在树下坐下来,分给阿如一半。 阿如没接,将齐悦拉起来。 “如今凉了,别这样坐下,我去给少夫人拿垫子来。”她说道。 齐悦点点头说声好。 “顺便拿个碗过来,咱们多剥些,然后一大把一大把的塞嘴里吃。”她笑道。 一大把一大把的,像什么样子,阿如嗔怪的看了齐悦一眼,转身去了。 看着她走开,齐悦脸上的笑才渐渐散去,抬头看了看天,重重的叹口气。 寂寞,也许用不了多久,她会在自己的寂寞里窒息而亡。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齐悦当阿如来了,便转过身,见是一个年老的男仆。 “少夫人”他有些惊慌,“老奴老奴收拾下院子,惊扰了少夫人。” 齐悦笑了笑,认得这是家里的粗使下人,因为天气越来越凉,枯枝落叶一夜便多很多。 “好,你收拾吧。”她说道抬脚走开了。 与那老仆擦身而过,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风声袭来,旋即脖颈肩头剧痛。 打闷棍 这是齐悦最后闪过的念头。 阿如夹着褥子端着碗向后院走,听得仆妇大声喊了句三少爷来了,她不由收住脚,皱起眉头。 这个三少爷,怎么又来了,还是这个时候··· 常云起径直走过来,看到阿如的神情。 “大嫂”他直接开口问道,“还好吧?” “多谢三爷,少夫人很好。”阿如低头说道。 好才怪,常云起默默道,看着丫头的眼又红又肿的,显然她的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嫂在哪呢?”他问道。 “在后院呢。”阿如说道。 常云起微微色变。 “你怎么丢她一个人在外边?”他皱眉喝道,“她万一想不开¨” 要是换做以前,阿如还真不敢,但现在嘛··· 不待她说话,常云起撇开她快步向后院而去,阿如忙更上,几步就到了院门口,还没等她提前通报一声,常云起就大声喊起来。 “月娘!” 这声音里充满了惊恐,阿如不由打个寒战,再看常云起疯了一般跑去,越过常云起,她便看到那边的老石榴树上挂着一个人阿如只觉得身子一软,嗓子发出一声闷闷的呼声,便坐在地上。 推荐沐水游《贵妇》已上架,可以宰了。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在棺材里醒过来的那一瞬,叶楠夕看了足以影响她以后所有选择的一幕。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将那么多情的一句话,以如此无情的方式说出来。 因此,在面临自己将重回夫家大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然而鱼死网破亦非她所愿!!!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追凶 常云起将齐悦放在地上,一面喊着名字一面探鼻息。最快更新78小说()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身子开始发抖。 “少夫人,少夫人”阿如连滚带爬的过来。 “没气了没气了”常云起跪在地上,喃喃说道。 阿如看着眼前的齐悦,耳边只有常云起那句没气没气了。 “少夫人,你救得别人的命,怎么怎么救你的命”她喃喃说道。 “那个啊,那叫人工呼吸,当人受到突然的创伤,自主呼吸会突然停止,这个时候人其实还没死,就要协助他重新呼吸”耳边回荡起齐悦说过的话。 “人工呼吸!”阿如太口大口的喘气,喊道,然后她颤抖着手伸向齐悦的下巴,死死回忆着齐悦曾经做第七十二章追凶过的那些“你”常云起正要抱起齐悦奔去找大夫,却被阿如扑上来拦住。 还没等他呵斥,那丫头俯身低头对着齐悦的口鼻而去。 常云起惊呆了,看着那丫头一次有一次的俯身吹气,双手按压齐悦的胸口,虽然泪流满面,虽然神情慌乱,但却决不放弃。 就在阿如几乎崩溃的时候,身下的齐悦终于发出咳咳声,一旁的常云起闭上眼,觉得浑身脱力,初冬的日子里,他的后背竟然湿透了。 “你为什么想不开!”他咬牙切齿的喊道。 齐悦一手扶着脖子,一手向一旁指。 “不是,有人害我”她嘶声说道。 常云起一愣,立刻四面看去,寻准一个方向起身跑去。 “还好,万幸万幸,你们来的及时”齐悦靠在枕头上,一面由阿如将脖子给她裹起来,一面笑“倒不是勒的我,而是这一闷棍敲的我差点死了。” 阿如依旧泪流满面。 “少夫人,奴婢该死。”她哭道。 常云起从门外进来了,面色沉沉。 ““找到了。”他说道。 “他怎么说?为什么要害我?”齐悦第七十二章追凶忙问道。 “翻墙出去投河自尽了,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常云起说道。 死无对证了?齐悦又坐了回去。 “你们收拾收拾,我已经叫了马车,咱们立刻回去。”常云起说道“这里不能住了。” 没有人比她更想快回去了,但此时却又不能。 齐悦抬手摸了摸后颈,没有出血,触之剧痛,轻微恶心头晕。 “我怕有轻微脑震荡,不能行路。(: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她苦笑一声说道“再观察一晚吧。” “娄去请大夫。”常云起这才反应过来,从发现齐悦上吊到解救下来,再到得知是谋杀,追凶,控制这庄子上的所有仆从,他一口气提到现在还没落下来,竟然忽略了找大夫,他急忙忙的出去了。 阿如抹着眼泪扶齐悦躺下。 “少夫人都是我不好”她哭道。 “不管你的事,又不是你害我的。”齐悦笑道,摇了摇她的手“而且啊,还是你救了我呢,要不是你及时的助我呼吸,我啊真的上不来这口气就死了。” “奴婢不该留少夫人一个人。”阿如跪下哭道。 “傻孩子,人家要害我,自然会寻机会的,岂是你能左右的。”齐悦笑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英的我心里也不好受,头更晕了。”阿如忙抹了眼泪,死死咬住哭声。 “你去给我熬点盐糖水,口服用的”齐悦闭上眼说道。 阿如忙点头,要走出去,却不敢,家里的仆妇都被常云起关起来了,但她还是不敢离开,正焦躁不安,看到常云起又急匆匆进来了。 “三少爷。”她忙喊道。 “怎么了?”常云起看她的神情吓了一跳,三步两步过来了。 “我要去熬些盐糖水,您在这里就好。”阿如说道。 常云点头勹迈进屋内,看见齐悦躺在床上,正伸出手在眼前晃。 “这是一,这是二,这是三”她还喃喃说道。 这是做什么?常云起不解又担忧的过去。 “已经去请最近的大夫了,另让人通知了府内。”他低声说道,说完又补充一句“通知的都是我的人,不会惊动别人的。” “多谢你了。”齐悦放下手说道。 常云起在一旁坐下来,沉默一刻。 “你也别难过,许是那贱奴谋财害主。”他说道。 齐悦听了笑了下,没说话。 “失礼了,我想先眯一会儿。”她说道。 常云起忙点头。 “我在这里,你放心。”他说道。 齐悦冲他笑了笑,闭上眼,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猛地睁开眼,室内点着灯,喧闹声是从外边传来的,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齐悦望着帐顶愣了好一会儿。 “阿如。”她试探的喊道。 “少夫人。”阿如从门口奔过来,看着她喜极而泣“您醒了。”果然还是在古代啊,齐悦微微的闭上眼。 阿如担心的轻声喊她。 “我睡了多久了?”齐悦睁开眼,问道,轻轻的晃了晃头,恶心感觉轻了很多。 “一个时辰了。”阿如说道,一面忙端着两碗药过来“方才大夫也来瞧过了,开了药,盐糖水我也熬好了,少夫人,您看您吃哪个?”“都吃。”齐悦说道,一面指挥着阿如慢慢的扶自己起来,一面随口给她讲解“遇到人摔倒啊什么的,你别急着扶,受伤的人,你也别随意搬动,可能不是救人反而会加重病情” 阿如点头应着。 “奴婢记下了。”她哽咽说道。 “俗话说救人就是救己,真没错。c,齐悦坐好了,看着阿如笑道“真庆幸〖我〗日常救人你在旁边看着。”阿如低头抹泪,要说什么,外边的喧闹声更大了,两个男人争执的大嗓门传进来。 “怎么了?”齐悦问道停下吃药。 “刚刚外边人来回世子爷来了。”阿如说道。 “啊?”齐悦皱眉“怎么又来了?”“我怎么不能来了?”常云成看着常云起,面上带着几分不咸不淡的笑,将马鞭子在手里啪啪的拍“你都能来了?我还不能来?”常云起的脸色铁青,他看了眼四周的人,这些男人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反而或不屑或好奇的打量自己。 “家务事,你们退下。”化开口说道。 堂屋里的人迟疑一下,都看向常云成。 “什么家务事见不得人啊?老三,你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的说别跟我罗哩罗嗦的。”常云成坐下来说道。 常云起看着他。 “那好,我问你。”他上前一步,问道“可是你干的?” 常云成看着他。 “干什么?”他失笑道,一面对着其他人说道“瞧见没,我为什么不喜欢跟我的这些亲兄弟们玩,就是因为这个,说个话能转十个弯他们不怕累死,我都憋死了。” 大家哄得笑了,丝毫没有介意被取笑的人是侯府的三少爷。 “常云成!”常云起是彻底气炸了,他上前一步揪住了常云成的衣襟“你厉害你光明磊落,何苦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害她!” 常云成抬脚,常云起闷哼一声跌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终于变了脸色其中一个一摆手,大家立刻退了出去。 常云成这一脚踢得没有客气,常云起哪里受过这个,疼的额头出了一层虚汗,捂着腰扶住桌角才没有跌倒。 “别跟我动手动脚的有什么说什么。”常云成说道“你又把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往我身上安了?” “我说了你会承认吗?c,常云起冷笑道。 “我干的事都是我想干的,也是引以为傲的,我怎么会把我的荣耀推却不承认?”常云成笑道。 常云起冷笑,扶着桌角站直身子。 “那好,我知道你不喜欢齐月娘,不喜欢,你就休了她要名声不肯休她,偏要害死她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这就是你的引以为傲?”他厉声问道。 常云成看着他,啐了。。 “娘的,傻蛋。”他说道,抬脚大步而出。 常云起被陡然被晾在原地。 “你干什么去?”他追上去。 常云成一脚踢开门进来时,齐悦正咬着牙喝下苦苦的中药,苦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常云成,你他娘的还有没有人性!你还要害她怎么样!”常云起追进来怒喝道。 常云成没理会他,看向奔悦。 齐悦端着碗皱巴巴的脸看向他。 “嗨,世子爷,您来了。”她苦巴巴的打招呼。 “说。”常云成看着她,一抬手说道“说重点。 “我被人敲了闷棍,并且挂在树上,制造自尽的现场。”齐悦干净利索的说道,她听到常云起在院子里的说话,知道常云成要问的是什么,一面仰头咽下最后一口药“凶手是庄子里的老仆,已经溺水而亡,不知道是自尽还是被害,阿如” 原本的淡定的声调最后一句陡然拉长。 阿如从世子爷出现的惊骇中回过神,将一块蜜戗塞到齐悦嘴里。 常云成看着她,眼中闪过惊讶,他终于走过来了两步,打量齐悦。 “看,这是伤,这方位力度不是我以及阿如能做到的。”齐悦又补充道,抬手指着自己的脖子“你别小人心度我,我的命很宝贵的,可舍不得用它来换什么。”常云成看着她,忽的哈哈笑了。 “好,你既然没有小人心,我自然也不会小人心。”他说道,转身走了出去。 然后门外传来他的呼喝声。 “来人,将那些贼奴都拉出来给我砍了,看他们能不能想起有什么要说的。” 推荐《欢喜如初》 作者名:鬼鬼梦游简介:大宅门都一样,人的活法不一样,看华如初如何活出她自己的精彩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蛮横 这家伙不是只会口头吓唬的人。:看小说() 屋子里的齐悦跟阿如不由打个寒战。 常云起站在那里没动。 室内一阵沉默。 “有世子爷在就好了,一定能知道是哪个贼人如此坏心了。”阿如擦泪低声说道。 “但愿吧。”齐悦叹口气说道。 “月娘。”常云起喊道。 齐悦看向他。 “你为什么一点也没怀疑他?”常云起抬头看向她问道。 齐悦愣了下才明白他说的什么。 对啊,我怎么一点也没怀疑他?按理说这件事整个定西侯府的这些主子们都有嫌疑。 “你那么信他?”常云起看着她,神情复杂。 “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齐悦想了想说道。 “你觉得他是第七十三章蛮横那种人?c”常云起看着她,笑了,只不过这笑有些讥请“一走三年,不闻不问,三年归来,毫无相亲,一脚将你踢出门,这样的人,你为什么如此笃定他是那种不会害你的人?” 这话就不是小叔子和嫂子之间得体的对话了,阿如一脸慌张,世子爷可在外边呢。 “三少爷”她忙低声要劝阻。 “那跟那个不是一回事。”齐悦忙说道,打断了阿如的话“我只是觉得他是那种如果想要我死便会自己动手弄死我,而不是假以他人之手的人而已,不是说,就认为他是个好人。” “但你其实怀疑我们家的每一个人,其中也包括我是不是?”常云起问道。 这孩子真是真是个孩子,还挺敏感的。 “哪有啊。”齐悦惊讶的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常云起笑了笑。 “你快躺会儿吧,才吃了药,大夫说了要多休息。”他说道,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齐悦点点头。 “多谢三弟了。”她说道。 阿如扶着她躺下,听得珠帘响动,常云起出去了。 齐悦叹了口气。 “少年多情啊。第七十三章蛮横”她喃喃说道“这就是青春啊青春年轻真好。” “少夫人,你说什么呢,难道你很老了啊?”阿如听见她嘀咕,有些好笑的低声说道。 “真少比你们老。”齐悦看了她一眼。 阿如知道她说的什么。 “看在阿如眼里的不老。()”她说道,拉上帐子。 常云成的高压血腥政策很快得到成效,当夜他就拿到有用的讯息,第二天天不亮,醒来的齐悦便也知道了。 “说是府里的人来见过这贼奴,是个丫头,但是因为是黑夜,她们没看清,这个人是不好找出来了。”他说道。 常云起在一旁坐着,听到这里发出一声嗤笑。 “打草惊蛇,自然找不出这个人了。”他说道。 “闭上你的嘴,这世上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常云成冷笑一声,大手敲着桌面“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只要想找,就能找的到,从来无缘无故的事,不过是恩仇罢了。”“说得好。”常云起冷笑道“这自然不是恩了,那就说说这仇吧,这府里谁和她有仇清楚的很。” “滚出去。”常云成瞪他一眼说道。 “世子爷我知道,将来这府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但现在,还不是。”常云起靠在椅子上说道。 常云成看着他笑了。 “行啊,老三几年不见长本事了。”他笑道。 “本事不敢当,不过是比某人多些人情罢了。”常云起亦是笑道。 “既然说到这情”常云成用手撩了下衣裳,放下二郎腿,看着他说道”“你对你大嫂的情可真不错啊这搬来没多久,你就往这里跑了两趟了,还偏偏是趁着你我都在的时候闹出这事,真是巧的很啊。” “既是大嫂亦是姐妹仁者见仁,有情人眼中有情,无情人眼中无情。”常云起答道。 好,淫者见淫,骂得好,齐悦在内心里鼓掌,不过眼下讨论这些无边无际的事是太浪费时间了。 她咳了一声,外屋的两人停止了谈话。 “可是哪里又不舒服?”常云起忙过来问道。 常云成坐着动也没动。 “世子爷。”齐悦只得喊道。 常云起的脚步在珠帘外停下。 “说。”常云成的声音透过帘子穿过来依旧没起身。 “世子爷,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让我回去吧,这里我是不敢呆着了。”齐悦柔弱又哀求的喊道。 “回去,大夫说了,要是不头晕恶心了,就能回去了。 ”常云起忙说道。 齐悦高兴的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老三,你该回去了。”常云成在外说道。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没事了,可以走了。”齐悦忙说道。 常云成掀帘子对着齐悦一笑。 “是我们走,不是你。”他说道。 此言一出满屋子人皆惊。 阿如噗通就跪下了。 “常云成,你还有没有人性!”常云起一步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怒喝道。 常云成一抬手臂轻轻松松的推开了常云起。 “来人,带三少爷下去冷静冷静,大家公子的,动不动就又喊又叫的成何体统。”他说道。 外边应声进来两个男人。 常云起气得几乎炸了,却无奈抵不过那些当兵的人力气大,一左一右的抓着他拽了出去。 怒骂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院子里,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让他闭嘴的。 这个男人对陌生人也好对家人也好,都是一般的蛮横凶狠啊。 “你也想下去冷静冷静?”常云成看了眼跪在地上哭的阿如,问道。 阿如死死的按住嘴,不敢让哭声漏出来一点。 “常云成,你说真的呢?”齐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已经闪着泪水了。 “我这人不太爱说假话。”常云成笑道“更何况,我也说话算话,一事归一事,你受害跟我赶你出来两回事。” “常云成我回去后绝对不去烦你了我就到秋桐院住着,也不管家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只要让我住在那里,我保证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齐悦真是急了,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 这人命都要玩出来了,这里可是一天也不能待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常云成哈哈大笑,伸手撩了下近在咫尺的美人面。 齐悦被这突然的亲密接触弄的打个哆嗦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但想到自己的希望,又生生忍住。 爱咋咋地吧,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 “后悔了?”常云成笑道。 齐悦咬着牙做出真诚后悔的样子看着他。 “晚了!”常云成哈哈大笑,拂袖转身大步而去。 “世子爷” “常云成!” “哦,别担心。”常云成在门口站住回头“我安排人留下来,保证这里安全的很,别说被人害了就是你自己想死都不成。” “常云成,你别后悔!”门被关上,将那尖利的女声以及凳子砸在门上的声音关在了身后。 一行人乱乱的上马疾驰而去。 风携着冷雨砸下来,原本热闹的街上顿时跑得没了人影。 一个人急匆匆的冲进一间药铺,身上都已经被湿透了。 “大夫,大夫。”他大声喊道。 柜台后只站着两个小伙计。 “客官,有什么要帮忙的?”伙计们神橡沉闷的问道。 这是药铺的规矩不能像其他商铺那样热情,否则就是不敬。 “大夫呢?我娘病了,快跟我去瞧瞧。”来人焦急的喊道。 “真不巧,大夫出诊了。”伙计带着歉意说道。 “什么?也出诊了?”来人瞪眼问道“怎么也出诊了?我都跑了好几家了都说出诊了!今个是怎么了?难不成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去出诊了?” 伙计们只是歉意的笑。 “客官,我们不清楚,只是一大早就有人来请大夫,这不,去了之后还没回来。”他们无奈的说道。 “哪家啊?我去那里等。”来人气呼呼的说道。 伙计脸上的神情就更同情了。 “是知府大人家,你去等吧。”他们说道。 那来人顿时傻了。 永庆府知府后衙里如同其他地方的府衙一样,前边办公,后边住人虽然历来有不修官衙的规矩,但这永庆府知府衙门的后宅却是修整的很阔气不亚于府城那些富豪大家。 此时这阔气的后宅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一声声的惨叫痛呼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成群的丫头仆妇进进出出。 屋子里挤满了人,除了来回踱步的知府老爷,哭的死去活来的妇人们,余下的便是一群年纪不等的大夫们,如果有外边人进来看到了,肯定会以为这是大夫聚会呢,要不然这整个永庆府大小有名的大夫怎么都在这? “你看着怎么样?” “我看不行了” “这马儿踏过,已经伤及脏腑了” 大夫们聚在一起低声私语。 “你们到底想出法子没?”知府大人猛地喝道。 聚在一起的大夫们被惊的停住话头,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说啊。”知府大人看着他们喝道。 终于一个开口了。 “大人,公子怕是不好了。”他说道。 三八节?哈,妇女同志们节日快乐,我今天给自己放了半天假,睡了一觉爬起来更文。 写的不好,让大家不舒服了,谢谢。!!!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争执 话一出口,知府大人身子一晃,而那正被几个仆妇伺候的中年妇人嘶喊一声,扑过来。高速更新(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大夫,你们都是神医,神医,你们快想法救救我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她哭道,歪倒在地上,几乎背过气。 大夫们慌忙指挥着仆妇给这妇人顺气,又命端补气汤药来,好一阵乱。 “真的没救了?怎么会没救了,他还好好的,只是肚子疼,怎么就没救了?”知府大人喘着气扶着桌子喝问道。 “大人。”一个大夫从惨叫不断的里屋走出来,正是刘普成,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似乎受了伤“贵公子虽然外表无碍,但其实那马蹄践踏已经伤了脏腑” 知府大人为官第七十四章争执多年,见多识广,对于脏腑之伤并不陌生。 他记得自己有个手下衙役就是在一次追捕逃犯时重伤脏腑,抬回来叫了一夜死了。 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也, “刘大夫,刘大夫,你快想想办法。”他一步上前抓住他哀求道。 往日高高在上的官威荡然无存,一瞬间似乎苍老,浑身发抖。 “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 他环视四周,冲这些大夫躬身长揖。 大夫们哄得让开了。 “大人,使不得。”大家纷纷说道。 “大人,我已经给贵公子喂了疏风理气汤,或可拖延一两日但”刘普成叹息说道“还是给公子准备准备身后事吧¨” 知府大人终于神情颓败,蹬蹬后退几步,双目发直。 “唉,拖延还不如不拖延,腑脏之伤,痛不可言” “除非华佗在世,或可以一试¨” 其他大夫也纷纷叹息道。 站在大夫最后的是一个小老儿,他一直默默的听着这里都是永庆府最好的大夫,像他这种身份的如果不是知府大人病急乱投医,将自己也拉来了,他都没资格第七十四章争执站在这里,更别提在这些高手面前都发表意见,但就在这时,他猛地举起手。 “华佗!华佗!”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大声喊道,甚至盖过了里屋伤者的痛声“我知道我知道!” 他说到这里,别说其他人的惊讶,他自己也激动的无法控制浑身发抖。() “你说什么?”知府大人如同溺水中抓到一根稻草,几步冲过来,推开其他大夫,站到这老儿身前“华佗?” “郭大夫,休要胡说。”一旁一个大夫看了这老头一眼,低声说道。 “这老郭儿在城南开了间药铺。”另有人给其他人低声介绍这说话的老头“¨多在大家里的下人中行走¨对于风热感冒棍棒仗伤什么的倒也有些名气” 这人说到这里一笑。 “医者不分贵贱这有什么好笑的。”有大夫沉声说道。 那人忙收了笑,对此人执后辈弟子礼。 “是,弟子不敢。”那说话的大夫忙说道。 而这边知府大人已经抓着那郭大夫连声询问。 “我以前诊治过一个被踢伤腑脏的病人就活过来了。”郭大夫颤声说道。 “那你快给去治!”知府大人一把揪住他就往里屋推嘶声喊道。 “不是我不是我。”郭大夫忙大声喊着摆手,到底是被知府大人推出去好几步。 “那是谁?”知府大人都快喘不上气了。 其他大夫也很好奇,永庆府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我不是知道是谁!”郭大夫喊道。 满场的人都呛了口气。 “那个丫头治好了,但是她们不告诉我是谁给她治好的,老儿问不出来。”郭大夫一口气说道。 很多大夫摇头。 “哪有这种事¨” 他们都不信了。 “果真是治好的?”有大夫问道“不是你诊错了?” 误诊是没个大夫都不能容忍的指责,郭大夫也不例外。 “我怎么会诊错!我以前也接诊过这种,每一个都是这般症状然后不出两三天就死了只有这一个,我原本也以为死了没想到前几天又出竟然遇到她,活的好好的还故意吓唬我”他涨红脸,胡子发抖的喊道。 “哪家?”一直沉默不言的刘普成忽的问道。 “定西侯府。”郭大夫说道。 屋子里响起嗡嗡的议论,不过众人的意见还是这郭大夫的说法不可信。 知府大人也没了主意。 “老爷,老爷,定西侯府或许真能请到神医¨”知府夫人哭着喊道“我这就去求求他们,我的表姐跟那定西侯夫人是旧交,我去求求她¨” “定西侯府为了一个下人请神医?”知府大人苦笑一下“夫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在场的大夫们亦是如心思都点点头。 “我没说谎啊,真的治好了。”郭大夫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不信,记得喊道。 “大人。”刘普成忽的开口说道,走上前一步,看着知府大人“如果是定西侯府的话,或许公子真的有救。” 常云成回到定西侯的时候,引发了一阵骚乱。 常云起一下马恢复〖自〗由就直奔定西侯的所在,引的一路上丫头小厮仆妇慌忙避让。 常云成并没有喝止他,而是神态依旧,不慌不忙的先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换衣之后才向谢氏那里去。 刚走到谢氏荣安院的门口,就遇上怒气冲冲而来的定西侯。 他穿着家常灰绸袍子,也没系腰带,显然是匆忙而来的,看到常云成便一挥手就是一巴掌。 常云成没躲,生受这一耳光。 “给我绑起来。”定西侯怒气更胜,喊道。° 在他身后紧跟着而来的小厮们手里都拿着棍子绳子,闻言低着头上前。 “谁敢!”谢氏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她也不用人扶,自己疾步而出,一把拉住常云成,将他挡着身后。 仆妇丫头们这才呼啦的涌上来,纷纷的跪下喊着侯爷息怒。 “逆子!”定西侯怒喝道,指着谢氏“你让开,都是你惯的!” “侯爷,您又听信哪个的谗言,要拿成哥儿出气!问都不问一声,抬手就打,张口就骂,纵然他有什么不对,你可有问问他?你可有亲口问问他?”谢氏气得浑身发抖,毫不避让的说道,一面泪光闪闪“我惯的,我不惯,整个府里还有谁疼他一分!” “你胡扯什么呢!他都做出逼死发妻的事了,你还要护着他!”定西侯喝道,看着谢氏“或者,这件事你原本就知道?” 谢氏被说得一头雾水。 “侯爷你说什么呢!什么逼死发妻!”她问道。 “问你的好儿子!”定西侯喝道。 满院子的丫头仆妇都退在门外,荣安院里除了定西侯谢氏以及常云成外,常云起以及闻讯而来的周姨娘也在。 “疼不疼?”坐在炕上,谢氏抚着常云成脸上的巴掌印含泪低声问道。 常云成笑了。 “我皮糙肉厚的,只怕害的父亲手疼。”他说道。 谢氏的眼泪掉下来。 “你这皮糙肉厚是怎么来的¨”她哽咽说道。 “行了!做出这等事,被人告上去,就是再皮糙肉厚也扛不住!”定西侯沉声喝道。 “侯爷,怎么就非认定是成哥儿做的?”谢氏受了眼泪,竖眉说道,目光扫过屋子里站着的周姨娘和常云起,冷笑一声“说不定是贼喊捉贼。” “什么贼喊捉贼!起哥儿怎么就成贼了?”定西侯呵斥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氏冷笑一下。 “跟他没关系,做小叔子的,怎么三天两头的往独身住着的大嫂那里跑?”她不咸不淡的说道“在家听听琴说说笑笑的,也就罢了,这出去了,还这么念着啊。” 谢氏这话一出口,常云起撩衣跪下了。 “母亲明鉴,孩儿只是念着兄妹之情,如有亵渎,天打五雷轰。”他伸手向天说道。 “好好的发什么誓!”定西侯不爱听了,伸手示意“起来,好好的跪什么跪。” 常云起还没起来,周姨娘含泪跪下了。 “夫人,当初老夫人爱热闹,几个孩子都跟着她,原该是男女有别,老夫人疼惜月娘,要教他们兄弟姐妹与她多些情意,所以那两年并没有让他们刻意回避,起哥儿是真心当她妹妹看待,以至于如今行止失礼,还望夫人恕罪。”她哽咽说道。 “有什么罪!恕什么罪!一家人不该是亲厚的吗?难不成都像这混小子一般逼着人去死才算是合情合理?”定西侯一拍桌子喝道,原本要喊人把周姨娘扶起来,看四周丫头们都退了出去,他便起身自己亲自去扶。 周姨娘不敢让他扶,忙自己起身卑微的退后一步,那哀伤无奈的神情让定西侯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几分。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定西侯一腔怒火对着常云成就去了。 “查啊,一定要查出凶手。”常云成说道,神情淡然。 “好啊,我看你能查出来什么!”定西侯哼声说道,看了眼谢氏,冷笑一声“这才叫贼喊捉贼呢。” “侯爷。”谢氏站起来,面色铁青,颤手指着常云成“这是你儿子,这是你的嫡长子!你自始至终问都没问他一句,就听别人几句话,就认定他的罪!侯爷,你的心也太偏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惊闻 这棒责让定西侯顿时怒了。访问下载小说() “我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一走三年,不闻不问,月娘一年四季衣裳的做着,他一件也不收,还让那些手下嘲笑月娘的丫头!那是嘲笑丫头吗?那是嘲笑月娘!”他也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回来了,依旧不闻不问,要不是月娘俯身做小的求到他面前,一个丫头,就能挡着堂堂的少夫人连自己丈夫的院门都进不去!冷言冷语的也就罢了,因为个通房又一脚将人送走了,谢正梅,这些事我不信你都不知道!你还问我查什么查!你说查什么!今天你要说不上来,你就跟我滚回善宁府去!”定西侯站起来的时候,周姨娘和常云起又跪下了第七十五章惊闻。 待听到定西侯直呼谢氏的名字,又说出让回善宁的话,一个喊着父亲息怒,一个则含泪跪行到谢氏身前“夫人,夫人,快跟侯爷好好说。c,她劝和道。 谢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把甩开周姨娘的手。 “常”她张口就要喊道,却被常云成一把拉住。 “母亲,让父亲动怒,是孩儿的不孝。”常云成在她身前跪下,用力死死的拉着她的衣袖“母亲,这是孩儿惹出的祸事,孩儿自会给父亲一个交代。”他说完又冲着定西侯叩头。 “父亲,孩儿知错,孩子一定会给父亲一个交代,还望父亲宽恕母亲护子宠溺失当之过。”他诚恳说道,抬起头看着定西侯。 “不是给我一个交代,是给月娘一个交代。”定西侯怒气满满的说道,还要待说什么,听的门外有人跺脚的声音。 “什么人在外边!”他怒声喝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门外的人吓得立刻跪进来。 “侯爷,有客来访!”这是一个男仆。 什么客竟然让他这个时候不顾身份的冲进内院来通报。 “不见。”定西侯没声好第七十五章惊闻气的说道。 “侯爷,是知府大人和夫人。”男仆焦急的说道。 知府这级官僚在定西侯眼里不算什么,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在这永庆府的地盘上,你敬我我敬你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最好,更何况,这知府夫人还与谢氏也算是手帕交。 无缘无故非节非请的突然来了必然是有要紧事。 “请去书房,我这就过去。()”定西侯说道,缓了神情。 “侯爷,已经到了这门口了,小的,拦不住”男仆叩头说道。 什么?屋中的人都很惊讶,什么事让知府夫妇如此连常礼都不顾了? 定西侯还没再说话,就听外边传来妇人的哭声。 “姐姐,姐姐。 ”知府夫人哭着被一个仆妇扶着进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谢氏也顾不得方才的生气,慌忙伸手接过来。 “这是怎么了?”她惊声问道,扶住知府夫人的手,才发现几乎是扶不住。 知府夫人整个人已经是脱力了。 喊着仆妇丫头乱哄哄的好一顿才安置下来。 常云成周姨娘常云起随着丫头仆妇们退下去。 知府大人姓黄,今年四十二岁,他出身大家,入仕以来虽有起伏波折,但总体来说也算是顺利,如今资历也有了,仕途上有再进一步的机会,家中妻贤子女孝,正是春风得意的好年华,往常定西侯见了,以他的眼光也是颇羡慕这小子的仪态。 “光看你这幅官相,登堂入阁也不为过啊。”他私下无人曾多次跟黄知府玩笑道。 不过此时的黄知府在他眼里可完全变了个人,神态惶惶,面容苍老的十岁,那鬓角的白发似乎一夜间齐刷刷的冒出来。 “怎么会被马儿踢了!”得知原委,定西侯也是大惊,同时心下凄然,这黄知府一妻两妾,却是子息艰难,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儿子,合家如同凤凰一般捧着,更可喜的是这孩子天资聪慧,今年才十二岁,学业却是极好。 没想到竟然遭了这大难。 “快,咱们府上还有一株老参”定西侯对谢氏说道。 谢氏正亲自拿着手巾给知府夫人擦脸,知府夫人已经有些失神智了,两个婆子帮她顺气揉身子。 “快去拿。”谢氏立刻喊道。 仆妇忙应声就去。 知府夫人却一把拉住谢氏。 “姐姐,请你救救我的孩儿。”她喘息说道。 “你说,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谢氏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 “你家的大夫,快让她去救我孩儿的命”知府夫人挣着起来”“我给你跪下了” 慌得谢氏忙扶住她。 “我家的大夫?妹妹,你糊涂了,我家哪有什么大夫。”她摇头说道,一面又看定西侯“你哪里有认识的好大夫,快去请。” 定西侯皱着眉就要想,却被黄知府抓住胳膊。 “侯爷,你府里的好大夫啊。”他急切的说道。 两口子都说这话,那就不是胡话了。 “是七月中的时候,一个丫头挨了杖刑府里的管事请老儿来瞧瞧”郭大夫低着头说道,很聪明的避开了脚踢伤不谈,他在这些豪门大户走的多了,哪里还不知道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丫头秉性弱,竟是气血倒逆伤及腑脏,老儿说不得救了就走了,没想到就在不久前又来府里,遇到这丫头还活的好好的” 定西侯听完他的话很是惊讶,立刻让叫来的管事的问。 这边苏妈妈已经明白说的是谁了,不由看向谢氏,眼中惊骇难掩,当初那丫头好了她们也很惊讶,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那丫头自己身子壮逃过一劫,难道原来是有人给治好了的? “怎么会,是大夫你瞧错了吧,原本就没事,养一养就自己好了吧。”谢氏说道。 “不会的,这是病,有脉相为证,怎么会错。”郭大夫急了喊道。 “我们真不知道,既然你说的那病症如此危重,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夫就能治好的,但我们家并没有出去寻过什么大夫。”谢氏说道。 “不瞒夫人说,那丫头不肯和我说实话,任我追问就是不说是谁治好了她,还请夫人问一问。”郭大夫躬身说道。 谢氏还有些犹豫,这边知府夫人拉着她的手大哭。 “去吧,问问她。”谢氏说道。 苏妈妈应声下去了。 定西侯听得有些一头雾水。 “谁啊?”他问道。 谢氏看了他一眼,嘴边浮现一丝笑。 “阿好。”她说道。 定西侯的脸上顿时满是愕然。 不多时苏妈妈就回来了。 “那丫头说没有,是自己好的。”她说道。 “你看”谢氏无奈的对知府大人说道。 鼻没说完,郭大夫先叫起来。 “不可能,她是不肯说。”他喊道,急的揪自己的胡子。 “你有没有给她说事关紧要?”谢氏便问道。 苏妈妈点点头。 “奴婢说了,还说要是敢瞒着就撵出去。”她说道。 谢氏有些无奈的看责郭大夫。 郭大夫在屋子里团团转。 “这种病症,只有华佗在世,行剖腹疗伤之术才能,剖腹剖腹”他猛地收住脚,转头看向苏妈妈,双眼放光的扑过去。 苏妈妈吓得不由后退几步,这老头该不会是疯子吧“你,去看看她的肚子。”郭大夫瞪着眼,神情急切的说道。 “我,我看人家肚子干什么!”苏妈妈结结巴巴说道,这老不休的 “看她的肚子有没有伤疤,如果没有,则是我看错了,如果有” 郭大夫死死盯着苏妈妈说道,他激动又紧张浑身哆嗦。 苏妈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谢氏。 “快去!”定西侯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苏妈妈慌里慌张的忙跑出去了。 屋子里一阵安静,安静的令人觉得时间都停止了。 “说起大夫来,我家大媳妇,也懂些呢。”定西侯想到什么,开口说道,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果真?”黄知府如今草木皆兵,听到大夫就激动。 “侯爷,月娘那算什么,草药土方而已,这不是玩笑的时候。” 谢氏说道。 也是,定西侯有些讪讪,咳了一声收正神情。 谢氏一面安抚着知府夫人,一面心里不屑的冷笑,不就是一张脸,在他心里就时时的记着好,什么事也值得拿出来说,还救人,还大夫,啊呸!乞丐贱命的 门外传来跑动的脚步声,郭大夫一下子绷直了身子,几乎停止了呼吸,那脚步似乎一下一下的踩在他的心上。 “夫人,夫人”苏妈妈扑进来,满面惊恐“真的有伤!真的有伤!”“什么?” 所有人都猛地站起来。 “肚子上这么长的一个疤,就像是线缝起来的”苏妈妈牙关相撞喊道。 苏妈妈到现在还止不住发抖,那是怎么做出来的? 人的肚子上被缝了一道线,简直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返转 知府夫妇绷紧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黄知府一脚跌坐在凳上,而知府夫人则吐了口气晕了过去。免费() “拉她过来,问是谁。”定西侯喊道。 阿好已经被拎过来了,听得一声吩咐便被两个仆妇押进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快说,是哪个大夫给你治好的?”定西侯问道。 阿好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抱着身子叩头。 “没有,没有。”她哭道。 定西侯有些火大,看着那娇怯的丫头,心里竟没有往日那种爱怜,取而代之的方才苏妈妈那句那么长的疤, 他不由打个寒战,同时有些恼怒,这死丫头,竟然瞒着,这要是在收房的时候才发现,那岂不是要被吓到 第七十六章返转幸好,幸好 定西侯的脸上浮现满满的厌恶,抬腿就是一脚。 阿好被踹的倒在一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大哭。 “死丫头,人命关天,你还装什么哑巴!”他喝骂道。 黄知府噗通就冲阿好跪下了。 堂堂七尺男儿,赫赫威名的知府老爷。 “姑娘,我家孩儿的命就在你手上了,求求你告诉我哪位治好的你。”他哑声喊道。 屋子里的人慌了,定西侯忙拉他,阿好也惊恐的翻身冲黄知府咚咚死命的叩头,额头上已然血淋淋。 “是少夫人救治的你吧?”常云成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乱哄哄的屋子安静一刻,看向他。 阿好俯在地上哭的浑身发抖不承认也不否认,在众人眼里已然是默认了。 “我去接她回来。”常云成没有再问,对已经被搀扶起来的黄知府拱拱手说道“请大人在此等候吧。” 他说罢转身大步走了,屋子里的人还处在震惊中。 “少夫人?”黄知府口中喃喃道,看向定西侯“果然是大夫啊定西侯亦是一脸震惊,他知道这个儿媳妇似乎是懂些医术,但没想第七十六章返转到竟然到了能给人开膛破腹的地步开膛破肚啊,这不是传说中神医扁鹊才有的本事吗? 我的天,怪不得娘把这个乞丐丫头当亲孙女疼,原来果然美人贵重 谢氏站起来,看着常云成离开的方向亦是满面惊骇。 少夫人? ,少夫人? 那贱婢¨怎么可能, 齐悦拿着鱼竿已经在水塘边坐了半天了。 “少夫人,回去吃饭吧。”阿如在后小声说道。 齐悦回过神,从湖面上收回视线,伸个懒腰站起来。 “走。”她拎着鱼竿转身。 阿如拿着小凳子鱼篓跟着。 斜刺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刺溜跑过来。 “呔站住。”站在不远处的护卫喝道。 伴着这声喝,一根长枪嗖的飞过来,稳稳准准的插在那孩子的脚下。 孩子吓的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四五个饺子状的东西滚出来。 “你们疯了啊!”齐悦也是吓的心跳差点停了,冲那护卫喊道。 阿如也忙去扶那孩子。 “别动!”护卫们冷冰冰的喊道,几步过来隔开那孩子“世子爷说了,万事小心。” “这是小孩子!小心个屁啊!”齐悦忍不住爆粗口。 “少夫人,我们在北边,那东奴三岁的小孩子都能给水中下毒。()”护卫依旧冷冰冰说道。 齐悦看着他们,张张嘴只得无语。 “你要做什么?”阿如扶着那孩子问道。 那孩子显然本就害怕此时更是吓的浑身乱战。 “请,请,奶奶吃。”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说出这一句话′说完把那篮子往这里一推连滚带爬的跑了。 阿如和齐悦喂喂喊了两声无果。 “少夫人,是溺水的那个孩子。”阿如对齐悦说道。 齐悦哦了声,那日匆忙救助又的也没看清长相,倒认不出来。 “少夫人,是角子。”阿如拿起篮子看了说道。 “饺子?”齐悦忙要去看。 护卫已经从阿如手里夺过去。 “拿去喂狗。”他递给另外一个说道。 “喂喂¨”齐悦忙伸手去要,那护卫拿着已经大步走开了。 “少夫人别吃这外来的吃食。”护卫说道,一面伸手做请“少夫人出来时候不短了请回吧。” “我说你们应该是保护我的怎么感觉我像是成了囚犯了。”齐悦看着他叹气说道。 护卫面无表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齐悦撇撇嘴走回去了。 “我想吃饺子。”她说道。 “好,好咱们蒸角子。”阿如忙说道。 “是煮饺子,不吃蒸饺。” “好好,煮饺子。” 主仆二人一说一答的进去了。 晚饭的时候端上来的就是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 “哈,哈。”齐悦搓着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尝尝这千年前的饺子” 阿如抿着嘴笑,这一连串的事发生了,少夫人还能有吃有说有笑的,真好。 “这就跟治病一样。”齐悦握着拳头对她说道“什么时候都要输人不输阵,你越强大,敌人就越软弱,你软弱了,敌人就更强大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病,医生也好,病人也好,都要有信心,有积极的态度,相信一定能战胜病魔,战胜困难,哪怕心里怕得要死,装也要装出不怕,说不定能吓到病魔和敌人,因此运气也许能改变呢,你想,命运还没怎么你呢你就先丧气沉沉要死要活的,命运之神一看,嚯,太丧气了,这人没救了,于是你就真的没救了。” 这话说的阿如笑不停,她都不知道,明明是倒霉不好的事,少夫人怎么总是能把人说的开心呢。 “看多笑笑,多好看,气色也好了,你呀,以前就是老爱苦这脸,这可不好,长期下去,人的精神气就不行了。”齐悦笑道,一面坐下来,审视着面前的饺子“你们这儿的饺子长得可真够大的,跟包子似的。” 阿如再次被逗的笑出声,好容易才将筷子递给她。 “那些护卫们也都有吧?”齐悦又问道。 “有。”阿如笑道“少夫人就是大度。” “什么大度啊,人得分好赖。”齐悦笑道,将筷子顿了顿“得讲道理不是,人家守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保护咱们。” 阿如点点头。 “有酒吗?”齐悦夹起一个饺子,问道。 阿如便想起那日中秋宴会上齐悦喝酒的事。 “少夫人很爱喝酒啊?酒量也很厉害?”她笑问道一面转身去拿。 “不敢,不敢,一般一般。”齐悦笑道,看着阿如给自己斟了酒递过来,吃了一口饺子仰头喝了。酒,一脸满意的感慨“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说完又示意阿如斟酒,阿如拒绝了。 “少夫人您还有伤呢。”她说道。 “这算什么伤没事没事,再吃一杯。”齐悦笑道起身就要去阿如手里夺“你们这儿的酒度数低跟糖水似的” 阿如抱着酒瓶不肯。 二人一追一躲跑向门边,阿如刚要跑出门,陡然看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杵着一个人,吓得尖叫一声。 ‘世子爷?”她叫完了才看清面前的人,不可置信的喊道。 这边齐悦已经抓着凳子过来了,听见世子爷三个字也很惊讶。 “你说什么呢?看huā眼了?那臭男人怎么,天啊,我没看huā眼吧?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她说这话走过去,也发出一声惊呼。 常云成没理会这个一脸惊愕且口出恶言的女人,抬脚走进来,径直来到炕桌前坐下来。 齐悦和阿如站着没动。 “喂,臭小子,你还来干什么?你还想怎么着?”齐悦捞起放下的凳子,冲他喊道。 阿如忙伸手抱住凳子,冲齐悦惊恐的摇头。 常云成并没有理会她们,面色沉沉,只是看着桌上的饺子。 “过得不错啊。”他忽的说道。 “很遗憾没有如你愿再上吊一回。”齐悦咧嘴笑道。 常云成从鼻子发出一声笑,没有在说话,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筷子,捡起饺子就吃。 “那是我的。”齐悦拎着凳子几步过去。 常云成没理会,又取过一旁的酒壶自己斟酒。 齐悦眼明手快一把抓过自己的酒杯。 常云成仲出的手停下,干脆举着酒壶直接喝了。 “饺子就酒¨”他自言自语说道。 斗气满满的齐悦听到这句话,顿时出了一头冷汗,一旁的阿如也瞬时白了脸。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齐悦飞速的回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越想越冒冷汗 “这些人也真是的,世子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太没规矩了!”她不由对外恨恨的喊了声。 常云成嚼着饺子笑了笑。 “坐吧。”他说道。 齐悦没反应过来,阿如伸手悄悄的拉了她一下。 齐悦站着没动,你让我坐我就坐啊。 气氛怪异的沉默。 因为沉默,一盘饺子哪里经得住常云成这么吃,很快就空了。 “再去拿些来。”常云成说道。 “我们的东西世子爷竟然也吃得下,也不怕恶心。”齐悦啧啧笑道。 “奴婢去看看。”阿如忙说道,转身出去。 这个没骨气的丫头,齐悦气闷一下。 守着炕桌上的空盘子,常云成和齐悦各自沉默。 “你觉得是谁干的?”常云成忽的问道。 齐悦心里正乱的跟麻似的,想着自己说的那些话,想着自己是就地坦白还是死磕不认自己是异魂,陡然被他这一问,问的愣了下。 “什么?”她结结巴巴的问道。 常云成抬眼看她。 “你怕什么?”他皱眉道,审视这齐悦“莫非你知道是谁要害你?” 原来是说这个,齐悦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她说道“不过,想来不过是不喜欢我,或者不喜欢你的人罢了。” 常云成看着她。 “不是应该是不喜欢你的人才要害你的吗?”他问道。 齐悦看了他一眼。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她说道“谁都知道你不喜欢我,而且你前一刻又刚刚跟我在一起,并且貌似也不太愉快,弄死我,自然你怀疑最大,这种事,自然是不喜欢你的人给你添堵的喽。” 常云成看着她笑了,他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这笑看上去有那么几分自嘲。 “当然,我是瞎想的,也不排除是喜欢你的死忠为你除去我让你清净一下,通常这种猪一般的队友也不稀罕,更何况你本就是个猪一般的主子。”齐悦笑道。 “猪一般的队友”常云成哈哈笑着跟着说了一遍,然后才注意到她最后一句骂自己的话,脸色黑了黑。 齐悦笑的更开心了。 “说起来真是可笑。”常云成看向她,说道“你这么个傻不愣登不讨喜让人恶心的反倒明明白白,而我那些至亲则糊里糊涂。” 这是夸呢还是损呢? 齐悦心里明白了,这小子回去之后肯定被家人当为第一嫌疑人了,活该,她不由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这是人品问题,不要怨社会。”她哈哈笑道。 常云成皱眉。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嗤了一声“又或者说,关心则乱?” “瞧你美的哈哈哈。”齐悦再次大笑。 常云成看着她不说话。 “你笑的这样开心,又看的清清楚楚,也就是说你不关心我了?”他忽的一笑说道。 废话,我干嘛要关心你, “我是受害者,我自然要更关心自己一些。”齐悦干笑道。 “你说得对,人是该自己关心自己。”常云成说道“不管什么吧,无所谓了。” 齐悦没兴趣接他的话,她现在又想大笑嘲讽这小子,但又想赶快回去,到底是用威逼还是讨好达到这个目的 威逼,有尊严没结果,讨好,失了尊严结果也不一定好。 “回去吧。”常云成说道,站起身来。 齐悦一愣。 阿如此时也捧着饺子进来了。 “东西什么的,收拾一下吧。”常云成说道“连夜走。” 阿如明白过来,顿时惊喜的差点把盘子摔了。 “是,是,奴婢这就收拾。”她放下盘子慌手慌脚的说道。 “你,是说要我回去了?”齐悦还有些不自信,惊讶的问道。 “你也可以住在这里。”常云成转过头看她淡然的说道。 齐悦看着他,走近几步。 “没人告诉你这样看男人是逾矩的吗?”常云成移开视线,说道。 齐悦不理会依旧看着他,还围着他转了一圈。 “哈,哈。”她忽的哈哈两声,然后大笑起来。 阿如被她吓了一跳,只当是欢喜的过头,忙要过来搀扶她先坐下,还没挨着齐悦的胳膊,就听齐悦笑着笑着的声音打个弯。 “啊哈啊哈~哎呦¨”齐悦一手扶腰一手扶头,身子摇摇晃晃,口中说道“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头晕站不住了,阿如快扶我我喘不上气来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之意 屋子里点亮了灯,阿如忙前忙后的不断将汤汤水水的端上来齐悦躺在炕上,盖上被子,散了头发,额头上还顶着一条温热的毛巾。高速更新() “我不行了,这头晕的厉害,还是被敲的留下的病还没好”她哼哼唧唧的说道,一面喘着气,如同下一刻就要死过去一般。 “这怎么办?我去请大夫来。”阿如吓的有些不知所措,又扶着要她吃了刚熬好的药。 “我不能吃了,我都不能起了,一吃就想吐。”齐悦哼哼唧唧说道,抓紧被子不动。 “世子爷¨”阿如忧急的看常云成。 自从齐悦被扶着进了内室,他还一直呆在那边,坐在炕桌前自己慢慢的斟酒吃,似乎对这边第七十七章之意的事毫无察觉。 此时大约听够了这边的热闹,他放下酒杯,大步过来了,站定在床前,看着齐悦。 “世子爷,奴婢去请大夫,还望世子爷等等¨”阿如小心的带着几分哀求说道“少夫人的病果真没好呢” 您千万别一甩手就走了。 “少夫人,你有什么法子能好歹撑一撑,能熬到家就好¨”她又借着帮齐悦换手巾低声说道。 好容易世子爷开口让回去了,可千万别失了机会。 “这病不能动的,就得躺着静养¨”齐悦哼哼说道“也不用担心,躺几天自己就养好了,不用吃什么药” 阿如半信半疑。 “是我错了。”常云成开口说话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阿如不明白,回头看他。 “你说吧,要我怎么样?”常云成接着说道。 阿如愣了下,看了眼齐悦,齐悦正闭着眼,虽然嘴里哼哼唧唧的,但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她恍然明白了。 “少夫人”她忍不住喊道,这也太太, “哎呦世子爷这话说的真客气,您怎么会错啊?”齐悦伸出手枕在脑后,第七十七章之意慢悠悠的说道。 半点病的样子也没了。 常云成看着她,突然扬起嘴角。 “错在不该目光短浅,把话说绝。”常云成答道。 不知怎地,当他说出这句话后,原本心里的憋闷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想笑。 齐悦瞪眼看他。 “说你自己的事,不用捎带提醒我。”她说道。 阿如看看这两人,慢慢的后退一步。(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常云成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在脸上散开最终变成无法控制的大笑。 齐悦也不急也不恼就悠然自在的躺在床上,等着常云成笑声停下。 “笑够了?”她问道“你请回吧。” 常云成的笑便又起来了,他撩衣在床边坐下。 阿如见状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对不起。”常云成收住笑,整容说道。 齐悦点点头。 “嗯,不错,这对不起这三个字说起来真是容易”她亦是整容开常云成打断她。 “对我来说,不容易。”他说道。 这话说得真是欠揍啊。 “你到底知道自己怎么错了没?”齐悦坐起来,皱眉说道。 “我说过了啊,不该目光短浅把话说绝。”常云成亦是皱眉答道。 齐悦看着他摇头。 “我来帮你算算啊你做了多少错事。”她伸手说道“第一,为了救自己的人砍伤了无辜的元宝。” 常云成摇摇头。 “砍伤他他不至于死而若是不砍伤他,我的手下就要死,你说值不值的?再说,我的手下的命,值那小子一百个。”他微微抬头,带着一脸倨傲说道。 齐悦看着他有些失笑。 “同样是命,怎么会有贵贱之分?”她说道。 “既然是命,自然有贵贱之分。”常云成答道。 二人四目对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齐悦举手高喊。 常云成嗤声一笑。 “没有种乎何必要去做这个王侯将相。”他淡淡说道。 齐悦看着他皱眉。 “跟你说不清有代沟,那好吧这个就这样算了。”她摆摆手说道,挪了挪坐正几分“那你对我呢?” 常云成沉默不语。 “先说一走三年不闻不问,你这是当丈夫的吗?”齐悦问道。 她可不信什么军务繁忙无心儿女私情什么的屁话,摆明了就是故意“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让我的日子过的如何难堪?”齐悦看着他说道“我为什么会死皮赖脸的搬到你的院子里去?常云成,不是只有你要面子的,谁都有面子的,能让人撕了面子去做的事,不止是伤了你的面子。” 她说完这话,室内一阵沉默。 站在外间的阿如忍不住掩住嘴,眼泪滑落。 这样冷静说来的悲伤,反而比哭着喊着说来的更让人难过。 “后来,你对我又是打又是骂又是羞常云成,这叫夫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不过这样了吧齐悦看着他接着说道。 常云成却笑了下,要说什么最终没说。 “我错了。”他看着齐悦,只是再次说道。 齐悦看着他,笑了笑。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对我?”她笑问道“好好待你。”常云成看着她答道。 “怎么好好待我?”齐悦手拄着下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 常云成脸色越发的难看。 “你说。”他吐出这两字。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c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齐悦手拄着头笑着看着他,慢慢的说道。 今年他们胸外科年末文艺汇演她准备来个恶搞版河东狮吼,只是因为原本的男猪脚成了前男友而泡汤,没想到竟然还有用到的一天,不知怎的她笑着说完眼泪竟忍不住流下来。 真是,真是不知廉耻, 竟然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常云成脸色黑如锅底,忽的看到面前原本笑的得意嚣张的人竟然哭了,顿时又有些僵硬。 “好,我记下了。”他沉默一刻答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剩下的改天再说,我要睡了。”齐悦摆摆手兴趣全无,说道。 常云成猛地站起来。 “差不多就够了。”他带着隐忍的怒意说道。 齐悦却是待看不带看的瞥了他一眼,扯被子躺下。 “世子爷,现在不是你把我轰出来的时候了。”她懒洋洋的说道“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些好听话也就是听个热闹,还能真往心里去啊。” 常云成的拳头攥起来,看着这个已经躺下,只露一头黑发的女人。 “别以为离了你就没办法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转身大步就走。 在外间的阿如吓得慌了神,下定决心如果世子爷走出来,她要死死的抱住世子爷的腿,死也不放他走 有力的脚步声到门边停下了阿如的心跳也几乎停下了就在她一口气要憋死过去时,脚步声又动了只不过退了回去, 阿如长吐一口气靠在隔扇门上。 常云成又站回床边,看着床上那个女人自始至终她动也没动,如同睡死了过去。 常云成的拳头攥起来又松开,最终一咬牙,伸手撕拉一下扯开外袍。 齐悦抱着被子,沉浸在过去那段情伤中,从得知的被背叛的那一刻起,占据她所有情绪的是愤怒,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想起来时伤感便铺天盖地,曾经那么优秀,在实验室振臂高呼要站上医术巅峰的男人,也有一天会为了追逐名利不择手段,又或者到底是不爱了吧¨ 齐悦叹口气想要换个姿势躺着,才转过身,就被吓的呆住了。 “你,你干什么?”她掀被子就坐起来喊道。 常云成已经脱的只剩裤子了,手正在解腰带,听见问抬起头看她。 齐悦见他看过来,又猛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喂,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有原则的,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威胁我是没用的。”她喊道。 常云成原本黑着脸,待看她这样子又听了这话,嘴边浮现一丝略有些嘲讽的笑。 “我怎么了?你不是说我一扔下你三年不闻不问的不对吗?我们是夫妻,那么便自然要做夫妻该做的事。”他说道,一面抽掉腰带。 齐悦哇哇两声用被子蒙住头。 “,这样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还会有孩子” 常云成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来。 “,这样,你可安心了” 然后有手在拽她的被子,齐悦死死的揪住。 “你这人有病啊,这时候谁有心情跟你这个啊。”她喊道“你快穿上衣裳,我们接着说,好好说。” “完事了也能说。”常云成的声音从外传来,紧接着一股大力,将被子扯开。 “阿如,救命啊”齐悦尖叫连滚带爬的就要下床。 外边的阿如在听到常云成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羞红了脸,又惊又喜的红着脸跑了,当然不忘贴心的将里门外门都关好。 “行了,别欲迎还拒了,我知道你们女人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伴着这句话,齐悦被一只手按住肩头,旋即如山般的男人压了过来将她扑倒在床上。!!!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无理 多谢,还是那句话,只要是评论,对我来说都是有用的虽然总体走向不变,但看着评论借鉴,我调整了好些对话,谢谢大家。欢迎来到阅读(: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阿如站在院子里,天色已经黑了,其上星星点点,如同宝石。 她想起那一年的初夏,世子爷和少夫人大婚的日子,院子挂满了红灯笼,照的所有人都像披了一层红纱。 再看此时的院子,只有那么两盏红灯,而且是旧灯,没有半点的喜气,她是不是该去找些红灯挂起来 这个洞房等的时间太久,而且, 一阵夜风吹来,阿如不由打个寒战 而且那个等的人再也等不到了, 现在这个¨ 阿如猛地回过神,转身就往回奔去。 第七十八章无理(和氏璧加更)齐悦差点被压的死过去,她用手捶打这男人身子,所触之处光溜溜常云成的手已经开始扯齐悦的衣裳,身下的人扑腾的像条鱼,反而更添了刺激,他的额头上不由出了一层细汗,原本不得已而为之的心里开始〖兴〗奋。 身下齐悦已经将双手高举过头,这让常云成感受到胸前的高耸更加丰盈,他的手便自觉的寻了过去,下一刻就是双耳剧痛, 医生的好处就是知道人身上的弱点¨ 齐悦将这男人从身上推下去,三下两下的跳在地上被掉在地上的被子差点绊倒,总之很狼狈的站住了。 “你这臭女人,发什么疯!”常云成扶着双耳怒骂道,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听到嗡嗡的耳鸣。 不会被一个女人打的聋了吧? “我发疯?你疯了才是!”齐悦怒意满满,四下扭头,一把抓起一旁的凳子举着就砸过来。 常云成抬手格挡,亏的是练家子,准稳狠的抓住要不然纵然打不断,也得添些痛。 “这不是如你所愿!”他也怒了,喊道,一把夺过凳第七十八章无理(和氏璧加更)子啪的扔在地凳子在地上应声裂开。 “如你妈愿!”齐悦骂道“鬼才想和你上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常云成被骂的气结,他不由低头去看自己。 很差吗? 齐悦这边还处于抓狂状态。 “想和老娘上床!想和老娘上床!你妹的,别说咱们现在有仇,就是没仇,也没这么容易!”她在屋子里转,又抓起一个防身的武器这一次不是对准常云成,而是对准自己。 常云成看着她,神情沉沉,眉头微皱,对于齐悦这一连串的话他一大部分没听明白,不过有一点明白了。() “你再敢非礼我,我就死给你看,你就带个尸体回去交差吧!”齐悦将银簪子对准脖子。 常云成看着她,眼神探究。 “看什么看,把衣服穿上!你个暴露狂!”齐悦瞪眼说道忙又眯上眼。 这光溜溜的男体摆在眼前实在是太刺激了, 常云成忽的哈哈笑了,不仅不穿衣裳,反而躺在床上。 “穿上衣服就能走了吧?”他问道。 “常云成,认清点现实,是谁求谁呢。”齐悦气道。 “我求你呢。”常云成痛快答道“要是不走的话,咱们就早点睡吧。” 齐悦扭头就走,伸手啪的打开里门。 在外间的阿如吓的立刻跟兔子一般跳了出去。 “阿如,你跑的挺快啊!”齐悦喊道。 这边常云成在门被打开,以及听到齐悦喊阿如后伸手捞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了。 他走出来时齐悦已经抓住阿如了。 “你太不仗义了,你这是见死不救啊”她揪着阿如恨恨的低声说道。 阿如一脸歉意的赔不是一面又给她指了指门边示意小点声。 常云成站在那里,外袍穿在身上也不系带子松松垮垮飘飘荡荡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齐月娘。”他喊道“过来。” 齐悦哼了声。 “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啊,我不过去。”她说道。 常云成大笑,迈步走下来。 “喂,你别过来啊,你再惹急我,我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回去的。”齐悦躲在阿如身后。 “世子爷,少夫人她¨她还病着¨您您多担待¨”阿如赔笑慌张说道,挡在齐悦身前。 “齐月娘,过来,咱们商量一下,看看你的病怎么才能治好。”常云成笑道,大步走过来,伸手从阿如身后抓住齐悦拉出来,转身就走。 齐悦被他抓着胳膊踉跄跟上。 “再上些热饺子。”常云成说道。 阿如迟钝了下才忙忙的应声是。 “总之,以前的事有我错也有你的错¨”常云成说道。 齐悦瞪眼。 “以前的就不说了。”常云成抬手制止她开口,将一个饺子一口吃下,三下两下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过河拆桥的事。” 齐悦顿了顿筷子,夹了饺子吃。 “我的酒呢?”她看着桌子上自己这边空空的酒杯。 阿如迟疑一刻。 “少夫人酒还是别吃了¨”她低声说道。 常云成仲手。 阿如不敢违抗将酒壶递给他。 常云成从桌子这边伸手给她斟酒。 “请。”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 “这态度像是求人的了。”她说道,端起酒杯浅浅的吃了。,举起筷子优雅的吃饺子“不过呢一朝被蛇咬啊”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常云成说道。 “哟,君子啊?”齐悦似笑非笑看他。 “上一次我并没有说不过河拆桥。”常云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自己添上,含笑说道。 貌似是没有齐悦回忆了下,不过这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常云成嗤笑“这世上应该的事多了。” “那这世上说过的誓言也多得是。”齐悦也嗤笑了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用吗?没用该忘的自然会忘,该变的依旧会变。 齐悦叹了口气,抬起头冲他举了举酒杯。 常云成伸手再给他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上。 “记住你说的话。”齐悦说道,举起酒杯“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就是尊重。” 尊重,一个女人要尊重 常云成笑了。 齐悦顿时拉下脸,放下酒杯。 常云成忙起身,探身伸手拿起酒杯递到她嘴边。 “好,我记住了。”他说道,一面将自己手里的酒杯与齐悦的碰了下,一饮而尽。 齐悦这才伸手接过他递到嘴边的酒杯抬头吃了。 “好了。”她放下酒杯,再吃了一个饺子,撂了筷子“不早了,歇息吧。” 停了下又忙补充。 “你不许在这里睡,另找地方去。”她带着几分防备说道。 常云成站起来,看着这女人眼里明显的戒备,心里竟然忍不住有些不是滋味。 这还是头一次在女人脸上见到对自己这种神情的¨ 当察觉自己心里那丝不是滋味后,他又冷笑一声,这女人果然搞这些欲迎还拒的把戏也不知道哪个人教她的,还真有些管用 “放心,等着我睡的女人多得是。”他说道。 “慢着。”齐悦看着他说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说的话了?” 常云成皱眉,这女人有完没完,又神经什么 “说话简单痛快点。”他忍着几分不耐烦说道。 “我是你媳妇,我在家里,你去睡别的女人?让人怎么看我?”齐悦说道“这叫尊重吗?” 虽然这个男人要有多少女人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但关键是她到底是生活在这个家里,而且还是名义上妻子女人越多对这个妻子来说形势便越不妙-,那些姨娘同房小妾搞出麻烦的小说她还是看过的她可不想再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走之前安安静静的自在些好至于她走了后,这男人爱要多少女人就要多少,那她就不管了。 这什么跟什么 常云成皱眉。 “只睡你?”他说道。 说完了才察觉,他们一直用睡来睡去的交流,怎么跟男人之间说话似的,这种事对于女人来说,不是难以启齿的? 阿如在一旁脸红的跟煮熟的虾,恨不得钻到地下。 “说话注意点。”齐悦皱眉说道“尊重。” “谁说话注意点啊。”常云成站起来,有些哭笑不得“你一个女人家,说的什么话!” “谁让你先说的。”齐悦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不过要紧的事还是得提前说好。 “不是只睡我啊,你想跟我那啥没那么容易。”她忙说道“你道歉了,我原谅你,只是针对赶出来的事,咱们之间,可算不上多么好,至少还没好到¨好到能那啥的地步。” 常云成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无话可说。 “你放心吧,我一定等你求我的时候才¨才那啥¨”他说道。 “那太好了,你等着吧。”齐悦笑吟吟说道,卸下一副重担松了口气。 “走走。”常云成实在是不能再看她了,甩袖说道。 “走好啊。”齐悦在后笑着恭送。 常云成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几步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干嘛?你要干嘛?”齐悦吓了一跳,实在是方才几乎的危机太吓人了。 “回家。”常云成吼道。 这话说的齐悦笑了。 “谁说我要回家啊。”她一手抓住桌子说道“我觉得这里住的挺好的,再住几天再说吧。” 常云成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的话白说了?”他问道,面上隐隐青筋暴涨。 “哪能啊。”齐悦一副整容“我这人不太爱说假话,更何况,我也说话算话,一事归一事,你道歉跟我回不回去是两回事嘛。”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常云成看着齐悦,忽的一句话不说伸手将她扛起来。 齐悦再没料到这个男人会如此做,头脚悬空不由尖叫。 “说几句好听话,还真惯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常云成冷笑说道“走也好留也好,你以为你做得了主!” 伴着齐悦的尖叫怒骂,常云成稳稳的将她抗在肩头大步走出去。!!!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面见 夜色沉沉中,一辆马车疾驰进了定西侯府,所过之处可以听到马车里传出的哭叫,所有的下人都已经提前被打了招呼,他们目不斜视,似乎眼前都没有过过这辆马车。访问下载小说() 亲自去看过受伤的知府公子,定西侯和谢氏都有些腿发软。 “那么多大夫在那都没办法,那女人真能治?”谢氏低声对定西侯说道。 “什么叫那女人?”定西侯不爱听了,皱眉道。 谢氏察觉失言,用手帕子掩嘴转过头轻轻咳嗽一声。 “那大夫说了,阿好跟子乔是一般的病症,既然阿好好了,那自然没问题。”定西侯说道,带着几分欣慰“别忘了,当初月娘可是救过老夫人的。” 谢氏坐下第七十九章面见来不说话了,眼中还是几分疑惑。 小乞丐救侯夫人一跃枝头的故事已经成了乡间人人皆知的故事,但对于谢氏以及家中的众人来说,她们可不仅仅这么认为。 但那日的事只有老侯夫人和齐月娘祖孙两人在场,到底发生何事,除她们外谁也不知道,谢氏也曾暗指使人去查问后来给老侯夫人诊治的大夫,结果,还没问出什么,那被指使去的人就在回来的路上溺水而亡了,吓得谢氏再不敢动心思,一直到如今她终于能在府里掌控自己的命运了,老的却已经不在了,就是问出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她这边沉思,定西侯却忍不住露出笑。 “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咱们月娘能治好,哈哈哈。”他忍不住笑道。 谢氏看了他一眼。 “侯爷,那边正急的要死要活呢”她冲屋外示意一下。 定西侯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笑不合适,忙收住了。 “要是子乔有个好歹,淑敏是活不了了。 ”谢氏叹口气说道。 知府公子名子乔,知府夫人闺名淑敏。 谢氏叹气,面上的忧伤满满,儿子对于第七十九章面见母亲来说有多重要只有失去的人才明白 “有月娘在,没事。”定西侯自信满满的说道。 谢氏嗤笑一声。 “等治好了这话再说也不迟。”她说道。 这边专门收拾出来的厢房里所有的大夫也都一脸忧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丫判卜从们进进出出的伺候汤水屋里黄公子的痛呼声一声接一声,嗓子都哑了。 “这定西侯府果真有这样的大夫?” “却是前所未闻” “剖腹疗伤之技失传已久,或许果真有异人得此秘技” 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人,吸引了大夫们的注意。() 胡三一路走来眼都没停过,虽然是黑夜里但那明晃晃的灯笼照耀下,这侯府的一草一木都让他看得惊讶新奇。 “胡三。”大师兄不得不一路提醒他注意言行。 胡三恋恋不舍的从屋子里悬挂的八角灯上收回视线,然后才看到满屋子的大夫,都是他往日只闻其名没资格得见的大夫们,顿时又是一脸惊喜。 “师兄,师兄,朱大夫在呢,哎,袁大夫也在呢,还有还有圣手钱大夫”他忍不住拽着大师兄瞪大眼嘀咕道。 大师兄一把甩开他的袖子恭敬又不好意思的冲屋中的大夫们躬身施礼。 “你们来了。”刘大夫从屋子里走出来。 胡三和大师兄忙过去。 “师父,你要的药。”大师兄将手里的一个锦盒捧过来。 刘普成点点头,伸手接过。 “这是”有一个大夫询问道,看着刘普成手里的锦盒。 “这是我用来缓解黄公子疼痛的药,让他不至于力气过于消耗,好等这位大夫过来诊治。”刘普成说道。 并没有打开药盒而其他大夫也没这个要求,哪个大夫都有一两样自己的独门秘药秘技。 “师父,真的是在等我师父吗?”胡三问道,一脸激动。 这两个师父说的四周的其他大夫有些迷糊,纷纷看他。 “是。”刘普成说道只不过面色有些怪异。 胡三顿时激动的满脸红光,将胸膛挺了又挺,接受四周惊讶的注视。 “哎,对了,师父,我前一段过来想见见我师父,可是这里的人说没有这个人”他又想到什么,靠近刘普成低声说道“我去问元宝,这小子还是一般的嘴硬” 刘普成看他一眼,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行三人进去了,很快从室内传出的痛呼声小了。 “刘大夫果然有效” “怎么不早点用呢” 知府大人和夫人的惊讶以及抱怨声传出来。 “此药非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的好,此时给公子用些,好撑到那位大夫赶来。”刘普成说道。 说这话退后几步,因为站立时间过久,脚步越发踉跄,大师兄忙扶着他。 “师父,你的腿还行吧?”大师兄低声问道。 “师父的腿?”胡三听到了忙不解的问道。 看着屋子里其他人都看过来,刘普成笑了笑。 “没事。”他说道。 知府大大得人心到底是在儿子身上便也不再理会了。 “怎么还不来呢。”他们夫妻焦急的想门外张望。 “这少夫人的,怎么不住在家里,快要冬天了,去庄子上做什么?”知府夫人抱怨道。 “别人的家事,你少说两句。”知府大人忙说道。 知府夫人也知道自己说的唐突了,来回踱步不再言语。 “哦,我师父是不是跟这什么少夫人出门了?”胡三竖着耳朵没放过屋子里这些大人物的每一句话,听见了立刻低声跟大师兄交流。 “我怎么知道。”大师兄白了他一眼低声答道。 “胡三。”刘普成喊道。 胡三忙恭敬的看向他。 “待会儿,见了你师父”刘普成迟疑一刻缓缓说道“莫要大呼小叫,失了体统,这里不是外边,是定西侯府。” 胡三嘿嘿笑着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进去。 东方渐明,黑夜褪去。 齐悦趴在颠簸的马车上几乎散了架。 “都已经要回去了,跑慢点会死啊!”她气得再次捶着车板喊道。 阿如忙过来给她捶按。 “要不要我帮帮你?”常云成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不要!”齐悦大喊一声,只怕答的慢了些,这男人真再要上来抱着她。 想起刚上车的时候,齐悦不由打个寒战,恶心死了“急着回去投胎呢。”她到底咽不下这口气,低声骂道。 阿如使劲捶了下她的肩头。 “错了,急着救命呢。”常云成再次在外答道齐悦冷笑一声,别以为强制我回去,就能救得了你的命! “世子爷回来了!” 看到马车驰近,门房的人大声喊道。 齐悦扶着二门仆妇的手下了车,被一群人迎接的人吓了一跳。 “少夫人回来了”乱哄哄的喊着。 齐悦听了很是感动,看来自己人缘不错,走了这几日大家很惦记她,还没来得及和迎接的人表达一下归来的喜悦,就被常云成一把拖住。 “你又想干吗?”齐悦真是被这难以捉摸的家伙吓怕了,大惊喊道。 “快走。”常云成只是说了句,没有再解释,拖着她避开这些人群,径直向外院奔去。 “我好歹也换换衣服洗把脸再去见父亲给你说好话吧。”齐悦抱怨道,架不住常云成的大步如飞,被拉着一溜小跑的跟着。 常云成没理会她,健步如飞的扯着她奔入一个院子里。 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来,齐悦不由好奇的打量四周,还没问,就见屋子里涌出一大群人,看的她有些眼huā。 “师父,你回来了。”胡三在人群中跳高,一眼看到那个迈进门的女子。 不管在哪里在何地,只要这女子出现,就是那么的亮眼。 胡三高兴的挥手招呼,不过很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夫人。”定西侯府的丫鬟仆妇齐声施礼问候。 知府夫人也被两个仆妇扶着快步迎过来。 因为和谢氏关系要好,定西侯府她也是常来的,来了自然要拜访老侯夫人,虽然因为谢氏的关系前去拜见的时候屈指可数,但那屈指可数的几次倒见过这个名满永庆府的小乞丐,这么个美人任谁都会过目不忘的。 “你月娘少夫人,少夫人,你快救救我儿子”她扑过来抓住齐悦的手。 这句话出口,院子里双方都愣了下。 “少夫人”胡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傻了一般瞪大眼。 那些一心要看看这位据说能剖腹疗伤的高人的大夫们也傻了眼。 救救我儿子, 这个就是大夫? 女的 而且还是这侯府的少夫人 开玩笑的吧? 而齐悦也愣住了。 救救我儿子? 她不由扭头去看常云成。 “这是你亲妈?”她脱口而出。 常云成好容易在抑制住将拳头打在这女人脸上。 “这是知府夫人,知府小公子受伤,你,快去瞧瞧吧。”他说道。 齐悦的脸色刷的变了。 “常云成,你要我回来,是救人?”她瞪眼说道。 常云成毫不掩饰嫌弃的看她。 “我不是说了吗?急着救命的。”他皱眉说道。 齐悦还没再说话,这边知府夫人抓着她就要下跪了。 “这位夫人,这位夫人,误会,误会,我不是大夫,你先别这样”她慌忙的搀扶一面急急的说道。 话音未落,又一个人跳出来。 “少夫人,少夫人,那个丫头果然是你治好的,少夫人,你骗得老儿好苦” 齐悦一眼看到这个几乎是手舞足蹈而来的老头,头上的汗师的就下来了。 阿好, 齐悦咽了。口水,似乎听不到周围人都在喊什么说什么。 “常云成,你害死我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章 执着 粉红90加更,不要投票了,更不过来¨ “常云成,你害死我了!” 屋子里,齐悦揪住常云成大声喊道。免费() “我看你现在活得挺好的,力气还很大。”常云成扯开她的手,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边的人焦急的向这里张望。 “你怎么不说清楚,你不是因为被你爹打所以才接我回去的!”齐悦抓狂,伸手去挠头,触手不是自己熟悉的流畅卷发,而是高高的发鬓,只得无果甩手。 常云成失笑。 “我爹打我所以我来向你求救?”他似乎听到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你这个女人,真是狂妄又无知的可笑,我常云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想过为了自己命向人求救第八十章执着” 齐悦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都怪自己,高兴的昏了头了,竟然没问这小子为什么低声下气的来向自己认错。 “我救不得,你们找别的人吧。”她双手扶着桌子说道。 “你还要要挟什么?”常云成皱眉带着几分讥讽说道。 “我要挟什么!我从始至终要挟过你什么!”齐悦抬起头喊道“一个妻子要和丈夫一起住,这算是要挟吗?做妻子被下人欺负,要依靠一下你这个当丈夫的,这算要挟吗?屁大点的事,你念念不忘的念叨到现在,还算个男人吗?” 常云成脸色青紫这女人¨这女人,难不成是吃了炮仗长大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家等着救命呢,你把我拉到这里说这些做什么,你救完人再说也不迟。”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救不了。”齐悦干脆的说道。 “你还没看呢,怎么就知道救不了?”常云成已经忍不住怒气了。 齐悦转过头看他,神情沉沉,然后往窗外抬了抬下巴。 方才她极力挣脱那知府夫人,厚着脸皮说有事夫妻俩个说悄悄话,扯第八十章执着着常云成进了屋子关上门此时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交头接耳的人,这些人中定西侯侯府的下人并不多,多的是陌生的男人 “这些人都是大夫吧?”齐悦指着问道。 常云成点点头。 “知府大人能请来的大夫都不是一般的大夫吧?”齐悦再次问道。 “有话痛快说。”常云成没好气的答道。 “夫君。”齐悦转头看他,喊了声。 这一声相公喊得常云成脸皮跳了跳,心里酿酸水,似乎觉得还是喊常云成听来顺耳些¨ “你太看得起你媳妇了。()”齐悦苦笑道“那么多好的大夫都治不得,我就能治的?” “你治好了阿好。”常云成说道。 齐悦叹气。 “我说过了,我没有药了,阿好那时候还有药呢所以她捡回来一命,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她再次想要抬手抓头说道。 常云成还要说什么,门外一阵骚动,定西侯夫妇过来了。 已经等得恨不得一头撞进来的知府夫人再忍不住拉着谢氏就说了原委,跪下就哀求。 “月娘,快些出来瞧瞧,救人要紧,有什么话等等再说。”定西侯听了儿子媳妇在这时候竟然躲进屋子说话去了,有些不高兴了忙喊道。 齐悦看看常云成,常云成看着她。 “该!”齐悦最终什么都没说,反而抬手轻轻打了自己脸颊一下一跺脚出去了。 常云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变幻不定。 看到她出来,知府夫妇松了口气,激动的迎过来。 “好,我看看,但是我能力也有限,可能也治不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齐悦不忍心看着这夫妻二人的眼,微微低头说道。 在等待常云成去接齐悦的时候知府夫人亲自去看了那个传说被治好的丫头亲眼看到了那肚子上明显缝过的留下的伤疤。 竟然有人能被割开肚子又缝起来还活的好好的,知府夫妇对这个高人已经是充满了信心听了齐悦的话不以为意,只当是谦虚。 夫妻二人拥着齐悦欢天喜地的向屋子里去两边的大夫纷纷让开路,看着齐悦的神情探究好奇震惊。 刘普成站在屋门口的地方,身旁是处于呆傻状态的胡三和大师兄。 “少夫人。”刘普成冲她施礼说道。 “刘大夫。”齐悦忙还礼。 “师师师父”胡三结结巴巴的喊道。 大师兄在一旁忙狠狠的扯了他一下。 齐悦冲他笑了笑。 “请。”刘普成说道。 齐悦抬起千斤重的脚迈了进去。 伴着她进去,其他大夫们也都一拥而进了。 原本在指挥着丫头们收拾齐悦行李的阿如听到消息后也狂奔过来了,她挤进屋子里时,齐悦已经查看伤者了,阿如紧紧抱着那裹着的医药用具看过去,齐悦并没有看她也没有要用惯用的器具。 伤者是个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子,看得出锦衣玉食生养的很好,只不过此时伤痛折磨整个人都几乎脱了相。 “不痛吗?”齐悦有些讶异的问道,看着躺在床上面如金纸但并没有疼痛翻滚的孩子。 方才听刘普成简单的说她本上已经可以断定是腑脏创伤,这种症状会疼的人死去活的,怎么这个孩子看上去没什么事。 “我用了药以及针灸,暂时止住疼痛,要不然这孩子撑不住啊。”刘普成答道。 “原来你有这种药啊。”齐悦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啊。”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听过这刘普成这个理念看着那孩子不说话了。 “少夫人¨”知府夫妇一直急切的看着她,此时见她停下来,忙问道。 “实在是抱歉。”齐悦抬起头一脸歉意的说道“我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知府夫妇大惊。 “怎么会?少夫人,你都治好那个丫头了”知府大人急声喊道。 “对啊,对啊,少夫人,那丫头就能治好怎么就¨”一直一脸〖兴〗奋激动的挤在一旁的郭大夫也大声喊道。 其他大夫们则低声耳语,面上并没有多么震惊,反而是早知如此的神情。 “那丫头那个,和这个不一样¨”齐悦只得干巴巴的解释道。 “怎么不一样!一样的!我看的清清楚楚!”郭大夫大声喊道。 “你喊什么喊!”齐悦看向他,也提高声音。 那郭大夫被喊得一愣,脸涨红。 “你知道什么?就一样,一样,人和人能一样吗?病症和病症就百分百的一样吗?”齐悦说道,带着焦躁气氛不安以及愧疚“要是能治的话我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吗?” 果然侯府少夫人,气势不凡,屋子里的人被她这陡然的一通喊,喊的安静下来。 一时安静之后,知府夫人眼一翻晕倒了,顿时又人仰马翻起来。 “我就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谢氏看了眼定西侯,低声说道,甩袖忙去照看知府夫人。 定西侯神色尴尬。 这边救治知府夫人自然有很多人主动请缨,刘普成看着呆呆的齐悦叹了口气。 “少夫人可还是因为药?”他说道。 齐悦看向他,对这个尊敬的老者她并不隐瞒,点点头眼圈竟忍不住有些发红。 眼睁睁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对她来说亦是极大的折磨。 刘普成看着她露出笑容,他伸手示意大弟子。 大弟子将手里紧紧抱着的锦盒忙递过来。 齐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随着看去,刘普成打开锦盒,拿出两只小瓷瓶。 “齐娘子¨哦不,少夫人,这是老夫这些日子炮制出来的麻醉药。”他说道。 齐悦惊讶的看着他。 “虽然少夫人你说了,那效果奇好的麻醉药非我中原能有但我想这天下万物同根同生既然在他乡存在此物,那么我们这里也许是还没人发现吧所以我这段走了些深山老林,寻访了些老药农取曼陀罗c生草乌c香白芷等几味逐一相试,最终得出一味。”刘普成说道。 齐悦看着刘普成,心内五味陈杂,她原以为自己说了那番话后,这刘大夫就能打消了念头,没想到他还是, 他怎么这么执着呢,难道不怕最终无果,只是空忙一场,竹篮打水吗? “只是,这疗效”她喃喃说道。 “疗效,老夫已经亲自试过,虽然不知道比之少夫人您的药如何,但刀割针缝还是足有成效。”刘普成说道。 齐悦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少夫人,我知道你的为难。”刘普成接着说道,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病症,想必您心里也明白,如果不能剖腹疗伤的话,是熬不过今晚了。” 此时那边,止痛药效过去,那孩子又开始呼痛,身子佝偻满床翻滚,醒过来的知府夫人趴在床边哭,一口一个让我替孩儿去死吧。 齐悦心里自然清楚这一点,她低下头没说话。 “少夫人,不治是死,横竖一死,不如试一试吧。”刘普成说道,将手中的药瓶递过来,带着几分殷切看着她。 “刘大夫,这真的不是简单的事,开腹疗伤涉及的方面太多了,稍有不慎都是无用的”齐悦低声说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刘普成和蔼说道。 “少夫人。”一旁的大弟子看不下去了,一步站过来“您,您怎么能这样狠心呢,明明知道怎么救治,就是不肯试一试,我师父为了炮制这麻醉药,几乎送了性命” 刘普成回头喝止他。 齐悦惊讶不解的看过来。 大弟子一咬牙不理会刘普成喝止,一把撩起刘普成的外袍,拽起裤腿,露出小腿。 “您看我师父的腿都要被他自己割烂了!”他大声说道。 刘普成慌忙拍他,要整理好衣衫,却无奈腿脚不便,身形有些踉跄。 齐悦低着头看着眼前这条老人的小腿,忍不住掩住嘴制止惊呼出声。 这条干瘦的腿上遍布伤疤,有缝好的旧伤,也有新鲜的翻着红肉的伤,伤痕蔓延向上,可以想象其上必然还有。 “你,你这是”她颤声问道“是,是在自己身上做麻醉实验”!!!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决心 医生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不算什么稀罕事,齐悦上学时还过同学在自己身上练习打针的呢,但这完全不能跟刘普成做的事相提并论。访问下载小说() 她们那是练习技术,无害的,最多疼一下,但刘普成这是在玩命啊1 “你疯了啊!”齐悦颤声喊道“疼不疼暂且不说,万一伤口感染怎么办?药没有找出来送了命,值得吗?刘大夫,我给你说过,这药总有一天会造出来的,你何苦何必” 刘普成笑了,整理好衣衫。 “值的,就算找不出,也是证明了哪几种不可用,后来人便能少些选择。”他温声说道“我们为人医者,怕的不是伤痛,而是看不到路,娘子已经给我们指明了路第八十一章决心,这就好了,不管走多少弯路,总走对的那一天。” 齐悦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震动激动以及满腔的崇拜。 这就是医者,这就是医道,对于他们这种大夫来说,医生不仅仅是职业,而是人生。 她低头看着刘普成递来的那瓷瓶药。 想起书上看过,李时珍就是遍尝百草才制出了麻醉药,也曾经几次中毒几乎身亡,在这些前辈医者眼里,这是却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仅仅是他们该做的也必须做的,只要有一点希望就毫不迟疑的尝试,哪怕一无所获。 医道,或许在意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你敢不敢做会不会去做如何去做的这个过程。 这边的哭声喊声再一次冲击着齐悦。 医道见到病人首先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救,而是怎么救 “阿如。”她转过身大声喊道。 阿如一直紧张的看着这边,听到齐悦这一声,她忙应声过来。 “胡三,备水c酒。”齐悦又说道,一面穿上阿如拿出的罩衫。 胡三尚处在对齐悦身份的震惊中,身旁的大师兄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第八十一章决心是,师父。”他大声喊道,举起手冲着四周的人“请让一让,谁能带我去烧水。” 他的嗓门大,一声盖过了屋子里的哭声喊声以及其他大夫的交谈声。 所有人都看过来,然后就看到穿上奇怪衣服的齐悦。 “请大家回避一下,我要给伤者做详细检查,请回避一下。”齐悦大声说道。 屋子里的人愣了下。 “还要瞎折腾什么,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你这什么样子。()”谢氏看齐悦皱起眉头,低声呵斥道。 因为一直用大夫,院子里什么都齐全胡三捧着水和酒很快就过来了。 齐悦没理会谢氏的话,用水洗了手,酒擦手,阿如递过来手套,穿戴完毕,齐悦就大步走向伤者。 “少夫人,你”已经满面土灰的知府大人怔怔看着她。 “我想试一试。”齐悦说道,说这话站定在满床翻滚的伤者前“乖,躺好让阿姨不是,让我看看” 伤者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疼的已经神志不清了哪里理会她的话。 “帮我按住他。”齐悦说道。 站在近前的是知府夫妇,闻言愣了下,知府夫人挣扎用力将孩子的头抱住。 “少夫人,求求你”她看着齐悦哽咽说道。 知府夫人一动作,知府大人也坐下来,按住了孩子的腿脚。 “我会尽力。”齐悦从口罩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接过阿如递来的听诊器“这里疼?这里?” 随着她的动作那孩子发出痛苦的哭叫。 “大夫再给他用些止痛的药吧。”知府夫人哭道。 “不行,我需要找出关键伤在哪里不能给他止痛。”齐悦说到,伸手在伤者的胸膛腹部按压不停伴着按压,孩子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号。 没有仪器就只有手,只有听。 太残忍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包括哪些大夫都忍不住转开视线。 “太粗暴了,就是没伤也弄出伤来了。”有大夫低声说道。 而这时一声最惨的叫声响起。 “是这里?”齐悦如同发现了新大陆,高兴的停下手,再一次按了下。 孩子发出一声惨叫,饶是爹娘按着人也卷曲起来。 知府夫人几乎昏厥过去,恨不得给齐悦跪下。 “怎么疼法?”齐悦问道。 孩子哪里知道怎么疼,任凭齐悦问除了哭喊就是哭喊。 “你这个,”他嘶喊中夹杂着咒骂。 齐悦没有理会,从疼痛的部位以及身体特征血压听诊器探查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是脾脏破裂,不过让她奇怪的是,看症状内出血似乎控制住了。 “我给他喂了止血的汤药。”刘普成在一旁说道。 “太好了。”齐悦握了握拳头,看着刘普成“我还有一些缝线,我可以立刻给他动手术,但是我需要助手。” 刘普成点点头。 “是老夫的荣幸。他说道。 “师父,我也能帮忙。”胡三也忙喊道。 那大弟子迟疑一下,医者手艺都是保密的,非本门学徒不传,人家没邀请,虽然自己师父参加,但他这个弟子 “好,阿如带他们换衣服消毒。”齐悦说道。 阿如点头。 “跟我来。”她说道,转身出门。 刘普成和胡三忙跟了去,大弟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最终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种亲眼见证神奇技艺的时刻哪怕不要脸皮也不能错过。 “请大家都出去一下,我需要准备手术。”齐悦举着手高声喊道。 屋子里人乱轰轰的。 “真的要开腹?”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对于普通人来说,切开人的肚子,那是必死无疑的事,而对于大夫们来说,他们的理论上告诉他们这是可行的,但那只是存在于书上,久远的类似于传说的,实践上从来没见过,到底这个年轻的女子从哪里来的医术竟然敢做这样的事! “快出去,都出去!”知府大人此时最关心儿子的生死,听到齐悦的话立刻开始撵人。 他一开口,定西侯也回过神,指挥着也几乎傻掉的下人们清场,很快人都被赶了出去。 这边齐悦指挥着下人们开始布置手术室,这一次没有药可以依靠,一举一动都要完善小心。 两张桌子并到一起,搁在堂屋正中。 阿如带着消毒完毕的刘普成和胡三进来了。 “我没有消炎药,我需要那种能消毒抗菌消炎的汤药,中药里一定也有吧?”齐悦对刘普成问道。 “消毒抗菌消炎?”刘普成对这些词汇很陌生,皱眉沉吟。 “就是就是,对付那些痈疽疔疮腐烂之类的症状的药¨比如¨比如¨”齐悦有些焦急的在脑海搜罗自己知道的那些中药词汇“比如紫huā地丁!” 她说出这个词,却见面前的几人依旧面色茫然。 “紫huā地丁?是何物?”刘普成皱眉问道。 “啊?”轮到齐悦茫然了“这里没有吗?就是一种药材啊。” “从未听过¨”刘普成摇头说道。 齐悦傻了眼。 “不过对付那些痈疽疔疮腐烂的我倒是惯用苦参c黄柏c蛇床子之类的。”刘普成又说道“不知道是否可用。” 可用不可用我也不知道,齐悦心里喃喃,时间紧迫,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吧。 刘普成立刻斟酌写了药方,递给大弟子忙忙的去熬制了。 这边齐悦接着给刘普成分析手术中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要准备的东西。 “虽然止血了,但腹内肯定有血,没有虹吸,只能用纱布棉huā。”齐悦说道。 这边胡三飞快的写下来。 “再就是抗休克”齐悦说道。 经过这几次和齐悦的接触,刘普成对她的用词已经熟悉了,休克的意思刘普成明白。 “人参四逆汤。”他立刻对一旁的胡三说道。 胡三刷刷记下,听齐悦一声快去准备,便和阿如飞也似的出去了。 很快手术前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了,但就在清场时又出意外了。 知府夫妇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非要守着亲眼看儿子进行手术。 “你们在这里会影响我的,你们看不得血啊肉的,会害怕”齐悦耐心的劝解。 “可是,我不看着实在是不放心,我一定不会影响你的。”知府夫人哭道。 每个人都这样说,可是就算对于现代人来说,虽然有强大的信息覆盖,但看到外科手术的场景也是会被吓到的,别说这些从来没见过这种血腥治病的古代人,想想阿如娘那次,还不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齐悦耐着性子解释。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不亲眼看着,我就不放心。”知府夫人终于喊出心里话。 知府大人一脸坚定表达同样的信念。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请带公子走吧。”常云成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人群分开,齐悦看到常云成一步步走来。 “既然你们不愿意信任她,那就另请高明吧。”他走近来,站定在台阶上说道。 知府夫妇被这话说的很尴尬。 “怎么说话呢。”谢氏第一次忍不住训斥儿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以前在她眼里心里,常云成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要做的就是听他说就是了,半点不用费心,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会替这个女人说话的缘故吧 谢氏的心里有些五味陈杂,看了眼常云成,然后看了眼站在他对面的齐悦,只觉得被刺痛一般转开视线。!!!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开始 打赏以及粉红加更混在一起偷懒了,不好意思了,实是写不过来了 察觉到母亲的不悦,常云成忙看过来。:看小说() “母亲,有些话还是提前说的好。”他语气缓和了,但口中的话还是依旧坚持“我不想人没救了,反而伤了大家的和气。 谢氏一向是站在儿子这一边,方才的话脱口而出已经有些后悔,此时听了他解释便绝不会再多言。 “所以”常云成便再看向知府夫妇“我想大人和夫人要明白一件事,贵公子我们尽力救治,但是生是死,还是要看天命的。” 这话说的知府夫妇有些变色。 “什么?”知府大人忍不住说道“是是说打开肚子也第八十二章开始不一定能救活吗?” 这涉及到病情告知,是她做大夫的应该说明的。 “是的。”齐悦点点头,接过常云成的话“手术风险很大,我不能保证贵公子能救活。” “少夫人谦虚了”知府大人牵强的笑了下说道。 “我没谦虚,这是事实。”齐悦说道“其实,成功的希望不到一成。” 一成!那不就等于说根本就没希望! 知府夫妇脸色更难看了,知府夫人更是软倒在地上。 “可是那个丫头”她哭道。 “那个丫头跟贵公子不一样,我会尽力救治但是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齐悦说道,虽然于心不忍,但病危通知书还是要下的。 “怎么样,你们想好了没?治还是不治?”常云成说道“我话说在前头,这些大夫们也都证明了贵公子本是无法可救唯有等死,那么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的话,大人夫人你们心里要明白,这是贵公子命该如此。” 这一番话此时说来难听又残忍的很,在场众人皆是色变。 “云成,怎么说话呢!”定西侯开口斥责道。 “丑话第八十二章开始还是说在前头的好,免得白费力气反而成恶人。”常云成对父亲躬身施礼说道,态度依旧强硬。 知府夫人掩嘴痛哭,知府大人神情变幻。 “师父,麻醉药到时候了。”大弟子从屋内传出声音说道。 “试还是不试?”常云成看着知府大人说道。 知府大人一咬牙。 “不是还有一成的希望吗,治。()”他哑声说道“本是已死之人治好了是少夫人恩德,治不好,我们认了。” “好。”常云成一抬手“来人。” 伴着他的话,外边涌进来七八人,皆是护卫打扮。 “无干人等请离开定西候府,知府大人请到客房休息等候,院子守起来,没有少夫人的开口,任何人不许进来。”常云成负手说道。 护卫们应声。 齐悦看了着常云成常云成并没有看她,而是面向院中。 “齐娘子,开始吧。”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转身迈进去,伴着满院子的人退出去,四扇屋门被阿如和大弟子逐一关上。 屋子里手术准备已经完毕了。 “四肢回暖,脉搏增强,心音也好多了。”齐悦用听诊器探查完毕,说道,一面将血压计温度计在已经麻醉睡过去的伤者身上安置好“阿如你负责看着这些数据一旦数字有变化,提醒我。” 同样换上罩衫带上口罩包住头的阿如点点头站定在床头部位。 “大师兄”齐悦看向那大弟子,开口。 “少夫人小的名叫张同”大弟子忙躬身施礼不敢担她这一声大师兄。 “好,张大夫你现在来协助我做术前消毒。”齐悦说道,举着双手开始指导。 张同看了眼师父刘普成,刘普成对他点点头。 “听娘子吩咐。”他说道。 张同这才激动的再次施礼上前。 齐悦一一指挥他脱了伤者的衣物,加设铺垫,逐一用汤药c烧酒擦拭伤者前胸,铺单,手术巾。 消毒,手法,顺序,范围 这些事齐悦已经有日子不做了,这让她不由想到刚上手术的时候。 “别小看这手术铺巾,一位前辈说过了,这铺巾就是手术医生的脸面。”齐悦笑道“我以前” 她说到这里收住了话头。 “以前怎么了?”刘普成问道。 以前没铺好单子被主刀医生劈头盖脸的骂是常事,后来挨自己骂的小护士也不少 齐悦笑了笑含糊一句没什么揭了过去。 张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看着要印在脑海里,按着齐悦的指示递上不同大小的单子。 “这就是娘子常常强调的消毒吗?”刘普成在一旁问道,第一次看到如此详尽的步骤。 治病救人都是紧急匆忙的,从来没有见过会有如此精细的准备工作。 这些都是很有必要的吗? 齐悦点点头。 “是,量减少细菌感染,是治伤救命很重要的一步。”她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说了声受教了。 “师父,我和师父后来在接诊病人时,也会学着娘子这样做呢。”胡三忙补充道,说完又忍不住笑了下“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样做跟以前那样没感觉结果有什么区别,但师父还是要大家这样做了。” “时间长会看到区别的。”齐悦笑道,再次对刘普成满带敬意的微微点头。 谁说古代人保守封建,这个从未接触过西医的千年前的刘大夫接受新事物是多么快速。 “那么现在开始了,刘大夫胡三,你们要协助我完成止血结扎拉钩拭血拉钩剪线。”齐悦拿起手术,站定在伤者暴露的手术区域前,看着刘普成和胡三说道“你们以前见过人〖体〗内脏吗?” 胡三眼带惊恐的摇摇头,刘普成沉默一刻点点头。 “我们有时候会买些无主尸首”他低声说道。 古代就有人体解剖了? “那太好了。”齐悦松了口气“那刘大夫想必就不会害怕了。” “大夫嘛,有什么好怕的。”刘普成笑道。 “我也不怕的。”胡三忙说道。 齐悦笑了吐了口气。 “好那我们开始了。”她说道,低下头稳准的在伤者的左上腹正中旁落刀切入。 肌肤划开,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屋内的三人还是浑身僵硬,知道是一会儿事,但亲眼看到一个活人的肚子被一点点的切开,露出血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胡三和张同一阵气血翻涌,阿如强忍着不看过来,死死地盯着血压计。 刘普成半点视线没移开看着齐悦的每一步动作,越看眼中惊讶越盛,那样娴熟的动作,似乎对人体五脏六腑经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看这动作,刘普成可以毫无疑问的肯定这女子对人体构造是非常熟悉的,但她的年纪明明还不到二十岁,那么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对人体解剖如此熟悉了?难道从小就接触这个? 刘普成眼中难掩震惊,这女子到底是背后是什么样的高人指点? 腹腔打开时,就连刘普成都倒吸了。凉气。 血,到处是血 胡三转身就奔向屋角对着痰盂开始呕吐站在一旁负责看着炭炉烧酒等物的张同吓的面色苍白。 “这里要用盐水浸泡的布这里用干布”齐悦手下不停,口中也不停的指挥着。 刘普成的动作由最初的缓慢很快就稳重起来,齐悦的动作也越发的流畅起来她仲手拖出了脾脏。 “果然是脾脏破裂。”她仔细观察说道。 刘普成也凑过来看。 “脾脏为什么会这么大?”他忍不住问道。 “内里有血。”齐悦答道,手下飞快的进行动脉结扎“幸好刘大夫你事先给他服用了止血的汤药,出血量得到控制,要不然不等我做手术,人已经失血休克死亡了。” 刘普成无心听她说夸赞的话,点点头,视线半点不错开看着那双灵巧的手止血缝合刀子剪子以及好些不知名的工具飞快的交替,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看在刘普成眼里都是问题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只是认真的看着同时也没忘了自己要做的协助工作。 “剪线也是有很多要注意的,动作要求总结四个字靠滑斜剪做日常外伤伤口缝合的也是如此。”齐悦手中动作,口中简单对刘普成做着解释说明,上一次阿如对她做人工呼吸的事震动了她,虽然她没有了那些有奇效的药,但她还有很多现代医疗知识,也许她不经意的告诉传达些,就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也许就能救到很多人。 “我需要切除脾脏。”齐悦说道“创面太大,修补已经没有必要了,而且时间来不及且后期并发症更是危险。” 一面抬起头停下手。 这边胡三吐完了,颤巍巍的又咬着牙站过来。 “需要告知家属”齐悦说道,额头上汗珠密布,看了眼那边用于计时的滴漏“不行,来不及了” 切除内脏的事,就是在现代医院也得跟家属好好的说一通,这要是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的古代人,huā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清难以估“先切了再解释吧。”她喃喃说道,一咬牙低下头。 她说这话已经完成推开拉伸旋转,剪断结扎堵塞大纱布垫,清理组织等一系列动作,将切除的脾脏放在一旁的托盘里。 胡三转头又回去吐了。 刘普成脸色也发白了,他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没听到齐悦的自言自语,此时陡然见一个内脏被放出来,不由浑身哆嗦一下。 “切切下来”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相护 听到刘普成的惊呼,齐悦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欢迎来到阅读() “注意填塞纱布。”齐悦提醒他,来不及跟他讲解什么。 刘普成略一惊慌之后,便收正心神,稳住手中的动作。 “记着用了多少块布,我缝合时避免遗留体内。”齐悦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血压升高了。”阿如在一旁喊道,“少夫人,时间也快到了¨” 齐悦点点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汗水布满了额头,不断的滴下眼中,影响她的视线。 “帮我擦汗。”齐悦说道。 一只手颤巍巍的伸过来,用一块布给她擦。 齐悦这才看到是张同,难得他没有像胡三那样初次见手术而受不了呕吐不已,不愧是刘第八十三章相护普成的大弟子。 她冲他微笑一下表示感谢以及赞扬。 “引流管子给我。”齐悦又说道。 张同有些踉跄的转身拿了消毒过的两根管子,原本由一根变成两根管子,已经又被剪成三根了,估计没多久就将不能再用了,齐悦带着几分感慨看了眼。 她带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也许某一天只剩下她自己这个人,不是,这个灵魂··· “心跳如何?”齐悦问道,完成了引流。 阿如忙拿着听诊器塞进她的耳内。 齐悦松了口气,心跳平稳。 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天已经蒙蒙黑了·伴着胡三举着的灯,齐悦插了导尿管,手术终于彻底完成了。 几人身上都被汗打湿透了,面色苍白,如同打了一场仗刚下来。 当齐悦宣布手术完毕时,阿如胡三张同竟控制不住的坐在了地上。 虽然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几分轻松以及喜悦。 齐悦面色依旧郑重。 “嗨,我知道大家都想喘口气,但是¨”她沉声说道·“¨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什么?刚刚开始?不是已经结第八十三章相护束了吗? 几人都惊讶的看向齐悦。 院门打开的时候,齐悦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常云成。 他就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牢牢的守住了大门,在他对面是知府夫妇以及定西侯夫妇。 虽然设置了藤椅软榻,但并没有一个人坐着,而都是紧张的看着这边的院子。(。。) 听到门响时,知府夫妇的心已经跳了出来,当看到齐悦走出来,他们几乎停止了呼吸。 “好了·手术顺利。”齐悦说道,解下口罩。 知府夫人身子一软,倒在两边相搀扶的妇人手里。 齐悦的视线落在常云成身上,虽然见他一直背转身没有看自己,但还是发现当听到这句话时,他挺直的身形略微松弛下来。 知府夫妇抹着眼泪被下人搀扶着就要往院子里进。 “你们现在还不能进屋看,可以隔着窗户缝看一眼。”齐悦知道他们念子心切,这种前所未闻的治疗实在是太骇人了,这夫妻二人能等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啊?为什么啊?”知府大人问道。 “因为他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齐悦说道,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 “我们不吵他的,我们悄声的。”知府夫人忙说道。 “那个·里面很干净,他身体虚弱,我们···”齐悦用手在身上比划一下,“在外边身上不干净,对他不好。” 知府夫妇被说得一头雾水,被人说不干净,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大家都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身上·这两天因为孩子的伤不得安生·没吃没睡没洗没换衣裳的,又是哭又是阄的·身上的确不太干净··· “我去换。”夫妻二人忙说道。 “等明日再看吧,真的对他身体不好。”齐悦忙劝道·“我会一直守着他的,你们放心。” 知府夫妇还想说什么,常云成站过来看着他们。 “那,那我们从窗户看。”知府大人立刻说道。 齐悦点点头,让开路请他们进去,定西侯和谢氏迟疑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常云成站着没动。 “谢谢你了,站在了这么久,辛苦了。”齐悦看着他说道。 常云成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习惯,抬手摸了下下巴。 “我辛苦什么。”他说道,转过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你辛苦了。 齐悦已经转身要进院子了,听到这句话很惊讶的又转过头。 常云成已经大步走开了。 “嘿,我真的很辛苦,多谢你明白。”齐悦提高声音笑道。 夜色深深的时候,小院里依旧亮着灯火,虽然答应不进去看儿子,但要离开这个院子知府夫妇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了,齐悦知道不能太强求了,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供夫妻二人歇息。 “我会亲自守着他的,我知道怎么护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公了危险期,就要你们费心照顾了。”齐悦再三劝说道。 危险期这个词又刺激了知府夫妇。 “不是说那个···什么···术的顺利吗?怎么还是···危险?”知府夫人抓着齐悦的手颤声问道。 “一般做完手术,都要有个观察期的。”齐悦笑道,安慰他们,“我们简称为危险期嘛,也可能危险,也可能没事,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力的,但结果,我真不敢说。” 对于这种在现代医院很常见常说的话,让知府夫妇听得更糊涂了。 “那这到底是什么啊。”知府夫人哭道,“到底是治了还是没治啊。” 齐悦正不知道说什么,刘普成打开了窗户。 “治了·大人夫人,公子只是圉为麻醉还没醒来。”他说道,一面回头唤了声张同。 张同拿着一碗汤药用鹤嘴壶给知府公子灌下去,然后掀开搭在用一个花架改造的支架上的被单。 伤者身上创口包扎展露在知府夫妇眼前。 知府夫人立刻哭的扑在窗户前一声接一声不停的喊儿子的名字。 伤者似乎听到了喊声,慢慢的晃动头,转过来。 “母亲···”他动了动嘴唇,发出喃喃的声音,除了离得近的张同都没人听得到。 但这对知府夫妇已经足够了。 “那···那些···”知府大人到底是男人,关注点更多一些·指着儿子身上那些包扎以及从身体里出来的管子颤声说道,“是真的割开了肚子?”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切”齐悦说道。 话没说完,刘普成咳嗽一声打断了她。 “要不然怎么打开肚子将破了的腹脏修补好了呢。”他接过话头说道,一面看了眼齐悦。 齐悦略一迟疑,领会他的眼神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割开肚子啊真的割开了”知府大人喃喃自语,然后看着从麻醉醒过来虽然神智还处于模糊,但的确还活着的儿子,神情震惊不可描述。 心思稍安的知府夫妇终于肯去另一间屋子稍微歇息下。 这边齐悦回到屋内。 “大夫·你为什么不让我告知家属脾脏被···”她问道。 刘普成制止她。 “同儿,去唤胡三来。”他说道。 张同忙应声去喊,下去熬药的阿如以及清理手术垃圾的胡三都急匆匆的过来了。 屋门关上,刘普成带着他们站在熬制汤药的小隔间里,看着他们。 “记住,这次齐娘子救治黄公子是和救治那个丫头一模一样的手法。”他低声说道。 屋内的人包括齐悦在内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就是割开肚子治好了伤,别的,你们什么也不许说。”刘普成再次说道。 这一次齐悦明白过来了,她想到方才被刘普成打断的话。 “刘大夫·可是这次和阿好那次不一样,这是脾脏切除,这个·不告诉家属”她说道。 对病人隐瞒病情倒是有情可原,但隐瞒治疗情况,尤其是切除内脏这种大事 阿如胡三张同也反应过来了,都看向刘普成。 “齐娘子,这件事不能说。”刘普成看着齐悦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齐悦不解道,这种事她可从来没做过,想都不可能想的。 医生做手术的每一步操作都是要详细记录的,更别提切除了病人的脾脏这样的大事·不告知病人·那是要被起诉的。 “因为,我不想齐娘子像我师父那样。”刘普成沉声说道·面上浮现一丝哀戚,“这个世上总有人要去尝试新法子·但是这种尝试挑战了世人的认知,在世人眼里不识之事便是如同妖魔一般恐惧,我的师傅不止一次被打,在他救人的时候,他的医馆不止一次被砸,在他救人的时候,救的活命,会被打,救不活命,更是要被打···” 齐悦看着他。 “齐娘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切除脾脏的事,太过于惊骇,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刘普成看着她郑重说道,“我不想娘子这么好的技术毁在无休止的质疑以及解释里。” 齐悦看着他,鼻头发酸。 她自然想到自己将脾脏切除的事告知后,要面对知府夫妇怎么样的质问,也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不惜违反医德的要隐瞒下来,只为了不让她面对这些纷扰。 “刘大夫,你”她有些哽咽。 “齐娘子,我相信你,你做这些事都是有信心的,绝不是胡乱妄性而为,那么,你就做你想做的吧,至于别的事···”刘普成微微一笑说道,“治好病人,就是你给他们的解释。”!!!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未安 加更,我写出来就会更的,写不出来就不更了哈哈趁着大家还-喜欢看就赶快多多的写~~等不喜欢看了再慢点写哈~ 齐悦震动的无法说话。欢迎来到阅读() 她何德何能,何德何幸! 齐悦看着刘普成,一句话也没说,弯身施礼。 “老师,谢谢你。”她说道。 老师这个称呼让刘普成有些意外,但他没有说什么,看得出齐悦复杂的神情,他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是医者,而眼前这个女子在他眼里已然也是医者,医者,都有自己的恪守的规则,他明白当违反规则时的会有怎样的复杂心情。 刘普成再看向阿如胡三张同。 “你们可记住了?”他问道第八十四章未安。 “记住了。”三人齐声答道。 “好,去做该做的事吧。”刘普成看着他们点头微笑。 三人应了声,各自忙碌。 “师父,这个”张同端着放在盆里的切下的脾脏低声请示。 刘普成看了眼。 “先收起来我们一并带走。”他低声说道。 张同点点头。 齐悦守的下半夜,她走出屋子却没有睡意,这一天连奔波带做手术,只到现在脑子里还乱哄哄的,她信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 从一旁传来一声轻咳。 齐悦扭头看去,见常云成从一间屋门里走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齐悦有些惊讶问道。 “这是我家我在哪有什么不妥?”常云成淡淡说道。 齐悦笑了。 “你这人,说话真是不讨人喜欢。”她摇头,又笑了“不对,或者是,就是不想和我好好说话。” 常云成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这一点。 一阵沉默。 “不休息吗?”二人同时开口,开口又愣了。 齐悦先笑了。 “不休息了,也睡不着一会儿还要起来。”她说道。 常云成微微皱眉。 “不是第八十四章未安已经顺利治好了吗?”他说道。 齐悦摇头叹气,望着夜空。 “万里长征才开始第一步啊。”她说道“手术反而是小事,术后才是大事。 常云成不懂这个,也没再问。 二人再次沉默。 “那个,今天多谢你了。”齐悦搓搓手看他说道。 “谢我害死你吗?”常云成扯了扯嘴角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这事以后再和你算账,现在呢你快去休息吧,我还需要你当这个门神呢。”她伸手拍了拍常云成的肩头,站起来。(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说是休息,这个时候定西侯府大多数的人都处于无眠中。 苏妈妈将谢氏从蒲团上搀扶起来。 “淑敏歇息了?”她问道。 “是,黄夫人喝了安神汤,好说歹说才躺下,也是熬不住了。”苏妈妈说道,扶着谢氏坐下,从一旁端来一碗汤羹。 谢氏接过慢慢的吃。 “淑敏的命也是”她说道,最终还是叹口气。 苏妈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按照通常的习惯她应该接一句肯定能治好,知府夫人还是好命的 但如今关键是这能让知府夫人由命不好变成命好的人偏偏是她们恨得厌的要死的那个¨ 说知府夫人好命,那岂不是要说少夫人, 谢氏显然心里也很纠结她的手不由攥紧了汤匙。 怎么会偏偏是那个贱婢 这让她在佛前祷祝都不知道该怎么祷祝,谢氏很喜欢孩子,她尝过失去孩子的那种滋味对于知府夫人如今的心情感同身受,但是如果真的被那个女人治好了, “世子一直在那女人那吗?”谢氏问道。 “是。”苏妈妈低声说道。 谢氏握着汤匙的手半日没动。 “你去让人告诉成哥儿,说我说的,要他去歇息。”她沉默一刻缓缓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累坏了身子,他母亲在地下也不得安心。” 苏妈妈应声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灯火摇曳,照着谢氏直直端坐的身影。 苏妈妈亲自来到这间院子时首先被门外的护卫拦住了。 “是我。”苏妈妈忙说道。 但那些护卫们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我是来找世子爷的夫人要我来的。”苏妈妈只好说道,要是家里别人的手下拦路她自然不会这样好脾气,但这是世子爷的人嘛别的人不给世子爷面子,她是万万不能不给的。 护卫迟疑一刻传话进去,然后路便被让开了,苏妈妈便看到在那挂着大大灯笼的院子里,一男一女并排而立,那女人还在笑,而世子爷的视线落在那女人的面上。 听了苏妈妈的话,常云成的脸色一僵,原本松弛的面部线条慢慢的绷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神伤。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歇着吧,我也该进去了看看了。”齐悦笑道。 常云成抬脚走了,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竟似乎完全忘了有她这个人。 这孩子又犯病了¨ 齐悦摇摇头不以为意,也转身走向室内。 苏妈妈这才抬脚离开,走到门口时,看到前方大步而行的常云成停下了脚,她的心不由猛地收起来,死死的盯着常云成的背影。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是一眨眼,常又抬脚而行很快远去了。 苏妈妈吐出一口气,但心却忽悠悠的沉下去。 谢氏听了苏妈妈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 “时候不早了,你多少去眯一会儿吧,明日还有好些忙的。”她说道。 苏妈妈帮她谢氏放了帐子,吹灭了外边的灯退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子被掀起来,只穿着里衣的谢氏慢慢的走到蒲团前跪了下来。 “善恶有报那贱婢不该有此好命,菩萨保佑,她救不得” 齐悦和刘普成等人都一夜没睡,阿如和胡三负责血压和脉搏,张同熬制汤药,所有人都在等着患者醒来的那一刻。 看着阿如站起来向病人走去,胡三也忙跟过去。 “阿如姐姐,到一刻了?”他低声问道。 齐悦要求每隔十五分钟,也就是一刻观察一次血压和脉搏。 阿如嗯了声,认真查看了血压计。 胡三也忙探了脉。 “没事。”他说道看着阿如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写下来“阿如姐姐,你教给我怎么看,我看着,你去稍微睡一下¨” “一天不睡又有什么。”阿如低着头写字低声说道。 胡三碰了一鼻灰有些讪讪。 这边齐悦和刘普成在外间也在低声说话。 “气血生化之源,切除之后的话果真对人无害?”刘普成低声问道。 “也不能说无害。”齐悦说道“但不至于害命,只是免疫力会下降,但相比于不切除会丧命的时候,还是要切除的不止脾脏,人〖体〗内很多器官都是可以的,可以切除可以移植,可以修补” 刘普成面色越来越惊骇,但更多的是激动。 “剖胸口探心,互为易置”他喃喃说道“原来那些古书中所记载的神医之事,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可行的” 他不可抑制的发抖,看向齐悦。 “齐娘子这些¨这些你都会”他颤声问道。 “我会是会只是”齐悦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普成已经知道她要说的只是是什么了,打断齐悦的话。 “齐娘子你到底从¨”他忍不住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我从哪里学来的,只能告诉你我做过这样的,不止一次。”齐悦知道他要问什么,但无法回答,只得叹口气说道。 “那结果如何?”刘普成忙问道,带着几分紧张。 “没问题啊。”齐悦苦笑道。 刘普成对她的神情有些迷惑,没问题就是没事的意思吧?那不是应该高兴? “那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哪像现在,要什么没什么。”齐悦叹气说道“我真不知道,能不能闯过术后感染以及并发症这一关。” 虽然对齐悦说出的词很多不理解,但刘普成明白她的意思。 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刘普成很清楚这姑娘对药的依赖以及紧张。 不过也可以理解,那么厉害的药,简直非人间能有,实在是神奇之极 “需要注意什么,我们一起看着就是了,遇到什么病,就治什么病就是了,别担心,再好的药也是人造出来的,所以到底是人更厉害一些吧。”他笑道。 齐悦感激他的安慰,笑着点点头,只不过眉头里的忧色并未缓解。 天亮了时候,心急如焚的知府夫妇便又来探望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定西侯夫妇。 这一次齐悦不能再阻拦家属探视,毕竟人家能等到现在已经够不错了,便让阿如带他们进行了消毒才让进来,不过,其他人则还是被拒绝探视了。 为了避免齐悦说的话知府夫妇听不懂反而更添焦虑,便有刘普成给二人介绍病情以及手术情况,这边齐悦被难耐好奇的定西侯留住询问。 “月娘,你真的能把人的肚子切开人还不死?”他问道。 齐悦笑了。 “父亲,不是随便切人肚子的。”她笑道“切开是为了治病救命,不是要人命的。” “那怎么能不死呢?切开肚子啊,有人伤个口子还能死了呢,肚子啊,那么大的¨”定西侯一脸惊叹不解说道。 “父亲,没那么大,只有这么点的。”齐悦笑着给他比划一个长度“再说,这也不稀奇啊,以前很多大夫都做的。” “是吗?没有吧,神医扁鹊才会的,一般大夫哪里会。”定西侯摇头说道“月娘,你不会是神医扁鹊一脉弟子吧?” 齐悦哈哈笑。 “是啊,不知道月娘师从何人啊,学来如此技艺。”一旁的谢氏淡淡说道。 齐悦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我祖母没说。”她很简单痛快的答道。 定西侯对这个不感兴趣,反正眼前这个大媳妇会如此技艺就足够他震惊了。 “这种技艺,连京城的那些御医都不会吧。”他喃喃说道,只觉得浑身发热。 “那倒不一定,天下之大,高人众多,还有很多大夫不一定是不会,而是不轻易施展吧。”齐悦叹气说道。 比如缝合术,刘普成的师父就会,缝合术自然是为了缝合而出现的,那么涉及到需要缝合的自然是可能有动刀子切割的时候,只不过或许,就如刘普成的师父那样遭遇太多失败而不得不放弃。 不知道自己这一次会是什么结果。!!!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生变 知府夫妇从屋子里探视出来了,相比于与进去时的焦虑此时二人面上都难掩喜色。:看小说() “多谢少夫人。”知府夫人几步过来,就冲齐悦施礼。 齐悦忙相搀扶。 “多谢侯爷多谢夫人。”知府夫人含泪又对定西侯和谢氏施礼。 “谢什么,这就见外了。”定西侯说道。 谢氏仲手拉着知府夫人,不知怎么的那句孩子怎么样硬是吐不出来。 “子乔醒了,喊了爹娘。”知府夫人主动对她说道,说着喜极而泣,“姐姐,这是救了我们母子两个的命·” 谢氏握紧知府夫人的手。 “老天爷都看着呢,你别担心,这不都好了。”她低声说道。 “是。”知府夫人擦泪又转第八十五章生变向齐悦,“少夫人,是老天爷赐下你这个贵人,请受我一拜。” 她说着果然要跪下,这边知府大人也过来道谢,齐悦忙还礼搀扶。 “少夫人受累了,这都一天一夜没歇息了,我们这就带子乔回去,少夫人快好好的歇歇吧,等隔日我们再来道谢。”知府夫人哽咽说道,看着齐悦疲倦的面容,熬夜而红红的双眼。 “那可不行。”齐悦吓了一跳,“这种手术最少住院半个月,哪能这么快回去。” “住院?”知府大人不解问道。 “就是他的情况很严重,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事,但不敢保证会不会反复·所以我必须时时刻刻的看着他,这样才能随时救治。”齐悦忙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少夫人¨是说···子乔还没好?”知府大人惊愕问道。 “是。”齐悦说道,“还在观察期,能不能好,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可是,可是他不是已经醒了,还能说话了···”知府夫妇不能理解,结结巴巴不可置信。 “暂时看起来没事了,还需要进行后期观察·看第八十五章生变有没有并发症,这几天非常关键。”齐悦说道。 屋内的众人都被这话说的沉默了,知府夫人的眼泪顿时又流出来。 “少夫人¨”她腿一软就要跪下,“求求你···” 齐悦扶住她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治好他,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她郑重说道。(: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是啊,是啊,你们放心·有月娘在,子乔会没事的。”定西侯也说道。 “菩萨保佑。”知府夫人含泪念佛。 一直静默不语的谢氏也慢慢的合起手垂目,她的神情如同大家一般焦急紧张,只是微微睁开的眼里闪着几分兴奋以及期待。 菩萨保佑 送走知府夫妇等人,齐悦重新消毒之后进了屋子。 “怎么样?”她问道。 胡三和张同正在按照她的吩咐劝说伤者换个体位。 “你们···这些···混蛋···小爷疼得要死¨还···怎么动!”知府公子虚弱的骂道,一面不停的呻吟。 麻醉药的药效过去了,这么大的切口,自然是要疼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疼。 要是搁在现代是要用止痛泵的,可是现在¨ “刘大夫·你那种只疼的药给他用一些吧。”齐悦拉过刘普成低声说道。 “不行,那种药用多了会成瘾的,疼痛乃人之灵性之一·再说这是伤愈之痛,而非夺命之痛,怎么能一疼就用药呢?”刘普成摇头说道。 随着科技的发达,止疼的药物越来越多,人的耐受力的确是越来越差。 齐悦叹口气,同情的看了眼在床上呻吟不停的知府小公子。 孩子,你早生一千年,所以只能受些罪了。 “那么只有靠意志抗痛了。”齐悦说道·看着阿如胡三等人·“你们要多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胡三等人忙应声是。 “要是不动的话·肠子是要粘在一起的,那样的话可是要再打开一次肚子。”齐悦又矮身到床前·说道。 在伤者醒过来后,知府夫妇来探望的时候,刘普成详细的给他们说了治疗的过程,这孩子已经知道自己是被割开肚子治伤了,虽然对于怎么割开肚子又缝起来还能活着完全不理解。 “就是¨你把···我肚子割开的?”他看着齐悦问道声音虚弱的问道。 齐悦冲他一笑。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道,一面查看他身上的引流管子,不错,都很正常。 齐悦心里也不由念了声佛,念完了又苦笑一下,没想到人称胸外小快刀的齐悦也有依赖神佛的一天。 “你是···云成哥哥的···老婆?”知府公子虚弱问道,“长得还不错嘛。”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胡三等人有些汗颜。 “多谢多谢。”齐悦笑道,“来,我们鲥身,我知道你疼,但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连割开肚子都敢还怕这点疼吗?” 这话少年们都爱听,知府公子立刻来了精神,想到自己被割开肚子还活下来,将来是多么大的谈资啊,在胡三和张同的协助下成半卧式,然后齐悦一直陪着他说话,你多大了,日常都爱做些什么啊。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爱跟男人说话?”知府公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守妇道。” 齐悦哈哈笑起来。 “你这小屁孩。”她笑道。 “你才`屁孩!”小屁孩很不满意虽然浑身都疼一点力气也没,但还是挣扎着的喊道。 动作过大,不由倒吸凉气。 “哎,别怕疼,要多咳嗽,深呼吸。”齐悦说道,一面做个深呼吸的示范,“这样能避免肺不张¨” “又不是你疼···你说的轻松。”知府公子有气无力的说道,疼的额头上虚汗一层,他连呼吸都想停,还深呼吸呢! 这孩子到底是术后虚弱,又被引着说了这么多话,不多时便昏昏睡去了。 “精神看起来不错。”刘普成含笑说道。 齐悦没有在那孩子面前的轻松,依旧皱着眉。 “但愿吧。”她嘀咕道。 “齐娘子,你别这么紧张。”刘普成摇头无奈笑道。 “我就是紧张嘛。”齐悦叹气说道,眼中难掩焦虑,伸手揉了揉脸。 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环境下做了脾切除手术,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黄公子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没事的。”刘普成再次说道。 “没事我才紧张。”齐悦嘀咕道。 刘普成被说的笑了。 “依着你的意思,非要有事了你才不紧张?”他笑道。 不知道是刘普成一语成谶,还是谢氏的祈祷起效,当天夜里轮歇才睡着没多久的齐悦被惊慌的阿如叫起来了。 “少夫人,黄公子不好了·”她颤声说道,手里还紧紧捏着体温齐悦一跃而起,一把抓过阿如手里的体温计。 39°c 齐悦这边的异动很快传了出去,原本就忐忑不安的知府夫妇立刻就过来了,但他们依旧被挡在院门外。 “子乔怎么了?”知府夫人忧急的喊道,“让我进去看看。” “大夫在给他救治,只是有些发热,你们别担心。”胡三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里面的人都在忙,所以只有他被推出来做解释工作,可是老天爷,他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让我进去。”知府夫人听到这个顿时就慌了,就要往里闯。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大夫,等一会儿,大夫会让你们进去探视的。”胡三喊道,仲手挡住门。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给我让开。”知府夫人忧急冲头,抬手就冲胡三打了过去。 胡三生生挨了一巴掌,脚步一动不动。 “你现在进去,反而对公子不好,夫人您要真关心公子就再等等。”他也不敢推搡知府夫人,只能死死的双手撑住门堵着。 知府夫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男女之防,冲上去踢打胡三。 “夫人要是敢走进这院子一步,我就敢立刻将公子送出去。”常云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厮打喧闹顿时停了下来。 知府夫妇转过头,看着常云成一步一步走过来。 “夫人信不信?”他说道。 这话说的可就太过分了,知府大人脸色很难看。 “世子爷,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来治病的,不让看着也就算了,怎么能连生死都不让知道?”他沉声说道,带着隐忍的愤怒。 早听说定西侯府的这个世子顽劣不堪行事放荡无矩,因为是后生晚辈不打交道,只当是一般富贵大家年轻人共有的通病,这几日接触了才知道,那些话可真是不仅没有夸大,反而说的太可气了。 这小子简直是混不讲理! “你们既然来治病,就是将命交给大夫,是生是死,她总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常云成说道,挥挥手。 散落在四周的护卫们上前。 “夫人,请在此稍等。”常云成看着知府夫人说道。 看着那些上前的护卫,知府夫人只得后退。 “老爷。”她转身抓着知府大人的胳膊放生大哭,又是担心又是愤怒又是焦躁。 知府大人握紧她的手。 “好,我们等。”他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面色铁青的死死看着院门口,“等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继续 你们看得起我,我就要对得起你们。免费() 劝住了知府夫妇,常云成也没有再说话,吩咐下人搬来铺设坐具暖炉。 定西侯谢氏听到消息也赶过来了。 “到底怎么了?不是说了好了吗?”定西侯焦急的问道。 他已经想好待这一次之后自己怎么宣扬家里这个神医儿媳妇了,那些嘲笑自己瞎了眼鬼迷心窍家娶了这么个出身的儿媳妇的家伙们,祝愿你们一辈子不得病! 娄么样做的扬眉吐气但又低调内敛不失儒雅气息他都想好了,难道是空欢喜一场?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胡三在局面得到控制的时候已经转身跑进去了,门第八十六章继续虽然开着,但没有人敢走进去问一问。 “好了,世子爷来了,他们不会进来了。”胡三进去说道。 “出去。”阿如正端着一盆水从门边走过,立刻扭头对他竖眉喝道。 胡三被喊的反应过来,忙举着手道歉退出来,跑到另一间屋子重新换了衣裳洗了手脸面才过来。 “怎么样了?”他这才小心的问道。 张同站在一旁,和他一起看着聚集在伤者身旁的齐悦刘普成。 “不太好。”张同说道“高热不退,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胡三只觉得头上的汗蹭蹭的往外冒,他不由抬手擦了下。 “师父吓坏了吧?”他喃喃说道,想着那女子自从接手救治以来,没一刻的安心,他们对这种不安心都有些莫名其妙如今悬在头上的巨石终于落下来了,那女子该不会被压垮吧? 齐悦有没有被压垮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她已经有些木木的了。 最担心的伤口化脓并没有出现,没有腹痛,头疼,没有〖肢〗体肿胀没有什么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了第八十六章继续?如果是脾热,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啊”齐悦喃喃说道。 血压升高,体温升高,神志昏迷,齐悦看着手里这仅有的两样工具,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脉细数,舌绛色暗,唇乌黑甲发青”刘普成一面诊脉一面说道。 阿如虽然面色发白神情慌张,但还是飞快的记录下刘普成说的话。 “齐娘子。”刘普成看了眼阿如,又看向齐悦,声音骤然提高几分“看看这个丫头,再看看你。” 齐悦被这一喝回神,看向刘普成。() “她也害怕,可是她还记着自己要做的事。”刘普成沉声喝道“你呢,你在做计么?” 齐悦身半微抖,看向阿如。 阿如被口罩罩住了半边脸,露出微微发红的双眼,她的身边放着水盆,此时放下了纸笔正在拧泡在盆里的毛巾,被刘普成这一声喝喝的停在原地。 “你在做什么?你怕什么?你慌什么?”刘普成继续喝道“你不是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出现了,那就治吧。” 齐悦神情焦躁。 “我不知道怎么治”她紧紧攥起手说道“我不会” “你怎么不会?”刘普成喝道,跨上前一步“你会把剖腹缝合,你会消毒,你会观察病情你会安抚病人,你会护理你口口声声的动不动就不会,不会,怎么不会?什么叫不会?!行医之人,遇到的没见过的病症多得是,难道遇到一个没见过的就是要说不会吗?不会,不会就想,想怎么会,想怎么治,有什么大不了的!尽心竭力,治得好就治得好,治不好是老天爷不留这条命,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样是什么样?你试都没试,就慌了,你这样,你这样,对得起你这一手的技术吗?” 声音阵阵如同滚雷过耳。 屋子里的人都被吓呆了,自从认识这老者以来,他都是温和淡然,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没想到突然如此激动的吼出这些话。 张同胡三包括阿如都怔怔的看着刘普成,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齐悦的神情倒是慢慢的恢复了。 “是”她大声应了声,拿起身前挂着的听诊器,深吸一口气在伤者身前站定开始探查“心音杂乱,但是没有积液,不是这里引起的高热,膈下没有感染,没有肺叶不” 说这话看向刘普成。 “目前来看,伤者正有心衰之像。”她说道,一面从一旁盆里拿出毛巾拧了,在伤者的身上开始擦拭“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症状,我暂时还没想到。” 刘普成点点头。 “此人有阳脱之症”他抖了抖衣袖,恢复了日常的温和,似乎方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转身对还愣着的张同说道“用炙甘草c桂枝c 生姜加生地c阿胶c大麻仁,和人参c麦冬,补大枣,酒做引。” 张同回过神,太声的应声是,转身就跑到另一间屋子,这里已经事先准备了各种药材并炮制器具。 “我去帮师兄。”胡三说道。 “你师兄自己应付的来,胡三,你来帮我给病人降温。”齐悦喊道。 胡三大声应声是,快步跑过来。 阿如飞快的将刘普成齐悦方才的对话记下后,也接着拧手巾敷在伤者额头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院子外的灯逐一点亮,照着依旧守候在门外的众人。 因为夜里凉,谢氏吩咐仆妇取了大毛衣给知府夫妇披上。 知府夫妇木木任凭人伺候。 “这不吃不喝的,还要等多久。”谢氏一脸担忧又皱眉,看向院内“怎么能不让进去看看呢?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懂不要瞎说。”定西侯低声喝道。 谢氏冷笑一声。 “侯爷懂?”她不咸不淡的说道。 定西侯瞪了她一眼。 谢氏没有再理会他,端了碗热汤走向一边的常云成。 “多谢母亲。”常云成接过说道。 谢氏笑了笑。 “你昨个好好的关了几个丫头为什么?”她想到什么低声问道。 “月娘的事,就在这几个丫头中间。”常云成亦是低声答道。 谢氏恍然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事被知府夫妇这事闹的她都忘了。 “依你看,是谁干的?”她忙低声问道。 常云成要说什么忽的停下了目光只看向院门口,人也猛地站起来。 谢氏愣了下随着他看去,面色不由沉下来。 齐悦站在院门口,解下了。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原本齐悦没出来时他们有无数的话要问要说但当这女子真的站到面前时,他们竟然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子的情况不是很好。”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 此话一出口,知府夫人身子一软,一口气没上来,从嗓子发出一声儿啊的含糊喊声。 “怎么会?”知府大人一个箭步就冲过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常云成站在了齐悦身前,当然他没有面对齐悦,而是转过身看着涌过来的众人。 “不过我们会努力救治的,情况虽然不是很好,但还在控制范围内。”齐悦大声说道“你们要相信,我们不会放弃的,现在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当然,是从窗户里看刘大夫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她的话音未落,知府大人就推开她冲了进去,紧跟在他身后的是被人搀扶着的知府夫人,定西侯迟疑一下,也跟了进去。 谢氏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的看着在门口的齐悦,以及与她站的很近的明显做出护估姿态的常云成。 齐悦没有进去没听到刘普成是怎么安慰以及给知府夫妇解释的,总之过了一会儿,知府夫妇含着泪离开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离开了,院子里外又恢复了安静只不过每个人的心里都如同开了锅的水一般沸腾不安。 刘普成的汤药灌了下去,伤者的情况稍微好了些,但也只是稍微好了些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日光照亮室内,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尿微黄。”齐悦蹲下来查看尿盆说道。 阿如提笔记下。 齐悦站起身从伤者腋下拿出体温计。 “四十度。”她说道同时叹口气“温度又上来了” 刚吃了汤药的时候,伤者出了一身汗温度退了些,这才没多久又上来了。 “脉依旧细数无力。”到普成说道,放下袖子收回手。 齐悦看着伤者沉思,伸手在其肋下轻轻按摸,阿如紧张的屏住呼吸,只怕影响了她。 “虽然看不到,但我觉得这里一定有积液。”齐悦说道。 刘普成听了也伸手来探。 昏迷中的伤者发出呻吟。 “叩击有痛。”齐悦补充道。 阿如认真的记下来。 室内一阵沉默,只有伤者急促的呼吸。 “气阴两伤,所以脾虚水滞。”刘普成来回踱了几步,说道“用炙生黄芪白术当归黄精茯苓水煎。” 张同忙应声是就走。 “还有。”齐悦正接过阿如一直以来的记录看,看到什么开口说道“病人的体温午后最高。” 刘普成看着她有些不太明白。 “也就是说,他是不规则发热。”齐悦说道,一面再次翻看记录。 刘普成负手沉思。 “再加知母丹皮车前子地骨皮。”他一拍手说道。 张同应了声,站着没动。 “还不快去。”刘普成皱眉看他。 “师父,还有吗?”张同眼巴巴的问道。 齐悦被他逗笑了。 “有了自会告诉你,自作聪明什么,快去。”刘普成也笑道。 张同这才笑着应声去了。 室内沉重的气氛顿时缓解。 “拿盐水来,我给他做口腔护理。”齐悦说道,一面在一旁的水盆中洗手。 胡三应了声轻车熟路的去那边端盐水,几人站在一旁,看着齐悦认真的给昏迷的知府公子漱口擦脸。 随着她那平和稳重的动作,室内那紧张低沉的气氛也似乎得到了缓解。!!!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心事 夜半的时候,轮班的齐悦走出室内。高速更新() “我去打点水少夫人泡一泡脚解解乏。”阿如低声说道。 “你也累坏了,别管了,快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儿还要替换他们。”齐悦摇头说道。 “我不累,不过是洗洗擦擦的,少夫人你和刘大夫是心累,这才最累。”阿如说道,抬脚去唤仆妇了。 齐悦站在院子里,觉得浑身都累都疲倦,但却没有睡意。 她干脆在台阶上坐下来。 “起来,这里怎么能坐。”常云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齐悦吓了一跳,忙寻声看去。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问道,话一出口就自己先笑了,“你看我又忘了,这是你家第八十七章心事嘛。” 常云成从廊下走出来。 “你怎么没休息去,这么晚了。”齐悦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抻抻筋骨问道。 “忙了些事。”常云成说道。 他也没说什么事,齐悦自然不会去问,二人一阵沉默。 “你怎么不问问病人情况怎么样?”齐悦笑道。 “尽人事听天命,有什么好问的。”常云成说道。 齐悦笑了,这孩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伤者治的怎么样,应该是不想给她增加压力。 “谢谢你啦。”她说道,“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自责,这件事我就不怪你了。” 常云成嗤声一笑。 “真是”他扭开头,说道,“自以为是。” 齐悦哈哈笑了。 “你这个人虽然很讨人厌。但倒还是个真小人。”她嘻嘻笑说道,“不过,我谢你你也别多想,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而已。()” 常云成居高临下看她一眼。 “是你想太多了。”他皱眉说道。“还是早点睡吧。好清醒清醒。” 他们说话的时候,阿如带着仆妇送了热水过来了。 齐悦靠第八十七章心事在廊柱上,抬头看寒夜的星空,吐出一口气。 “你先去洗洗吧,我一会儿就过去。”齐悦说道。 阿如迟疑一下,看了眼始终站着没有走的意思的常云成,便点头应声是,带着仆妇进了屋子。 真是美丽的星空啊。 以前值夜班或者手术进行到半夜的事也多得是,但都没有机会看看星空。又或者说,从来没想过要去看这星空。 看星空做什么?她的亲人朋友同事都在身边,而不是在不同的星空下。 “那两个丫头去看你。都说了什么?”常云成忽的问道。 恍惚中的齐悦被问得愣了下神。 “什么?”她收回视线看向常云成。 “你在庄上住着,婶娘以及周姨娘都派丫头去看过你,说了什么?”常云成看着她问道。 是说这个啊,齐悦抬手揉了下鼻子,驱散因为寒意而微微的发僵。 “一个劝离,一个劝和。”她笑道,又看着常云成一挑眉,“你猜哪个劝和哪个劝离?” 常云成嗤笑一下,表达对她这个问题得不屑。 “你在查我遇害的事啊,查的怎么样?”齐悦问道。带着几分好奇。 “只要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常云成带着几分倨傲抬头说道。 齐悦摇头嗤笑。 “说的简单,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能有结果的。”她说道,不知怎的,说出这句话只觉得鼻头发酸,比如治病救人 “你到底在多愁善感些什么?”常云成皱眉看她。“治个病而已。怎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真令人恶心。” 这一次这个女人没有像以前那样勃然大怒反唇相驳。 齐悦依旧靠着柱子,以女人不该有的不优雅的姿势抱着胳膊。视线依旧看着夜空。 “治病,简单的两字,却是关系到命,别人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了”她苦笑一下,“可是,你却没做到,这种滋味,你不会明白的。” 常云成没有说话。 四周又陷入夜的静谧中,只有身后屋子里不时传来伤者的呻吟,以及胡三等人轻轻的走动声。 “三年前,我负责了一次前锋探查。”常云成忽的开口说道。 这还是这小子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貌似还是谈过去。 齐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距离东奴那么近。”常云成没有看她,也是看向夜空,声音沉沉,“我派出二十人的小队,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这些兵跟了我很久了,是我的亲信,我相信,我们这一次一定能大获全胜。” 他说到这里停顿下,似乎沉浸在追忆中。 齐悦靠着廊柱站直了身子。 “我按照事先获得情报,确定了探查路线,然后下令他们出发。”常云成停顿一刻,接着说道。 他说到这里又不说话了。 “然后呢?”齐悦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常云成说道,声音平静。 “啊?”齐悦不明白的询问。 常云成转过视线看着她。 “我判断失误了,确定让他们行进的那条路线,不仅没有探查到情报,反而被伏击,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他说道,神情声音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在说今晚吃的什么饭一般。 齐悦怔怔看着他。 “你是说,都死了?”她脱口问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都死了。”常云成看着她,笑了笑答道。 “那那”齐悦看着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怎么没事是吧,那我怎么现在还过的开开心心的是吧?”常云成看着她一笑,“要不然怎么办?我也去死吗?我死了他们就能活过来吗?有时间悲痛懊悔,还不如好好的活着,多杀几个敌人,多打几场胜仗,这样也可算他们没有白死。” 他说到这里面容依旧平静,但声音却隐隐有些发抖,可以想象内心必然极力控制着情绪。 齐悦看着他。 “对不起。”她迟疑一刻说道,“让你想起这个” “你这个女人,总是莫名其妙,该道歉的时候从来不道歉,不该道歉的时候道歉,不可理喻。”常云成冷笑一声,说罢大步迈下台阶走出去了。 “客套话而已,你想那么多干嘛。”齐悦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说道。 夜风吹来,齐悦打个寒战,她抬头再看了眼星空。 这个时候那一片星空下,那值夜班的同事们应该也没睡还在各自忙碌着吧。 遇到病人这种并发症,她们应该不会像自己这样压力如此的大吧。 你们这些家伙,可没我这好运,能遇到这样的挑战! 齐悦露出笑脸。 “好,休息一下,接着来。”她挥挥手,转动下酸硬的脖子,向休息用的屋子走去写了一半,大家先看,我出门值班,到单位再写,中午发上来,这算半更~ 竹子木瓜住手啊,你这样太破费了!一次就足矣了!rq!!!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对症 补上半更转眼三天过去了,这边院子里的救治还是没有好消息传来,而齐悦刘普成等人已经熬得不成人形了。访问下载小说() 知府夫妇已经被允许进屋子了,每日陪着或者昏睡,或者说胡话的知府公子,夫妻二人眼泪都流干了。 “我就先回去一趟,也该准备准备了。”知府大人木木的说道。 看着他这样子,定西侯心里也很难过。 “你别急,他们正救治着”他说道,如今也不敢说出没事了这三个词了。 “还有什么用。”知府大人喃喃说道,目光转向室内,那里齐悦正在忙碌着,“命该如此,我不该强求,反而让孩子多受些罪,让他早点去,早点解脱吧第八十八章对症。” 定西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随着他的视线向内看去。 “子乔,子乔,你觉得怎么样?”齐悦凑近伤者的耳边唤道。 伤者神智昏昏没有反应。 “少夫人。”抱着本子的阿如神情哀哀,看着齐悦神情郑重,并没有丝毫的放弃颓废,要说什么最终没说什么,咬了咬下唇低下头接着记录。 “高热倒不可怕。”齐悦站直身子说道,“可怕的是神智不清。” “高热不可怕?”刘普成不解的问道。 “对,这种手术后,基本上都会出现发热症状。我们始终找不到原因”齐悦说道。 我们?刘普成敏锐的抓住这两个字,他张张嘴,但没有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神志昏迷症状?爆发性感染吗?”齐悦吐出口气,积液到底有多少?还有没有其他部位出血?血小板如何?b超!血常规!哪怕让她用一次也好 刘普成捻须沉吟一刻。 “张同。将炙生黄芪再加十个。再加炒谷麦芽c陈皮。()”他说道。 张同应声忙去炮制。第八十八章对症 齐悦扶着桌椅慢慢的坐下,看着汤药被用鹤嘴壶灌下。 能做的都做了,除了等待只有等待了。 尽管知府公子还没有被治好,但作为主治大夫的齐悦已经出名了。 当然,限于永庆府的大夫们之间。 相比于定西侯府内的紧张,府外的大夫们更紧张。 对于剖腹疗伤,这些专业大夫们比普通人多了几分冷静,毕竟他们在书上见过,而且从理论上来说也是可行的。只不过,没有亲自做过或者见过。 “还记得当初有位给人刺破了疔疮,原本养些时日的病结果陡然恶化。不到三天浑身青黑死去了这次竟然是要剖腹” “真是无知无畏啊” “这侯府的少夫人是什么来历?出身杏林名家?” “我问过了,是个乞儿,什么名家啊,连家门都不清楚” “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多少年的事了,当初满城都知道呢。” 话题从剖腹转移到乞丐女一跃枝头上去了。 一个大夫咳了一声。 “但现在是,人家真的接手剖腹了。” “可是,咱们被赶出来了,也看不到,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有人发出疑问。 这倒也是。众人一阵沉默。 “真的假的,等着看知府公子是生是死就知道了。”一人说道。 大家心中以为然,不由都看向定西侯府的方向。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始终没有动静,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屋子里齐悦和刘普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在凝神苦思。阿如以及胡三等人在帮着伤者翻身。 “病情有好转的时候。这说明方药对症了。”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 “但是为什么始终不能完全起效呢?总是会出现反复。”她叹口气说道。 二人再次陷入思索。 “阿如你要的盐水”胡三捧着盐水低声说道。 阿如点点头,放下誊抄的笔记。 胡三跟着她过去。殷勤的取过一块干净的口罩。 “不用戴这个,我只是给他漱漱口。”阿如说道。 “还是戴着吧。”胡三低声说道,“我方才给他翻身时,闻到他嘴里可臭了” “那也不该嫌弃啊,他病着嘛。”阿如不高兴了,瞪他一眼。 胡三讪讪的笑,自从元宝事件后,他时时刻刻的努力讨好阿如,可阿如对他的态度始终没有什么改观。 “别在这里说话了。”张同低声说道,冲他们指了指一旁凝神沉思的刘普成和齐悦。 胡三缩缩头,阿如也不再说话了。 “臭?”齐悦忽的喃喃一句,看向胡三,“你说什么?” 胡三忙摆手。 “我什么都没说”他有些慌张的说道。 “不是,你说了,什么臭?”齐悦站起来问道。 这样子不是训斥自己呢,胡三放了心。 “那个,伤者,有口臭”他指了指身后的病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 作为大夫嫌弃病人脏臭实在是不和规矩 “口臭?”齐悦喃喃一句,猛地眼睛一亮,几步冲过来。 正要给伤者清洁口腔的阿如被推倒一边。 所有人看着齐悦俯身下去,在伤者的的口鼻脸上嗅来嗅去,不由都目瞪口呆。 “肝臭!”齐悦抬起头,神情激动的喊道,“是肝臭!” 肝臭? 刘普成走过来。 “是肝昏迷,是肝昏迷!”齐悦看着他说道,激动面色发红,声音颤抖,“老师,是肝昏迷!安宫牛黄丸!快拿安宫牛黄丸!” 她虽然不懂中医,但是也知道三宝急救中药安宫牛黄丸的大名以及用途。 屋子里顿时一片忙乱。 这动静传到外边,下人看到了都摇头叹息,拖了这么久,人终于是不行了吧 到了晚间的时候,谢氏过来了。 “你们收拾收拾,将黄公子送出去吧。”她淡淡说道。 “那不行,现在不能送他回去。”齐悦断然拒绝。 谢氏冷笑一下。 “那么,你非要他在咱们家咽气不可吗?”她带着嘲讽说道,“你已经折腾这个孩子这么久了,连死也不让他安生而去吗?” “现在说不行还早了些,他还活着呢。”齐悦说道。 谢氏嗤的笑了。 “活着?这样也叫活着?”她往里间看了看嘲讽笑道。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里间一声惊呼。 看吧,要死了吧? 谢氏的脸上浮现隐忍的兴奋。 “少夫人,少夫人,醒了,醒了”阿如的声音尖尖的传出来。 齐悦立刻冲了进去,谢氏怔在原地,透过晃动的珠帘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伤者正缓缓的移动头颈。 “我在哪里啊这是哪里啊?”伤者发出虚弱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齐悦等人来说,无疑是有生之年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醒了,醒了,齐悦不由伸手掩住嘴,挡住破口而出的欢呼,却挡不住在眼里打转的欢喜的眼泪。 爸,你看到了吗,我做了什么 爸,你相信吗,我做了什么rq!!!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度过 粉红以及打赏加更第二日天色大亮时,知府夫妇都已经在病床前坐了好一会儿了。高速更新() “母亲我饿”知府公子虚弱的说道。 “好,好,快,快去做少爷最爱吃的鸭羹来”知府夫人颤声说道,一面催着。 “现在可不能吃那个。”齐悦走过来笑道,一面俯身查看引流管,“先吃点米粥稀饭,等再过四五日,就可以多少吃点肉了。” “小爷就爱吃”知府公子虽然虚弱,但反应很迅速的抗议。 “好,好,快去熬米粥稀饭来。”知府夫人打断儿子的话,立刻说道。 “母亲”知府公子不满的哼哼道。 知府夫人如今对齐悦第八十九章度过可是言听计从,不理会儿子,带着几分感激小心看着齐悦。 “少夫人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她问道。 齐悦抿嘴一笑,拍了拍知府公子的肩头。 “好好躺着,要翻身喊人,不要逞能,要多做深呼吸。”她笑道。 知府夫人牢牢记着再次道谢,齐悦笑着走出来,让他们母子说话。 刘普成在一旁斟酌药方,齐悦走过来认真的看他写。 “加败酱草”刘普成提笔写完,看齐悦看得认真,不由一笑。“少夫人看可使的?” 齐悦笑了。 “我哪里懂这个,老师别取笑我了。”她笑道,一面再次感叹,“中药真神奇啊。” 刘普成将药方递给张同。站起身来。 “少夫人可放心了?”他笑问道。 齐悦没反应过来。 “不怕没有药了?”刘普成笑道。 齐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刘大夫。谢谢你。”她收了笑,看着刘普成郑重施礼。 “你又来了。”刘普成摇头说道,“老夫怎么当得起你的谢,老夫能亲眼见少夫人此神技,让老夫知道第八十九章度过,古人诚不欺我,这世上果然只有想不到,而没有做不到的事,老夫这辈子无憾了。倒是要谢谢少夫人你。” 他说这话,果真弯身施礼。 齐悦忙相搀扶。 “技术是好是坏,最终还是看能不能治好病。我虽然会这个技术,但是如果没有刘大夫你相助,也是没用的。”她说道。 “你们就别互相谢来谢去了,该谢的是我们。”知府大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齐悦和刘普成忙看去,见知府大人果然冲他们躬身施礼。 “不敢,不敢。”二人忙抢着搀扶。 “这是医者本分” “这是我该做的” 二人同时说道。 “大人不可如此大礼。” “好了,那就谁都不要客气了。”知府大人笑道,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熬得憔悴的没法看的人,“那我这就带小儿回去,少夫人。刘大夫,你快回去好好歇息,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大夫,辛苦你了。 这样的话齐悦听过很多。多的已经麻木了。但此时听来,心里热潮涌动。她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以实习医生的身份迈步医院的大门,接诊第一位病人,听到病人感激时的心情。 “不过,现在还不行。”齐悦含笑说道。 知府大人被这句话说的又吓了一跳。 “怎么怎么还?”他一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煎熬,还没完啊? “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是毕竟动了元气,还是再观察一段,就在这里,我照看也方便,等再过一周”齐悦忙说道。 “一周?”知府大人打断她不解的询问。 “哦,再过七八天吧,就让他回家去养着。”齐悦笑着说道。 知府大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点头表达谢意。 “至于公子的吃食呢,就由我来安排,别的人也别操心了,那些养的补的暂时别乱用。”齐悦又嘱咐道。 知府大人忙应声是。 “真是辛苦少夫人,大恩无以为报我们夫妇不知道该怎么”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叹气说道。 “也要谢大人信任我,这也是大人自救。”齐悦笑道。 这话说的知府大人心内熨帖高兴。 “那些背后笑侯爷的人真是太可笑了”他出去后和定西侯说道,“少夫人这样神技,又这样的聪慧伶俐,能言善道,贤良淑德” 他一连串的夸赞词汇说出来,定西侯不由捧腹大笑。 “什么家世地位,天下豪门大族多的是,但神医又有几个?”知府大人一脸感叹,看着定西侯,“侯爷,少夫人真乃神人也,你们家,有福气了。” “哪里,哪里,小孩子家家的,可当不起这样夸”定西侯哈哈大笑,嘴上客气,可脸上却写满了没错就这样,你再多说点多夸夸 谢氏冷冷看了眼笑的跟开了花一般的定西侯,慢慢的垂下视线,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攥起来。 “好烫~” 阿如将汤盅放在托盘上,忙忙的将手在耳垂上捏了捏。 “阿如姑娘,我来吧。”厨房里的仆妇忙殷勤的要去端。 “没事,我来吧,你看着这笼菜包。”阿如说道,亲自端了这碗汤走出来。 屋子里齐悦正看着胡三和张同搀扶伤者下床。 “疼死了,小爷都被割开肚子了,怎么能这么快走得动。”知府公子骂道,说什么脚也不敢挨地。 他求助的看向一旁面色紧张担忧的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却看向齐悦。 “稍微走一走,稍微走几下,别怕。要不然肚子里的肠子会粘在一起的。”齐悦说道。 这话让知府公子有些怕,再看母亲也不会给自己说好话,只得咬着走了几步。 齐悦让胡三扶他躺回床上。 “蘑菇汤做好了。”阿如这才端着汤碗过来说道。 “有肉吗?”知府公子闻到香味忙问道。 “想要吃肉,再等几天。”齐悦笑道。接过汤碗。 “少夫人。可不敢劳动你。”知府夫人忙伸手接过,说道。 知府公子无奈的只得喝母亲喂的蘑菇汤,本来皱着眉一脸嫌弃的他吃了一口后,眉头一挑。 “咦。”他说了声,明显张大了嘴喝下第二勺。 “是我们少夫人亲自做的。”阿如在一旁说道。 “怎么样?还行吧?”齐悦笑问道。 知府公子哼了声没答话,知府夫人忙低声教训他要有礼貌。 这时外边的有仆妇说了声包子好了,人并没有进来。 阿如忙转身去取了来。 齐悦洗过手,亲自掰开一小口喂知府公子。 “这也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比那些肉菜还要好吃呢。”她笑道。 知府公子本要矜持一下,但毕竟是半大孩子,又空腹这么多天。哪里经得住这香味的诱惑,张口吃了。 “真是,还让少夫人亲自动手,我们真是”知府夫人带着满面的感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是大夫嘛。”齐悦笑道,一面再次掰下一小口喂给知府公子,“我好容易治好了他,当然要善始善终,手术前重要,手术后护理也很重要。半点也不能随意的。” 知府公子到底是身体虚弱,再加上方才的活动,伤口又开始疼,吃了一半就不吃了,躺在床上哼哼。 “和他说话。多说话。转移注意力。”齐悦对知府夫人嘱咐道。 “刘大夫不是有那个能让人不疼的药,不如再用些。”知府夫人心疼孩子。哀求说道。 “疼,表明伤口在长好,还是不要用药了。”刘普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伴着说话走进来。 众人忙向他问好。 休息过后的刘普成显得精神了很多,虽然眼中的红丝还没完全消除。 “少夫人,你去歇息一下吧,我来看着他。”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 虽然出了危险期,但他们二人还是不敢大意,严格的时时刻刻保证有一个人在这伤者身边。 “阿如你和胡三也去吧,我和张同在这里。”刘普成说道。 阿如点点头跟着齐悦退了出来。 “少夫人,我给你打水泡脚。”她说道。 “快不用了,你呢自己照顾好自己吧,这些日子也够你累的。”齐悦笑道,看着明显也瘦了一圈的阿如。 “不累。”阿如摇头笑道,眼睛亮亮,“少夫人,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会见死不救了。” “啊?为什么啊?”齐悦笑问道。 “因为救人的感觉真好。”阿如说道。 “也有可能救不好,那就感觉不会太好了,会吓死哦。”齐悦笑道。 “可是努力的感觉真好。”阿如说道,神情坚定。 齐悦看着她点点头,是的,尽心尽力去做一件事的感觉真好。 “阿如将来一定也是个好大夫。”她说道。 “奴婢哪里能学好这个。”阿如低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但随即又抬起头,“奴婢一定好好的学,这样能帮得上少夫人就知足了。” 齐悦抿嘴一笑。 “那阿如一定会是个好护士。”她说道。 护士,这词阿如第一次听,但神奇的她似乎明白的这个词的意思,她冲齐悦带着几分羞涩笑了。 这是几天来齐悦第一次彻底睡着推荐予方《东床》 东风吹战鼓擂,穿成女配谁怕谁。 一觉醒来穿进昨晚看的h重生宅斗文里,偏偏还是个废材脑残玛丽苏女配。 在不可改变的情节发展中,找到逆袭的机会,踹掉女主成功登位。rq!!! 正文 第九十章 梦焉 齐悦是被闹铃声叫醒的。欢迎来到阅读() 这是她上夜班特制的闹铃,再熟悉不过 “今天我值班吗?”她摸摸头坐起来,眼前白亮亮的一片。 白色的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子,以及桌子上乱乱的堆着书笔病例还有一摞泡面桶。 这是她的办公室! “齐大夫”有人敲敲门,同时推门进来,“有急诊” 齐悦怔怔的看着来人。 这人二十四五岁,长得胖乎乎的,留着齐耳短发,穿着护士服,手里还拿着输液器,显然正忙着。 “小黄?”她喊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齐姐,我们是一班啊。”小黄笑了,不解的看着她,“你没事吧?第九十章梦焉” 齐悦猛地从床上站起来。 真的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哈哈大笑,几步过去抱住小黄。 “齐姐,你真没事吧?”小黄有些害怕又有些好笑问道,举着手里的输液器,“小心针头” “小黄,你不知道,我做了个梦,吓死我了”齐悦抚着胸口笑着说道,贪恋的看着四周,这是自己在燕京医院的办公室,一切都那么熟悉 哎?不过 “我不是在乡下”她愣愣说道。 “快些吧,有急诊。”小黄已经快步的走开了,一面招呼她。 齐悦点点头,急诊面前一切让路,她穿上床头挂着的白大褂就奔了出去。 夜晚的医院走廊很安静。齐悦熟门熟路的向急诊室跑去。 远远的就见护士大夫推着车飞奔而来。 齐悦忙迎上去。 “什么情况?”她大声问道,一面伸手要接车。 车以及人很快冲到她面前,然后从她身上穿越而过。 齐悦不可置信的呆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 嘈杂声在身后传来。齐悦猛地转过身第九十章梦焉。瞪大眼看着已经进了急诊室的众人。 我这是 “齐大夫齐大夫”有人大声的喊道。 齐悦大声的应了声,奔向急诊室。 急诊室门打开了,可以看到里面忙碌的场景。 “齐大夫,病人有心脏病史血压下降的厉害”有大夫大声说道,焦急的催促着,“齐大夫,齐大夫,您快来,您快来。快点” 齐悦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她大声应着,向门内冲去。 门就在这时猛地关起来。齐悦下意识的抬手挡,只觉得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 屋内漆黑,那种在现代社会光污染环境下不可能有的黑。 她抬起手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黄?”她喊道。 没有人回答。 齐悦从床上起来,努力在黑暗里适应,一声炸雷陡然响起,吓得的她不由惊叫一声。 闪电划破夜空,照的屋子里如同白昼。 齐悦也清楚的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些古朴的绝对不属于现代的古朴摆设。 原来是梦啊 雷声划过,齐悦起身点亮了灯。 空中又是一声滚雷。 “大冬天的怎么打雷?”她不由说道,一面穿上衣裳。 雷声过去。外边的嘈杂声穿过来。 “走水了”喊声似远似近。 走水?是着火的意思?齐悦猛地想起看过红楼梦中的说法,她不由忙忙的跑出来。 出了屋门,就见西边半边天果然冒着火光,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息,嘈噪声更加猛烈。 “怎么好好的着火了?”她不由大声喊道。 院子里呆呆的站着一个仆妇正看向那着火的方向合着手祈祷。听见问看过来。 “少夫人。不知道”她答道。 齐悦看着那边,这古代的消防措施怎么样?火灾的伤亡率很大 “是哪里?人跑出来没?”她忙忙的问道。 “没事。没人,是秋桐院那边,没人住,少夫人别怕,已经没事了,烧不到这里”仆妇大声答道。 她说这话时,天空中又滚过一道炸雷,盖过了她的话。 “你说什么?哪里着火了?”齐悦听得模模糊糊,但似乎又听清了,只觉得呼吸一滞,不由大声喊道。 “是秋桐院”仆妇大声回道。 她的话音才落,就见齐悦抬脚向外冲去。 秋桐院!秋桐院!我的天! 又一道雷闪过。 “老天爷,怎么大冬天打这么大的雷啊。”仆妇吓得不由跪在地上哆嗦,一面喊道。 雷 齐悦不由抬头看,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对了,这雷这雷她见过,就是她跌下山的时候,空中就在打雷 这么说,她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只要这个时候赶到秋桐院? 齐悦只觉得浑身发抖汗毛倒竖。 方才梦里医院在召唤她,是在召唤她回去 我要回去了,我可以回去了 齐悦迈过门槛时几乎摔倒,她扶住门跌跌撞撞的接着跑。 “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阿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齐悦的脚步不由一顿,她回头看过来。 “少夫人,黄公子又发烧了!”阿如正从病房那间屋子里冲出来,廊下的灯笼照耀出她面上神情焦急。 什么?齐悦一怔。 “怎么又?”她大声问道。 “下午的时候开始发热的,刘大夫说无碍,没让叫醒你,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降下去”阿如跑过来说道。 她也抬头看了看那边火光。 “阿如,是秋桐院着火了。”齐悦说道,看着她呼吸急促。 阿如一怔。她知道着火了,但因为得到确认烧不到这边,又忙着照顾伤者,所以并没有问是哪里。 秋桐院?! “我。我想过去看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齐悦压抑着激动低声说道。 阿如看着她,瞬时神情复杂。 “少夫人,可是,着火怎么”阿如结结巴巴说道,看着齐悦满眼的担忧。 是想回去所以疯了么 “你看这雷。”齐悦指了指天。 伴着她伸手一指,一声炸雷在不远处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阿如不由吓的捂住耳朵大喊一声。 “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在打雷。”齐悦因为激动紧张沙哑着嗓音说道,“也是冬天” 真的么 “那。那,你快去吧”阿如看着齐悦,干涩的说道。 齐悦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抱了抱她。 “阿如,你要保重。”她低声说道。 阿如点点头,眼泪涌了出来。 齐悦松开她转身大步就跑。 “阿如,快些,叫醒少夫人了没?开始吐了!黄公子在吐啊”病房屋子的门里胡三冲出来大声喊道。 齐悦才跑了没几步的脚猛地停下了。 “还是让刘大夫想想办法”阿如转过身哽咽说道。 胡三被她说得一怔,然后看到已经跑到门外的齐悦。 “少夫人醒了?少夫人要去哪里?”他问道。 烧了,吐了 齐悦急促的呼吸,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她抬头看了看空中还在不断滚过的雷,又看了看火光亮亮的西边 草 她重重的吐这个字。 胡三的话音才落。就见齐悦转身跑回来。 阿如怔怔看着齐悦从自己身前跑过去。 “怎么了?”她大声问道,几步上了台阶冲进了屋子。 天色渐明的时候,齐悦终于站到了秋桐院前,在她面前的是火烧后的还冒着黑烟的断壁残垣。 滚雷没了 屋子没了 没了 没了 秋桐院被烧掉了半边,负责灭火的人还在不停的往其上喷水。四周乱乱的都是人。嘈杂声一片。 穿着白布做的医生大褂罩衫的齐悦站在这里格外的突兀。 “少夫人,少夫人。快快别来这里,很危险的”认出她的下人们纷纷跑过来说道。 齐悦没有理会,似乎听不到也看不到,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半边废墟,不断有冒着黑烟的残椽掉了下来,砸在地上荡起一片烟灰火星。 “少夫人,你不能去,这边余热未散,可不敢进去。”阿如死死的抱住齐悦的胳膊喊道。 其他的下人也吓坏了,不明白少夫人突然来这里做什么,这种状况下,家里的人主子下人都躲避不及呢,少夫人怎么跑过来站在这里傻了一般,此时还要往里冲。 “别拦着我,都让开,让开。”齐悦受到阻拦,下意识的就挣脱,她的视线只看着面前的断壁残垣,别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这个梦永远也不会醒了 “少夫人,咱们现在不能进去看,等等再进去,等等阿如陪你进去看”阿如死死的拽住她,哭道。 远处又是一阵热闹。 “你来这里做什么?”常云成喊道,看着阿如拽不住反而被拖着向那火烧的废墟走去的女人。 齐悦充耳不闻。 她一直以为这是一场梦,会有一天醒来,醒来后她还是她,过着熟悉生活,发着各种牢骚,努力的工作,赚钱,或者再开始一场恋爱,结婚生子,什么定西侯府,什么夫人小妾,什么无情乖张的世子丈夫,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她才能这么开心自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演出这些哭闹爱恨的戏码,但此时此刻突然发现,她不是看戏的,而是演戏的,是这戏中的一部分 又或者说,其实她早就该想到,只是不愿意去承认。 其实,她原本就是回不去了的,从她在这里醒来的那一刻起 可是她不愿意放弃这个希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固执的守着这个念头,好逃避这可怕的事实。 再也见不到亲人,再也回不到熟悉的生活环境的,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陌生时空,孤独的活着,直到孤独的死去的事实。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放开,你放开我。”齐悦大声的喊着,用力的甩开阻挡她冲向秋桐院的力量。 阿如经不住她几近疯狂下的力量,人被甩倒在一边。 失去了阻拦,齐悦只觉得毫无牵绊向前冲去。 一股大力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又发什么疯!”常云成喊道,将齐悦拽在身边。 手腕的剧痛让齐悦的意识清醒一些,她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俊朗英气 这是个活人,是个真实的人,不是游戏里创造的人物,也不是梦里虚构的幻影,他是绝不会随着自己的意愿而消失 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醒醒吧蠢货。rq!!!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接受 打赏以及粉红加更~ 紧张的一段过去了,咱们都缓缓啊,票子大家投给争榜的人吧我”齐悦缓缓的开口,声音沙哑。更新最快78() 她一开口常云成的神色稍微缓解下。 “我我想休息一下。”齐悦缓缓说道。 这话让常云成有些意外,他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精神憔悴,神情恍惚 这个女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但却似乎又没有看他,完全没有以前那样看着自己满脸满眼流露出的好奇不屑轻松肆意种种交织的复杂意味,反而是陌生以及躲避 躲避?这女人会躲避自己? 常云成暗嘲一下,甩开这个念头。 是这几天熬的太厉害了吧第九十一章接受 “那就快去休息,乱跑什么。”他沉脸喝道,手并没有放开。 阿如小心翼翼的扶着齐悦的另一边胳膊晃了晃,低低的唤了声。 “哦,好。”齐悦点点头,嘴边浮现一个笑,看着常云成,“谢谢。” 常云成眉头更是皱了皱,但没说什么,松开了手。 齐悦果然抬脚迈步,虽然步伐有点僵硬。 阿如小心的扶着她,但齐悦越走越快,阿如只能小跑着才赶上她,也不用去搀扶了。 常云成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齐悦的背影,这女人干什么呢?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旋即他又抿了抿嘴。 这个女人。不是一直都看上去怪怪的,完全跟他所知所见的女人们不一样 “世子爷,那人活不成了,问不出是谁指使的。”旁边急匆匆走来一人低声说道。 常云成收回视线。看了眼这烧成一片焦土的院落。 “毁尸灭迹吗?”他冷冷一笑。“毁尸灭迹就可以高枕无忧神安然无事了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室内,胡三上前将开了半扇的窗子拉上。 第九十一章接受他转过身,见阿如正拿出体温计。 这个小小的东西,真是太神奇了,胡三不止一次想要好好的观赏下,也不知道什么做成的,只不过阿如将齐悦的东西看得严紧的很,就连刘普成也很难说看就能看。 “怎么样?降下去没?”胡三走过去低声问道。 阿如摇摇头。 “不过没事,少夫人说了。只要不超过三十九度,就是正常的脾热。”她说道。 “我要喝水。”床上的知府公子喊道。 胡三忙应声去倒水。 “你个臭男人离我远点。”知府公子瞪他一眼,虽然气力还虚弱。但气势已经恢复,伸手指了指阿如,“让这个女人来,我才不吃男人喂的东西。” 胡三被骂的撇撇嘴,那句你昏迷的时候,小爷我还帮你漱口导尿呢,当然最终他没敢说出口。() 阿如接过水坐在床边。 “少夫人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我在这里没事的。”外间响起刘普成的声音。 齐悦从秋桐院被拉走就进了屋子睡觉,连中午饭都没吃。阿如很是担心,此时听说她自己出来了,心里很是激动。 她一激动猛的站起来,这边张嘴等着喝水的知府公子被送了一鼻子。 “你这臭小娘”他大骂。 阿如这才发觉忙慌乱跪下给他擦拭,却依旧被知府公子一把推搡开。 齐悦走进来。将阿如拉起来。 知府公子还在大骂。 齐悦看着他不说话。她不说话,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在这诡异的安静下来,知府公子的骂声渐渐小了。 “看什么看?”知府公子看着齐悦,被这女人看的有些发毛,故作凶恶的瞪眼喝道。 “为了救你,我们这些天来,几乎都没睡过”齐悦说道,“虽然说这是当大夫的本分,但是真的是很不容易啊。” 知府公子瞪眼,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这女人是给自己丫头找场子呢。 “你给我说这个做什么!”他哼了声,“再说,能伺候小爷,是这奴婢的福气” “你能有命被她伺候,是你的福气。”齐悦说道,“她虽然是奴婢,但是不是你的奴婢,是我的奴婢,黄公子,你是在说我能救你,是我的福气吗?” 一个奴婢而已,知府公子有些气急,在他日常生活中,别说的打骂了,互赠奴婢也是常有的事,再说他也没怎么啊,不就骂了几句嘛?况且还是这奴婢有错在先的。 “你吃错药了?”黄公子气道,“一个下人而已” “下人怎么了?”齐悦打断他的话,拔高了声音,“她日夜不休的伺候你这么久,你多少给点尊重就那么难吗?你们这些人给人点尊重就那么难吗?” 满屋子人包括知府公子在内都被她突然的激动吓到了,呆呆看着她。 “少夫人,少夫人,没事,没事,是奴婢先疏忽,其实不关黄公子的事”阿如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说道。 刘普成咳了一声,看着胸口起伏,面色激动,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的齐悦,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齐悦喊完也清醒了,慢慢的垂下视线。 “少夫人太累了,去坐一坐,我让张同熬完莲子芯给你吃。”刘普成说道,松开手。 听到动静知府夫妇也赶过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知府夫人急忙忙的问道。 “母亲,这女人有病”知府公子气呼呼的喊道,指着齐悦。 知府夫人吓了一跳,忙伸手打下儿子的手。 “怎么说话的。”她拉下脸喝道。“给少夫人赔罪。” 知府公子哼了声扭过头不说话。 “没事,是我太焦躁了。”齐悦深吸一口气,含笑说道,“惊扰夫人了。” 知府夫人听她如此说。神情更是有些不安。 “都是为了我们。少夫人受累了”她拉过齐悦的手恳切说道,“我们家子乔被惯得顽劣,得罪之处少夫人见谅。” 齐悦含笑摇头。 “那我先出去一下,你们让他喝点水。”她说道。 知府夫妇点点头。 齐悦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望着远处微微发呆。 “少夫人,莲子芯水好了。”阿如端着汤碗走过来说道。 “阿如,以后我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了”齐悦叹口气,喃喃说道,“其实我早就该知道” “少夫人。都怪奴婢,我那时不该叫住你。”阿如低声哽咽说道。 齐悦摇摇头,笑了笑。 “其实就是不叫住我。我也回不去了。”她笑道,带着几分自嘲,“哪有那么幸运的事,时空旅行又不是坐火车,能摊上一次就够烧高香了,我只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阿如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希望被打碎一定很难过吧,虽然她从来没有过希望 “这样也好,是该清醒清醒,认清现实了。”齐悦甩了甩胳膊说道。 她的脸上带着故作的轻松。看在眼里更让人难过。 “少夫人,你别难过”阿如只觉得心里一酸,哽咽说道,“你别怕” 齐悦深吸一口气。 “我不怕。”她点点头,“我只是有一点不习惯。” 她说这话冲阿如露出笑脸。 “不过。我一定会很快习惯的。”她说道。接过阿如手里的汤碗,轻轻吹了吹。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师父” 胡三看着齐悦走进来忙打招呼。 齐悦已经穿上外罩,冲他点头笑打招呼。 “我接班了,已经让刘大夫歇息了,你也去休息吧,我和阿如来。”她说道。 “我不累,我要跟着师父能多学点。”胡三笑呵呵的说道。 “不急着这一时来学,等有时间我会仔细教你。”齐悦笑道,“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这样才能有精神好好的给病人看病。” 胡三被说话心花怒放,这是齐悦第一次开口说要要仔细教他,也就是说明承认他是弟子了,他这些日子厚着脸皮终于收到成效了。 “是,是。”他忙恭敬的施礼,退了出去。 知府夫人亲自在这里守着,待他们说完话,才走过来,小心的审视齐悦的神情。 “少夫人,子乔没什么事了吧?”她低声问道。 齐悦看了看里间,见知府公子睡着了。 “暂时没什么事了。”她含笑答道。 “那他还是发热啊。”知府夫人担忧的说道。 “没事,那是因为”齐悦开口说道,切除脾脏四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幸好到嘴边一个机灵咬住,“伤了元气,是自限性发热” 知府夫人哪里听得懂,迷惑的看着她。 “总之刘大夫配着药呢,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自己会好了。”齐悦简单说道。 这话刘普成跟她说过,但知府夫人还是相信从齐悦嘴里说出来的,听了舒了口气点点头,再次道谢。 不多时知府公子醒了,阿如捧来汤药。 “我来吧。”知府夫人忙说道。 “奴婢来吧。”阿如施礼道。 “不用,不用,你是跟着少夫人做要紧事的,这些小事琐事,别劳动姑娘了。”知府夫人含笑说道。 阿如被说得诚惶诚恐,齐悦却是明白少夫人这是替儿子道歉。 “谢谢少夫人体谅,我如今也就她这一个帮手,虽然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护理对病人的恢复很重要,再者这吃吃喝喝擦擦洗洗的,也是再观察病人的情况。”她含笑说道。 竟是坦然接受了知府夫人的客气。 这个丫头在少夫人眼里果然不一般,知府夫人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丈夫说得对,这就跟朝廷里似的,皇帝身边的高官一时得罪得了倒不打紧,但皇帝身边的近身侍从得罪了话,那可就麻烦了。 “你这是在治病呢,人家救了你的命。”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好好的又教训儿子一番。 “我又没怎么她”知府公子气呼呼的辩解。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对人家尊重些。”知府夫人说道,一面拉下脸,“这少夫人是神医啊,人这一辈子,谁能离了大夫?结交个好大夫,那是增寿的福气啊,儿啊,你这次吓死娘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娘也活不成了” 知府公子毕竟是半大的孩子,从最初经历那死去活来的痛,到如今在肚子上割了一刀,种种想起来都是吓得脸发白,也不过是面子上装着满不在乎,其实心里也是吓坏了,此时听母亲这样一说,也不由想哭。 “母亲,儿不孝,让母亲受惊了。”他闷声说道。 母子二人互相唏嘘感叹。 “少夫人,您不用为奴婢如此的。”阿如跟着齐悦出来,低声说道。 齐悦回头看她一眼笑了笑。 “我说过,我护短嘛。”她笑道。 “人哪能不受点委屈呢。”阿如抿着嘴笑。 齐悦甩甩手伸展腰背。 “别人我就管不着了,但是”她又转头冲阿如露齿一笑,“咱们尽量不受吧,怎么活都是一辈子,还是让自己舒服点吧。”rq!!!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落定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齐悦下达了出院通知书。高速更新() “这是要注意的事项,吃些什么忌讳些什么遇到什么症状要怎么样等等。”她将写好的密密麻麻两张纸递给知府夫人。 最终还是没有告诉知府夫人脾脏切除的事,齐悦的心里到底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公子动了大手术,脾脏破损基本上已经失去功能。”她斟酌着用古人能接受的词汇告诉知府夫妇,“所以他身体会变得不如以前结实,尤其是这几年中,要注意保养。” “那会很严重吗?”知府夫人有些害怕的问道。 “也不用太过于紧张,还是要注意锻炼,这样身体也能很快恢复,只是毕竟动过大手第九十二章落定术,最初的时候万万不可剧烈运动”齐悦说道。 知府夫妇似懂非懂点点头。 “总比那些伤胳膊断腿残了好,他齐全的很,人就是得个小病身子还得将养呢,更何况他这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知府夫人点点头冲齐悦面带感激的说道。 齐悦见她多少明白了,心里松了口气。 “记住,一旦有我上面说的症状,立刻来找我或者刘大夫。”她又说道。 看着齐悦郑重的神情,知府夫人如同传世珍宝,连一旁的仆妇都不交予,自己忙小心的收起来贴身放好。 “这是药方,按着方子先抓十剂吃着。”刘普成也将开好的药方拿过来说道。 知府夫人也忙忙的收起来。 “辛苦二位了。”她面带感激的说道。 这边知府大人也正向定西侯躬身道谢。 “叨扰侯爷了,我实在是心里”他说道,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真情流露言语无法表达。 定西侯哈哈大笑,又故作恼怒。 “见外了不是?休要再说这样的话。”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知府大人冲他第九十二章落定深深躬身。 “大恩不言谢。”他抬起头郑重说道。 定西侯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不管是在门庭相当的王侯眼中,还是朝中重臣清贵眼中。自己都是靠着祖上荫荣的废物。如果不是儿子常云成承祖志重新入军伍,老定西侯打下的基业就要烂在自己手里,从来没人对他如此发自内心的恭敬过。 当然比起祖上荫荣,这次靠的是儿媳妇的神技 但管它呢,反正知府大人这种发自内心的恭敬是实实在在的。 定西侯府的正门轻易不开的,就连两旁的侧门也鲜有打开的时候,门前更是不许闲人停留,几丈之内都保持肃静。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几丈外多了很多闲人。()他们也不靠近,或者站或者坐着日夜不休,关注着定西侯府的大门。 “你哪里的?”蹲在墙角的一个小后生闲得无聊。忽的冲对面的小后生打个招呼,问道。 那小后生看了他一眼。 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大家互相也都混眼熟了。 “汇仁堂的。”小后生说道,冲他抬抬下巴,“你保和堂?” 先说话的小后生点点头,往这边挪过来几步,嘴里叨着一根枯草嚼着。 “你说,掌柜的让一天天的守着这定西侯府,有什么意思啊。”他说道,一面往定西侯府看了眼。“你信他们说的吗?真有神医能剖腹治病?” 汇仁堂的伙计缩着肩嗤笑一声。 “剖腹应该可信。”他故作深沉的说道。 这边保和堂的伙计瞪大眼一脸敬佩的看着他,这小伙计莫非是个高人 “只不过割开之后人是死是活就说不定了。”汇仁堂的伙计挤眉弄眼笑道。 保和堂的伙计才知道被他耍了,哈哈笑起来。 “真不知道掌柜的们怎么就信了,让咱们来这里守着”他嚼着枯草说道。 “管他呢,反正每天给一文钱。不要白不要。”汇仁堂的伙计撇撇嘴说道。一屁股在墙角坐下来。 旁边是一间食肆,门口跳出一个小伙计。冲他们挥着手巾。 “去,去,臭要饭的,别脏了爷家的地。”他喊道。 在这里守的风吹日晒几天的确有些不像人样了,俩伙计没好气的冲他啐了口。 “滚,你才臭要饭的。”他们齐声骂道。 食肆的小伙计瞧着要饭的竟然如此嚣张顿时也来劲了,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往起来,正热闹着,汇仁堂的伙计忽的哎呀一声。 “那几个跑什么?”他说道,一面看着另一边跟自己差不多的几个年轻后生。 此时那几个后生飞一般的在街上四散而去。 “不干了?”他喃喃自语,下意识的看向定西侯府。 “出来了!”保和堂的伙计也看过去,一口吐出枯草,竟是一句话也顾不得说撒脚就跑了。 反应有些慢的汇仁堂小伙计还在看着从定西侯府侧门驶出的两辆马车。 一溜仆妇小厮小心的护着,瞧那阵势恨不得将马车抬着走,赶马的也不是赶马车了,而是走着牵着马,一步变成三步的走着。 马车慢悠悠的走到路中间,不小心在哪个小石子上轧了下。 “你个作死的,没长眼啊,颠坏了少爷你的贱命还要不要了?”管家立刻怒气冲冲斥骂道。 赶车的诚惶诚恐的赔罪。 “我的天啊”汇仁堂的小伙计怔怔看着这一幕,一拍腿喊道,转头就跑。 看着这两人先后跑了,食肆的小伙计颇有成就感。 “算你们跑得快,慢一点小爷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他挥着手巾得意洋洋的喊道。 这边齐悦和刘普成一直看着知府一家离去。 齐悦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这些日子沉甸甸的心终于轻松了一些。 “刘大夫这些日子幸苦了。”她对着刘普成施礼感激说道。 “我不辛苦,少夫人你才是辛苦。”刘普成含笑还礼。 “要不是刘大夫你。我这次的手术肯定失败告终。”齐悦神情激动,而且,这次刘大夫帮她的不止这些 还有精神,还有信念。还有呵护。 “要不是少夫人你。就根本不会有这次的救治,老夫获益颇多啊。”刘普成亦是感叹道。 这一次真是长了见识,试问如今世上的大夫,有几个能亲眼看到亲身参与剖腹疗伤,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浑身发热。 齐悦笑了。 “那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这次,合作愉快。”她笑道,重新展露带着几分俏皮的笑颜。 刘普成笑着点点头。 张同和胡三在收拾药材器具。这些日子他们住在这里半步未离,家都没回过一次,更别提在千金堂出诊坐堂了。 “不过到底是耽误了千金堂的生意”齐悦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歉意又说道。 刘普成摇头。 “治病救人怎么能是生意呢。”他说道,看了眼齐悦,带着几分不赞同。 “是,是,我俗了。”齐悦忙认错。 “阿如,你让师父别担心,这次生意可是赚大发了”胡三听到了悄声对一旁帮着他们收拾东西的阿如说道,“知府大人已经让人包了重重的诊金送过去了,而且啊,好多人知道我们师父在救治被宣判不可救治的知府公子。名声大扬,每天药铺里的人都挤得不得了,师父不在,他们也愿意让其他的师兄弟们给看病,可火了我这个月肯定能多拿些钱” 阿如看了他一眼。拿起东西走开了。只留下胡三眉飞色舞的留在原地。 “阿如姑娘你想要什么不方便出门我卖来送你”他喃喃的将未说完的话说完,将张大的嘴尴尬的合上。 张同伸手拍了下他的头。 “快拿好东西。走了。”他瞪一眼说道。 齐悦一直将刘普成等人送出府才停下脚。 “师父。”她忍不住喊道,“我能跟你学中医吗?” 这一声师父喊的刘普成有些惶恐。 “齐娘子,你要学什么我教你便是了,只是这声师父,万万不敢当。”他忙整容说道。 你自然当的,这几天你教会我的,比我当医生以来的学到的还要多。 齐悦看着刘普成含笑再次施礼。 刘普成一众人的马车消息在街上,门前又恢复了安静。 齐悦站在门前呆立不动,门房上的人不敢催她,恭敬的垂手侍立。 冬日的天黑的早,似乎一眨眼天就变得朦朦胧胧。 “少夫人,回去吧。”阿如知道齐悦又走神了低声提醒道。 虽然嘴上说认了回不去的现实,但相比以前,这女子还会不经意的时候怔怔发呆,眼中会有一闪而过的迷茫。 “哦,好。”齐悦回过神冲她笑了笑说道。 主仆二人一直又走回了治病的院子,除了散发这浓浓的中药味,这里已经空了。 “少夫人,您的饭您看摆在哪里?”两个婆子恭敬的走过来问道。 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摆哪里?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还这里吧。”齐悦说道。 婆子们不敢半点询问,恭敬的应声是忙忙的去了。 不多时丰盛的饭菜就摆了上来。 “怎么比定列多了好些?”齐悦扫了眼,问道。 前些日子忙,吃饭都是匆匆扒一口,看都不看一眼,根本就不知道吃的什么。 “侯爷说少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要厨房单独给少夫人做的,灶上熬着参汤呢,一会儿就送来。”来伺候的仆妇是厨房的管事娘子,虽然说她也是齐悦提拔上来的,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露出如此恭敬讨好的神情。 齐悦笑了。 “我不用吃那个。”她说道,一面看阿如,“你待会儿去替我向侯爷道谢。” 阿如点点头。 “那少夫人的东西可要收拾走?”又一个仆妇恭敬的插话问道。 齐悦拿着的筷子一顿。 “收拾走?去哪里?”她问道。 这话问的仆妇们有些发愣。 治病的人都走了,少夫人自然也不用再在这里凑合了。 齐悦问完回过神,笑着摇头。 她想去的地方已经没了 “不用了,挪来挪去的麻烦,我就在这里吧。”她说道,低下头慢慢的吃碗里的米,不再说话了。 常云成看着饭菜摆上来时还没什么感觉,当华灯逐一亮起来的时候,他皱起眉头了。rq!!!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糟心 院子里传来丫头们低低的说笑声,在这冬日的夜里增添了几分欢快。最快更新78小说(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人呢,都干什么呢?”常云成啪的放下手里的没有翻动一页的书,说道。 外边的说笑声立刻没了,没他召唤从来不敢进来伺候的丫头们闻声进来了。 “世子爷有什么吩咐。”秋香施礼说道。 等了半响,却没有常云成的声音,秋香不由忍不住抬头看。 常云成手里攥着书又闷了一刻。 “闲着没事,就去把那边收拾收拾。”他说道。 秋香被说得一头雾水。 “世子爷要休息了吗?”她只得试探问道。 “才什么时候休息什么!”常云成瞪眼说道。 秋香看了看第九十三章糟心屋子里的滴漏。 时候不早了啊 世子爷今天是怎么了,这些日子他都在夫人那边吃饭,今日却突然回来了,吃饭的时候看着脸色就有些不对,吃过饭更是难得留在屋子里看书 她从来不知道世子爷这么喜欢看书 “少夫人那屋子你们收拾过了没?”常云成放下书,深吸一口气说道。 秋香微微色变,惊讶愕然,世子爷是说少夫人过来住? “那,那奴婢这就去收拾。”她却不敢多问,低下头告退,脚步有些慌乱,差点撞到隔扇门边的花瓶。 “该落锁的时候就落锁,别为了她一个人耽误了歇息。”常云成又闷声说道,“我这里没这个坏规矩” 这话逐字听起来是很不给面的。但秋香却是半点不会这样想了,听在她耳内,不过是一个人认输了摆出强硬的样子找找场子面子罢了。 少夫人这次又赢了,果然如她第一次踏入这院子里时说的。她的院子。她想住就住的,纵然被赶出去,也到底还是被请回去了。 如今府里都传遍了,少夫人是第九十三章糟心神医传人,那一手技艺能从阎王面前夺人寿,要不然为什么当初老夫人会如此待她。 那么当初传说的少夫人鬼门关走一圈喝了孟婆汤的事,必然也是真的了 神医的传人,阎王殿果然是不敢留的。 秋香彻底没了往昔那轻视小瞧的心思,少夫人在定西侯府的地位那是绝对不会倒了。 秋香走出门。看着带着几分忐忑站在廊下等候吩咐的丫头们。 “还愣着干嘛,快去把少夫人的屋子收拾出来。()”她一甩手说道,面带不满焦急。“都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少夫人操劳这么多天了” 丫头们都惊愕的看着她,似乎没听懂她说的什么。 “小蹄子们,惯得都皮痒了不是,快去把少夫人的屋子收拾出来。”秋香跺脚说道,自己先跑了下来,直向齐悦曾经暂时住过的屋子而去。 丫头们这才回过神,世子爷这边的丫头反应自然要快些,顿时便明白怎么回事了,一个个咬牙惊愕吐舌头。但谁的步子也不敢慢,都向那间屋子涌过去。 外边院子的嘈杂让常云成更加烦躁,他觉得憋气,伸手解开了外袍,起身走了几步才觉得稍微舒服点。 这次算是君子践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最好这女人能识时务,若敢再趁机得意猖狂 常云成冷哼一声。他不介意让她再知道厉害! 夜色深深,冬夜的寒风在房屋树梢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声音。 院子里的丫头裹紧了棉衣,尽量的往廊下墙角退去,以往这个时候除了值夜的丫头外,其他人都已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了,但此时此刻,都还齐刷刷的在这里,没有一个敢离开的。 秋香跺着脚从门外匆匆跑进来。 丫头们立刻围上去。 “姐姐怎么样?”她们低声问道。 “少夫人已经歇了,那边已经落锁了”秋香低声说道,随风摆动的灯影里照出面上神情复杂。 丫头们响起一片低低的啊声。 就在此时屋门被猛地打开了,院子里的丫头们吓得忙安静下来。 “关门落锁。”常云成冷冷说道。 秋香忙应声,急忙忙的赶着不值夜的丫头们快走快走,院子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常云成啪的关上门,屋子里的灯随之熄灭。 天色大亮的时候,阿如挨不住心中的担忧,轻轻的掀开了卧房的厚门帘往里探看。 齐悦只穿着里衣双手枕头,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望着帐顶。 阿如没料到会看到如此场景,不由怔了下,又有些尴尬。 “哎呦,阿如,你真是太瞧不起我了”齐悦哈哈笑道,从床上坐起来,却并没有下床,而是盘腿坐着,“你怎么总是猜想我会不想活呢” 阿如被看穿心思,很是尴尬。 “我哪有,我是看看少夫人您醒了没?”她说道,干脆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伸手去卷窗帘,“时候可是不早了,少夫人也该起来了。” “又没什么事,起来做什么。”齐悦笑道,又一头倒在床上,拍着软软的被褥,“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用操心吃喝拉撒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是我以及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啊,没想到真的有实现的这么一天” 又说听不懂的话了,阿如抿嘴一笑没有接腔,而是从炉子上取过温热的水捧给她。 “那少夫人您也得伸手张口啊。”她说道,“光这样躺着可不行。” 齐悦接过水杯带着惊讶看着阿如。 “阿如,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她啧啧说道。 阿如笑而不语,取过一旁的云肩拉齐悦起来。 “奴婢给你梳头,梳个简单点的。好让少夫人你随时躺下不乱。”她说道。 说道梳头,齐悦想到一个人。 “阿如,不知道阿好她怎么样?”她一面下床一面说道。 阿如摇摇头。 自从回来之后,她们一直忙到昨天才歇口气。连这个院子都没出过。而别的仆妇丫头也不许进来,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而且也真没想起来去打听什么。 “她吓坏了吧?”齐悦摇头笑道。 “奴婢待会儿去看看她。”阿如说道,一面利索的将齐悦的头发挽起来。 “让她回来吧。”齐悦说道。 阿如愣了下有些意外。 “以前我一直以为会走,所以想给你们安排好退路,但现在,我能护你们一辈子了。”齐悦对着镜子笑道。 一大早不是库房忙碌的时候,因此吃过饭仆妇们三三两两的手里拿着洒扫的工具聚在一起说闲话,无非是谁昨晚赢了多少谁输了多少。谁家的孩子想谋个什么差事之类的家常。 一个小丫头蹬蹬的跑过来。 “姨奶奶要去一匹布做衣裳。”她说道,带着几分不耐烦将手里的对牌甩过来,“快些。我还没吃饭呢,那边等着用呢。” 几个仆妇看了眼这小丫头,其中一个慢吞吞的接过对牌看了眼。 “这不行啊,对牌不对啊。”她懒洋洋的说道。 小丫头瞪眼。 “哪里不对?你吃酒吃糊涂了?这是夫人的对牌。”她叉腰说道。 几个仆妇便笑了,笑的那小丫头有些恼火。 “我自然认得这是夫人的对牌,但是,少夫人不是回来了吗,要从库房取东西,我们还得看看有没有少夫人的牌子”其中一个带着温和的笑轻声细语说道。 小丫头被说得怔住了。 “什么?”苏妈妈听到小丫头的哭诉,顿时面色难看。“她们是这样说的?” 小丫头飞快的点头。 “那苏妈妈,你去给少夫人要个牌子,我们姨娘可真是等着用呢。”她说道,“我回去晚了,又该挨一顿好打。我们姨奶奶月份越大。脾气也越大” 苏妈妈被这话气得笑了。 这朱姨娘前些日子做梦梦到一口吃了大瓜到肚子里,便四处嚷着这胎是个男孩。又加上通房素梅重新讨得侯爷的欢心,这大大小小的便日渐没规没距起来。 “我这老脸怎么能去,还是你去吧,你们姨奶奶如今双身子,分量足,有什么话都好说的很。”她笑道。 小丫头哦了声。 “那以后要什么直接找少夫人就是了是吧?我知道了。”她说道,说罢就蹬蹬跑了,只把苏妈妈气得一口气憋着。 “人呢?”苏妈妈没好气的喝道,看着院子里零零散散站着的几个仆妇,“这都多早了?一个个真成主子奶奶了?天天的连个面都不露一下了?” 一仆妇期期艾艾的上前一步。 “苏妈妈,她们,她们都去少夫人那里了”她说道。 苏妈妈一怔,这一次真的一口气憋着了。 可不是,那女人回来了。 现在想当初这女人站出来要管家的那一刻,大家已经觉得很震惊,但看看此时,比那一次更加的惊天动地。 这女人不动则已,一动骇人,不知道下一次还会闹出什么样的大事 这糟心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齐悦在院子里活动了下手脚,看着阿如去开门。 “别让她们再送那多的饭菜来,我只要白粥和小菜就行了。”齐悦嘱咐道。 阿如点点头,打开门,顿时怔住了。 “你,你们”她看到门外站的乌压压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齐悦转动着手腕过来问道。 “少夫人,你可回来了。”一个丫头带着哭意喊着冲进来。 阿如被她撞的退后,一面伸手扶住她。 “鹊枝啊。”齐悦看着这丫头笑道,然后她看到在鹊枝身后一群人也涌了进来,其中有熟悉的也有面生的。 “少夫人,我们来开早会来了。”她们乱哄哄的带着恭敬讨好的笑说道大双鱼逆水低潮,待过去之后,我会多写多更,对不住了~rq!!!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里外 粉红230加更,还完了不许再投了对啊,她还揽了个大差事呢,这也不是做梦,她做过的那些事不会睡一觉就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看小说() 齐悦看着站了一院子的仆妇丫头摇头笑了。 “开会不开会的,有日子不见了,大家随便说说话吧,也不用拘束。”她笑道。 院子里热闹起来。 “少夫人,你好好歇息,可累坏了吧,人都瘦了一圈了”能言善道的婆子们挤上前纷纷说道。 “少夫人,差事你不用操心,但凡出了半点差错,老奴自己打自己的脸滚出去这里。”不善言谈的婆子们在一旁整容说道。 “少夫人,奴婢们想死你了。”鹊枝拉着齐第九十四章里外悦的衣袖又是哭又是笑。 乱哄哄中阿如倒被挤到一边去了。 她没说什么,看着被众人围起来的齐悦,也露出笑容。 不管谁愿意或者不愿意,经此一事,少夫人在定西候府的地位那是稳稳妥妥了,除非她想走,否则没人能赶她走。 闪过这个念头,阿如不自觉的怔了下,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却又想不出来,这边齐悦不知道听了谁说了什么发出爽朗的笑,阿如丢开念头,重新看向那边。 齐悦这边热闹,刘普成的千金堂更加的热闹。 “都别吵吵了,我师父没来。诸位前辈,还是改日再来吧。” 刘普成的二弟子满头冒汗的对满屋子的人说道。 有瞧病的人从门外探头,看到了不由吓了一跳,怎么整个永庆府的大夫都到这里来了? “大夫聚会吗?”大家纷纷问道。 这里挤满了人。弄得整个堂里都没法正常看病。 “刘大夫什么时候来?” 有性子急的张口问。还有一些持重的只看不说话,但却没有走的意思。 “我师父太过于劳第九十四章里外累了,所以要在家休息一下,等他来了,弟子一定转告。”二弟子擦着汗说道。 “那别的人呢,不是说你们堂里去了两个?他们呢,出来见见也好。”有人喊道。 二弟子一脸歉意的笑。 “他们也都累了,师父让他们也去歇息几天”他说道,话音未落。就见堂外又走进一人。 此时二弟子眼里都是人了,多一个少一个已经没什么感觉,他晃了眼就移开了视线。旋即一怔,又移回来,这个人 “瞧瞧,乱成什么样?”胡三手搭在柜台上,带着一脸不满意,对拣药的伙计说道,“看病的地方,怎么跟庙会似的” 拣药的伙计张大嘴看着眼前的胡三。() 胡三穿着一身新袍子,戴着新帽子,还背了一个新药箱。 二弟子也张大嘴愣愣的看过来。其他人发现异样跟着他的视线看过来。 “这人模狗样的穷酸是哪家的?” 他们纷纷问道。 “胡”拣药的伙计本要像往常一样喊声胡三,但话到嘴边,不自觉的变了,“师兄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了?”胡三瞪眼说道。 那拣药伙计立刻堆起恭敬的笑,还用一旁搭着的毛巾讨好的去拍胡三的胳膊。 “师兄。我是说你幸苦了。怎么不多歇几天。”他笑道。 胡三摇头一脸谦虚。 “我幸苦什么,都是师父和大师兄在辛苦。我不过是给我师父打打下手罢了”他说道,“他们幸苦了,歇歇,我还是早点来店里做活吧,剖腹救人我没帮上忙,店里总不能也啥也干不了吧” 当剖腹救人这个词传入在场众人耳内时,场面显示一静,旋即哄得一声,胡三被人围了起来。 “就是你也去了?” “你亲眼看到了?” “果真是剖腹了?” “是你师父还真的是那个侯府的少夫人?” “知府公子到底是死还是活?” 无数的问题喊声冲胡三砸了过来,声音嘈杂人声鼎沸吐沫四溅,拣药的伙计以及站在一旁的二弟子都忍不住捂着耳朵想要躲避。 但胡三被这些探究专注激动的眼神以及这些嘈杂纷乱一波接一波的问话淹没的时候,他感觉浑身汗毛都张开,就如同寒冬腊月跳进热腾腾的水里,舒坦的他几乎想流眼泪。 爹啊爷啊,还有祖爷爷啊,你们看到没,我胡三也有今天了,我们胡家也有今天了。 “别吵别吵,有什么话到后边来说,别影响人看病问诊啊。”他大手一挥,大声喊道。 他的话立刻让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 这感觉简直太棒了!胡三心里咕嘟咕嘟的冒泡。 “请到后边来吧。”他抖了抖崭新的衣裳,心里再次对自己花钱卖新衣裳的决定感到英明,要不然这种他胡三第一次被众人铭记的时刻穿着那旧衣裳该是多么的寒碜啊。 胡三先走了过去。 “你可悠着点忽悠吧。”二弟子看着他不忍直视低声说道。 “知道知道。”胡三嘿嘿笑。 看着胡三走进后院,余下的人呼啦一下都跟了过去。 伴着胡三的讲述,原本还七嘴八舌询问的声音都渐渐的消了下去,最终只剩下胡三一个人的声音。 “说起当时那真是险之又险”胡三沐浴在这无数炙热的眼神下,只觉得热的浑身冒汗,他卷起了袖子,摘下了帽子,对着众人边说边做出夸张的手势。 “这刀就这样一划” 围观的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虽然都是大夫,或者学徒。血啊肉啊的都是见过不少的,但此时听胡三讲起来,每个人还是忍不住脊背发毛。 划开了肚子啊!那是人的肚子啊! “划开之后找到破的地方,用针线这么一缝。就好了。”胡三说道。 吊得高高的最后就这一句话打发了众人顿时一副憋屈的样子。 “怎么找啊?怎么缝了啊?明明割开的肚子。怎么就能不死呢?”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道。 胡三嘿嘿一笑。 “这个嘛,就是师门之密了。”他故作高深的说道。 众人同时嘘了声。 “什么师门之密,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你这是编的吧,这些话谁不会说,我也说得出来” “明明就是没看到” “什么师门师门的,你算哪门子师门” “跟谁攀徒弟呢你个臭杂工” 不管他们怎么说,胡三只是故作高深云淡风轻的看着众人但笑不语,任凭威逼利诱半句手术详情都没有再说。 众人浑说一通也没了意思,便纷纷离开了。 “不过。”其中一个持重的看了眼胡三。对另外几人说道,“可以肯定的是,果然是剖腹了。” 知府公子的病他们都看过。的确是不治之症,要想救治只有传说中神医扁鹊华佗了。 “世上果然有此等技艺的高手啊。”众人感叹道,不由都看向定西侯府的方向,“那个少夫人到底是何来历” 乞丐来历,一跃侯府贵妇,能行神医扁鹊之剖腹技艺 “要是乞丐真的能这样,我宁愿八辈子都当乞丐!”有人喃喃说道。 相比于胡三应付完这么多人神清气爽,齐悦在管事娘子们终于告退之后,则有些疲惫的伸个懒腰。 “说话说多了,也挺累的。”她笑道。 “少夫人。今日比以前说话少了很多呢,怎么还说说话多了?”鹊枝低声对阿如说道。 因为心境不一样吧,阿如默默想道,看了眼齐悦。 以前这女子面对她们这里的人事物,都露出好奇探究的神情。但现在。她的脸上再没有了这些,反而带着疏离。 真的要把梦当成真实来过了。到底是不习惯吧。 “你既然你们来了,就把这里再收拾收拾,少夫人的铺盖梳头的东西都从库里拿来吧。”阿如没有和她说这个话题,而是说道。 鹊枝愣了下。 “住在这里?”她问道。 阿如看她一眼。 “秋桐院烧了,别的院子还的算收拾。”她说道。 “那个,阿如姐姐,我听说”鹊枝忙低声说道,“世子爷那边给少夫人收拾好屋子了” 阿如愣了下,不由看了眼齐悦。 齐悦正望着天空不知道想什么,神情倒是悠闲自在。 “阿如。”她忽的看过来喊道。 阿如忙应声。 “你跟我串个门去。”齐悦说道。 阿如有些意外,但没有问什么点头。 “外边风寒,我去拿件斗篷。”她说道,走过鹊枝身边,“按我说的去办吧。” 鹊枝哦了声,看着这二人走了出去。 “少夫人,你要去哪里啊?”阿如问道。 “去”齐悦想了想才说道,“去二夫人那里瞧瞧。” 二夫人?西府? 阿如很是惊讶。 西府那边更是惊讶,这还是少夫人第一次踏入西府呢,以前老夫人在时,逢年过节的二夫人这边也邀请,但都这样那样的因由没有去。 门上的仆妇慌忙的亲自拥着她过去,所有人都悄悄的打量这个久闻名不常见的少夫人。 看着这个梳着高鬓,穿着月白粉领交领长袄,披着大红凤毛斗篷的女子,高高瘦瘦,清清静静,气质娴雅。 且不说这通身的气派,怪不得老夫人会爱成这样,再说如今传遍了府的少夫人是神医传人,谁要是说她乞儿出身,那是绝对要惹人嗤笑的。 乞丐?你见过这样的乞丐?别说这等美貌,就靠那一手医术,还用要饭?只怕多少人抢着往跟前送钱 这少夫人必定有大来历 齐悦走进二夫人陈氏的院子时,陈氏竟然已经站在廊下了,正被两个丫头扶着,孱弱的面容上惊喜交加,待看到齐悦迈进门的那一刻,才似乎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月娘”她向前走几步喊道,“你怎么过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身体虚弱,她的身子一软,人差点跌倒,幸好两边的丫头死死的扶着。 齐悦忙紧走几步过来伸手扶住了她。 果然,只有这个妇人对齐月娘流露的的是情真意切的关怀。rq!!!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关心 “婶娘,你这贫血太严重了。:看小说(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齐悦坐下来,看着被丫头小心扶着躺下,又盖上厚厚的毯子,塞上手炉脚炉的二夫人,直接说道。 她皱起眉,想着方才拉着二夫人手的冰凉,再这么近距离看着那不正常白的面容。 二夫人经过这一番布置,才稍微缓了口气过来,看着齐悦一笑。 “月娘真的是神医啊。”她含笑说道。 齐悦干脆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仔细的看了甲床,又审视面色,抬起手微微扒了下她的眼睑。 好像比她想的还要严重,齐悦心中微沉,但面上不显。 “婶娘,让我看看你的腿。”她说道。 在她做这些动作时,二夫人第九十五章关心一直是含笑不语,任她行事。 此时听了她的话,一旁的丫头采青有些担忧。 “少夫人,我们太太怕冷,这掀开毯子衣裳的”她忍不住说道。 “没事。”二夫人含笑对她说道,一面看向齐悦,眼神温柔,“这是月娘的好心。” 齐悦冲她点头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话,看着采青掀开毯子,裙子,露出一双白皙的腿。 看着齐悦皱了皱眉头,二夫人微微一笑。 “我老了,吓到月娘吧?”她说道。 齐悦笑了,看着眼前这双腿,虽然浮肿,肌肤干燥,带着老态,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哪有,婶娘的腿长得真好看呢。”她说道,一面伸手轻轻的按揉二夫人的腿。 二夫人神情微微一怔。看着齐悦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透过齐悦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你也是这样说吗?”她喃喃道c 齐悦没听清,抬起头看她。 “婶娘说什么?”她问道。 二夫人回过神,抿嘴一笑。 “我说我老了。还有什么好看难看的。”她说道。 “谁都第九十五章关心会老。谁也都有年轻的时候,不能因为老了,就抹去曾经美丽的事实啊。”齐悦笑道,示意采青给二夫人盖上,“再说婶娘还年轻呢。” 二夫人还没四十岁吧,这年纪搁在现代也是正青春呢。 她坐下来,微微想了想。 “婶娘” “月娘” 二人同时开口,话一开口,又互相看着笑了。 “你先说。”二夫人笑道。 “婶娘吃饭不行吧?”齐悦问道。 二夫人没料到她问这个。(: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笑了。 “是,我吃得少。”她还是乖乖的答道。 “最近基本上不吃什么呢。”采青忍不住说道,看着齐悦带着几分期盼。 她看出来了。少夫人真的是在给二夫人看病,少夫人的事她自然也听说了,虽然觉得太匪夷所思,但架不住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她不信。 齐悦哦了声点点头。 “睡得如何?”她又问道。 “还好。”二夫人答道。 “什么啊,根本就没怎么睡过。”采青急忙忙说道。 二夫人看了采青一眼,收了笑。 “去拿盛哥儿昨日带回来的电心来。”她说道。 采青知道这是要打发自己出去,带着几分委屈低下头,应声是。 “婶娘别忙活,我不吃,才吃过饭出来消消食。”齐悦忙说道。 采青还是出去了。 “婶娘。平常常常头晕吧?”齐悦便接着问道。 二夫人对她一笑,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多谢你有心了。”她说道,“我的身子我知道,不用费心了。” 这话齐悦可不爱听。 “怎么能不费心”她就要争辩。 二夫人打断她。 “不说这个,你不来。我也正想去看看你。我听说你在那庄子里遇了害?”她带着几分担忧问道,“你快和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这消息都传到这边了?按理说这种家丑常云成他们应该封锁了,不过二夫人毕竟是一家人,这种事告诉她也不为过。 齐悦便和她说了。 二夫人神色沉沉默默思索。 “我也查着呢,定要把这作恶的贼人找出来。”她慢慢说道。 她的声音轻柔,但此时说出这话来听在耳内却很有力度感。 “不用,婶娘别操心了,常云成世子爷查着呢。”齐悦忙说道。 “我知道他查着呢。”二夫人说道,微微的喘了口气,“我就怕他查不出什么” “怎么会”齐悦笑着摇头,那小子性子顽劣,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恶人一向由恶人磨才是,应该能查出来,要不然也太废物了,白摆出那么牛气哄哄天下一切事尽在掌握中的姿态 齐悦不由抿嘴笑。 看着齐悦的笑,二夫人神色微沉。 “他能查出来?他要是能查出来,就不会才刚有头绪就着了一把火,将那圈的婆子丫头烧死了。”她慢慢说道。 齐悦听了很惊讶,不过惊讶的却不是二夫人期望的那个。 “火?是秋桐院的那场火?”她问道。 那日一把火烧了她的希望,事后也没力气闲情却打听怎么着的火,只知道侯府的秋桐院附近得重新修整。 “在秋桐院关着人,结果半夜着了火,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烧死了。”二夫人说道,嘴边一丝冷笑,“哪有这么巧,就要问出来了,人死了。” “死人了?”齐悦的关注点再次与二夫人的违背了,她吐了口气,“这里的人命真不值钱” 太可怕了,说死就死了。 二夫人看着她,放弃这个话题。 “月娘,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她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让婶娘看看,我挺好的,免得婶娘担心。”齐悦笑道。 二夫人的脸上浮现欣慰的又有些激动的笑。 “好,好。”她拉着齐悦的手。“我看到了。我放心了。” 采青的声音在外响起。 “太太,大少爷和世子爷来了。”她说道。 二夫人和齐悦都有些意外。 大少爷自然是二夫人的大少爷,来自己母亲这里不算意外,但常云成也来了? 采青的话未落,常云成和常云盛已经掀帘子进来了。 “母亲,听说大嫂来了?”常云盛面带惊喜激动,一面迈步一面问道,一眼看到站起来的齐悦,忙上前施礼。喊了声大嫂。 齐悦看这个年轻人,中秋的时候见过两面,倒还有些印象。 然后她的视线落到在常云盛身后慢步跟过来的常云成。 他穿着家常的淡青交领袍子。梳着黑金腰带,一条暗青斗篷搭在手里。 他并没有看齐悦,似乎屋子里没有她这个人,将手里的斗篷扔给上前接的丫头,便直接冲二夫人行礼问好。 齐悦暗自撇撇嘴,也不再看他。 这边常云盛一脸激动的看齐悦。 “大嫂,你果真剖腹救了那黄公子?”他问道。 齐悦笑了笑。 “其实,是刘大夫的功劳,要不然也救不活的。”她说道。 “大嫂,你真的切开黄公子的肚子啦?”常云盛不关心这个。问道。 齐悦点点头。 “是,不过没那么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一条小口子。”她伸手粗略比划一下。 这就足够让常云盛惊叹不已了,就连二夫人也有些惊讶。 “竟然切开肚子能不死?”他激动的来回踱步。“切开肚子能不死。那日常看到有些人割了腿脚什么的,都还要死要活的” 齐悦哈哈笑了。 “那不一样的。”她笑道。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 所幸常云盛也不要解释,他只需要确认这个事实就够了。 “天啊,大嫂竟然还是神医。”他激动的笑道,搓着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出口成诗,谈笑机敏” 他反复重复这几句话,说的齐悦和二夫人都笑起来。 “世子爷,你简直福气太好了,娶了大嫂!”常云盛干脆伸手一把拍在常云成肩头,大声感叹道。 常云成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顿时憋住了,原本木木的神情变得丰富起来。 惊讶尴尬恼火甚至还有一丝羞意一闪而过。 按照他该有的本性,此时脱口而出的自然是嘲讽,但他张了张嘴。 “几年不见,力气见长了啊。”他吐出这么一句话,伸手抚了抚肩头,看着常云盛。 齐悦没绷住,哈哈笑出声。 常云成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警告。 齐悦冲他咧嘴一笑,又伸手掩嘴。 看着这二人的神情,二夫人脸上的笑慢慢的收起来。 求证过剖腹疗伤的常云盛很快被人叫走了,父亲不在了,作为家中的长子,庶务来往等等事项都由他负责,因此很是忙碌。 “世子爷,跟我到书房吃茶可好?”临走时他邀请常云成,担心常云成在这后宅里不自在。 常云成摇头。 “出来一会儿,这就走了,你忙你的吧,改日再喝。”他说道。 常云盛便不再说什么赔罪几声就去了。 二夫人不说话低头喝茶,齐悦不知道说什么也没说话,常云成自然更不会主动开口,屋子里一阵沉默,气氛很是怪异。 在这沉默中,常云成站了起来。 “世子爷要回去了?”二夫人放下茶杯,和颜说道,不待常云成答话,就喊丫头婆子们,“好好的替我送世子爷,再将前日得的那一包血燕给夫人送去。” 常云成站在原地只得施礼告退。 这边齐悦站起来,却并没有迈步。 常云成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主的攥起来,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 “你还不回去吗?”他闷声说道,带着几分不悦,“婶娘身子不好,你别叨扰她太久。” 齐悦哦了声,的确是,二夫人明显是精神不好,她便要开口告退,二夫人先开口了。 “月娘再陪我说说话,我有些身子不舒服的事正好请教请教她。”她含笑说道,看这常云成,“你先回去吧,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常云成垂在身侧的手放开了,冲二夫人拱手转身便走了,没有再看齐悦一眼。rq!!!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迁怒 粉红常云成走了,齐悦又坐下来,转头见二夫人审视自己。访问下载小说(。。) “婶娘,你要问我什么?”她便一笑道。 二夫人收回视线,神情变得柔和。 这边齐悦已经自己开口了。 “肯定是贫血,但如何引起的贫血还有待检查”她带着几分思索,二夫人的腿浮肿,要是能做个尿常规就好了 “我知道,没事的,我吃着药呢,每个月都有大夫来给瞧着。”二夫人笑道。 齐悦便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些中医更厉害。 “那婶娘可要好好的养着,这个可不能轻心。”她说道。 二夫人点点头。 “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她问道。 齐悦摇头笑。 “没有,我就是出来走走,想着婶娘记挂我,我就过来让你看看,也好放心。”她说道。 二夫人看着她,神情有些激动,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了闪。 “好,我放心了。”她说道。 话到此没有再说什么,又问了齐悦这医术从哪里学的,齐悦依旧用行乞路上遇到各种异人糊弄过去,二夫人倒也不在意这个,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表示怀疑。 二夫人的身体果然不是一般的不好,虽然看上去精神不错,但这种精神却是因为情绪激动撑起来的假状态。要是持续下去很容易导致虚脱。 齐悦很快便起身告辞了,好让她好好的休息。 二夫人带着几分依依不舍。 “得闲了来看看我。”她说道。 “好,等我去和母亲说了不管这家事,天天过来陪婶娘说话。”齐悦笑道。 这是第一次听她说不管家事。阿如在一旁露出惊讶的神情。 二夫人却神情平静。似乎早已经知道了,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好。”她说道。 走出了西府的门,谢绝了婆子们用车送,齐悦和阿如慢悠悠的沿着夹道走。 “少夫人,你不管家了?”阿如问道。 “不管了,本来就不是我管的事嘛,不能瞎胡闹啦。”齐悦揣着手晃悠悠的说道。 她本来不是齐月娘 阿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世子爷”她想到什么,岔开话题说道,“是不是特意来找少夫人你的?” 齐悦笑了。 “你可真敢想。”她转头看阿如笑道。 “本来嘛。()要不然咱们才过来,世子爷怎么也来了,他可不爱串门”阿如忙说道。 “行了阿如。人啊就怕自己骗自己。”齐悦笑道。 阿如咬了咬下唇。 “其实”她紧走几步跟上齐悦,低声说道,“世子爷还不错你你毕竟是少夫人,这一辈子” 齐悦看着她笑,只笑的阿如红着脸说不下去。 “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是得好好的想想该怎么过。”齐悦等她不说话了,才笑着说道。 也是一时接受恐怕也不容易,毕竟世子爷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男人,慢慢来吧。阿如点点头,重新露出笑脸。 看到齐悦走过来,二门上的婆子们远远的就忙忙的接过来。 “少夫人怎么走着” “该叫个车” 齐悦一一笑着回了她们的话,迈进了院子。 看着那女子慢行而去,门上的婆子们才收回视线。 “少夫人真是聪明能干” “人又好。对咱们都和和气气的” “可不是。还会治病救人” “那么多大夫都救不了,少夫人一出手就没事了”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就在几个月前,她们眼中口中的那个少夫人是什么样。 “少夫人,其实现在家里都理顺了,那些人也断不会再故意找麻烦的。”阿如低声说道,何必要把差事推出去 “有些事可以管,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齐悦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咱们的目标是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既然什么都不用做,咱们就能过这样的日子,何必要多费心神?” 说罢看着阿如露齿一笑。 “其实,我很懒的。”她说道。 阿如被她说的扑哧笑出来。 她才要说什么,看到前方,不由一愣。 “哎,好像是世子爷?”她说道。 齐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前方站着一人。 常云成将斗篷披在身上,转过头看着走近来的二人。 “世子爷是在等我?”齐悦有些惊讶的问道,“有事?” “你很闲?一大早就串门了。”常云成皱眉说道,没有一口反驳齐悦这个有些伤自尊的猜测,用别的话接过去。 齐悦冲他笑了笑。 “还行。”她笑道,没有答他的话,而是接过话头,“世子爷不忙吧,我正想找你说些话。” 常云成神色微微缓了下。 “我可没你那么闲。”他说道,转身向前走去。 齐悦含笑跟过去,阿如迟疑一下落后几步。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齐悦跟上他,说道,“这次虽然是你惹来的麻烦” 常云成停下脚皱眉看她。 “谁惹麻烦?你这女人的脑子能不能清醒点?”他说道。 齐悦皱眉看他。 气氛一阵僵硬。 “算了,反正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破而后立嘛。”齐悦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说道,“要不然浑浑噩噩的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常云成不太明白她嘀咕的什么。但微微有些惊讶,这女人怎么没有像以前那样一碰就刺猬一般炸了? “你遵循你的话,这次治病救人你也很大功劳,要不是你坚定站在我这一边。估计这个人还救不活。”齐悦又笑道。冲他拱拱手,“多谢啦,君子。” 常云成的神情变得有些僵硬,似乎对她的这个态度很不习惯,干脆转过头接着走。 齐悦抬脚跟上。 “既然你遵守诺言,那我也遵守。”她说道,“我想好了,你看,我本来说要去秋桐院住。但不巧的是没了” 听她说道这里,抬着头大步走的常云成的嘴角抿起来,露出一丝似笑又非笑的弧度。 兜着大圈子。不就是想让爷请你 “我也不再选别的住的地方了,就在看病那个院子里住就好了。”齐悦说道,“那里跟秋桐院差不多,也挺偏的,离你住的地方有些距离,这样也不会是时时让你看到” 她话说到这里,常云成停下脚。 齐悦没注意走出两步才察觉,忙停下回头看他,面带疑问。 常云成看着她,只觉得一股闷火从脚直冲头顶。 “怎么了?”齐悦不解的看他。这人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当然他的脸色好看的时候不多 常云成看着她,最终嗤笑一声。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恶心到我的。”他说道,说完大步就走。 齐悦莫名其妙。 “喂,你又怎么了?”她喊道。小跑几步要追上常云成。 常云成健步如风根本就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很快甩来她走远了。 齐悦也就不追了,站在原地吐气。 “这人可真是”她摇头说道。一面看跟过来的阿如。 阿如一脸担忧。 “你别这样看我,我态度好得很,一点也没故意去挑衅激怒他。”齐悦说道,一面皱眉,“我看,他是该找个大夫好好查一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比如甲状腺什么的。” 阿如看着她。 “少夫人,你还说没激怒世子”她说道,哭笑不得。 齐悦哈哈笑。 “我这话可没当着他的面说。”她用手指在嘴边嘘了声,说道,一面看了眼常云成远去的地方,耸了耸肩,“我是搞不懂了,随便吧,我只要如他的愿,离他远远的,不去烦他招惹他就好了。” 阿如默默的跟着她走,忽的想起出来时鹊枝说的话。 “少夫人,世子爷是不是想要你过去住啊?”她忙紧走几步说道。 齐悦转头看她。 “行啊,阿如,你的思想越来越奔放了。”她笑道。 阿如被她调侃的跺脚。 “少夫人,我说真的呢,鹊枝说,那天好像世子爷把屋子收拾好了。”她说道。 齐悦继续笑。 “就算是吧。”她说道,“人家给点面子,咱们也不能就舔着脸去了啊。” “可是。”阿如紧跟着她说道,“既然世子爷有心,你又何必” 齐悦摇头笑了,微微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 这湛蓝的无污染的天空,她能享受一辈子了。 “今日有心,明日若又无心呢?”齐悦对阿如一笑道,“我还是喜欢自己做主一些,而不是随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常云成一脚踢开门,院子里正说笑的丫头们吓了一跳。 “世子爷”秋香等人忙施礼,一面上前来接。 常云成挥手带着几分不耐烦,不理会她们径直进了屋子。 秋香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跟进去。 “秋香姐,世子爷这几天怎么了?家里谁敢给他气受啊?怎么总是”一个丫头低声说道。 家里不是没有不敢给世子爷气受的,但谁给世子爷气受,世子爷就会还他一般甚至更多的气受,久而久之没人敢去挑衅他,就连侯爷也常常在世子爷跟前受憋,这也是为什么侯爷不是很待见世子爷的缘故。 秋香冲她示意噤声,摆摆手大家蹑手蹑脚的散开。 常云成站在桌案前,重重的将茶杯放下,一杯凉茶入口,才觉得心头的闷火稍缓。 这臭女人 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正好看到那间屋子。 “秋香。”他猛地大声喊道,“那间屋子赏给你用了。” 院子里正要和丫头们退去的秋香闻言回头,看到窗户打开,常云成站在窗边,冲一个方向抬了下巴示意。 哪间?秋香不由随着常云成的视线看去。 少夫人住过的rq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打算 常云成将一间屋子赏给大丫头独住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免费(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齐悦并不知道,因为这个消息在鹊枝传达到阿如这里时就被截住了。 “鹊枝。”阿如放下手里的活。 “这我去不行,得少夫人去,只要少夫人去”鹊枝忙忙的说道。 “我们不去。”阿如打断她,看着她,“要是想去,你可以去,只是去了有什么事,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我保证不会为你说半点好话。” 鹊枝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阿如这般和自己说话。 这个少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不是一直安静怯弱的站在少夫人身后吗? 这话说的是直接干脆的难听,不带丝毫拐弯的。 据说当第九十七章打算年的老侯夫人就是这样,难听话说起来那是劈头盖脸的,所以身边带出的丫头们也是如此。 哦,对了,这阿如可不也是老侯夫人身边出来的丫头。 鹊枝神色尴尬,旋即又有些羞恼。 我也没说什么啊 “这么大的事我特意来告诉姐姐,还不是为了少夫人。”她咬唇说道。 阿如看着她笑了笑。 “为了少夫人?”她发问道。 鹊枝看着她,这丫头怎么突然爱撕人脸皮了?不是除了笑就只会哭吗? “是,我也是为了自己,少夫人不是说过,我们一根绳上蚂蚱,为了我自己自然也是为了少夫人,”她激动说道,“您是不在乎。您跟着少夫人,就是再难也没人怎么着你,我们呢,上一次少夫人突然被赶出去。我们这些丫头可是遭了殃了。如今少夫人好容易回来了,这才没好几天,那边就出了这等事,万一少夫人” “你要是担心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你放心吧。”阿如接过她的话说道,神态平静,“少夫人是绝对没事的,你也没事的。” “可第九十七章打算是。世子爷要是有了新欢,那少夫人”鹊枝皱眉焦急说道。 “我说过,没事的。就是世子爷不喜欢少夫人,少夫人也是少夫人。”阿如再次打断她说道,站起身来,“少夫人如今的地位靠的可不是世子爷。” “啊?”鹊枝愣愣看着阿如,少夫人不靠世子爷,那还算什么少夫人? 就算有侯爷的喜爱,但,儿媳妇到底是儿媳妇啊,当公公的哪能管着儿子房里的事?再说,能管一辈子吗?少夫人是要跟世子爷过一辈子的! “行了。(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鹊枝,如今日子好过,你可要好好的过。”阿如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她,“你也知道了。过惯了好日子。再去过不好的日子,滋味不是很好受的。” 鹊枝怔怔看着阿如走出去了。 她这话一个词一个字都没有警告的意思。但听在耳内,却是字字包括语气都是满满的警告。 “这么厉害啊以前都是在装鹌鹑啊。”鹊枝回过神,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夫人这边风平浪静,没有大家意料中的气势汹汹。 “这次转了性了。”周姨娘对阿金笑道,一面拨着炭炉子里的灰,“以前没人把她当回事的时候,闹得那么欢,如今府里的人恨不得把她捧上天,她反而老实了,这么一个大巴掌打在脸上,竟然还哼都没哼一声。” 阿金听着这话有些怪怪的。 “少夫人是想明白吧。”她忙说道,“凡事顺着世子爷,这样和和睦睦的才是最好的,犯不着为了丫头什么伤了和气,再说世子爷的性子,那就是要顺着,不能犟着。” 周姨娘笑了声,继续拨着炉火。 “你说,少夫人真的会医术啊?”她换了话题说道。 “应该不会是假的,人半死着抬进来,活着抬出去,知府大人一家来的时候悲悲戚戚,走的时候欢天喜地的,那肯定是治好了。”阿金说道,一面合手念佛,“真没想到,少夫人果然会医术,当初老侯夫人说她救了自己的命,咱们都不信呢。” “真的假的啊,不会是她串通那个大夫演的戏吧?”周姨娘还是一脸犹疑,拿着火钳子半日没动,“是那个大夫治好的,她其实就是装装样子。” 阿金看着周姨娘,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姨奶奶,我觉得,这种事,不好装吧。”她说道,“那一次能装,那再有人来,可怎么装啊。” “再找那个大夫喽。”周姨娘说道。 阿金有些尴尬的笑。 周姨娘看了她一眼,也笑了,重新拿起火钳子。 “好了,我们少夫人如今一战成名,以后在家里那是谁都不敢小瞧了。”她笑道。 “这样就好了,大家的日子总算都好过了。”阿金点头笑道。 周姨娘笑着点头。 “是啊,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她抿嘴笑,撩起一块火炭,“只是夫人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阿金不由轻轻叹口气。 “其实,要是夫人也喜欢少夫人就好了。”她喃喃说道。 周姨娘看了她一眼,垂下视线,嘴边浮现一丝淡淡的笑。 外间忽的传来一阵喧闹。 “姨奶奶,不好了姨奶奶,不好了。”有丫头急匆匆的冲进来喊道。 “喊什么?”阿金上前呵斥道。 那小丫头吓得脸儿发白哆哆嗦嗦。 “怎么了?”周姨娘慢悠悠的问道。 并没有发脾气对这丫头吩咐掌嘴,阿金松了口气,看来少夫人高调回归,姨奶奶心里很高兴,所以脾气也好了。 “世子爷让人搜阿金姐姐的屋子呢。”丫头结结巴巴说道。 阿金没听明白。 “什么?”她问道。 “好好的搜什么屋子?”周姨娘在内问道,“把家里当什么了?” “不知道。”小丫头颤声说道,“那些人没说” 周姨娘站起来。阿金忙先开口了。 “没事,姨娘快歇着,不用管的。”她说道,一面摆手让丫头下去。 “我去问问侯爷。这是要干什么?”周姨娘说道。面色沉沉,“搜我丫头的屋子,还不如直接来搜我的。” 阿金忙拦住她。 “姨娘别生气,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是因为那几个被烧死的丫头的事。”她低声说道。 周姨娘面色微微惊讶。 “不是蜡烛倒了着了火,碍着别人什么事?不罚那些看守的婆子,乱闹什么?”她皱眉说道。 “不是的。”阿金摆摆手,扶她坐下,“好像是有人放火” 周姨娘一脸惊愕。又站了起来。 “放火?”她用手帕掩住嘴,满脸惊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阿金忙扶她坐下。又亲自倒了茶过来给她压惊。 “所以,世子爷在查。”她说道。 周姨娘喝了口茶,面色稍微好了些。 “不过,那搜你的屋子做什么?管咱们什么事?”她又拉着阿金的手说道,一脸担忧愤怒不满。 “没事,都要搜的吧,奴婢屋子也没什么,随便搜吧。”阿金含笑说道,一面细心的挑了挑炭炉,盖上罩子。 周姨娘看着她在身前忙碌的身影。神情复杂慢慢的闭上眼。 相比于齐悦这边的安静,周姨娘这边的猜测,谢氏这边则是一片欢悦。 “夫人,你可安心了?”苏妈妈将参茶捧给她含笑说道。 谢氏面色含笑。 “只是那丫头到底是长的不算太好”她又皱眉说道。 “好不好的,只要对咱们世子爷的心就是了。长得好。又怎么样?”苏妈妈笑道,“不是还在外边住呢。” 这话谢氏百听不厌。 “所以您别多想。世子爷前几天那样护着她,到底是为了咱们侯府的脸面。”苏妈妈说道,一面在坐在小凳子上,为谢氏轻轻捶腿,“她张狂的吹得厉害,万一出了差错,收拾残局的还是咱们,就是夫人你也没脸再见知府夫人了,世子爷还是为你。” 谢氏吐了口气笑着靠在引枕上。 “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给成哥儿惹麻烦。”她说道,“既然我没法子休了她,那就只能再让成哥找个逞心如意的了。” “还得门第差不多的。”苏妈妈忙补充道,“得纳个贵妾,不,纳好几个。” 谢氏被她说的笑出声。 “这好人家的姑娘可不好找,又是做妾。”她叹口气。 “也不一定,家里有你,有世子,侯爷呢”苏妈妈抿嘴一笑,“也好说,新奶奶长得好看些就好了,说是做妾,谁还能压到她头上?” 谢氏听得舒心,不由点头。 “你还记得上次淮安王太妃提起她娘家一个姑娘”苏妈妈想到什么又说道。 谢氏坐正身子,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丫头的回禀。 “夫人,少夫人来了。” 谢氏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她来做什么?”她没好气的说道,“不见。” 外边丫头无声。 “母亲,可是在忙?”齐悦的声音传进来。 谢氏顿时气的坐起来。 真是翻了天了,外边那些下人都是作死的吗?竟然敢直接放这女人进来! 不就是治了个病救了个人,这些下人都疯了吗? 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侯夫人! 齐悦已经迈步进来了,身后跟着阿如。 “母亲。”她唤道,一面施礼。 苏妈妈忙给她施礼。 谢氏坐着没动,淡淡的嗯了声,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是自从齐悦那次要管家权后,二人第二次这样相对。rq!!!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岂敢 打赏加更人都没变,心境都大变了。更新最快78() 但开口说话还都是一般的直接。 “操劳这么久,没什么事多歇歇,回你的院子好好的养着吧。”谢氏慢慢说道。 “是,正要和母亲来说这个。”齐悦笑道。 谢氏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有什么事,你还用和我说吗?家里的事不都是你做主吗?”她似笑非笑道。 齐悦笑了笑,刚要张口,门外又传来丫头的回禀。 “夫人,世子爷来了。” 真巧,又遇到了。 齐悦看着迈进门的常云成含笑算是打招呼。 常云成的视线掠过她落在谢氏这里。 “母亲,你叫我来什么事?”他问道,一面随意的坐下来。 “昨晚我让人送去的蒸鸽子吃着怎么样?”谢氏含笑问道。 “就是甜了些。”常云成答道。 谢氏便看向苏妈妈。 “记得给厨房的人说。”她说道。 母子俩一问一答,完全忽略了屋子里的齐悦。 齐悦撇撇嘴。 “我说”她毫不客气的开口要说话。 谢氏先看向她。 “你们都来了,正好。”她打断齐悦,说道,“我有件事要说。” 齐悦和常云成都看向她。 “你那个丫头,还是收房的好,到底是第一个伺候人。该有的体面要给她的。”谢氏看向常云成说道。 常云成和齐悦都露出愕然的神情。 “母亲说什么呢?”常云成问道,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眼齐悦。 齐悦皱了下眉,左右离不开通房丫头小妾。女人啊。真没意思,又恢复了平静。 “秋香啊。”谢氏说道。 常云成顿时有些不自在。 “她啊,怎么了?”他说道。 “怎么了?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既然喜欢,自然可以收房,你都多大了,到现在还没个子嗣。”谢氏说道,叹息一声。 “我没想收她。”常云成摇头说道,再次不自觉的看了眼齐悦。见这女人站在那里,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说话,是在看他笑话吗?“不过是赏她间屋子住而已。” 谢氏神情沉下来。看了眼齐悦。 “媳妇,秋香这丫头,你觉得怎么样?”她问道。 “不错啊。”齐悦含笑答道,看向常云成,“挺好的。” 常云成的脸色不变,反而带着几分了然的笑。 这女人果然还是这样,仗势,仗着自己答应过她的话,准备看热闹。 有什么热闹可看? “好了,母亲。()你误会了。”他站起来说道,“我不过是看她伺候的好,院子空的房间也多,让她们丫头们不用挤着住而已,没别的意思。” 谢氏抬头看他。神情愕然。 在说话的期间。他一直看那女人 是在意她么 所以 “就算不是她,你屋子里也该添人了。”谢氏神情沉下来。看着常云成说道。 “母亲,现在不想说这个。”常云成说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谢氏说道,看着他,一脸的坚持。 要是换做别人,常云成早甩袖走了,虽然他心头这个冲动不停,但看着谢氏,还是强制的压抑着。 齐悦咳了一声,看着常云成实在是难堪的很,便出面解围了。 “母亲,这件事不急,怎么也得挑个对世子爷心的。”她含笑说道。 “那就对你的心,是吧?”谢氏一腔恼恨对着她来了,冷冷说道。 “这跟她没关系。”常云成忙说道。 齐悦看他一眼,傻孩子,婆婆和媳妇说话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插嘴啊,尤其是还是明显护着媳妇的话。 哎?这小子会护着我?齐悦又楞下了。 谢氏看向常云成,面色铁青,嘴唇微微发抖。 她很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成哥儿竟然会替这个女人说话!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她没听错! 她这神情让常云成吓了一跳。 “母亲,你怎么了?”他忙走过来几步问道。 齐悦伸手扶了下额头,苏妈妈阿鸾也在一旁垂下头。 谢氏看着常云成,又看了眼一旁没事人一般的齐悦。 “出去。”她吐出两个字。 常云成一愣,这才察觉谢氏是生气了。 “母亲,你”他开口要询问。 谢氏看着常云成担忧又不解的神情,自己这个儿子是实诚的,必定是被那女人在背后蛊惑了,她不能当众落他的面子,等过后好好跟他说清就是了,他一定还是听自己的话。 “我现在累了,不想说话,你们都出去吧。”谢氏深吸一口气,最终压下沸腾的情绪,缓缓说道。 常云成看着谢氏的神情,母亲不喜欢齐月娘,这些年见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自然更不愿意跟她多说话,他点头不再坚持。 “好,我晚间再过来。”他说道,抬脚就走,走了几步见齐悦还在那里没动,“还不走,在这里惹母亲生气。” 惹你母亲生气的可不是我,齐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这样,我是来和母亲说一声,媳妇年轻不懂事,家里的事还是要母亲费心吧。”她说道。 齐悦知道谢氏现在不高兴,很不高兴,她现在说这个无疑是火上浇油,可是,她可没心情再等这谢氏心情好了。更何况,只要自己来,这谢氏就不会有心情好的时候。 尚在生气中的谢氏闻言似乎没听明白,抬头看她。 “你说什么?”她问道。 “我说管家的事。还是由母亲来吧。”齐悦含笑说道。 这话让屋子里的人都怔住了。 以前没势没人的。她跳出来抢着管家,如今有势又有人的,反而不管了? 这少夫人的想法真是跟常人不一样 谢氏气急失笑。 “你以为这是玩呢?”她看着齐悦,冷笑道,“你要便要,不要便一丢?你当我是什么?” 齐悦要说什么,常云成几步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母亲身体不舒服,她说累了。要休息,你是没听到还是什么?”他额上青筋直冒,一字一顿说道。显然极力控制着怒火。 说罢拖着她就往外走。 屋帘子掀开又垂下,挡住屋子里传来的闷闷一声响,似乎是茶杯摔在地毯上。 齐悦一直被常云成攥着手拉出了荣安院,路上丫头仆妇纷纷垂目不敢直视回避。 “够了,手疼。”齐悦喊道。 常云成这才甩开她。 “你又胡闹什么?”他喝问道。 这女人是傻的吗?不知道母亲不喜欢她?还非要火上浇油! “我没闹啊。”齐悦揉着手腕,抬头看他一眼,“跟你一样,我也在践行诺言。” 常云成冷笑一声。 “我践行什么?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不同意母亲的话吗?”他说道。 齐悦冲他笑了笑。 “不管什么吧。”她说道,“总之呢,我既然回来了。我就会按照我以前说的那样,不再管家,不再惹事,老老实实安安生生的。” 常云成看着她没说话。 “还有,其实。”齐悦又抬头看他笑。“你要是喜欢哪个女人。其实可以随意,当时不过不是一句玩笑话。你不必太在意。” 常云成的脸色陡然变的难看。 “是吗?”他慢慢说道。 “是的。”齐悦含笑道。 这女人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常云成眼中微微惊讶,没错,以前笑吟吟中多是挑衅以及好奇,就好像在观赏什么稀罕物件,又或者对待笼中的小兽一般拿个小棍不时的戳逗几下,而现在,她亦是笑着,但那笑容里却是疏离。 “那我先走了。”齐悦看他久久不说话便说道,微微施礼,转身离开。 “你”常云成开口喊道,人也跟上几步。 齐悦又回过头。 “对了,既然你我都践行诺言,希望”她举起手,露出那被攥了一圈印,“下次尊重一些,我不是东西小狗小猫什么的,这个,真的很疼的,不信的话,你自己在自己身上试试。” 常云成停下脚步,面色铁青。 “多谢了。”齐悦摆摆手,微微一笑点头,转身前行。 阿如冲常云成微微施礼,跟了上去。 “少夫人,夫人要是不同意你不管家怎么办?”阿如低声问道。 “她同不同意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齐悦笑道,“我就是和她说一声罢了。” 阿如被她说得一愣,然后才发现跟着齐悦拐了弯,不是回她们如今住的院子的路。 “我们去哪?”她问道。 “去找我的靠山喽。”齐悦笑道。 阿如啊了声一头雾水。 听说齐悦来求见,正在书房欣赏自己新收的字画的定西候忙让人请进来。 “累了这么多天怎么不多歇歇。”定西候笑哈哈的说道。 “媳妇其实不累的。”齐悦笑道,“媳妇知道病情如何,心里有底,不像父亲你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担惊受怕的那才是累呢。” 瞧瞧,瞧瞧,你们这群瞎了眼的东西们,还笑我,嘲笑我!你们家谁能找出这么一个儿媳妇来,我喊你们祖宗! 定西候哈哈大笑。 “不过,还是有件事要麻烦父亲了。”齐悦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事就说。”定西候故作不悦说道。 “是这样,虽然救人是不累,但这一次我也看到自己的不足,因为许久没有再动手,医术也丢下了,如果不是有刘大夫相助,媳妇这一次可是要贻笑大方了。”齐悦叹气说道,“再加上这一次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别的求医什么的,为了不给父亲和家里丢脸,所以媳妇想静心再学学医术。” “好,好,谦虚好学,学无止境。”定西候是文化人,最爱求学这件事,学什么都是学,医术自然更在其中,对着齐悦那是一脸的赞叹。 真是可惜生为女儿身啊,要是个男儿,那说不定有什么大造化呢!剖腹疗伤啊!太医院掌院估计也不在话下! “所以这管家的事,媳妇想还是让母亲受累了吧。”齐悦说道。 “受什么累,本该就是她管的,你别操心了,好好的忙你的去吧。”定西候大手一挥说道。 消息传到谢氏那里,她一把扫落桌案上摆着的美人瓶。 碎裂声吓得屋子里的丫头们忙忙的退出去。 “受累?本该我管?以前不该我管,现在就又成了该我管了!”谢氏气的浑身发抖,哑声喊道。 这也太欺负人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就是不管又怎么样!这贱婢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苏妈妈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夫人,不能啊,您要是跟侯爷说不管,那等着管的人多得是啊。”她忙忙的说道。 周姨娘这贱妇只怕就等着这一天呢 定西侯那糊涂脑子,架不住两三句哄可真敢这么干 也许这就是周姨娘那贱妇算计好的 谢氏颓然坐下来。 凭什么? 就凭那齐月娘有后路,而她没有rq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想法 “我就是有后路啊,何必自找麻烦。更新最快78(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齐悦笑着对阿如说道,“不靠管家我都能过的好好的,我何必去费心思,有靠山就靠嘛,有势就借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不用,等着过期作废啊。” 再也不是醒来就一切毫无干系的了 阿如扑哧笑了。 “可是夫人她会很生气的。”她担忧说道。 “阿如,你还没明白啊。”齐悦看她笑,“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你越讨好她,她反而会更讨厌你,与其在讨厌自己的人身上白白付出笑脸,还不如对不讨厌自己的人多好一些,人生很短啊,珍惜该珍惜的吧。” “可是,少夫人,夫人毕竟第九十九章想法是你名义上的婆婆”阿如低声说道。 对于眼前的少夫人来说,侯夫人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但事实上,她在所有人眼里是齐月娘。 “所以我不惹事了嘛。”齐悦笑道,“我这不是把管家权什么的该婆婆做的事都给她了。” 那倒是阿如苦笑一下,但这个明明对侯夫人来说是好事的事过程实在是不痛快,要是换做第一次去侯夫人那里,不是要管家权,而是这样推托管家权,就好多了。 “那也不可能。”齐悦摇头,“都被欺负成那样了,怎么能还把脸伸出去给人打啊。” 阿如笑了。 “好吧,少夫人你说的都对,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奴婢听你的。”她笑道。 “我也不惹事,当然,也别欺负我。”齐悦说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相安无事了。” 说完她拍拍手。 “那么现在小事都解决了。咱们快去做正经事吧。” 合着这些都不是正经事啊,阿如一脸黑线。 “少夫人,走了这么多路,先歇歇吧。”她忙劝道。 少夫人不爱坐车第九十九章想法坐轿子,总爱自己走着,她知道的小姐夫人们还没一个这么能走路的。 这多累啊。 “不累,当个大夫,可是必须要有好体力的,有时候一个手术要十几个小时。没点力气都站不下来,还怎么去治病救人啊。”齐悦笑道,一拍阿如。“走,去千金堂找老师看看怎么开始学习医术。” “还学什么啊,你不是都会嘛。”阿如笑道。 “学自己不会呗。”齐悦笑道。 阿如没有再说什么笑着唤住路过的一个婆子,让她去告诉人准备车,这出门必须得有车了,要不然堂堂的侯府少夫人在街上走,实在是 婆子对于她的吩咐没有半点疑问乐颠颠的忙不迭的去了。() 因为胡三不负责任的讲述,那些围在千金堂想要了解详情的人都散去了,所以齐悦进来时并没有看到乱哄哄的场面。 千金堂依旧如往常一般,只不过问诊抓药的多了些。 “你家门口不就挨着回春堂吗?跑这里来抓药?” “我告诉你啊我是听我外甥说的。他在汇仁堂当学徒,他说,咱们永庆府最好的大夫就在这千金堂” “真的假的啊?你外甥不会是这千金堂的卧底吧?” “呸,爱信不信。” 门口两人低声说话,觉得身后有人走过来。就要越过自己。 “哎。哎,排队啊。”其中一个忙伸手阻拦。 “我不是看病的。”齐悦笑道。 阿如已经站到她身前。挡开那人的胳膊。 “做什么?没长眼啊?”她低声喝道。 那人这才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美貌小娘子,穿的戴的都是自己见都没见过的,顿时吓得忙退到一边去了。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人也都扭头看过来,都是一愣旋即忙忙的让开一条路。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这般的气派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吧,不过那富贵人家的人瞧病都是请大夫去,谁肯亲自来医馆啊。 千金堂的伙计们看到齐悦了,一愣之后都慌乱起来。 “齐娘子来了!”他们大声喊道,有的跑过来迎接,有的则忙忙的进去通禀。 这里知道齐悦身份的只有刘普成张同胡三三人,别的人依旧只知道齐娘子是齐娘子,是定西侯府里的大夫。 齐悦笑着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齐娘子,你这次真厉害” 有大胆的弟子鼓起勇气说道。 他们知道知府公子是在定西侯府被治好的,那在定西侯府被治好,自然就只有齐娘子这个大夫了,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个大夫如何剖腹治病,但他们是亲眼看过齐娘子是怎么给人缝制大面积创伤的。 齐悦看着这些基本上都认不得的面孔,那眼里都是敬畏钦佩,不由停下脚和他们含笑说话。 “各有所长啦,你们会的我不会,大家都厉害。”她笑道。 这样谦虚的大夫简直世间少有,明明已经如此神技了竟然还会夸他们,满堂围过来的弟子们都激动的不得了。 “师父,你来了。”胡三从后堂冲过来,大声的喊道。 齐悦笑着点点头。 “师父在问诊呢,你先进来坐会儿。”胡三说道,一面恭敬的引路。 他这两个师父喊得顺口,但齐悦明白代表并不同。 “去去,都看什么看,干活去。”胡三瞪眼冲还跟着的弟子们挥手,赶小鸡仔一般。 这样的话这样动作千金堂的弟子们都很熟悉,只不过不熟悉的是,那个曾经属于被赶被轰的人如今成了赶人哄人的。 这似乎是一眨眼之间的变化,但每个人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不习惯。 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看看人家口里的两个师父!你要是也能喊上,你照样能耀武扬威。 刘普成有病人在。随意齐悦跟着胡三来到他隔壁的屋子。 张同亲自捧来茶。 “没什么好茶,少夫人见谅。”他不好意思的说道。 齐悦笑着端起来就喝。 茶,她哪里分得清好坏,喝道嘴里都是一个味。倒是白瞎了她父亲的一橱柜好茶。 这边胡三神神秘秘的凑到阿如身边。拿出一个物件。 “阿如姐姐,你看这个。”他低声说道。 阿如爱理不理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她问道。 “你做少夫人说的那个口腔护理时,我看着太辛苦了,所以这几天想了个法子,做出来这个”胡三笑呵呵的说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就可以省些力气。” 阿如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也不接转开视线。 “我自己做不辛苦。”她说道。 胡三碰了一鼻灰,不过也习惯了。嘿嘿笑着劝阿如试试。 “什么东西我看看。”齐悦转过头说道。 胡三忙将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师父,我瞎捣鼓的,你别笑我。”他笑着说道。 齐悦看着他拿过来的东西。眼睛一亮。 “哎?”她说道,“冲洗器吗?” 胡三瞬时满面红光,看,不用他介绍,师父就一口指明了用途,师父果然是师父,不过这也说明自己嘿嘿 齐悦看着手里这个巴掌大的说是壶又不是的怪东西,壶身褶皱扁扁,可以挤压,壶嘴细长用于出水。 “我是看铁匠铺子里的排橐。想到这个,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瞎玩呢。”胡三嘴上谦虚,笑已经裂到耳根了。 “拿水来。”齐悦来了兴趣,说道。 张同忙亲自去了。 齐悦挽起袖子。用这个小排橐吸水喷水试了几次。高兴的笑了。 “这个很好。”她大声说道,看着胡三满脸的赞叹。“不仅可以冲洗口腔,各种冲洗的地方都能用,避免了手接触,省时省力。” 她说着又看手里的小排橐,不由跟现代里用过的冲洗器交叠在一起。 “还真有些像”她不由笑着自言自语。 “师父,真的能用啊?”胡三高兴的满面红光。 “能。”齐悦点头,“你再多做几个备用。” 胡三大声的应声。 “哦对了,阿如。”齐悦想到这小子的财力,忙看阿如,“你带钱了吗?” 大家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 阿如伸手拿钱袋,胡三则忙忙的摆手拒绝。 “拿着,这是我用的,自然我出钱。”齐悦不容拒绝的说道。 阿如将钱袋塞给胡三。 “让你拿着就拿着,虚客套什么。”她低声说道。 胡三这才嘿嘿笑着收起来。 齐悦则是意犹未尽。 “这个可以做出来,那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做出来?”她喃喃说道,越想越觉得兴奋,不由搓搓手。 “还有什么?”胡三忙问道。 “比如上次开腹需要吸出内脏血的虹吸比如手术用的那些基础外科手术用具,拉钩啊固定牵开器啊针筒”齐悦有些激动的说道。 “就是少夫人用的那些东西吗?”胡三问道,因为他完全听不懂齐悦的话。 齐悦点点头。 “我看过娘子的刀,这个,太精致了,咱们这里的可打不来。”刘普成说道。 大家说的太入神了,竟没有发现他过来了,此时看过去忙问好。 “刀没有什么,最要紧的是那些消耗性的,比如输液管子,针筒,输液瓶”齐悦说道。 “管子嘛倒好说,只要密封不漏,用皮子缝制起来”刘普成沉思道。 “就跟酒囊皮囊?”胡三说道。 “可是只怕做不到少夫人那管子那样细啊。”张同也皱眉想道。 “我知道一个老皮匠,不如我去问他试试?”胡三说道。 “好。”齐悦点头,带着难掩的激动和兴奋,“我画个样子?好让他明白需要多长以及大小。” “好。”刘普成亦是很高兴。 他还记得当初齐悦用那管子引人血到另外一人身上的事,如果造出这种东西,那将来重伤失血便不是不治之症了吧?rq!!! 正文 第一百章 真凶 粉红280加更齐悦听了刘普成的猜测,苦笑一下。:看小说() “那个啊光有管子不行,还有最重要的东西。”她说道。 刘普成等人都看着她。 “验血的试纸。”齐悦说道,摇头,“这个,只怕造不出来的。” 分不清血型,输血那可不是救命,是要命的。 听她说这样的话,对刘普成来说已经没什么惊讶了,也不在意。 麻醉药这姑娘不是也说造不出来嘛,不是照样弄出来了。 “姑娘?”后来胡三听到刘普成说句话时,注意的是这个称呼,很是惊讶,“师父,我师父” 刘普成咳了声,含糊说自己说错了揭了过去。 一个女子是姑娘还是妇人,当大夫的还是很容易就看得出来的。 这个齐娘子,怎么会 不过这不是他探究的事,刘普成很快丢开了。 当下兴奋几人立刻开始动手,取来纸笔,齐悦却用不惯。 “给我找根鹅毛鸭毛来。”她说道,用毛笔她实在画不出来。 众人不知道她要这个做什么,但只要她说,就照做总是没错的,于是胡三张同都跑出去,不多时就各自抓了一把鹅毛鸭毛进来,看着齐悦找刀子修剪一番,沾着墨迹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都瞪大眼了。 “这这也可以写字?”胡三结结巴巴问道。 “这有什么?树枝都可以写字啊。”齐悦头也没抬。认真的勾画器具图。 这一次她先画了管子袋子以及虹吸,看看做出来的效果怎么样吧。 画完了,给胡三讲了具体怎么用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刘普成等人认真的听。 “就是说如此有了这个,上一次做手术时候。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了?”他问道。 上一次内脏出血。齐悦用的纱布棉花吸取,比起虹吸自然要慢很多。 当然她现在画的这个只是对照现代医院用的原理勾勒的最简单手工的虹吸。 不过就这样的,也总比棉花要强些。 “能省一点时间就省一点。”齐悦点点头说道。 看着自己画好的图,难掩激动吐了口气。 “先做着这些试试吧。”她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兴奋,如果这个可行的话,那么是不是更多的器材可以制造出来呢? 胡三小心的将图纸放好。 “收好了。()”刘普成嘱咐他。 胡三点点头。 “放心吧师父,我知道的。”他神情郑重如同肩负多大的重任一般。 刘普成点点头,又看向齐悦。 “还没问少夫人今日来有什么事?”他问道。 “我想学中医。所以来拜师。”齐悦笑道。 刘普成笑了,连说不敢。 “少夫人学的如何地步了?”他捻须问道。 齐悦扯扯嘴角,没地步 “这样啊。”刘普成又沉思一下。“那就先从理法开始吧。” 齐悦带着刘普成送的书回到家时天已经快要黑了,面对门上侍从恭敬的问好,她一一回以微笑。 “今天真高兴。”她对阿如说道,一面看着得知她回来亲自带着小丫头接过来的鹊枝。 “少夫人有什么好事?”鹊枝笑问道,一面试探着接她手里的包袱。 齐悦没有丝毫的迟疑递给她。 鹊枝高兴的舒了口气,还好,少夫人待她和以前一样。 “心想事成,没想的事也成了。”齐悦笑道。 鹊枝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知道跟着笑就成了。 “那是自然,少夫人是有福之人。自然心想事成。”她笑道,“我按少夫人说的,将阿好姑娘叫回来了。” 齐悦迈进门便看到怯怯站在墙角的阿好,短短日子不见,这个姑娘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原先那样小喜鹊一般的姑娘已经变成了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看到齐悦进来。她噗通就跪下了。 齐悦几步上前拉起她。 “阿好,对不起。”齐悦说道。鼻头发酸。 对不起,轻易的赶走你。 对不起,以为是对你好。 对不起,吓到你了。 阿好被她说的更加惶恐,要哭不敢大声哭,眼泪流的止不住。 “奴婢,奴婢,给少夫人惹麻烦”她边哭边说道。 “没有,你没有惹麻烦。”齐悦帮她擦泪说道,“想哭就大声的哭,这次哭完了,以后我不会让你们再哭了。” 阿好看着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晨光洒遍进来,鹊枝端着热水进来时,齐悦已经梳好头了。 大铜镜里照出那云堆雾绕的高鬓,金灿灿明晃晃的八宝簪。 “阿好姐姐果然梳的好头啊。”鹊枝惊叹道,一面过来左看右看,“怪不得少夫人定要叫你回来呢。” 穿着素净小袄站在一旁的阿好有些羞怯的低下头。 “是少夫人长得好。”她低低说道。 “那也要巧匠才能打造好玉嘛。”齐悦笑道,一面捡起一只石榴红水晶耳环戴上。 这边鹊枝不敢再闲说话,取过毛巾和阿好一起给齐悦洗脸。 等她梳洗好走出来,这边阿如已经带着小丫头摆了饭。 吃过饭,外边没有管事娘子们等候,看来侯夫人已经接过管家的事了。 暖暖的日光投在临窗的大炕上,屋子摆着两个炭炉,虽然比不上现代暖气空调的环境,但也很舒服了。 齐悦打开刘普成送的书,深吸一口气打开来。 “好。现在可以安静的学习了。”她说道。 刚看了没两眼,就听院子里有人说话。 “出事了” 齐悦不由叹口气,抬眼向外看去,见是两个丫头。面带惊慌跟拦住她们的鹊枝阿如说话。 在阿如的示意下。她们说话的声音小下去,但神情越来越惊慌。 阿如和鹊枝亦是如此,下意识的转头向屋子这边看。 “怎么了?”齐悦推开窗问道。 “少夫人,世子爷请你到夫人那里去一下。”两个丫头忙说道。 “有什么事吗?”齐悦问道。 丈夫请你去,还需要问为什么?两个丫头愣了下。 “奴婢们不知道,只是,里面好像闹起来了”一个丫头反应快些,答道。 齐悦吐了口气,真是不省心啊。她啪的合上书。 荣安院门外站了一众婆子丫头,一个个垂手噤声。 齐悦到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你们冲她来,不如直接冲我来” “是我干的是我放的火是我要杀了月娘” 齐悦迈进门的时候被这句话喊的愣住了。看着跪在地上抚胸大哭的周姨娘。 屋子里,定西侯谢氏坐着,常云成以及众多兄弟姐妹都挨着墙角站着,地下跪着的是周姨娘。 “那丫头屋子里搜出的东西怎么说?”定西侯阴沉着脸看着桌上摆着的几片火烧过后残余的纸片,“照顾你家人无忧” 他看着那几张纸片念道,同时一拍桌子。 “还有那烧火当晚墙角捡到的坠子,她都已经认了,你还替她说什么。”他喝问道。 谢氏转折佛珠冷笑一声。 “自己养的狗没主子的指使敢做这些事?”她淡淡说道,看了眼定西侯,“侯爷。你信吗?” 定西侯自然不信,但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信。 “世子爷,你查不来,也不能就将这脏水砸我们头上。”周姨娘用帕子掩嘴看向常云成。 常云成看也没看她。 “要害月娘?我要害月娘”周姨娘拍着胸口,似哭似笑道。她看向走进来的齐悦。“月娘,我要害你?在这家里竟然是我要害你?” 这家里周姨娘和老夫人的关系是亲戚。而齐月娘是老夫人一手带进来又百般呵护的,要说齐月娘的亲人的话,那自然除了老夫人就是周姨娘了。 “云成,你是不是弄错了?”定西侯自然明白这一点,看了眼常云成问道。 “我不知道。”常云成说道,“我只看东西,不看人。” “东西是死,人是活的,难道不能有人故意将这些东西放到阿金那里吗?”常云起冷声说道。 “这么多人,别人那里不放,就偏偏放到周姨娘的丫头那里。”常云宏也跟着说道,一面看向常云成,“谁都知道姨娘和大嫂的关系,这也太太牵强了吧?” “越不可能的事,才越没人怀疑,不是吗?”常云成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那要大哥你这么说,这值得怀疑的人多了去了。”常云起冷笑道。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又变得剑拔弩张。 “阿金去那里,是我让她去的,我只不过担心月娘,怕月娘在那里害怕,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怎么就咬定是她见了那害月娘的贼奴了?”周姨娘流泪拍着胸口哭道,“这好啊,这真是好啊,害死了月娘,还能顺便害死我们,可真是干干净净了!” 她说到这里,狠狠的看向谢氏。 “害你们?你可真抬举你自己。”谢氏冷笑一声,“我还怕脏了我的手。” 定西侯只觉得头疼欲裂,正要说什么,外边传来仓皇的丫头的声音。 “不好不好了”一个丫头冲进来,跪下叩头,“阿金死了” 此言一出,满屋子人惊愕。 死了 在屋子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齐悦第一个冲了出去,常云成紧跟着出来了。 “在哪?”齐悦看着常云成越过自己而去,忙喊道。 常云成一停顿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抓住之后想到什么顺势向下一滑,改握住了她的手。 齐悦一怔,常云成已经拉着她快步而行。rq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逝去 这是一间杂役房,阿金静静的趴在门板上。更新最快78() “世子爷,少夫人不能进啊,刚咽气的人不干净”仆妇们惊恐想要拦住他们。 常云成瞪了一眼,仆妇们散开了。 齐悦只过去看了一眼,就不动了。 “怎么样?”常云成问道。 齐悦摇摇头。 “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她说道,蹲在地上,看着阿金。 散乱的头发垂下来挡着这姑娘的脸,失去了鲜活一片死气。 “一口气没上来其实也没打几下”一旁的仆妇跪在地上颤声对常云成说话,“世子不信的话,验验伤,真的没打几下,也没下力气打,就是吓吓她问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第一百零一章逝去” 外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周姨娘的哭声。 “阿金,阿金。”她冲进来,扶着门喊道,一眼看到门板上的阿金,眼泪顿时止不住。 推开那些想要搀扶阻拦的仆妇,周姨娘踉跄的扑过来。 “阿金,阿金,你别吓我。”她喊道,声音嘶哑,颤抖着去撩阿金的头,去拍她的脸,“你别吓我,我只有你了,老夫人走了之后,就只有你陪着我这么多年,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敢不听话?你这丫头怎么敢不听话!” 她喊道这里抬手狠狠的打向阿金的脸。 吓得仆妇们忙抱住周姨娘的胳膊。 “这个丫头不听话!她敢不听老夫人的话!”周姨娘几近癫狂,又是喊又是伸手够着打。 几个仆妇死死的拖出她。 只看得四周的人心酸又是难过,跟过来的定西侯更是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腔怒火全冲常云成来了。喝道,“好好的把人打死了,你要咱们定西侯府的脸让那里搁!” 常云成一直没说话,只是在那边站着。 周姨娘忽第一百零一章逝去的扑过来。 “你把她打死了。现在把我也打死吧。”她死命的揪住常云成嘶喊道。“是我害月娘,是我放火烧了证人,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常云成伸手就扫开她。 “疯了,拉住她。”谢氏喊道。 立刻更多仆妇上前抓住周姨娘。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定西侯恨意满满,四下看,抓起一旁的一根棍子,抬手就冲常云成打过来。 谢氏一眼看到伸手就站到常云成身前。 定西侯的棍子已经打了过来,常云成将谢氏抱住转身。 棍子的闷响混在室内嘈杂的声音中。 定西侯一棍子下去还不解气,抬手又是几下。() “你再打他。你再打他,我跟你拼了”被常云成挡住的谢氏尖声喊道,拼命的挣扎。却挣不开常云成阻拦。 一旁的人都看傻了,就连哭闹的周姨娘也停了下来。 “父亲,父亲。”常云起上前抱住定西侯的腿,“息怒,父亲息怒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常云宏迟疑一下也跟着跪下来双手拉住定西侯的胳膊。 定西侯也打累了,喘着气将棍子拄在地上。 “你查,你查,查出什么了?”他喝骂道。 “查出果然是这丫头这里有问题。”常云成说道,依旧站的稳稳的。似乎方才那几棍子只是挠了挠痒痒。 定西侯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活了。”周姨娘哭喊一声,挣开仆妇就往墙上撞去。 屋子里顿时又是一阵嘈乱。 周姨娘的哭声,定西侯的骂声,谢氏的反驳声,常云起等人的劝阻声交织在一起。常云成只是直直的站着。对这些声音听而不闻,他突然想起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他不由扭头去找。 齐悦一直保持那个姿势蹲在门板前,对于身后的这混乱似乎毫无察觉。 “人的命真是脆弱啊。”她忽的说道,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 常云成站在她身后没说话。 “不是她害我的。”齐悦又说道。 看着这个冰凉的尸体,眼前浮现那丫头的笑脸。 短短的几面,那一次是她们说话最多的一次,那样的情真意切,那样的发自肺腑。 “不是她。”齐悦再次说道。 这边随着常云成走过来,大家的视线也都看过来,嘈杂声小了些,正好听到齐悦这句话。 周姨娘掩面哭。 “阿金,你可瞑目了,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月娘她明白你。”她哭喊道。 这就认定了常云成逼死无辜,谢氏浑身发抖。 “不过。”齐悦站起身来,转过身面对众人,神情沉沉,“找官府来吧。” 什么?这话让众人一愣,周姨娘也哭泣声也小了些,手指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 “你个贱妇,你是要告官?”谢氏咬牙喝道,死死瞪着齐悦。 家奴虽然是家奴,但律法也有不得滥杀规定,当然,这一条只是写在律法里,自来没人会真的用到,就算真的报官了,也不会有事,但毕竟传出去是伤脸面的事。 “你,你们,是不是就等着这个呢?”谢氏伸手点着齐悦以及周姨娘,“你们串通好了” “够了,你闭嘴。”定西侯喝道,他用手点着谢氏以及常云成,“你们串通了才是” “父亲。”齐悦开口喊道,打断了定西侯的话,“我说报官,是因为阿金不是被杖刑打死的。” 室内所有人顿时愣住了,都看着她。 “这不是杖刑引起的器官衰竭。”齐悦接着说道,一面回头看了眼,再转过头。“似乎像窒息,但是又不像,我说不准是什么引起的死亡,我也不好仔细检查。以免破坏现场。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杖刑打死的,所以,父亲请个官府的就是懂这个的仵作?还是什么的来看一看,想必他们能看出来。”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齐悦。 周姨娘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汗水取代了泪水而下。 怎么偏偏会有她多事? 什么都算计好了,算计好了瞒不过肯定会查到她这里。所以特意找了个跟阿金身形很像的人去办着这件事,所以最终的线索都会落在阿金身上,但阿金是绝对不会做这件事的人。这一点那个齐月娘一定会出面作证,这样阿金死了,嫌疑也会消去,而且她还会得到同情,这件事就会如同任何一个豪门大家都会出现的那样的阴暗事,最终消失在时光中,再也不会被提起 她算计好了所有的,却偏偏在最后一步出了差错。 哪个女子会去看一个死人?而且还真的能看出些什么 周姨娘垂下视线,她没有再去看那退出去的仆妇是什么神情,是被吓得慌了神还是别的什么。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四五个仆妇凶神恶煞的是在天色渐黑的时候冲进周姨娘的院子的。 她们还没说什么,就见周姨娘已经坐在堂屋里,一旁放着一个包袱。 “你们来了。”她平静的说道,一面用保养的极好的手抿了抿鬓角。 “姨娘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吧。”为首的妇人冷声说道,“那好。也省了我们口角。” 她说罢一伸手。 “侯爷说了。你是老夫人的家人,又这么多年伺候。再看三少爷和二小姐的面子,去家庙里祈福念经吧。”她说道。 周姨娘微微一笑。 “多谢侯爷心善。”她说道。 “姨娘不求见侯爷一面吗?”另一个仆妇对周姨娘的反应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周姨娘已经站起身来,听了她的话又是一笑。 “侯爷最不喜欢美人蛇蝎心肠了,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她说道,“他最怕自己看走眼,打了自己脸疼,侯爷可是很爱惜自己的。” 这话说的奇怪,婆子们听的糊涂。 “行了,周姨奶奶,走吧,有什么话去佛前说吧。”她们说道。 夜色笼罩整个定西侯府。 荣安院里灯火通明,屋子里坐在谢氏,常云成和齐悦站在一旁。 “夫人,送走了。”仆妇进来回道。 谢氏长出了口气,神色依旧狠狠。 “周家的人,果然都是蛇蝎心肠”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里间的屋帘子猛地一响,定西侯走出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穿着家常的袍子。 “我身上也流着周家的半份血,我是不是也是蛇蝎心肠?”他看着谢氏沉脸喝道。 “到现在你还护着那女人!”谢氏亦是喝道,扶着桌子站起来。 “行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定西侯喝断她,坐在了炕上,重重的抓过茶喝了一口。 常云成冲谢氏摇头劝慰,谢氏慢慢的坐回去,不再说话了。 屋子陷入一阵沉默,婆子们也不敢走。 “她说了什么没?”定西侯忽的问道。 婆子一愣。 “说,说”她结结巴巴的开口,“阿金做了这事到底是为了她,虽然她不知情,但她的过错不可饶恕,只愿侯爷忘了她” 定西侯的神情一怔,谢氏在一旁冷笑一声。 “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在垂死挣扎,这种话,也有人信啊?”她冷冷说道。 定西侯看了她一眼,冲婆子们摆摆手。 婆子们退下了。 “月娘,你受惊了,是父亲没有照顾好你。”定西侯看向齐悦,叹息说道。 “媳妇不敢当。”齐悦说道,“他人心,又不是父亲你可以做主的。” 定西侯看着她再次叹气,又带着几分欣慰。 “你别怕,以后断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他郑重说道。 齐悦低头道谢,垂下视线。 “你这臭小子。”定西侯又看向常云成,猛地喝骂道。 常云成神情依旧,谢氏眉头皱了皱,但忍着没说话。 “要不是月娘,看你这次怎么办!”定西侯恨恨喝道,“这么好的媳妇,你闹什么幺蛾子,把那个丫头给我赶出去,谁敢往你跟前凑,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这话说的屋内三人都有些色变。 常云成是脸色微僵,谢氏神情微恼,齐悦则是有些尴尬,不过这还没完,定西侯紧接着又说出一句话。 “月娘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送回去了,再敢让我听到你把月娘赶出去,你就跟我滚出去,别回来了。”他看着常云成愤愤说道。 齐悦惊愕的抬头看着定西侯,不会吧。rq!!!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同眠 打赏加更夜色深深。最快更新78小说() 定西侯的灯火逐渐熄灭了很多,前后院上夜的人裹紧了棉衣,敲着梆子吆喝着而过。 常云成的院子里还灯火亮亮,院子陡然多了很多丫头,但却比往日更加安静。 齐悦站在常云成的屋内。 “这是我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进来啊。”她环视一眼感叹道。 常云成站在一旁,绷着脸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自然也没回答她。 齐悦其实也并没有要回答。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大床上,大红鸳鸯被褥并排一起,布置的像是新婚大喜一般。 这个定西侯还真是 “这个,你可不能怨我。”齐悦吐了口气,看向常云成,有些无第一百零二章同眠奈的说道。 常云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看上去面无表情,那微微握住扶手的手显示了他内心并不像外表这般平静。 “走一步说一步吧,我再想办法。”齐悦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再次看那张床,“你说怎么睡吧?” 常云成觉得身子陡然一僵。 “虽然这样说不太礼貌,但是呢,我是女人,还是我睡卧房吧,这里挨着净房,我洗漱什么都方便。”齐悦接着说道,说这话转过头看常云成,看他神情怪怪,“你不同意?” 常云成抬头看她,灯光下这女子神情淡然。似乎说的是是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 他的手不由握紧了扶手。 “不同意。”他张口说道。 原本话出口有些后悔,但看到眼前的女人皱起眉头,终于不是那一副疏离的神情,心里反而觉得舒服了些。 “这是我的卧房。凭什么要我让出去。”常云成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你爱睡不睡。” 齐悦看着他一刻,无奈的举举手。 “好好,我惹不起躲的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第一百零二章同眠实在是没精神跟你们打交道了。”她说道,一面喊阿如。 他们夫妻两个站在室内对着床看时,秋香一直站在堂屋里,安静的如同不存在。 这一次她是侥幸逃的一劫。定西侯本来要把她跟早先那两个倒霉通房一般卖出去,是少夫人开口说话才留下来。 “这个丫头不是那样的人,做事做得好。人也机灵,几个丫头挤在一个屋子里,正好有空屋子,赏她住,这样别的丫头住着也宽松,倒不是只是为了她,那丫头不是有不该有心思的人。”少夫人这样对定西侯说。 这话是定西侯让人来一字一句告诉她听的。() 没有心思,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秋香跪在地上叩头心内狂喊。 定西侯很少做决定,但做了决定就很少有人能让他改变。自己这一次能逃过一劫,真是少夫人开眼 秋香看向那边,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齐悦身上,见齐悦似乎是审查完这卧房,夫妻两个又说了几句话。不过好像不是很愉快 齐悦刚一喊阿如。秋香就忙过去了。 “少夫人,阿如姐姐去安排鹊枝阿好她们了。奴婢伺候你洗漱吧。”她带着几分小心紧张讨好卑微的过去低声问道,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都没看常云成一眼,在她的眼里除了少夫人别人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你帮我把那边的罗汉床铺一下。”齐悦看着她和颜说道。 秋香有些惊愕的怔在原地。 什么? 热气腾腾将浴桶里的齐悦包住,阿如在一旁帮她擦拭已经洗好的头发,许久不见齐悦说话,她带着几分担心看去,见齐悦仰面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少夫人,不能在这里睡。”她忙提醒道。 齐悦回过神起身,换上里衣出来,屋子里只有常云成一个人了,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 女子洗漱过后的潮湿的清香在室内散开,常云成握着书微微皱眉。 他眼睛看着书,却能清楚的看到那女子穿着白绸桃红滚边中衣,披着如瀑布般的长发晃悠悠的走过去,又低低的和丫头说话,不多时丫头也退了出去,屋门被带上了。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常云成只觉得身子终于放松了,他站起身来走向净房。 一切似乎跟日常没什么区别,除了多了一个浴桶,一个空了,另一个放上了滚热的水,但空气里弥散着一种不属于他所熟悉的味道,这是陌生人闯入他阵地的味道,这么多年了,他的阵地第一次出现其他人的味道 真是太不舒服了! 常云成走出来时,看到那边的灯已经熄了,隔扇没有门,所以他一眼可以看到罗汉床上被子下的人形,小小的侧卧着,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那侧卧的人翻过身来。 常云成收回视线,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当察觉到这一点时,他不由啐了自己一口。 呸,有什么可慌的,女人又不是没见过! 他走过去猛地关上门,转身吹熄灯。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常云成躺在床上,却瞪着眼。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过于震惊了,那个丫头死了,并且是被自己的主子周姨娘害死的,一心要害死齐月娘的人竟然是周姨娘 对于这个姨娘也好齐月娘也好,他原本没什么印象记忆,但此时此刻不知怎么的想起很早以前,他走过老侯夫人的院子,看到周姨娘拉着齐月娘的手,不知道和她说什么,笑的那样亲切。那种亲昵让常云成站住了脚,那种亲昵是自己在母亲脸上看到过的,虽然母亲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但想起母亲时。他的心底就会浮现那种笑 常云成猛地坐起来。 他侧耳听。可以听到透过门传来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并没有啜泣之类的异样。 得知一直当做亲人的人要自己的命 常云成掀开被子下床,打开了屋门。 对面静谧的黑暗,传来均匀的呼吸。 这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是老太太带进来的人,活该她命不好 常云成怔怔一刻,又抬手将门关上,回转身走到桌案前倒水,慢慢的喝了一口。 在那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喊着自己是凶手的情况下。又是她看到了别人不看的事实 这个女人,她是那样的相信自己么 常云成不由攥紧了茶杯。 白日死了一个人,而且她还蹲在那里看了那么久。看的那么认真,要不然也不会发现死因有异 女子毕竟是女子,又是自己熟悉的,且信任的人死去了,她心里一定很害怕吧 常云成慢慢的喝完水,又走过去打开了屋门。 “大哥” 一声女子的叹息幽幽的在室内响起。 声音突然,再加上刚刚想到的事,常云成竟忍不住头皮一麻。 “我说你是怎么个意思?”齐悦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常云成身形放松,顿时又有些恼怒。 “大半夜的,你乱叫什么!”他不由低声喝道。 那边被褥摩擦声。适应黑暗的常云成可以看到齐悦翻转身就那样侧躺着看过来。 “大哥,你也知道半夜了啊。”她说道,带着无奈,“那门再好玩,你白天玩个够可好?” 常云成勃然大怒。 这边齐悦还没说完。 “或者。你有什么不良嗜好?”她带着几分揣测说道。“比如喜欢偷窥女人睡觉?” 回答她的是门砰的一声巨响。 “不知好歹!”以及一声沉闷的喝声。 齐悦皱眉,什么不知好歹。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好在那边终于安静下来了,她翻个身面向上,看着黑黑的房顶,轻轻的吐了口气。 一个人说死就这样死了么? 悄无声息的死了么? 她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么? 还是不知道的好吧 这里的人,这个侯府的人,已经可以吃得饱穿得好,衣食无忧一辈子的人,难道还不满足?这些人心里倒是想的是什么? 齐悦伸手抓住被子,将自己的脸慢慢的罩起来。 晨光朦胧的时候齐悦自然醒来,她起身下床,习惯性的抓着头眯着眼寻净房,头撞到隔扇上才想起自己换了新地方住。 那个男人 齐悦探头往那边看了眼,卧房的门大开着,她迟疑一下走过去。 床上被褥被掀起来,没人。 “常云成?”她喊了声。 没人回答。 “世子爷?”她又唤了声。 室内依旧安静。 这男人是个军人,一大早练武去了吧。 齐悦松了口气径直走向净房,才一进门就见一个男人光着身子背对自己,将一桶水唰的倒在身上。 齐悦下意识的惊叫一声闭上眼。 “你这变态!我喊你你答一声会死啊?”她气道。 “我没听见。”常云成慢悠悠的答道,又一桶水浇了下来,一面转过身。 齐悦闭着眼忙忙的退出去。 常云成晃悠悠的洗漱收拾好出来时,齐悦就坐在椅子上,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那边有阿如和秋香蹑手蹑脚的在铺床叠被的收拾,屋门也打开了,冬日晨光让屋子变得亮堂起来。 看着齐悦紧绷的脸,常云成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又是这样,到底谁有不良嗜好啊?”他说道。 齐悦知道他说的什么,瞪眼看他一刻,吐了口气恢复平静。 常云成看着她的神情,嘴边的笑意也消去了。 “我知道你不习惯,我也不习惯。”齐悦说道,“可是现在如果我去给你父亲说我硬要搬出去住,估计你得挨一顿好打” 低着头原本拉下脸的常云成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抿起来,说好听话对爷来说是没用的 “当然,你挨打倒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打完了你,你父亲觉得为我出了气,最终还是不会让我出去,反而还得费精神力气编出一大堆应付解释的话,我现在一点也想跟你们多说话”齐悦苦恼的叹口气说道。 常云成的嘴角瞬时拉了下去。 这臭女人rq!!!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习惯 我加更是因为你喜欢我的书嘻嘻 这句话意境好,记下来了,会用在后文里到时候有人找出来的话我加更哈哈齐悦坐到饭桌上时,常云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小说(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因为是早饭,桌上摆着的都是小碟子小碗,干菜焖肉,蒸鱼,清汤虾子,小笼包,切的细细的蛋丝,一汤碗肉粥。 不太和自己的口味,齐悦微微皱了皱眉眉头。 “去给我要白粥来,另外拍个黄瓜萝卜什么的。”她说道。 秋香闻声就要去,阿如笑着拦住她。 “我去吧,我知道少夫人爱吃什么。”她说道。 这边齐悦等着饭,一面看着常云成。 常云成被她看得越吃越第一百零三章习惯不自在。 “你有什么话就说。”他放下碗筷,沉脸说道。 “没有啊。”齐悦冲他伸伸手,“你吃吧,食不言寝不语嘛。” 常云成拿起筷子,这边齐悦依旧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他用的筷子是否跟别人有不同之处。 常云成放下筷子,推碗起身走出去了。 可以自在吃饭了 齐悦拿起筷子,秋香这边忙忙的给她殷勤的添饭。 “少夫人,你先尝尝这虾子”她说道。 齐悦含笑尝了下。 “秋香。”常云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带着隐隐的不满。 正经主子在这里呢,怎么他走出去。竟然一个伺候人也没跟出来。 常云成站在屋檐下,看着门外有丫头仆妇们乱糟糟的,心里更是没好气。 “干什么呢?”他喝道。 院子里站着的丫头忙跑过来。 “那个,挂上匾妈妈们说要不不好看”她怯怯的说道。 就在齐月娘被赶出去到庄子上后。那个由她提的名字侯爷亲手书写的匾额已经被常云成以重新装裱摘了下来 这些人可真是眼第一百零三章习惯明手快 这到底是自己的院子还是这女人的院子? 常云成不由回头看了眼。透过雕花窗棱,看到那女子正笑着吃饭,身旁两三个丫头围着,布菜添饭,说笑声不时的响起。 食不言寝不语吗? 齐悦吃过饭在院子里稍微散散步,便走进屋内,准备开始看书。 常云成坐在屋子里喝茶。 “你不忙吗?”齐悦问道。() 常云成抬眼看了她一眼。 “昨天的事都处理完了?”齐悦又问道。 “你不是不管家了?害你的人也找出来了,你还操什么心?”常云成不咸不淡的说道。 齐悦笑了笑。 “我这不是替你操心嘛。”她说道。 常云成哼了声,低下头。 “你一天天在家不闷吗?”齐悦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说道,“这么好的天,你也不出去玩?” 常云成握着茶杯没理会她。 齐悦撇撇嘴便也不理会他了。径直进了自己这边的屋子,开始看书。 因为知道齐悦要看书,阿如没有进来伺候,见她不进来,秋香自然不敢进来,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气氛格外的安静。 常云成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察觉到那边的女人在偷偷看自己。 我不说话,憋死你 他再次伸手倒了杯茶。 “哎,刚吃完饭。你这样喝茶对身子可不好。”齐悦说道,揉了揉眼,看着常云成这边。 繁体字,竖排版,晦涩难懂的话。她的眼睛都有些吃不消。放松一下吧。 “就你知道的多。”常云成放下茶杯,她既然主动示好。自己多少给她些面子 这边齐悦活动下脖颈。 “你顺手给我倒杯茶,谢谢。”她随口说道。 这女人竟然指使自己!常云成哼了声,他看了眼屋外,院子里几个丫头正站在日头下低声说话。 不过是开口唤一声的事,却不让丫头们进来伺候,而是让自己 是故意的吧,想要和自己找借口说话。 常云成迟疑一刻,带着几分勉强拿过水杯倒了,步子有些僵硬的一步一步迈过来。 “谢谢。”齐悦接过,冲他笑了笑说道。 常云成转开视线,看着炕桌的另一边 坐还是不坐 坐的话是不是太给这女人面子了 齐悦喝完几口放下茶杯,看常云成还在这里站着。 “世子爷,你忙你的去吧,我看会儿书”她说道。 她这话没说完,就见面前的常云成猛地转身就走了,速度快的带起一阵风。 齐悦忙伸手抚平书页,听得厚重的门帘被摔的响。 “又怎么了?”她摇头叹息道。 阿如掀帘子进来了。 “少夫人,你又惹世子爷了?”她问道。 “我有那么闲吗?”齐悦笑道,摇头,“我知道他不喜欢看到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再说,什么叫又?阿如你这话说的冤枉人了啊。” “可是,世子爷方才脸色很难看的出去了你你和他说什么了?”阿如问道,带着一脸不信。 “没说什么啊,我就让他忙他的去吧,我态度很客气很礼貌的。”齐悦说道,一面看着阿如笑,“你那什么眼神,好像我是那种故意挑事的人。” 你难道不是?阿如哭笑不得的笑了。 “算了,随便他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齐悦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阿如站在一旁没走。 “少夫人,世子爷。是特意留在屋子里陪陪你的吧?”她迟疑一下说道。 齐悦干笑。 “我可消受不起。”她说道,沉默一下,“阿金可有家人?” 阿如神色黯然。 “没有,她和我一般。是外边买来的。早不知道爹娘哪里了。”她低声说道。 齐悦没有再说话。 “少夫人,奴婢去她坟上多烧些钱”阿如说道。 齐悦叹口气。 “替我也烧一份,到底也是因为我”她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阿如拦住了。 “少夫人,是那周姨娘黑心,不管你的事,你莫要胡思乱想。”她急声说道。 齐悦笑了。 “你放心,不是我的错我不会揽在自己身上。”她笑道,“你去歇会儿吧,难得屋子里清净。我抓紧时间看会儿书。” 阿如点点头轻轻退了出去。 常云成来到谢氏这里时,谢氏一眼就看出他脸色不好,心里就松了口气。 她可是担心了一晚上。到底是婆子悄悄传回来二人是分开睡的,才稍微安心,同时又欣慰,她就知道她的儿子是放心的过的。 “跟那女人住一起,也是难为你了”谢氏叹息说道,“只是如今不好去跟你父亲说,他如今正揣着一肚子丧气没地方撒呢,咱们避避风头。” 常云成嗯了声。 “母亲,你也别生气了,这家本来就该是你管的。”他说道。 谢氏知道他这是还惦记这那天自己生气的事。心里更加宽慰。 但这句话也让谢氏想到那女人竟然直接到定西侯跟前甩了差事,害的她如今就算管家,人家也都认为是少夫人不要甩给她的,脸面大伤。 “贱人到底是自作自受了,老贼妇做梦也想不到。她一心要呵护的两人。竟然互相撕咬,”谢氏说到这里。不由大声笑起来,“可见人算不如天算。” 她深吸一口气笑声散去,又满面伤心愤恨。 “你母亲泉下有知,也可以稍慰了,当初若不是这贱妇不要脸的勾引你父亲,你母亲也不会大受刺激导致病无可医,只是到底留着她这条贱命” 听她提到母亲,常云成神情微微怅然。 “有时候活着反而比死了受罪。”他慢慢说道。 谢氏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趁着定西候对那女人寒了心,她要赶快扶几个新人起来,好让定西候彻底的忘了那女人,让那女人一辈子活在家庙里,没有任何希望的活着。 常云成随着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女人。 他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故意要赶自己出来的吧。 说什么豁达了,什么原谅了,什么以前的事就算了,明明是心里还在赌气。 这般胡闹,还是想让自己服软说好话哄她吧。 “云成?”谢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常云成才发现自己走神了,顿时有些不自在。 “母亲方才说什么?”他问道。 谢氏审视他也没多想。 “还是休息不好,看着脸色真差。”她叹口气说道,一面对着常云成一笑,“我想,既然避不开,不如你去你外祖母家住几天?” 常云成愣了下。 “你回来这么久,去看看你外祖家也是应该的,这样,也能避开那女人几天,等你回来,你父亲过了这阵,咱们就找机会让那女人滚出去。”谢氏含笑说道。 常云成看着谢氏,第一次觉得不太想开口答是。 “那万一女人也要去呢?”苏妈妈一直在一旁此时忍不住插话问道。 “她敢!”谢氏哼声说道。 “夫人,她还有什么不敢的”苏妈妈叹气说道。 敢开膛剖肚,敢认真的看一个死人,婆婆不理自己就敢直接找公公,什么都敢开口,什么势都敢借,没脸没皮没心没肺 谢氏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神情颓然。 “那还不如在我眼皮底下好好看着她,要是放她和你单独出去,你是个直心肠的,保不住那奸诈的贱婢会耍什么花样”她喃喃说道。 那奸诈的贱婢会耍出什么鬼花样自以为能吸引自己呢,常云成不知怎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心里竟有些跃跃欲试。rq!!!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欢宴 常云成谢绝了谢氏留晚饭。:看小说【】() “我去父亲那里看看。”他说道,面色微微不自在,“父亲还是住在书房?” 谢氏点点头。 “别担心,用不了几天他就没事了。”她淡淡说道。 常云成退了出去。 因为家里出了周姨娘的事,谢氏借口心烦,让姨娘以及孩子们都不用来伺候问安,定西候则一天到晚的呆在书房,说是斋戒恕罪,因此偌大的饭厅里,只有谢氏一个人坐着,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并没有动几下筷子。 “夫人。”一个婆子进来施礼。 “怎么样?”谢氏垂着眼皮问道。 “世子爷到了侯爷书房外,侯爷没见,世子爷就回去了。”婆子第一百零四章欢宴低声答道。 谢氏没有说话,手拿着筷子慢慢的拨着面前的烧鱼豆腐,一根根的鱼刺被她拨了出来。 “他是”她喃喃说道,“回去陪那女人吃饭了吧” 苏妈妈忙摆手让婆子下去,自己取过筷子帮谢氏捡起拨好的鱼肉。 “夫人,是世子爷孝心,怕你知道了等着他,耽误了自己的饭。”她笑道。 谢氏笑了笑,也不接苏妈妈的鱼肉,反而那盘子的鱼都端过来。 “侯爷这几天谁都不见,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说道,“他终于对我说谎了,而且是为了那贱婢” 谢氏的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烂那雕工极美的鱼,只有挑出一根又一根的鱼刺,她的精神才似乎得到缓解。 常云成踏进院门。看到丫头们都在院子里站着,就连秋香也不例外。 看到他进来,一众人忙施礼,秋香上前接他的衣裳。 这见风使舵墙头草的臭丫头不是眼里只看得到那女人吗? 怎么没有进去伺候? 他不由看了眼饭厅。见那边静悄悄的。没有那女人吃饭时的热闹。第一百零四章欢宴 算你有点眼色,直到等爷回来 “摆饭吧。[欢迎来到到七八阅读小说]”他说道。 秋香应了声,将话传出去,院子一阵忙而不乱,那早就准备好的饭菜依次摆上了。 常云成迈进屋内,虽然径直走进自己的卧房,但眼角的余光已经将那边扫了眼,迈进室内的脚不由停下了。 没人? 他回头看了眼,那边空空的。 在净房? 他迟疑一下。加重了脚步声向净房走去,却并没有听到那女人的喝止声。 常云成停下脚回头看了眼,见秋香正站在卧房门口看着自己。(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没有丝毫提醒劝阻的意思,而是 “世子爷,要奴婢伺候你洗漱吗?”她见常云成看过来忙恭敬问道。 没在净房 常云成带着几分不自在嗯了声。 “少夫人呢?”他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秋香已经取了干净的家常衣过来。 “少夫人去二夫人那里了,让人传话回来,二夫人留饭了。”她答道。 常云成抬头深吸一口气,重重的一脚踏进净房。 秋香跟着常云成走向饭厅时,所有的丫头接到了她的眼神警告。 世子爷心情不好,很不好,大家万事小心。 整个鹏程院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而此时西府里陈氏的院子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大嫂,大嫂。这个是什么?” 看着又一道菜端上来,围在大桌子前的陈氏的女儿立刻问道,而坐在她旁边的少年已经等不及站起身自己去夹菜了。 “二哥,母亲还没吃呢。”陈氏的女儿,十五岁的常英兰用筷子敲这少年的手。 齐悦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 “婶娘不能吃这个。”她说道。一面亲手捡起几块放到小碟子里。“婶娘,你尝尝这个。赛蟹黄。” 陈氏斜倚在靠背椅子上,腿上搭着一条厚毯子,一直含笑看着满屋子的人争抢品鉴饭菜,听到齐悦的话,看过来,含笑伸手。?? “少夫人,我们夫人大夫嘱咐过,不能吃蟹虾之类的”一旁的采青见二夫人一句话不说半点没有迟疑的就去接,忙说道。 二夫人手没停,接过了小碟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蟹黄了,想起来都要忘了什么味了。”她含笑说道,夹了一小口就放进嘴里。 本来看着饭菜的陈氏的少爷小姐们都面带担忧的站起身来。 “母亲” 齐悦只是含笑不说话,也不劝阻。 “大嫂是大夫,她说母亲能吃就能吃吧。”常云盛低声说道,示意弟弟妹妹坐下来。 大家才将信将疑的坐下来。 “怎么样?”齐悦看着陈氏吃了两口才问道。 陈氏带着几分怀念点点头。 “真好吃。”她看齐悦含笑道。 “是炒鸡蛋啦。”齐悦哈哈笑了,抚着陈氏的肩头。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 “炒鸡蛋?” 陈氏也是很惊讶,她抬手示意,采青忙又给她捡了点。 “倒是真有点鸡蛋的味。”她仔细吃了说道,“可是” 其他的孩子们都纷纷让丫头们给自己捡来。 “果然” “可是真的像蟹黄啊” “大嫂,快说说怎么做的?”常英兰跑到齐悦身边,摇着她的胳膊一连声问道,“我以后日日做给母亲吃。” “很简单,就是生鸡蛋和生咸鸭蛋,加上酒糖醋炒一下就是了。”齐悦笑道。 “这么简单?”常英兰一脸不信,“大嫂快教教我” “英兰,快坐下,让你嫂嫂吃饭,她做了这些菜。还没吃呢。”陈氏看着女儿说道。 常英兰吐吐舌头,忙回去坐下。 这边仆妇们摆好椅子碗筷请齐悦坐。 “辛苦嫂嫂了。”常云盛带着弟弟妹妹齐声说道。 “哪里哪里,下厨给喜欢的人做饭菜吃,那是福气。是很快乐的事。”齐悦笑道。一面指了指自己做的菜,“来,尝尝这个水煮鱼,我可提醒啊,你们一定要先捡一小块试试确定自己能吃,再吃。” 这话更激起了在座众人的兴趣,大家纷纷不信,还特意捡了大块一口放进嘴里,顿时席面上乱了套。 吐出来的。要水的,流眼泪的。 陈氏看着孩子们的狼狈,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笑起来。 常云盛兄妹三人一同送齐悦出门,临到门口时,三人齐齐的冲齐悦喊了声大嫂。 齐悦回头看他们,丫头婆子手里的灯笼照出她恬静的面容。 “谢谢大嫂。”他们三人齐齐的躬身施礼。 “一顿饭而已,不至于啊,你们想吃,随时来我这里。”齐悦笑道。 “谢谢大嫂辛劳下厨让我母亲如此开怀。”常云盛整容说道,神情难掩激动,“自从父亲不在后,母亲还是第一次这样高兴” 他说道这里声音颤抖有些说不下去。 齐悦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也谢谢你们能让我下厨做菜给你们吃。”她说道。说罢摆摆手转身慢行。 看着蒙蒙灯笼拥着那女子渐行渐远,门口的三人还站着未动。 “为什么,她还要谢谢我们?谢我们让她下厨?”常英兰不解的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个久闻其名的世子少夫人,却并没有当初听到描述中的印象,反而浮现的念头是怪不得老侯夫人那样喜欢她。 常云盛看着那女子渐行渐远的身形。叹了口气。 “因为在那边。她太寂寞孤独了吧。”他低声说道。 那个家里,除了老侯夫人。没有人喜欢她。 就算有这么一手好厨艺,但没有一个想吃她做的饭的人,该是多么的难过孤独。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三人都忍不住叹口气,看向齐悦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被夜色笼罩。 齐悦进门时,屋子里已经黑了灯。 秋香尴尬又担心的看着她。 “世子爷一向睡得早”她结结巴巴的解释。 齐悦不以为意,冲她笑了笑。 “那我借用你和阿如的地方洗洗吧。”她说道,“就不打扰世子爷了。” 常云成在屋子里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望着黑暗里的帐顶,忽的想起那次那女人无赖的赖到自己这里,东瞧瞧西看看张牙舞爪一碰就炸毛 好像很久没听到她的尖叫以及那拔高嗓门喊出的自己的名字。 从来没人连名带姓的这样喊他 简单直接,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随着这个称呼摆出来。 常云成!常云成! 这样听起来似乎好像有些亲切? 屋门轻轻的响了声,紧接着是细碎特意变轻的脚步。 那若有若无的清香渐渐的散开,钻过屋门缝隙飘进来。 有灯亮了起来,旋即又暗了一些,似乎被人刻意的挡住了。 “应该往这里弄个门帘,要不然影响世子爷休息” “明天奴婢就弄好” 常云成听到那边女人低低的说话声。 紧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退出去,门被关上了,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除了那微微的灯光。 常云成手枕在脑后,沉默一刻猛地起身。 齐悦看着书上的一行字皱起眉。 “这是什么意思呢?”她喃喃说道,一面提起一旁的鹅毛,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下来,“还是明日去问问老师吧,真是隔行如隔山古今千万年啊。”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常云成的声音陡然响起,齐悦不由打个机灵。 她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对面卧房门口的常云成。 看的太入神了,没听到他开门。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齐悦笑了笑说道,一面放下书,“我睡不着就看会儿书,我这就睡了,不看了。” 她说这话从桌案前起来,抬手就要熄灯。 常云成却迈步走过来。rq!!! 欢迎来到7~8小说网阅读七八网址简单好记。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夜谈 齐悦看着他径直走进自己这边,在对面的坐下来,不由愣了下。访问下载小说七八一小一说,(: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 “我睡不着了。”常云成说道。 “那”她笑了笑,也坐下来,“还是不习惯吧,屋子里多个了人。” “是不习惯。”常云成看了她一眼说道。 齐悦笑了笑没说话,将书签夹在书中合上。 “我也不习惯,我也在想办法,你也想一想,咱们可以讨论一下”她想了想说道。 或许是因为夜晚安静的缘故,此时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息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 沉静c平和平和? 齐悦不由抿嘴一笑,这个词用在常云成身上可真是稀奇。 “你这是什么?”常云成没有接她的话第一百零五章夜谈,而是忽的说道。 齐悦抬起头,看着常云成拿起她的鹅毛笔,带着几分好奇打量。 “是用来写字的。”齐悦说道。 常云成更加好奇。 “写字?”他说道,抬手就在桌上的纸上写下去。 “哎,这个,是我做记录用的。”齐悦忙说道。 常云成的字已经写在那张纸上。 气氛微微一滞。 “对不起。”常云成忽的说道。 “没关系,还可以写嘛呃你说什么?”齐悦随口笑道,话一说一半才发觉常云成说了什么,她瞪大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烛光不算明亮,但眼前这张脸确实没换人啊。 常云成被她看得耳朵发热,沉下脸。将鹅毛笔扔在一旁。 齐悦看着他笑了。 “没关系。”她再次说道。 常云成转过头让视线落在书上。 “你不是都会吗?还看这个?”他又开口说道。 “学无止境嘛,而且我真的不太会。”齐悦笑道,同时微微皱眉看这男人一眼。 他是在和自己聊天? “我影响你的话,我这就不看了。[7~8小说网]你”第一百零五章夜谈她笑了笑说道。抚着手说道。 “母亲和婶娘关系很好,你多去去那边,挺好,母亲也会高兴的。”常云成的视线停留在那本书上,说道。 其实谢氏高兴不高兴,跟她没什么关系。 “哦,好。”齐悦含笑点头说道。 二人一阵沉默。 “时候不”齐悦握着手开口。 常云成也开口了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丫头死因有异的”他说道,话一出口就一脸尴尬。() 大晚上,这叫什么话题 齐悦亦是有些愕然。但很快恢复平静。 “我是大夫嘛,对人体很熟悉的,而且。有句话说过,尸体从来不说谎,它会告诉你一切。”她含笑说道。 解剖课上学的,日常生活也接触过法医,对于这些略有了解。 常云成看着她,笑了笑。 “那个仵作也这样说。”他说道。 齐悦有些惊讶也来了兴趣。 “真的?”她往前探了探身,“我一直忘了问,那个仵作说阿金她是什么原因致死的?”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一日仵作验伤后的详细结果只有定西侯他们几个人知道,比如齐悦等人只需知道阿金是被人害死的就够了。 常云成不由看了眼跳跃的烛火。有北风呼呼打在窗棱上,夜半时分,他们这是在说什么话题 不过,看着那女子这几日第一次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 “说是用足踏喉窒息致死。”他说道。 “脚?”齐悦问道,带着几分恍然。 常云成略一摆了下动作。 “就这样。借着控制杖刑中挣扎的她。趁人不备用脚抵住了喉咙。”他说道。 齐悦哦了声。 “也真亏她们想得出来。”她说道,叹了口气。 气氛顿时低沉下来。 “你说。??”齐悦又抬起头看着常云成。一面伸手有些无聊的翻弄面前的书本,发出哗哗的声音,“至于吗?她这是何必呢?所以说有时候我觉得你们的想法都挺怪的” “她一直恨我母亲。”常云成说道,“因为当初祖母和父亲本是要娶她的。” 齐悦看着他。 “是我外祖家不允许,所以她最终以妾身份进来了。”常云成说道。 “何必啊,真爱吗?”齐悦嘀咕一句。 “什么?”常云成没听懂,问道,身子也往前移了移。 “没什么。”齐悦笑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世界观人生观,说不清也道不明。 常云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坐正了身子。 齐悦看了眼屋中的滴漏。 “时”她再次张口。 “那个仵作”常云成又一次先开口,说道,“挺厉害。” “跟宋慈一样厉害吗?”齐悦咽下要说的话,忙问道。 “宋慈?”常云成不解。 “就是一个可厉害的仵作,写了一本书,叫洗冤录,上面写了好多尸检的事,可以从一个小小的伤口看出这个人是怎么死,特别厉害。”齐悦眉毛微扬说道。 “是吗?我没看过。”常云成说道,“鸡鸣狗盗之徒中亦有高手。” “怎么就成鸡鸣狗盗之徒了。”齐悦不爱听,皱眉说道,“那可是刑侦高手,替死人说话的。” 大晚上这女人胆子可真 常云成咳了一声。 “那些人可不就是低贱之人”他说道。 齐悦耸耸肩,可不是,士农工商良贱之分等等,该死的阶级观念,。 当仵作的的确是身份 “不过那个棺材仔是挺厉害的。”常云成说道。 齐悦眼睛一亮。 “哎?棺材仔?”她大声问道。 常云成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同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有说别人的时候。她才有兴趣吗? “是义庄守人的孩子,大家都喊他棺材仔。”他说道。 齐悦哦哇一声,这好像跟宋慈出身一样,该不会是混乱时空下的宋慈吧? 这可是个大能人啊。她的眼睛亮亮。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倒茶去。”常云成突然觉得心情很不好,他说道。 齐悦看了他一眼。 “还喝什么茶啊,都多晚了,快去睡吧。”她说道。 她竟然赶自己!常云成脸色更难看,坐着不动。 “我不困。”他哼声说道。 哎呦喂,齐悦看着他笑了。 “我困了。”她说道,伸手做请,“世子爷,你不困去你屋子里坐着。或者出去散散步也行,我要睡了。” 果然是错觉,屋子里哪里还有方才那样半点的平和。随着常云成的黑脸,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这是我的屋子,我想在哪就在哪。”常云成抬起下巴,重新恢复那倨傲的神态慢慢说道。 又来了是不是,齐悦看着他。 “你现在就想在这里是不是?”她问道。 常云成拿起桌上书看起来,以行动回答她。 “那好,你在这里吧,我去那边睡。”齐悦说道。 你敢!常云成咬牙,但不抬头,听的那女人抱起被子果然蹬蹬走了。不多时又抱着被子过来了,一把仍在他身上。 “你这臭女人!”常云成恼羞喊道,扯开盖头盖身的被子。 齐悦已经哈哈笑着跑开了。 常云成起身,看着那女人一溜小跑的进了卧房砰的关上门,里面还传来闷闷的笑声。 “哎呀。傻瓜啊。这么大的床,这么方便的净房。这么暖和的屋子,傻瓜不睡,我来享受喽。” 常云成瞪眼看着那边的卧房,慢慢的嘴角浮起笑意,笑意越来越大。 “这臭女人”他低声说了一句,转回身,看到地上的被子,顿时又黑了脸,“好歹也给爷把床铺好了” 院子里的阿如和秋香一直小心的看着这边屋子里的灯终于熄灭了才松了口气。 “走。”阿如低声说道。 二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值夜的耳房。 静谧的夜终于入睡了。 但在此时,位于府城外的义庄里,却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在北风呼啸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吓尿裤子,当然,这种地方白天都没人来,更何况是晚上。 灯照到门前停下来,一只枯瘦的手忽地伸出来,敲了敲那薄薄的门板。 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灯光洒进屋内,映照出一排排薄皮棺材。 一个人影忽地站过来。 饶是来人已经来过几次,但还是被吓的手抖了下,灯光昏昏摇晃。 “来了,进来吧,今天可是有好货。”人影说道。 声音清亮的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 来人吸了口气迈步进去,屋门被关上,屋子里也点起了灯,屋子里的一切便看的清清楚楚了。 这是一间长长的通彻的屋子,除了一排排的棺材,就是没有棺材只有木板破席裹着的尸体,再就是等着摆放上尸体的草垫子,虽然是冬天,鼻息间依旧是腐烂的臭味。 来人的视线从那些尸体上收回,转向最里面,那里摆着一张长长的床板,此时上面躺着一个人,当然这里不会躺着活人,但傍边坐着的是活人。 他背对着来人,正忙着什么,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你等我一下,我吃完面。”他转过身,说道。 正是方才开门的人。 他的年纪不过二十三四,长得五官端正很清秀,只是或许是因为身在这个环境,面容上蒙着一层阴冷。 一根面条垂在嘴角,随着他的说话,如同蠕动的蚯蚓一般吸溜钻进他的嘴里。 “王大夫,今天这个是被乱棍打死的,你想不想看看被打死的人的内脏是什么样?”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看着来人说道。 来人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须发斑白,带着帽子,穿着考究的棉袍,他终于稳定心神,将手里提着的灯忽地吹灭了。 “好啊,我正想看看这个,棺材仔,多谢你了。”他说道。rq!!! 欢迎来到7~8小说网阅读七八网址简单好记。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悠然 那句话找对了,加更嘻嘻白布扯开,露出的尸体,伤痕遍布,面目狰狞。更新最快78七八一小一说,() 老者忍不住转开视线。 而这边的棺材仔却如同看到心爱之物一般,带着满意的笑容,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在那尸体上。 “你瞧,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喊自己是怎么样的疼,这一下打坏了他的脾这一下打的他不能呼吸了这一下打的他”他一面说道。 老者咳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他说道。 棺材仔撇撇嘴。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识货,这些多好玩,不听拉倒。”他说道,站直身子,扯过白布盖住了尸体的头,一伸手,“走的第一百零六章悠然时候,记得把钱留下,免得耽误了我烧殓,人家缠着你。” 这话让老者不由哆嗦一下,看到这年轻人冲自己咧嘴一笑,知道被耍了又有些恼羞。 “哪一次少过你的。”他沉声说道,一面打开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布包,展开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如果齐悦在的话,她一定会很惊讶,那布包里展露的也是手术用具,当然,不能跟她的那些相比,不过虽然做工粗糙,但的确是用于切割剪的器具。 老者颤抖着手,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把小刀子,对准尸体划了下去。 棺材仔站在一旁看着。此时摇头。 “瞧那手哆嗦的,割错地方,人家会疼的。”他说道。 这话让集中精神的老者手又抖了下,带着几分恼怒瞪他。 棺材仔冲他一笑。伸手打着哈欠转身。 “你忙吧你忙吧。我去睡会儿,走的时候带好门,免得野狗什么的进来啃肉吃。”他说道。 那老者看着他走开,心里稍微松口气,忽地又想起什么。 “棺材仔,你这里,还有别人来过吗?”他问道。第一百零六章悠然 棺材仔站住脚,头也没回,冲他摆摆手。[欢迎来到到七八阅读小说] “有钱好办事。有胆就进来嘛。”他说道。 通过买尸研习五脏六腑的大夫不在少数 老者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我是说,你这里,来过女人吗?”他再次问道。 棺材仔这次回过头。露齿一笑。 “有啊。”他说道。 老者眼睛一亮,呼吸急促。 “果真?”他提高声音问道。 棺材仔笑着伸手往那一排排的尸首一指。 “躺着进来的不少。()”他说道,“站着的嘛,还没有。” 老者吐出一口气,没好气再理会他。 “王大夫,你怎么突然想起女人来了?莫非你对女人尸体感兴趣?”棺材仔笑问道,一脸阴寒中多了几分猥亵,在这死气满满的屋子里看起来更加渗人。 老者没理会他的调侃。 “有人说,有个女人会剖腹疗伤”他慢慢说道。 棺材仔一愣,旋即哈哈笑了。 “鸡叫之前。王大夫,你动作快点啊。”他没有接老者的话题,而是说道,似乎方才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摆摆手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老者被他笑的也摇摇头。 “女人。”他喃喃自语。笑了笑,“肯定是那刘普成干的。怕被追究盗尸之罪,所以攀了个高枝,推到那女人身上,侯府少夫人他可真敢攀这少夫人据说来历不明,莫非是他的私生女?” 一声远远的鸡鸣传来,打断了老者的胡思乱想,他忙稳住心神,开始继续。 昏黄的灯光下照出忙碌的身影,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令这义庄的夜晚更加诡异渗人。 天色渐明的时候,棺材仔听的门开合的声音,知道那王大夫走了,便打个哈欠从床板上起来。 “干活干活。”他说道,一面从床下抓出一个针线框,掀开其上一件半旧的衣裳,便露出下面一大把的线,以及四五根大小不等的针。[欢迎来到到七八阅读小说] 借着朦胧的未散的夜雾,可以看清那线跟大家常见的那种缝纫线不同。 棺材仔睡眼朦胧的夹着缝纫框来到这边的停尸处。 那边的桌子上白布盖住头的尸体依旧安稳的躺着,只不过肚子已经被打开了,一片狼藉如同恶狗啃食过一般。 棺材仔哼着小曲放下缝纫框,拿起针穿线。 “真是这么笨瞧弄得乱的”他一面哼哼唧唧说道,一面伸手到那尸体的腹脏,将那些已经看不出形状散乱放着的内脏逐一归位,“这些大夫真是笨啊,没胆子,心不在焉的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伴着他手下飞针走线,那原本狼藉的腹脏正逐一恢复原貌,皮肤一层层一层层缝合,他的动作娴熟,还时不时的眯起眼打个哈欠。 当第一道晨光洒在义庄上时,棺材仔也完成了工作,地上的血肉被清扫干净,桌台上平躺的尸体似乎变得完好无处,除了身前那一道缝线。 棺材仔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掏出一件衣裳,动作利索的给这死者穿上,一张破席子一卷,如同抗布袋一般将尸体放到了一旁的草垫子上。 “好了,睡吧。”他看着那尸体,拍了拍手说道。 他起身走出门,义庄特殊的作用,阳光似乎照不到,四周都已经撒上了晨光,这里还是阴暗的很。 棺材仔从门边的石头下抓起一个钱袋,在手里掂了掂,带着满意的笑。 “有钱喽,那侯府真是小气,才给了一袋子钱封口,还不够我赌一场。这下好了,饿了几天了,王婆汤茶店好好吃一顿去。”他将钱袋放在怀里,抱着手迎着晨光向城内走去。 晨光照进室内的时候。常云成才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他全身绷紧猛地坐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在自己屋子里,只不过不是习惯的睡塌。 他放松下来,看着晨光中的小小室内,桌子上摆着书本子奇怪的鹅毛,干净整洁。 常云成拿起衣裳穿起来,看到对面的卧房。 卧房的门紧闭着,他抿嘴一笑,一面穿衣一面大步走过去。 “喂。”他喊了声。 卧房里没人回应。 “起来。”他又喊道。 里面还是没人回应。常云成迟疑一下,伸手推开门。 床上被褥乱堆着,空无一人。净房里传来水声。 他迟疑一刻,最终下定决心,伸手就去推净房的门。 “齐月娘。”他喊道。 当手碰到门时他的心跳的厉害,同时闭上眼,但触手一碰,门却没有开。 这女人 常云成睁开眼,用力的晃了晃门。 里面传来齐悦的笑声。 “变态,我才没那么蠢。”她笑道。 “你出来,我要用。”常云成说道。 “我还没用完呢,你等等吧。”齐悦在内说道。 常云成哼了声转身回去坐下来。 净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及那女人小声的哼唱。 “难听死了。”常云成说道,一面用手敲着桌面。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一开始他还能闲情的坐着,但不一会儿他就坐不住了。 “喂,你好了没?”他走过去再次敲门。 “没呀”回答他的是齐悦拉长的声调。 “适可而止啊。”常云成用力捶了两下门说道。 内里哗哗的水声更响了。 常云成一开始的确是故意玩笑。但现在可是有些内急了。他干脆用力推门,不知道那女人在门后顶了什么。重重的竟然纹丝不动。 大早上难道要他跑出去方便?这要是传出去 听到内里咚咚的响声,一直在门外偷听的阿如和秋香再也忍不住了。 “世子爷,有什么吩咐?”阿如推门进来,低着头说道。 秋香怯生生的跟在阿如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常云成大步从她们身边走出去了。 “少夫人?”阿如又喊道。 净房里重物挪动的声音,再然后门打开了,齐悦晃悠悠的散着头发走出来。 “准备吃饭吧。”她含笑说道。 阿如和秋香忙退出去,一个去叫阿好梳头,一个去准备传饭。 “阿如姐姐。”秋香走出门拉着阿如低声说道,“世子爷和少夫人好像睡一起了” 阿如吓了一跳,她不由回头去看卧房,看到熟悉的自己给少夫人准备的大红锦被,就在世子爷的床上 这不可能,她下意识的就往另一边看去,齐悦已经坐在了铜镜前,在她一旁的罗汉床上摆着亚青的被褥。 “只是换了换地方而已。”她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说道,拉着秋香走出去了。 常云成从书房回来后,齐悦已经吃完饭了。 “真是没规矩。”他不由气道。 齐悦正在廊下散步,听到他的话只是笑了笑。 自己一个人坐在饭厅里,没有那臭女人,常云成反而觉得吃的没意思,随便吃了几口就出来了。 院子里丫头们收拾洒扫,安静而生动。 常云成走进屋内,却看不到齐悦的身影。 秋香带着两个丫头正在铺床叠被,擦拭桌椅板凳,见他进来忙施礼。 “少夫人呢?”常云成问道。 “少夫人出门去了。”秋香说道。 常云成顿时只觉得闷气满胸。 这臭女人,把这里当什么了,一天到晚的出去跑,呆在屋子里就那么难吗? 出去就出去,说都不说一声,她把他当什么?! “去哪里了?”他沉声喝道,“谁让她随便出门的?” 秋香被吓得打个哆嗦。 “说是去药店?”她结结巴巴答道,“少夫人说,说她回禀过侯爷夫人” 这臭女人 常云成甩袖子坐下了。 “都滚出去。”他看着屋子里的丫头,只觉得心烦。 秋香忙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静的更让人心烦 常云成抓起斗篷大步出去了。rq!!! 欢迎来到7~8小说网阅读七八网址简单好记。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初步 齐悦来到千金堂的时候,刘普成没在,胡三也没在。最快更新78小说(本章节由7~8小说网友上传) “师父去会友了。”张同说道。 齐悦哦了声。 “胡三也去了?”她问道。 “胡三在城南的皮匠铺子,齐娘子你说的那些做的差不多了。”张同笑道。 “挺快啊。”齐悦惊喜道,一面一面将自己看书的疑问拿出来询问,“找你就行了。” 张同诚惶诚恐的给她逐一讲解,正说着话,外边有弟子大声喊着跑进来。 “师兄,重症创伤。” 刘普成将一干弟子带的很好,各人各司其职,一般的病症前堂的师兄弟们都应付的来,只是这重症的,还是需要刘普成出手,这也是病人家属的要求,第一百零七章初步一般来这里的,还是都是冲着刘普成的名字。 刘普成没在,大弟子张同便是最大。 齐悦跟着张同出来,前堂候诊区已经一片混乱了。 几个男人女人围着一个躺在门板上四十多岁的大汉又是哭又是说,那大汉流了一门板的血,腿上大冬天厚厚的裤子被撕破一个大口子,露出血肉模糊。 “被野猪顶了” 看着张同过来,其他人忙让开。 “刘大夫”一个汉子扑过来拉着张同就要叩头,“快救救我大哥。” 张同一面扶住他。 “别急,我看看,我师父没在。”他一面答道。 这几人听了一愣,再听周围人称呼来人为师兄,便知道认错人了。 “你。你不是刘大夫啊?”他们问道。 “我师父出门了。”张同答道。 一旁的杂工端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盐水和烧酒盆,张同依次在内洗过,这才去查看伤者的伤口。 消毒的概念已经被千金堂接受了,一直看着的齐悦点了点头。但是还是不够。她皱起眉,如果有手套的话就更好了。 手套第一百零七章初步能不能弄出来呢 她走神的时候,这边的哭闹越来越大了。 好大好深的伤口 “齐娘子这个需要缝合”张同抬头看齐悦说道。 齐悦还没说话,那伤者的家属都看过来,面色愕然。 他们是冲着刘普成的名字来的,刘普成不在已经让他们心里不安了,又见这个自称徒弟的家伙翻看了半天伤口不说治,反而抬头去问一个女人 “我来吧,你们好好看着。()”齐悦说道。这缝合伤口不是说会就能会的,得练习才行,作为专治跌打损伤的千金堂。她最好还是教教他们。 她说着话吩咐再准备盐水烧酒来。 “我先做清创,阿如你快回去取我的东西来。”她说道。 阿如应声就往外跑去。 “只是线”她想到什么又说道,“上一次已经用完了” “我师父这里还有。”张同忙说道。 齐悦也想起来上一次见过刘普成拿来的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肯定是用来缝合的。 “用盐水煮了。”她说道。 张同立刻亲自去了。 这边齐悦将袖子挽起来,洗了手,还没走到那伤者面前,就被人拦住了。 “你你这女人要干什么?”两个男人戒备看着她喝道。 “我给他治伤啊。”齐悦说道。 她的消毒过的手习惯性的举在身前,引来这些人更加诧异的审视。 “哪里有女人当大夫的” “只有接生婆吧” “你瞧这女人古怪的” 家属们低低的交谈,同时看向齐悦的眼神更加戒备。 “哦。你们别担心,我也是大夫的。”齐悦忙解释道,这才反应来他们是不信任自己这个生面孔。 这无可厚非,现代医院好些病人也都是直接来点名找那个大夫看病的。 “不信你们问他们。”齐悦指着大家说道。 千金堂的伙计弟子们立刻乱哄哄的点头。 “是啊,这是齐娘子啊” “可厉害的齐娘子呢” 家属的神情依旧将信将疑。 “齐娘子。会剖腹疗伤的”一个弟子挤过来激动的喊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出来那家属们吓了一跳。 “大嫂,我看这里的人都疯了。”一个汉子对坐在伤者身边的妇人低声说道。 妇人也点点头。擦着眼泪,看了眼齐悦。 “哪有这样的小娘子当大夫的,太不靠谱了”她嘀咕道,一面招呼大家,“反正刘大夫也不在,我们到别家去” 伴着她的话,家属们立刻抬起伤者就向外走去。 “喂,喂,我真的能治啊。”齐悦有些傻眼,忙追着劝道,“你们别看人,看技术,试一试啊。” “阿呸。”一个年轻些的小妇人红着眼转身啐了口,“试一试?我们这是命,不是别的,试一试,你说得轻巧” 齐悦忙道歉,那群人加快脚步急匆匆的出去了。 齐悦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来了来了,煮好了。”张同捧着一盒子还冒着蒸气的线跑出来激动的喊道。 话音未落看着空空的候诊区呆住了。 “人呢?”他问道。 “人家不肯让齐娘子治”有弟子讪讪说道。 张同不由气急。 “这这真是”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边齐悦转过身来,摊了摊手。 “好了,让不让治都没什么,还是要病人选择嘛,不管找谁,能治好就好。”她笑道,一面看着堂内的弟子们,一个念头闪过,“我。来教你们怎么缝合术吧。” 这些人是常常接触问诊的人,这些人是那些求医人熟悉的人,这样多一份信任多一份机会,就能给伤者减少一分痛苦。 听齐悦这样说。满堂的人都呆住了。 包括那拣药的杂工们都愣住了。偌大的千金堂里一片寂静。 “怎么了?”齐悦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大家问道。 “齐娘子,你说把缝合术教我们?”一个弟子大着胆子问道。 “对啊,怎么了?”她问道,又笑了,“你们别怕,这个其实很简单,就是多练习就可以,不难的。比你们学中医要容易的多得多” 伴着她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确信自己没听错,顿时轰的一声热闹起来。 “谢谢齐娘子” “不对。要叫师父” 胡三抱着盒子迈进千金堂的时候,就听到所有人都在喊师父,然后就看到站在被众人齐齐施礼方向的女子。 “不许乱叫!”胡三吓了一跳,三下两下跳过去,伸出手挡在齐悦身前,瞪眼如同护食的小兽,“这是我师父!你们别乱喊啊!” 齐悦哈哈大笑,笑的心里又有些热乎乎的。 “你们呢准备一些皮子。”齐悦给众人介绍需要准备的东西,“然后每个人再准备一些针针嘛胡三” 拉着脸带着几分赌气坐在人后的胡三听到这声喊忙大声应着,腆着没有肚子的肚子站起来。 “你拿着我的这些针。”齐悦从阿如已经取过来的医药包里拿出几根不同功能的缝针。“去找个地方,打制出来,然后一人一份。” 这些器具胡三不由紧张激动的不能呼吸。 他颤着手去接。 “师父”他喃喃说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哦,这是钱。”齐悦又说道。伸手从阿如那里要了钱袋。塞给胡三。 “师父,师父。不敢的” “师父,我们自己出钱” 大家乱乱的喊着,有人从身上摸出钱递过来。 “你们的钱留着养家糊口吧。”齐悦笑道,“再说这又不是我的钱,不花白不花” 她最后这一句声音放低,只有阿如听到了。 阿如微微愣了下,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一直显得那样洒脱淡然,侯府的一切对她来说,到底是无所谓的吧。 “师父。”有的年纪小的弟子都有些哽咽了,“你教给我们的手艺,就是养家糊口吃一辈子的啊。” 齐悦离开后,千金堂的弟子们立刻将胡三围住了。 “都退后,退后,离远点啊。”胡三死死的那一把针攥在胸前,也不怕被扎破,一手冲众人做出制止的手势,“碰坏了,你们的命都赔不起” 大家便忙忙的退开一些。 “胡三,我们就看看”有人笑着说道。 “看也不行。”胡三拉长声调瞪眼说道,将缝针干脆掖在怀里,又想到什么扫过众人,“我有句话可说前头” 大家带着几分兴奋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交代。 “虽然都是叫师父,但是,我是大师兄,你们都要喊我师兄。”胡三大声整容喊道。 众人呆了一刻。 这小子竟然惦记的是这个 “我也要叫你师兄吗?”张同哼声负手看着他问道。 胡三立刻冲他嘿嘿笑。 “不敢,不敢,你是我师兄”他笑道。 “我呢?” “胡三,你敢让我喊你师兄” “就是,你小子凭什么” “重新排,重新排” 千金堂里笑闹一片,但一向讲究秩序的大师兄张同却没有喝止师弟们,而是含笑在一旁看着。 常云成迈进门的时候,见到屋子里亮着灯,投在窗棂上是女子的身影。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会再认为这女人是在等候丈夫归来所以还没睡。 “世子爷。” 丫鬟们齐齐的施礼,打起帘子,秋香跟进来接过他的斗篷。 屋子里暖气扑面,其他的倒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并没有那种有女人的地方便有的那种熏人的香。 常云成径直走进自己的卧房。 “你回来了。”齐悦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常云成身形停顿下,没说什么挥退了秋香关上了卧房门。rq!!!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渐生 粉红加更看到室友回来,打个招呼算是最基本的礼貌,至于对方回不回应,那就是对方的事了。访问下载小说 齐悦也不以为意,伸个懒腰活动下脖子。 “果然是不行啊,算了算了,橡胶什么的,不是我说造就能造出来的。”她带着几分沮丧将笔扔下。 鹅毛笔上带起的墨汁溅在写满字的纸上如同开了一朵花。 “少夫人你要吃茶吗?”秋香临退出去的时候又回来了,殷勤的问道。 “好啊。”齐悦笑着点头。 有时候接受比客气更礼貌。 秋香欢天喜地的倒茶端过来。 “少夫人,你看了写了这么久的字,奴婢给你捶捶肩吧。”她又说道。 内里的常云成听到了扯了扯嘴角。 作为大丫头,日常连倒杯茶都觉得降低了身份,此时竟然主动要做小丫头们的活。 真是 他直接脱下衣裳,露出精壮的身子走进了净房,等他洗漱完出来时,有饭菜的香气飘进来。 “少夫人,你看我做的这个对不对味?”陌生丫头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这没什么对不对的,只要用心做出来的,都是美味。”齐悦笑道。 阿好咪咪眼笑了。 “阿好可以出去开个小饭馆了。”齐悦夸赞道,一面大口的喝汤,“我说了一边。你就做的这么好。” 阿好笑的不好意思了。 “我要是能学会少夫人一点点技艺就知足了。”她说道。 “学嘛,慢慢来。”齐悦笑道,说到这里停了下,听着那边有走动的声音。她便站起身来走过去。敲了敲卧房的门。 “世子爷?”她喊道。 内里没人答话。 “睡了吗?”她又问道。 “什么事?”常云成低低的声音从内传来。 “吃宵夜不?”齐悦笑问道,“有无花果炖梨,润肺败火哦。” 内里无人答话,齐悦回头冲阿好撇撇嘴,做个无奈的神态,才要转身走开,门打开了。 齐悦冲他摆头一笑。 “来,很好吃的。”她说道,自己先走过去。 常云成缓步跟过来。他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穿着小袄的丫头,低着头自惭形秽一般往一旁缩去。 哦,是那个丫头 “你下去歇息吧。值夜的人会收拾的。”齐悦说道。 阿好自从被人看了肚子上的疤之后,就总是羞于见人,更别提这些主子们。 阿好明白齐悦是体贴自己,迟疑一下,应声下去了。 齐悦亲手舀了一小碗递过来。 “有点甜,你要是不爱吃甜食的话,可能有些不习惯。”她笑道。 常云成没说话接过来就往嘴里倒。 “喂,烫的,慢点。”齐悦忙说道,又有些好笑。 常云成已经喝完了。 “你这样可不行。对胃不好。”齐悦摇头说道。 常云成嘴角微翘似是笑了下。 “好不好的,都是活着。”他说道,放下碗站起身。 齐悦看着他认真打量一下,看来这家伙此时情绪正常。 “你为什么会去参军呢?”她忽的问道。 常云成转过的身子停了下。 “按理说你这种出身,没必要这么拼啊。”齐悦说道。 “因为我不想呆在这个家里。”常云成转过头看着她一笑。“不想见到你们这些人。” 齐悦看着他哦了声。果然情绪正常,说出讨厌人的话都带着笑。 “孤独么”她似是自言自语。视线转开落在窗棂上。 室内一阵沉默,风又起来了,似乎带着雪粒子沙沙打在窗户上。 常云成停下脚。 这似乎叹息的一句话却似乎一拳打在他的心口上,嗡嗡响的都是回音。 是啊,孤独 这么大的家,这么多的人,他却觉得自己始终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这些人欢喜悲伤愤怒苦笑说闹。 “喂,坐下再吃一碗。”齐悦招呼他道。 常云成斜眼看她,这女人,到底是多么善变的脸 “吃点甜食,心情好。”齐悦笑道,将碗再往前递了递。 “我心情不好,你不是才会心情好吗?”常云成说道,伸手接过碗。 齐悦哈哈笑了。 “你还记得呢。”她说道,自己也盛了碗,“主要是当初你做的太过分了。” 常云成仰头又要往嘴里倒。 “慢着,别那么喝。”齐悦忙抬手拉住他的胳膊,“什么都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不管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自己都要爱惜自己,要不然,那真是太蠢了。” 说着她抿嘴一笑,带着几分狡黠眨眨眼。 “世子爷是聪明人。” 看着面前的女人面,因为室内暖和,只穿着薄夹袄,可以感觉到那抓着自己胳膊上的手的柔软。 “行军的时候三餐无定时,有了就快快的吃,不习惯用勺子什么的。”他说道,声音微微有些不自在。 齐悦松开手,坐下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她说道,说着自己也笑了,“其实我也是,忙了的时候都是胡乱吃一口,明明知道泡面” 她说到这里一口咬在舌头上,捂住嘴倒吸凉气。 “怎么了?”常云成放下碗看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捂着嘴的手腕。 舌头都要咬断了,该,这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的后果。 齐悦捂着嘴只吸气不说话。疼的脸都皱起来。 “真是笨死了,说话也能咬到。”常云成皱眉说道,一面伸手拔下她的手,捏住她的嘴。“我看看” 齐悦呜呜两声。架不住他力气大被捏开了嘴。 “咬破了。”常云成说道,皱眉。 齐悦终于缓过劲了。 “美死美死。”她大着舌头说道,一面想要合上嘴,却发现常云成的手还捏着自己的腮帮子。 因为要查看她的舌头,常云成站的很近,几乎贴上来,居高临下的俯视,有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而捏着自己脸的手指也传来陌生的触感。 这个女人其实长得真不错 常云成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目光在这女人的脸上盘旋。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风雪打在窗上的声音,烛光跳动。夜色蒙蒙,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齐悦打个寒战。 “喝口冷水止血。”她舌头瞬时恢复正常说道,一面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常云成手。 “那你喝冷水吧。”常云成说道,甩了甩手,转身就走,“我睡了,别再吵我。” 还好还好,因为齐月娘太被他厌恶了,还不至于因为美色就能让这家伙冲动做出少儿不宜的事来 齐悦松了口气。 甩什么手啊。我还没嫌你呢。 齐悦抬手搓了两下脸,又碰到舌头嘶嘶吸凉气,赶快找冷水喝去了。 一夜无话。 天亮的时候,齐悦还缩在被窝里。 适才外边有丫头走动以及低低的谈话声,她知道雪下起来了。 大雪天。赖床天。虽然没有暖气,但屋子里的炭炉烧的热热的。倒不觉得多么寒冷难耐。 常云成打开门,在自己屋子里走来走去,到最后干脆在堂屋里走动。 这女人还睡着?不会也是昨晚没睡好吧 常云成嘀咕着,不知怎么的心跳加速两下,然后看到被窝里露出的头动了动,他慌忙转开视线,装出欣赏窗外雪的样子。 却没有那女人说话或者起身的动静,他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看去,竟然看到那女人探着身子伸着胳膊从罗汉床上去够桌子上的什么东西 常云成目瞪口呆。 “你,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悦已经心满意足的拿到自己要的书,冲这边傻呆看着的常云成咧嘴笑了下,重新缩回被窝。 这女人真是果然出身缘故,实在是太粗鄙了 常云成也不回避了,径直走过去。 “劳驾,帮我倒杯水。”齐悦缩在被窝里翻着书说道。 常云成忍着将她被子掀起来的冲动。 “什么样子,还不起来。”他皱眉喝道。 齐悦往被窝里缩了缩。 “你今天不出门跑了?”常云成问道。 “今天我不想出去,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委屈你出去避一避,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去哪里都行,我可不行啊,只能困在这里。”齐悦说道,露出半张脸看着常云成。 她出去是因为自己说过的看到她就恶心么 常云成愣了下,心里有种怪怪的滋味。 也就是说不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 常云成的嘴角不由微微的扬了扬,心里又有些微微的发酸 总之真是奇怪的感觉。 “世子爷,少夫人,奴婢进来伺候了。”门外传来阿如的问询声。 常云成收正神情走开了,两个丫头推门进来。 谢氏念完每日的功课,由苏妈妈扶着站起来。 “今天第一场雪呢。”苏妈妈笑道,一面将手炉脚炉给坐下的谢氏放好。 谢氏看了眼窗外,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了,不时有鸟雀落下来寻食,她的视线收回,看到桌上摆着新插枝的梅花含苞欲放。 真是令人神清气爽的一天。 “侯爷昨日歇在朱姨娘那里了。”苏妈妈说道,“方才柳姨娘带着四小姐来过,我打发她去了。” 谢氏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不愿意再提这些女人。 “世子爷今日做什么?又出门了?可怜的儿,明明自己家里,却是没地方呆。”她叹气说道,眉宇间是浓浓的不满愤恨。 苏妈妈打发一个丫头出去了,不多时丫头跑回来了。 “世子爷和少夫人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呢。”丫头说道。 谢氏正在吃茶,听了呛了一口气没上来。rq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浇灭 苏妈妈等人又是掐又是拍谢氏才缓过来。欢迎来到阅读 “你这死丫头真是活腻了。”苏妈妈气得脸铁青喝道。 那小丫头早已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叩头请罪。 “行了,管她什么事。”谢氏缓缓说道,摆了摆手,“是我不争气” 阿鸾忙带着丫头们出去了。 “夫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妈妈急声说道。 谢氏沉着脸似乎在愣神。 “二夫人说的对的,这孤男寡女的,世子爷又直性子,那女人鬼心眼,如今又住到一个屋子里,虽然还没可是他们到底是夫妻,这要是怎么也是正常的这男人要是尝过那女人的身子,可就”苏妈妈低声说道。 “别说了。”谢氏喝断她,这样的事她想都不能想象 苏妈妈垂下头不说话了。 “我绝不会让这个女人以媳妇的身份给我姐姐还有我供养香火”谢氏狠狠说道,放在膝上的手将马面裙紧紧的抓起来,皱成一团,“那老贼妇害死我姐姐,我决不能让姐姐死后还受这等羞辱!” 苏妈妈点点头,神情亦是悲愤。 “你去把他给我叫来。”谢氏冷冷说道。 苏妈妈迟疑一下。 “世子来了,夫人你好好给他说”她知道自己夫人的脾气,忙低声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 “他喊我一声母亲,我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我倒要哄着他了?那我成什么了?”她一拍桌子,“叫他来了。别进来见我,给我在外边跪着。” 苏妈妈吓了一跳,不敢再劝,忙忙的出去了。 常云成将手里的鹅毛笔甩了甩。 “喂喂。别乱甩。”另一边的齐悦忙抬手挡。但还是被溅上几点墨汁。 常云成看着她脸上的点点,笑了。 “你一边玩去行不行?我忙着呢。”齐悦瞪眼说道。 常云成将鹅毛笔扔下,面带不屑的看过来。 “忙?”他说道,“你有什么可忙的。” 齐悦有些气闷的将纸团成一团,用个投篮球的姿势投出去。 “怎么才能做出手套啊。”她揉着脸愁闷道。 常云成看了眼散乱在桌子上的纸,上面画着一些手掌手臂之类的图形。 “手套?用皮子做啊。”他说道。 “什么皮子,是橡胶。”齐悦吐了口气,她已经想了一晚上橡胶是怎么做出来的,除了记得从树上划一道汁液流出来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汁液流出来晒干了就是可以用了吗? “不就是护手的手套吗?羊皮最好,鹿皮也不错。”常云成说道。 齐悦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你说什么?”她问道。 “羊皮,鹿皮”常云成说道。 “不是。前边那句。”齐悦灼灼看着他。 “护手”常云成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 齐悦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吓得外边侍立的阿如秋香打个哆嗦,二人对视一眼。 又要吵架了吗 她们不由往这边凑了凑,并没有听到其他东西碎裂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常云成的怒喝,齐悦欢悦的声音响起来。 “我真笨啊,想歪了。”齐悦笑道,眉飞色舞,“我一直想着是做手术用的手套。反而忘了手套的初衷,他们又一时半时做不了手术,最关键是的要护手嘛!只要是能起到隔离防感染作用的手套就可以了嘛,我总想着橡胶干什么!” 常云成一句也听不懂,反正这女人说话常常让人听不懂。 齐悦笑着起身拍他胳膊一下。 “多谢了。所以说世子爷聪明人嘛。”她笑道。 常云成被她拍的咳嗽一下。 这臭女人哪里学来的像什么样子 “咱们家有你说的那些羊皮鹿皮吗?”齐悦又问道。 咱们家三个字滑过耳边。常云成只觉得一阵麻痒。 “没有就去买啊。”他说道。 “对哦,先去看看胡三找的那皮匠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样。然后一并让他把手套也做了”齐悦自言自语道,一面喊阿如。 阿如应声忙进来,秋香迟疑一刻从外边小心的往里面探头看。 “我还有钱吗”她问道。 阿如被她问的有些失笑,看常云成在又没敢笑。 “有的,虽然你的月例银子以前一直短着,但前几月一并都给补了,这样倒不错,一直攒着还不少呢。”阿如低声说道。 一语双关。 常云成皱起眉,看了眼阿如。 这女人以前连月银都拿不到么 齐悦没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有不少呢。 “再说,就是没有月银,你也不缺这几个钱。”阿如又说道。 这家里最有钱的原女主人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都留给你了 “那你多带些钱,咱们去千金堂找胡三。”齐悦笑道。 “又要出去?”常云成皱眉说道。 应声是要转身的阿如站住了,看了齐悦一眼。 “你可以享受自在的一人空间了。”齐悦笑着冲他摆摆手,赶着阿如快去。 阿如不再看常云成转身出去唤阿好鹊枝进来伺候齐悦换衣裳。 常云成站在一旁,看着这边齐悦在两个丫头的伺候下快速利索的换衣裳。 “带着个斗篷吗?” “不要这个,太靓了” “手炉要拿着吧” 女子们唧唧喳喳的谈话充斥在室内,常云成默默的看着,听着。第一次觉得,其实女人多的地方也不一定都是呱噪烦人 那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自己笑起来,常云成看着她,嘴角慢慢的抿了抿。弧度越来越大。 “你能认得什么是好皮子吗”他咳了一声。开口说道。 正抖着斗篷的齐悦一时没听清抬头看他。 “什么?”她问道。 “别让人骗了”常云成绷着脸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她会主动邀请吧? “没事,胡三有信得过的皮匠。”齐悦笑道,一面抬起头,由鹊枝系上带子。 常云成吐了口气,咬了下牙。 “我”他张口要说话。 门外传来丫头的回禀声。 “世子爷,夫人请你过去。” 常云成的话便咽了口去。 “你快去。”齐悦听见了说道,一面冲他笑了笑。 看着那女人带着两个丫头走出去了。常云成才向谢氏的院子走去,刚进了院子,丫头传了进去。门帘便被掀开了。 常云成含笑看去,却看到是苏妈妈神情复杂站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 “世子爷。”苏妈妈喊住他,低声说道,“夫人让你跪下思过。” 常云成一愣,目光落在那小丫头手里捧过来的垫子上。 “本该你直接去你母亲牌位前跪着,但是”谢氏冷冷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他的脸,眼中越发愤怒,,“这还没到春天呢。你脸上的就开了花了” 常云成看着谢氏,眼中不解。 “你先在我这佛前跪着,去去你那脸上从那女人那带的笑,免得过去了让你母亲看到了,在地下也气的要再死一次。”谢氏冷冷说道。 常云成的面色瞬时铁青。看着谢氏。要说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给我说,云成。你已经给我撒过一次慌了,我不想再听你撒谎。”谢氏不再看他,长吐一口气,目光落在跪着的常云成的身后,“你什么也不用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清楚你这几天看着那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别找话说,你不会骗人,你的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常云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复杂。 “出去,跪着去,我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我也不会让你母亲看到。”谢氏一字一顿说道,伸手向里间的佛堂一指。 常云成冲她叩了个头,径直进去了。 过了午,谢氏躺在里间眯着眼小憩,小丫头轻轻的捶腿。 苏妈妈掀帘子进来,欲言又止。 “你心疼他,我就不心疼吗?”谢氏先开口了,慢慢说道,“我从十七岁那年替姐姐拉住他的手,我就再没想过别的,我把当自己的眼珠子来养,我比疼自己的眼珠子还疼他” 苏妈妈叹口气。 “世子爷已经跪了好一会儿,大小姐那边,又冷,地上又凉,世子他又不肯垫着垫子”她低声说道。 谢氏猛地睁开眼。 “不是拿了垫子吗?”她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世子爷不肯定垫,就那样跪着。”苏妈妈说道,“夫人,他这是知道错了,在自己罚自己呢,这孩子你还不知道吗?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谢氏面色已然松动。 “夫人,二夫人来了。”门外丫头说道。 谢氏和苏妈妈都吃了一惊。 二夫人坐着轿子,身旁跟着一群婆子丫头,女儿常英兰也过来了。 “伯母。”她笑着扶着母亲走过来。 “这大雪天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谢氏伸手拉住迈进门的陈氏,握着她那冰凉的手,一叠声的埋怨,“有什么事打发人来说,就是让我过去也行,养着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陈氏只是温和的笑着,因为受冷,面色有种不自然的潮红。 “最近好多了,所以想出来走走。”她说道,坐在炕上。 苏妈妈指挥着丫头们一阵忙乱将炭炉都摆在陈氏身前。 “我来吧。”一个穿着绛紫交领袄梳着同心鬓的纤瘦女子将一个手炉放在陈氏手里。 大家这才注意到她,眼中有些惊讶。 这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娇小,银盘脸,明眸大眼,举止端庄,虽然穿着简单,但却掩不住那出身大家的风范。 见到众人注视,她微微垂下头,站在了陈氏身后。 一旁的常英兰微微撇了撇嘴。 “这是我姐姐家的孩子。”陈氏含笑说道,一面拉过那女子的手,“郁芳,见过侯夫人。” 谢氏闻言很是惊讶。 “是饶家的女儿?”她问道。 饶郁芳走出来几步,冲谢氏低头施礼。 “郁芳见过夫人。”她说道,声音轻柔温纯。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止步 粉红加更陈国公家有三个女儿,陈氏是老三,上有两个姐姐,老大嫁入江南大族徐家,老二嫁入山东清贵饶家,如今贤政殿大学士的便是这二女儿的丈夫。:看小说 这不会是陈氏姐姐嫡出的女儿吧?嫡出的女儿怎么会轻易出门,去外祖家倒是可以,这么远来姨母家那就不太可能了。 谢氏一瞬间便明白了陈氏的意思。 这是要她相看相看了 按理说他定西侯娶饶家的女儿也是门当户对,只是那是对嫡女来说,庶女嘛 可是但凡有个官职勋职的,家中的嫡女都要找嫡子,给人做填房的都少见,更别提做小了。 “这是我姐夫小弟的女儿,父母去得早,一直跟着他们这边长大。”陈氏含笑说道。 是饶家的嫡出女儿! 谢氏有些惊喜,但这父母早亡的孩子 不过饶家的孩子,又是跟着陈国公家女儿养大的,教养出来的自然差不了。 “我说呢这通身的气派,跟你一个模子出来的一般。”谢氏笑道,伸手,“来,我瞧瞧。” 郁芳低着头走过来,将手放在谢氏手里。 手掌圆润,也没涂指甲,修剪整洁,有骨头有肉,正是谢氏最喜欢的类型。 谢氏又看她的脸,越看越满意。 苏妈妈在谢氏伸手的时候就已经去准备了见面礼,此时忙捧上来。 “来拿着玩吧。也不知道你来,别嫌弃。”谢氏笑道,将一套三只的绞死银镯子递给她。 郁芳大大方方的接了道谢退了回去。 “英兰,带着郁芳去你大嫂那里玩吧。”陈氏说道。 谢氏没说话。 “哦。”常英兰慢慢应了声。对谢氏施礼告退。 “去吧。”谢氏含笑说道。 常英兰出了门。站在廊下没迈步,郁芳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不催也不急。 “大嫂那人闷的很,又不爱和人说话,最没意思了。”常英兰转过头低声和她说道,“我们去淑兰那玩吧。” 郁芳眼中带着笑意。 “妹妹,我听王妈妈说,二妹妹好像不太方便吧?”她低声说道。 英兰愣了下,这才想起来周姨娘突然被送到家庙去了,虽然对外说是为老侯夫人祈福。但这种话对于侯府大家里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信,二小姐的生母是周姨娘,虽然没什么关系。但她还是主动闭门谢客了。 这女人倒是什么都知道!才来了几天! “没事,我去了就方便。”英兰说道。 郁芳了然一笑,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二人再次迈步向外走去,刚要出门,就听见身后有人急急的走路。 “他不好了,你心里还不是更不好你们母子两个这是何苦!”陈氏的声音传来。 英兰关心母亲忙回过身,郁芳也跟着看去,见陈氏从屋子里走出来,走的很急也不用人扶着,身后谢氏。丫头婆子忙忙的追上。 “母亲。”英兰立刻回身也跑过去。 郁芳自然跟过去。 她们过去时,陈氏已经进了一间屋子。 “快起来,婶娘说了,让你起来。”她的声音从内里传来。 谢氏也掀帘子进去了,婆子丫头们停下脚留在了门口。 “这是”英兰疑惑一下。 “这是放先夫人灵牌的屋子。”一个婆子低声和她说道。 英兰恍然。先侯夫人是如今侯夫人的亲姐姐。别的人家的填房忌讳不会让前任的灵牌摆在自己院子里,但小谢氏不忌讳。自从嫁进来的当天就把姐姐的牌位摆过来,一直到现在。 “谁在里面?”她不由疑问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内里的声音。 “我没事,母亲。” 世子爷 英兰更是大吃一惊,转头看一旁的郁芳。 郁芳带着几分好奇向这边看。 常英兰一咬牙转身走下来。 “没事,我们走吧。”她拉住郁芳说道。 郁芳哦了声,点点头乖乖的跟着她转身。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帘子响动丫头婆子们骚动,常英兰便忍不住停下脚看去,郁芳自然也跟着看去。 一群女人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他低着头似乎在看自己的腿脚,虽然隔得远,但饶郁芳还是一眼看清了他的形容,她不由怔了下,旋即面色微红垂下头。 就是他吧 “世子哥哥怎么了?好像腿脚不利索”常英兰到底忍不住,看了眼郁芳,“你先出去等我。” 饶郁芳有些失笑,微微看了常英兰一眼。 常英兰话出口也觉得失礼。 “你在这里等我,我看看怎么了。”她讪讪说道,不待郁芳答话,便忙过去了。 常云成进了屋子后,一阵忙乱。 “用药酒擦擦” “还是得用些膏药吧” 看着卷起裤腿膝盖上的淤青,谢氏到底忍不住哭起来。 “我没事,母亲,这连皮外伤都算不上。”常云成说道,笑了笑。 “去找大嫂来看看。”常英兰喊道。 这话喊出来,室内却是安静下来。 气氛有些怪 常英兰有些摸不到头脑,自己没说错什么啊,大嫂是神医啊,这个不是她看最合适吗? 谢氏面上浮现犹豫。 “不用了。”常云成笑了笑说道,自己啪啪几下拍好了药酒,放下了裤管,说着站起来走了几步。 “看。没事的。”他说道。 谢氏看着儿子带着欣慰欢喜悲伤种种情绪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她点点头,用手帕掩住嘴。 哭声却从外边传来。 是女子低低的压抑的哽咽。 屋内的人都愣了下,向外看去。隔着厚厚的门帘看不到人。 “饶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丫头婆子小心紧张的询问。 “没事,没事,我失礼了。”低柔的女声传进来,“我只是只是感怀身世我想到父母去得早都不知道被父母罚跪是什么滋味” 常英兰听得差点气炸了,合着你家里人都是对你太好了!你倒感叹没人打骂了。 但这边谢氏和常云成却是听了有别的感触。 常云成的视线便又往门边看了眼。 这一眼落在陈氏和谢氏眼里。 “英兰,你怎么待你姐姐的。”陈氏低声喝道,“哪有这样待客的。” 谁想待这样的客,常英兰难掩气愤,却又不敢惹母亲生气。重重的施礼蹬蹬出去了。 “快走吧。” 脚步声细碎的离开了。 “是你婶娘姐姐家的姑娘。”谢氏似是随口对常云成说道。 常云成哦了声,谢氏便不再提,拉他坐下接着询问伤情。 此时千金堂后院的里气氛也有些紧张。很多人围着一圈。 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屏住了呼吸看着胡三将一根细长的管子一点一点的按入水桶里。 当转过一个位置时,咕嘟咕嘟几个气泡冒上来。 “还是不行”众人齐声叹气。 齐悦站起身来,看着一旁扔着的几根管子。 “密封性达不到。”她喃喃说道,“会造成输液污染我异想天开了,几十年代都还没解决呢,我现在就想解决” 大家看着她都是一脸沮丧。 “师父”胡三更是惭愧,似乎这管子做不好都是他的错,“那皮匠说了,做的不成的话,他会把钱退回来了” 齐悦瞪了他一眼。 “人家的功夫就不值钱?”她说道。“哪有这样的,你可别去给人要钱,我丢不起那人。” 胡三摸着头笑了。 “没事,这个不成是正常的,成了才是异端呢。”齐悦看着大家沮丧的神情笑了。挥了挥手。“来,我们再试试这个虹吸。” 立刻有人再端来一盆水。 齐悦很快用虹吸吸出来了。大家一片欢腾。 齐悦也松口气,揉了揉酸疼的手,虽然不太好使,但好歹也算是能用,多少也算成就了。 “这个是手套。”齐悦又将方才画好的图给胡三。 “手套?”胡三看着图有些不解,“是师父你经常带的那些吗?那些皮匠可不做不出来” 齐悦笑着给他解释了要用来做什么起到什么功效,至于别的就让那些皮匠们想吧,专业的事还是专业人来考虑的好。 刘普成还没回来,齐悦将昨晚看到不懂的问题又请教了张同便回去了,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这些理法死记硬背住,然后再现场观摩学习。 常云成一直到了很晚才进门,齐悦听到他进门,高兴的过来问好。 “嗨,我今天做成了一个虹吸,虽然不太好用”她带着几分想要分享自己高兴的心情说道。 常云成没有看她也没有理会她,由秋香解下衣裳。 “你的腿怎么了?”齐悦说到一半看他向内走去,腿脚有些僵硬,走路一瘸一拐的,忙问道。 常云成依旧没答话,进卧房门时被门槛绊了下。 齐悦忙伸手扶住他。 “受伤了吗?我看看”她说道。 “走开。”常云成被她扶住胳膊,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甩手,喝道。 齐悦不提防再加上弯身要去看常云成的腿,这一下重重的甩在肩头,人应声跌了后去。 瓷器碎裂声,木架倒在地上,其上的美人瓶碎散滚落。 齐悦踉跄几步手抓住隔扇框站稳。 常云成硬生生的收回迈出的脚以及伸出的手,看着这女人惊愕的面容,攥起的手指甲掐破了手心。 多么熟悉的一幕才过去多久,她竟然都忘了。 齐悦收起愕然,笑了。 她拍拍手,看了眼常云成,又冲他举起手做出两个推了推的手势,什么也没说双手一收转身走开了。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潮 夜半的时候又下起雪,齐悦一大早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又睡到天光大亮。更新最快78() “还早呢。”阿如说道,一面往炭炉里加了炭。 齐悦起身在室内活动下手脚,透过毛纸窗户看外边。 “看来没睡懒觉的命啊。”她笑道,一面披上大斗篷,“我去上个厕所” 阿如看她往外走忙喊住她。 “世子爷已经出去了。”她说道,带着几分小心的窥探,指了指那边。 齐悦哦了声。 “我还是用你的吧,方便些。”她笑道,摆摆手走出去了。 阿如站在她身后一脸担忧。 昨晚那一刻之后没有拌嘴没有吵架没有故意的针锋相对,她们一直期望这二人能第一百一十一章暗潮平和相处,但真的平和了,却更觉得心惊肉跳。 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好多了,怎么突然就 “秋香,昨天世子爷是怎么了?”她低声问进屋子里的秋香。 秋香冲她摆摆手,四下看了看,小步走过来。 “昨天,世子爷在夫人那里跪了半日”她低声说道。 阿如愣住了。 是夫人 她叹了口气不再问了。 齐悦梳洗完毕自己吃了饭,就安静的坐在屋子里看书。 “世子爷在书房看书呢。”阿如趁着倒茶的机会,似乎是闲谈说道。 齐悦哦了声。 “也真是不方便啊,占着人家的屋子,我得找个机会搬出去了。”她笑道。 阿如迟疑一下。看着齐悦又低下头看书。 “少夫人,夫人那边你看你是不是”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她又怎么了?又来找咱们麻烦吗?”齐悦不解的抬起头看她。 阿如看着她有些忧急。 “少夫人,你这样想,跟夫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不好。”她说道。“她毕竟是婆婆。你要第一百一十一章暗潮” “讨她欢喜?”齐悦接过话笑道。 这不是挺聪明的嘛,阿如忙点头。 齐悦笑着转了下手里的鹅毛笔。 “阿如,这门亲事,侯夫人一开始就同意是吧?”她问道。 阿如点点头。 “但是这门亲事偏偏成了。”齐悦说道,看着阿如,“这已经不是她讨厌不讨厌我的这个人的问题了,而是这件事,这件违背她意愿的事,已经成了她执念。()只要我存在一天,那就提醒这她的耻辱。” 阿如看着她,听懂了。脸色变得惨白。 “那就那就没有办法吗?”她颤声问道。 婆婆不喜欢儿媳妇,那这日子可怎么能好好过,如果是别家不管事的婆婆也就罢了,但在他们家,侯夫人是家中的第一女主人,更何况,世子爷对母亲那是言听计从的 “有啊。”齐悦放下笔,带着几分郑重。 阿如瞬时高兴起来,她就知道少夫人聪明能干。 “离婚,让她扳回一局心愿得偿。”齐悦微微一笑道。 阿如瞬时被浇了一头冷水。 “离离婚?”她结结巴巴道。跟着齐悦时间长了,对她的冒出的没听过的词也能猜到大概,“是和离?” “被休我可不干。”齐悦说道,接着拿起笔,“又不是齐月娘非要来他们家的。既然请进来那自然还要请出去。被休?凭什么!” “我不是说这个。”阿如跺脚道,这少夫人的思维真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齐悦说道。“好了,阿如,我都知道,我自有打算,你快忙你的去,我抓紧时间看会儿书,将来可是要靠这个吃饭呢” 说这话起身推着她往外走。 “什么什么叫靠这个吃饭?”阿如更加迷惑,问道。 “我真的成神医了,给侯府挣面子,侯爷才会护着我嘛,要不然我在家怎么还能蹦跶的这么欢,所以就是说靠医术吃饭嘛”齐悦笑道,将阿如推出门,“你去玩会儿吧。” 是这样吗?阿如还要问什么,门被齐悦关上了。 此时府城里很多商户才打开门,位于城中心的回春堂也不例外。 小伙计缩着肩头刚拆下一块门板,就听一阵嘈杂紧接着人撞了上来。 “大夫,大夫”他们大声喊着,期间还夹杂着哭声,硬生生就要挤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小伙计大声喊道,“还没开门呢!” “大夫,快请大夫,我大哥不行了”为首的是两个大汉,穿着兽皮袄子,一看就是猎户。 伙计定眼看了,认出来了。 “哦那个被野猪顶了的。”他说道,这才伸手接着放下门板,“不是我师父看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一众人抬着门板涌进来。 “我大哥不行了。”众人乱糟糟的喊道。 小伙计探头看了眼,不由吓了一跳,只见门板上的男人已经神志不清,在摇头晃脑的说胡话,而那腿上露出的伤口已然发黑流脓。 “怎么了?”回春堂的大夫王庆春走出来,一面问道。 “师父,不好了,是烂”那伙计抢过去低声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打在手上,停下了。 “你懂什么啊,瞎说病症。”跟在王庆春身后的是弟子吴山,瞪眼喝道。 小伙计讪讪不敢说话了,这边王庆春走过去。 “大夫你瞧瞧,昨晚上开始突然不行了。”家属们低着殷切期盼看着他。 王庆春点点头一拍淡定没说完,只是挽起袖子弯下身,当看清这伤口时,他原本伸出要诊脉的手停下了。 “药一直吃着呢吧?”他接着捻须收回手站起来问道。 “吃着吃着。”家属们忙忙的说道。 “接着吃吧,看看怎么样。”王庆春说道。一面看向弟子,“再开些外敷的。” 吴山应声去了。 “那,那他这没事吗?”家属没想到这么简单,回头看看门板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汉子。 “吃吃药看看吧。病症这种事。还是尽人事听天命的。”王庆春说道。 这话家属听出味道了。 “你这大夫行不行啊?”一个矮粗汉子挤过来瞪眼喊道,“你到底看得了看不了啊。” 这种话是大夫最不爱听的话。 “不行?不行你来我们这?”吴山哼声说道。 “那不是因为千金堂的刘大夫没在嘛。”矮粗汉子亦是哼声说道。 太过分,吴山瞪眼就要再回话。 “这样啊。”王庆春拦住他,态度依旧和蔼,“刘大夫回来了,我过来时正好遇到他。” 听他这样一说,那矮粗汉子立刻回身。 “走走,快快到千金堂去。”他喊道。 伴着这声喊众人果然抬起门板乱哄哄的去了。 “师父,你看这些人”吴山气愤不已。“我们回春堂什么时候竟然还不如一个跌打损伤馆了?” 这是裸的打脸啊。 王庆春却神态平静。 “这是疖毒之症。”他忽的低声说道。 还在喋喋不休的吴山忽的一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向师父。 “疖毒?这不是”他失声道。 王庆春点点头露出一丝浅笑。 “不治之症。”他缓缓说道。 吴山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太好了。”他也笑了,目光看向门外。沿着街一直走,拐过两道弯就是千金堂的所在,“既然他们不让咱们治了,而是千金堂来治,那人要是不行,就不碍咱们的事了。” 这才是裸的打脸呢,不过,打的就不是他们回春堂的脸了。 吴山嘿嘿笑了。 “师父,我瞧瞧去。”他笑道。 吴山缩头揣手走出门时,胡三则捧着一包袱走进门。 一进门他便立刻被众人围上。 “我的。我的” 大家纷纷急切的伸向他的包袱。 “别抢,别抢”胡三护着包袱喊道,“排队。” “排什么队啊。”众人不满的嚷着。 “不排队就不发了。”胡三哼声说道。 这小子脸皮厚,大家无奈只得排队,乱哄哄的好容易排好了。 最前头的是个年近三十的弟子。带着几分激动伸出手。 “叫我什么?”胡三手里拿着一块皮子。抬头看着他。 这弟子被问的愣了下。 “我没啊。”他说道。 胡三将手里的皮子掂了掂。 “我以为你叫我师兄呢。”他咧嘴笑道,拉长声调。“原来没有啊” 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嘴角扯了扯,伸手抓住那皮子。 胡三手里也拽着,不放。 “不叫师兄,是不是就没有皮子啊?”这弟子瞪眼说道。 “我这么大老远背回来得赚声吆喝吧?”胡三也瞪眼说道。 太无耻了!师兄弟们哄得都上去了,将胡三围起来又是殴打又是笑骂,当然不往抓过一皮子在手。 “你们太无耻了!”胡三扯着嗓子喊道。 后堂里笑闹成一片,张同和刘普成进来时都愣了下。 “干什么!”张同忙喝道,大家这才停下看到刘普成,顿时忙低着头垂手站好。 “我师父让准备的皮子我拿来了”胡三顾不得拽被揉推的歪了的衣裳,拿着一块皮子冲过来,“师父你回来了。” “这是什么?”刘普成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同刚要开口,胡三已经抢着全说了。 刘普成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连连点头称好。 “也给我一块。”他伸手说道。 “啊,师父你还用学啊?”胡三问道。 “多学一些,总是好的。”刘普成笑道,接过皮子。 他们说到这里前堂想起弟子们的高声传话。 “师父,重症创伤。”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挑拨 千金堂因为医治外伤为多,所以常常弥散着血腥气,但此时的千金堂里除了血腥气还多了一股腐臭气息。更新最快78 刘普成认真的查看了伤口,神情沉重。 “师父,这个不能治了”张同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家属们都慌了,更有一个妇人哀嚎一声跪在地上就翻白眼。 “哎呦,大夫,你还没治呢就说不行。”门外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千金堂的弟子们看过去,见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围了一些看热闹的闲人,在其中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吴山,你们回春堂关门了?”胡三冲那男人瞪眼问道。 这话问的吴山立刻气坏了,好好的谁愿意一张口就被人诅咒。 “我呸,你们千金堂才关门了。”他说道。 “那你闲的跑到我们这里做什么?”胡三哼声说道。 “行了。”张同喝止他,看了眼那吴山不再理会。 这边家属们又是哭又是求。 “前几天来,大夫你没在” 刘普成哦了声。 “齐娘子那天在呢”胡三又哼声说道。 “齐娘子在?”刘普成忙看向他,有些惊讶,“她在就好了,怎么没让她治?” 胡三哼了声冲这边的家属抬了抬下巴。 他那天虽然也没在,但其他弟子们自然告诉他了,这种看不起他师父的行径自然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他们看不上我师父,我师父都准备好了。他们抬着人另请高明去了。”他看着那些人大声说道,“怎么你们又回来了?那位高明大夫没给你们治好啊?” 家属们被说得一头雾水。 刘普成轻轻叹口气。 “这伤口原本不止于此的,要是几天前就割去烂肉缝合的话”他说道。 “大夫,大夫。求求你。我们大哥一辈子苦啊,爹娘去得早,是大哥又当爹又当娘把我们弟兄几个拉扯大了,好容易我们能让他享享福了,偏又”三个汉子噗通就跪下了,冲刘普成只叩头。 “好,好,快起来,我尽力。”刘普成忙搀扶说道。一面看向张同,“按照齐娘子说的那些准备,我要给他清创割去烂肉。” “可是师父。只怕也不行啊。”张同带着几分担忧拉他到一边低声说道,“此人已经火毒内蕴,热盛肉腐,邪毒攻脏腑了” 邪毒攻脏腑,这是不治之症了。 刘普成自然也知道。 “不过,哪里有看着人去死的。”他说道,“齐娘子说过,这种是外伤感染感染要消炎抗毒咱们再试试吧” 张同一把握住他的手。 “师父,”他忧急说道,“现在咱们不治他死是天命。但如果咱们治了,他要是死了,那就是了师父,这些人是城东茅山猎户这些人最是凶横无礼的万一” 刘普成拍了拍他的手。 “你我大夫,见病治病。见危救人。别的,就不要多想了。”他说道。“人心公道,自己心安便是了。” 张同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点了点头,不再劝说,带着一干弟子们立刻忙碌起来。 治吧治吧,吴山探头垫脚往这里面看。 胡三走到他面前挡住了。 “你干吗?”吴山瞪眼道。 “你干吗?”胡三瞪眼道,“想要拜师进来叩头。” 吴山呸了声。 “我拜师?”他说道,“我瞎了眼啊。” 胡三也不恼,哦了声。 “那就是想要偷师了?”他说道。 这还不如拜师好听呢,吴山又呸了声,医家治病都是讲究独门技术,自然不会轻易被同行看去,吴山自然也知道。 “你们这破技术有什么好偷师的”他哼声说道,转身拂袖离开了。 胡三冲他的背影呸了声,忙来这边帮忙了。 刘普成消毒完毕,这边张同也给伤者消毒完毕,还铺上了手术巾。 家属们看着这从来没见过的阵势心里却是更加放心,可见这是刘大夫的独门秘技。 清洗创口,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去烂掉的皮肉,再次用熬制的中药汤汁清洗,敷上去腐生肌的膏药。 “不用缝合了吗?”胡三忍不住低声问道。 刘普成摇摇头。 “现在不用缝了。”他答道。 张同瞪了他一眼,虽然他也很佩服齐悦,但对胡三这样时时事事以齐悦的做法为标准很不满意。 刘普成处理完伤口,又命熬了汤药过来,用鹤嘴壶灌下去,一刻后,伤者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再胡言乱语,气息也平稳了。 家属们终于松了口气,但刘普成的神情并没有多少轻松。 “这样吧,这个伤者今晚就留在我这里。”他说道。 这里可从来有伤者留在药铺的习惯,家属们都愣了下。 “你们住的远,万一病情反复,来来回回的路上耽搁,我在这里可以随时观察病情。”刘普成给他们解释道,当时忙碌不能分心,后来回想起来齐悦在治疗知府公子的过程中,很多细节都值得他认真研究学习,比如这个齐悦称之为住院的观诊。 家属们哦了声似懂非懂的点头。 “师父咱们这里没地方啊。”张同低声说道。 “把我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刘普成说道。 张同应了声带着人忙去收拾了。 大汉的妻子没了主意,只好看小叔子们。 “行,大夫你说怎么就怎么,只要能治好我大哥。”一个兄弟一咬牙做了决定,大声说道。 众人点点头。这事情就这样定了,安置好伤者,因为千金堂没有休息的地方,那间屋子。刘普成又不让家属进。于是猎户们只好留下两个家属守在门外等候,其他人便便忐忑不安的离开了。 胡三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离去,不知怎的想着方才那家属说的话。 大夫你说怎么就怎么,只要能治好 要是治不好呢?胡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念头闪过,忙摆摆头啐了两口。 怎么能治不好呢,师父本就厉害的很,再加上又用了女师父的法子,那自然是手到病除! 胡三抖了抖衣裳。带着几分骄傲抬起下巴,一摇三晃的进去了。 齐悦安静的看了一天书,常云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见到她没睡有些意外。 他看过时,齐悦也看过来,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带笑意,也没说话,都移开了视线。 “阿如。”齐悦喊了声。 外边的阿如忙进来了,齐悦冲她抬手做个手势,阿如领会,低着头在隔扇圆光门上挂上帘子。 齐悦这边的烛光顿时被遮挡住了。 阿如冲常云成低头施礼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 常云成低下头进了卧房,关上了门。 一夜寂静。 刘普成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去睡的,但才躺下就被张同喊醒了。 “师父。不好了,那人又开始说胡话了”张同颤声说道。 “糟了!”刘普成翻身起来,连外套都顾不得穿直奔那临时病房。 这伤者的家属虽然同意了刘普成留人住院的事,但心里到底是不安生,一大早众人就赶过来。结果见到的却是比昨日更厉害的伤者。 “大夫。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好了吗?”男人女人都围住了刘普成,哭的喊得乱成一团。 “我不是说好了。我是说试试,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而且你们延误了,所以现在是不行了”刘普成给家属们解释。 “什么延误了啊明明是你治坏了” 不知什么时候,很多人围在千金堂里看热闹,其中有人笑道。 胡三寻声看去,见又是吴山。 吴山一直留心千金堂这边,昨天虽然走了,但还是关注着,看到这些家属们走出来他还关心的上前问候,且问出了刘普成是怎么治的。 “割下好些肉啊?”吴山夸张的喊道。 这神情让那些家属更加不安。 “吴大夫,这这种治法能治好病吧?”家属们拉着吴山追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大家各有师门技术,不一样的你们等等看吧。”吴山摇头笑道,但却带着几分怜悯的看着这些人,只看家属们心里更是不安,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吴山自然也不安,也跟着过来了。 果然 该,让你逞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正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喜闻乐见 吴山心里笑开了花。 “什么叫我们治坏了,明明是你们治坏了。”胡三跳过去喊道。 吴山嗤的笑了。 “我们看的时候可还没这糟,让他吃药,他们也不听,偏要找千金堂千金堂”他摇头晃脑说道,撇了撇嘴,“要是吃着我们的药,说不定” 他说到这里冲众人摊了摊手。 他这话说的慌了神的家属更加慌了。 “这外伤痈疖最要紧的是吃药,这倒好,不好好吃药,反而用刀子又是割又是划的没病也得割出病来”吴山接着说道,一面探头看那床上躺着的伤者。 伤口并没有包扎,露出明显的被刀割的痕迹。 “你闭嘴,你懂什么?”胡三等弟子纷纷气道。 吴山却是不怕他,对着看热闹的人大声的指点。 “城东的万家米粮店的掌柜的怎么死的?长了个脓疮,不小心弄破了结果呢,三天不到死了”他说道,越说越一脸悲愤,又看着那已经完全慌了的家属摇头,“可惜啊可惜啊,竟然自寻死路啊” 大哥死了大哥死了本来还有救的好好的听回春堂的话吃药就没事的结果他们把大哥送到这里来了结果这个大夫这个大夫 “庸医,你害死我大哥,拿命来!”矮粗的那个汉子忽的跳起来,就手抓起一旁的凳子就冲刘普成砸去。 对于这边的吵闹,刘普成一直没有理会,他认真的诊脉,又提笔写药方,刚写完站起身,伴着惊呼身后厉风袭来。 刘普成下意识的歪头躲,同时抬手抵挡,伴着咔嚓一声,凳子断了,刘普成也倒在地上。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群闹 加更,月底了,求订阅不求票齐悦得到消息时,刚起床在屋子里梳洗,其实她已经梳洗完了,只不过为了和常云成错开吃饭的时间,特意在屋子里装作梳洗。免费(。。) 消息是胡三传来的,他连骗带哄再加上满府的人都知道少夫人是神医,一听到是有关大夫的事,便也不敢胡乱推唐,很快将消息传进去。 阿如听说是刘普成被人打了,吓得三魂丢了三魄冲进来告诉齐悦。 齐悦听了当场就傻了。 “少夫人也别太担心,胡三那人夸张,许是没那么严重”阿如看齐悦的神情只怕吓到她,忙又说道,话没说完,就见齐悦冲了出去。 常云成从饭厅走出来第一百一十三章群闹,就看到那女人一溜烟跑去的背影。 这女人总是有不像女人的时候 倒是好腿脚 他不由微微弯了弯嘴角,但旋即又垂下来,硬生生的收回视线。 “鹊枝,拿衣服,拿大斗篷”阿如抱着医药包,慌乱的跑出来,一面大声喊道。 鹊枝等丫头先是看着少夫人着火一般跑出去,紧接着又见阿如失急慌忙的跑出来,也都慌了。 “阿好,阿好,给我拿钱有多少拿多少”阿如接过鹊枝慌乱正在熏烤的斗篷,又喊道。 阿好冲进屋子一阵翻腾抓出一个钱袋。 常云成神情微凝。 出什么事了?他不由向前走了几步。 “出什么事了?”看着阿如就要跑出门口,他终于大声问道。 “刘大夫出事了。”阿如停下脚回头说道,她看着常云成。张了张嘴,想到齐悦,最终那句世子爷你陪少夫人一起去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女人看似淡然,却是有着执拗的倔强。 她能有的只有这个灵魂了。那就让她随意吧。自己还是不要给她不必要第一百一十三章群闹的束缚了,那不是对她好,对她好就是随她去。 阿如转身奔出去了。 常云成又怎么听不出阿如的意思。 连她的丫头都要和自己划开界限了吗? 她以后,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吧 常云成紧紧攥起手,似乎攥起了喉颈,不能呼吸 “这不是侯府吗?咱们吃的用的不都是最好的吗?你这马难道不是千里良驹吗?这怎么跑的还不如人走路呢?”齐悦坐在马车上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啊,马夫一抽鞭子,使出御马真本事。 马儿如同脱了缰冲出定西侯府的大门,吓得门房都以为马惊了。() 胡三看着脱缰马拉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出来立刻知道是齐悦。他站起来就挥手。 车夫的本事今天彻底发挥,说停就停下来。 “谁干的?”齐悦开门见山问道。 “看病,猎户。七八个人。”胡三答的简单扼要,击中关键。 医闹? 就药铺那些瘦胳膊细腿的弟子们,估计还不够人家一个练练呢。 “门房,我要出门,给我叫十七八个护卫。”齐悦说道。 门房那边愣了下,当然家里人的主子出去自然是要有护卫跟随的,只不过这少夫人出去的时候还真没带过 他们忙忙的应声,就喊人。 “带上家伙。”齐悦又喊道。 门房们一个踉跄,曾经闲聊天的时候说起某某家的某某公子,怎么怎么横行霸道。动不动就喊护卫带着家伙打架去,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开国的那些王侯伯爵大多数都是跟着高祖皇帝马背上征战得来的,老子们得了富贵,改不了那多年的脾性。儿子们也多是跟着爹娘草根长成的。遇到事的时候,嘴皮子都不利索。于是最爱干的就是操家伙动手拳头论胜败。 那时候听说在京城的当官的最愁的就是这些勋贵子弟们打架,不过随着老一辈离去,新一辈富贵礼仪的熏陶,御史言官察言观色对这些勋贵豪族的挑刺寻事,那种动不动操家伙打架的事几乎已经见不到了,对于定西侯府来说,那更是从来没见过的事。 如今的侯爷是个糖水里泡大,一心追求风雅的文雅人,打架那种粗鄙事从嘴里说出来都有辱斯文,而世子爷倒是个性格粗狂的,但却又是个孤胆英雄,打架只靠自己,那种招呼帮手的是不屑干,至于其他的公子们,自然被教养的要向侯爷看齐,因此定西侯的门房护卫们只能靠着说别人家陈年旧事来打发寂寞时光。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还能参与一次这样的事 更想不到的是这句话竟然是由家里的少夫人说出来的。 门房们泪流满面的奔出传达这个好消息了 千金堂已经混乱一片了。 内里被堵死了,七八个大汉并四五个妇人将千金堂堵住,那些嚷着要报官的弟子伙计们一个也出不来,要不是胡三因为家门缘故自小对这种被围攻的事很熟悉,第一时间钻了出来,齐悦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了。 外边也挤满了人,整条街上如同看唱大戏一般挤得水泄不通。 “这千金堂治死人了” “人家好好的一个人,被他们留着住了一晚上,就不行了” “说是治病,谁知道是怎么治的,住在这里也不让家人进去看,谁知道里面做什么呢” “割了好些肉呢” 人群里还有吴山在做解说,得了病就是遇到难处了,难处了还有了如此的遭遇,大家很是同情,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因此对大夫都是爱的深所以恨的深。 “这种庸医,就该打” “不给他些教训,还要害人” “只认钱的黑心大夫活该打死” 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少表示质疑的。 “刘大夫不是那样的” “对啊刘大夫是个好大夫” “刘大夫是神医呢,听说前一段知府公子病了。别人都治不好是刘大夫治好的” “对啊对啊我听说了。我家亲戚在别的药铺当伙计,他亲耳听那里的大夫说的” 顿时形势有点不对,吴山急了。 “你们懂什么?就算刘大夫治好了知府公子,你们知道是怎么样才能治好的吗?” 这倒是更吸引人的话题,大家纷纷询问。 “那是要切开肚子的。”吴山说道。 人群哗然,这一点挑战了他们认知,不小心划个口子还能疼的要死,那割开肚子岂不是死定了? “你们不懂,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吴山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说道。 “这么说刘大夫真的能开腹治病?”众人这下更惊讶了。纷纷问道。 看着众人瞬时惊讶崇拜的神情,吴山心里啐了口。 老子不是来给这千金堂宣传名气的! “开腹,随随便便就能开腹吗?”他哼声说道。“那都是练出来的。” 众人啊了声更加好奇了。 “这这怎么练啊。” 吴山冷笑一声。 “给人开腹,自然是在人身上练了”他说道。 众人哗然。 “这这,那伤者不会是被千金堂关起来给割坏了吧?” 有人大声问道。 吴山不由想抚掌赞一声智者啊。 伴着这个讯息的传开,外边的围观者顿时一边倒了。 “打啊,打这个庸医啊” 听着外边的喧闹,千金堂里的弟子们心都凉了。 虽然药铺或者大夫被看病的人闹事不算稀罕事,但他们千金堂自开张以来,凭着刘普成的技术以及为人,一直顺风顺水,在乡亲中也打出了名气。没想到他们还是遇到这一天。 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也不是神仙,给人看病哪能包治包好,遇到不讲理的患者家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认命吧。 当大夫的开药铺的哪个还没被人打骂砸过这是正常的。 弟子们抱住头。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让开!” 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响亮沉稳的呵斥声在门外传来。 围在千金堂外的人群顿时一阵混乱,待看清来众举着以及悬挂的侯府标识时更加混乱了。 不过路是快速的让开了。 看到来众。吴山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听说救治知府公子的时候,是在定西侯府,而且据说定西侯府的少夫人起了很大作用。 庸医可是要定罪的,再说这千金堂这次脱不清干系,就算有定西侯府出面,也改不了民众的认知,不管最后压不下去,定不定罪,民众都是认定了,这千金堂是庸医,那就足够了。 吴山哼了声,和众人退到一旁冷眼看。 不过这刘普成行啊,竟然还能跟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攀上关系 他心里想着,就见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护卫停下来,一辆如同惊了一般的马拉车也停下来,从上跳下一个年轻女子,紧接着又一个年轻女子 然后先头一个年轻女子似是较弱不堪,下了马车还没走两步就差点歪倒,引得围观的人响起一阵低笑。 “少夫人。”阿如扶住齐悦担心的看着她。 这马车简直要人命齐悦压住内里的翻江倒海,稳了稳眼神直接冲千金堂门进去。 四扇门被四个男人堵住了,面向里正骂的欢。 “打死你这庸医也不冤” “你个黑心的庸医死一个少一个” 这句话传进齐悦耳内,她只觉得鼻子喉咙火辣,左右看,一把抓过就近护卫手里的棍棒。 矮胖男人骂的越来越不解气,他干脆撸起袖子,准备好好的给这些庸医一些教训,刚抬起手,就听背后风声袭来,紧接着肩膀上钝疼,棍子敲击的闷声响起。 矮胖汉子哎呦一声喊着就转过身。 “哪个王八蛋”他骂道,还没看清袭击者是谁,又一棍子在眼前放大,幸好他是猎户出身,下意识的仰面一躲,这棍子只敲中肩膀。 他的人也跌了进去,门便被让开了。 这边的动静让堂内嘈杂混乱停了下,大家都看过来。 见一个美貌女子迈进来,穿着妆花金线的上好袄裙,手里攥着一根与衣裳不是很搭的哨棍。 看病?或者打劫?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兵 千金堂里正抱头认命等待一场皮肉苦的弟子们也抬头看去。高速更新(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迈入门的女子身形娇小,手里抓着的棍子看上去那样的不伦不类,但所有的弟子们都没觉得好笑,反而是眼睛一热,有救了么? 不过,堂堂侯府的少夫人,真的会不管身份,要护他们一护吗? 这些人根本是讲不清道理的 而伤者家属这边也看到了齐悦,然后看到跟进来的一众护卫。 “你你们什么人?”其中一个大声质问。 他们自然看出齐悦等人的穿着打扮,知道非富即贵。 是来看病的? “这家是庸医”便有人大声的揭示。 齐悦没有听他们说话,她迈进门一眼就看第一百一十四章先兵到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大厅,然后就看到躺在地上,正被张同护着的刘普成。 因为好几个弟子挡着,只看到刘普成露在外边的腿脚,不知道是 死这个念头闪过齐悦立刻掐灭,这个字她想都不允许自己想在刘普成身上。 “你怎么打人呢” 这边从突然袭击中缓过神的汉子大声喊道。 这话不说倒罢,话一出口,这边齐悦将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顿。 “打人是吧?打人是吧?”她喊道,“打人谁不会啊!打的很痛快吧?我也来痛快痛快!” 她喊道这里,将棍子再次一顿。 “关门,给我打!”齐悦喊道。 也是来报仇的?可见这庸医害人不浅啊 猎户们怔怔想到,尚未再表达一下同仇敌忾。就见这些护卫纷纷举着棍棒打了过来。 “打错了” “打我们干什么” “救命啊” “打杀人了” 与此同时,四扇门砰砰的被关上了,将屋内的棍棒起飞隔绝在众人面前。 街上看热闹的人只听到里面传来第一百一十四章先兵击打声以及惨叫声,一个个不由吓得脸色发白咬手吐舌。 “了不得了。这千金堂还惹到了定西侯府了” “这下惨了” “这刘大夫莫非真的是庸医” 门外议论纷纷。 “不对。不对。”吴山大声喊道,“是定西侯府的人在打那几个猎户” 大家顿时轰然。() “这这千金堂是定西侯府家里的么” 围观群众神情复杂。 “所以就是治死人也可以肆意妄为吗?”吴山在人群中压低声音喃喃说道,“我们平头百姓又能如何认了吧” “这世道没有天理了” 悲观的情绪迅速传开,凝聚到一起,不知道是哪个最先抛出一块石头砸在门板上,紧接着便有接二连三的石头砸在门板上。 “我们帮猎户们去告官!” “我们当证人!” “就算有定西侯府,那庸医也要服罪” 看着群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吴山悄悄的隐没在人后,准备走开。还没迈步却被一人挡住了。 “戏还没演完呢,你就要走啊?”此人含笑说道。 吴山吓了一跳,见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素青棉袍,带着护耳,神态淡然的看着自己。 他竟然一口说出自己的心事,吴山心里不由狂跳两下。 “少多管闲事,外乡人!”他哼声低喝道。 这人带着浓浓的不属于本地的口音,很好辨认。 来人露出笑,一把拽住要从身边挤过去的吴山。 “那猎户的伤,你看过?”他低声问道。 吴山急了要甩开他。 “确定是必死无疑?”那人却也不急,又说道,一面看着吴山。“果真如此的话,得去告官啊。” “关我什么事,你想告去告啊。”吴山气急道。 “告官的话,得需要个证人啊,你既然诊治过这个病人。自然是最合适的证人了。”那人依旧含笑说道。“没人证明此人原本能治,但刘普成没治好。那怎么认证他是庸医故意杀人罪呢?” 吴山愣住了,停下挣扎看着这人。 “你你什么人啊?”他问道。 此人只是一笑。 “看不惯不平的路人。”他说道。 啊呸,这世道还有这等吃饱撑的路人啊?吴山心里说道。 肯定是刘普成的仇人 “那你得习惯看的惯了”吴山甩了甩胳膊,脱离那人的手,但并没有走,往千金堂那边撇了撇眼,“人家背后有靠山” 那人看了眼千金堂,大门依旧紧闭着,虽然有零散的石块砸上去,但到底是没人敢去冲门。 门口停着的马车上面悬挂的侯府标记,足以震慑这些百姓。 “定西侯府吗?”他淡淡说道,“定西侯府身受皇恩,怎么可能去做这等飞扬跋扈的事?只要认定那大夫果然是庸医杀人,我想,定西侯府一定会明鉴是非的。” 吴山惊讶的再次打量这人。 “再说,民众激愤,事实清楚,我想,这定西侯府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小小的跌打大夫,做出失民心的事吧?”这人含笑说道,“要是真这样,我想京城的御史言官们会很高兴的。” 吴山看着来人,一脸惊骇。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他结结巴巴问道。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想给你做笔交易。”他伸手拍在吴山的肩头,凑够来几分,低声说道,“不知道小哥,有没有兴趣?” “我怎么知道你”吴山结结巴巴的开口,话没说完,就感觉手里被塞进一个物品。他低头去看,见是一个巴掌大的布袋。 钱吗? “我可不是为了”他咽了口唾沫。 那人手一抖,抽去布袋,露出一块腰牌。 这是什么?吴山忍不住凑近去看。 大夏御医院吏。 “这个。够给你壮胆了吧?”那人收回腰牌。淡淡说道。 围观的群众砸了一阵门激愤渐渐褪去。 “告官去,告官去,” “庸医杀人,天理不容。” 响亮的声音陡然响起,伴着这声喊,众人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伴着吴山率先向官府而去,众人便如同潮水般跟着涌去了。 一路上见到这阵势,引来围观人的询问,便有人将这里的事再次散播。渐渐的汇入其中的人更多了,这其中有真心不平的也有看热闹的更有想浑水摸鱼的,总之汇集到县衙前时。人数之众已经足够让差役们吓了掉头跑进去了。 听到差役的回禀,县太爷吓了一跳,他曾听说民乱,但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遇上的那一天,这要是报到朝廷,不管自己是否有错,都是死定了。 朝廷一定是会平民愤追究自己治下不明的罪。 永庆府虽然是府城,但城中一分为二,千金堂这边所属的就是永庆县,所以因为千金堂事件而激愤的群众直接就近来到永庆县衙告状了。 “庸医杀人” “庸医仗势欺人” 心惊胆战的来到前堂。县太爷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民乱就好 原来是个庸医杀人啊,多大点事,县太爷松了口气。 “可有证据?”他问道。 “老爷,我是回春堂的,这猎户先前在我们那治。我可以作证病不至于死。要不是那猎户非要找千金堂的刘普成看病,只怕如今已经好了”吴山跪在堂下一脸悲愤的说道。“原本病者自愿,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大夫,是生是死与我们回春堂都无关,但医者仁心,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劝说那猎户家属把伤者接出来让我们继续治疗,但那千金堂竟然留人不放,还把家属都赶出来不许探视,如今不明不白的说人死了,不仅不给个解释,还关起门痛打家属” 县太爷听得瞪大眼,还有这等事?竟然还有这等医馆! 这跟匪盗有什么区别! 县太爷就要发令拿人,师爷及时的咳嗽一声,心领神会的县太爷停下手。 “老爷,这千金堂可不是一般的医馆。”师爷在后低声说道。 有靠山?县太爷面色一惊,怪不得这般嚣张。 “知府大人的公子前一段有伤几乎丧命,听说就是千金堂治好的。”师爷低声说道。 县太爷笑了。 “你听错了,不是千金堂,是定西侯府,他们家的少夫人有神仙之药才起死回生。”县老爷低声说道。 师爷摇着折扇。 “可是,貌似这千金堂也参与了不管怎么样,这千金堂跟这两个都有些关系吧。”他低声说道。 看着台上两人低低说话,县太爷神情犹豫,吴山心里就明白了。 “大人,这千金堂仗势欺人,庸医杀人,祸害百姓,大人,天理不容啊,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他大声喊道,一口叩在地上,叩头不止。 这一声喊,再加上他的叩头,围观的群众再次激愤起来。 “天理不容!” “为民做主!” 堂前顿时沸腾起来。 “怎么办?”县太爷慌了,看向师爷。 “激起民愤了,不管是不行了,要不然大人你的清誉就毁了,”师爷低声说道,“至于到时候是定西侯府出面也好,还是知府大人出面说情也好,都是他们的事了,就不管咱们的事了。” 县太爷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如果这千金堂果真庸医杀人,那就不是自己头疼的事了,而是他身后的靠山头疼了,如果这千金堂背后没有靠山,那就更简单了。 “拿千金堂一干人来。”县老爷一声令下。 而此时的千金堂,也结束了一片混战。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后礼 打赏加更因为要掌握打到失去反抗还要不伤人,护卫们费了些劲,所以战斗的时间长了些。更新最快78 主要是参与这种事太少了,等下次的话应该就好多了,护卫们信心满满的。 原本气势汹汹的猎户家属们或坐或躺在地上,呻吟着却是没人敢咒骂了。 “不要打,不要打,有话好好说”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刘普成看着满堂的狼藉第一句话就喊道。 “老师,你别动。”齐悦忙按住他说道。 刘普成这才看到齐悦也来了,然后才看到堂里站着好些拿着棍棒的护卫,在地上躺倒的不是自己的弟子们,而是那失控闹堂的猎户们。 “你,你,怎么来了?”他立刻猜到怎么回事,急的就要起身,“谁去告诉你的?胡闹,胡闹啊!你怎么能来!” 刘普成的重伤在胳膊,断了,所幸当时偏了下头,要不然极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齐悦看着这个老者因为疼而变形的脸,时刻整洁的须发变得杂乱狼狈,就觉得鼻子发酸。 她想起爸爸 想起那个脑部手术失败导致病人瘫痪后,爸爸被激动的家属抓着头发在走廊拖行的样子 她抓着科室的墩布要冲出来,被一群大夫死死拦住。 大局为重,维稳为重。不要加剧医患矛盾 那成了她的噩梦,那一刻她宁愿自己没有穿那身衣裳,她不是大夫,她只是女儿。 哪怕他是全天下人的敌人。哪天他真的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他都是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冷静没有任何迟疑,她要做的只是冲上去挡在他身前,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现在快走,立刻就走,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来得及”刘普成用没有受伤的手推她,焦急的说道,“你别担心。这没什么,关心则乱,他们关切自己的家人。失亲之痛难免导致神魂不明,做出一些过激的事,这是人之常情,咱们医者好好给他们解释,说明白也就没事了” 齐悦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好,我跟他们解释,我好好跟他们说明白。”她说道,转身向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们走去。 刘普成还以为她听话要走了,没想到竟然是要去说这个。他伸着手急着要拦,却是无果。 看着她走过来,那些汉子们面露愤恨,但看到四周拿着棍棒严正以待的护卫,到底是咒骂的话不敢说出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齐悦沉脸说道。 地上躺着的猎户们都要哭了。 好。说得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进门就动手打人呢? “说啊,为什么打人!”齐悦再次喊道,又抓过一根棍棒在地上狠狠的顿了下。 地上的大汉下意识的就缩身护住头。 “没天理啊!治死人了不说还要打死人!”妇人们发出一声哭号,滚在地上,一头就向墙上撞去,“都死了都死了你们就满意了!” 护卫眼明手快挡住她,一把推回堂屋中央,死死的看住。 “官差办案,里面的人速速开门!” 门外陡然传来乱糟糟的喊声,同时开始噼里啪啦的拍门。 官府?护卫们看向齐悦。 齐悦刚要示意他们开门,门外就传来一声大喊。 “猎户家的人被他们打死了!” 这哪个孙子造谣呢?! 齐悦皱起眉头。 伴着这声喊门外响起潮水般的喧嚣声,同时有无数人撞上门板,门应声而开,跌进来七八个人。 官差们将杂乱的人群挡在门外,整了整衣裳看向堂内,他们也被这堂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破碎的桌椅板凳,地上滚着人,手那棍棒的人。 果然是打架了 “官爷,救命啊” 大汉们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这边齐悦抢先一步站到官差面前。 “你们来的正好,他们打人!”她伸手一指地上的猎户众人喊道。 官差们看向地上躺着的七八个男人嚎哭的女人 一个个鼻青脸肿 这是打人的人? “他们打人!是他们打人!”猎户这边的男人们都要哭起来了,沙哑着嗓子喊道。 这边张同和师弟们搀扶着挣扎着起身的刘普成走过来。 “官爷。”刘普成勉强施礼说道。 官差们也不是傻子,看到这样子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官爷他们治死了人,还打人,官爷救命啊”猎户们哭着喊着,冲门外探头的人们大声呼喝,“乡亲们啊,救命啊” 外边的人们更加汹涌起来,纷纷骂着庸医。 看到这场面猎户们心里踏实了,妇人们哭的更厉害了,还频频的向墙上撞去。 千金堂里乱成一片。 “都不要吵了。”官差们觉得头大,忙喊道,“都跟我到衙门去。” 刘普成叹口气,就要应声是。 “为什么去衙门?”齐悦站在他前面,问道。 “有人告这千金堂庸医杀人,县老爷命传唤。”官差看着女子穿着不凡,再看四周虎视眈眈的护卫,知道这一定是惹不起的人家,带着几分恭敬答道。 “什么庸医杀人,没有的事,我们不去。”齐悦断然拒绝。 果然惹不起的人家,看这骄纵的,官差陪着笑。 “不是传唤小娘子你。而是千金堂的刘大夫。”他说道。 “只要是千金堂的人,一个都不会去,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去过堂。”齐悦说道。 “治死人了,还如此嚣张!”门外有激愤的群众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 “谁说我们治死人了?”齐悦问道。 外边的人们一愣。 难道没死吗? 县衙这边左等右等。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几个差役总算是回来了。 冻的要死要活的人们顿时又精神了,探着头看,却没有见原告被告来。 “大人,人家说没死人,还治着呢,所以这是诬告”为首的官差说道。 啊?没死人? 县老爷一下急了,啪一拍惊堂木。 “吴山,你敢诬告!”他喝道。 吴山没料到这千金堂竟敢不来。看来一定是有定西侯府在 “老爷,现在是没死,但离死也差不多了。”他大声说道。 “反正此刻没死。你就告不得人家庸医杀人!”县老爷气坏了,再次拍惊堂木喝道,“等死了你再来告吧!” 说罢怒气冲冲的喊了声退堂甩袖子走了。 这县太爷明显是找机会推脱,在百姓面前也算是交代了,现在不管,等人家那靠山出面说话,他更不会管了。 吴山喊着还要说什么,却被官差轰了出去。 你这里不管,自然还有别的办法,反正他要的就是搞臭那千金堂。 听说人还没死。官府又不受理,群众们的情绪便沉了下去,响起一片议论声,隐隐有人开始询问是不是误会千金堂了。 “官府不管,我们医者自己管。”吴山大声说道。“我要请几家医馆的大夫一同去千金堂会诊。让他千金堂无话可说!” 其他大夫一同会诊,那病情可就明明白白了。绝不是你一家怎么说就怎么样的了。 群众们便又激动起来,看着吴山敢如此做,那千金堂的肯定是有问题。 “官府不管,那猎户家可怜人无可依靠,还请众位乡亲做个见证,让猎户家的冤屈得解,让害人者受罚!”吴山举起手一脸激动喊道,说罢冲众人重重的施礼。 他们就是沉冤得雪的依靠,他们是正义得以伸张的依靠,他们是惩恶扬善的依靠 众人哄得一声情绪瞬时高涨,潮水一般涌向千金堂。 齐悦站起身,面色沉沉。 “怎么样?”张同第一个问道,带着满脸的紧张。 齐悦不知道该怎么说。 病情凶猛,但是却不似当初剖腹疗伤并发症那般令人害怕,因为这次病因很简单。 急性伤口感染。 伤者陡然发出一声喊,举起双手胡乱的抓挠两下又无力的垂下来。 站在一旁的家属们哭出声来。 “清创消毒可都做好了?”齐悦问道。 刘普成点点头。 “都是按照齐娘子你那般来做的”他说道,话到嘴边猛地停下,“不是,我是自己做的,我觉得我都做好了” 齐悦看了他一眼。 “那就是说,单单靠盐水烧酒来消毒消炎效果达不到了”她说道,重重的吐了口气。 盘尼西林 她需要仅仅是最简单的一盒子盘尼西林 但是这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东西。 她怎么就没多带一些呢? “到底还有没有救?”家属再忍不住大声问道,“你们别折腾我们了,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 齐悦皱眉没说话,因为门外又传来喧嚣,以及砰砰的砸门声。 “师父,师父,不好了,钱大夫他们来了。”一个弟子一脸惊慌的跑进来,“他们要会诊!” 会诊? 这是好办法,人多力量大,说不定群策群力的,大家能找出更好的消炎办法。 齐悦高兴的笑了,却见刘普成神色一黯,而其他弟子们则是一脸颓丧。 “怎么了?会诊不是挺好的?”齐悦不解的问道。 “会诊有什么好的,他们是要做证人,证明师父是否庸医杀人。”张同说道,声音已经哽咽。 医馆大夫会诊,这是对一个大夫裸的羞辱,也就是说从大夫这边要给这个大夫定罪,定他医术不精之罪,一旦被定了如此结论,这个大夫的行医之路也就算是完了。 这样算什么会诊?齐悦愕然。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赌誓 打赏加更!!!还完了,这是四千字的!多谢大家支持会诊的大夫年纪都与刘普成差不多,围观的群众也都能喊出他们的名字,可见是这城中有名的大夫,足已担当权威也能让群众信服。免费() “刘大夫,得罪了。”其中被称为钱大夫与黄大夫的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神情,毕竟都是同行,遇到这种事还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而另外一个则沉着脸看上去很严肃一句话也没说。 刘普成冲他们亦是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是大夫一起想想办法”齐悦挤过来忙说道。 三位大夫看向她面容愕然,钱大夫和黄大夫曾参与过知府公子救治,一眼就认出了第一百一十六章赌誓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另外那个大夫先开口了。 “想办法?你这小娘子是说要我们帮忙治好病人么?”他的声音猛地提高,喊得堂内的人都听到了。 齐悦愣了下,不太明白他这么大声说话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那到时候治好了,算着刘大夫的功劳吗?”外边有人大声问道。 这话引起一片嗡嗡声。 “治好了也脱不了你这庸医的罪!” “早干嘛去了?缠着人家不放,耽误了救治!” 齐悦看着这大夫一眼,明白了。 “大夫贵姓?”她忽的问道。 王庆春看了眼这女子,带着几分坦然。 “老夫回春堂王庆春。”他答道。 齐悦哦了声。带着几分原来是你啊的神情。 王庆春坦然接受她的注视。 旁边那两个大夫想要提醒他什么,但没来得及说,带着几分不自然,转开视线。 “还是请三位看看吧。如果还有救就救一救。当然,如果我是我的错,我自然会领。”刘普成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两个大夫点头说第一百一十六章赌誓道。 众人便一起向伤者安置的屋子走去。 因为是重症监护病房,虽然刚经历一场劫难,但负责病房的弟子还是一瘸一拐的捧来了盐水烧酒。 “干什么?”三个大夫都愣了下。 “伤者重症,实行隔离,所以进去要消毒。”齐悦在后解释道。 那两个大夫迟疑一下,王庆春却嗤的一声笑了。 “可笑。”他说道,推开前面的弟子。推门就进去了。 余下的两个大夫迟疑一下,还是依言简单的擦拭一番。 “多谢。”齐悦对他们说道。 “不敢不敢,少夫人。”两个大夫忙还礼。这才进去了。 因为要避嫌,千金堂的众人是不能进去的,齐悦和刘普成都留在门外。 钱大夫进去就见王庆春已经在查看病人了。 “王大夫,你嗨这种事是不得已而为,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他低声说道。 王庆春哼了声。 “钱大夫,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关系到我们永庆府所有大夫的声誉,一个庸医,无疑是害群之马,”他看着这大夫说道。一面指了指外边,“你看看,那些百姓,今日咱们要是不给一个说法,因为同行而包庇的话。()想必他们不会答应。” 钱大夫被他说的有些气闷。 “我什么时候说包庇了?”他说道。皱眉,“我是说你态度稍好点” “又不是我治死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对他态度好点?”王庆春笑道。 “王大夫,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个女子”黄大夫低声说道,“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什么?定西侯府的少夫人?王庆春被吓了一跳。 他知道这千金堂背后可能有定西侯府撑腰,但所谓的撑腰也就是背地里对官府什么打个招呼试些压力罢了,没想到这堂堂侯府的少夫人竟然亲自来了! 这关系那绝对不一般了! 但那又如何?他定西侯府敢向官府施压,他敢向百姓施压吗? 此时百姓的情绪已经被挑动起来了,如果定西侯府敢包庇这个刘普成,只怕要掂量掂量民意。 他就不信,确认这刘普成庸医杀人,这什么定西侯少夫人还敢出面维护否? “王大夫,还没看呢,别一口一个治死人”钱大夫皱眉道,“万一没事死不了呢?” 王庆春笑了。 “死不了?”他一伸手指着床上躺着的伤者,“你们看看,这还有救吗?” 钱大夫和黄大夫看去,不用诊脉,他们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看着三个大夫从屋中出来,堂里堂外的人都开始挤过来。 “怎么样?”猎户的家属还带着希望,扑过去问道。 “烂疖之症。”其中一个和另外两个对视一眼,说道,“不可医治,准备后事吧。” 此言一出哭声喊声顿时四起。 “庸医!” “杀人的庸医!” “抵命吧!” 铺天盖地的叫声从门外砸进来。 这个结果其实刘普成等人已经知道了,闻言没有说什么垂下头。 庸医杀人罪?毁了刘大夫?不,绝对不可以! 齐悦一直皱眉在一旁思索,此时铺天盖地的喊声打断她。 “就是不可医治,也不能说是我们的错!”她大声喊道。 她这句话让家属以及围观众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都这样了还狡辩!” 哄声四起。 “这伤者本就是你们耽误了。”齐悦不理会那四起的哄声,看着那家属再次拔高声音说道,“我当时要给你们治。你不听,非要去别家治” 她说到这里一停顿, “对啊,你们是在别家治的。人不行了。才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怎么能说是我们治坏了人?”她大声喊道。 家属被喊得一愣,而围观的群众也是刚刚知道还有这个事,纷纷低声询问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是我们治坏了他?”王庆春问道。 齐悦转头看他。 “你们?”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是我诊治的,不过后来,听说刘大夫回来了,便又不让我治了。”王庆春淡淡说道。 “当时这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很危重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张同喊道。“王大夫,你拍拍良心说句公道话,这本就是这伤者病情危重之故。怎么能全怪到我们大夫身上。” 钱大夫等人也是刚刚知道,看向王庆春的神情就有些凝重了。 而堂内围观的人很快把这对话传了出去,外边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们看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事。”吴山在外喊道,“要是按照我们开的汤药,他现在就已经好了呢!” “你们说没事,我们说有事,谁都说谁有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胡三跳出来冲着吴山骂道,“要我说明明是你们治坏了人,栽赃到我们千金堂!这人来的时候,已经不行。师兄们都劝师父不要接诊,是师父不忍心看着人在眼前不治就推辞,才非要试一试,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们走!” 他说到最后手又指向了那些家属。 家属被他说的愣了下。又有些心虚。这么说的话,好像当时的确是 这一下看热闹的人都迷惑了。到底是庸医治死还是命本该绝? “谁说人不行了?明明还有救,我的汤药对症。”王庆春说道,冷笑一声,看向刘普成,“刘大夫,你的治法不对吧?” 刘普成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听了他的话抬起头。 “我”他张口。 王庆春打断他。 “我方才查看伤者的伤口,明显有被刀割过,且创面比本身伤口还要大,可是你做的?”他问道。 刘普成点点头。 “是,他肌肉腐烂,需要清除,否则疖毒蔓延心肺”他说道。 王庆春又打断他。 “疖毒之症,是该怎么样治?”他问道。 刘普成被问得一愣。 “用角法拔罐吸毒排脓,制生地黄c水牛角c川黄连c玄参加减清瘟败毒饮,艾灸辅之。”王庆春已经自己说道,说罢看向两外两位大夫,“可是如此?” 的确如此,钱大夫和黄大夫点点头。 “刘大夫,你是怎么治的?”王庆春又看向刘普成,慢慢问道。 “这是我们千金堂的秘法,凭什么告诉你。”张同说道。 王庆春哈哈笑了。 “秘法?是见不得人的法子吧?”他笑声一收,看着刘普成。 刘普成要开口说话,这次齐悦抢先了。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我来告诉你。”她大声说道,“先大量清水冲洗伤口,再用刀剪割去腐肉,这肉要割尽,一丝一点也不能剩下,然后熬制消毒抗菌的汤药冲洗兼服用,所以你们看到伤者的创口比原本的伤口要大了很多。”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下。 “齐娘子,不关你的”刘普成反应过来,不顾搀扶就走过来,急忙忙的要喝止她。 齐悦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抬手冲护卫们做个手势。 护卫们领会,三个站过来将刘普成挡住。 “哦,依少夫人的意思,这不是刘大夫的错,而是你的错?”王庆春也明白了,他心中难掩震骇。 这个少夫人竟然是要拦罪在自己身上。 这他娘的千金堂是她爹开的吗? 想用定西侯府来压着自己? 王庆春了然的笑了,笑的很不屑。 如果只是刘普成的罪,那撑死也不过是个庸医杀人,但要是牵扯到定西侯府,那事情可不就仅仅是庸医杀人了,而是要拔高到草菅人命仗势横行等等问题上了,这跟他们这些医馆大夫们倒没什么关系,但想必那些御史言官们会很感兴趣。 他就不信一个定西侯府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夫不顾声誉违民意而行。 反正这伤者是死在千金堂了,他说什么也不怕。 “这是我教刘大夫的,但是这没有错。”齐悦纠正他。 “都治死人了,还没有错?”王庆春冷笑,一面冲四周的围观群众大声说道。 “谁说治死人了。”齐悦亦是冷笑,看着王庆春,“你自己无知无能,治不了,就断定我治不了吗?” 王庆春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定西侯府是瞎了眼还是失心疯了,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你是说,你能治得好?”他问道。 要是以前谁要问一个急性外伤感染能不能治好,估计都被当做笑话,但现在嘛。 齐悦胸口起伏,不自觉的咬住下唇。 “真是,你要是能治好,我王庆春就从这千金堂门口跪行到府城门口去”王庆春看着齐悦的神情,摇头笑道。 “好。”齐悦一口接过他的话说道。 王庆春倒被说得一愣。 “好什么?”他问道。 “我要是能治好,你就从千金堂跪行到府城门口去。”齐悦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这这不过是随口说得玩笑 王庆春愣了下。 “怎么?不敢打赌啊?”齐悦问道。 他们谈话时堂内渐渐安静下来,而外边的群众也察觉有异安静下来,急切的询问里面在说什么。 不敢?王庆春笑了,看着眼前的女子。 看来这刘普成真的是这女子的爹了,都他娘的这样哭着喊着要替人去死了,也只有为了父母之恩才能做到如此吧。 你要去死,我何必拦着? “好,赌就赌。”王庆春含笑说道,“不过,要是你治不好呢?” “那我就从千金堂跪行到府城门口去。”齐悦毫不犹豫的看着他说道。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千金堂的众人都呆住了,刘普臣也呆住了,他看着站在前边挡住他的那个女子,跟自己孙女一般大的女子,她这是要将这次事的结果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人死了,是用她的法子治死的。 人死了,她认输受罚。 单单一个从千金堂跪行到府城门口,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那么便再也没人注意他这个小小的大夫。 这件事引起的一切后果影响便都集中到这个女子的身上。 这女子这女子怎么如此的疯狂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阿如知道。 她看着站在王庆春面前的齐悦,紧紧抿住嘴。 少夫人说了,她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一个,护短。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轩然 定西侯府的少夫人跟人打赌了! 定西候府的少夫人要给人治病! 定西侯府的少夫人竟然是大夫!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免费() 关键是,定西候府少夫人要治的这个病人,是被其他大夫判了死刑无药可救的人! 别的大夫都说不能治了,定西侯府的少夫人说能治,难道她以为自己是大罗神仙吗? 她以为她只要伸伸手指头,就能让人生人就生让人死人就死吗? 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不过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伴着这个消息传开的,还有知府公子前一段几乎死了又被人救了的事,而那个让知府公子本要死却又生了的人,正是定西候府少夫人。第一百一十七章轩然 如果结果是一边倒,这件事便只会被众人当成一个疯子笑话来看待,但如果结果是一半一半的话,那对众人来说就很刺激了。 “师父,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当时知府公子果然就是这定西候少夫人治好的。”吴山带着几分忐忑说道。 王庆春脸上闪过一丝忧虑,莫非这女人果真有过人之技? “具体的情形你可打听了?”他问道。 吴山点点头,带着几分神秘。 “我打听清楚了,当时是那定西候府少夫人行割腹缝合之技,刘普成汤药扶正,这是刘普成当时用的药方。”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过来。 王庆春吓了一跳。 药方都能拿出来? 他有些激动紧张几乎不能呼吸,颤着手接过药方逐一逐字的看,一连看了好几遍。 没错。没错,这些都是扶正祛邪固本正源的汤药,用量以及配伍都很精确,只是也不过如此而已。对他王庆春来说。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也就是说,换作任何一个大夫都会如此用药,当然,只是指他王庆春等水平差不多级别第一百一十七章轩然的大夫来说。 这也就是说,当时的汤药诊治其实都是刘普成所做,那个少夫人并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也就是在探腹五脏六腑上有过人之处。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王庆春问道。 这些医家药方都是秘之不宣之物,更别提写的这样清楚详细。连什么时间用的都标明了,这几乎就是刘普成亲手整理的医案。 “是刘普成亲手写的。”吴山说道。 王庆春幸亏没喝茶,要不然非一口呛死不可。() “你。你,也疯了不成?”他好容易理顺气,看着吴山喝问道。 吴山嘿嘿的笑了。 “没有,师父,千真万确,这个是我从千金堂拿到的”他压低声音说道。 千金堂有内鬼?王庆春第一个念头闪过,这种事也不少见 看来知道这些刘普成难逃解难,所以手下的弟子们要自寻生路了吧。 “果真是?”他还是带着几分忧虑问道。 那个人给自己的怎么会有假,他说是亲自审问刘普成,而且还是刘普成亲手写下的。 太医院啊。那么吓人的地方,刘普成怎么敢骗人。 吴山心里想到,再次郑重的点点头。 “师父,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对一对笔迹。”他说道。 说道笔迹。王庆春拍了下头,忙认真的再次审视这张纸。他记得千金堂门口的对联是刘普成亲手写的,此时仔细回想,果然于眼前纸上的笔迹相同。 王庆春眼中疑虑全消。 这一次刘普成都已经没法子用药石相救了,那么这个只会开膛剖肚的定西候少夫人还能怎么样? 说到底只不过是想要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想要以她定西候府的身份逃避追究罢了。 “既然她如此仗义,咱们就成全她。”王庆春冷笑道,一面看向吴山,“你尽快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越夸张越热闹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定西侯府的少夫人夸下海口要治病救人,输了就从千金堂跪行到城门,我看到时候他定西侯府的可怎么办!” 输了要跪,定西侯府的脸就彻底丢尽了,输了不跪,那么定西侯府的脸照样丢尽了,总之,这一次定西侯府可是要大大的出名了! 这可不是故意要针对定西候府,要怪就怪你们娶得这个儿媳妇吧! 或许定西候府真该好好查查。 “查什么?”吴山不解的问道。 “听说这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是不知来历的乞儿出身,那么他们应该去查查,这少夫人是不是他们仇家特意安排的。”王庆春整容说道,“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往死里整定西候府呢?” 这话说完,他收起那严肃的神情,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吴山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千金堂里刘普成沙哑这嗓子冲齐悦喊道。 千金堂里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弟子们在收拾被砸烂的桌椅板凳,齐悦则围着伤者认真的查看,旁边站着虎视眈眈的家属。 对于刘普成的话,她似乎没听到。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腿锯掉。”她站直身子说道,“保命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这话让周围的家属顿时愤怒起来,锯掉腿!这叫什么能治好!一个猎户没了腿!活着还不如死了! 但顾忌到还在外边的护卫,他们到底不敢大声咒骂,只是愤怒狠狠的看着这女子。 齐悦可没理会他们。 “不过,那样的大失血,又没有血型试纸,我无法给他输血,再加上伤口感染的几率也会很大”她又说道,带着几分遗憾,“说到底。还是广谱抗菌消炎” 她这才看向刘普成。 “老师,加大那些消炎汤药的分量。”她说道。 刘普成却没回答她的话。 “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么你就得尊师敬道,你现在立刻跟我从这里出去!”他面色铁青浑身发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往外一指喝道。 齐悦笑了。 “行了。老师,你要是此时能去街上告诉大家,我当初切下了知府公子的”她说道。 话没说完,刘普成脸色大变,一声喝止她。 看着满屋子的人,刘普成额头上冒出一层汗。 “你,你”他几乎已经又是气又是吓的说不成话了。 齐悦没事人一般笑了。 “老师,你不会,我自然也不会。”她说道。 这孩子刘普成看着她。颓然叹了口气,心内五味杂陈。 “这跟那一次不一样,就算说出去。那一次你是救活了人,怎么都没事,但是这一次,这一次”他颤声说道,看着齐悦摇头。 齐悦也摇头。 “老师,我不是为了那个,不是为了你护过我,所以我还你情。”她说道。 那是为什么? 刘普成愣了下。 齐悦看着他,还有其他的弟子们一笑。 “因为,这世上总有人要去尝试新法子”她慢慢说道。 这句话是自己当初说的 刘普成顿时明白了。而张同胡三阿如也明白了。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为了这个道理。 其他的弟子虽然一开始不明白,但随着齐悦的话也渐渐明白了。 “这种法子没有错,任何事都不可能是都成功的,总是有失败有成功。我要你们相信。你们做的没错,就是这次错了。也不用怕,错,我来担,而你们则只需要坚定信心,接着做下去。”齐悦说道,深吸一口气,“你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不希望刚迈步就停下了。” 刘普成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么来吧,这个伤者还没死,战斗还没结束,我们继续努力吧。”齐悦拍拍手举起来喊道。 “是。”张同等弟子齐声应道。 刘普成看着四散忙碌去的弟子们,嘴唇抖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来到这伤者面前,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搭在伤者脉上。 “脉细数”他缓缓开口说道。 一旁的阿如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纸笔,在最上面一行写上日期时辰,便开始记录。 待刘普成给伤者施了针,齐悦查看了瞳孔呼吸。 “虽然人事不醒,但瞳孔没有散大,呼吸没有断绝,还有抢救的机会。”齐悦说道。 这边阿如依然记下。 “阿如,你回去拿我的东西,我得在这里住下。”齐悦又说道。 此话一出刘普成再次反对。 “你一个女子家,又是侯府少夫人,怎么能在外居住?而且还是这药铺里。”他说道。 这样啊,齐悦皱眉。 “那我带人走,咱们还去侯府那个院子里。”她说道。 刘普成迟疑一下。 “这只怕不方便吧”他低声说道,“还有少夫人,您还是先去给侯爷解释一下这件事,要是通过别人传入他耳内,只怕对少夫人您” 齐悦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那我先回去,然后让人来接你们。”她说道。 齐悦想的很简单,但这一次却遇到了麻烦,她的马车竟然被拦在了门外。 “不让我进门?”齐悦很惊讶,掀开车帘看着门房问道。 门房们视线躲闪,在他们身后苏妈妈走了出来。 “齐娘子。”她开口说道,面上带着几分笑。 齐娘子?齐悦皱眉,这苏妈妈一向谨慎,哪怕心里恨自己恨的要死,但言语行动上半点疏忽也没有,怎么一张口就喊自己齐娘子? “这是侯爷让我给你的。”苏妈妈含笑说道,看着这女子惊异的神情,只觉得神清气爽,将手里一张纸抖了抖递过来。 阿如伸手接过捧了过来。 齐悦接过展开,顿时惊愕。 休书。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选择 打赏加更齐悦眨了眨眼。最快更新78小说 没错,虽然是繁体字,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没看错。 休书,盖有定西侯府印信的休书,大意也就是不守妇道什么之类的七出。 苏妈妈看着那女子面色惊愕,准备等待下一步的哭闹或者晕倒之类的戏码,但那女子只是认真的看了看那张休书,就收正了神色。 “我知道了,我去见见侯爷。”她说道。 “不用了,少夫人要说的那些话,侯爷已经知道了。”苏妈妈含笑说道。 荣安院里,定西候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个女人这次可惹了大麻烦了,侯爷,你说怎么办吧。”谢氏沉声说道。 定西候面色微微惊慌。 “还怎么办?”他看着谢氏,“不是将她休了就行了吗?” 谢氏放下手里的茶。 “侯爷,你先坐下。”她说道,“你别急,仔细头疼。” 定西候没好气的坐下来。 “最近家里接连出事,侯爷,你可千万要想开些,莫要伤身。”谢氏说道,从条几上的小青瓷盖罐里拿出一丸药递过去。 定西候接过去含在嘴里,只觉得冰凉清爽在口中散开,混沌的脑子便一刻的清宁,他吐了口气。 “还是你关心我。”他说道,拍了拍谢氏的手。 谢氏笑了笑收回手。 “我不会说话,讨不得侯爷欢心。只是要侯爷你知道,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侯爷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她在一旁坐下来说道。 这话定西候听在心里却是舒畅的不得了。 “你就是性子太闷。脾气又坏。不过,咱们夫妻嘛,终归是一体的。”他看着谢氏说道,“你的心我都知道。” 谢氏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个齐月娘!”定西候一刻安静后,又想到眼前的烦心事,不由伸手按额头,“可是要害惨我们家了” 跪啊,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一跪,其实是他们定西候府跪下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百千民众之前 定西候伸手拍住眼,他都不能想。 “我就是去祖宗跟前跪死也不足以赎罪了,也没脸见人了”他喃喃说道。“这个贱婢啊,这个贱婢啊,她是疯了吗?” “早说侯爷惯不得她,如今知道了吧?这贱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一下好了,全永庆府的人都知道了,过不了多久,只怕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谢氏说道。 朝堂上又有新的谈资了 而这一次将会是他定西候府 说起来,他定西候府自从老侯爷死后,已经几乎消失在朝堂里了。如果不是每年朝廷下发赐俸,皇帝说不定都忘了还有他这个定西候,所幸后来常云成出息,重新出现在朝廷眼里,不过这下好了。很快儿媳妇也将出现在朝廷眼里了 定西候再一次重重的拍在眼上。 他宁愿朝廷的人彻底忘了他 他甚至可以想象。很快就有一些世家贵勋特意跑过来借口拜访,然后拍着他的肩头问问那一跪的风情 “快将她的东西都扔出去!”定西候大声喊道。“将她赶出去,不许踏入永庆府一步!” “这还不够。”谢氏说道。 定西候看向她。 “休她还不够。”谢氏说道,眼中闪闪发光,“侯爷,你要昭告众人,表明这贱婢当初怎么欺瞒哄骗老太太,总之就是要让世人知道,咱们定西侯府娶她做儿媳妇是受了蒙蔽” 定西候迟疑一下。 “其实休了她已经差不多了吧,她到底是一介弱女子,又没个父母兄弟”他说道。 对于这样一个女子来说,休了她已经相当于断了她的活路了 这样一个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 “侯爷,她明知道这次救治不好这个病人,还非要出头,她不就是打着咱们的名号吗?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什么后果?她故意的,就是要把咱们定西侯府往火坑里推,这样的人,侯爷,就算是美人,也是心如毒蝎,她明知道你如此看重她,维护她,还做出这种事,侯爷,我心寒啊。”谢氏淡淡说道。 “可是万一她真能治”侯爷迟疑一下说道。 谢氏看着他。 “侯爷,就算这次能治,那一下次呢?这天下的病症千千万万,难道她都能治的?侯爷,这不是能不能治的问题,而是该不该的问题。”她淡淡说道,“她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肆意妄行,侯爷你护她一次不算什么,但咱们定西侯府可经不起这一次又一次的惊吓。” 定西侯不说话了。 “侯爷,她首先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她要做的是安在内宅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走街串巷,在那些粗鄙的男人中间说笑,而且还在那些身份杂乱的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当初子乔一则身份在那,二来也到底还小,看了也就看了,但是别人呢?就说这个猎户伤者,你的儿媳妇,定西侯府的少夫人,就那样”谢氏越说越激动,说到这里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定西侯也听不下去了,他所想象的神医,想象齐月娘带来的,是那些豪门贵族的求医救治,那种救治光鲜而高雅一群下贱的猎户平民肮脏的身子 他不由一脸厌恶。 “将那女人的东西收拾了,都给我扔出去。”他说道。 “她有什么东西?”谢氏冷冷说道,“乞儿身份进了门,这家里有她什么?” 说这话站起身来。 “让门上的人快点。赶快打发到庄子上去,待这件事过了,就禀告朝廷,休了这贱婢。”她说道。 总算有机会了。总算有堂而皇之的机会了。做出这等激怒民意的事,天皇老子也没理由护着她了。 谢氏看着不再说话的定西侯,激动的垂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起来,长长的指甲折断了都没有感觉。 我的儿终于能解脱了 “夫人,夫人。”门外有丫头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定西侯在忙跪下喊侯爷。 谢氏见她进来以为是听传唤的。 “去,让门上的人利索点。”她说道,“就送到牛角山的庄子去吧。” “不是夫人,世子爷在门上呢”丫头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把休书撕了” 什么? 谢氏和定西侯都不可置信的站起来。 这边的事西府陈氏那立刻就知道了。 “母亲,母亲。你快去,劝劝侯爷夫人,不要休了大嫂”常英兰一头跑进来,拉住坐在床上的陈氏焦急的喊道。 陈氏神态平和,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饶郁芳跟在常英兰身后进来了。 “妹妹,慢点说,姨母的身子”她低声有些急切的劝道。 常英兰瞪了她一眼,又带着恳求看陈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只是那是你伯父伯母的家事。咱们怎么好去管?”陈氏缓缓说道。 “母亲,可是大嫂真的很好啊,伯父伯母怎么能休了她?”常英兰急道。 “妹妹,听说大嫂她跟人打赌,会污了侯府的声誉”饶郁芳低声说道。 “我大嫂才不会输。她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常英兰看向她喊道。再不掩饰敌意,“你从哪里听来的?你一天天不出屋倒是知道的挺多。” 饶郁芳看着她低下头。 “行了。是方才婆子们在我这里说,你姐姐在跟前听到了。”陈氏看着女儿笑道。 常英兰顾不得理她,又带着恳切哀求摇着陈氏的手。 “母亲,母亲,他们那里没人会帮大嫂,大嫂太可怜了”她说着都哽咽了,“她要是被休了,可怎么活” “没事,她会活的很好的。”陈氏含笑说道。 “母亲,大嫂那么喜欢你,你都不帮她!”常英兰都要急哭了,松开陈氏的胳膊说道。 旁边的婆子忙训斥她不该如此和夫人说话。 “我帮她,我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陈氏并没有在意女儿的态度,而是依旧含笑说道。 就这时又有婆子急匆匆的进来了。 “夫人,世子爷在门上把休书撕了!”她顾不得施礼就说道。 此言一出屋内三人都愣住了,只不过愣着后的神情不同。 常英兰哇哦一声欢悦的握住了手,陈氏与饶郁芳则是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说,世子爷很讨厌这个女人? 不是说,世子爷一直想不再看到这个女人? 苏妈妈也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世子爷这是这是侯爷和夫人”她急忙说道。 常云成已经随手一抛,那碎纸便随着北风飘了一地。 这边的齐悦已经转身走开了。 她没有时间在这件事上费口舌费精力,目前,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命。 至于这些琐事,别急,一样一样来,她记着先放着。 但她没走几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常云成?”齐悦回头看着这个男人,有些惊讶,但同时也沉下脸,“我现在没空跟你们废话,你放心,等我忙完这个,再” 常云成没说话,拉起她的胳膊就向回走去。 他的动作依旧粗野,手的力度依旧很大,齐悦被他拖着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喂,你想干吗,你别耽误我时间”齐悦只得喊道。 常云成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拉着她。 苏妈妈眼睁睁看着常云成将齐悦拉进门,阿如则恢复了神情平静,从她身边越过进去了。 于此同时从门内跑出十几个护卫。 “世子有命,速去去千金堂,拉伤者来。”为首的一个对已经吓呆了车夫吼道。 车夫被吼的回过神,马立刻如同惊了一般冲了出去,拖着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散架的车向千金堂而去。rq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惧 。 常云成的举动让定西侯积攒的愤怒爆发了。 对于女人,他定西侯就算再愤怒,也会保持风度,但对于男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他便再也不需要风度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个蠢货白痴混蛋!”定西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还四下找东西。 谢氏虽然对于儿子的举动恨的吐血,但还是第一时间站在了儿子的身前。 “他是被那个女人蛊惑的,都是你,你要是不惯着那女人,怎么会有今天!”她喊道。 常云成扶住母亲的肩头。 “不是她蛊惑我的,是我要这么做的。”他说道。 谢氏浑身发抖,死死的咬住下唇,避免训斥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她的儿子,她可以骂,可以打,但是,当有另外的人想要对其进行打骂时,她要做的就是维护儿子。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定西侯气得浑身发抖,到底是抓起瓷瓶砸了过来。 常云成身子一转挡在谢氏前面。 瓷瓶砸在他肩头滚下地碎了。 “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表示我们定西侯府不是软蛋!”他猛地拔高声音说道。 沙场历练过的人,一旦释放了那种威压,气势煞是逼人。 定西侯被这突然的一吼吓的不由后退一步。 “打赌就打赌,我们定西侯府赌不起吗?” “赌了就赌了,还没分输赢呢。就怕了吗?” “一个弱女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定西侯不由在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 谢氏也不由扶住心口,带着几分怔忪看着儿子。 “这个时候不让她进门。让外人怎么看?看我们定西侯府还没比呢。就认怂了!”常云成收回气势,目光扫过室内,“我丢不起那人。” 他说罢收声,屋内沉默下来,只有略微凌乱的呼吸声。 “那那要是输了呢?”定西侯声音微颤的说道。 “输了再休她也不迟。”常云成说道,“也算是我们给百姓一个交代,表明我们定西侯府对于庸医杀人的态度,就算是自己家人,也绝不姑息庇护。” 曾经救治过知府公子的那个院子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这个手套必须戴着。”齐悦将胡三取来的手套分发给大家。 刘普成等人点头。看着齐悦示范洗手消毒带手套将手举在身前。 “按照齐娘子你所说的能够驱邪的,在上次的基础上我又加了苦参c黄柏c大叶桉和蛇床子,熬制好的汤药。”他又说道。 齐悦点头。吩咐阿如从花房找来花洒,将消毒用的汤药装了进去。 “你们定时用这个喷洒屋子里以及院子了。”她说道。 跟随来的另外两个弟子忙忙的点头,紧张的接过两个花洒。 “这病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需要大剂量的广谱抗菌。”齐悦说道,看着刘普成,“把所有能够起到这个作用的中药都找来,这个老师你比我懂,你自己看着来配药吧,加大剂量,冲。洗,敷,灌。” 刘普成点点头,大家依照安排各自行事。 夜黑很快笼罩了定西侯府。 常云成过来时,齐悦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天。 “怎么?人要死了?”常云成直接问道。看着她的样子。 齐悦笑了。 “没有。”她说道。 不过也快了 齐悦伸手揉了揉脸。将皱起的眉头用力的抚平。 那些药根本就不管用,或者说不能很快的奇效。口服自然比不上静脉给药或者输液 这样下去,她输定了。 输了吗? 当齐悦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洁白的走廊里时,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做梦了。 我睡着了吗?我不是明明在和常云成说话? 齐悦怔怔的站在走廊里,似乎一眨眼间,身边变得热闹起来,来回走动的患者以及奔忙的护士,他们对她都视而不见。 齐悦已经不再惊慌了,她是在做梦,她不由吐了口气,抬头看着走廊。 这是一楼,挂号药房乱哄哄的最热闹的地方。 齐悦慢慢的走过去。 “齐大夫下班了?”旁边走过的护士笑着和她打招呼。 齐悦应了声下意识的含笑看过去。 那护士已经走开了。 看不到自己吧? 齐悦看着她的背影,做梦嘛。 “小齐,小齐。”旁边有人喊她,然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齐悦吓了一跳,这真实的突然增加的力量。 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子正一手扶着她,一手在登鞋子。 “这新鞋不合脚,我贴了个创可贴”她弄好鞋子,手没有松开,看着齐悦笑。 “张姐,你今天白班啊?”齐悦缓缓开口问道。 “是啊,老同学送来个亲戚,我得照顾一下。”张姐说道,一面挽起她的胳膊,“走,走去吃饭” 好真实的梦啊,齐悦不由被她拉着走去。 想到这里她又失笑,什么时候回到现代到成了梦,而在古代成了现实。 齐悦忽地停下脚。 “怎么了?”张姐不解的问道。 齐悦后退两步,看着门牌。 西药房 盘尼西林盘尼西林这么真实的梦能不能带回去一些? 这个荒唐的念头闪过,齐悦再也无法控制,她推开张姐就敲开了药房门。 “齐大夫?”开门的人还没问话,齐悦就冲了进去。 齐悦直接冲到货架前,开始翻找。 盘尼西林盘尼西林 找到了! 齐悦低头看自己穿的是白大褂。立刻脱下来将所有的盘尼西林扫下来 “齐大夫,你干嘛?”无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有人来拉她。 “别拉我,别拉我。钱从我工资上扣吧。”齐悦喊道。一边抱起这一包药就往外跑。 身后乱乱的说什么。 齐悦顾不得理会,她跑出去,死死的抱着那些药。 醒过来啊,醒过来啊,快醒过来了啊 她觉得自己在走廊跑,似乎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然后她撞上了一个人,怀里的东西全撒了。 她顾不得跟人道歉,忙去捡。 “这个是我们中药房的你别乱拿”一个女声响起来。 齐悦的手不由停下来。抬起头。 “崔秀”她喃喃喊道。 眼前的女子冲她一笑。 “齐悦,告诉你个好消息。”她说道,勾勒了眼线的眼睛更加迷人。将一瓶注射剂晃了晃,“你瞧,中药注射剂,我们又进货了。” 齐悦看着她,终于控制住用手里的药砸这女人脸的冲动。 “那就祝你好运,永远别碰上不良反应!”她说道,抓起地上散落的药。 “难道你这个就没有不良反应吗?”崔秀一把抓住包着药的衣服,大声说道,“写报告驳论!你真多管闲事!有哪功夫,不如管管你男朋友吧” 她说到这里又笑了。 “哦。对了,不是你男朋友了,是我男朋友。”她笑道,冲齐悦晃了晃手里的药,“还有。是他告诉我你暗地写报告的。听说你很辛苦,还亲自实验制作了一次” 齐悦看着她。 “他说。你可真蠢。”崔秀笑道。 齐悦狠狠的将衣服拽回来,却因为用力过猛人向后跌去 “混蛋!” 一只手扶住她的脖子。 齐悦打个机灵睁开眼,仰头看到的是漆黑的夜空,点点繁星。 “你怎么睡着了?”常云成问道,有些尴尬的收回似乎要将她抱起的手,“坐着也能睡着” 是因为太累了吧? “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该睡还是要睡会儿的”他便忙又说道。 “我睡着了?”齐悦怔怔说道。 这女人刚说了没两句话,就没声了,头垂在膝上,他以为她是不想跟他说话,原来竟然睡着了 已经累成这样了?是心里累吧 孤独么 “我的药!”齐悦猛地站起来,开始四下摸找。 “什么?”常云成不解问道。 冰凉的地面,干净的连一块小石头都没有,哪里有自己包的药 梦嘛,怎么可能 齐悦自嘲的笑了,甩了甩手,然后她突然停下了。 “药”她喃喃说道。 常云成还没再次疑问,这女人又拔高了声音。 “药!”她喊道,转身向院子里奔去,一眨眼间就冲进了屋子。 常云成被抛在原地,愣了一刻。 “你是说把汤药用用针筒打病人的体内?” 屋子里,听着齐悦的话,刘普成一脸惊讶。 “是啊,咱们用的这些药虽然有抗菌消炎的作用,但首先疗效的确比不上西药,再者是因为口服,效果更加减弱,这样下去,控制不了病情,所以我想,我们必须想法静脉注射了。”齐悦说道。 灯光下,围过来的弟子们都一头雾水。 “就是像师父你以前用的补充体液那样吗?”胡三问道,“快速补充体液?” “对,就是这个意思。”齐悦说道。 “好。”刘普成毫不犹豫的点头。 旁边一个弟子还把汤药直接端了过来。 “娘子,这是新熬制的汤药你注射吧。”他说道。 齐悦笑了,摇头。 “这样打进去,病人立刻就能死了。”她说道。 大家更加不解。 “我需要提纯。”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我时间也不多了,再退一步说,就算我弄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起效,因为这样的药不良反应很大,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有法子试一试了是不是?”刘普成接过话说道,看着齐悦,带着温和而坚定的笑,枯皱的脸上神采奕奕。 齐悦看着他也终于点了点头。 “是。”她含笑说道,“那姓王的跪大街的机会又多了几分了。”(未完待续)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赌局 。 “其实我对这个了解不是很多,我学的不是这个,所以日常也没什么接触,要不是我一个病人”齐悦说到这里,忙停了下不该说的话,“曾经遇到过一个病人,他用了,我才关注了一些。” 她一面说话一面将桌子上铺了张纸,开始记录自己需要的一切。 “齐娘子以前做过,那就好了。”刘普成带着几分欣慰说道。 齐悦苦笑一下。 “以前”她停下笔,“我以前做这个,是为了证明它不可用。” 说起来真是可笑啊 刘普成等人愣了下。 “反正我是觉得它不可用,这简直是但是还是有人用而且还越来越受到追捧”齐悦皱眉说道,“我为了反驳,就亲自试验了,然后” 越来越受到追捧?怎么齐娘子的话听起好像大家都知道都会用这种药,但是怎么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过,莫非是在其他地方? 真是奇怪啊,但现在顾不得考虑这个。 “然后怎么样?”刘普成带着几分紧张问道。 “然后我成功了。”齐悦说道,笑了,只不过这笑的有些难看。 “你成功了,意思就是说,那种药不可用?”张同忍不住抢先说道。 原本燃起希望的众人顿时又糊涂了。 “虽然我不太相信认可这种药,但是我知道,这药在用,也就是说。它有成功有效的存在。”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总之,我们试试吧。” 大家点点头,只要有成功的存在就好。只要不是设想中的就好。 “别的我也不会。我当时只做两种,紫花地丁和千里光。”齐悦说道。 这是她第二次提起这个紫花地丁了。 “千里光有,但紫花地丁确是从没用过。”刘普成说道。 紫花地丁是秋季采收的,现在这大冬天更不好找。 “那么就用千里光吧。”齐悦说道,在纸上写下来,“我需要熬煮千里光液体,并找出有效的浓缩液,那么我就需要试管内药液稀释,这样的话便需要培养细菌” 她停下手。皱眉。 “肉汤培养基怎么办?”她喃喃自语一刻,又提笔写。 写了几笔又停下。 “高压灭菌呢?蒸馏水”她又自言自语,“没有显微镜” 刘普成等人也听不懂她说的什么。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焦急又无奈的看着她,看着这女子不断的用手抓头,最终将那梳的整齐的头抓的乱蓬蓬。 伴着齐悦的写写画画,大半夜里弟子们开始在府里寻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慢点,慢点。”从厨房里抬出两个锅并蒸笼的弟子吆喝着口号迈出门。 “这是上好的五花肉牛肉”另外一个弟子从厨娘手里接过大块的肉。 “你要的盆子和刷子” “这是白布” “这样的木桶大小可以吗?” “这些盘子够不够?” 嘈杂以及点燃的火把灯笼照亮了半个定西侯府,睡着以及睡不着的都好奇的看着这些人忙碌。 这个时候,齐悦有点庆幸自己留在定西侯府了,当时被常云成拉进门,她本来要走的。但这话里说来说去,少不得又得一番口舌,时间就是生命,她没有生命可以浪费了,现在看来倒也是不错。要不然找这些东西只怕又要花去很多时间。 不过 等过了这一次。她自己一定要准备好这些东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少夫人在做什么?” “是要在那个院子另起灶火吗?” “什么呀。听说是要做出一种药” “药不是都是熬制的吗?要肉做什么?” “做引子吧?” 这边一切工具就绪,已经到了后半夜,但院子里大家都毫无睡意。 “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大家就轮着休息吧,要在三天之内提纯出能用的注射液,所以病人就全靠老师你了。”她说道,一面接过阿如递来的山参,“这是老侯夫人留给我的上好山参,必要的时候给这病人用吧。” 刘普成伸手接过,身后的张同等人不由瞪大眼。 这种山参价值千金吧?天啊,十个猎户的命也抵不过这只山参。 “如今我们已经不是单单为了这一个病人了,为了我们,为了新疗法被更多的人接受,为了再遇到这种的病症有药可用,这其中的意义,别说一只山参,就是十只百只也是比不过的。”齐悦笑道。 刘普成点点头。 “好,病人就交给我了。”他说道,“齐娘子,这次就全靠你了。” 齐悦点点头,将口罩手套逐一带上,招呼协助的胡三等四五个弟子进入了专门腾出来的那间充作实验室的屋子。 阿如看着齐悦等人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大夫,我去给病人测体温。”她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你去熬制齐娘子说的盐糖水吧。”他又看向张同说道。 张同应声是,大家各自忙碌起来。 这一场关于生与死的挑战拉开了序幕。 到此时此刻,永庆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次的赌注,同时也再次掀起了侯府乞丐少夫人的种种闲谈。 “真是这一下定西候有大麻烦了” 大多数人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以至于那些刚来到永庆府的外地人还以为这是这里互相问候的惯用语呢。 “这一次定西候有大麻烦了。” 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知府衙门后,知府夫人也对知府大人说道。 知府大人叹口气。 “这个少夫人。看起来挺懂事的,怎么会这样不着调呢?”他摇头说道。 “能有什么调啊。”知府夫人说道,“那么个出身” 然后她便想起当初医治自己儿子时,种种的行径。当时只顾担心儿子也不觉的怎么。此时想起来,怎么都觉得受到了冒犯。 “谢家姐姐,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她的命真是苦。”她叹息说道。 知府大人皱了皱眉。 “要不,我们去侯府一趟,也好表达一下”他低声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知府夫人打断了。 “快别没事找事了,表达什么呀,此时大家对定西侯府避之不及呢,咱们往跟前凑什么!”她急忙忙的说道。 这话知府大人听着有些不对味。 “毕竟人家救了子乔。怎么说”他说道。 “救命之恩咱们急着,但这也不代表她就不害人了。”知府夫人说道,“有恩是恩。有理也得是理嘛。” 知府大人没说话。 “我说你可注意点啊,这一次,定西候可真有大麻烦了,你这个做知府大人的,可别轻易行动,要是引得那些民众闹到咱们这里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知府夫人再次嘱咐道。 知府大人觉得听媳妇的话是很没出息的表现,咳了一声。 “你女人家知道什么,我自有分寸。”他肃容说道。 知府夫人知道他听进去了,笑了笑不在意他这小小的自尊。 “少爷怎么样啊?可看好点。别乱跑,才好了,我已经从京城请了好大夫,来给他瞧瞧呢。”她唤过仆妇说道。 仆妇忙打发一个小丫头去,不多时小丫头失急慌忙的回来了。 “少爷出门了。”她回道。 “这才能走动了。天就要黑了。去哪里了?谁跟着呢?”知府夫人吓了一跳忙喝问道。 “说是在家闷,要出去走走。跟陈家周家孙家的公子们一起去的,说是不往别处走,就去烟熏阁吃点心。”丫头忙跪下说道,“几个妈妈都跟着呢,手炉脚炉大毛衣服都带着齐齐的。” 知府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烟熏阁倒是好地方,清净,在家闷了这么久,出去走走也好。”她说道。 不过此时黄子乔所在的地方却不是很清净。 光线昏暗,嘈杂声一片。 德庆庄,是永庆府最大的赌庄,分别设有高中低三档赌坊,满足了阶层人不同的需要。 不过此时在最高档的那间赌坊里,气氛有些怪异。 “下啊,我让你们往这里下注!”坐在一张赌桌前的少年手持马鞭,重重的敲着一个方向。 那里标记着齐的字眼,此时零零散散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筹码。 赌坊的大老板黄四牙迈进门时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的小爷,您怎么有这个雅兴了~快快,听说你身体才好,快别在这里,随我来雅间,要什么我亲自伺候您。”他带着几分讨好上前搀扶。 黄子乔一鞭子抽开他。 “别,小爷我就是来这里玩的。”他说道,说着将手里的重重的一个袋子筹码扔过去。 稳稳准准的落在齐字标签上。 “下注啊。”他又猛地喊了声。 赌客们打个哆嗦回过神。 “可是,可是,我们不想往这边下注”有人大着胆子说道。 话音未落,黄子乔的马鞭就指向这人的方向。 “那谁?”他问道。 那人嗖的往别人身后躲去。 “爷,是永庆县衙主簿的儿子”黄子乔身旁的小厮立刻说道。 “好,你小子随便下,下注完了,你老子还。”黄子乔喊道。 一个县衙的主薄虽然不怕县太爷,但是知府大人可是上司啊。 那人都快哭了。 “这是赌场,那有在赌场逼人下注的!”他喊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一脸委屈不满的点头,他们才不要下注到那个姓齐的少夫人身上,那不是明摆着赔钱嘛,谁钱多的不愿意赢非要来输的?这不是有病吗? 此时那个有病的人啪的一下再次用马鞭摔了桌子。 “小爷我好心,指给你们一条发财的路,别不识好心啊,都快给我下注!都要赌齐少夫人赢!”他喊道。 而同时在最低档的赌坊里,喧嚣汗臭混在,十七八个老少不等的男人挤在一张大桌子前,随着吆喝将手里多少不一的筹码扔过去,桌上两边亦是对比鲜明。 “这边怎么没人下注?”一个人挤进来问道,“那要是赢了,岂不是赚大发了?” 周围的人听见了转头去看,看到是个年轻人,抱着胳膊,正好奇的往桌上张望。 定西侯府齐少夫人这是什么赌注? “小棺,那你快下注啊。”熟悉的人喊道。 “下就下。”年轻人说道,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一袋子筹码全扔过去。 伴着这一袋子鲜明的筹码,大家高兴的笑了。 “好了,有逢赌必输的棺材仔下注,咱们赢定了。”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可能 晨光照进屋子,刘普成进来,看到一个弟子正将药锅里的汤药倒入另一个弟子撑着的白布上。:看小说 药汁滤下在小盆里。 “齐娘子,你看还要再煮吗?”弟子捧起小盆跑到齐悦身边,低声问道。 齐悦正俯身小心的在桌子前,从胡三拿着的小盆里刷水滴。 “再加药渣添水煮半个时辰。”齐悦认真的看了眼药汁说道。 两个弟子应声是忙去了。 “齐娘子这是?”刘普成看着屋子里,入目都是熟悉的物品,但却偏偏看起来很古怪。 那个锅上为什么压了重重的石头? 肉汤的气味弥散在屋子里。 还有这奇怪的刷水滴的行为 “我需要蒸馏水”齐悦说道,一面站起身来,看了眼下面小盆不一半的水,“再蒸。” 胡三点点头,捧着盆放在了一旁的炭炉上。 一夜未睡,再加上集中精神,大家的眼中都布满了红丝。 “伤者怎么样?”齐悦问道,揉了揉眼稍微缓解下。 “不怎么好。”刘普成说道。 齐悦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笑了。 “看来我得加快速度了。”她说道,握了握拳头。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普成等人看着齐悦将稀释比例不等药汁装在小瓷瓶里,一个个系上不同颜色的带子作为标记。 两个弟子搬来蒸笼,逐一摆上去,搁进临时架起的大锅里。 这个大锅。锅里套锅,盖上盖子,又压上石头,锅盖锅体处裹上一层层被打湿的白布。 “半个时辰。大家离远一点。免得锅炸了。”齐悦说道。 听她这样说,大家吓了一跳,忙后退。 “不过,千万别炸”齐悦又忍不住合手求神佛保佑喃喃说道。 “老师,现在去伤者伤口上割下些腐肉来。”她又说道。 刘普成应了声,看着那大开的锅,听着内里砰砰的响声,心里有些害怕。 “这是”他忍不住问道。 “试图高压灭菌。”齐悦笑道,带着几分自嘲。 刘普成没觉得好笑。反而很认真又敬佩的点了点头,在他心里越发好奇齐悦的师父了,那个人。该是一个怎样惊世骇俗的高人啊。 腐肉被戴着手套的齐悦认真小心的剪成一块一块。 “大家过来。”齐悦说道。 立刻众人都围过来。 “你们一个人看一块。”齐悦说道。 大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各自选了一块认真的看,就好像眼前看的是世上珍稀美玉宝石一般。 “记住你们各自看到的腐肉的状态。”齐悦说道,“等过了今晚,再拿出后,你们要看出有没有变化,这个,只能靠大家的眼和记忆力了,也是最终能不能找出有效注射液的最后一步了。”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看着更加认真去看腐肉的弟子们。 成败就看这最后一步了。如果明天没有找到的话 齐悦深吸一口气,那就失败了,再没有时间供她试验了。 她自己低下头,也认真的看着一块腐肉,要把它牢牢的印在脑海里。 “少夫人。你看这温度够了吗?”另一个弟子守着一个木箱子。四周以及下边都放了一堆的炭炉。 齐悦忙走过去,将手伸进去探视温度。 大概也许差不多了吧。 “好了。”齐悦说道。 逐一将腐肉放入瓷瓶里。每个负责自己那块的弟子系上各自标记的带子,齐齐的摆放在木板上抬了过来,放入木箱中。 一条厚厚的被子将木箱盖住。 做完这一切,弟子们脸上带着紧张又激动,他们这一天一夜做了好些奇怪的事,但愿,能够创造出奇怪的结果。 相比于这边需要不断加热的炭火,猎户所在的屋子则不停的有冰块送进去。 “戴好手套,尤其是手上有外伤口的,千万别接触以免被感染。”齐悦走进来看着忙着给猎户护理的阿如等人,笑道,“我那边可是只能做出一人份的药哦。” 阿如等人听了都笑起来,从宽大的口罩后发出的笑声沉闷,但落在心里却是十分的悦耳。 常云成站在院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笑声,停下了迈出的脚。 她正高兴的时候,见了自己,也许会想起不高兴的事,还是算了吧 他转过身要走,身后门响,到底是忍不住转过头,看见齐悦走出来,正伸手做个十分不雅的舒展动作,见自己看过来,齐悦的动作微微一停,但很快她又接着动作,视线也从常云成身上移开。 常云成收回视线转身走开了。 当晨光再一次照进室内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紧张的盯在那个木箱子上。 齐悦看着那边的滴漏。 “好,时间到了,拿出来吧。”她终于一抬手说道。 早就等着这句话的弟子们真听到这句话手脚反而有些束缚,颤抖着掀开了棉被,从热腾腾的木箱里抬出木板。 木板摆在桌子上,所有的弟子都依照自己标记的带子站在自己负责的瓶子前,一人手里拿着临时打造出来的小镊子。 “好,开始吧,看看瓶子里的腐肉,找出没有继续恶化,反而略有好转的那一个。”齐悦说道,她自己也低下头,打开了自己负责的那个瓶子。 腐肉被夹了出来 “不行。”齐悦放下,“一比十六,失败。” 一旁的弟子颤着手在一张写满稀释比例的纸上画上一个叉。 这边伤者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只有昏迷的伤者发出含糊的呻吟。 刘普成也去看结果了。屋子里只剩下阿如,她穿着大褂子,带着宽大的口罩,头巾裹住了头发。正用带着手套的手拧干一条毛巾放在伤者的额头。 “阿如姐姐。冰块来了。”一个弟子端着一个装满冰块的木盆进来。 阿如点点头,动作利索的过来,和他一起将冰块摆在病床四周。 “阿如姐姐,你不去那边看看吗?”那弟子问道。 阿如重新拧了毛巾给伤者进行擦拭。 “不用看。”她说道。 不用看,少夫人一定能做出来的,一定能。 “一比一百二十四,无效。” “一比一百四十六,无效” 伴着一声声的报告,齐悦额头的汗越来越多。 快成功啊。快成功啊,一定要成功啊 她盯着那一个又一个弟子的手,唯恐他们看错了。 真是可笑啊。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曾经费尽心思要驳斥的东西,实验中最不希望见到的结果,如今竟是恨不得叩头求神佛保佑得成。 随着纸上划去的比例越来越多,众人的神情也越来越失望。 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到底还是不可能吧 看着那女子手撑着桌面垂下头,刘普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试过了,就是成功。”他走上去含笑说道。 “话虽然那么说,但是。结果毕竟还是最重要的。”齐悦垂着头说道,“干我们这行的,努力也好,不努力也好,最终让世人判定的。还是结果。治好了就是成功,没治好就是失败。简单的无情啊。” 就像爸爸,为了那个脑部手术,他做了很多准备写了很多方案,但是那又怎么样,失败就是失败了,失败就要付出代价,不管你是否已经尽力。 报数的声音忽地停下了,或者说他们都没有注意。 “齐齐齐齐”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喃喃响起。 所有人猛地看向发声的那人。 这个弟子用镊子夹出一块腐肉,此时那小小的腐肉正剧烈的抖动,当然,不是肉在抖,而是那个拿着肉的人在抖。 “没没没没”他继续抖着声音说道。 没有人催他,大家只是死死的看着他,呼吸都停止了。 “没有变化”他终于喊出了这句话,在所有人几乎要憋死之前。 齐悦一步迈到他跟前,小心的用带着手套的手接过了这块肉。 这块扔在地上连狗估计都不会看的肉,此时齐悦如同捧着世间最稀奇的珍宝,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只看汗水打湿了眼,不得不闭上眼。 齐悦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看了眼瓶子上系的带子。 “一比三百二十四,有效。” 当这边响起的欢呼声传过来时,正在为伤者更换伤口敷料的阿如终于手抖的控制不住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就用颤抖的手笨拙的将一层敷料更换完毕。 她知道,她早就是知道,少夫人一定能行,少夫人一向说到做到! “这都已经快过了六七天了,他们总这样拖的有什么用!”回春堂里,一干弟子没声好气的说道。 王庆春坐在椅子上带着几分悠然慢慢的品茶。 “能拖一天是一天,随他们去吧。”他含笑说道。 “师父,外边排队的人还没散。”吴山带着几分炫耀的抱怨走进来说道。 “时候可不早了” “师父都看了一天病了” “可别累着” 其他弟子们立刻七嘴八舌的说道。 这话如同春风拂过王庆春的五脏六腑,舒坦的不得了。 “医者父母心,既然来了,咱们怎么能不管呢?”他放下茶杯站起来,“我去看看吧。” “师父仁心仁术” “实乃我百姓之福” 在弟子们恭维的话中,王庆春迈出后堂,来到前堂坐诊。 但迈进前堂,却让他一愣,紧跟在他身后的弟子们也是一愣。 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这是人呢?”吴山顿时有些羞恼,喊道。 一旁拣药的伙计面带惊恐。 “师兄,都跑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王庆春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什么叫都跑了?是不是你赶人走的?”吴山喝道。 “不是。”小伙计一脸委屈,伸手指向门外,“刚才有人说那受伤的猎户从定西侯府走出来了,大家都跑去看了” 什么?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了。 他们没听错吧?那受伤的猎户不是抬出了,而是走出来了? 死人难道也会走了? 会走的自然不是死人,只有活人,难道,那猎户真的救活了? 王庆春的额头瞬时冒出一层冷汗。 怎么可能清明节要出门走走,所以今天双更一下,放假那几天就只能单更了,大家见谅,其实我是日单更党哦,大家要习惯。rq 最快更新,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喜闻 粉红打赏加更~!大家节日快乐,玩的开心事实上当定西候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吓了一跳,他第一时间跑过来,结果看到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吓人。访问下载小说 那个说是要死了的猎户,半坐在软轿子上,不仅醒了,还正举着一根棍子噼里啪啦的打人。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杜大山没有你们这个兄弟!人家大夫尽心救治我!你们竟然连同他人诬告欺辱刘大夫!我打死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混蛋!” 那猎户一边打一边骂,虽然气力看起来很是虚弱不堪,但精神看起来绝对不是个要死的人。 在猎户前面跪着四五个男人,迎着打骂一声不吭低着头老实的不能再老实,还有一些女人在掩面哭。 猎户到底是没多少力气,无力的扔下棍子,靠在软轿上喘气。 一个与他一般年纪的妇人立刻上前关切的查看,却被这猎户一巴掌扇在脸上骂道。 “还有你你这个贱人,他们不懂事,你也跟着闹!我要休了你,不休你我没脸见人!” 那妇人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这 定西候视线搜寻,很快看到了自己的儿媳妇,此时的美人算不上美人,穿着毫无美感的大褂子,面色憔悴,头发上也裹着头巾。 齐悦笑眯眯的看着这边的热闹,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反而在刘普成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拦住了他。 “人之常情嘛,也可以理解。”刘普成看着这女子的神情,明白她这还是怨气未消。心里有些想笑又很是感动。 “我理解啊。”齐悦笑道。“但理解,也不代表他们没错啊,错了,自然要受到惩罚。” 这丫头刘普成摇摇头,没看出来还是个很记仇的。 看着这猎户力气的确耗费尽了,而那妇人已经开始寻死了,齐悦才迈出出来。 “你才好了,不可妄动心火。”她说道。 这不是劝和,只是关心下病人。围观的弟子们互相看了眼,抿着嘴笑。 齐娘子,连句场面话也不肯说啊。 猎户喘着气一连声的对齐悦再次道谢。 “你们这些混蛋。都过来给刘大夫和少夫人叩头。”他又攒起力气喊道。 那几个男人还有妇人们立刻过来冲刘普成和齐悦叩头,一面啪啪的自打脸。 “好了好了,只要人好了就好了。”刘普成忙搀扶说道。 齐悦抱着手笑眯眯。 “那可不一定,暂时是没有生命安危了,但要说彻底好了那可不敢,说不定回去就又反复了,我们可不敢跟你们承诺什么。”她说道,一面在后扒拉下刘普成,不许他弯身去搀扶这几人。 那几个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齐悦的意思。顿时羞愧不已。 “我知道你们担心家人,听到不治的消息急火攻心,但是你们不该打我老师。”齐悦收了笑慢慢说道,“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所以。以后千金堂不会再接诊你们家任何一人。” 此言一出,别说猎户一家人惊愕。刘普成也是才知道,那些弟子们更是满脸惊愕。 竟然有人敢说出这样的话!对病人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些场面话,接受这些人的感恩戴德,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齐娘子,不可如此”刘普成张口说道。 齐悦打断了他。 “老师的意思是,我不是千金堂的人,做不得这个主是吧?”她问道。 刘普成看着她皱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娘子,医者仁心,怎么可以因为一时误会就说出拒绝诊治的话呢?”他叹息说道。 齐悦只是紧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但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她眼中的倔强与坚持。 “刘大夫,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少夫人说的对,我们不配再上千金堂来。”那软轿上的猎户喘着气说道,冲齐悦拱手,“少夫人豪爽,有理说理,有仇说仇,是个痛快人,这一条是我们杜家该有的惩罚,我们认了。” 定西候府的人都看傻了,常云成看着齐悦,自始至终,这女子的视线没有往他这里看过一眼。 有理说理,有仇说仇 定西候不由打个机灵,闪过一丝心虚。 “这是好了?”他重重的咳了声迈步过来。 见他过来,四周人纷纷问好,那猎户的家人更是跪伏在地上,就连软轿上的猎户都挣扎着翻下来。 “侯爷仁慈,侯爷仁慈。” 他们不会说话,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尊贵的人,除了翻来覆去的这句话什么也说不出来,在地上俯身叩头不停。 以前那些贱民见了他是敬畏,此时这些贱民的敬畏中还多了几分感恩 被贱民敬畏感激的感觉也不错,定西候忍不住捻须点头。 “也不容易,遭了这么大的罪。”他悲悯的说道,一面示意管家,“那些钱来,回去好好养养吧。” 这一下猎户们更是感恩不尽。 “打开门,送他们出去。”定西候大声说道。 “从角门那边走就是了,不要太张扬了。”齐悦说道,一脸的淡然。 一旁的张同听了忍不住呛了口。 他不由看向一旁的胡三,却见胡三亦是一脸淡然,只不过相比于齐悦的淡然,胡三这个实在是装的痕迹太明显。 “我怎么恍惚听少夫人嘱咐你一大早就出去将猎户好了的消息散播开?”张同忍不住低声问胡三。 “开什么玩笑,我师父有那么无耻吗?再说,这种事是事实。还用什么炫耀散播的。”胡三低声说道,看着张同一脸嫌弃,如同受了多大侮辱一般。 张同忙道歉,是啊是啊。应该是他听错了。 堂堂侯府少夫人哪会这么无聊。 定西候听说只是开角门。觉得有些太低调。 “侯爷,不过是一个平民猎户,哪里能开正门呢。”齐悦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 这个,也是这个理,定西候哈哈笑着,再次遗憾这次救治的不是什么大人物,要不然得多风光。 “还是月娘你考虑周到,气质沉稳。不错不错。”他笑道。 她喊的是侯爷 常云成看着齐悦,事实上他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移开。 侯爷,而不是以前的那个父亲的称呼。 父亲。这个称呼,已经不值得她再喊出来了吧 角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门前人山人海,甚至往街道那边看都是人,这么多人,却是安静的很,就当猎户一家人抬着软轿出来时,陡然发出惊讶的呼声,呼声如同风浪瞬时席卷门前街道。 原本觉得有些遗憾的定西候得知后立刻第一时间赶到了门口,这。这,这种平民百姓营造出来的风光感觉也不错啊! 猎户醒来之后,就被胡三拉住讲了所有的事,包括打赌,当看到这一幕。杜大山立刻从软轿上坐起来。 “让我下来。我要自己走出去。”他大声喊道。 这才醒过来,而且伤在腿上。家属们低声劝阻。 杜大山一棍子敲在他们身上。 “让老子下来,老子没你们这么不要脸。”他喊道。 这一下没人敢说话了,弟兄们搀扶着杜大山下了软轿。 看到这杜大山的动作,呼喝声消去,门前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边。 跟在后面的齐悦刘普成等人自然也看到了,一怔之后,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个男人倒真是个男人。”齐悦笑道,“我喜欢” 阿如在身后狠狠的拧了她一下,所幸外边的呼声又起来了,淹没了她的话。 齐悦回头冲阿如呲牙表示自己很疼,阿如冲她瞪眼,下意识的扫了旁边一眼,竟然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的常云成正看着她们。 没听到吧一定没听到。 阿如低下头,而齐悦早已经转过视线了,根本就完全没在意身边有谁站过来。 杜大山伴着呼喝声一步一步的走出来,最后这呼喝声让他也不由激动起来,好像是他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他的确是做了了不起的大事,胡三的讲述非常到位,且跌宕起伏声情并茂,杜大山听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筹码,而是觉得自己是参赌的双方,当然,他是站在少夫人和刘大夫这一方的,现在他们赢了!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关注下,他们赢了! 杜大山猛地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兄弟们,将手里的用来打人的棍子举了起来。 “看到没,老子活着呢!”他大声喊道,瞪圆了双眼,虚弱苍白的脸上满是激动,“老子活着呢!谁他娘的再敢说刘大夫是庸医,老子第一个拧下他的头!” 等齐悦和刘普成站出来时,叫好声更热烈了。 “刘大夫神医啊!” “少夫人神医啊!” 挨打过后,原本以为没有希望之后,又突然享受到这种热情,千金堂的所有的弟子们都激动的汗毛倒竖。 “这种感觉怎么样?”齐悦低声问刘普成。 刘普成有些无奈的看了这姑娘一眼,好像这姑娘的越来越自信了,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见这姑娘,那脸上的眼中的惶恐惊惧,简直是见到病人就如同见到了凶虎猛兽,但从什么时候起,她慢慢的没了这些恐惧,就像现在,一脸的淡然,那是来自内心满满自信的淡然。 而且,还越来越调皮了。 是啊,她本来就是自己孙女一般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好风光的年纪。 “还有更好的感觉呢。”齐悦嘻嘻一笑。 “啊?是什么啊?”胡三立刻问道,他从众多人中好容易挤过来站到了齐悦身后,以表明自己是大弟子的地位当然,比阿如姑娘要低一等。 “收赌债啊。”齐悦笑道,一面扬了扬眉。rq 最快更新,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乐见 来真的啊? 当听到齐悦说这个,刘普成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看小说() 同行嘛,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稍微退一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日日抬头相见的,岂不是很好? 难道真的要去逼着人家跪啊?这这只怕不好吧。 “当然来真的啊,”齐悦看着刘普成,一脸郑重,“要不然,咱们这么玩命辛苦干什么!” 啊?干什么,当然是救人一命了?刘普成有些无语,还要说什么,这边齐悦已经冲众人抬起手。 “嗨,不知道王庆春王大夫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她大声说道,“大家已经看完死人复活了,那想不想看活人跪大街啊?” 这话第一百二十三章乐见太泼了 刘普成等人连定西侯府的门房下人都忍不住皱眉,但这些围观的可都是最市井的小民,他们才不管什么礼仪儒雅,他们就爱看人打脸,打的越痛看的越爽,随着齐悦这一句话,大家本就高涨的情绪更是被调动起来了。 叫好声呼哨声四起,伴着这声音,人潮开始向外涌去。 很快定西侯府前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有那喧嚣声从远处传来。 猎户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人群退去了,门前呆立的只有千金堂的弟子们以及定西侯常云成。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真的去逼王大夫下跪了么”有人喃喃说道。 这些汹涌的人潮挤上门叫嚣着要你下跪,该是多么恐怖的场面。 “恐怖吗?同情王大夫吗?”齐悦开口说道,她看向前方,神情已经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中带着几分隐隐的焦躁,“有什么好同情的,如果输的是我们,那么此时面对这恐怖的就是我。” 是我,是我,我一个人 你们这些混蛋,想要欺负我,来啊,试试啊,欺负我,欺负我,第一百二十三章乐见没那么容易! 我什么都没有!我也什么都不怕! “这没什么好同情也没什么好感慨的。”她吐出一口气,微微抬起下巴,“敢玩就要敢接受后果,要不是他们回春堂一开始故意针对咱们,挑拨这些家属闹事,怎么会有如今的结果,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句话划过众人的耳边,让大家心里各有滋味。 事实上,这场好戏并没有如百姓们所期待的那样上演,当所有人都涌到回春堂,提醒王庆春愿赌服输时,回春堂已经人去楼空了大门紧闭了。 就在当天,王庆春一家老小一起离开了永庆府,房产药铺飞快的出手贱卖了,一夜之间名满这条街的回春堂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真是输不起啊,竟然跑了。 “无情啊。(:7~8小说网,看小说最快更新)”齐悦知道后感叹道。 这就是人生命运的无情,一步错全盘皆输。 常云成站在她身前,看着这女子慢慢的揣起手。 “女人家,这个动作太难看。”他忍不住说道。 齐悦看了他一眼,保持这个姿势没动,越过他向前走去。 常云成转过身跟上。 “你当时为什么会想要替千金堂担起这个?”他问道,“仁义吗?” 齐悦看他一眼。 “你当时干吗把我拉进家门?这个机会赶我走,不是正合你的意吗?”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常云成被她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话算话。”他闷声答道。 齐悦反倒皱了下眉头。 “什么话?”她嘀咕一声,但旋即不再追究。 二人沉默的走着。 “不是全是仁义。”齐悦忽的说道,开始回答他的话,“很简单啊,人心换人心”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眼常云成,微微一笑。 “因为刘大夫对我很好,所以我便要对他好。”她说道,“就这么简单而已,要不然,我又不是什么圣母圣父的,怀着一颗普济天下的心,见到不平的事就要出头管一管。” 常云成在她一旁慢慢的走着。 阿如在身后放慢的脚步,留出一段距离。 “你是傻呢还是胆子大?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常云成沉默一刻问道。 齐悦从鼻子里嗤笑一声。 “我说过了。”她再次看了常云成一眼,“人心换人心,在那么紧迫的一件事前,要是我去考虑后果,考虑怎么安排部署,考虑怎么解释运作,考虑后续的得失那也就没有做的必要了。” “为什么?”常云成皱眉问道。 “因为,我要是有时间想那么多,就代表这个人不值得我相护。”齐悦说道,“这个人我想护就只是因为我想护,没有原因没有顾忌,只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只想第一时间站到前面,挡住一切,不让他受伤害” 爸,对不起,那时候看着你一个人面对质疑,没有不管不顾的站出来。 爸,我很高兴我有机会弥补了。 这种感觉真棒! 没有原因没有顾忌,只是要护在她身前 常云成心头不断的滚过这句话。 “那你输了的话,真的去跪吗?”他忽的问道。 齐悦转头看他一眼。 “说说而已,我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这种事,可没必要当真。”她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 常云成被她说得一愣,旋即也笑了。 “我就是不去跪,又能把我怎么样?来打我啊。”齐悦笑着转过头继续前行,一面晃了晃头说道,声调高扬,带着一种贱贱的可爱。 可爱这个词浮现的常云成的脑海中,他不由停下脚。 齐悦并没有理会他停下脚,自行而去。 看着那女子越走越远,消失了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一般,常云成只觉得心有些发慌。 见不到 不行 他不想,不想见不到她 “齐月娘。”他喊道。 那女子没有停脚,他只得抬脚追上去。 “那天”常云成跟上齐悦,迟疑一刻说道,“那天的事,对不起。” 齐悦停下脚,带着几分惊讶看他。 “哪天?”她皱眉问道,“你要说对不起的时候太多了,具体哪个?” 这女人! 常云成噎了下。 “其实,说不说也没什么。”齐悦说道,“你这个人呢,我是看明白了,小事犯浑,但在大事还是很讲道理的,这几次的事,还是多谢你了,当然我自己做也能做好,但你能站出来压阵,还是帮助挺大的,所以,谢谢了。” 她说着转头看着常云成笑了笑。 这是几天来第一次看到她对自己笑,常云成只觉得心头压得巨石被掀开,顿时呼吸顺畅起来。 这个女人其实跟她相处说话真的很轻松很舒服 “哦对了。”走了几步,齐悦想起什么又开口道,“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原本我以为不用说了,但看起来还是说开的好。” “你说。”常云成说道。 “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复杂。”齐悦斟酌一下,抬了抬手,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用因为要对我好或者不好受到压力而忽喜忽悲的折腾自己也折腾我” 常云成看着她皱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简单说吧。”齐悦说道,“就是你听你娘的话吧,不用对我好,也不用把我当你媳妇看,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嘛,这没什么,我不介意。” 常云成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在说什么鬼!”他沉声喝道。 还是听不懂啊?齐悦搓搓手。 “就是说,既然你心态正常了,那”她一拍手道,“我们谈谈和离的事吧。” 常云成看着她。 这臭女人!这臭女人!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和离 常云成狠狠的甩了下手,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这样你和你母亲都解脱了。”齐悦没有在意他的脸色,他的脸色不都是这样,“当然我也解脱了。” 常云成深吸一口气,看着齐悦。 “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他说道。 齐悦看着他,点点头。 “对啊,所以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和离”她认真说道。 话没说完,常云成越过她大步走了。 齐悦被晾的一愣。 “哎喂。”她忙喊道。 常云成已经走远了。 混蛋! 这个女人! 常云成从来没想到混蛋这个词原来也可以用在女人身上,而且用起来还很是贴切。 常云成的闷气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稍稍散去,但很快他又焦躁起来。 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回来 “去看看,少夫人做什么?还不回来吃饭?”他猛地打开门喊道。 院子里的丫头们吓了一跳忙忙的去了,不多时回来了。 “少夫人已经休息了。”丫头小心的说道。 又睡在那个院子里了?这女人是故意的吗?常云成的手抓紧了门帘。 “少夫人已经睡了半天了,阿如姐姐也在睡,鹊枝姐姐和阿好姐姐说说请世子爷担待,少夫人她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丫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常云成的闷气焦躁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担忧。 这女人 常云成担忧了一夜,她睡得好不好?三天三夜的这样熬,会不会病了?就在天亮之后,他终于做了决定。 他去亲自接她回来,亲自问一声关心。 这样,她应该消气了吧? 常云成在门外踌躇半响,终于一咬牙迈进了院子。 院子里两个丫头在收拾东西,见他进来,都愣了下,旋即一个立刻低头缩身退开了,而另一个则满脸笑的接过来。 “世子,奴婢鹊枝。”鹊枝说道,“您有什么吩咐?” 常云成没说话,还没起吗?这么大的动静,她听不到吗?怎么也不出来? “世子爷?”鹊枝不解的问道。 “少夫人呢?”常云成只得问道,一面往屋子里看。 “少夫人去侯爷那里了。”鹊枝笑嘻嘻的答道。 什么?去父亲哪里了?常云成愣了下,这么早就去问安吗?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同样,听说少夫人来求见了,定西侯也有些不安。 “月娘啊,这么早,怎么没多休息?”他满脸堆笑的说道,甚至不知不觉中没了长辈的威严,指挥着小厮丫头们快倒好茶,好点心。 “休息好了。”齐悦含笑说道,既没吃茶也没吃点心,只是看着定西侯微微笑,“所以记挂这要紧事,便来找侯爷了。” 定西侯被她笑的有些更不安。 “什么要紧事啊?在月娘你好好休息面前什么事都不算事”他堆起更和蔼的笑说道。 然后下一刻见眼前的美人冲自己有些不文雅的露齿一笑。 “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齐悦笑道,虽然休息了一天一夜,但眼依旧红肿的,看起来很是诡异,“休书的事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进退 休书 定西侯心里哆嗦一下。更新最快78 这也是收赌债来了么? “休书?什么休书?”定西侯一脸不解的问道。 装傻?齐悦有些傻眼,她猜想了很多种定西侯的反应,只是没想到定西侯竟然直接装傻。 也亏他使得出来! ‘姘好说的什么休书?”定西侯已经换了一副惊愕愤怒的神情。 “侯爷。”齐悦有些无奈的笑了,说道,“其实我不是来质问侯爷什么的,这休书的事咱们可以商量一下,结果一样,但是形式最好变一变,比如和离¨” “月娘,你不要说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的查一查,一定会给你个说法,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谁也别想欺负了你。”定西侯大手一挥,果断的要结束这个话题。 齐悦有些急了。 “侯爷,白纸黑字的都写了,连你的印信都盖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她说道,“侯爷您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砸在地上一个坑。” 那是那是,定西侯忍不住有些得意的笑,不是,不是,他忙又收住笑。 “月娘,哪有这回事?你是误会了,看错了。”他收正神色整容说道。 这才叫睁眼说瞎话,齐悦可算是见识到了,一时间她张大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怎么会看错?侯爷,你别开玩笑了,我亲眼看了。”她皱眉说道。 “哪有?在哪?”定西侯整容说道·伸手,“我看看,哪个胆子大的敢假冒我的印信?” “常¨世子爷撕了。”齐悦说道,“不信你叫他来,他也看到了。” 定西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嫡子做了件贴心的事。 “月娘,撕了就是没了,没了就是没了,你不要多想了,你这几天这么累·快好好的休息休息去,什么事都不要操心。”他语重心长说道。 什么叫没了就是没了? 齐悦看着定西侯,她也是成年人,哪里不知道这位侯爷心里的想“侯爷。”她不由叹口气,说道,“其实,我不敢保证次次都能救活人,这种事,说到底还是赌运气了,但是我不能做到见死不救·所以,我会惹到很多麻烦,这一次侥幸没有给侯府带来麻烦,但是下一次,下下一次,总会惹来麻烦的” 她说道这里时,有人唰的掀帘子进来了。 “世子爷来了。”同时有小厮急忙忙的喊声。 带着一身寒气的常云成站定了。 “云成你也来了,吃过饭了没?”定西侯忙笑道,一面带着几分打趣,“这才一会儿没见·就跟着媳妇来了?” 齐悦和常云成脸色都僵了僵,这跟这个有关系吗? “还没吃呢,父亲也没吃呢吧?耽误父亲用饭了·我们先告退了。”常云成说道。 好儿子好儿子,定西侯忍不住满脸的欣慰喜悦,连连的点头。 “好好,快,月娘辛苦这么几天了,快去吃饭,让厨房做些好的。”他说道,迫不及待的端茶赶人。 “我吃过了···”齐悦说道·开什么玩笑·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常云成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转身就将她拉了出去。 他们前脚走·定西侯后脚就忙忙的吩咐人。 “快,快·收拾东西,我去燕云湖的庄子上住两天去,正是赏湖的好时候。”他说道。 这个大冬天的赏什么湖景小厮们一头雾水,但这个爱好风雅的侯爷的审美思维都与他们这些俗人不同,众人不敢怠慢,忙忙的传话收拾各种带要去的物品准备马车挑选跟去的人脚不沾地。 这边齐悦被常云成拖出定西侯的书房。 “你干吗?”齐悦用力的挣,却挣不脱,常云成铁了心一般死死的攥住她的手不放。 齐悦的力气在他眼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你又弄疼我的手了!”齐悦气愤不已,任谁被打乱原本设想好的事都会很生气。 她干脆紧跟上几步,挡在常云成身前,用另外一手去抓常云成的常云成任她动作。 “就你那力气,掰开了才怪。”他看着这女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齐悦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很好玩是不是?”她看着他,眼睛红红,不知道是熬夜熬的还常云成的笑收了起来。 “你们这样耍我很好玩是不是?”齐悦看着他,她的声音并没有提高,语调也慢慢的,“看着我跟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很好玩是不是?高兴就给了笑脸不高兴就冷脸相对很舒服是不是?” 常云成看着她,没有松开手,反而握紧了,另一手盖上了她揪住自己衣襟的手。 “我知道,我清楚的很,我在你们家是死乞白赖的,很讨厌,我也觉得讨厌,我很抱歉,我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出去后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办,我就没脸没皮的赖在你们家,你要相信,我比你们还难受。”齐悦看着他接着说道,“现在好了,你们也说出来了,我也准备好了,大家好聚好散,这样玩有意思吗?” 常云成依旧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 齐悦胸口剧烈起伏,似乎积攒的郁结闷气得以舒缓。 “还有你,你又装什么淡定呢?”她用力要甩开常云成的手,却是无果,“敞开说话,就那么难吗?大家明明白白的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一惊一乍一喜一怒的闹什么?很有意思吗常云成等她说完。 “好。”他点头说道。 “好什么好?”齐悦一口气说出来这么多,心里稍微舒服些·喝道。 “敞开说话,坐下来好好说话。”常云成说道。 齐悦喘着气看他。 ‘好,你那还是我那?”她说道,一面再次抽手。 “你说。”常云成说道,握着没有放。 “我那。”齐悦说道,再次抽手,“松开。” 常云成松开了。 齐悦伸手揉着自己的手腕,愤愤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看着齐悦和常云成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正在说话的阿如阿好鹊枝等人忙接过来。 “摆饭。”齐悦说道。 看她的脸色,阿如没敢多问,忙示意大家依言行事。 饭菜很快摆上来,色香味俱全,而且这次有齐悦最爱的白粥小菜,当然,常云成喜欢的肉蛋。 看着齐悦闷头吃饭,常云成放下筷子。 “不如先说吧。”他说道,“带着闷气吃饭对身子不好。” 齐悦抬头看他。 “哎呦,你还懂养生啊。”她半讽刺说道。 一旁侍立的鹊枝眉头不由跳·悄悄的看了眼阿如,见她神情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是,懂一些。”常云成答道。 齐悦看着他一刻,吐了口气。 “我没事了,吃完再说吧。”她说道,眉间的焦躁渐渐缓下去,低头吃饭。 常云成这才拿起筷子。 “你尝尝这个牡丹饼,是父亲特意从京城要来的方子做的。”他迟疑一下,拿起盘子里切好的一块焦黄的饼子递过去。 齐悦接过。 “多谢。”她说道·语态平静,恢复了客气。 “你再尝尝这个鱼羹¨”常云成又说道,将一盏小盖碗送到齐悦面前·“早上吃点鲜咸的,对身子也不错。” 他说完,见这女子看过来,便一笑。 “府里的妈妈从小就会教的,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时候吃,吃多少。”他说道。 古代人比现代人还会养生·齐悦心里说道·不再言语,低着头慢慢的吃饭。 早饭在前所未有的融洽气氛中结束了·鹊枝等人也舒了口气。 看着二人在屋子里坐定,鹊枝亲自捧茶后·就在阿如的示意中带着小小的遗憾退出去了。 “反正被休我是绝对不同意。”齐悦开门见山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点点头。 “是,我也不同意。”他说道。 齐悦面色稍缓。 “你看,你我的婚事都不是咱们俩能做主的。”她接着说道,“虽然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但是我其他的地方没有错,所以休是绝对不合理的,那么和离的话,对你我都是公平的。” 常云成看着手里的茶杯没说话。 “这一点你没意见吧?”齐悦问道。 常云成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不是我死心眼,反正都是离开,结果成了就是了。”齐悦也没在意,她也端起茶杯吃了口,目光看向门外,接着说道,“我得为我自己负责,有错我担错,没错而非要低贱自己担错的话,就算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对我来说也是不可原谅的,人嘛,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了,活着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是。”常云成说道,看着她,笑了笑,“这话说得好,我喜欢。” 齐悦冲他一笑,这笑很友善,但也很客气。 “你看,其实很简单,我们坐下来说开了就挺好的,你也不用纠结,你母亲对我的担心防备完全是没必要的,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开始···”她含笑带着几分欣慰说道。 说到一开始,齐悦不由带着几分追忆,一开始她还存着回去的希望 “只是还没准备好,还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她笑道,带着几分感慨。 真是害怕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习惯规矩···¨ “一开始?”常云成忽的说道,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说,你早就准备这个了?” “是啊,所以你们真是多虑了,我真没打算赖你们家一辈子,看把你和你母亲吓得¨”齐悦不由撇撇嘴说道。 那也就是说,自己那些纠结,那些煎熬,以及做出的那些事,在她眼里都是笑话了 常云成笑了,只不过这笑有些骇人。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现在我做好准备了。“齐悦说道,抬头看常云成,“这么说,关于和离的这一点我们达成一致了?” “没有。”常云成站起来说道。 “那好,咱们再说说这财产哎?”齐悦含笑说道,带着几分轻松拍了下手,还没放下就猛地愣住了,带着几分惊愕看常云成,“你说什么?” 常云成居高临下,看着她。 “我说¨”他微微一笑,“走也好留也好,你以为你做得了主!” 齐悦看着他瞪大眼。 “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书书屋,书书屋提供本书下载。说过的话了?”常云成笑道,走近几步,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和离?你想的还真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慢来 齐悦愣住了。:看小说() 怎么好好的,又变脸了? “你有什么看法,你说啊,说出来大家商量啊。”她一巴掌拍开常云成的手,“别这样不尊重。” “我没什么看法。”常云成淡淡说道,“收拾东西,回去。” 他说罢握住齐悦的胳膊就走。 齐悦一把拽住桌子不迈步。 “少来这套,我才不会去你那破地方住。”她喊道。 常云成回头看她,冷冷一笑。 “是破地方啊?”他重复一遍,手上力度加大,“住还是不住,由不得你做主。” 他稍用力一带,齐悦被拽了过来。 这好好的又是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齐悦跌在他身前,只得伸手撑在他身上,又是急第一百二十五章慢来又是气的问道,“你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你想什么说出来啊,总让人猜很烦的!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别在我跟前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不行。”常云成依旧淡淡,看着齐悦笑了笑说道。 又是这种笑!夜猫子笑! “那好,你说,你想怎么样?”齐悦深吸一口气,忍着情绪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常云成笑道,转身向外走去,当然,齐悦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院子里阿如等丫头都吓呆了。 “世子爷。”阿如站出来,拦住常云成,“你少夫人她还没休息好” 鹊枝吓了一跳,天啊,阿如这是疯了吗?敢去拦世子爷? 她正惊愕着,身边一直见人就躲的阿好也跑了过来,站在了阿如旁边,虽然没说话,但行动表达了阻拦。 好吧,反正自从来了这少夫人身边,就没遇上什么事是正常的。 鹊枝叹口气跟着站过来。 看着三个丫头挡住路,常云成也不恼怒,笑了笑。 “收拾东西,你们少夫人还没休息好,所以赶快回去好好休第一百二十五章慢来息休息。”他说道,然后抬脚迈步。 “我不去你那,常云成,这不是你一直的心愿,你妹的,你如愿了还发生什么疯!”齐悦脚底打滑推着常云成的胳膊喊道。 常云成脚步一停,深吸一口气。 “你妹的”他重复一遍,点了点头,“好,很好” 他转过头看着扑腾的齐悦。 “怎么?不想走?”他问道,似笑非笑,一面活动下另一只手,“要不,我帮帮你?” 齐悦立刻想到那次被这小子抗在肩上,他可真敢,自己可丢不起那人! “世子爷,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吐口气,缓和语气说道。() “不怎么样啊。”常云成笑了笑道,再不说话,转头大步前行。 他要是硬走,三个丫头哪里真能拦,只得眼睁睁看着一脸愤怒的少夫人被世子爷拉走了。 “那个”鹊枝看了看还愣着的两个丫头,开口提醒道,“咱们收拾收拾?” 阿如叹口气。 “这这世子爷亲自来接少夫人回去,这是好事啊。”鹊枝又笑道。 虽然这气氛一点也不像好事 可是这真的明明是好事啊,以前世子爷都不许少夫人进院子,少夫人想尽办法进去了,到底还被赶出去,可是再看看现在,可是世子爷亲自来拉少夫人的 这才半年而已,世子爷和少夫人之间的关系转变真是让人欣慰啊。 但很显然自己的感触并没有得到认同。 “阿如姐姐”阿好一脸担忧的看着阿如。 “看来又有少夫人烦的了。”阿如说道,叹口气,摆摆手,“走一步说一步吧。” 这这有什么好烦的! 能被世子爷亲手拉着进自己的院子,梦里都要笑醒了,还烦!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当这个消息被传出去后,很多人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般。 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齐悦气急败坏外,谢氏亦是如此。 “夫人,你别急,世子爷这不是没办法嘛”苏妈妈忙小心的劝道。 谢氏手拄着头靠在炕桌上,似乎头疼的厉害,长长的指甲将额头掐出青紫的印子。 “不用自己骗自己了。”她说道,依旧垂着头闭着眼,“当初真不该让女人住进他的院子,弟妹说得对,这孤男寡女的那女人又是花样百出,成哥儿他一个根本就没经过女人的人,怎么能”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长长的指甲将额头掐破。 苏妈妈哎呀一声,忙伸手拉下她的手。 “不是的,夫人,世子爷这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才这样的。”她忙说道。 “就算是。”谢氏坐正了身子,依旧眉头深锁,“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所以,饶家姑娘的事,要尽快办了。”苏妈妈含笑说道。 提到饶家姑娘,谢氏面色好了很多。 这个才是她满意的姑娘 “侯爷真的躲出去了?”她问道。 苏妈妈点点头。 “带着朱姨娘那的素梅去的,说过两天就回来,过年的事要夫人你费心。”她低声说道。 这个无情无义又窝囊的男人! 谢氏狠狠的攥起手。 “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休了她又怎么样!”她气道。 “夫人,现在是休不得,没个理由,侯爷才不会去报到朝廷呢。”苏妈妈低声说道,一面倒茶帮她顺气,“夫人,这事急不得,世子爷如今才得了圣眷,万事要小心,这女人的事,说小是小,说大那便是大,真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对咱们世子爷那可是” 谢氏吐了口气,身子软下来靠在引枕上。 “这女人也真是奇了,怎么就偏偏拿她没办法”她喃喃说道。 这么好的自己送上门的机会,竟然还是让她迈过去了。 莫非真的是神鬼相助? 这个人就是不讲道理的,齐悦咬牙看着屋子里的常云成,愤愤的收回自己原本的话。 屋子里没什么好收拾的,齐悦不过是在三天没回来睡,一切摆设都没变,丫头们略微整理一下,便忙忙的退出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齐悦说道。 常云成慢悠悠的伸手摘下墙上的宝剑擦拭,没有理会她。 “你真是莫名其妙!”齐悦压不住脾气,几步走过来气道,“你不是一直不想看到我,让我滚得远远的,现在不是如哦” 她说道这里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她拉长声调说道。 常云成转过头看她。 齐悦伸手拍了下头,知道哪里错了! 哎呀呀,她真是犯了个大错误,一把年纪了,太冲动了。 男人嘛,自尊嘛,自己甩人可以,被人甩那就是奇耻大辱了!这种心态古今中外都一样。 他当然希望自己滚出去,但是,前提是他想,而不是自己主动! 齐悦心里啧啧,原本以为这个男人讲道理虽然常常反抽,但至少大是大非前还是个明白人,没想到 伤自尊了?恼怒了?非要跟我对着干了? 行,行,我不急,咱们接着耗。 常云成看着原本怒气满满的女子人瞬时露出笑,不由打个寒战。 这臭女人心里又泛什么鬼花样 他哼了声低下头继续擦宝剑。 那女人却没有再说话,似乎满腔的怒气一瞬间丢到了云天外。 “阿如,我要出门,收拾一下。”她转向外说道,说完了又看向这边,“世子爷,我出门一下,总可以吧?” 常云成放下手里的宝剑。 “去哪?”他问道。 你个事儿妈!齐悦心里骂道,面上和和气气。 “我去千金堂看看。”她和气答道,“刘大夫本来就要伤,又累了这么多天,我不放心去看看。” 常云成点点头。 “好,去吧。”他说道。 呸,德行,真把自己当个人,齐悦心里啐了口,转身。 阿如等丫头已经进来了,等伺候她换了衣裳出来,却见常云成披着大斗篷在外边站着。 他也要出门?不过齐悦懒得问,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她不说,常云成也没说话,见她出来,便径直向外走去。 马车早已经等候在二门口,还有七八个护卫拿着棍棒意气风发的候着,看到齐悦走过来,管家忙殷勤的接过来。 “少夫人,都备好了,您看人够不够世子爷,你也要出去?”他笑呵呵的说道,说了一半才看到齐悦后边的常云成,忙躬身施礼。 齐悦被他说的笑了,她又不是总是出去打架! 扶着阿如的手上马车,还没坐好,见常云成也上来了。 “哎,哎,你干吗?”齐悦忙伸手挡住门瞪眼问道,“家里马车多得很,你会连这个也要故意和我抢吧?世子爷,咱们都不小了,小孩子脾气还是别玩了。” 常云成拨开她的手坐进来。 “所以,你也别闹了。”他说道。 “谁在闹啊,世子爷,自始至终好吧,一开始是我先挑头闹的,但我也道过谦了”齐悦吐口气,看着他说道。 常云成抬手。 “走吧。千金堂。”他对外说道。 马车轻微晃动行驶起来。 齐悦不说话了,知道说也没用,也懒得说了,转过头透过飘动的车帘看外边。 在沉默中来到了千金堂,下了车齐悦不由吓了一跳。 千金堂好些人啊,她第一眼几乎以为又被闹事围攻了。 “乡亲们,乡亲们,我们这里主治的是跌打损伤,要是有别的不舒服的,还是请到别家去,不要在这里等候了,免得耽误了”四五个弟子大声喊道。 但挤在门口的人没有一个散去的。 “没事,我们等的,就愿意让刘大夫给瞧瞧,心里才踏实。”还有人乱乱的说道。 齐悦松了口气,和阿如对视一眼都笑了。 “还是那句话,结果决定一切啊。”她感叹道。 “那没有过程的努力,也就没有结果啊。”阿如低声笑道。 齐悦笑了,冲她伸手点了点。 “说的没错,阿如是越来越智者了。”她笑道。 阿如一副已经习惯被她打趣的样子。 常云成站在她们身后,神情平静。 因为她们的护卫以及马车,很快吸引了门前人的注意,弟子们看过来顿时满面惊喜。 “师父,你来了!” 他们大声喊道跑过来。 这一声师父让门前的众人也瞬时热闹起来。 “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是神医啊!”,手打,提供本书下载。 “就是她让那个猎户起死回生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暖心 齐悦被这么多热情的目光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幸好这些人敬畏她的身份,并不敢上前。最快更新78小说(。。) 几个弟子亲自引路带她进去。 “老师还好吧?有没有休息好?”齐悦一面问道,看着排队等候的人。 走进堂内人更多,连抓药的都挤满了柜台。 可见广告效应多厉害。 “休息了,大师兄在接诊呢,师父在旁看着。”弟子们答道。 见他们一行人进来,那些不认识的候诊的人露出不悦。 “又来插队了” “这些有钱人真讨厌” “已经好几拨人插队了我今天只怕见不到刘大夫了” 齐悦听得只笑。 “我看一眼老师就走。”她说道,“别耽误他时间第一百二十六章暖心。” 刘普成已经听到消息出来了,胳膊还打着夹板,挂在脖子上,看起来很是滑稽。 “世子爷,少夫人。”他恭敬的行礼,亲自带他们进了屋子。 因为常云成在场,气氛有些严肃,齐悦亲自看了刘普成的伤才放下心来。 “你的胳膊受了伤,一些小手术不能做的,叫我来。”她说道,“正好跟着老师你实践一下。” 因为常云成在,刘普成笑着连说不敢。 正说着话外边传来大嗓门的喊师父的声音。 然后胡三抱着一大盒子进来了。 “师父。”他高兴的就冲齐悦过来了。 刘普成在一旁咳嗽一声。 “世子爷。”胡三这才看到常云成,忙恭敬的施礼。 “什么?”齐悦含笑问道,指了指他怀里的盒子。 胡三完全没有拘束,高高兴兴的将盒子放在桌子上。 “师父你的针还有剪子镊子都打造好了,你看看行不行。”他说道,一面打开盒子。 齐悦忙起身来看,阿如自然也跟过来,刘普成也想看,但还记着屋子里有个常云成不能被晾在一边,强忍住没动。 “不第一百二十六章暖心错不错”齐悦认真的一个个拿起来,满脸的赞叹惊讶,“怪不得说古代” 她重重的咳嗽两声。 “师父,你怎么了?”胡三立刻关心的问。 常云成往这边看了看,目光在胡三身上瞟了眼。 “没事没事。”齐悦咽下不该说的话,冲他笑道,“真是巧工能匠啊,做不错!” 一面看到胡三亦是通红的眼。 “你也熬了好几天了,跟其他人轮着班歇息一下。”齐悦说道。 “我知道,师父。”胡三嘿嘿笑,“我本是要休息的,不过这些针刀让他们看着不放心” 常云成端起茶杯吃到嘴里才反应过来 他不在外边吃茶,更何况这医馆的茶太劣等了 “将这些发给大家吧,看大家什么时候有空,联系缝合。()”齐悦笑道,放下那些针刀。 这一下刘普成也顾不得主人之礼了,忙走过来。 “什么时候都用空,看少夫人你的时间吧。”他说道。 “好啊,大家可以轮着班,这一班听课,那一班上班,只是,可能会累些。”齐悦笑道。 “师父,能多学东西,这是求之不得的,谁还怕累。”胡三喊道,“要说累,也是师父您累。” 真是瞧那狗腿子样 常云成再次瞟了胡三一眼,这人谁啊?好像有点面熟 “你去发给大家吧,顺便告诉他们做好准备,自己分好班。”刘普成说道。 胡三应了声,却还是没走。 “师父,你也要多休息几天,要不然徒儿也会心”他继续说道。 常云成只觉得嗓子眼痒痒,有人替他咳嗽出来。 “出去。”阿如瞪了胡三一眼。 胡三还是很怕她,忙抱起东西出去了。 “老师,你快忙去吧,我也没事。”齐悦说道。 她本来出来是要避开常云成的,但是现在常云成跟着就没这个必要了,反而给刘普成这里添了些麻烦。 刘普成点点头,亲自送他们出去,刚到大堂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 虽然猎户的事解决了,但还是在心里留下阴影,听到喧哗,大家的脸色微微一变,忙忙的走出去一看不由愣住了。 四五个衣饰华丽的富家公子正挤在柜台前,手下的奴仆正赶走那些排队的人。 “滚开穷鬼,我们公子先来” 这种豪贵惹不起要躲得起,虽然满面的怨愤但大家还是让开了。 “那个是瞧病的大夫?来给小爷瞧瞧” “这些药都是卖的吧,来来,我抓药” 这四五个公子乱哄哄的笑闹着。 柜台前的伙计都有些不知所措。 “小爷,您到底要什么药?”他们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拘什么,这是钱,看着拿吧。”几个人噼里啪啦的往柜台上扔钱袋,从声响来说肯定不菲。 这这哪有这样拿药的? 伙计们都傻了,齐悦和刘普成也愣了,这种闹事倒是很稀罕 “可是,可是”伙计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了,你们就看着抓吧。”一个少年公子从一旁站起来说道。 他一直坐在一角,乱哄哄的都没注意,此时站起来才看到。 看到这少年,齐悦等人都愣了下。 “黄公子?”她不由说道。 “这是小爷让他们赢来的钱,押你们千金堂赢,自然该花在你们这里。”黄子乔没看到这边,只是对着柜台众人大声说道,“没事,收下,抓药。” 其他人立刻跟着笑。 “是啊是啊,黄小爷慧眼如炬,这可是我第一次赢这个多钱” “原来黄小爷才是赌神” “那几个后来偷偷抽回下注的傻瓜可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家乱哄哄的说道。 “当然,也不看看,不肯押齐娘子赢,真是傻瓜。”黄子乔哼声说道,一面伸手拍自己的胸腹,吓得旁边的仆从忙小心的护着,“小爷,我的肚子,是齐娘子亲手划开又缝上的,我都好好的,一个伤了腿的人,还有什么死了活了的,屁大点事,还开赌,这不是明摆着给大家送钱花嘛,这种送上门的钱不要的话是要天打雷劈的。” 听了他的话,堂里的人都恍然了。 定西侯府少夫人开膛破肚治好了知府公子的事原本就有人听说了,就算以前没听说,通过这次打赌救治的契机,有关少夫人的所有事都被翻出来,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了。 开膛破肚那样凶险的事只存在大家想象中,此时竟然看到真人了,堂里顿时轰然,也不顾的身份,乱哄哄的看这知府公子,如同稀罕物。 活的啊 齐悦看着看着,惊讶怔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里暖暖的。 这孩子 许是熬夜熬的眼有点伤了,竟忍不住有些想流泪。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原来外边还有人这样替她打气 “喂,别拍了,拍裂了伤口还要重新缝的。”她提高声音说道。 黄子乔正再次抬手拍肚子,听了这话不由打个哆嗦。 “谁咒小爷”他气轰轰的循声转头,一眼看到这边含笑而立的齐悦,不由怔住了,旋即涨红了脸,竟憋在原地。 “小爷,你怎么了?”原本就心惊胆战的仆从吓得几乎掉魂,“你的脸怎么这样了?你的眼怎么直了大夫大夫快来人” 黄子乔又羞又恼的一巴掌将这扯着嗓子鬼喊的仆从打一边去了。 余下的这些人也都好奇的看过来,他们不认识齐悦,但都认识常云成,顿时满面惊喜旋即又是惊吓。 “世子爷,您也来瞧”一人就张口恭敬的问好,话到嘴边觉得在这医馆的场合招呼实在是不好打,“瞧瞧热闹啊” 常云成淡淡嗯了声,算是还礼了。 原本热闹的大堂安静下来。 “胡闹什么,没事别影响人家正常生意。”常云成说道,目光扫过这些人。 “是,是,”这几人忙说道,一面拱手,“我们这就告退了。” 说罢挤着就向外走去。 黄子乔自然跟着就走。 “黄少爷。”齐悦忙喊道。 黄子乔的脚步停下来,有些僵硬不自然的转过身。 “既然来了,也该复诊的时候,让刘大夫瞧瞧。”齐悦笑道。 黄子乔哼了声。 “小爷我哪有功夫来复诊,诊费都给了,上门去。”他粗声粗气说道,说罢就脚不沾地的走了。 仆从慌乱的冲常云成和齐悦施礼跟着退了出去。 齐悦抿嘴笑。 这边刘普成也在笑。 “齐娘子,你可安心了,我说过公道自在人心,没事的。”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 “是,老师,我知道了。”她说道,“猎户家的那话,我收回了。” 刘普成带着几分欣慰点头笑了。 回去的路上,阿如坐在车外边,对齐悦讲了从胡三那里问来的满城下赌的事。 “哇,早知道我也下注了,买我自己,我岂不是赚大发了。”齐悦哈哈笑道,一面想到什么,“阿如,你回去从库房里捡个差不多的东西,送去知府府,是我给黄公子的谢礼,谢谢他替我捧场。” 阿如应了声是。 被自己家人用休书拦在门外,而外人却扯旗为她摇喊,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吧。 常云成垂下视线,他依旧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马车里又恢复了安静,在街上疾驰而过,两边护卫相护,街道上行人纷纷让路。 街边躲避的人因为匆忙撞在一起。 “哎呀,脚,脚,新鞋。”那人喊道。 撞人的忙道歉,回头一看,不由啐了口。 “哎呀棺材仔,真是晦气!”他说道,三步两步的躲开了。 棺材仔撇了撇嘴,抖了抖身上的新衣服,跺了跺脚上的新鞋。 “棺材仔,听说你赢大钱了?”旁边店铺的小伙计冲他笑道,“瞧打扮的跟新郎官似的。” 棺材仔冲他咧嘴一笑。 “是啊,真是转运了”他说道,揣起手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定西侯府” 街上护卫拥簇的豪华马车已经远去了。 “那个打赌救人的侯府少夫人?会剖腹疗伤的女人?”他喃喃说道,带着几分好奇再次看了眼那远去的马车。 真有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棺材仔摇头笑了笑,沿着冬日阴暗的墙角慢行而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最近情绪跟不上,人懒没精神,我在努力调整,争取早日恢复双更。!!!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心 齐悦坐在马车上看着外边依次后退的街景。最快更新78小说(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常云成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掀了开车帘。 “去西大街。”他说道。 阿如应了声是,车夫也听到了,鞭子一扬掌控方向。 齐悦干脆闭目养神了。 常云成也没有再说话,街上的嘈杂热闹穿过车身投在小小的车厢中,反而更显得寂寞。 “世子爷,少夫人,到了。”外边有阿如轻声说道。 马车缓缓停下来。 车帘子掀开,常云成撩衣下车。 “我先回去了,回去再让车来接你。”齐悦说道。 常云成笑了笑。 “不行。”他说道。 齐悦的眉头又皱起来。 “常云成,咱们能不能别这么别扭?”她身子前倾第一百二十七章有心,压低声说道,“你敬我我敬你,大家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不行吗?” “行啊。”常云成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车一会儿再来接你。”齐悦冲他一笑说道。 “不行。”常云成爽快的说道。 齐悦手伸出来,好容易才忍住揪住他衣襟。 “那你是非要让我自己走回去了?”她咬牙说道。 “你可以跟着我,我买点东西,然后就回去。”常云成说道,神态平静,“很快的。” 齐悦看着他,收正身子。 “那你快点。”她说道。 常云成冲她笑了笑转身。 阿如便要放下车帘,他又转回身。 “哦,你要不要下来看看?”他问道。 齐悦抿嘴想了想。 坐着也是有些闷 齐悦起身,阿如忙伸手扶她,看着她低头下车,转过身的常云成轻轻松了口气,旋即又绷起面孔,自己先走开了。 这还是齐悦第一次逛古代的大街,这条街应该是类似现代的商业街,店铺林立人头攒动吆喝声笑声讨价还价声以及酒肆茶坊传出的丝竹歌弦,混杂在一起热气腾腾的扑面而来。 几个老第一百二十七章有心妇人拎着米酒肉从一旁走过。 “要过年了?”齐悦听到她们的说笑提到年,不由愣了下。 “是啊,今天已经腊月初十了。”阿如说道。 “我来的时候是”齐悦不由说道。 阿如看了眼前边,常云成正站在一家角店前,一个伙计正热情的对他兜售什么。 “是四月。”她这才低声接了齐悦的话。() 齐悦揣起手慢慢的向前走。 “都过去大半年了啊。”她喃喃感叹。 阿如有些担忧,看到旁边一家杂货店,悬挂着琳琅满目的饰品,她忙扯了扯齐悦的衣袖。 “少夫人,你瞧这个蝴蝶坠子”她说道,一面指着。 齐悦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抬头看过来,见那是绳子编的蝴蝶,大大小小的结绳而下,很是精美。 看她们衣着打扮,慧眼如炬的伙计立刻热情的摘下来就往跟前递。 “这个多少钱?”齐悦问道。 “不贵,不贵,跟小娘子这身衣裳真配,挂上去煞是好看,只要八文钱”他说道。 八文是多少?齐悦哪里有概念,看阿如。 阿如还没说话,有一只手从后边伸过来。 “要了。”常云成说道。 身后的小厮立刻递上钱。 伙计高声唱诺。 “还没讲价呢。”齐悦说道,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可讲的。”常云成说道,将这坠子往阿如身上一扔。 阿如忙接住。 “何不食肉糜”齐悦哼了声说道。 “我可不敢当。”常云成说道。 街上人很多,虽然有小厮的相护,但还是难以避免被挤撞,二人便不自觉地走在了一起。 常云成放慢了脚步。 “你傻呀,买东西不讲价,那人会骂你傻瓜的。”齐悦哼了声。 常云成嗤声笑了。 “他骂我是傻瓜,我就是傻瓜了?”他说道。 齐悦转过头看他。 这女人一说不过自己的时候,就会是这种表情,常云成嘴角微微弯了弯,目视前方不看她。 “你要买什么,快点。”齐悦没声好气的说道,自己先一步走出去。 阿如忙跟上。 常云成的嘴角的笑意散开,又忙收起来,紧走几步跟上她。 “奶酪啊,这里就有奶酪啦?” “这个什么?给我尝尝” 没多久,齐悦的嘴里就吃的满满的,两只手也都占上,神情舒展开来,眉角眼角都带了笑意。 “这是米锦糕”常云成从小厮手里接过,递给齐悦。 齐悦忙将右手的鱼兜子给阿如,伸手接过新鲜的,很不文雅的咬了一大口。 “恩恩不错。”她连连点头,笑意满满。 倒真是能吃听说她还会做一手的好饭菜? 常云成看着她。 “哎,你到底买什么?”齐悦吃了半个糕忽的想起来,看着常云成问道。 这一路他都跟着自己,好像没什么刻意要去找的东西? 倒是有些像陪自己逛街 这个念头闪过,齐悦被自己恶心一下,忙摆摆头甩开。 常云成被问的有些失措,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四周。 “哦,那个。”他说道,伸手指了下。 齐悦看过去,见是一家文房四宝店。 “看不出,你还是个儒将。”她说道,一面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快去吧,我还等着回去呢。” 常云成的脸顿时拉下来。 这臭女人 他甩手大步进去了。 “公子爷,要什么?”伙计热情的招呼。 常云成人进来了,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外边,见那女人已经转开了视线,不知道看对面什么 “公子爷?”伙计又问道,有些不解的打量这个奇怪的进门不看货只看外边的客人 常云成收回视线,胡乱在柜台上扫了眼,指了指一块墨。 “这个怎么卖?”他问道。 “公子好眼光,这是新到的潘谷墨”伙计开始热情洋溢的介绍。 常云成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视线再次看向门外,那女人光看已经不够了,带着那丫头已经站到别的地方的摊位前了 她都一点也不想进来看看自己买什么吗?根本就一点也不关心在意吗? 常云成不由手上用力 “哎,哎,公子,你小心点,别摔了”伙计拔高声音喊道,这才如愿看到客人终于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忙抓住机会堆起热情的笑脸,“你瞧这个怎么样?” 常云成低头看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块墨。 “这什么啊?”他皱眉问道。 伙计一脸惊愕,合着自己方才白说了 “这是”客人是衣食父母,要孝敬恭顺,他咽了口口水,从头再来。 好容易巴拉巴拉说完了,抬头见这位爷又看外边呢。 这外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伙计也忍不住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哎呦,谁家的小娘子啊,穿着大红色绣牡丹花交领袍子,披着凤毛藕荷斗篷,挽着同心鬓,只带着一串珠花,正抬头看手里举着的一只镂花雕空的熏香球,绽开明媚的笑容。 小伙计不由也看呆了。 常云成转头看到了,顿时将墨重重的撂在柜台上。 “多少钱?”他喝问道。 小伙计被吓了一跳,以为这爷不要了,没想到问出这句话,忙不迭的说了价钱,常云成摆摆手自己走出去了,身后的小厮立刻给钱拿东西。 “走了。”常云成说道,径直越过说笑的主仆二人大步而去。 齐悦将铜球在手里抛了抛,跟上去。 一直到下车,她都没问常云成买了什么。 “我困了。”齐悦一边下车一边跟阿如说道。 阿如点点头。 “奴婢也是,这样好,回去就睡,这一下午一晚上的就能缓过来了。”她说道。 二人说着走去。 常云成站在一旁,看着似乎是忘了同出去还有一个人的齐悦,吐了口气,跟了上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有丫头急忙忙的跑过来。 “世子爷,少夫人,不好了。”她一脸焦急的说道,“夫人要回善宁去。” 这有什么不好的?齐悦不解,再说,善宁是什么? 常云成却已经变了脸色,越过她疾步向荣安院去了。 “善宁是夫人的娘家。”阿如忙跟齐悦低声解释道。 齐悦哦了声,打了个哈欠。 “回娘家嘛,挺好的,这有什么不好的。”她说道。 阿如笑了。 丫头们都跟着常云成走了,这里也没别人。 “哪能随便回娘家呢,没有娘家人来请,自己回去,那是那是绝对不能的。”她说道。 还有这规矩啊,齐悦哦了声。 “真够不自由的。”她嘀咕一句便不言语了。 “少夫人,咱们不过去看看?”阿如只得主动问道。 “咱们?”齐悦笑了,“就别过去火上浇油了。” 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她自己还有重要事呢。 “咱们去找侯爷。”她哼哼笑道。 “少夫人,你别去了,这多不好,侯爷这样其实已经算是认错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阿如忙劝道。 这孩子还以为自己只是要个说法呢,齐悦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一问侯爷,才知道竟然出门了。 这人竟然躲了真是服了他了 堂堂的侯爷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齐悦有些无语,真是没办法。 “还能躲一辈子不成?”齐悦摇头说道,只得回院子,“走走,睡觉去。” 这边闷闷回去睡觉,那边常云成已经跪下拦住了谢氏。 “母亲,到底怎么了?是儿子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他说道,面色焦急。 谢氏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好,你说,你是听我的,还是听那女人的?”她缓缓问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其意 常云成愕然抬头看着谢氏。访问下载小说 “母亲,何出此言?”他问道“我自然是听母亲的” 谢氏看着他冷笑一声。 “你今天做什么去了?”她问道。 常云成迟疑一下 “跟那女人出去玩的挺高兴吧?”谢氏冷笑问道“这个,也不会是你父亲逼你的吧?” “不是的。”常云成忙说道“我我是想去趟千金堂看看,毕竟毕竟这件事也算是有关系,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后续的事要办没,月娘她,她听说了便也要去,她跟刘大夫他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我也没理由不让她去” 谢氏看着他,一脸审视。 “果真?”她问道。 是这样的吧他就是这样想的。 常云成重重的点头。 “以后别去了。”谢氏面色稍缓,伸手拉起他,说道“一个药铺医馆,有什么好看的,那些贱民,如同吸血的蝇虫,一旦沾着就甩不掉,离他们远点。” 常云成站起来。 “母亲,他们还好。”他说道。 这孩子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为了顺着自己而胡乱说话,谢氏听了没有生气,反而更放心了,所以他不会说谎话骗自己。 “你父亲办的荒唐事,却总是要你来担后果。”谢氏叹口气说道,示意常云成坐下“那女人没闹你吧?” 常云成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摇头。 “没有,她怎么敢,再说,她有什么好闹的。”他说道。 “她是那种知道分寸的人吗?”谢氏冷笑不屑道。 常云成摸了摸鼻头。 “母亲,其实,月娘她她”他迟疑一下说道。 “她,我自有打算,你放心。”谢氏说道,看着常云成纠结的神情,很是心疼。 都是这个贱婢,害的常云成在自己家也没个舒心日子。 “这快要过年了,我走不开,你回来这么久还没去看过你外祖父他们,不如送年礼去一趟吧。”谢氏说道。 常云成点点头应声是。 “我刚回来时去看外祖母,她身子不太好,我也很记挂她。”他说道。 说到母亲,谢氏的神情更加柔和。 “是,她年纪大了,你能多去见见,就见见吧,下一次不知道”她叹息说道。 常云成神情也是几分黯然,外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如果那女人去看看治好的话 那样母亲是不是就能喜欢她一些? 常云成的神情瞬时欢快起来。 “我这就去准备。”他说道。 “还跟小时候似的,一说去外祖母家,就猴急。”谢氏笑道。 常云成摸了摸鼻子,带着几分尴尬告退了。 谢氏便伸手翻看月历册子,和苏妈妈商量那一日去,最后定下了后日走。 “你去和二夫人说一声。”谢氏放下书,说道。 苏妈妈稍微愣了下,世子爷回自己外祖母家,和二夫人说什么?但她什么也没问应声出去了。 这边常云成回到院子,齐悦已经睡了。 “少夫人和阿如姐姐都累极了,回来就睡了”秋香看着常云成的脸色小心说道,只怕因为少夫人没等他就生气。 常云成看了眼那边隔间垂下的帘子。 “可吃过饭?”他低声问道。 秋香被问得倒是愣了下。 “没”她慌忙答道。 常云成皱眉,又看了眼那边,才进去换洗了。 秋香揉揉眼,我的天,我没看错吧?貌似世子爷的神情是有些担心? 齐悦睡到半夜醒来的,屋子里的炭火依旧烧的暖暖的,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借着地灯的光起身了。 侧耳听外边一片肃静,显然已经后半夜了。 因为习惯屋子里不留伺候的人,齐悦自己起身倒水,才走过去点亮灯,外边就传来脚步声。 “醒了?”常云成的声音紧接着从外边传来。 齐悦吓了一跳,看着他掀帘子进来。 他穿着家常的蟹壳青的中衣裤子软布鞋子走过来。 “你睡觉这么轻啊?”齐悦皱眉说道“那不能怪我吵到你。” 常云成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的脑子总是跟常人不一样,想的都是什么! “有宵夜你吃不吃?”他问道。 齐悦看他,一面端着水喝。 “看什么看?”常云成被她看的有些没由来的恼火,还带着几分心慌,她猜出自己是特意给她做的吗?这这简直太丢人了 “你挺好看的。”齐悦随口说道,仰头将半杯水喝完。 常云成被这没头没脑的回答弄得莫名其妙。 “我本来就好看。”他闷声说道。 齐悦噗嗤笑了。 “拿宵夜来。”常云成有些气急,转头对外喝道。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多时有两个值夜的小丫头捧着食盒进来了,摆在桌子上,恭敬的施礼退下了。 常云成掀开食盒,香气顿时溢出来。 齐悦不由吸吸鼻子,被引得食指大动。 “这是排骨栗子汤。”常云成说道,一面端出来。 齐悦坐下来搓搓手。 “你没在里面下药吧?”她又抬起头看常云成问道。 “下了,足够毒死一头牛。”常云成淡然答道。 齐悦哈哈笑了,伸手接过碗,吃了一大口。 “嗯”她挑挑眉毛,不错不错,比她现代吃的还要好吃,毕竟这里的肉栗子都原生态无污染,熬制汤羹的材料也都新鲜天然。 常云成坐下来,自己也盛了一碗,桌上的灯照着两边的人碰头吃的欢快香甜。 “你这个人当朋友还不错。”齐悦忽的说道。 常云成的汤勺停了下。 “这个,无须你判定。”他淡淡说道。 齐悦撇撇嘴不再说话,三口两口吃完放下碗。 “再吃些。”常云成说道。 “不了,还要接着睡,不能吃太多。”齐悦摆摆手站起身来。 常云成低着头咬了块肉。 “后天去善宁府。”他说道。 善宁府? “你母亲的娘家?”齐悦问道。 怎么说的这么绕。? “我外祖家。”常云成皱眉说道。 齐悦哦了声,便不再言语了。 常云成慢慢的喝汤,夜风噗噗的打在窗户上,透过的风吹得烛火一阵跳动。 屋子里多个人,这冬夜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常云成的嘴角不由微微翘。 “哎,那个,你吃完了没?”齐悦问道“我还想再睡会儿。” 常云成停下手,垂下脸。 小丫头收拾了东西,重新熏了香退了出去,常云成也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喂,多谢了。”齐悦在后说道。 常云成的脚步没有停,似乎没听到掀起帘子走了。 这个人啊,还真是矛盾的很,齐悦摇摇头吹灭了桌上的灯。 常云成一直都到屋子里关上门,灯影里,他嘴边的笑意浓浓散开。 这一次睡醒后,齐悦对着镜子仔细的照。 “红丝消了很多了。”阿好一面梳头一面说道。 阿如拿着衣裳进来,听见了忙过来看。 “嗯不错。”她端详了才点头说道。 齐悦也端详她。 “嗯,你也不错。”她笑道“果然年轻就是好” 阿如咳一了声。 “少夫人比我大一岁而已,别装老。”她笑道。 齐悦哈哈笑了。 阿好在一旁看着她们带着羡慕。 “今天我打算教他们缝合术。”齐悦对阿如说道“你也来学吧。” 阿如点点头。 “少夫人。”阿好忽的开口唤道。 齐悦和阿如都看向她。 阿好带着几分胆怯,但还是鼓起勇气。 “我我也想学。”她说道。 齐悦笑了点点头。 “好啊。”她说道。 这一次出门的时候,阿好被带上了。 “你学这个做什么?”鹊枝听说的好奇的问道。 “我也想向阿如姐姐那样帮到少夫人。”阿好说道。 鹊枝手指绞着小辫子,若有所思。 “我也想学。”她忽的说道。 阿好惊讶的看她。 “我也想帮少夫人。”她笑着看阿好说道。 那一日她亲眼看到少夫人的神技造成了多大轰动 她亲眼看到侯爷面对这样的轰动是怎么样的前倨后恭 看到了那些敬畏崇拜的眼神 那种感觉,也许比自己当上通房姨娘要好吧 这一次常云成没有跟着来,齐悦身边多出两个丫头来,引来千金堂里弟子们好奇又害羞的注视。 阿好站在阿如身后,依旧有些怕见人,鹊枝则爽朗的很多,主动对那些弟子笑,只笑的那些弟子们红了脸不敢看她。 “好了,好了。”齐悦拍拍手,看着这收拾出来的屋子,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摆了桌子凳子“大家都坐吧。” 弟子们应声是,各自夹着自己的针包线皮子寻位子依次坐下。 阿如迟疑一下,也带着阿好和鹊枝坐下来。 齐悦站在台上,有些紧张,其实她也带过实习生的,只不过当老师手把手的教这个还是第一次,她不由深吸一口气回忆当初老师是怎么教自己的。 “在学缝合之前,我们还要先了解很多东西,比如人的皮肤,肌肉,我们用到的工具”她看着大家说道。 话没说完就见众人有些惊慌的站起来了,一片桌椅板凳挪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师父,你怎么能站着” “对啊,师父,你站着我们怎么好坐着” 几个弟子们惶惶的说道。 齐悦愣了下,哈哈笑了。 “别想那么多,这是为了教学方便。”她笑道,到底是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大家都坐下,但每个人还是坐不踏实,或者坐一角,或者干脆虚坐着,简直比站着还难受,最后齐悦只得让他们也站起来。 “缝合的目的是将已经切开或者外伤离断的组织创缘相互对合c消灭死腔,起到止血c伤口早期愈合以及重建器官结构整形的目的” “手工缝合的手法临床上有很多种单纯对合缝合” 虽然很多话对于弟子们来说都是如同天书,但所有人都舍不得分神,奋笔疾书,认真记下齐悦说的每一个字。 刘普成轻轻的从门外走进来,手里也夹着针线子以及纸笔,示意大家不要多礼,走到最后一张桌子前站好,开始认真的听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依 齐悦的课上午下午各一场,好让弟子们轮换,而她讲课之余便跟着刘普成学辩药。最快更新78小说() “娘子其实是很懂医理的,只是不会用药,所以那些望闻问切就罢了,要紧的是学药吧。”他说道。 在学药的间隙,齐悦又画了一些器具要胡三去打制。 “这是上次制药的时候用的锅碗瓢盆?”胡三看着图纸惊讶的说道,“师父是要多多的制造那些药吗?” 这句话把刘普成也吸引过来,上一次那用针管打进人体的药起到的效果让他震惊,那么小小的一管子药,竟然会那么快的起效。 要是都用上这种药的话,那对于那些因为拦截不及的突发病症将是一大克星。 “那种药,第一百二十九章不依以后再说吧。”齐悦笑道,“我还是觉得,吃的汤药更好一些。” 胡三嘿嘿笑了。 “哦,师父其实还是不愿意承认那种药是吧?”他笑道。 齐悦也哈哈笑了。 “我还是觉得保险一点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说道,想起什么一拍手,“对了,老师,下次我们再接危重病人的时候,要给他们下病危通知书签下免责文书什么的,免得在遇到这样不讲理的病人家属,就是告官的话咱们也说得清,免得污了咱们的名。” 刘普成笑了。 “大夫的名只有自己能污,单靠几句话几件事是污不了的。”他摇头笑道,“这个无须担心。” 古代的大夫靠的是病人口头相传,靠的是扎实的医术,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齐悦便点点头不再强求刘普成,对于这样一个以救人命为最大的大夫来说,要他还没救治就考虑患者死后怎么办实在是太为难了。 “不过,齐娘子你说的住院诊疗我觉得很好,我打算在这里收拾出几间屋子当做病房。”刘普成又说道。 齐第一百二十九章不依悦眼睛一亮。 “啊太好了。”她高兴的喊道,转身审视这里的院落。 千金堂因为是治疗跌打损伤为主,虽然在这一行颇有名气,但毕竟不算什么大医馆,院落并不大。 “最好再扩充一下,既然要住院,还要有专门的消毒室。”齐悦一边四下看一面规划,“还要有手术室” “那这地方可不够。”刘普成含笑说道。 齐悦皱眉点点头,她的视线落在两边。 “这旁边是做什么?”她问道。 刘普成一愣,知道她的意思了。 “这个”他迟疑道,“都是积年的店铺,只怕不好说。” “先试试,不行的话,咱们再去外边买。”齐悦笑道,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越想越激动,“也许可以办个现代模型的医院” 医院?是太医院么?这个他知道,只是现代 “什么叫现代?”刘普成虚心求教。(7~8小说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齐悦讪讪笑了。 “就是我的一个师父说过,也是药铺,但是跟医馆药铺又不太一样的那种。”她捉摸着说道。 刘普成对于她师父的事很感兴趣,但这姑娘不说,他也不好问,此时听她说来,不由也有些激动。 “是什么样的?”他忙问道。 是什么样的齐悦叹口气,带着几分追忆,看向晴朗的天空,一时间似乎时空转换,她又回到了现代,就站在医院里,四周的是熟悉的嘈杂的一切 齐悦回到家是吃晚饭的时候,常云成坐在屋子里看书。 齐悦和他打个招呼,他嗯了声算是回礼。 这简单的嗯一声已经算是稀罕事,看起来他心情不错。 不过鉴于已经有了教训,齐悦是绝对不会再上前和他多说话,要搬走这里的事还是再放放,或者直接等定西候回来,真是笑话,休书白纸黑字的砸在脸上,说没事就真没事了吗? 常云成有些不悦的将书扔下,听着那边齐悦和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说笑。 有什么可说的,不就去了趟药铺吗,哪有那么多可笑可说的,一个药铺而已 “世子爷,可以摆饭了吗/?”有丫头请示道。 常云成嗯了声,站起身走出去了。 一直等到饭菜都齐了,齐悦还是没过来。 “少夫人呢干什么呢?”常云成忍着气问道。 秋香忙脚不沾地的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少夫人说在外边吃了,所以就不吃了。”她小心的说道。 常云成狠狠的攥起筷子,重重的夹起盘子的菜。 “要做的事好多好多啊。”齐悦在灯下伸个腰,激动的说道。 阿如侧头看她在纸上写画的东西。 “这是床吗?”她问道,一面又端过来一盏灯。 “是啊。”齐悦点头说道。 “那这下边是什么?”阿如伸手指了指。 “是轮子啊。”齐悦说道,“这样床可以让病人移动方便些,咱们这里是看跌打损伤的,病人的话都是行动不便的,这样的话,不用三四个人抬来抬去,就一个人推着就行了。” 阿如听了想着那样子便点头笑。 “少夫人怎么想到的?真厉害。”她说道。 “哪里是我想到的,是我常见的”齐悦说道,话说一半,见常云成掀帘子进来了,忙咽下到嘴边的话。 “你下去吃饭吧。”齐悦说道。 阿如点点头,又对堂屋里的常云成施礼,退了出去。 “在外边吃什么?”常云成问道。 齐悦刚低下头接着写字,听他问便抬起头。 “也没什么,就是胡三买了一些小吃,我跟着吃了些。”她说道。 胡三?又是那个贼兮兮的男人 常云成皱眉,再看齐悦又低下头写写画画,就没有和自己多说几句话的意思。 他站在堂屋里,看着这边灯下认真书写的女子,时而笑时而皱眉时而恍然,那样专注自在,那样的赏心悦目 铮铮琴声响起的时候,齐悦吓了一跳,她忙四下乱看,探身看到对面卧室里,常云成盘膝而坐,正在抚琴。 琴声铮铮重重,轻快,有力道。 果然世家公子,舞刀弄枪的也会琴棋书画。 齐悦歪头看了一刻,便收回视线,接着筹划自己的医院。 琴声低柔,窗上投的人影安然,外边站着的丫头第一次觉得院子里的气氛真好。 夜色渐深的时候,齐悦放下笔,站起身来,站在隔间门前看常云成这边。 常云成收音按住琴,余音袅袅而散。 齐悦鼓掌。 “真不错啊,弹得果然好。”她笑道。 常云成带着几分不在乎没理她,但低下头嘴边闪过一丝微微得意的笑。 “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那个,大家室友和平共处互相体谅,你可别再弹了。”齐悦说道,一面伸手挂上帘子。 愕然的常云成抬起头,那个臭女人身影已经被帘子挡住。 他愤愤的乱拨琴弦,杂乱的琴音在室内回荡。 真是不知好歹! 常云成并没有故意再弹琴,齐悦有些意外的一夜好眠,所以一大早自然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洗漱过后来到饭桌上,常云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你快点,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看着齐悦进来,常云成沉脸说道。 齐悦坐下来。 “我现在有的就是时间,不怕耽误。”她笑道,一面接过鹊枝盛好的饭。 常云成看着她数着米粒吃饭。 “你东西收拾好了没?”他问道。 “收拾?”齐悦停下筷子,抬头看他,有些不可置信,旋即眼中迸发惊喜。 这惊喜让常云成郁结的心情顿时好了。 这门亲事是谢家人不可接受的,所以,齐月娘从来没去过谢家,这次自己要带她去,表明自己把她当妻子相待 妻子 这个词划过心头,常云成不由微微怔了下,我常云成的妻 她一定很开心 “你是说让我搬出了?”齐悦问道,放下手里的筷子。 “你这臭女人!脑子糊涂啊?”常云成终于再压不住脾气,啪的拍在桌子上。 碗筷盘碟震得响动,侍立的丫头们也吓得哆嗦一下。 “你才脑子有病!”齐悦啪的也拍了下桌子。 刚稳下来的碗筷盘碟再次跳动。 “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痛快的说!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虫!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发什么脾气!”她喝道。 常云成瞪眼看着她,这臭女人什么臭脾气!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去善宁府。”他喝道。 “你去吧,说了一遍就是了,你出门还用得着我批准哎?”齐悦亦是瞪眼看他喝道,话说到这里一愣,“你不会是要我也去吧?” “废话。”常云成看着她,恨得牙痒痒,“你也知道,我出门还犯得着和你说吗?” 齐悦笑了,忙冲他摆手。 “误会误会,是我理解错了。”她立刻换了笑脸,冲常云成抬手,“不过,你说话也太简练了。” 饭桌上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四周的丫头们松了口气。 “不过,我就不去了吧。”齐悦又说道。 常云成才缓和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我去哪里做什么?又不认识”齐悦没理会他的脸色,顿了顿筷子接着吃饭,一面说道,“再说,你外祖家的人肯定也不喜欢我,还是别去给人添堵了,你们去自自在在高高兴兴的聚一聚吧。” “我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常云成站起来说道。 齐悦抬头看他。 “我说,让你跟我去,我不是问你去不去。”常云成一字一顿说道。 齐悦也变了脸色。 “喂,常云成,你又要犯抽是不是?”她忙说道,一面推筷子就起身。 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常云成一把抓住手腕。 “常云成你要气死我了!” 齐悦的喊声从屋子里传来,让站在院子里的丫头们吓得不知所措。 阿如和阿好慌忙要过去,就见常云成拉着齐悦大步走出来了。 “收拾你们少夫人出门要带的东西。”他说道,不理会手里齐悦的挣扎大步向外而去。 阿如和阿好还能说什么,愣了一刻,便慌得忙去收拾了。 谢氏已经在二门等着了,亲自查看了马车以及要带的东西,正要问世子爷那边吃过饭了没,就见常云成大步走来,她脸上的笑便露出来,但旋即便是一愣,目光落在常云成身侧的齐悦身上。 这个女人来干什么?为什么还拉着她的手?那女人的脏手拉她做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想,听得又是车响,从那边的甬路上走来一辆马车,跟着些许仆妇丫头,其后是十几匹马以及两辆供仆妇丫头坐的青布车。 “夫人。”饶郁芳扶着仆妇的手走下车,冲谢氏恭敬的施礼,“有劳夫人着世子爷相送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同行 谢氏看着这穿着粉色花卉交领长袄披着浅蓝镶边翻毛斗篷的饶郁芳,温柔娴雅,看在眼里心里舒坦。 “顺路的事,也省的你姨母操心了,她身子不好又赶上过年家里事也多。”谢氏笑道,携了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一面看向常云成走来的方向。 这边饶郁芳也跟着看过去,先看到常云成,待要害羞的回避视线,却看到了跟在常云成身边的女子,神情微微一怔。 那女子就是那少夫人么? 她不由凝神看去。 齐悦今日因为要出门讲课,不愿意在千金堂那些弟子面前打扮的太华丽,所以穿的很简单,头发也是简单的挽起来。 这个女人,穿着打扮还不如一个丫头,饶郁芳不由愣了下,不是说是个美人吗? 齐悦这时候用另一只手拧常云成的腰。 “小混蛋。”她低声骂道。 常云成也不回身,另一手反手打了下齐悦作恶的手。 “你敢胡闹试试。”他亦是低声喝道。 这混蛋可是脑子不正常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他不怕丢人她还怕呢! 齐悦恨得咬牙还是老实了。 还治不了你了常云成嘴角微微一翘笑了,此时也站定到谢氏等人面前。 饶郁芳不敢多看,低下头回避。 “母亲。”常云成带着笑喊道,同时松开了齐悦的手。 “母亲。”齐悦只得微微低头说道。 谢氏看到儿子想笑,但看到齐悦实在是笑不出来,所以神情很是古怪。 “你来了,这是你妹妹。”她干脆转过头看饶郁芳,对常云成介绍道。 从哪里冒出个妹妹? 常云成有些奇怪的看过去。 饶郁芳低头施礼。 “世子爷。”她低声见礼。 常云成微微点头还礼,便不再看她。 “母亲,月娘听说外祖母身子不适,所以也想要去看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没。”他看着谢氏说道,眉宇间皆是欢悦。 谢氏和齐悦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齐悦瞪眼看着常云成,被他丰富的想象力震惊。 谢氏则儿子要带着这个女人踏入谢家门的震惊。 一定是这个女人听说了故意硬要粘上来的! 好贱婢!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常云成有些意外,怎么怎么母亲的神情跟他想的不一样? 这样,齐月娘也不能讨得母亲一点点欢喜吗? 饶郁芳察觉到气氛不对,也有些惊讶的不解的抬起头,这一次便看清了眼前的少夫人,不由也露出惊讶。 慵妆素服,云鬓单束,脂浅粉淡,盈盈韵致,难以言表。 果然美人 饶郁芳最终还是只能感叹这个词。 “你外祖母有请先太医院的掌院诊脉的。”谢氏强忍下恨意,淡淡说道。 这也是儿子对外祖母的关心,不能当面斥责无辜伤了他的孝心,等背后再细细给他说吧。 儿子还是太心直了,不知道这女人的心眼弯弯绕绕。 “多一个人看也是好的。”常云成见母亲没反对,心里放心了,含笑说道。 “我觉得还是那掌院什么的看比较”齐悦在一旁忍不住插话。 话没说完,常云成转头看她,眼神威胁。 齐悦咽下了话,好吧,你看得起我,到时候失望了可别怪我。 “好了,不早了,你快去吧。”谢氏说道,一眼也不想看着这女人,恨不得她立刻走,但想要她要是立刻走是和儿子一起走,心里顿时又恨不得他们不走。 可是探亲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不去也不行了。 都是这个贱婢! 谢氏再次恨恨看了齐悦一眼。 齐悦自然看到她的眼神敌意,撇撇嘴,你那宝贝儿子以为谁稀罕呢。 “这是你婶娘姐夫饶家的妹妹,从这里到善宁府的驿站,然后回京城去,你一路上照顾好她。”谢氏拉过饶郁芳对常云成说道。 是饶家的人啊,常云成这才知道这个妹妹是哪里来的妹妹。 见他看过来,饶郁芳不由心跳加快,低下头再次施礼。 “有劳世子爷了。”她说道。 自己曾经在他面前说过话,虽然没见面,但声音应该还记得吧 不过令饶郁芳遗憾的是常云成最终也没说出哦是这个妹妹啊那句话。 “好,我知道了,请婶娘放心。”常云成说道,再次冲谢氏施礼,“那我们去了。” 他没有再看饶郁芳一眼,转身走开了。 饶郁芳和谢氏告辞向自己车上去,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少夫人推了常云成一下,而常云成反手抓了她的手,亲自扶她上车 这是打情骂俏么 当着这么多人面的 哪里有传说中的半点厌恶不喜欢 饶郁芳心里不由微微的酸涩。 也是,那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她坐进车内,车帘放下来,挡住了视线。 四辆马车并十几众人马驶出了定西侯府。 谢氏一直站着看不见马车才回转身。 “这个女人可真是千般万般的算计”她喃喃说道。 苏妈妈叹口气。 “偏她打着好理由,世子爷又记挂老夫人”她低声说道。 谢氏停下脚步。 “不能再等了,得快点让新人进门。”她说道,吐了口气,“去,请侯爷回来,跟他说他那厉害儿媳妇出门了,不用躲了。” 苏妈妈忍着笑应声是。 “常云成,你外祖母的病我可真不会看,我不会诊脉什么的。”齐悦坐在马车,对着常云成瞪眼说道,“你自己瞎吹,倒时候掉了面子可别怪我。” 常云成没理她,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我还有好些事呢,得去几天啊?”齐悦又问道。 常云成还是不理会她。 “那这算我帮你了吧?”齐悦便又换了话题说道。 常云成睁开眼,看着她。 “你帮我?”他反问道。 “难道是你帮我啊?”齐悦亦是反问道。 “你心里明白就好。”常云成说道,抱臂身前又闭上眼。 我明白什么呀!合着一大早不由分说不管人愿不愿意就逼着人一起出门去走亲戚,还是帮忙啊?齐悦再次气结。 没法交流了,这小子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齐悦干脆拿出让阿如带来的纸笔来,将小桌子上收拾好,坐下来写写画画。 常云成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已经专注的做自己事的齐悦,嘴边浮现一丝笑,活动了身子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软枕上,伴着鼻息间若有若无的清香闭上眼。 常云成醒来的时候马车停下来了,他一惊坐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到什么地方了?”齐悦正对着帘子外问道。 “有更衣的地方,少夫人。”仆妇在外说道。 “更衣?”齐悦愣了下,“上厕所?” 常云成扁了扁嘴,这女人嘴里什么都说得出来 他探身起来,伸手推了下齐悦。 “走,走,下去。”他说道。 “我自己能下。”齐悦回头转身瞪眼说道,一面抬手去打常云成伸过来的手。 常云成收回来。 “没打到。”他哈哈笑道。 齐悦挑眉,干脆伸手过来打。 常云成将手闪开,齐悦再次扑空。 常云成笑声更大。 听到从马车里传来的笑声,走过来的饶郁芳脚步不由一顿。 “饶小姐。”阿如看到了,便施礼问好。 “坐车累了,这是我刚刚用自己带的水泡的茶,给世子爷和少夫人解乏。”饶郁芳含笑说道。 身后的小丫头忙捧上一紫砂茶壶。 阿如施礼道谢接过。 这边车帘掀起,常云成跳下车来,紧随他其后的是一只暖袖。 暖袖砸他背上然后掉在地上。 饶郁芳忙低着头后退几步回避。 常云成越过她大步走过去了。 饶郁芳再抬起头便看到齐悦下车。 “真是混蛋。”她口里嘀嘀咕咕的骂道,一面甩了甩手。 “少夫人。”饶郁芳忙对她施礼道。 齐悦愣了下,哦,这个妹妹是二夫人陈氏的亲戚 “你好。”她笑道,不由带上几分亲切,“坐车累了吧?” 饶郁芳含笑点头。 “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她说道。 “不习惯吧?”齐悦笑道,带着几分了然。 饶郁芳点点头,对于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满意。 “这是我泡的茶,少夫人您和世子爷可以尝尝。”她说道。 阿如忙将茶壶捧给齐悦看。 齐悦点点头说声多谢。 饶郁芳还要说什么,听得那边常云成重重的咳了声。 “还磨蹭什么呢!”他说道。 饶郁芳顿时尴尬,有些羞又有些慌,是因为自己拦着少夫人说话的缘故吗? “我们回头聊,我先上个厕所。”齐悦笑道,拍了拍她的胳膊走过去了。 “喊什么喊!” 饶郁芳听到她边走便对那边喊了句,不由更是惊愕。 她怎么敢对世子爷这样态度? 是出身所致,还是依仗皇家赐婚的风光? 这样粗俗嚣张的性子,怪不得侯夫人那么不喜欢。 她不由看过去,见齐悦与常云成擦肩而过,不知道说了什么,常云成的神情很不悦。 这样的态度,能有人悦才奇怪吧 许是察觉到这边的审视,常云成的视线猛地看过来。 饶郁芳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低下头,踌躇一刻,还是放弃了再和齐悦说话的念头,转身回自己马车上去了,在车上,她用手微微掀起车帘,看到没多久,常云成和齐悦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二人一边走还一边说话以及动手动脚 齐悦一脚踢在常云成腿上,常云成没躲开,齐悦哈哈笑了三步两步的先跑开了。 常云成先是绷着脸,看着那个一击得手跟兔子一般跑了的女人露出一丝浅笑。 跟女人相处的确跟男人不一样不过,倒也挺有趣的 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无聊气闷,其实貌似跟自己那些弟兄们在一起没什么差别,哦,有差别,不能真的用力打闹,只能做做样子 饶郁芳放下车帘,挡住那男人的笑。 如果有一天这种笑是对着自己 她不由伸手捂住脸,触手热的发烫。 那一天,不远了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宿 到善宁府要两天的路程,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夜宿的落脚点。 先行一步的仆从早就安排好了,驿站里得到消息的官员亲自来接。 齐悦揉着腰背下车,打量眼前的驿站,这就是古代的政府接待宾馆吧,高悬灯笼,青砖灰瓦,威严大气。 “少夫人。”阿如低声提醒她。 齐悦回过神看到在四五个官员的拥簇下,常云成向内门迈步。 “饶家小姐呢?”她回头看。 饶郁芳刚下车,听见询问低头过来。 “走吧。”齐悦笑着说道。 饶郁芳点点头将连帽斗篷的帽子往下拉,遮住了半张脸。 驿站的小吏悄悄的打量这两个被仆从拥护的女子。 真是美人啊果然侯府家眷美若天仙 齐悦看什么都新鲜,见这里大多数房间都亮了灯,看起来客人还不少 “走快些,看什么看!”常云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面前。 齐悦皱眉抬头看他,才要反驳,就被常云成一抬手抓起身后的帽子扣在头上,一下子挡着了眼。 “干什么!”齐悦气道,一面伸手去拉帽子。 “这么冷,带好了。”常云成低声喝道。 “冷什么冷啊”齐悦哭笑不得,话没说完,被常云成拉下手,拽着向前走去。 “内人身子弱”耳边听得常云成对周围的人解释道。 周围的官员们哈哈笑,纷纷称赞世子怜香惜玉。 什么怜香惜玉,他有那么好心?齐悦撇嘴,用另一只手拉起一些帽子,省的连路都看不见。 “小姐”跟在饶郁芳身后的丫头低声提醒。 饶郁芳这才抬脚跟上,前面常云成拉着齐悦已经被拥簇的人群隔开了。 “这是饶家的小姐,你们安排好。” 前面又传开常云成的声音。 饶家?官员们一愣,这能直接称饶家,又能跟定西侯府有关系的,自然只是山东饶家了! 本以为是娇妻美妾随行的官员们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有几个亲自来见礼。 饶郁芳遮在帽子下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一一还礼,再抬头,那边常云成和齐悦已经进了屋子。 她的脚步迟疑一刻。 “饶小姐,这边请。”有官员殷勤的引路说道。 与常云成那边的屋子是相反的方向 饶郁芳垂下头轻步而行,简单的洗漱过后,晚饭送来了。 这种时候当地的官员一定会宴请常云成的,想必已经到外边吃去了。 “桂妈妈,咱们家带来的坛子肉还有吗?”饶郁芳问道。 正在看着丫头们整理自带的铺盖的妇人忙应声过来。 “还有呢,知道小姐爱吃这个,除了留在姨夫人那边的,还留了一小坛子。”妇人含笑说道。 “拿出来吧。”饶郁芳说道,“去让少夫人尝尝吧。” 妇人一愣,旋即明白了,含笑点头。 “宝娟,过来伺候小姐梳头。”她忙唤道。 一个小丫头忙过来了。 饶郁芳坐在镜子前,仔细的轻描眉涂粉 那少夫人本就是个美人,再怎么妆也比不过她 反倒不如不妆扮 饶郁芳又仔细的将妆面抹了去。 当带着人来到常云成这边,因为都认得了,护卫们也没拦着。 “饶小姐?”门外站着的丫头仆妇都很惊讶。 “少夫人在吃饭吧,我也是一个人,过来陪陪她。”饶郁芳对迎来的仆妇们含笑说道。 仆妇们笑了。 “多谢小姐”其中一个胖胖的妇人笑道,“只是,我们世子爷也在呢,你看这” 饶郁芳愣住了。 世子爷也在?怎么没有去赴宴? 如果世子爷在,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便便不方便进去了 只是 饶郁芳迟疑着转身。 他在不是更好? “这是我母亲做的坛子肉,姨母也最爱吃,所以想让世子爷和少夫人尝尝。”饶郁芳借着转身从身后仆妇手里拿过小坛子,便顺势又转过身,对那仆妇笑道,“有劳妈妈送进去吧。” “肉?” 齐悦停下筷子问道,看着仆妇手里拿着的坛子。 “是,我们夫人亲手做的,小姐可爱吃了。”小丫头笑嘻嘻的说道。 常云成在一旁低着头吃饭对这一切似乎没听到。 “那多谢她了。”齐悦示意接过,笑道,“你家小姐吃了没?” “还没呢,在外边呢。”小丫头忙答道。 在外边呢? “那快进来一起吃吧。”齐悦忙笑道。 一旁布菜的阿如咳了一声,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小丫头应声是转身就走了。 不多时门外脚步响动。 “饶小姐来了。”有仆妇传话道。 阿如的脸色微微变了,这个饶家小姐怎么这样失礼?竟然真的进来了。 她不由去看常云成。 常云成似乎也有些惊讶,皱起眉。 饶郁芳走进来了,在室内也没有披着斗篷,只穿着素雅裙袄。 “世子爷,少夫人。”她低头施礼。 常云成嗯了声,齐悦笑着招手请她坐。 “我以为世子爷出去吃了,少夫人一个人在呢,所以”她坐下来带着几分不安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以为”齐悦顺口笑道。 话没说完被常云成在桌子下踢了一脚。 齐悦转头瞪他。 常云成没看她站起身来。 “你们吃吧。”他说道,施施然走出去了。 总算自在了,齐悦高兴的拿起筷子。 “快吃吧,这里饭菜做的真不错。”她说道,一面招呼饶郁芳。 饶郁芳看着常云成起身,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我打扰世子爷吃饭了我还是回去吃吧”她站起身来,一脸歉疚。 “哎呀他吃好了。”齐悦笑道,“你快坐下,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正迈出门的常云成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 这个臭女人,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所以特意留下来陪她 一上饭桌看她那臭脸色,好像自己故意恶心她似的 常云成抿抿嘴角大步出去了。 让阿如松口气的是这饶郁芳没有更过分,简单吃了饭就忙告退了。 “少夫人,这个饶家小姐,怎么看着都有些不地道。”她低声对齐悦说道,一面帮她卸去钗环。 齐悦揉着颠簸一天酸疼的肩,笑了。 “人嘛,爱美之心皆有之。”她说道,“别说小姑娘了,连我这般年纪的还忍不住要多看两眼呢,更何况她一个极少有机会出门,好容易有个机会养养眼难免失态,可以理解。” 阿如一句没听懂。 “什么可以理解?”常云成迈步进来了,问道。 阿如忙施礼退后。 “看帅哥动心啊。”齐悦笑道,从镜子前转过头冲他挤眼一笑。 夜灯昏昏,铜镜莹莹,照着镜前的女子越发靓丽。 常云成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坐下来,根本就没听到齐悦说的什么。 “喂,时候不早了。”齐悦走过来,说道。 常云成抬头看她。 “你不会只要了一间屋子吧?”齐悦看他的神情,皱眉问道。 常云成笑了。 这个蠢女人 “你觉得我要两间屋子合适吗?”他反问道。 夫妻出门竟然分室而居,这可不是在家里,在外边,驿站 齐悦恍然也想到了。 要面子,你也怕丢人啊,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她撇撇嘴,示意阿如下去吧。 “你们也累,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她说道。 阿如点点头。 “世子爷好心,你别故意惹他。”她借着帮齐悦抖开长发,走近低声说道。 齐悦冲她做个你又怀疑我的眼神。 阿如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 “更衣。”常云成说道,展开手。 “美得你。”齐悦哼声说道,“自己没长手啊。” 常云成黑了黑脸,自己伸手。 齐悦没理会他,皱着眉看屋子,还好古代有下人值夜的习惯,屋子里都有供下人睡的小床。 “我睡这边你”她指着床转身说道。 一转身不由吓了一跳。 常云成已经只剩下裤子了。 “你你你屋子还有人呢,你你脱什么脱!”齐悦皱眉说道,一面扭开头。 常云成晃晃悠悠的从她身前走过,拿出里衣,一面慢悠悠的穿。 真是奇怪,这女人害羞,但害羞的同时还有一些爽朗,让人感觉很好玩又很舒服自在。 “暴露狂。”齐悦嘀咕一声,抱着自己的衣裳放在床上,准备放下帐子换衣裳。 常云成坐了过来。 “喂,我睡床,你是男人,有点风度好不好?”齐悦说道,忙伸手推他肩头,“快起来。” 她用力推过去时,常云成正好往床上躺去,这一推空不由也栽了过去。 齐悦吓了一跳,另一只手忙拽帐子好借力,那帐子反而被她拽下来。 这女人猛地扑在身上,常云成也被吓了一跳,帐子挡着了屋里的光,视线一暗。 “谁让你躺下来的”齐悦嘀咕着,伸手撑着忙要起身,还未起来,一双大手将她拦腰抱住。 这一下可比方才跌倒要惊吓多了。 齐悦惊叫一声,贴在了常云成的身前。 “冷静!”她不由大喊一声,用力要挣开,“你千万冷静,别乱想” 伴着这话,常云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齐悦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窒息,还没反应过来,喷着热烈气息的嘴吻住她的唇。 尼玛! 齐悦脑子轰的一声! 早知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出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紊乱 齐悦差点被憋的晕过去,这混蛋根本就不会吻啊,那是啃啊。 好容易啃到别处去了,齐悦大口喘息。 “常云成,别让我瞧不起你。”她狠狠喊道。 没有挣扎,也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袭击,她就一动不动,似乎是顺从了这男人的动作。 常云成停下动作,气息依旧急促。 垂下的半边帐子光线昏暗,这么近的距离,反而看不清对方的脸。 “又怎么了?”他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你说怎么了?你在干什么?”齐悦咬下唇喝道。 这个动作又让常云成一阵血气翻腾,他控制不住手上用力攥住这身下的细腰。 “废话,自然是夫妻该干的事。”他低吼道。 “夫妻该干的事?你觉得跟你我有什么关系?”齐悦亦是低吼道,“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话说到如今,常云成的消下去了。 “闹够了没?”他压住没由来的怒火喝道,“还没完没了了?” “谁跟你闹啊?”齐悦亦是喝道,“合着别人打你几耳光,将你任意羞辱,你还会高高兴兴的跟人相亲相爱去?你犯贱我不管,反正我他娘没那么贱!” 常云成愤怒的起身。 “你什么意思?”他喝道。 “我没什么意思。”齐悦坐起来,整理被揉的凌乱的衣衫,“只不过说事实而已。” “事实就是你我是夫妻!”常云成咬牙喝道。 “你在这种事上知道你我是夫妻了?”齐悦嗤声笑了,看着他说道。 “齐月娘!”常云成一步过来,伸手抓住她的下颌,咬牙喊了句。 齐悦抬着头,灯光下神情沉沉,眼中满是不屑鄙夷以及愤怒。 四目相对一刻。 常云成松开手,在她身边坐下。 “月娘。”他喊了声,声音放缓,“不闹了好不好?” 齐悦叹了口气。 “常云成,我真没闹。”她说道,声音也放缓。 这真不是闹不闹的事,而是而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常云成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齐悦不由浑身僵硬,下意识的就要抽回,常云成用力攥住。 这个男人这样她还真是不习惯,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要是打啊骂啊喊的,反而要好些。 这样这样也太奇怪了。 “月娘,以前的事,过了去再说什么也没用,以后,我保证不会了。”常云成沉声说道。 齐悦只觉得浑身发毛,她不由外后靠了靠,惊讶的看着这男人。 这男人说什么?她没听错吧? “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篱笆上打个钉子,拔出来,篱笆难道就又完好如初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小孩子才去接呢,更何况,已经打了这么多巴掌了”她说道一面转开视线。 身边的男人沉默一刻。 “那你想怎么办?”他低声问道。 “我们好说好散,和离。”齐悦忙转头说道。 这句话出口,常云成的脸色瞬时一沉,同时齐悦觉得被常云成握住的手巨疼。 她不由啊的呼痛出声。 常云成甩开她的手起身走出去了,暗夜里屋门开合的声音格外大。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齐悦坐在床上,却觉得心乱如麻。 这个男人不会真的想要和齐月娘过一辈子吧? 当然,这句话有语病,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嘛,只是,不是一直都想休了她吗? 难道又不想休了? 不会真喜欢上这个齐月娘了吧? 那她不是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悦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得门轻响。 又是驿站又那么多护卫,能这样轻轻松松进这个屋子里来的只有常云成了。 齐悦不由攥紧了身前的衣襟。 脚步声没有过来,屋子外间亮着的灯被吹灭了,然后听得悉悉索索被褥展开的声音,透过帐子借着外边灯笼的光看到那男人侧身在靠门的小床上躺下了。 齐悦轻轻的吐口气,闭上眼。 第二日上路,世子爷和少夫人之间的变化立刻引起了注意。 “世子爷骑马了?”饶郁芳稍稍掀起一点窗帘,低声说道。 一旁的妇人忙凑过来看。 常云成披着大厚斗篷催马向前而去,很快到了车队的前方,离开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坐车闷了吧?”妇人说道,“世子爷是武将,坐车反而不习惯吧。” 闷了?或者说觉得一起坐车的人闷了? 饶郁芳又看向前面的车,方才上车时好像看到少夫人的脸色也不好。 姨母说了,这次本没有少夫人一起来的,看来是她硬跟上来的,世子爷到底是烦了吧 一路疾行,途中更衣的时候,饶郁芳本想再观察一下,但常云成和齐悦都没有让她靠近,最终无果,不过这也让饶郁芳更加肯定了猜测,这二人昨晚一定是有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车队在午后驶进了善宁府城,谢家已经接到先头小厮的报信,派出人来接。 让饶郁芳遗憾的是,常云成只让随侍的亲信护送自己去驿站,人却没有再露面或者问候一两句,就跟着谢家的人径直去了,更别提邀请自己去谢家。 饶郁芳掀起车帘向后看着那走去的车队,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被众人拥簇着。 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见了吧。 再见的时候,就能堂堂正正抬头挺腰的站在他的身边了。 饶郁芳嘴边带着一丝浅笑,放下了车帘。 善宁府谢家,新朝之后已经出了两个进士,门前竖着进士及第旗,彰显着清贵的家门。 齐悦坐着马车一直到了内宅才停下。 阿如扶着她下车时,竟然只有四五个仆妇候着。 这场面让定西侯府跟随齐悦而来的仆妇们脸色都很难看,这虽然是谢家打了齐悦一耳光,但她们的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或许是被常云成那日的态度弄得心里发毛,见到谢家如此待自己,齐悦反而心里松口气,觉得自在了很多。 本来嘛,大家都知道很讨厌你的人,突然对你态度极好,才更让人害怕呢,相比于伪君子还是真小人可爱一点。 齐悦被仆妇引路向内走去。 “少夫人舟车劳顿,好好歇息吧。”仆妇一面说道。 “多谢了。”齐悦说道。 阿如皱眉。 “还是先拜见老夫人吧。”她说道。 那仆妇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带着几分不屑的笑。 “不用了,老夫人说了,让少夫人好好歇息吧,她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好,就不见那么多人了。”她笑道。 一共就外孙外孙媳妇二人而已定西侯家的仆妇都听不下去了,她们不由担忧的看了少夫人一眼。 齐悦哦了声,神情轻松愉悦,她是被常云成硬拉来给这老夫人看病的,她能看得了什么啊,不看更好,省的她说不清对方听不懂都尴尬。 这是谢家人第一次见到定西侯府的少夫人,当初成亲的时候,为了表示不满,谢老太太竟然没让谢家任何一个女眷去参加婚礼。 因为老夫人的忌讳,日常也没人提这个少夫人,如果不是今天竟然见到真人,她们都要忘了还有她这个人。 长得真的漂亮啊 不过,不是说快要死了吗?怎么看起来气色还不错,除了眼底有些发青外。 她们刚走到一间屋子前,身后传来丫头的唤声。 “少夫人。”两个丫头匆匆的走过来,冲着这些人中很显眼一眼就能认出身份的齐悦施礼,“世子爷请你过去见老夫人。” 此话一出,这边的人都愣了下。 “可是,老夫人吩咐说让少夫人先歇息”仆妇忙说道,只怕那丫头不知道事传错了话。 “世子爷在老夫人那里,刚刚说了要请少夫人过去。”丫头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看来是常云成要她去的。 齐悦明白了,踌躇一下,算了,他既然开口了,就不要让他的话掉在地上,再说孝心嘛。 她点点头说了声好,便走过去了。 看着一众人又沿着原路回去了,最先引路的仆妇们一脸无奈还有些尴尬。 这叫什么事啊,带着人溜了一圈,本想看人家尴尬,结果反而尴尬的是自己。 这里的布局跟定西侯府一样,只是规模小了点,但却并不显得逼仄,房舍错落有致,红花绿柳点缀。 一路上有丫头仆妇见到她们一行人,无不停步,惊讶又好奇的打量,一直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那打帘子通报的丫头也不忘多看她几眼。 迈进屋门,暖香扑面而来,脚下软软铺着毯子。 意外的是屋子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正座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坐着的便只有常云成一人,其余侍立的都是丫头仆妇。 “这是外祖母。”常云成说道。 便有一个丫头拿过蒲团放下。 齐悦迟疑一刻,算了,就当敬老了。 她跪下叩头喊了声外祖母。 却没有应声,自然也没有叫起。 故意的?齐悦便抬起头,座上那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歪着头似乎睡着了。 这也太无聊了! 齐悦撇嘴摇头,我敬你老,但不代表会纵你老,她便要起身。 “起来吧。”常云成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他竟然不顾长辈先开口了,倒让齐悦起身的动作不由顿了下,座上的老妇人也睁开了眼,相比于齐悦微微的惊讶,她的眼神却是不怎么高兴。(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冷待 齐悦站起身自己走到常云成身边坐下来。更新最快78 谢老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让你坐了吗?”她猛地喝道,“真是没规矩!” 齐悦吓了一跳,常云成也面色难看的站起来。 这老太太倒是中气十足,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外祖母。”常云成开口喊了声。 “瞧你那没出息样!”谢老太太瞪他喝道,“一个大男人家,长辈和媳妇说话,关你什么事!” 常云成被喊的尴尬无语。 齐悦忍不住笑了,果然是谢家人啊,喜怒毫不掩饰,看来那谢氏深得其母真传。 “你们都出去吧。”谢老太太直接摆手赶人了。 常云成看了齐悦一眼,见这女人面上丝毫没有惶恐不安,反而带着些许笑意似乎在看事不关己的热闹。 对她来说,这些喜怒已经无所谓了么? 常云成深吸一口气。 “外祖母,月娘医术高超,让她给你诊诊脉。”他说道。 “你疯了吗?”谢老太太问道,一面冲他招手。 常云成不解但还是依言走过去。 谢老太太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他。 “我看看你还是我的外孙常云成吗?”她说道,“怎么这次尽是说些奇怪的话?” 常云成顿时黑脸。 齐悦再忍不住低下头笑。 “外祖母,我没说笑。”常云成带着几分隐忍的烦躁,说道,“你要不信,去我们永庆府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谢老太太不咸不淡的哼了声。 “我可没那闲工夫。”她靠在椅背上,“你这趟是要来看我,就好好的看我,咱们祖孙两个好好说话,你要是有别的心思,那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她嘴里说你要有别的心思,眼却看得是齐悦。 很显然,那别的心思的幕后主使自然是齐悦。 不知怎的,看着常云成复杂的脸色,齐悦突然有些同情,所谓的里外不是人,就是他现在这样吧。 “外祖母,世子爷,我先告退了,来的路上颠簸,还真有些不习惯,想要歇息一下,方才外祖母已经把地方安排好了,多谢外祖母体恤。”她含笑说道,一面低头施礼。 这句话也是在对常云成解释,常云成的看向她。 齐悦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 常云成转开视线。 “那你快去吧。”谢老太太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看着齐悦退了出去,然后再看常云成,抬手打了他一下。 “外祖母。”常云成皱眉喊道。 “瞧你那没出息样,没见过女人啊?”谢老太太瞪眼说道,说这话再次抬手去戳常云成的额头。 常云成侧身躲开。 “外祖母,我都多大了。”他皱眉说道,有些无奈,但神情却是很柔和。 “多大了也是我的外孙。”谢老太太说道,一面转头对旁边的丫头说道,“去,请夫人少夫人小姐们都回来吧,那个碍眼的走了,咱们自家人好好说话。” 常云成眉头皱起一直未有放下,外边说笑声传来,得知齐月娘要来拜见而退而不见的女眷们又进来了,室内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他不由看向门外,透过那些逐一进来的妇人女子们,似乎看到那个女子孤独离开的背影。 吃晚饭的时候没有人来请齐悦,阿如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 “这就是谢家的待客之道吗?”她抬脚就要出去理论。 齐悦伸手拉住她。 “你说对了,这还就是谢家的待客之道。”她笑道。 “少夫人。”阿如难掩气愤,“咱们走,不吃她家的饭。” “你错了,咱们吃的不是她家的饭,是世子爷。”齐悦笑道,按她坐下来,“咱们走了,打的不是谢家的脸,是世子爷的脸。” 阿如听了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虽然世子爷楞拉我来有失考虑,但罪不至于受这夹板气。”齐悦笑道。 阿如看着她,神色缓和下来。 “少夫人,你能这样替世子爷着想,真是太好了。”她说道。 不知怎的,听阿如这样说,齐悦竟忍不住微微脸红了下。 “这也不叫替他着想嘛,正常的人都会这样想的。”她站起身借着活动手脚背对阿如说道。 说着话门外有谢家的仆妇送饭菜过来了。 热热闹闹的摆了一桌子。 “哇,还不错啊,真丰盛。”齐悦笑道,一面招呼阿如,“正好,咱们吃个自在饭,省的那些有的没的赔笑说话。” 阿如笑着过来了,她知道少夫人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绝不会强颜欢笑。 “好啊,尝尝这谢家的厨子手艺怎么样。”她说道,拿起筷子帮齐悦布菜。 听得里面传来的说笑声,侍立在外谢家仆妇忍不住对视一眼,这都还笑的出来?这少夫人不会是个傻的吧? 谢家前厅的宴席正热闹,酒席过半,小戏台上锣鼓敲成一片,两个小戏子正将跟头翻得花一般,引得谢家的孩子们叫好声不断。 常云成看着戏台,神情却有些游离。 “你小时候最爱看外祖母家请的武戏,还和兆哥儿偷偷的在后院里练翻跟头,结果摔的头都破了”谢老太太笑道。 “还有这事?”常云成收回神笑道。 “成哥儿都忘了”坐在谢老太太一旁的一个中年妇人含笑说道,“三妹妹为此还把家里的下人好一顿骂,吓得我们兆哥儿再也不敢玩翻跟头了。” 常云成笑了,另一边的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也笑了。 “我现在可不敢跟弟弟比了,我文弱书生,弟弟已经是上马杀贼的好将官了。”他大声笑道。 常云成冲他举起酒杯,那年轻人也举起酒杯,二人虚空遥遥的碰了下,都仰头一饮而尽。 谢老太太可没笑,拉下脸斜了那妇人一眼。 “这次成哥儿带少夫人来了?”那妇人只是看着常云成笑,一面再次说道,“怎么没见她来吃饭?” 谢老太太没有特意邀请,而常云成也没有再说。 “她第一次出门坐不惯车,也吃不下什么就没让她来扫兴了。”常云成对那妇人答道。 这种场合还是不让她来的好,来了反而受到冷落以及难堪。 不知道她吃了没?现在在做什么?在家里就喜欢一个人呆着不是看书就是看书,来到这里陌生的环境,想来更加寂寞孤独吧 中年妇人的笑打断了常云成的思绪。 “成哥儿真是体贴”她笑道,“看来下一次来就不光带着媳妇,还要带着儿子了”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谢老太太陡然喝道,将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戏台上锣鼓恰好停了,所以花厅的人都听到了这声吼。 孩子们都忙站起来了。 中年妇人神色又是羞又是急,站了起来。 “闲的你。”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瞪眼喝道,一面忙过来冲谢老太太施礼,连连称儿子请母亲息怒。 常云成自然也站起来。 谢老太太沉着脸,那中年妇人低头也认错了,才被中年男人瞪眼喝退了。 戏台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锣鼓停了也没敢再敲,此时一个仆妇急匆匆的冲他们摆手示意,那班主领会,戏台上热闹的又开始了。 或许是习惯了谢老太太的脾气,这段插曲没给宴席造成什么影响,大家有说笑吃喝起来。 看着谢老太太还拉着脸,常云成笑着给她夹了菜。 “外祖母,舅母这是关心我”他说道。 “关心你?她当咱们都是傻子吗?”谢老太太哼声说道,“明明恶心人的话还非要故作姿态的说出来,这种行径,这种心态,比这话还恶心人!这世上本就没傻子,不过是一个早听出来一个晚听出来而已,你别说你没听出来” 常云成淡淡一笑,自己饮了口酒。 他当然听得出来,谢老太太是明嘲,舅母是暗讽,总之那个女人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可笑的存在。 也许他来错了,他想的太简单了 在家里受冷眼就够了,还让她出来受冷眼。 一杯接一杯酒的吃下去,常云成很快就醉了。 “这孩子不是不怎么吃酒嘛,怎么吃醉了。”谢老太太很心疼说道,一面喊着人伺候熬醒酒汤。 “这不是因为来咱们家了吗,在别的地他自然不会吃的这么痛快。”其他人笑道。 “那倒是,也就到咱们家才是到家。”谢老太太笑着点头。 软轿子抬来了,仆妇询问让世子爷在哪里歇息。 “少夫人那里”她们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谢老太太打断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院子后的暖阁空着呢,让成哥儿歇那里,找个人好好伺候着。”她说道,“什么少夫人不少夫人的,有她什么事。” 仆妇们忙笑着依言行事去了。 常云成睡下没多久就醒了,或许是醒酒汤的缘故,又或者是换个地方睡不踏实的缘故吧。 他睁开眼知道自己是睡在床上,有些奇怪但旋即又笑了。 在这里,那女人要想让自己睡下人床,只怕不可能了。 他透过帐子直接看向门边的小床,看到那里睡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被子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有些可怜。 常云成猛地掀被子起身向那边有些踉跄的走过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头疼 其实是每章起名字真头疼 因为酒意又起的太猛,常云成脚步虚浮过去,一下歪倒在那小床上,直接压了那睡着的人半边身子。 “齐月娘”他同时低声喊了声。 睡着的人被这陡然一压惊醒发出一声惊叫。 这一声惊叫也让常云成惊醒了,他未起身手一抓,就将此人甩在地上。 “你什么人?”他怒喝一声,抬脚就要踩上去。 “世子爷,奴婢翡翠,奴婢翡翠”地上的人尖声喊道,声音惊恐,忙忙的叩头。 常云成的脚落在翡翠身边的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翡翠甚至能感觉到地面抖了抖,吓得的她更是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踩在自己身上 翡翠是谢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常云成还算认得。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沉声问道。 “世子爷您喝酒多了些老太太让我伺候怕你晚上要水吃。”翡翠半点不敢耽误一口气说了出来。 常云成手抚了抚头,他想起来自己是喝的有些多,然后被老太太送回来 “少夫人呢?”他喝问道。 “少夫人在另外的院子歇着老太太见您喝多了便让您在这边的暖阁歇下没让您去少夫人那边”翡翠再次一口气没歇的说出来一溜话,自己差点憋死过去。 常云成听明白了,他在小床上坐下来,略微清醒一下。 翡翠跪在地上又是怕又是冷,身子不停的哆嗦。 “带我过去。”常云成站起身来说道。 翡翠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常云成踹了一脚。 “少夫人那里。”常云成带着几分恼怒喝道。 翡翠这才忙起身,一面忙忙的伺候常云成穿衣,被常云成一把推开。 常云成自己披上大斗篷出了门。 寒夜风冷,有巡夜的婆子缩手小跑而过,陡然看到对面走来两人,反而吓了一跳,走近来才敢喝问,还没问,提着灯的翡翠冲她们摆手。 大家都认得翡翠,再看其后的常云成更是吃惊。 “这大冷天,世子爷怎么这样出来了”婆子们受惊更甚,忙乱乱的喊道。 常云成没有理会她们,翡翠自然也不敢停留,低着头疾步而去。 二人很快远去,留下尤其乱哄哄惊讶的婆子们。 一直穿过两道院子,翡翠才在一幢屋子前站定,门前也没个伺候的丫头婆子,屋檐下直挂这两盏灯,看上去就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她就被故意扔在这个地方 “你回去吧。”常云成说道,自己抬脚迈上台阶。 翡翠不敢开口阻拦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上前去了。 推门声惊醒了门边的阿如。 “谁?”她裹衣而起,低声喝问道。 “是我。”常云成答道。 阿如惊讶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外边的常云成并没有催促,一直待阿如回过神挑亮自己床边的小灯。 那边齐悦也被惊醒了,她新换了环境本就睡得不踏实,听得这边阿如起身便也起身。 “怎么了?”她问道。 阿如已经披衣下床开门了。 “是世子爷过来了。”她一面对齐悦说道,一面拉开门。 齐悦也吓了一跳,忙下床。 门打开了,常云成带着深夜的寒气进来。 看着明显被从睡梦中惊醒的主仆二人疑惑不解的审视,常云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齐悦走过来问道。 怎么了常云成苦笑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阿如又挑亮两盏灯,屋子里明亮起来。 “怎么穿着这个就过来了?”齐悦看清常云成的穿着,更是惊讶,忙伸手拉他,“快过来这边。” 她本是要拉常云成的胳膊,却不想常云成抬起手,接住了她的手。 齐悦不由打个哆嗦,不知道因为这手上的凉意,还是因为这意外的接触。 “怎么能穿着这样?你自己过来的?”她忙说话岔开,一面引他到内室。 内室两个炭炉烧的正旺。 阿如捧茶过来,齐悦忙伸手接,借着接茶挣开了常云成的手。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齐悦再次问道。 常云成被她们主仆二人看的有些莫名的恼火。 “我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怎么了?”他反问道。 齐悦笑了。 “哦,你外祖母家嘛,也是你的地盘喽~对不住对不住,又问傻话了。”她笑道。 阿如迟疑一下,看着说话的二人退出内室。 室内一阵沉默。 齐悦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去床上翻找什么。 常云成也没有说话,手攥着茶杯慢慢的转。 屋子里只有炭火和烛火偶尔燃烧的啪啪声,安宁温暖。 “其实你不用介意的。”齐悦说道,背对着他整理什么。 常云成看向她。 齐悦转过身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走到临窗的炕桌前铺开。 常云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动作利索的铺床。 “原本就知道的事,意料之中嘛,受冷落是应该的,你外祖母一家要是热情招待我,我才奇怪呢,只怕连饭都不敢吃了,这样挺好,晚上我吃可饱了。”齐悦笑道,铺好床褥,拍了拍手,“好了,你在这里睡吧,床我可不让” 常云成看着她,忽的伸手将她拉过来拥在怀里。 齐悦吓的惊叫一声,一手死死的抵住,外间的阿如也匆忙跑进来,陡然看到这场景吓得又忙转过身,想要退下又担心齐悦,站在那边不知所措。 齐悦挣扎,常云成只是抱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渐渐的齐悦收起的慌乱。 齐悦迟疑一下,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常云成后背。 “那个,差不多行了啊,你又不是小孩子,又是个男人家,哪来的这么多多愁善感的”她嘀咕说道。 带着这样的媳妇出门走亲戚,被亲戚家毫不留情嫌弃,对他这个男人来说是很丢脸的事吧,谁不想有个能风风观光带出去的伴侣呢?只是可惜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就被绑在了一起 齐悦叹口气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的被常云成用力勒了下,骤然的贴近让齐悦再次紧张起来,那还没收回的手按住了常云成的腰,紧张之下顺手捏拧他结实的腰肉。 “别乱动!”常云成沉声低喝道。 “谁乱动啊。”齐悦有些哭笑不得,再次伸手推搡他,“喂,你半夜扰人清梦,又这样逾矩行为,是来结仇的吧?” 常云成松开她。 “聒噪。”他闷声说道,就那样倒身在临窗的炕上。 终于从这别扭的姿态解脱了,齐悦吐口气。 “你盖好啊。”她说道。 常云成头枕着手,闭着眼,微微的鼾声响起,竟然已经睡着了。 齐悦无奈的叹口气,只得自己脱下他的鞋,给他盖上被子。 阿如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齐悦冲她摆摆手,做了个睡觉的手势,吹灭了灯。 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重归夜的静谧。 谢老太太天一亮就知道了常云成半夜跑去自己媳妇屋子里睡,一时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待亲眼跑去暖阁里看了才确信,气得摔了一个茶杯。 “来人给我挑两个好看的丫头,送给成哥儿,我就不信了,怎么就被那女人迷了心窍了。”她又开始招呼管事的。 儿子们知道消息忙匆匆的过来了,尴尬的劝说。 “要说美人,还有哪里能比的了姑爷家里”大儿子说出心里话。 谢老太太愣了下,也醒悟过来,这才作罢,只是余怒未消,常云成走的时候干脆不送。 “真是没道理,人家夫妻两个还不能睡一个屋子了”大舅母小声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母亲,你还是少说两句话吧。”旁边的儿媳妇小心的说道,一面看旁边的奶妈抱着孩子,忙嘱咐小包被子盖好。 大舅母撇了撇嘴,伸手接过孩子抱起来。 “浩哥儿好些了没?”她问道。 “还是有点泻肚。”奶妈忙说道。 “母亲,不如再找个别的大夫瞧瞧吧。”一旁的儿媳妇带着几分忧心说道。 “安小大夫就成,别的大夫,哪里有安家大夫的厉害。”大舅母说道,“安小大夫不是说了嘛,小孩子泻肚饿几顿就好了,等再过两天安大夫就回来了,让他再给瞧瞧就好了。” 儿媳妇哦了声,带着几分忧心不说话了。 这边大舅母晃着孩子,一面低声抱怨,外孙子就是孙子,自己重孙子就不是孙子了,送行而已,还把小孩子也叫起来,还病着呢,真是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姓谢的 说的旁边的媳妇女儿们忙低声的劝。 “大姑姑早亡,祖母难免心疼世子爷”一个女儿低声说道。 “天下没娘的孩子多了去了,也没见这样护着的,再说不是还有小姑姑嘛。”大舅母哼声说道神情似笑非笑,摇晃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在包被里发出闷闷的哭声。 这边常云成在谢老太太门前叩头拜别和齐悦走出来了。 众人围上去笑着道别,这是齐悦来了之后第一次见全谢家的人,自然又引来无数好奇探究惊艳的目光。 齐悦一直含笑落落大方,丝毫不受收到冷落待遇的失落难过,跟随常云成一一见过谢家的人,人家来时见亲戚,她倒好,是走时才拜见。 “这是兆哥媳妇。”大舅母含笑介绍。 “弟妹。”兆哥媳妇忙施礼,怀里的孩子哭闹的厉害,她行礼有些慌乱。 “怎么了?”齐悦不由问道,听孩子的哭声不像是正常哭闹,职业习惯便犯了。 “不太舒服,有点泻肚。”兆哥媳妇说道。 “我瞧瞧”齐悦伸手掀开包被,见这是一个月份不大的孩子,“几个月?” “快要满三个月了。”兆哥媳妇下意识的就顺口答道。 “吃的怎么样?睡得可好?”齐悦一面探手查看,一面问道。 兆哥媳妇有些愣住了,扭头去看自己的婆婆。 “成哥儿媳妇还会瞧病啊?”大舅母笑道。 齐悦点点头。 “是,我是大夫。”她亦是含笑说道。 大舅母的笑便僵住了,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玩笑 加更,不加更都不好意思,这个月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抱歉抱歉,一懒就上瘾了 大舅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人家竟然点头接住了,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夫这种行当哪有女人家去做的?接生婆才是女的吧,再说就算是某家女子懂些医理,那也不会这么直白的说我是大夫,最多说略懂一些,这女人不过这也正常,一个无父无母的乞儿懂什么啊。 “是啊,月娘医术很好,在我们永庆府很有名。”常云成在一旁跟着说道。 这一次不止大舅母,听到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这边齐悦没理会她们的反应,用小包被挡着认真查看了孩子,眉头渐渐皱起来。 腹泻?倒是有些像但是也不像 “那个咱们进屋子去,这里风大,没法仔细看。”她抬头说道。 大舅母等人此时也回过神了。 “不用了,不用了。”她淡淡笑道,“已经看过大夫了,吃着药呢,不敢劳你费心,快些回家吧。” 齐悦哦了声,既然病人家属没有求医,她便不能强硬的要诊治。 “大夫怎么说的?”她还是有些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呕泻之症,让为孩子暖暖肚,吃了些汤药。”兆哥媳妇不知怎的答了,答完了才忙去自己婆婆,果然见婆婆白了自己一眼。 “已经吃了几天药了吧?呕和拉肚的次数一天超过三次了吗?”齐悦问道,又低头看眼包被里的孩子。 “吃了药了,都要好了,一天也就拉个两次而已,没有吐,没事没事,你们快走吧。”大舅母打断齐悦的话,笑道。 这说话间,孩子已经不哭了,闭上眼睡了。 “哭闹半日了,睡了,快带孩子进去吧。”大舅母说道。 兆哥媳妇不敢不听,忙应声进去了。 “走吧。”常云成说道。 齐悦哦了声,又看了眼已经走进门里的抱着孩子的女子身影。 她总觉得这孩子的症状特别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不过她接诊的病症多了,看起来熟悉的自然也多了。 “要是吃几天药还不好的话,你们建议大夫查查别的原因,我觉得也许不是腹泻。”齐悦说道,收回视线。 大舅母笑了笑,客气而疏离。 马车晃动远去了,谢家门前的人纷纷回转。 “相公。”兆哥媳妇从一旁转出来,吓了兆哥一跳。 “你怎么还没回去?母亲不是说了吗?好好带浩哥儿回去睡。”兆哥拉下脸说道,一面看了前方一眼,那边父亲母亲被仆从拥簇着一边说笑一边走进去了。 “我觉得心里不踏实。”兆哥媳妇说道,一面低头看怀里的孩子,“已经吃了好些天的药了,还是这样,不见好” 兆哥闻言也皱眉,低头看了媳妇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来的也艰难 “安小大夫不是说了,这孩子秉性弱,在养养吧。”他说道。 “世子爷既然说了,那少夫人是不是真的是大夫啊?”兆哥媳妇忽的问道。 兆哥神色有些纠结。 按理说,常云成绝对不是说瞎话人,但是 “真是可笑。”大舅母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说道,“没娘的孩子金贵,我们有娘的孩子就不金贵了?拿我们孩子卖好,也太欺负人了,还跟老太太说什么神医,直接让老太太一口啐了回去,又来我这里,欺负我不敢啐啊” 马车上常云成看着皱着眉头的齐悦。 “不要多想。”他踌躇半日,有些生硬的开口说道,“大舅母一向不喜我,自然也不会喜你。” 齐悦被他说的笑了,又带着几分好奇。 “不喜欢你吗?我以为你是你外祖家的香宝宝呢。”她笑道。 常云成嗤声一笑,靠在车厢上,却什么都没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齐悦可以感受到他那低落郁郁的情绪。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这首歌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滑过。 “我没想这个。”她笑道,“你也知道啦,我这人,别人喜不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常云成看向她,扁了扁嘴。 说的那样笃定,你也知道我怎么知道,我才懒得知道你 “我是在想,那个孩子的确不太像腹泻那么简单。”齐悦说道,眉头又皱起来,旋即自己又笑了,“也是我多想啦,你们这里的大夫怎么也比我强” 常云成看向她。 “|你们?”他忽的问道。 齐悦打个机灵,浑身汗毛倒竖。 “对啊,你们善宁府啊。”她神情自然的接口说道,一面看着常云成,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避。 常云成哼了声,转开头不再理会她。 “哎,对了。”齐悦又想到什么说道。 常云成转过头,看到这女人眼睛亮亮的打量自己。 “你怎么又坐马车了?你不是懒得看到我。”齐悦笑道。 他们好像因为那夜的意外事件吵架了吧?什么时候这小子又爬上马车了? “我的车。”常云成伸手拍了拍车厢,淡淡说道。 “那我去骑马。”齐悦笑道,果真起身就向外挪。 这女人一向敢说敢做 “胡闹什么!”常云成说道,不由也跟着起身,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一个装样子一个则当了真用力这么一拽,人便跌过来,靠在他身上。 “我说笑呢,我才没那么傻。”齐悦忙笑道,一面忙忙的起身要坐开。 自从那一夜起,对于和常云成这样亲密的接触,她总有些不自在。 常云成却没松开她,反而用力攥紧,将齐悦拥在身前。 “喂,非礼勿为啊。”齐悦说道,再次要起身。 “蠢女人。”常云成闷声说道,将她在身前稳稳圈住,“这叫什么非礼。” 那倒也是,齐月娘是他的妻,他是齐月娘的夫,这搂搂抱抱的倒也正常。 齐悦干笑两下。 “非我所愿,就是非礼。”她说道,用胳膊肘推常云成,“你快松开。” 常云成非但没松开,反而再次贴近。 有炙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齐悦不由打个寒颤,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马车的颠簸,身后的人似乎也在微颤,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青筋暴涨。 “那要怎么样才能如你所愿”耳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死了! 齐悦陡然浑身僵硬,一瞬间脑子空白! 告告白了么? 她这么大年纪的又是谈过恋爱的人,事情到了这地步还说不明白的话,那可真是装傻了。 不过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装傻是唯一的活路了 齐悦干笑两声。 “别装傻。”常云成的声音从后传来,或许是因为说出了要说的话,他反而不紧张了,身子也放松下来。 齐悦要讨论天气的话便堵在嘴里。 “那个,现在说这个不是有点不合适了,休书都写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没有什么休书!”常云成将她的胳膊再次攥紧,答道。 “我又不是瞎子。”齐悦笑道,“你父亲白纸黑字的写着” “那是我父亲写的,跟我无关。”常云成说道。 齐悦再次被噎了下。 “那,那你不是也正有此意?”她说道。 “没有。”常云成答道,简单利落,“从来没有。” “才怪。”齐悦哼声说道,被这回答惊得转过头,瞪眼道,“你哄傻子呢。” 这一转头,二人几乎贴面,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颜,秀眉微挑,神情灵动,常云成只能顺从男人的本能,一手扣住齐悦的脖颈,重重的吻上来。 吻住这张废话太多的嘴 不许她再说话 不许她再说那些戳刀子的话 齐悦睁大眼,张口要喊,却让这男人的吻得以更深入。 唇舌纠缠,吸吮,啃咬,这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粗野,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车厢里,更添刺激。 不知道是不是缺氧的缘故,齐悦已经变得迷迷糊糊,什么时候被压倒在下边都不知道,直到一双手攥住了胸前的柔软,略粗糙的大手重重的揉过,带着微痛的刺激。 齐悦一个机灵醒过来,手脚并用的推搡压在身上的还在乱拱乱咬的人。 “常云成!”她发出一声尖叫,声音穿透车厢散开,似乎马儿也受了惊吓,马车连颠了几下,接着这机会,常云成被手脚乱踢乱打的齐悦推开了。 “你疯了!”他面色潮红,气息混乱,低吼道,伸手捂住齐悦还要尖叫的嘴。 齐悦摆头重重的甩开他的手。 “你才疯了!”她喊道,亦是神情激动,面色潮红,用手将已被解开大半的衣衫胡乱的拢住,挡住半泻的光,满面怒意的抬脚踢常云成,“变态,狂,流氓,混蛋” 常云成接下她这胡乱的踢打,满面烦躁。 “又怎么了!”他低吼道,伸手抓住齐悦的腿脚,“你到底闹什么!到底要怎么样!” “你你你无耻!”齐悦狠狠的挣脱禁锢,喊道。 常云成一把把她抓过来。 “我怎么无耻了?”他亦是狠狠低喊道,“我睡我的女人天经地义,怎么无耻了,你这个臭女人闹腾什么,老子又不是和尚!你想憋死我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巧合 “鬼才是你的女人!”齐悦抬手狠狠的推他,“鬼才是你的女人,滚开滚开!睡你的头!” 常云成几乎气炸了,这个臭女人简直疯了!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他猛地松开齐悦,靠在车厢上。欢迎来到阅读 这一次竟然没有甩袖而去。 车厢里陷入静谧,车轮滚动,马蹄声,护卫们的交谈声乱乱的涌进来。 “我又没想怎么样。”常云成看到了闷声说道,“不过是亲亲抱抱摸” “摸你妹!别跟我说话!”齐悦低声喝道。 常云成面色尴尬青筋暴涨,牙齿咬的咯吱响,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齐悦靠在另一边整理衣衫,低头可见肌肤上的吻痕,想到方才的混乱,又是羞又是臊又是气,被扔到这么个鬼地方,被现代的负心男友甩,又被这古代男人差点那啥了,凭什么她这么倒霉,眼眶不由红了,有眼泪就真的忍不住掉下来。 常云成看到了。 道歉?才不可能,这有什么可道歉的,道歉也是那女人道歉! “你别哭了!”他最终闷声说道。 齐悦没理会他,也没哭出声,只是抬手擦去滴落的眼泪,将衣服整理好,取出镜子梳子,一点一点的整理头发,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自己梳头,随着慢慢的梳头,情绪也平静下来。 一直到天黑下车住宿,二人也没有再说话。 夜色笼罩了驿站,依旧住在一间屋子的二人各自睡自己床,安静的令随从们都出气都不敢大声。 相比于安静的驿站,谢府里却有些鸡飞狗跳了,一个中年男人被连催带请的带进屋子时,屋子里的妇人已经哭的站不住了。 “安小大夫,你快瞧瞧浩哥儿怎么睡不醒了?”兆哥一步就接过去,颤声说道。 大半夜的被人叫醒就算是大夫心情也不会很好,尤其是还是自己诊治过再三说了是呕泻的孩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公子秉性体弱,原本就不好将养一些,不要急,慢慢的吃药,好好的调养”安小大夫慢悠悠的说道,这幅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神情是其父言传身教的,一个好大夫,第一个要做到的就是这一点,任何时候都要胸有成竹,这是对病人的最大安慰。 “是,是。”兆哥点头称是,一面挥开丫头,请安小大夫坐下。 安小大夫坐下来,漫不经心拉出婴儿的手,在看到手相指纹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大变。 “怎么会!”他失声喊道,人也猛地站起来。 这一声喊得屋子里的人如同耳边响了一声震雷。 “大夫!”兆哥媳妇喊了一声,脚一软竟坐在地上。 也就是说,孩子的病的确很严重了 谢老太太也被惊动了,扶着丫头也过来了。 “一个泻肚怎么就闹成这样?”她坐下来喘着气说道。 孩子不好养活,她自己养活的三个孩儿只活了两个,如今也只剩下一个了,到了嫡孙这一辈,也是迟迟的不生养,好容易养了,这眼瞅着要满百天了,难道还是不行? 安小大夫跟前点亮了三盏灯,他几乎凑到孩子的手掌上,旁边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鼻头上的细汗,满屋子里的人不敢大声说话,就连大舅母和儿媳妇哭都用手帕掩住嘴,只怕惊扰了大夫诊脉。 听到谢老太太这样说,安小大夫转过身。 “老夫人,这不是泻肚。”他说道,面色沉沉。 谢老太太猛地站起来。 “不管是什么,你只说怎么治吧。”她说道,心里已经猜到什么,说出的话都有些发颤。 安小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此儿乃肝不藏血,惊风之症,此病初起在肝,肝经风热,风火交加,气血逆乱,气滞则水不行而痰引生,气滞血必淤,痰与血淤相成,神昏抽搐,惊风之症。”他说道。 这一席话听得屋内的人一头雾水。 “大夫,既然知道病症,那就快治吧。”大舅母也忙说道。 安小大夫摇摇头。 “这个,请恕我无能为力了”他缓缓说道,“此症无药可治。” 这句话让屋子里顿时开了锅,哭声喊声瞬时响起。 谢老太太跌坐回椅子上。 “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她大声喊道。 安小大夫叹口气。 “其实,就算父亲回来,此症也”他摇摇头说道,但本着安慰病者家属的习惯,打起精神说道,“或许明日晚上就到家了,如果孩子还能撑到那时候的话” 他说完再次躬身行礼退出去了。 满屋子的人哭号,兆哥媳妇反而不哭了,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被两个三仆妇掐打着。 “我的奶奶,你快哭出来,哭出来啊,不能憋着啊。”仆妇们流泪喊道。 “这不是泻肚”兆哥媳妇忽的喃喃说道,在嘴里喃喃的重复这一句。 仆妇们只当少夫人是伤心过度神智混乱,流泪接着揉搓劝慰。 兆哥媳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也猛地站起来。 “这不是泻肚!她说了!她当时就说了!她知道!”她猛地喊道。 屋子里的哭声被她这一喊震的小了,所有人都不由看向她。 兆哥媳妇已经向门外冲去,慌得几个仆妇忙按住她。 “放开我,快去请她,快去请她来救救浩哥儿!”兆哥媳妇挣扎嘶喊,如同疯魔。 “快拦住她。”大舅母流泪喊道,“这叫什么事啊。” 兆哥媳妇被人拉着出不了门,只得扑向兆哥。 “相公,快去请世子爷和少夫人,少夫人一定能治的。”她哭道,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男人的胳膊,力气之大断了两个指甲都不知觉。 “你说什么?”兆哥被媳妇掐的生疼,不解的问道。 “你记得,今日少夫人走的时候,看浩哥儿,她不是说了,浩哥这不像是泻肚,还要咱们注意点。”兆哥媳妇急急的说道,想起当时,再看现在,眼泪如同泉涌。 是她,是她害了孩子,如果当时就让少夫人看了 听她这么一说,屋内的人都想起来,神情顿时精彩起来。 “这这也许是她随口说的,巧合了”大舅母迟疑一下说道。 “谁?”谢老太太耳背,大声问道。 “祖母。”兆哥媳妇踉跄奔过来,跪倒在谢老太太跟前,流泪哭道,“你快让人请少夫人回来,她一定能治的,世子爷不是说了,她是神医啊” 谢老太太听清了,将手里的拐杖一顿。 “真是胡闹,这你也信,她是什么神医,她要是神医,我还成神仙了!”她喝道。 “可是世子爷不会骗人的,祖母,你难道不知道世子爷的脾气吗?”兆哥媳妇抱住她的膝头哭道,“祖母,世子爷什么时候骗过人啊!” 谢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神情复杂。 是的,她的外孙没有骗过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果真说过浩哥儿这不是泻肚?”她问道。 “今天早上她看过兆哥,当时就说了,好像不是泻肚,不过不过当时没让她”兆哥媳妇点头,说到这里眼泪再次如雨而下,忍不住抬手打自己耳光,“浩哥儿,是娘害了你” 这耳光她自己打在自己脸上,但一旁的大舅母却觉得是打在自己脸上。 当时,当时是自己不许人家看的 “这,这,这,她怎么会是神医?你如今是病急乱投医,她那话只是随口说说,是你自己臆想太多了再说,连安大夫都说治不得的”大舅母说道,神情复杂。 她真希望有这么一位神医,能救她孙子一命,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定西侯府那个乞儿少夫人呢? 谢老太太猛地一顿拐杖,下定了什么决心。 “备马,去追。”她喝道。 齐悦其实一晚上没睡着。 她和常云成依旧住在一间屋子里,只不过这次没有因为床还是小床争抢,事实上自从马车上之后他们就一句话也没说。 “这可怎么办呢?”齐悦翻个身,将已经揉的乱乱的头发再次揉起来。 看起来常云成真是没了休妻的意思了 这对于齐月娘来说是大喜事,但关键是,她不是齐月娘啊。 和这个男人真当夫妻吗? 这个念头闪过,齐悦不由再次翻身,觉得心里有说不上的滋味 一辈子太长了 尤其对她来说,这个陌生的时空陌生的一切,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许多规矩,太多的变数太多的不确定 就算在她熟悉的时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环境里,感情不也是无疾而终。 那在这里感情能有多久? 跟一个古代男人男人谈情,是不是很疯狂 可是怎么办?难道直接跟他说自己不是齐月娘,你放我走吧?找死啊! 这男人可不是阿如,那沙包大的拳头估计能直接打到自己魂飞魄散重归轮回 她再次翻个身,竟看到帘子一掀,常云成坐了上来。 齐悦吓得一声尖叫扯着被子就坐起来。 “行了,喊什么喊。”常云成没声好气的低喝道,盘膝而坐。 齐悦拍着胸口,警惕的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她亦是低声喝问道。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常云成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 齐悦被他问得一愣。 “什么怎么样?”她说道。 “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好好的,不跟我胡闹?”常云成再次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哪有胡闹?”齐悦立刻说道,说道这里抬起眼看常云成。 天色微明,帐子里能看清他的面容,这个年轻的正是青春最好年华的男子 “说起来也是有些不人道”她踌躇一刻,决定人和人相处还是设身处地将心比心的好,一个正常男人,在外征战三年,好容易回家来,守着美妻,还不能享受夫妻之乐,的确是很那啥 “你们不都是有通房什么的,你随便吧。”她最终说道。 常云成愣了一下,才明白她什么意思,又是气又是好笑。 “你脑子能不能正常一些?”他喝道。 “你脑子才不正常。”齐悦立刻皱眉回道。 “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回嘴?”常云成咬牙道,放在膝上的双手攥的咯吱响。 齐悦撇撇嘴,冲他伸手做个请的手势。 常云成又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又叹口气。 这个臭女人 他真是那她没办法 常云成看着她,神情渐渐柔和。 “月娘。”他唤道,深吸一口气,“我”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嘈杂声。 “世子爷,少夫人,快救救命啊。”伴着人的大喊。 这一声救命让二人都怔了下,旋即齐悦忙下床。 “怎么了?”她大声问道。 院子里已经燃气火把,照的如同白昼。 常云成咽下到嘴边的话,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了?”他向门外问道,站定在齐悦身边。(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医 中午的时候,齐悦终于在满谢府人的期盼视线中迈进大门。 这种场面让谢老太太等人很纠结,怎么也想不明白才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怎么就成了期盼这女人进门了? 这让谢老太太等人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女人说话,欢迎?哀求?开什么玩笑! 幸好兆哥媳妇抢了所有的话,而齐悦也并没有和她们客套说话的意思,避免了尴尬。 “我只是怀疑,具体的我要查看的才知道,我的药箱也没带来,已经让人回去拿了,你先别急,我看看。”齐悦安慰哭成泪人的兆哥媳妇,径直走进室内。 内室里两三个仆妇正守着孩子哭。 看到她们哭这样哭,所有人的心顿时坠入冰窟。 已经不行了么 兆哥媳妇腿一软,人便坐在地上,连哭也哭不出来。 齐悦几步迈上前。 “体温好低啊。”她口中说道,一面逐一查看,“给我灯。” 已经大白天了,还要灯做什么 满屋子的人都呆傻着,没有人动。 常云成拿过灯点燃了递过来。 这种灯怎么齐悦皱眉,四下看,放下帐子。 床上立刻暗了下来,齐悦一手接过一盏灯,举着凑近那婴儿,一手翻开婴儿的眼。 “双侧瞳孔大小不等颅压升高光反应还有”她口中喃喃说道,“不知道血压多少但肯定高不了” 她沉吟一刻,拉开帐子。 “没事,还活着,还有机会。”她说道。 这话让屋子的人又松了口气,兆哥媳妇一口气上来,哭起来。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病?也没别的事啊就是泻肚,怎么也会这样厉害啊?”大老爷大声问道。 而就在此时,安老大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儿子安小大夫。 “没错,依你所说,这就是小儿惊风之症。”他缓缓说道。 “可是明明是泻肚,怎么就成了惊风呢?”安小大夫一脸不解,“难道我诊错了?” 安老大夫神色沉沉。 “不是,你别多想了,这种症状本来就易混淆,没有见过这种病症的,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他叹口气说道。 “那父亲,谢府的人还在等着,你”安小大夫问道。 安老大夫叹口气。 “去告诉他们,医者不医必死之人,这个病症,老夫无能为力。”他摆摆手说道。 安小大夫应声是退了出去。 屋门关上,安老大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入定一般。 “又是惊风之症啊” 许久屋子里才响起一声幽幽叹息,旋即再次陷入沉寂。 “患儿抑制性症状,嗜睡,昏迷,肌张力下降”齐悦喃喃说道,“各种反射减弱前卤饱满,怀疑蛛网膜下腔出血但是没有ct,不能确诊具体出血位置出血量也不知道什么引起的” 这一连串的话说的满屋子里一句也听不懂,只是看着齐悦神情沉沉,大家心里都沉下来。 “弟妹”兆哥媳妇哽咽道。 “就目前症状来看,我可以确定,应该是颅内出血。”齐悦深吸一口气看着这家人说道。 这家人冲她瞪着眼,一脸不解。 “就是说,孩子的头里面”齐悦伸手指着自己的头,简单解释道,“出血了” 此言一出满屋子哗然,出血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事,更何况头里面! 兆哥媳妇顿时大哭起来。 “少夫人,少夫人快救救浩哥儿。”她跪下抱住齐悦的腿。 齐悦忙伸手拽她。 “快起来,这种病症来势凶猛,你们快去请大夫!”她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都愣了。 合着这里说出了病症道出了病名就差临门一脚了,却说自己来不了换人吧。 这是什么逻辑? 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去啊,请大夫来对症用药。”齐悦又催道。 不是听错了 “你,你什么意思?”谢老太太一顿拐杖喝道。 齐悦被她的喝一愣。 “我没什么意思啊。”她说道,旋即恍然,“这个,我能判定病症,但是我不会用药,我现在可以给这孩子急救,你们呢快去请大夫来开药。” “少夫人,你不会开药?”兆哥惊讶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是啊,我不会用药。”齐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直接承认了,“我当初学的只是辩证,我能认出病症,但是我不会用药。” 谢老太太死死的盯着她的眼,试图在其中发现一丝奸诈隐瞒,但最终无果。 这个女子神情坦然,目光纯正。 “快去请安大夫!”谢老太太转头喝道。 下人们立刻乱乱的去了。 好,大夫去请了,那么现在要做什么? 齐悦站在床边,脑子里回想着现代医院面对这种病症的措施。 “止血吸氧输血减颅压”她喃喃自语,脑子里飞快的放着那些熟悉的流程。 那么现在不在现代,什么都没有,她要怎么做? “现在无关人等立刻退出屋内,保持这屋内空气流通。”齐悦举手喊道,一面从床上抓过枕头,将婴儿轻轻的扶起来头来,小心的右侧卧位放好。 屋子里其他人已经退下了,但谢老太太大舅母以及兆哥媳妇都站在那里,盯着齐悦的一举一动,从来没见过的举动 “取火盆,把屋子里暖起来。”齐悦又说道。 谢老太太再次传令。 很快好几个火盆被端起来,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还不够,还不够。”齐悦喊道。 “去找,去找。”兆哥媳妇大声喊道,再次一把抓住齐悦的手,似乎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少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他才生下来,还没好好睁开眼呢” “我尽力,我尽力。”齐悦说道,拍了拍兆哥媳妇的手,“现在就是要看大夫的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外边一阵热闹。 “母亲,安老大夫回来了。”兆哥跑进来喊道。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顿时满面喜色。 “快,可请来了?”大舅母顾不得婆婆在抢着问道。 “没有。”兆哥哑声说道。 大舅母这才看到儿子的脸几乎是在哭。 “怎么?”她不解的问道。 “安老大夫说,说他救不得,这个病症他治不得”兆哥真是快要哭出来了,说道。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顿时呆住了。 这边齐悦也是大吃一惊。 大夫竟然不肯来了?那怎么办?她怎么办? “再去请别的大夫!”她急道,“快,快,这病症耽误不得!”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都被安老大夫不肯接诊的消息吓呆了。 对于她们来说,安老大夫的话就是最终判定。 他都不肯治了,那就是说这孩子是治不得了 谢老太太身子一摇晃倒在椅子上。 屋子里又是一阵慌乱。 齐悦被晾在一边,完全被忽略了。 “喂,你们别这样啊,还有救的,快去请大夫,没有这个什么安大夫,还有别的大夫啊。”她喊道。 兆哥媳妇此时反而比这两位长辈镇定了。 “是,去请,这条街上的大夫,全给我请来。”她大声说道。 屋内的人怔怔看了她一刻。 “既然我儿还没死,还有救,我就要救,谁放弃了,我也不会放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兆哥媳妇绷直身子,喃喃说道。 “快去,将城里好的大夫都请来。”兆哥站起来,大声吩咐。 下人们大声的应了,转身跑出去。 天色渐黑的时候,谢家少夫人院子里的点亮了火把,啪啪的燃烧着,照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人影。 “吸氧,吸氧,吸氧”齐悦喃喃说道,俯身口对着婴儿的口开始人工呼吸,她不停的吸气,吹气,吸气,吹气,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难看,但还是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 这一次她连体温计血压计听诊器都没了,没有站在背后可以依仗的刘普成老师,没有能够协助护理的阿如,除了曾经的经验,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体温很低,但不知道低到多少,知道心率一定很快,但不知道到底多快 “夹板来了”门外有人喊道,举着一个奇怪的木板进来了。 齐悦忙起身,却因为缺氧眼一黑。 一双手及时的扶住她。 齐悦闭着眼喘了几口气才睁开。 “怎么样?没事吧?”常云成的声音在耳边低响。 “没事。”齐悦睁开眼,对他笑了笑。 常云成点点头,帮她接过木板。 齐悦将两块小夹板仔细的固定在婴儿头上,这才转过身。 “怎么样,大家有没有研究出该怎么用药?”她问道。 屋子里站着七八个大夫,或低着头思考,或两个低声交谈,更多是他们一直好奇的看着齐悦的动作。 口对口的吹气? 奇怪的卡住婴儿头的木板? 几个大夫伸手擦了额头上的汗,这汗一方面是因为这病症愁的,另一方面是这屋子里太热了,简直是蒸笼。 屋内温度很高,地上床上都摆着火盆,乍一进来的人都觉得热气轰轰,而齐悦等一直在这里的人衣裳都湿透了。 “齐少夫人,这个病症确实是”一个年长的大夫最终开口说道,“实在是不好治啊。”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不如去请安老大夫来看,他曾经是太医院的掌院,一定有法子的。”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大夫说道,“我等,我等技艺浅薄” 又是那个安老大夫 如此被人推崇,齐悦也想请啊,现在没有刘普成在身边,她自然想要找个最厉害的大夫了,只是,这么多人提起的都是安老大夫 但是,偏偏人家不肯治啊! 真是抓瞎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蛊惑 加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看着屋子里低声交谈纷纷摇头的大夫,齐悦一咬牙做个了决定。 “安大夫说不可救治,所以不来看了。”她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大夫哗然。 常云成面色也有些意外,看了齐悦一眼,要说什么又最终没说,只是稳稳的站在一旁。 “什么?安老大夫说不能治了!” “天啊,那我们来做什么!” “他老人家都说治不得,我们怎么治的!” 大夫们一个个神情激动。 怪不得呢,这谢府家门突然请了他们这些大夫来,这善宁府稍微有点地位的高门大户哪个不是只肯守着安家的大门,请不到老的,小的也争抢 原来是人家都说不治了 所有大夫的脸色顿时都黯然下去,那么他们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 齐悦看着他们,对他们的心思一眼明了。 “而且,安大夫还说,熬不到晚上。”她说道。 当然,这话不是安老大夫说的,而是安小大夫说道,说的也是熬不过今晚,但他们都姓安,不到和不过意思也有些相似,她打个马虎眼也不为过。 大夫们更是摇头叹气。 “但是,你们可以看到,这个婴儿,现在怎么样。”齐悦伸手指身后大声说道。 大夫们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个被木板以及枕头摆出奇怪姿势的婴儿,虽然紧闭双眼,呼吸急促,但的确真真切切的活着 那意思就是 众人不自觉的看向齐悦。 “意思就是,安大夫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就是定论。”齐悦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说道,“我们医者,本就是要谨守本心,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谁也不可能什么病症都会治,亦然谁也不可能只守着自己会治的永不接手不会治的,会还是不会,能还不是不能,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界限,我们要考虑的只是怎么治,有位前辈曾说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这治病也是一样,试想古时人知道病的最初,不是也都不会不懂吗?但是还是有神农氏尝百草去试了,所以才有了今天我们的医术经验方药,如果,当初有人说那个病不可治,人人就认同而不再尝试,那么今天我们又怎么会传承到这么多的医术?” 她一口气说完,看着屋子里已经听得有些呆住的大夫们,又微微一笑。 “再简单点说,”齐悦的目光扫过这些大夫,“安老大夫说不能救治的人,你们治好了,这种感觉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这话让在场的大夫们惊愕的神情变得活动起来。 她在说什么?她知道她说的什么吗? 这这 这还没完,齐悦又接着开口了。 “我觉得这种感觉一定很棒!喂,你们这些大夫是不是经常被人拿来跟那个安什么的大夫对比啊?啧啧”她摇头看着这些大夫,眼神同情,“不到万不得已,那些高门大户世家贵族没人会找你们看病吧?就是找了你们也会说什么安老大夫怎么样吧?” 事实的确如此,在场的大夫不由微微脸红。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丢人的。”有人沉脸说道。 这个女人,怎么说话这样难听啊?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她倒好,专门揭短打脸啊。 “这位大夫说得好。”齐悦冲他大声笑道,还拍手鼓掌,“敢承认不如人就是一种勇气!值得可敬!” 可敬你的头,谁想要这种可敬! 那大夫脸色更黑了,甩袖就要走。 “承认技不如人没什么,我也承认,我就不如你们,你们会的我都不会,”齐悦接着笑道。 那大夫本想走,却又忍不住想要听听这女人到底还能说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我永远不承认。”齐悦收起笑,目光看着这些大夫,“那就是勇气。” 勇气? 大夫们看着她。 “我永远不承认,我会因为胆小,因为技不如人,因为别人已经下了定论,就连试一试的胆量都没有!”齐悦说道。 齐悦说完这句话,不再看这些大夫,而是转身再次俯身到婴儿身前,大口大口的重复对口吹气。 屋子里一阵沉默,那些原本要走或者已经转身的大夫竟然都站着没动。 “这个,既然你说是内出血,我觉得要以治肝为本。”一个大夫忽的说道,并转身提笔写药方,“我先开个药方试试。”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祛痰为先。”另一个大夫也说道,一面捻须沉思。 “此儿气血未坚,脏腑甚脆,属稚阴稚阳,神昏抽搐,气血逆乱,当祛血瘀要紧。” “阿胶养血补肝,黄芪党参淮山药益气” “怎么能不加仙鹤草?” “倒是田七更好” “我觉得必须添上水蛭,消淤肿” 齐悦因为不断的人工呼吸已经头昏脑涨,听不清这些大夫们讨论的是什么,就算听清了她估计也不懂,她站起身稍微喘口气,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些陷入热烈讨论争执中的大夫们,她能做的就是指明方向,至于如何对症用药就靠他们了,她再次俯身吹气。 屋门外亦是站满了谢家的人。 谢老太太坐在圈椅上,裹着厚厚的披风。 因为她不肯去旁边的屋子等,所以大老爷大舅母等人也只得陪在这里。 所以方才里面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这些庸医行不行啊”大舅母皱眉说道,一面焦躁的看向门外,又低头对坐着谢老太太说话,“母亲,不如我亲自去一趟,多拿些酬劳,请安老大夫过来这些人,这些人完全是在胡闹嘛,你看用的那些东西,木板,火盆能治病吗?还有这些大夫,连个药方都自己开不出来,凑在一起吵吵” 谢老太太不动不言。 “母亲。”大舅母不由提高声音,看着贴在门外魂不守舍的儿子媳妇,再想自己这嫡长孙,“您的外孙脸面金贵,我的孙子也是你的重孙子,你,你也太偏心了!” 她说罢甩手就走。 大老爷呵斥也没呵斥住,忙跪下在谢老太太跟前赔罪。 “没事,这是个棒槌不用理她。”谢老太太缓缓说道。 “那,那,母亲,真的不再去请请安老大夫”大老爷迟疑一刻问道。 说到底,屋子里那些人,他们真的是信不过啊。 “不用了。”谢老太太握紧手里的拐杖,在椅子上坐的笔直,沉声说道,“既然安老大夫不愿意,那就不要强求他了。” 安家的大门被半夜敲醒,所有人都有些无奈,虽然作为大夫之家这是常有的事。 安小大夫看着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谢家大夫人,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谢夫人。”他上前施礼。 “安小大夫,还是再请老大夫吧。”大舅母说道,面上满是焦急,声音都有些哽咽,“我这个孙子来的艰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媳妇可是也保不住了” 安小大夫请她坐,可大舅母哪里坐得下去。 “夫人,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而实在是救不得。”他低声说道,“夫人,这小儿急惊风来势凶猛,根本就无药可医,是不治之症啊,夫人,当年扁鹊望桓侯而还走,就是这个缘由啊。” “可是,这个病不是治不得啊。”大舅母急道,努力的想着听到的只言片语,“是是脑子什么的出血,只要止血,呃止血减减什么” “脑子出血?”安小大夫皱眉道,没听明白大舅母的话,“什么脑子出血?” 大舅母哪里知道。 “反正就是能治啊,现在我那外甥媳妇带着一群街上那些大夫在治呢”她只得说道。 安小大夫一脸惊愕,旋即又苦笑。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那就期望小公子能贵人多福寿吧。”他点头说道。 “不是啊。”大舅母可不是这个意思,忙说道,“他们怎么行呢?还是要安老大夫去看看吧。” 安小大夫叹气,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夫人,请恕我们实在是不能。”他拱手施礼。 “那我就不走了!”大舅母一甩手坐下来。 这种事对于安小大夫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也不是什么可以为难到他的事。 “来人啊,给谢夫人上茶。”他温和的说道。 立刻有下人端茶上来,还体贴的拿了靠枕和毯子。 “夫人,夜里凉。”安小大夫说道。 大舅母一口气堵在心口,瞪眼半日,愤愤的一把扯过靠枕和毯子。 我就不走了!怎么着吧! 这边安小大夫迟疑一刻离开客厅。 “还要去告诉老太爷吗?”下人问道。 “不用了。”安小大夫说道,“估计等天明谢家人就会来报信,那谢夫人也就自然会回去了。” 来报信自然是孩子死了信 下人垂头沉默不再说话。 “不过”安小大夫略一迟疑,想到谢夫人说的话,伸手捻须,“脑子出血” 下人不解的看着他。 安小大夫看着院子笑着摇了摇头,裹紧身上的斗篷没有再说话沿着走廊而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度过 晨光照进屋子的时候,齐悦和大夫们正在轮班吃饭。 “你傻啊,你在这里守着做什么?”齐悦一边忙忙的吃饭,一面对坐在对面的常云成说道。 她嘴里喊着饭,说这话往外掉饭粒。 常云成放下筷子看着她皱眉。 “什么样子!咽下去再说话。”他低声喝道。 齐悦撇撇嘴咽了下去。 “你别在这里添乱了啊,快去找个地方歇歇,陪你外祖母说话也成。”她说道。 常云成将一个汤碗递过来,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齐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接。 “我吃好了。”她放下筷子说道。 “怎么能吃这么快?”常云成皱眉。 以前工作忙吃的泡面都是没泡好的,那才叫吃得快呢。 齐悦笑了笑说没事,忙走出这边的屋子,临出门时又停下脚。 “你别在这里了啊。”她再一次说道。 常云成扭头看她。 “你这是关心我?”他问道。 “我当然关心你。”齐悦立刻答道,哼了声,“我还指望我治不好被你外祖母家人围攻,你把我从这里扛出去呢。” 说罢掀帘子急匆匆的走了。 “这臭女人”常云成低声说道,不过这一次没有黑脸,反而是露出笑,一开始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却发现这笑怎么也收不住,笑似乎从心底酿出来,挡不住的四溢,最终他只能借着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吃饭才能避免咧着嘴笑。 这边的大夫们也都只是简单的吃了口就过来了。 有凝神思索的,有提笔写药方的,更多的是站在齐悦身边。 “针对这种病症,最关键是止血,减颅压,免水肿。”齐悦说道,一面翻看这一天一夜所做的记录,“我只能给你们指出这个方向,但是具体怎么用药,就靠你们了。” 认得病症却不会用药,真是奇怪的事,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的时候,大夫们点点头继续会诊研究用药。 “少夫人,少夫人。”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 齐悦顿时面露喜色。 “阿如。”她忙喊道。 “少夫人我先消毒换衣服。”阿如在门外说道,听得脚步声向一旁去了。 太好了,总算有个帮手来了,齐悦舒了口气,握了握拳头。 天色再次黑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火把又啪啪的燃烧起来了,屋子里的人依旧忙碌着。 “三十六度三”阿如再一次报告体温,一面在记录下。 “心率120次,无杂音”齐悦收起听诊器,再一次俯身对着婴儿做人工呼吸。 查看了所有数据,齐悦给这边的大夫们进行了病情汇报商讨,听完她的分析,大夫又进行了望闻问切,然后重新调整药方。 “加减天麻钩藤生地黄精”其中一个大夫说道,看向其他人,“诸位觉得可用否?” 众人思索片刻,多数点头。 “好,煎药。”这个大夫便提笔写药方。 谢老太太已经被好说歹说请到屋子里了,但是是这边的屋子,而不是自己的屋子。 “来了个丫头?来送药箱的?”她问道。 兆哥忙点头。 “那是她的助手。”常云成解释道。 助手?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的人不解。 “已经带徒弟了啊。”最终还是大老爷见多识广,给大家解释了,一面点头,“这么年轻就能带弟子了,可见果然厉害啊。” “厉不厉害的,也得等治好了才说。”二老爷说道,带着几分讨好看向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就凭她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接下,她就很厉害了。”她慢慢说道。 二老爷拍马屁拍在马蹄上,尴尬的咳了声往一旁站了站。 “她一向胆子大。”常云成微微一笑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他,大家都是人精,还看不出这常云成对自己媳妇的满意,那就真成傻子了。 真是奇怪,不是明明很讨厌这个乞丐媳妇吗? 谢老太太自然也明白,看了眼常云成,神情复杂,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 “你母亲还在安家呢?”她转头问兆哥。 兆哥点点头。 “去请了,母亲就是不肯回来”他说道,无奈又感动,“安大夫说了,让她在那里吧也好心安,他们会照顾好的。” 谢老太太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重新陷入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看向外边,竖起耳朵,期待听到那原本无望的好消息。 一夜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燃烧了一夜的火把在晨光里显得黯然了很多。 靠在廊柱上打瞌睡的丫头一不小心碰了下头。 “妈妈别打我,我不敢了。”她闭着眼就下意识的抱头说道。 睁开眼才发现面前没人。 小丫头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喜悦,咧嘴笑,一面蹭了蹭鼻子站好。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一声喊。 “少夫人,体温升了!体温升了!” 阿如喊出这句话,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的,我看看。”齐悦从那边奔过来,从颤抖的阿如手里接过体温计。 值守的三个大夫摇摇头,其中一个自己伸手探那婴儿的身子。 这不是一样能看出那个什么体温吗?只是用来做这个的?那么精致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石水晶做的 再仔细的摸出这婴儿渐渐回暖的身子,几个大夫也忍不住吐了口气,都觉得心跳加速,真的真的做到了吗?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治好安老大夫说的不可救治的病症吗? 那些轮休的大夫们说是在外间歇息,其实谁也没睡踏实,听到这句话都涌了进来。 “嘘,嘘,”这边值守的大夫忙冲他们摆手,“保持空空气流畅别挤着” 相处两日,他们对于这个女子用的听不懂的名词已经可以随时挂在嘴边了。 “情况好了很多。”齐悦摘下听诊器,看着血压计上的数字,终于抬起头对满面期待的大夫们说道。 明明这个女子好似什么也没做,但偏偏只有她说出话的让大家觉得才是最终定论。 真是奇怪的感觉 伴着她这句话出口,有些大夫忍不住握拳喜形于色,那些沉稳的虽然不至于做出小动作,但眼中亦是难掩激动。 谢大夫人坐在安家的客厅里,靠着引枕,腿上搭着毯子,手拄着头迷迷糊糊的一个点头醒过来,她微微的活动了下身子,一旁的丫头都快哭出来。 “夫人,咱们回去吧,你要是熬出好歹来,可怎么办啊。”两个丫头抱着她的腿哀求道。 谢夫人将身子坐正。 “我不回去。”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已经坐到现在了,我就不信” 伴着这句话门外传来颤声。 “夫人夫人家里有消息了”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谢夫人猛地站起来。 家里消息 是浩哥儿去了么 谢夫人伸手按住心口,这一天一夜熬得也受不了,竟然一口气没上来。 那小厮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夫人晕倒在椅子上,顿时嚎叫起来。 守在安家还是有好处的,很快谢夫人就被救治过来。 “我的浩哥啊”她眼还没睁开,就喘着长气哭道。 早知道会有这一刻,安小大夫叹口气。 “夫人节哀”他沉声说道。 话音未落那差点吓死夫人闯了祸还跪在地上小厮忙忙的开口了。 “不是,不是,夫人,小少爷没事的”他大声喊道,“小少爷醒了” 谢大夫人哭唱出来的声调顿时拐了个弯,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 “你你说什么?”她猛地坐起来看着那小厮问道。 安小大夫也愣了,怔怔看着那边的小厮。 “小少爷没事了,小少爷醒过来了,老太太让请夫人快些”小厮再次提高声音说道,回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自己的夫人一撑地就站起来,不用丫头扶,疾步出去了。 “回去”小厮将余下的字说出来,看到丫头们都跟出去了,他自己也忙起身,扶着帽子跑出去了跟上。 一行人转眼便走了个净光。 安小大夫还保持矮身诊治的姿势,怔怔的看着门外。 小少爷醒了? 他没听错吧? 他回过神疾步追了出去,门外谢夫人的马车已经走起来了。 “你是说你们家小少爷是醒了还是死了?”安小大夫忙大声问道。 “呸,你家小少爷才死了呢。”一个小厮回头啐道,“我们家小少爷活的好好的” 说罢看着马车疾行远去,忙撒脚追去。 安小大夫怔怔站在原地。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父亲。”他转身向内宅跑去,情绪激动竟忍不住失态的喊出声来。 “什么?”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安老大夫闻言亦是满面惊愕,“活了?” “是,那谢家的小厮说的”安小大夫鼻头上再出布满细汗。 安老大夫放下手里的书。 “你可亲自看了?”他问道。 “还没有,我我我这就去”安小大夫忙说道。 他转身忙忙的出去了。 屋子里重归安静。 “治好了?怎么可能!”安老大夫喃喃说道,手抓住桌上的一张纸攥成团,神情复杂,“绝不可能!这种病是救不及的!是救不及的!” 他越说越激动神情扭曲,将桌上的笔墨纸砚书籍一把扫下去。 屋里哗啦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下人,但并没有一个人进来,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些动静。 安老大夫扫落了桌上的摆设,又推到了桌子,抓过一旁柜上的瓷器摔砸,直到满地狼藉他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来人。”他说道。 门外这才低着头进来两个小厮唤声老爷,走上前推住他坐的椅子,椅子滚动将安老大夫推出去。 随着椅子走动,长衫飘动,露出安老大夫下边空荡荡的腿脚。(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互敬 谢谢打赏,让你们破费了,我会努力码字争取多更。 安小大夫被拦在了门外,这让他很意外。 自从他行医以来,都是别人请恭敬的请他进门,被拦在门外还真是头一次。 “安大夫,里面正忙着呢,你看实在是不方便啊。”管家亲自接见,态度和蔼恭敬,还算是给足了面子。 “我进去看看有没有帮得上的地方。”安小大夫一咬牙说道。 这种不请自诊的事也是第一次。 管家露出笑容。 “这个,只怕不方便。”他说道,带着几分遗憾,“你看,已经请了街上好几个大夫,这时候安小大夫您再进去,只怕那些人会觉得脸上不好,我们也过意不去啊。” 真是笑话,以前当着别的大夫的面说只让安家大夫诊脉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过意不去了? 安小大夫有些无语的看着这管家。 好吧,他再退一步。 “不知道小公子怎么样了?”安小大夫问道。 他这话一出口,就又觉得不对,果然见管家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 “这个,小的不懂医,也不知道,安小大夫也是诊治过我家小公子,应该比我清楚吧。”管家说道,一面捻着山羊胡,最后哈哈笑起来。 安小大夫气的咬碎了牙,该,谁让他上赶着送脸过来给人打。 这谢家原本是山西的泥瓦匠,穷丁一个,机缘巧合跟着太祖垒过城,又在仗着泥腿子混账天不怕地不怕,拿着刀杀敌,竟然杀出一条富贵路来,如今一摇身也成了富贵门庭,靠着关系靠着人脉,再加上花钱请先生将后辈抬进了科举,吉星高照中了进士,从此以后说出去也是个读书清贵人家,其实私底下还是改不了那一身的泥腥味!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奴才,瞧着管家的嘴脸。 就算活的过今日,后日也说不定,我不进去看了,我等着。 安小大夫甩袖子走了。 “让奶妈把奶挤出来,然后用这个”齐悦拿着一个针筒,从一旁碗里挤好的奶吸了,然后小心的对准婴儿的嘴慢慢的打了进去,“这几天要一点点的喂一旦有不良反应,比如面色发绀c呕吐,便要立刻停止喂奶,一面对孩子做人工给氧,一面请大夫来” 屋子里兆哥媳妇等人瞪大眼死死的看着。 “人工呼吸是这样的”齐悦再次俯身,给她们做示范。 满屋子人的人瞪大眼看,还是看的傻了眼。 “弟妹,您,您不能不回去啊,不是,我我不该拦着你回去”她忍不住含泪说道,看着齐悦带着几分祈求。 齐悦笑了,站直身子。 “其实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都是这些大夫的功劳。”她笑道,伸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那几个大夫。 这可不敢当,大夫们吓了一跳,纷纷摆手施礼谦让。 再看这位女子,神情震骇又惊愕,这是谦虚还是谦虚? 谁都知道,没有她,这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机会让他们救治,而且还准确及时的指明了治疗方向,要不然光他们研究病症就要花去很多时间,这种小儿惊风,最怕的就是时间,眨眼生眨眼死。 “别怕很简单的,有这些大夫在,我想小公子一定没问题。”齐悦紧接着又说道。 这让屋子里的大夫们浑身麻痒,这个实在是实在是不敢当啊。 “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齐悦又说道,“这种病容易留下后遗症,主要是因为脑部积水问题呃,脑部积水就是就是反正你们知道用药的,我就不多说了。” 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大夫们说的。 大夫们听不懂,反正到现在,小孩从鬼门关拉回来,接下来他们已经能熟门熟路的诊治用药了,于是纷纷点头应声是,应完是又觉得不对,又纷纷摇头请齐悦多说点。 “这要是遇到这种症状都要如此吗?” “为什么用木板夹住头呢?” 一开始所有人还忌讳医者秘术,但相处下来已经完全明白这女子真的是毫不藏私。 “窥探夫人的秘方,我们实在是惭愧” 但齐悦笑了。 “你们愧疚什么,你们肯留下来接手这病人,就是看得起我,就是给我天大的帮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你们应的。”她说道。 好好汉子 大夫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了,当时急着治病来不及请教,此时终于在忍不住了,纷纷询问自己的疑惑,还有的干脆拿着纸笔一边问一边记下来。 齐悦含笑一一给他们解说,好容易勉强满足了这些大夫们,又忙接着给兆哥媳妇以及下人们示范如何护理孩子。 “俗话说病三分治七分养,尤其这么小的婴儿”她说道,一面将要用的东西,护理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做下来,这么喂食,怎么漱口,这些事齐悦自己也几乎都要忘了,这些在书本上没学到,都是日常住院医生时看来的学来的,再后来有专门的护士,也不用她做这些,没想到还有捡起来的一天,也许她当时该学护理,好像如今这是她能做的最有用的。 “少夫人说什么呢,什么叫别的没用,别来寒碜奴婢了。”阿如对她翻个白眼说道。 齐悦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 第四天的时候,孩子更加好转,齐悦也松了口气,年关临近,也该回去了,于是告辞。 这几天忙着救治,就在这边歇着,吃饭也是只和常云成吃,谢家的女眷男人们她还是没有见,除了兆哥媳妇和兆哥混熟了,别的人都还认不清。 这一次临行送别,跟上一次没什么区别,谢老太太依旧没出现,不过不同的是所有人看她的神情不再是疏离的客气了,而是无法掩饰的感激与好奇。 “正月里一定要过来,一定要过来,成哥儿你来不来舅母不管,月娘一定要过来”大舅母拉着齐悦的手反复的说这句话。 常云成站在一旁露出笑,只看着其他人更加惊讶。 以前大舅母说些亲热的话,世子爷总是淡淡的神情,没想到今天没对他说亲热的话,他反而笑了。 “好,我会过来的。”齐悦点头。 除了热情的大舅母以及感激的兆哥夫妇肆意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谢家的其他人还是没有放开,毕竟谢老太太依旧没有出面相送,甚至没有再见齐悦,还是表明了对这个外孙媳妇的态度。 救命之恩感恩戴德,厌恶之情恨不相见,这两种完全极端相反的感情,怎么竟然集中到同一个人身上了,这叫什么事啊。 马车终于再次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站在下人后也来送别的大夫们此时忍不住好奇。 “这位夫人是你们府上的亲戚?不知道是出自哪里的杏林世家。” 下人回头看他们,带着几分倨傲自得。 “可不是,这便是咱们姑爷家的儿媳妇,咱们府上的外孙媳妇,永庆府的。”他说道。 这些日子忙着治病,并没有也没想到询问这女子的来历,此时听了大家都惊讶的点头。 因为以前没资格跟这谢家打交道,哪里知道人家几个孩子又娶嫁的又是何人,只知道非富即贵。 不过,永庆府? “永庆府真是出神医啊。”一个大夫忍不住眉飞色舞的说道,“前一段不是出了个能剖腹疗伤死人救活的神医?哎,好像也是女的”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传的可神了,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什么侯府” “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对,对,对,千金堂就是她开的” “永庆府竟然总是出女神医啊,不知道这位夫人和那位定西侯家的少夫人是否同门” 这句话说完,那个大夫发现谢家的下人们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不由一脸不解。 “你们糊涂啊?”那下人皱眉说道,“我们姑爷家你们不知道是谁啊?” “老儿孤陋寡闻”几个大夫忙说道,面上恭敬心里不屑,你们家姑爷是谁关我们什么事 “我家,大姑爷,定西侯,我家外孙,定西后世子,我家外孙媳妇,定西侯府少夫人。”下人鞋头歪嘴摆手,一字一顿的说道,“永庆府的神医,说的就是我们家的外孙媳妇” 大夫们顿时愣在原地,呆呆看着这下人。 这下人还没完,接着用鄙视的眼神斜了这些大夫一眼。 “都传遍了,你们可真是够孤陋寡闻的”他哼声说道,完全忘记了就在几天前,他也没听到这个消息,就算听到了,也只会当个笑话。 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这位夫人就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那个传的沸沸扬扬如同神仙故事般的剖腹疗伤,起死回生故事的主角 他们亲自跟这个传说中的神医共同治病了五天 他们错过了什么? “哎呀!”一个大夫猛地狠狠的打了大腿一巴掌,大梦初醒一般喊道,“少夫人去,请等等啊,这位小公子的病情,老儿还有几处不明白啊” 他的话喊完就冲了出去,完全没有几天前那老态龙钟的样子。 看着这老大夫当先跑出去,其他的大夫也回过神。 “少夫人,我也不明白啊,这只怕不好治啊” “少夫人,您再给讲讲,我心里没底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后算 第一百四十一章后算 加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谢家的人看着常云成一行人远去了才回转。 大舅母一脸的欣慰急忙忙的要去看孙子,想到孙子又带着几分不满。 “老夫人也是的,竟然这样了都不见见月娘,更别说说两句好听话。”她低声愤愤说道,目光看向不远处老夫人的院子,那里丫头侍立安静如常,“人家夫妻两个和和睦睦的,她们母女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再看不上人家,就为了咱们浩哥儿也得拉下脸啊,但凡拿出对待安老大夫那一星半点的态度,我就知足了,可她倒好,别说感谢了,还生生的打脸,我们浩哥儿在她眼里算什么啊” “母亲,别说了,祖母她,自有考虑”兆哥媳妇忙低声说道,对于谢老太太,她倒没有大舅母这般愤愤,反而觉得老太太有些可怜 这种被厌恶的人施恩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吧。 “这次我可不管她的考虑了,我如今只为我的浩哥儿考虑,那月娘我可是要大张旗鼓的感谢,等过了这几天,浩哥儿安稳了,我好好的腾出心思安排,有这么个亲戚大夫,那个安大夫还算什么啊。”大舅母哼声说道,想起在安大夫家受的委屈,心里恨得要死,“还有,那些大夫们都好好的给了诊费了吗?咱们家不缺钱,都要给的足足的,面上也要给足了,就是要让世人知道,咱们谢家,知恩图报谦逊有礼” 与其说是给那些大夫面子,其实心里要的是给安家难看罢了。 兆哥媳妇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婆婆的心思,不由抿嘴一笑低下头应声是。 大老爷迈进谢老太太的屋子,谢老太太躺在卧榻上似是睡着了,大老爷看了一眼一旁丫头,丫头忙冲他做个没睡的眼神。 “走了?”谢老太太闭着眼问道。 大老爷忙应声是,踌躇一刻。 “母亲,你看这谢礼的事”他低声问道。 谢老太太睁开眼坐起来,笑了笑。 “你那媳妇又在背后嚼念我呢吧?”她说道。 “这妇人好生无礼,母亲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教训她”大老爷尴尬的说道一面施礼。 “行了,我懒得理她。”谢老太太吐了口气说道,沉默一刻,“我不会送她谢礼的。” 大老爷一惊。 “咱们浩哥儿又不是她治好的。”谢老太太说道。 大老爷不由抬起头,神色尴尬。 “她自己不也说了?是那些大夫的功劳,要说她的功劳,也就是说些话哄住了那些大夫们。”谢老太太缓缓说道。 大老爷微微有些失态,这这 “是。”他低头应声。 在大舅母刻意的安排下,那些大夫们都得了丰厚的诊费,并且还有谢府管家亲自上门答谢,这引起了很多关注,参与救治的大夫们虽然自持身份不会刻意去宣扬自己的功劳,但是其下的弟子们他们管不住啊。 弟子们骄纵真是让人很头疼的事啊 很快这几家大夫治好了连安老大夫都治不好的人的事便传开了。 渐渐的关于这几家大夫的事情是越传越多,甚至到最后都传说这几个大夫曾经路遇仙人,得到了某某一项神技,日常只是深藏不露,其实是高人不露像,要不然那安老大夫不敢也不能救的孩子,他们怎么就敢救而且还治好了呢 事情越传越广,以至于那些曾经在这几家医馆看过病的病人都开始跟着吹嘘,好像自己能被这几个大夫看病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在这里看过病,也就是度了仙气一般。 “你们不知道我当初啊”茶馆里,一个老头说的口沫四溅,身边为了一群听得兴致勃勃的闲人,“咳的都快死了扶着墙都站不稳,去找安大夫看,怎么看都看不好,后来没办法来到徐大夫这里,结果,一副药就吃好了,真是神医啊” 四周人纷纷眼带钦佩点头。 “果然是神医啊” 旁边一桌的几个人听下去了,忍不住拍桌子。 “这个老不羞的哪里就咳的要死了?不过是多吃了几斤酒伤了嗓子,在咱们铺子根本就不是看病,不舍得出钱,在柜台那里瞎混,磨着捡药伙计给他配一副能止咳的药,谁敢给他配啊,最后还是跑到那什么徐大夫那里花了不到一文钱捞了几把药,就是不吃药过几天也就好了,这也成了神技了?”一个年轻弟子愤愤说道。 另个一伸手拉住他。 “算了,稍安勿躁,别惹事了,回去吧。”年长些的弟子说道。 几人又看了眼这些依旧在说的热闹的人群,黑着脸起身走了。 如此这般的事便越传越多,越传越神,那几个大夫的名头便迅速的扬起来。 “他们扬不扬名咱们不在乎,关键是,他们扬名,竟然踩着咱们家的头”安小大夫面色铁青说道,“父亲,你没听见街上都是怎么传的,只要捧那几个人一次,就必定踩咱们一次,这简直欺人太甚了!” 安老大夫稳稳的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书,神情淡然。 “本事不是捧出来的,同样,也是踩不下去的,不用理会。”他说道。 “父亲,这次都是那个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故意的。”安小大夫沉默一刻,再次说道,“是她给这些大夫当众宣扬,治好了谢家的孩子,狠狠的打咱们的脸,自来治病只是治病,她怎么会如此鼓动大夫同行相敌?这简直太过分了!” 安老大夫放下书。 “哦?”他带着几分好奇,“那位齐少夫人,果然如此说的?” “父亲,你别动怒,这等小人”安小大夫又很是不安,父亲的身子一直不好,平白受了这等飞来横祸,别受了刺激,他就是大不孝了 安老大夫没有说话,略一沉吟。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大夫不接诊又不是罪,凭什么他们如此羞辱,她不就是仗着定西侯府的身份吗?就可以随意欺负人吗?她可仗势,我们就不可以仗势了吗?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太医院的龚院判”安小大夫愤愤说道。 安老大夫还没说什么,外边有仆从回禀。 “隆昌街谢老夫人来访。” 谢老夫人来了?安小大夫一脸惊讶,旋即又拉下脸。 怎么?外边传扬还不够过瘾这是要当面打脸了? 还有完没完了?就算你们官宦人家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安小大夫面色铁青难掩愤怒。 “快请。”安老大夫和蔼说道。 不多时听得拐杖响,伴着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谢老夫人被两个丫头搀扶着进来了。 “老夫人,请恕老儿我腿脚不便不能亲自相迎”安老大夫笑着拱手施礼。 谢老夫人亦是笑着,也不客气就坐下了。 安小大夫有些僵硬的见礼便退开了。 “马上年关了,老婆子我再让安老大夫你诊脉,开几服药,这正月里就不来见你了。”谢老夫人笑道,一面伸出手。 “老夫人,这话可真不敢当,贵府上有神医,别寒碜我们了。”安小大夫忍不住冷笑说道。 “无礼。”安老大夫沉脸喝道。 安小大夫绷着脸不再说话。 谢老夫人笑了。 “那个丫头其实没什么本事,连药都不会开,就是一个,嘴皮子利索。”她开口说道。 那个丫头?安老大夫与安小大夫都一愣,不会开药? “当时一家子没办法了,都说是必死之人不可医治,那些大夫们一个个的还没看就要跑”谢老夫人说道,神情复杂。 之所以这样,的确是因为他们拒诊的 安小大夫心里闪过一丝尴尬,但是,这种病的确治不了不对,是他们治不了难道治不了也非要去治吗?不去治就成了罪过吗? 那这样天下没几个人还能行医了 “虽然知道真的治不了,但是当亲人了,哪里能眼睁睁就看着孩子一点一点的死去呢,于是那丫头,就急了,说出一些刺激大夫们的话,这些话,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谢老夫人说道,一面站起身来,“生死权宜之计,得罪了,还请安老大夫恕罪。” 说罢松开拐杖冲安老大夫矮身施礼。 “老夫人,你这是要折煞老夫了。”安老大夫神色沉沉忙说道,一面转动轮椅过来几步,“康儿,快还礼。” 安小大夫被这谢老夫人的动作也惊住了,回过神忙还礼。 “这位齐少夫人前几日听说了她的神技,颇为惊羡,老夫人不可自谦。”安老大夫说道,一面伸出手给谢老夫人诊脉。 “不怕你笑话,对于这个丫头,我毫无了解。”谢老夫人说道,“你既然听到她的事,那么她的来历你想必也知道,所以” 安老大夫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隐情,但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含笑点头不再问了,凝神诊脉后提笔开了药方,谢老夫人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不再停留,告辞而去。 谢老夫人这一上门,一则当面给他们说了好话,二来外人也看到上门,一定程度平息了那些谣传,安小大夫的脸色好了很多。 “要不是看在谢老夫人的面子上”他依旧带着几分愤愤说道。 “康儿。”安老大夫忽的说道,打断了安小大夫。 “父亲,有什么你就说,这些富贵门庭不能娇惯,我们可不是任他们消遣的,打了一棍子,再给个甜枣没那么玩笑”安小大夫忙说道。 安老大夫沉思一刻。 “我想,过了年去趟永庆府,见见这位齐少夫人。”他缓缓说道。 安小大夫有些意外,愣住了。 见那个女人做什么仇人相见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心 就在安小大夫愤愤不平的时候,齐悦也和常云成终于顺利到家了。 天黑已经了,马车上睡了一路的齐悦,泡了个舒服的澡,在软软的罗汉床上滚了滚,舒坦的摊了个大字。 “成什么样子!”常云成早就洗完了,听到她从阿如那边洗回来了忙过来,一眼就看到如此不雅的形象,忙沉脸喝道。 齐悦冲他翻个白眼,换了个美人侧卧,才想学着电视里摆个妖娆姿态,抬眼见常云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忙起身正危襟坐,将衣服拉紧。 常云成有些恼火又有些尴尬。 以前只要自己多看几眼,那些女人就恨不得当场脱衣服,这个臭女人 不过也正常,这个臭女人根本就不肯让自己近身 想到仅有的这两次近身,在身下如同小兽般挣扎,倒是别有一番刺激 常云成只觉得火气噌的一下升起来,喉头滚动一下。 “喂,喂,你快去出去,我要看会儿书。”齐悦一眼看出他神情不对,顿时全身戒备,一面摆手说道,一面对外边喊阿如。 阿如应声进来了。 常云成愤愤骂了句臭女人,却还舍不得离开这边,转过身借着翻书避免被丫头看到自己的异样。 齐悦拉着阿如絮絮叨叨的说些废话,这边常云成看了一时书平静下来,再看这边齐悦一边说话一边小心观察自己,有些好气有些好笑又有些酸涩。 “说起来如今善宁府只怕那几个大夫已经开始享受打脸的日子了吧。”他忽的说道。 齐悦和阿如的说话便被打断了。 “你是说安大夫会成为无辜的靶子吧?”齐悦笑道。 这个女人有时候脑子也挺清楚的,也能跟上他的思路嘛,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傻。 “医者不接诊,很正常,这一次遇到你可成了飞来横祸了。”常云成说道,“想必安家此时正念叨你呢。” 说巧也巧,齐悦猛地打个喷嚏。 “你乌鸦嘴啊。”她忙伸手捂住鼻子瞪眼说道。 “怕了吧?”常云成笑道,带着几分得意。 怕了吧,这女人一定要说不怕吧,不怕还是因为自己定西侯府少夫人的身份护着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齐悦笑道。 常云成亦是笑,快说下一句话啊,说出那句话啊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是你挨刀,就是我挨刀,与其我挨刀,不如你挨刀,谁有本事谁不挨刀,挨了刀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霉喽。”齐悦盘膝而坐,一面将半干的头发抖开,一面绕念出这口的一段,“他怨我我也没办法,事急从权,只能他来中枪了,再说,如果他一味的认为自己被打脸是因为我的缘故,因此嫉恨我的话” 她说着看向常云成。 “如何?”常云成问道。 “这样的品行,那我打脸打的倒没错啊。”齐悦抿嘴一笑道。 “怎么就没错了?换做你是安大夫,你不恨人这样对你吗,那个王什么的大夫也不就是打千金堂的脸吗?结果呢,你可把人家整的很惨,你就不怕那安大夫也这样对你?”常云成坐下来,只觉得床褥比自己那边要软和,坐着很舒服忍不住扯过一旁的引枕靠着。 齐悦皱眉瞪他,对他坐下来表达抗议,抓住引枕不放。 常云成轻轻一带就拿到手。 “你出去吧。”他冲阿如说道。 觉得屋子里多个人真是很碍眼,感觉也不舒服。 阿如迟疑一刻看齐悦。 “行了,你把我当什么人。”常云成淡淡说道。 要是再敢兽性大发,阉了你 齐悦哼了声,示意阿如下去吧。 阿如退了出去,临关门时又看了眼室内,夜色中的室内,夫妻二人在床上首尾相对而坐,一个不时抖着自己的长发,一个神情温和的看着对方,看上去温馨而又恬静。 唯一遗憾的是,这画面的中的二人或许都没有阿如的这般感受。 “那能一样吗?完全性质不同嘛,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不过是点出了那些大夫们内心的隐念头罢了,安大夫要是嫉恨到我身上,我还真看不起他这个懦夫。”齐悦笑说道,“再说,就凭别人传几句话,就真成了庸医了?大夫嘛还是靠真本事说话,一分一毫也做不得假,他安安稳稳的治病,继续治好病人,一句话也不用说,就算是响亮的回击了。” 常云成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表达自己的内心,只觉得赏心悦目。 “当然,人心复杂,如果他要靠别的来对付我,我也不会怕他,因为怕结仇被报复得罪人,就要畏缩不前,对我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一条命呗,我宁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齐悦又说道。 宁愿站着生,也不跪着死 常云成看着她,一脸审视,只看得齐悦发毛。 “干什么?”她警惕问道,一边往另一边移了移。 “你这样强硬”常云成说道,换个手撑着身子,“是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齐悦不解的问道。 “你这样,不觉得累吗?”常云成问道。 “累?我都习惯了,不都是这样”齐悦笑道,话说一半卡住。 不都是这样 这里的女子可不是顶半边天,可不是需要跟个汉子似的为生活在外打拼 “习惯了?”常云成看着她,重复问道,面带审视。 “哈,哈,那当然喽。”齐悦干笑两声,故作轻松的靠在另一边的枕头上,“你以为当乞丐,不争不抢人家吃喝就到手了吗?才没人管你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小,不强硬不厉害早饿死了” “月娘,你现在不需要那样过了。”常云成看着她忽的说道。 齐悦被他说的一愣,再看他神情柔和,目光深邃,不由再次干笑一声。 “以后也不会了,你不需要这么没有安全感”常云成接着说道,想了个合适的词汇描述自己的意思。 没有安全感 没有依靠 只有自己 不能怕就是怕也要装作不怕 齐悦神情有些微微慌乱,就在常云成以为这女人要躲开视线时,她又抬起头看着他。 “谢谢你。”齐悦微微一笑说道。 她明白自己说的什么意思,而且没有回避装不知道,也没有硬生生的顶回来,而是第一次正面面对,常云成只觉得心内狂喜,一时间反而自己倒有些慌乱。 “不说以前了,就目前来看,其实你这个人真还不错,你帮我的很多了,你能做到这样,我真是有些意外呢。”齐悦笑道,“也许你说的话我还真的可以试着信一下。” “我本来就不错。”常云成转过头说道。 齐悦抿嘴笑了。 “哎,你是不是从来没被人夸过啊?”她问道,“总是自己夸自己。” 常云成被她问的一愣。 夸 “是世子爷弄坏了花瓶” “是世子爷没念会师傅的书” “世子爷又跟人打架了” “真是令人讨厌的小孩” |“怎么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没娘的孩子就是呆傻嘛” “你这逆子,瞧瞧你干的好事!给我跪下!” 那些久远的记忆一瞬间都被翻出来。 “我可不是讨好你,你真的很厉害,敢尝试新事物,心怀包容,男人嘛,这一点很重要的,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哦。”齐悦笑道,“就是脾气再好点就好了。” 常云成更加不自在。 这个女人,突然这样还真让人不习惯 “好兄弟!咱们以后和睦相处”齐悦笑道。 “谁跟你好兄弟!你这臭女人”常云成站起身,拉着脸说道,“睡了。” 说罢抬脚走了。 早就该睡了,多晚了齐悦撇撇嘴,吹灭床边的灯,抱着被子一头倒下。 这边常云成迈进自己的卧房,一头也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头脸,好堵住那莫名其妙控制不住的笑。 在年前的一天,谢家大舅母以自己的名义送的谢礼大张旗鼓的进了定西侯府,定西侯和谢氏才知道在谢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听着谢家来的仆妇不停的说着那一句也没重复的赞誉词句,表达着热情洋溢情真意切的感激,定西侯简直乐的笑的合不拢嘴。 说起来,自己和这个岳丈家关系一直很不好。 大谢氏在的时候,因为和母亲关系不好,导致护短的岳母也没给自己好脸色,大谢氏死的时候,谢家更是闹的不开开交,最终母亲同意了让小谢氏嫁进来做续弦才安抚了下去,但两家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更变得怪异,除了逢年过节该有的礼节,两家人基本上是不见面了,更别提当面夸赞道谢。 原本恨你厌恶你的人突然对你笑脸相迎恭敬恭维感激,这种感觉太棒了! 难道这就是儿媳妇口中说到的打脸的感觉? 让你拽让你横,终于一天你在我面前低头! 相比于定西侯体会到打脸的痛快,小谢氏则是痛。 自从谢家的人进门,她的脸就痛的几乎要中风。 “夫人,这不是老夫人的意思,这不是,这只是大夫人的意思,你千万别生气”苏妈妈小心的给谢氏顺气,一面急急的说道。 谢氏深吸几口气,浑身还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我知道。”她死死的攥住手中的锦帕,面色铁青,“我知道,这是那顾氏故意的,与其说她是感激那贱婢,倒不如说是给我难堪来了,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而这个机会 “都是那个贱婢!”谢氏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将面前炕桌上的东西呼啦的全扫了下去,“她怎么不去死!她为什么不去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年 齐悦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新年到来了,忙过头三天的各种祭祀家中人的互相拜年等对于齐悦来说复杂的仪式后,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初八是西府那边请世子夫妇过去玩,也算是婶娘招待晚辈,从西府二夫人家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四处悬挂的都是大红的灯笼彩条,闪闪亮亮相应煞是好看。 “下雪了。”齐悦看着天空纷纷扬扬而下的雪片抬起头说道。 “戴上帽子吧。”阿如说道,一面接过小丫头撑开的伞。 “不用,不冷。”齐悦说道,一面抬手感受雪片落在脸上化成水滴。 那边,也快要过年了吧,不对,她来的时候就要过年了,算起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家里少了一个人,爸爸妈妈这个年过的很寂寞吧 雪片被伞挡住了,同时有人将帽子给她戴上。 “吃了酒,小心风寒。”常云成说道,“你自己还是大夫呢,都不知道。” 齐悦撇撇嘴。 “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她说道,但没有摘下帽子。 感冒?是她称呼风寒的词吧? 常云成没说话,但看着这女人没想以前那样故意和自己对着干,嘴边忍不住一丝笑。 “大哥对大嫂真体贴。”送出来的常英兰笑道。 哪有! 齐悦回头看她一眼干笑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常英兰笑道,“大嫂,等正月你闲了教我做两道拿手菜好不好?” “好啊,学学这个也不错。”齐悦笑道,一面打量她,这女孩子好像开始说亲事了,一面凑近她压低声音,“俗话说抓住男人胃就抓住男人的心了,将来做好吃的给你相公,他一定很高兴。” 这种话题对于小姑娘来说是很羞人的,尤其是如今家里都知道她在说亲事,过年走亲访友各种宴席也正是商讨儿女婚事的大好时候,常英兰这些日子已经被二夫人以及妈妈们提耳嘱咐训导好些事体,此时听到齐悦也来说,顿时红脸跺脚。 “大嫂,你也打趣我。”她摇着齐悦的胳膊,又哼了声,看着旁边明显侧耳听她们说话的常云成,“那大哥一定常吃你做的饭菜喽。” 齐悦哈哈笑了,抬手戳她额头。 “好了,快回去吧,我过几日来玩。”她笑道。 东西二府的夹道上也挂满了灯笼,前后的仆妇都提着灯,与中间并肩而走的常云成和齐悦保持一定距离。 “你会做什么好吃的?别教坏了妹妹。”常云成忽的说道。 齐悦撇了他一眼。 “瞧不起人啊。”她说道。 常云成点点头。 “看你在街上什么都吃的那么馋,就知道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还会做?才怪呢。”他说道。 “哦,将我军”齐悦看着他笑道,一面伸手点了点,“今天我就小露一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厨神。” 常云成笑了,一脸不屑。 回到家先去定西侯和谢氏那里问安,定西侯心里有鬼能避免见齐悦就避免见,而谢氏则是根本不想见,于是夫妻二人难得统一口径说歇了下了。 “吃得太饱了,做些清淡的,我想想啊”齐悦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常云成在后跟着不自觉的露出笑,又忙收起来,绷着脸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情。 “家里有萝卜腌菜什么的吧?”齐悦对阿如说道。 “有。”阿如笑道,“什么都有,年货齐齐的。” “那我给我准备一些腌酸萝卜,半只鸭子,一些菌菇。”齐悦便板着手指说道。 旁边的仆妇忙应声去了。 “你等着吧。”齐悦冲常云成晃晃头说道 说罢便也向厨房去了。 看着齐悦带着丫头悠然而去,常云成绷了一路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倒知道我爱吃鸭子”他自言自语一句,终于忍不住笑散开了。 秋香帮着常云成换上家常的衣服,看他进去洗漱了,才忙拉着鹊枝。 “世子爷怎么这么高兴?”她好奇的问道。 “少夫人给世子爷做宵夜去了。”鹊枝低声笑道。 秋香恍然,掩着嘴笑。 “怪不得呢,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呢,上一次世子爷特意给少夫人做了宵夜,这一次,少夫人主动给世子爷做宵夜,阿弥陀佛”她合手念佛,一脸欣慰,“总算是好了,可千万别再闹了。” 鹊枝点点头,一面飞针走线。 “你做什么呢?日夜不离手的。”秋香好奇的问道,看着鹊枝手里的针线以及膝上的一块皮子 做鞋吗?这也不像啊。 “这个啊,是缝合术。”鹊枝带着几分小得意说道,“这个剪开,就好像人的皮肤被划破了,我呢要把它缝起来,这样伤口就能快速止血以及愈合。” 秋香听的很是惊讶。 “就是就是阿好肚子上的那样吗?”她压低声音说道。 鹊枝点点头。 “哇,那很厉害啊。”秋香一脸惊叹的说道,看着鹊枝,“你也学会啦?我以为只有阿如姐姐会呢。” 鹊枝手利索的完成一个八字缝合。 阿如姐姐会?当然不是,她也会,不仅会,还要是做得最好的那一个,等着瞧吧。 齐悦在这边厨房很快就将切好了萝卜香菇,剁了鸭肉,焯水,开始熬炖。 “半路不要掀盖子哦。”齐悦嘱咐厨房的仆妇说道,“开了之后改小火就好了,到时候了我会让人来取。” 厨房的仆妇忙应声。 齐悦这才带着阿如走出来。 “还没炖好就闻着很香了,世子爷一定很喜欢。”阿如高兴的说道。 “那当然,我的手艺,还真没几个人不喜欢的,那时候,到我家里聚餐,可是我们科室的盛事”齐悦笑道,说到这里,不由抬头看了眼冬日的夜空。 雪越下越大了,在四周张灯结彩中晶莹亮丽。 酒瓶打开的热闹,不断变换的音乐,厨房里忙碌中不忘偷尝的同事,四溢的饭菜香气 一切再也不会有了 一切只会存在记忆里了 随着时间也许就再也记不起来了 正追忆往昔走神时,听得前面引路的仆妇喊了声。 “什么人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齐悦跟着看去,见从墙边的大树阴影里挪出两个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为了丫头不能耽误少夫人的走路,自有两个婆子站在一旁等待询问责罚,其他的仆妇依旧引着继续前行。 走过时齐悦不由看了眼那跪在地上的丫头。 冬日里家里的仆妇都换上了新棉衣,但这两个丫头穿的依旧是旧衣,几乎是伏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齐悦不由想到以前阿如阿好的样子。 “是怎么了?”她问道。 两个丫头更加害怕不敢说话。 “少夫人问你们话呢。”仆妇呵斥道。 “是是”一个丫头哆嗦着开口,却是结结巴巴。 “是少夫人,请少夫人开恩,让我们出府为三少爷请个大夫”另一个一咬牙抬起头流泪说道。 齐悦一愣。 常云起? 自从出了周姨娘的事,作为其生的子女三少爷以及二小姐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牵连,至少在府里低调了很多。 这么久了,除了祭祖的场合,他们还真没再见过。 阿如看着那两个丫头也不由心情复杂,以前也有这种场面,只不过跪着的是自己,真是风水轮流转,或者说,自己的命不由自己,看似花团锦簇好风光,一转眼可能就烟消云散 “病了?”齐悦忙问道,一面对仆妇吩咐请大夫,一面自己抬脚,“我过去看看。” 两个丫头很是意外,又惊又喜叩头连连道谢。 “三少爷读书太用功了,睡不好伤了神,前几天祭祖又受了凉,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丫头一边引路一面低声说道。 “没请大夫看吗?”齐悦问道,看着这个丫头,有些面熟,恍惚叫彩娟。 “正月里,人说还没破五呢不”旁边的丫头说话。 彩娟忙打断她。 “原本没想那么厉害,三少爷说喝点热汤发发汗就好了,是奴婢们失职,也没想到那么多,就没想去请大夫。”她带着一脸自责说道。 想当初阿如阿好她们要些饭菜都受难为,这一定是门上眼皮浅的人刁难她们了。 齐悦了然的一笑。 “让管事的婆子明日交了差事,赶到庄子上去吧。”她开口说道。 这话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可是,可是夫人那里”仆妇愣了下惶惶答道。 “少爷病了,都不知道请大夫,这样的下人明摆着是在毁夫人的名声,难道夫人还会留她?”齐悦沉脸说道。 既然齐悦开口了,再想她如今在府里的地位,仆妇们再不犹豫应声。 得知齐悦来了,常云起吓了一跳。 “就说我睡了”他怔怔说道。 “少爷是不见?”丫头低声问道。 见?还有什么脸面可见的 “不见。”常云起淡淡说道,闭上了眼。 “不见大嫂,大夫总得见吧?” 门外传来那女子的声音,紧接着门帘子被掀开了。 常云起紧紧闭着眼。 不见不见没脸见 生母做出那样的事,他这个做儿子的该如何办? 怨恨生母做不到,不恨又愧对眼前的人 亏他一直自诩是家里对齐月娘最好的人 真是响亮的耳光! 齐悦摆摆手,让惶惶不安的丫头站到一边,看着床上盖着厚厚被子似乎睡着了的常云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劝慰 为雅安祈福,最近天灾太多了,愿世界和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些日子不见,这个年轻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的床边还放着一本书。 “少爷,你怎么又看书了,你这样怎么才能养好神”彩娟哭道,过去将书拿在手里,又训斥旁边的丫头,“你们怎么照看少爷的,我不是说了不许他看书吗?” 丫头们一脸委屈的低头。 “少爷说县试没多久了”她们诺诺道。 古代的科举考试吗? “身体是的本钱,养不好身子,考什么能考好啊。”齐悦说道,一面伸手摸向常云起的额头,“别装睡了,真睡才好呢。” 女子柔软的手放在额头上,常云起果然吓得睁开眼,慌忙躲开。 “这么烫!”齐悦没让他动,说道,皱眉,“怎么没敷着?” “原本敷着的,可是少爷要看书”丫头低声说道。 “还不快去拿来。”彩娟喝道。 小丫头忙从一边拧了毛巾给常云起敷好。 “没事的,只是风寒而已,这些丫头沉不住气,惊扰你了。”常云起闭着眼声音沙哑的说道。 齐悦看着他,自然明白他此时复杂心情,叹了口气。 “我是大夫嘛,这是大夫的本分。”齐悦说道。 是大夫的本分常云起放在被子里的手攥起来又松开。 “多谢。”他闭着眼说道,“对不起。” “虽然说母子连心,但这件事,你是你,她是她,你别多想了。”齐悦说道。 常云起还要说什么,阿如拿着药箱匆匆过来了,常云成自然也跟了过来。 得知是因为读书伤了身子,常云成将常云起训斥一顿。 “一个小小的县试,你紧张什么,你不是一向自诩学问好吗?一个县试就成这样了?”他说道。 齐悦瞪他一眼。 “好话不能说得好听点啊。”她低声说道。 “不能。”常云成简单利索的答道。 二人站的很近,齐悦冲他纵了下鼻头。 常云成来了,常云起不能再不睁眼,于是他便看到这一幕,他慢慢的又闭上了眼。 齐悦听诊了心肺,阿如也量好了体温,不多时请的大夫也来了,如今永庆府的大夫们都知道定西侯有神医,因此被请来诊病都又激动又诚惶诚恐。 “少夫人你看这药方可能用?”诊了脉开了药的大夫颤抖着手请齐悦过目。 她哪里知道,齐悦失笑。 自己真不会用药的话说了无数遍了,说了总是没人信,还得费一番口舌,她也懒得说了,便点点头嗯了声。 我得到神医的肯定了! 大夫欢天喜地的交付了药方。 “三少爷很虚弱,要吃些补一补,要不然本是小病却要元气大伤的。”大夫又恭敬的说道。 然后再次看到齐悦整容点点头,大夫喜的浑身发痒,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退出去了。 “还不好好吃饭啊?”齐悦问道。 “没有。”常云起在床上答道。 “是,好几顿没吃了。”彩娟却说道,看了眼齐悦,眼泪就要掉下来。 “真是没出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齐悦瞪眼喝道,一面转身对丫头说道,“去,厨房里等着,我煲了汤,再过半个时辰就好了,取来给三少爷吃了。” 煲汤?常云成眉头一跳,是我的煲汤 再三嘱咐常云起好好养身子,不许再熬夜读书,世子夫妇才告辞出来每日的赴宴也是体力活,再加上近日在二夫人那边又高兴多吃了几杯酒,回到屋子里,齐悦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 看着齐悦打着哈欠往外走,常云成唤住她。 “我洗过了,外边冷,别来回走了,你在这里洗吧。”他说道。 齐悦扭头看他,毫无形象的再次打哈欠。 “我才不和你一起用。”她说道。 常云成黑着脸看她走出去了。 洗过澡齐悦累极了很快睡了,丫头们熄了灯小心的退了出去,常云成听着那边呼吸是睡着了,犹豫再三还是披上衣服走出来。 值夜的丫头被叫来。 “去看看三少爷那边的煲汤喝完没?”常云成低声说道。 丫头有些不解,但看着世子爷绷着的脸不敢多问忙低头去了。 丫头敲开了三少爷的院门,传达了世子爷的话。 屋子里几个丫头看着还剩了很多的煲汤一脸惶恐。 “世子爷如此惦记三少爷,咱们不能让世子爷觉得三少爷不听话。”彩娟一咬牙说道,“一定要让三少爷喝完。” 其他丫头们也点点头,带着难掩的感动以及决心。 “都喝完了?”听到丫头的回话,常云成很惊讶,还带着不可置信,真的饿成这样了?还是真的好吃的不得了? “都喝完了。”丫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一点也没剩。” 常云成哦了声。 “那就好。”他闷闷说道,关上门。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 世子爷这神情是欣慰吧? 应该是的。 第二日三少爷病了,赶出去个管事娘子的消息便传遍了。 谢氏又砸了几个茶杯,一则是因为齐悦下的命令而那些仆妇竟然还遵循了,二则也是被这管事娘子的行径气得。 对于这个几个庶子女,要说亲那是绝对亲热不起来,但也绝不会傻到故意去苛待。 “夫人,我查了,那个妇人是周姨娘的人。”苏妈妈急匆匆的从外边进来回道。 谢氏吓了一跳,旋即明白了,一脸冷笑。 “这个贱妇,竟然还没死心。”她喝道,一面伸手一指,“去告诉侯爷,告诉他他心念的柔情美人是如何的恶毒,竟然不惜要伤损亲子来污蔑我!” “夫人,有没有证据,侯爷怎么会信呢。”苏妈妈说道,“这些事您心里清楚有个提防就好了,莫要去侯爷那里说,反而让侯爷对你生嫌隙。” “真是没道理,他对我生什么嫌隙!”谢氏冷笑道。 苏妈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三小姐,你呀这辈子的脾气都改不了,太硬了。”她忽的说道,嘴里说着抱怨,面上却是慈爱的笑,“什么都明白的写在脸上,怪不得大小姐和夫人都要护着你。” 谢氏被这句话三小姐唤的怔了下,神情也柔和下来。 “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她说道,伸手摸了摸脸,曾经光滑柔润的皮肤已经有些松弛了,“都已经老了” “老什么老,有老夫人在一天,你就永远是孩子。”苏妈妈笑道。 谢氏的情绪缓和下来。 “母亲的身子还好吧?”她问道。 “好,有安老大夫看着,没事的。”苏妈妈笑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和侯爷说这件事的。”谢氏话题一转说道,一面解下钗环,“我心里明白,自己防着就好了。” 苏妈妈点点头,帮她解开头发。 “那女人再怎么蹦跶一时半时也翻不了身,对咱们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碍,现在最要紧的是家里这个。”她一面说道,用篦子给谢氏篦头。 谢氏微微闭眼养神,一面点点头。 “二夫人那边已经和饶家说好了,只要能保证郁芳在咱们家的地位,饶家就能同意。”她说道。“最好的是向朝廷请旨,就如同当年保山公那样,许下左右夫人之名,对咱们对饶家都是皆大欢喜了。” 保山公当年随高祖征战,与妻郭氏离散以为死了,后再娶了孙家女为妻,建朝立国封赏之后,妻郭氏寻来,自来一夫一妻,此事无法解决,前妻有结发糟糠之礼,后妻有共难相扶之情,任谁为妾也不合情理,二妻相敬一个要出家一个要自尽来成全对方,最后还是皇帝出面,下旨封二人为左右夫人,平起平坐,此事圆满解决皆大欢喜,还被编成戏词,但凡唱戏是必点的曲目。 “那保山公有大功,咱们家祖上也是立过攻的,如今世子爷也有出息,不管从哪里说这齐月娘出身实在是说不过去,当初是老侯夫人一力请求,皇帝也没办法才答应的,只怕在皇帝心里也觉得很不合适呢,只要侯爷肯去说,咱们不是休妻,顾全了皇帝的金口玉言,皇帝一定也会顾念一下咱们,更何况,二夫人已经托了她娘家的嫂嫂适时给宫里的董妃递个话”苏妈妈低声说道,“如今董妃正得宠呢。” 谢氏面色更加缓和。 真没想这件事会有这么多人相助,二夫人的嫂嫂能和董妃说上话,可见姻亲人脉的关系,要是跟饶家结了亲,将来常云成的前程必定无量。 “侯爷那懒出头,要说动他还真不容易。”她皱眉说道。 “也不是没机会啊。”苏妈妈笑道,“世子爷过了年开春就要走了,这一走一年半载的,如今世子爷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个子女,实在是不孝啊,开枝散叶那是不可再耽误了,多纳妻妾,多多生养,这也是侯爷心念的大事啊。” 谢氏点点头。 “世子爷到现在也没近过那女人的身。”苏妈妈附耳低声说道。 “事不宜迟,我明日就和侯爷说。”谢氏说道。 说罢也已经卸完妆,苏妈妈服侍着谢氏在床上躺下,一面和丫头们放帐子。 “明日大姑娘来,您看怎么招待?”苏妈妈又问道。 定西侯的黄姨娘生养了庶长子长女,长子几年前外任彭城县令时感染了时疫病死了,也没留下子嗣,庶长女常春兰嫁到永庆府下黄田县刘家,刘家亦是官宦人家,不过这一辈官运不是很顺 小谢氏进门时这庶长女早已经长大了,也没在她跟前教养长大,因此也没什么感情,亲事什么的也都是老侯夫人安排的。 “还按着往年就是了。”谢氏不在意的说道。 苏妈妈应声是下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庶姐 因为知道今日大小姐回来,二小姐和三小姐吃过饭便向谢氏这边来了,结果来了说大小姐已经叩过头了,夫人让去黄姨娘那里了。更新最快78 看样子这时辰也就是在外边叩个头的事。 二小姐叹口气。 “走吧,那我们也过去吧。”她说道。 “父亲肯定没见吧。”三小姐也叹气说道,“大姐真够可怜的” 天上下起雪,姐妹两个共撑着一把伞,仆妇丫头远远的跟着。 “也许将来我们还不如她呢。”二小姐淡淡说道。 至少大小姐的生母与谢氏关系还不错,而她们两个的生母则恰恰是谢氏的眼中钉。 “姐姐多虑了,父亲对我们还是好的,大姐主要是是”三小姐忙分辨,不知道是要说服二小姐还是要说服自己,“长的委实让父亲不喜一些,父亲的脾气咱们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可笑,女人也就罢了,自己的孩子也讲究相貌,大姐长得丑了些,父亲就厌恶,再丑也是他的血肉啊,上次祖母过世,竟然还办出不让她来拜祭的事这样岂不是断了大姐在娘家的生路,黄姨娘以死相逼,又幸亏母亲说了话”二小姐说道,将手中的帕子狠狠的绞着,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我对母亲很敬重,甚至不怕让周姨娘不喜我我不过是想为自己将来的日子挣个舒心罢了” 提到这件事,三小姐也是叹了口气。 “上次,不是因为,大姐那个孩子孩子的事嘛,不吉利”她迟疑一刻还是又说道。 二小姐明白她的心情,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父亲竟然是这样的无情,毕竟父亲是她们的依靠,叹了口气,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三哥病了你知道了吧?”她说道。 三小姐点点头。 “我早上亲自去了,烧已经退了。”她答道,说着又笑了下,“只是没想到,大嫂她竟然还为了三哥出头。” “做做样子又不打紧,谁不会啊。”二小姐却带着几分不屑说道,“与她又没什么损失。” “我觉得大嫂这人也许还是真的不错”三小姐迟疑一下说道。 二小姐嗤声笑了。 “她只怕自身都难保,你还指望将来她是咱们的依仗啊?”她笑道,“看着吧,新人就要进门了” 三小姐嘘了声,看向前方。 有二人并肩走来,亦是共撑着一把伞,男的黑金大斗篷,女的大红斗篷,一黑一红再加上满天洒下的雪白,看上去格外的悦目。 “大哥,大嫂。”姐妹二人侧身两边,躬身施礼问好。 “去母亲那了?”常云成看着她们颔首回礼,一面问道。 “是,母亲说这几日应酬累了,歇着呢没敢多留。”二小姐含笑说道,自始至终没有看齐悦一眼,也没有和她说话。 三小姐倒是看了齐悦一眼,但迟疑一刻还是没有说话。 “大姐回来了,在黄姨娘那里,我们过去看看。”二小姐接着对常云成说道。 常云成有些意外。 “大姐回来了?”他皱眉,“在父亲那里吗?怎么没人叫我过去?” “许是父亲念大哥这几日应酬多,想要大哥多歇歇,横竖吃饭的时候自会见了。”二小姐笑道。 他们兄妹说的热闹,被忽略的齐悦没有丝毫的不满,安静的听着。 “我们去母亲那里。”常云成说道,看了眼齐悦,见她把兜帽又摘下来了,皱了皱眉。 “我们先告退了。”二位小姐忙说道,让常云成和齐悦先行才迈步。 “既然家来了亲戚,那我们就不用出门了吧?”齐悦问道。 与完全不认识的人说笑座谈本就考验齐悦的耐性,而且关键是真的没什么共同语言,更无奈的是不管到哪里都有人把她当神医看待,这个要诊脉,那个要问药,偏偏这两样,齐悦一个也不会,解释也解释不清,也不敢胡乱应付,最终还是常云成解围。 “她只会刀斧砍伤之类的诊治,缝制伤口啊剖腹啊,要是有这个伤情了,尽管来问她。”他说道。 定西侯府的这些亲朋好友自然是一般非富即贵的门庭,像知府公子那般倒霉遇上皮外伤的没有几个,顿时没人再问了,不过却有了另外的话。 “怎么只会这些” “可不是只有那些下溅人才会遇到这样的血肉伤” “哈哈哈这可怨不得齐少夫人,谁让她本就是那样下溅出身呢” 这些话多在妇人中流传,其中嫉妒艳羡恨人有笑人无心态为主。 “你可人缘真好,一个个都在为你打抱不平呢,觉得你好,我不好,”齐悦笑道,“我这朵烂秧子花长在你这超级牛粪上真是太可惜了真是太打击人了” 知道我多好了吧,别动不动的说和离 常云成微微带着几分小得意,旋即又回过神。 “你才臭牛粪呢!”他抬手一巴掌拍在齐悦臀上,说道。 齐悦被他这突然的一下以及拍的位置吓了跳了三跳。 “小混蛋。”她回头骂道,青天白日知道他也不敢胡乱。 常云成拍完了也愣了下,脸色不由微红一下。 这个,他原本是要抬脚踢的,在边军习惯了,对付那些混人就是这样抬脚踢屁股,他好歹临时脚换了手 跟女人是不能动手动脚的,尤其是还是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手感真好 常云成不由喉头咕隆一下。 “我这个当弟妹的说什么也要在家陪大姐,要出门你自己去吧。”齐悦瞪他一眼,没有再追究这非礼的事,加快脚步前行。 常云成回头看了眼,跟随的丫头仆妇们忙都低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竟然没炸毛似的闹 看着前边走的飞快的女人,常云成不由浮现一丝笑,若有所思的用手摸了摸鼻头。 那么也许还能再摸一下 看在常云成的面子上,齐悦有幸很快进了谢氏的屋子,进了屋子随着常云成问过好,便安静的坐在一旁喝茶,顺便看着这边母子说话。 “不要多吃酒” “觉得累了就早点回来,不用应酬他们” “不要乱吃东西” 齐悦端着茶杯如果不是眼睛看着,她真以为这是自己邻居大姐在送宝贝儿子上幼儿园 常云成的视线不时的落在齐悦身上,看到她抿嘴笑,对这女人的神情他基本上已经了解了,知道这是嘲笑,顿时嘴一塌。 谢氏倒不是关注齐悦,而是关注儿子,自然跟着看到齐悦的神情,心里更是焦躁。 “你父亲昨日还说,想要早点抱孙子,他总是东一下西一下,你这几日离他远点,莫撞他跟前白受了气。”谢氏说道,嘴里对常云成说话,眼睛却是撇了齐悦一眼,一面叹口气,“说起来也是,你都这么大了,还是难怪别人说闲话,你父亲听着恼火” 生不出来吧? 饶你千般万般手段又如何,我的成哥儿到底还是听我的话。 齐悦对谢氏的神情心思一目了然,撇撇嘴,垂下头。 这边常云成却是眉眼闪过一丝惊喜。 母亲的意思是想要他早日 太好了,看来母亲终于还是要接受月娘了。 “我知道了。”他忙说道,又带着几分感激几分愧疚,“让母亲操心了。” 察觉到常云成语气中的欢悦,谢氏和齐悦都忍不住好奇的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这孩子有受虐倾向,听到自己父亲不高兴,别人说闲话,觉得很爽么?这是齐悦的腹议。 谢氏则是想他明白自己会给他添新人的暗示了,所以才高兴。 “没什么事,你忙去吧。”她再懒得看齐悦,开口说道。 齐悦从善如流的忙应声是站起来就走。 “那我也下去了。”常云成忙说道,“大姐夫在父亲那里吧,我过去看看。” 谢氏拉住他。 “没有,你大姐夫没来。”她说道,一面让他坐下,“你今日要去谁家?” 这边母子说话,那边齐悦走出了门。 常云成看着门帘垂下最终坐了下来。 齐悦径直回了院子,左等右等不见有什么姐姐来见面问安。 “去打听下,是不是不来了?”她皱眉说道。 小丫头忙跑着去了。 “大小姐自出了门,隔两年才回来一次就不错了,来去也都匆匆,也就见见夫人和黄姨娘,别的小姐们也没单独见过,都是在夫人那边一起见了的”阿如在一旁说道。 “不用跟我解释,我可没在意。”齐悦笑道,看着阿如,“我是说,她要是不见我,趁着有个空,我去千金堂瞧瞧,给我的学生们说声新年好。” 不多时小丫头跑回来了,还带着了陌生的丫头,进门跟齐悦恭敬的叩头,说黄姨娘因为见了女儿哭了一场身子又不太好了,几个小姐都在那边伺候着,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小姐再给少夫人见礼,还望少夫人多担待云云。 “她怎么说?” 黄姨娘的屋子里,二小姐问回话的小丫头,旁边坐着三小姐也紧张的看过来。 “少夫人什么也没说。”小丫头说道。 二小姐皱眉。 “那她什么神情?”她又问道。 小丫头还没答话,从里屋走出来一女子。 “肯定不会高兴的,我这样,太失礼了”她说道,声音怯怯。 这是大小姐常春兰,在她身后紧紧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这小女孩脸上蒙着巾,挡住了嘴脸,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打扮的甚是怪异。 看到这小女孩,二小姐以及三小姐眉头都不由自主的皱了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皱眉,但却落在那小女孩子的眼里,她垂下头,再次往大小姐身后躲去,恨不得长在其身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热闹 加更,今明两日我都加更,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情节慢,我写快点,过度不可避免。 二小姐和三小姐不再看着小女孩,确切的说刻意的忽略她。 “你去了倒是不失礼了,但母亲知道会怎么看你。”二小姐说道,“母亲那么不喜她,你却往她身边凑,这不是给母亲添堵吗?” 常春兰叹口气坐下来,身后的小女孩紧紧的站在她身后,低着头,无声无息。 “夫家不喜,我这样的都日子艰难,更别提她这样连个娘家也没的人以前不觉得,现在我觉得她真是挺可怜的,二妹三妹,”她叹息说道,“咱们都是女人,还是多体谅她一些吧。” 三小姐带着几分赞同点头。 二小姐摇摇头。 “大姐夫怎么没来?”她换个话题问道。 这个问出来,常春兰的面上浮现几分惶惶。 “他他有事就不来了。”她低头说道。 二小姐问出这个话就有点后悔,大姐夫刘成阳性子木讷,对于爱好风雅的定西侯来说实在是不合眼,因此也不喜欢,再加上原本清贵的刘家走了霉运,老太爷得罪了皇帝被削了官职,这也连累的子孙仕途暗淡,刘成阳干脆到现在还是童生连个秀才也没考上,更是轻易不肯来岳丈家了。 “不如去看看二哥吧。”二小姐忙又说道。 “要县试了,二弟学问好,这次一定能中。”常春兰含笑说道。 “是啊,原本学问就好,如今又为了姨娘,他这次也是拼了。”三小姐说道,叹息一声,“累的都病了。” 姨娘二字让大小姐二小姐沉默一下,气氛微微尴尬。 三小姐察觉自己的话题也不好,有些尴尬的一笑。 “都是我不好,大过年的,见了你们,不仅没高兴,还弄得大家都唉声叹气的。”大小姐说道,一面再次叹气,“怪不得父亲不喜欢我,我真是晦气的人。” 屋子里的气氛更闷了,内里黄姨娘的咳嗽声传来,常春兰忙起身进去了,小女孩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二小姐和三小姐对视一眼,苦笑一下。 “大姐怎么把也带来了?”二小姐压低声音指了指内室。 三小姐知道她说的什么,往内室那边看了眼,便飞快的收回视线,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冲二小姐摇摇头。 相比于这边的沉闷气氛,千金堂里一片欢腾。 “谢谢师父。”一个弟子从齐悦手里接过红包,躬身施礼大声说道。 “新年好。”齐悦笑道,再次拿起一个递给另外一个,“大吉大利。” “谢谢师父。”那弟子高兴又有些害羞的施礼说道。 刘普成在一旁含笑看着,忽见齐悦笑着走过来。 “怎么?我也有啊?”他笑道。 齐悦冲他一伸手。 “老师,您是我长辈啊,红包呢。”她笑道。 刘普成哈哈笑了,果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放在齐悦手里。 “新年好,大吉大利。”他学着齐悦说道。 齐悦恭敬的行礼拜谢。 “好了好了,红包发过了,现在检查作业。”齐悦又说道,一面冲乱哄哄说笑的弟子们拍拍手。 弟子们立刻都拿出自己缝合练习的皮子。 “哎呀我忘了带了。”鹊枝说道。 “你守着我,什么时候我都能看。”齐悦笑道,一面接过挤开众人第一个站过来的胡三递来的皮子。 “那,我现在在这里缝合一下好了,回去少夫人还忙嘛,就不要你再费心了。”鹊枝笑吟吟的说道。 齐悦没料到她如此好学,也没见她怎么来练习,竟然还敢现场缝合,带着几分好奇笑着点点头。 鹊枝便看向那些弟子。 “哥哥们,哪个借我一张皮子和针线啊。”她说道。 这一声哥哥喊的一半弟子酥了身子,慌里慌张的抢着给她拿东西。 阿好在一旁撇撇嘴。 “她是故意的。”她低声对阿如说道。 阿如了然一笑。 “她就是爱出风头,倒也没别的。”她低声说道。 果然这边鹊枝现场缝合,赢得了其他弟子的一片惊叹,就连齐悦也很满意的夸赞她,鹊枝笑的小得意满满。 “阿如姐,你的缝合术练的更好吧。”胡三撇撇嘴,又忙堆起笑对阿如说道。 阿如白了他一眼。 “不好。”她简单答道。 胡三讪讪笑。 “那阿如别的都是最好的,反正”他又说道。 阿好在一旁看着他眼睛亮亮。 “反正阿如姐姐是最好的。”她接过话说道。 “对对。”胡三遇到知音点头如同鸡啄米。 阿好被他逗得掩嘴笑,笑的阿如微微红脸。 “你走远点。”她瞪眼低声喝道。 胡三笑着连声应是果然忙忙的跑开了。 “阿如姐姐,他真听你的话。”阿好笑的更厉害了,抱着阿如的胳膊低声说道。 阿如脸更红了,瞪了阿好一眼。 这边齐悦检查完弟子们的练习,狠狠的夸赞了一番,千金堂里的气氛更加欢庆。 “还有个好消息。”待热闹过去,刘普成请齐悦吃茶歇息,一面说道。 齐悦眼睛一亮,也不说话伸手指了指两边。 刘普成便笑着点头。 齐悦便哇哦一声跳起来欢呼。 “多少钱?”她忙问道。 “正在谈,可能要比常价高一些”刘普成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齐悦笑道,“你们讲好价格了跟我说。” 刘普成点点头。 这个消息让齐悦坐不住了。 “那我先回去了,”她说道,急忙忙的就走,“得弄个草图看怎么布置,那些工具啊,床啊,什么的也得快快的打制了,最好出了正月就开张还得培训,急救急诊护士哎呀好多事要做啊,我先回去了” 刘普成笑着看着这姑娘失急慌忙的走了。 他该做些什么呢? 刘普成想了想,从桌案下拿出针线皮子,眯着有些昏昏的眼开始慢慢的缝合。 齐悦进门的时候,常云成正拉着脸出门。 “大过年的出去跑什么?”他没好气的说道,将手里的马鞭子甩来甩去。 齐悦没理会他。 “我出去了。”常云成只得自己说道。 “世子爷慢走。”齐悦笑道。 这笑还算真诚,常云成嗯了声。 “我晚饭前回来。”他又说道。 齐悦心里正算着要怎么收拾布置画草图,闻言又嗯了声。 “你怎么还不走?还赶得上吃午饭吗?多失礼啊。”她抬头看看天,问道。 常云成脸黑了黑,没好气的看了那女人一眼,一甩马鞭子,马儿冲了出去,身后的小厮随从忙呼啦啦的跟上。 “少夫人,世子爷是特意在等你呢。”鹊枝低声笑道。 “等我有事吗?”齐悦不解,又扭头去看已经远去的常云成等人,好像也没说啊。 鹊枝噗嗤笑了。 她这一笑,齐悦也陡然回过神,脸不由一热。 哪有那样!这男人风一阵雨一阵的,本来就不正常。 “快走,快走,别误了家宴,今日有亲戚来。”齐悦说道,自己快步先行。 看着她微微不自在的样子,鹊枝和阿如对视一眼。 “世子爷和少夫人越来越好了。”鹊枝笑道。 阿如虽然心里也这么认为,但鉴于自己是知道这个少夫人秘密唯一的人,她不想和人谈论少夫人的事,尤其还是这样的私密事。 “好了,快走吧,还有好些忙的。”她说道,岔开话题。 鹊枝暗自撇撇嘴,笑着点点头,忙忙的跟上去。 午宴摆在鞠春阁,齐悦过来时,屋子里已经坐了好些人,其中有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年轻的一个年长的,这便是因为久病不出门的黄姨娘以及其女常春兰吧,齐悦含笑走过去,喊了声母亲。 谢氏懒得搭理她,只当没看见,继续和穿戴厚实的黄姨娘说话。 无视四周的视线,齐悦自己施施然的在一旁坐下来,目光落在对面的大小姐身上。 看了一眼不由吓了一跳,这个大小姐不是只有二十四五岁吗?怎么看上去如同三十多了? 长的嘛算不上好看,尤其是在美人如云的定西侯府里,不过也不算难看,就是平常人。 “少夫人。”她站了起来,低着头,似乎被齐悦打量的不安。 “快坐,大姐一路累了吧,天也冷,快坐下。”齐悦笑道。 常春兰有些迟疑,身旁的二小姐在下扯了扯她的衣袖,原本还要说什么常春兰就坐下了。 “大”齐悦接着要拉家常,刚开口,上边的谢氏先说话了。 “昨日吃的太腻了,我没胃口,就不陪你们吃了,也请了戏班子,你们姐妹们好好的热闹一下吧,侯爷不过来,你们正好自在。”她说道,一面站起身来,“这里的饭菜都是给她们年轻孩子们准备的,你吃惯了药膳,别乱吃东西。” 这是对黄姨娘说的,黄姨娘笑着点点头。 “我也该回去了,还从来没出来过这么长时间,身子顶不住了。”她虚弱的说道。 于是一众人忙起身送了谢氏和黄姨娘。 “还请了戏班子啊?”齐悦笑问道,话音未落,就见刚落座没多久三个小姐也站起来。 “少夫人,早上吃的晚,如今也不饿,我们想去看看三少爷,先行告退了。”二小姐说道。 齐悦愣了下,旋即笑了。 “去吧。”她痛快的答道。 看着她的笑,大小姐和三小姐有一瞬间的迟疑,被二小姐推了下,齐齐的再次施礼退下了。 原本还热闹的屋子一瞬间变得冷静,偌大的屋子和宴席上只剩了齐悦一个人坐着。 真是好难堪啊 侍立的丫头仆妇们不由都低下头。 “太过分了。”阿好低声说道。 这几个小姐显然是故意的。 “真是浪费啊。”齐悦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啧啧两声,拿起筷子吃起来,一面让斟酒。 “不错,不错,母亲还是很疼妹妹们的,这些菜都是上品啊。”她一面笑道,接着又问,“戏班子呢?不是说有戏班子吗?不会也走了吧?” 仆妇们汗颜一下,忙上前说没走。 “那传,开演吧。”齐悦笑道,一面又示意仆妇丫头们,“你们也别站着了,由阿如一个人伺候就行了,你们都搬个小凳子坐下,阿好,将这些菜分给大家,都一边吃一边看戏吧,大过年,咱们好好的热闹一下。” 说到这里挤眼嘻嘻一笑。 “公中出钱,可别浪费哦。” 对于少夫人的脾气仆妇们已经多少了解了,知道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都纷纷道谢,果然依言行事,那些听到消息的小丫头们也大着胆子跑过来,或站或蹲,运气好的捞到一盘子菜,运气差的只抓了一把果子。 戏台上锣鼓呛呛的开演了,鞠春阁顿时热闹非凡。(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其人 大小姐走出去,一路上心里很不安。 “这样,少夫人实在是太难堪了”她低声说道。 “这难堪又不是我们要给她的。”二小姐回过头说道,“是母亲要给她的,咱们要是不走,那就是给母亲难堪了,大姐,你想为了这个可有可无的人,得罪母亲吗?” 大小姐当然不敢,垂下头诺诺两声。 看她这样子,二小姐就些着急。 “大姐,你的性子也太你有时候要强硬一些。”她说道。 大小姐苦笑一下。 “我有什么资格好强硬的”她喃喃说道,“庶女,父亲不喜,又生养了那么一个” 话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最终叹口气垂下头。 二小姐和三小姐对视一眼。 “大姐,其实,你,何必非要带着燕儿”二小姐迟疑一下还是说出口。 大小姐的脚步一顿。 “因为她是我生的。”她说道,虽然依旧低着头,但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倔强。 二小姐还要说什么,三小姐伸手扯了扯她,冲她摇头示意,二小姐便叹口气不说话了。 路上见到小丫头们乱跑,二小姐不由喝止。 “做什么?过年就没规矩了?”她说道。 “是少夫人在鞠春阁放果子还让大家看戏呢。”小丫头们忙说道。 三位小姐不由愣住了,扭头看去,听得鞠春阁这边果然有锣鼓丝竹声传来。 这也行? 三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什么表情。 “这脸皮果然是厚”二小姐最终说道,“不亏是要过饭的” 三人神情复杂的来到三少爷常云起这里。 常云起已经退烧了,精神有些不济,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因为都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见到常春兰他也很高兴。 “怎么熬成这样?”常春兰心疼的说道,“三弟你学问好,县试没问题的,不用这样。” 常云起笑了笑说声没事。 二小姐在一旁冷笑一声。 “单为了县试熬成这样倒也不丢人,只怕是为了那不该有的念头熬的吧。”她淡淡说道。 “不管为了什么都是我愿意。”常云起淡淡说道。 他们两个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妹,但关系却一直有些怪异。 “我就不明白了,为了那个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考个状元?给她挣个诰命吗?”二小姐冷笑道,“别傻了!你到底糊涂什么?时时刻刻都要念着那个女人!” 常云起抬起头看她一眼。 “因为我是她生的。”他淡淡说道,不急不躁。 此言一出,屋子里安静下来。 大小姐只觉得眼泪忍不住唰的流下来。 “少爷,厨房送饭来了。”丫头在门外回道,打破了屋子里的尴尬气氛。 两个仆妇各自拎着食盒含笑逐一给几位小姐见礼,一面将饭菜摆上来。 “怎么又是单独做的,我已经好了,还是吃分例吧。”常云起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 “少爷,这是少夫人特意吩咐过的,而且是她亲自拟定的菜谱,说这是是”一个仆妇堆笑答道,却想不起少夫人说的那个词,看向另一个仆妇。 “是考生餐。”另一个仆妇笑道。 常云起忍不住笑了,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看着桌上四菜一汤,是她亲自挑选的菜肴 “是谁?”二小姐没听清问道。 “少夫人。”仆妇忙答道,一面将食盒放在一旁,“少夫人说三少爷要考试了,所以这是家里的大事,吃的喝的用的,要单独准备,这叫叫” “叫一人备考,全家动员。”另个仆妇接过话笑道。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 二小姐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呢,前几天去花圃,遇到你屋子里的丫头来挑花,那平日仗着少夫人眼睛长到头顶的花圃娘子亲自陪着,问了说是什么备考,什么保持心情愉悦多看花草乱七八糟的话,我还以为她转性了呢,”三小姐想到什么笑道。 常云起笑了笑,没有说话。 原来这个也是她安排的 二小姐绷着脸也没说话。 “世子爷,你可要吃好了,回去人家还要查呢,要不然我们可没法给少夫人交代。”仆妇笑道,一面施礼退下了。 常云起笑着拿起筷子。 “真是少夫人安排的?”大小姐难掩一脸惊讶,“她不是不是” 她不是差点被周姨娘害死吗? 怎么 “她这人,就是这样。”常云起顿了顿筷子,淡淡说道,“得罪了,我先吃了。” 他说完低头吃起来。 屋内三个小姐各自坐着愣愣无声。 她这个人是什么样? 这一顿饭齐悦吃的很痛快,身边的丫头们也玩的很开心,不知道哪个提议击鼓传花,齐悦也来了兴趣参加,结果被几个大胆的丫头故意留在手里好几次,酒也多吃了几杯,讲了几个笑话,不过想来百试百灵的笑话却没让一个人笑起来。 “喂,一个糖在雪地走着走着觉得他好冷,于是就变成了冰糖难道不好笑吗?”齐悦看着僵着脸的丫头们,不服气的说道。 丫头们便呵呵的笑起来。 齐悦切了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花扔给下一个。 “你们接着玩,我去上个厕所。”她说道。 阿如和阿好忙要跟着。 “别跟着我了,就在家里,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走哪跟哪。”齐悦拦住她们说道,一面摆摆手,“接着玩,给她们多讲几个笑话,把我的面子给我挣回来。” 阿如和阿好便都笑了,听她的话坐下来接着玩。 齐悦离开了人群,没有上厕所而是慢慢的在这小院子里转,树上积雪还在,红梅开的正艳,站在这里能听到戏台上唱戏,正是赏花听戏两不误,她不由驻足,正要细看,听得山石后有哎呀一声,紧接着石头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几声痛呼,一个小身影跌落在眼前。 是个小孩子,四五岁的小孩子,从山石上掉下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爬那么高,还有雪呢。”齐悦忙过去搀扶,一面责怪道。 那小孩子却吓得浑身哆嗦挣扎着起身要跑,刚爬起来又摔倒了。 齐悦伸手扶住她。 是个小女孩子啊。 “你跑什么?快让我看看摔坏了没有?”她笑道,一面要将这孩子扳过身子。 那孩子哆嗦成筛子。 “娘,娘我找娘”她终于控制不住惊惧哭道,声音含糊,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摔到了嘴。 “你母亲是哪个啊?”齐悦忙说道,看着这孩子穿着打扮有些寒酸,想来是家里下人的孩子,“我去帮你叫她来。” 她说这话将这孩子扶着坐好,看到这孩子的脸,不由愣了下。 这是这里人的口罩吗? 这孩子的帽子摔掉了,脸上蒙着一块方巾,此时也松了。 那孩子要挣着要跑,却被拉住胳膊,她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忽的一伸手扯下方巾。 齐悦不由瞪大眼,伸手掩住嘴。 叫吧!叫吧!吓死了吧! 那孩子等着眼前的女人像其他那些看到自己的人一样惊叫着昏死过去,然后她就可以跑开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眼前的女人只是瞪大眼了。 “天啊,唇腭裂!”齐悦惊讶说道,伸手按住孩子的小肩头,“你几岁了?让我看看。” 因为鞠春阁和三少爷那里遇到两件事,三位小姐没了说话的兴趣,很快就散了。 常春兰心神不宁的走回黄姨娘的院子。 “小姐,你可想好怎么跟夫人说了没?咱们这样留下来怎么也得找个理由啊。”跟着她的妇人低声说道,带着几分焦急。 “我我”常春兰诺诺说不出来。 妇人不由叹息,才要说什么,见黄姨娘院子里的小丫头迎面跑来。 “大小姐,小小姐可是去找你了?”小丫头喊道。 常春兰大惊。 “没有啊,她不是留在这里的吗?”她忙问道。 “刚才,刚才,小小姐自己跑出去了”小丫头怯怯说道。 黄姨娘院子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她能去哪里啊”常春兰在屋子里掩面哭。 黄姨娘在一旁坐着因为焦躁面色更加孱弱。 “别吓到人才好”她喃喃说道,尤其是侯爷,要是万一让侯爷看到了 黄姨娘打个哆嗦。 “你说你带她来做什么!”她拍桌子喊道,“你非留着她做什么!” 常春兰噗通就跪在黄姨娘身前。 “娘,女儿知道你是为女儿好,可是,燕儿是我的女儿啊,你为了事事忧心,我又怎么能对她狠心弃之啊。”她抱着黄姨娘的腿哭道。 黄姨娘也泪如雨下,抱住她的肩头。 “我可怜的儿,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她哭道。 正抱头痛哭着,门外小丫头热闹起来。 “小小姐回来了。” 这话让屋内母女惊得忙起身。 一个对娇俏的丫头牵着小女孩走进来。 “你去哪里了?你乱跑什么!”常春兰一把扯过小女孩抬手就狠狠的在背上打了掌,哽咽喊道。 小女孩被打了也不哭。 “我想找娘”她抱住常春兰的腿说道。 常春兰举起的手便再也放不下去了。 “这是小小姐喜欢吃的果子,少夫人让包了一匣子我放这里了。”被忽略的娇俏丫头此时说道,一面将手里的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常春兰这才想起看她,她嫁出去好久了,家里的丫头几乎都不认识了,看着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姐姐是哪个院子的?真是多谢了。”她说道,带着几分感激,又小心的看了眼女儿,见她的口巾围得好好的,心里稍稍的松口气。 “你是少夫人那里的阿好?”黄姨娘忽的问道,从炕上站起来。 阿好冲她们笑了笑。 “是,奴婢告退了。”她说道,再次施礼退了出去。 屋子里黄姨娘和常春兰还处于惊讶中。 “难道是跑到少夫人哪里了?”黄姨娘喃喃说道。 “我去找娘,然后那里戏台上有花脸翻跟头我就躲在山上看然后遇到了一个可好看的夫人”燕儿断断续续的描述道。 黄姨娘和常春兰对视一眼,确定是遇到齐月娘了。 “没吓到她就好。”常春兰说道。 这边燕儿爬上了炕,从那食盒里翻出果子,掀起口巾往嘴里放。 黄姨娘看着吃东西的孩子,虽然还带着口巾,但也挡不住那时而露出的恐怖口鼻,她不由转开视线,又猛地转过头。 “燕儿!”她喊道,“你在少夫人那里吃东西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愿 小女孩一愣,手里拿着果子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少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了? 黄姨娘和常春兰面色惊惧。 “糟了,你们快些走吧。”黄姨娘说道,“侯爷最听少夫人的话,要是知道她受了惊吓,或者她去说什么,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定西侯府的门了” 常春兰面色惊惧,小女孩忽的伸手扯了扯她衣袖。 “娘,那个夫人不怕我”她说道,“她还看我的脸呢” 她因为口鼻的缘故说话漏风且含糊不清,但这句话黄姨娘和常春兰听清了,面色更加难看。 “还有,她亲自喂我吃这个”燕儿将果子举起来给常春兰看,“我说好吃,她就送我这么多” 这个倒是她们亲眼看到的,燕儿胆子小绝对不可能开口给人要东西,那就只有人主动送了。 这少夫人难道 “对了,这少夫人是神医啊。”黄姨娘猛地醒悟过来,“她连人的肚子都敢割开,燕儿这个自然不会怕。” 原来如此啊,常春兰松口气,低头看吃的高兴的女儿,心里滋味复杂。 “燕儿,少夫人怎么怎么对你的啊?”她忍不住问道。 “夫人,抱我坐在腿上问我几岁了叫什么喜欢什么又喂我吃果子”小女孩立刻高兴的说道,眼睛亮亮,显然这是她很愉快的经历,说的很快越发含糊不清。 长这么大,除了自己就没有人肯主动抱孩子,就连能容忍女儿的丈夫也没有,没有人敢看着燕儿的脸还那么心平气和的说话,或者说,就没有人肯看燕儿的脸,就连自己也不敢看 常春兰看着女儿从来没有过的高兴神情,心酸的叹口气。 “娘,这个少夫人你看着是怎么样的人啊?”她低声问道。 黄姨娘叹口气。 “我看不透啊。”她喃喃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常云成回来时还不算太晚,进门先看齐悦那边,见那女人坐在桌案前,心里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再出去跑。 “你回来啦?”齐悦自然听到丫头们的回禀,探身歪头打声招呼。 看着这女人从里间微微探身露出的笑脸,常云成觉得很是舒坦。 “真没规矩。”他拉下脸闷声说道,一面解开斗篷,“我回来了你竟然还坐着。” 齐悦哦了声,咬着笔。 “哦,那我不坐着难道要躺着?”她随口说道。 常云成将斗篷扔给丫头,抬脚迈过来,听到她这句话愣了下。 躺着 他不由轻轻抖了下,眼前浮现那女人躺在床上,冲自己微微一笑的样子 还未散去的酒气就瞬时在他眼里撩起一束火花。 明亮的灯火,暖暖的炉火,垂下的厚实窗帘帐子,再加上那边安静而坐的女人,真是安静又温馨的夜晚。 齐悦不喜欢用人伺候,屋子里本来就没有丫头,常云成摆摆手,伺候他的两个丫头忙出去了。 齐悦随口说了就抛在脑后,认真的勾画各种草图,忽的身后一热,有人坐在身后。 齐悦吓了一跳。 “你干嘛?”她立刻起身要避开,同时闻到常云成身上淡淡的酒气,“你喝酒了?” “废话。”常云成利索说道,伸手按住齐悦的肩头。 站起来的女人顿时又坐下来。 “常云成,事不过三啊,你心里掂量掂量。”齐悦干脆也不躲了,直着身子坐着,沉声说道。 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再明白不过 “掂量什么掂量,掂量能生孩子吗!”常云成低声吼道,一面毫不客气的伸手将这女人揽入怀中。 这个臭男人想什么鬼呢!精虫上脑了啊!一天到晚板着脸看上去挺正经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你个不要脸的,生什么孩子!”齐悦气急喝道,抬手挣扎,她手里还拿着笔,这一下戳在常云成脸上。 她用的依旧是鹅毛削剪做成的笔,顿时在常云成脸上留下戳出一道印子,虽然没流血,但也青白了。 “你这个臭女人!”常云成仰面向后喊道。 齐悦也吓了一跳,忙伸手扳住他的脸看。 “没戳到眼,喊什么喊!”她松了口气。 常云成见她竟然第一时间伸手查看自己,闷气顿消心里发痒再次伸手将她抱住。 “常云成,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对我,我现在就搬出去。”齐悦任他抱着不争也不动,只是沉声说道。 这臭女人一向敢说敢做,这大半夜的搬出去,不到天明府里就传遍了! “你要是能走出这屋子一步,我跟你姓。”常云成气的喝道,一双手死死将她箍在身前。 “常云成,你又这样!”齐悦气的身子发抖,抬手就揪住他的耳朵,“你还算不算个男人!你把我当什么了?发泄的玩物吗?” “你这疯女人,脑子怎么总是不清楚!你说我把你当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常云成没料到这女人竟然如此野蛮,耳朵被扯得生疼,一面歪头甩开,一面哑着嗓子说道,“是和我生孩子的妻子,我才这样!不这样,怎么生孩子!” 这种粗糙的直白的话闯入齐悦耳内,她忍不住怔住了,真是见鬼了,她怎么竟然似乎还能从这话里听出几分深情 “你现在想起来生孩子了,那以前那样对我”她呸了声喊道。 “别再跟我提以前,以前老子不想,现在想了不行吗?”常云成也急了,呸了口喝道。 “以前不想,现在怎么就想了!”齐悦亦是急道。 “我怎么知道!”常云成气道,“不想就是不想,想就是想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们这对话貌似有点奇怪 齐悦张张嘴。 “你,你墙头草啊!一会儿想一会儿不想,现在想了,以后要是又后悔了呢?再让我滚蛋吗?”她亦是气道。 “我是那种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常云成喝道,只觉得这一番吼来吼去心里舒畅,再看这女人在眼前面色涨红瞪圆眼睛,如同暴跳的小兽,那散去的便再次冒出来,伸手就将齐悦往床上推,“你这女人就是废话多,快办正事吧” 办你妹的正事! 这种事什么时候成正事了! “你敢!现在不是你想不想,是我不想!你要是敢再强迫我,我就死给你看!”齐悦喊道。 常云成的动作停下来。 “你说什么?”他问道,似乎听到很奇怪的话。 “我说我现在不想和你生孩子。”齐悦咬牙说道。 “女人还能有什么想不想的?”常云成果然听到奇怪的话,皱眉说道。 齐悦被噎的瞪眼。 这男人脑子果然不正常! “总是说些胡话”常云成再次嘀咕一声,决定暂时不考虑这些无聊的事,接着伸手拉扯这女人 屋里这么暖和,这臭女人穿这么多做什么 齐悦回过神抬手啪啪啪的打他。 “神经病!现在是我不喜欢你,听明白没,我不想跟你上床!”她喊道。 这女人聒噪死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想跟我上床!”常云成深吸一口气停下手问道。 这话问的能噎死人,齐悦瞪眼看他。 “我想的时候。”她咬牙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想,总之我知道我现在不想!你个死混蛋快滚开!” 常云成瞪眼看着她。 闹腾这么一阵,酒意也散了,也消了,常云成松开她吐了口气坐在床上。 “给我倒茶。”他说道。 齐悦愤愤的站开,一面扯自己的衣裳,呸了一声。 常云成闷闷一刻只得自己动手。 想起方才的事,再看现在平静坐着常云成,齐悦总觉得别扭。 要是搁在现代早就报警了,或者跟这男人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是,真奇怪,她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的没事人一般? 哦对了,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是夫妻,虽然换了灵魂,但是没人知道啊,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是夫妻 夫妻么 “常云成。”她迟疑一刻,喊道。 常云成喝茶不理她。 “你真不想休我了?”齐悦一咬牙问道。 “我说过没想休你。”常云成放下茶杯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已经成了礼,哪有反悔的道理” “可是你明明不喜欢我。”齐悦皱眉说道。 “不喜欢跟不休妻有什么关系?”常云成也皱眉说道。 对哦,齐悦恍然,别说古代了,就是自己爹娘那个年代成夫妻的两人也可能是不喜欢但却能过一辈子的。 喜欢就对她好一点,不喜欢那就晾着,反正还可以找喜欢的,不会有重婚包小三的道德拘束。 “你这样想不对。”齐悦迟疑下决定跟他科普一下,“喜欢了才要在一起,不喜欢便没必要非要在一起” 常云成看她,眼神表达看白痴的意思。 齐悦被他看得恼火,伸手拍了下桌子。 “反正我是这样想的,你明不明白我不管,但你休想再强迫我,就算要和你做夫妻,那也得等我喜欢你”她说道。 虽然说得话依旧奇怪,但至少这一次她没有再嚷着和离之类的话,常云成将茶一饮而尽。 “话真多,我先睡了。”他说道,站起来起身走了。 齐悦被晾在原地,人有些呆呆的。 他们在说什么谈话就戛然而止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做夫妻么 天啊,她怎么怎么会 真的可以试一试么 齐悦扭头看向对面的卧房,从什么时候起,那边的门好像没有再关过,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里面。 里面那男人正脱下外衣,露出精壮的后背。 这个暴露狂,齐悦脸腾地红了,忙转开视线,几步过去放下帘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筹备 对于买下两边的商铺,刘普成说的很保守,其实动作很快,刚过了正月初十,中午胡三就过来说谈妥了。:看小说 站在定西侯府少夫人的客厅里,胡三忍不住一边说话一边四下乱看。 屋子里好暖和啊 香味也好闻,不想自己去那些城里的大户人家熏的香那么冲 这么多好看的丫头们 当然,还是阿如姐姐最好看 这个男人也好看男人! 胡三收起胡思乱想立正身子。 常云成端着茶杯冷着脸看着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说说因为东西多收拾出来出来就得就得什么时候了?”胡三越说越结巴,在常云成的注视下冷汗直冒。 总觉的那边坐着的男人手里端的不是茶杯而是一把刀,随时都能砍向自己的刀。 齐悦看出胡三的紧张,看了常云成一眼,自己会客这男人也坐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去母亲那里吗?”她说道。 “现在还太早,母亲在念经。”常云成淡淡说道。 齐悦哦了声。 “那你去里面看会书。”她便说道。 这个臭女人!常云成脸拉的很长。 “倒茶。”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说道。 这陡然的一声让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胡三更是差点就跪地上。 哎呀这个臭男人! 齐悦瞪眼看他。 “给世子爷倒茶。”她说道,站起身来,“你跟我来这边说。” 胡三迟疑一刻,天地君亲师,师父为大,他顶着身后凉飕飕的视线跟着齐悦迈进了隔间。 常云成吃了三壶茶之后,终于听到那边的男人说出告辞的话。 “师父,图纸我拿去让师父看看,不过我想也不用看,您说怎么来就怎么来好了。” 时时刻刻不忘拍马屁,常云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目光落在桌子上摆着一串葫芦上,小小的葫芦雕出仙女花草等等图案,涂上漆,再用红绳串起来看上去精巧。 这种大街上一串三文钱的货也竟然送得出手!亏那臭女人还拿在手里稀罕的什么似的!没见过世面的,要是看到清河王家里的葫芦还不吓死她啊。 “阿如你和他一起去吧。”齐悦说道,“我再赶几个图纸。” 阿如应声是。 “师父,你别太累了,慢慢收拾布置就是了”胡三忙说道。 阿如瞪了眼。 “走吧,怎么话那么多。”她低声说道,伸手推了胡三一下。 “是,是,我不会说话,阿如姐姐多教教我”胡三立刻说道。 这个顺杆爬的谄媚小人! 胡三被常云成看的连施礼都忘了,贴着墙角溜出去了。 常云成终于觉得屋子里清净了,他吐了一口气起身去净房,走到半路又回来将那串葫芦抓在手里,这才大步进去了。 那边谈的很快,当天钱就付清了,房契地契也一鼓作气全部办好了。 因为正月不宜动土,兴奋的齐悦便只能先打制各种器具。 “这东西是什么啊?”常云成看着手里纸上的画问道。 隔着炕桌,齐悦还在写写画画。 “哪个?”她听见了探头看,“哦,那是矫形外科用的锯凿锉。” “什么外科?”常云成没听懂问道。 “矫形啦,就是骨科,治疗骨头伤的的专科。”齐悦说道。 “比如打仗的时候被砍断腿,砸碎骨头的那些伤?”常云成问道。 齐悦点点头。 “你可以治好?”常云成忍不住坐正了身子,问道。 “那不一定,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能治好,能治好的才会治好,不能治好的,就不能强求了。”齐悦说道,她咬着笔想了想,“不过战场上骨科倒是次要,最关键是要止血防感染,属于战地急救哎呀” 她说到这里摆摆手。 “你别总是跟我说话,我得快些画完。”她说道,低下头接着写画,“那些专科啊急救啊以后再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下最要紧的是一先把器材备好,二就是培训技能,没有器材没有人,我就是说破天,也只是听个热闹而已。” 常云成皱了皱眉,还是咽回去要说的话,接着低头翻看齐悦画好的那些。 两盏灯照耀着二人,屋内很安静,只有写画的和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世子爷,少夫人,宵夜。”阿如进来说道,一面捧上两碗甜羹。 “谢谢。”齐悦笑着伸手接过。 这声谢谢让阿如忍不住看了常云成一眼。 她已经习惯了少夫人这样说话,世子爷不会觉得 “嗯,知道就好。”常云成接过话说道,自己也端起汤碗。 “谁谢你啊,自作多情。”齐悦瞪他一眼笑道。 “我吩咐让熬得。”常云成亦是瞪眼说道。 阿如看他们二人的样子,不由抿嘴一笑,拿起托盘要退下。 “哦对了。”齐悦唤住她,“三少爷的宵夜厨房没断吧?” 常云成拉着脸往嘴里倒汤。 “没有,按照少夫人你写的那几样插花着做呢。”阿如笑道。 齐悦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吃完宵夜,常云成看看滴漏,伸手盖在桌子的纸上。 齐悦正拿起笔要写,吓了一跳。 “干吗?”她说道。 “睡觉了。”常云成说道。 “你去睡吧,一晚上赖在我这里,早该去睡了。”齐悦说道,用手拨他的手。 常云成背着小手一碰,忍不住伸手握住。 齐悦腾地脸红了,慌张的收回来。 “白天你也没事,晚上别瞎忙了。”常云成忍住再次伸手的冲动,抬手摸了摸鼻头说道。 这男人竟然说这样关心人的话,简直太让人不习惯了 齐悦有些不自在的哦了声。 “你才瞎忙呢。”她反应过来又瞪他一眼说道。 常云成干脆抬手熄灭了灯。 “你这人”齐悦无奈的说道。 常云成起身走向门口。 算了,成全你的好心,齐悦在黑暗里抿嘴一笑,放下了笔。 常云成见这女人竟然听话的没有再作对,脚步不由停了下。 “你现在想不想?”他忽的问道。 齐悦正挑亮夜灯,闻言愣了下。 “想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这女人真粗俗,这种事也非要说出来! “上床!”常云成闷声说道。 这臭男人! “滚滚滚。”齐悦随手将鞋子扔过来。 常云成哼了声,拂袖大步走了。 夜半的时候,定西候和谢氏也正要安歇。 “我正要和你说件事。”谢氏一面看着小丫头跟定西候更衣,一面说道。 定西候在外吃了酒,有些醉醺醺的,半眯着眼嗯了声。 “要是饶家的女儿嫁到咱们家怎么样?”谢氏说道。 定西候眯着眼嗯了声,然后猛地睁开眼。 “谁?山东饶家?”他问道。 谢氏就知道他会是如此的神情,带着几分笑点点头。 “去,去。”定西候挥退丫头。 坐在床上听谢氏讲完,定西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竟然是看上咱们成哥儿。”他说道,带着几分遗憾,“我以为是给起哥儿说亲呢。” 什么叫竟然?谢氏拉下脸,就常云起那一个庶子,人家能看得上?何况还有那样的生母! 想到这事必须定西候出面才成,谢氏生生忍住脾气。 “成哥儿要是能和饶家联姻,起哥儿将来的亲事自然也差不了,总好过说出去有个乞丐嫂嫂的好。”她说道。 这话定西候也有些不爱听。 “是神医嫂嫂。”他纠正道。 “再神也改不了出身。”谢氏不咸不淡的说道。 定西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饶家会让女儿做妾?”他问道,疯了吧? “当然不行。”谢氏说道。 “休妻的事想都别想。”定西候一口回绝。 且不说他这儿媳妇给他挣来多少面子,去皇帝跟前开口求这个,他才没那么傻。 谢氏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不是休妻,怎么能去休妻啊,这不是要顶撞皇上的金口玉言嘛。”她笑道,一面将想好的那些事说出来。 定西候听了半晌没说话。 “那等二夫人传来宫里的消息再说吧。”他许久才说道。 谢氏松了口气,这也就是说同意了。 “你看个合适的时候给成哥儿他们说一下。”她忙说道。 “这些女人孩子的事我不管,你看着办就是了吧。”定西候带着几分不耐烦,翻个身面向里睡去了。 想管的时候他就什么都管,不想管的时候就成了女人孩子的事了,这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男人! 谢氏心里冷笑,面上则柔声应声是,吐了口气,放下帐子。 第二日谢氏就忍不住要叫常云成来说这件喜事,结果丫头回禀世子爷出门了,因为走的早所以没有惊动夫人。 “快到十五了,还出去。”谢氏有些不高兴,最近她觉得儿子似乎来她这里越来越少了,但正月里常云成赴宴走动也是正常的事。 “那少夫人呢?”谢氏又问道,先给这女人说也行,想到这女人会出现什么样的神情,谢氏有些迫不及待。 “少夫人也出门了。”丫头答道。 “跟世子爷一起出去的?”谢氏大惊。 “不是。”丫头忙答道,“秋香姐姐说,是去千金堂了。” 谢氏松了口气,旋即又一脸厌恶,粗鄙不守妇道的贱婢!既然那么喜欢去那低贱的药铺,等饶家的姑娘进了门,便让你去哪里住个够! 谢氏靠在引枕上,冷冷的笑。 这一天,等不了多久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热闹 虽然正月里,千金堂里也恢复了正常营业,只不过较往日人少了些,正好腾出功夫来。:看小说 刘普成早已经将工匠找好了,今日齐悦过来,便一起说了怎么打通怎么归置。 看到根据自己那潦草的图纸这些人就能想的这样周全,齐悦又高兴又敬佩,便放心的交给工匠们去办,自己则将精力放在拿手的地方。 “我们千金堂呢主要是针对跌打损伤之症,这些症状多数是因为突发状况造成的,伴有大出血肢体断裂,处理这种症状就是俗称的重症创伤” 齐悦站在讲台上,用一根木棍进行讲解。 墙上已经挂起来白板,木炭条也都削好了。 “负责急救的人员接到通知赶到现场,首先要做的是排除致命致伤因素不同的伤者有不同的移动方式,这一点至关重要” “如果心跳停止,应该立刻就地进行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创伤出血包扎止血脏器脱落” “大家大致了解了一些,从今天起我将逐一详细讲解怎么判定伤情以及每种伤情怎么处理,首先我们要学的是生命体征观测” “好,现在谁有什么问题?” 屋子里立刻举起许多手。 “师傅,师父,瞳孔要是看不到怎么办?” “师父,师父,您说的判断但不诊断是什么意思?” 鹊枝也在其中把手举得高高的,一旁的阿好看不惯,伸手拉她。 “你干嘛也问,有什么回去再问嘛,让他们先问。”她说道。 跟在齐悦身边,阿好渐渐的又恢复了以往敢说爱笑的性子。 鹊枝知道阿好在少夫人身边的地位,便嘻嘻笑着放下手。 “回去少夫人也怪累了,我不好意思去打扰她嘛。”她笑道。 这边齐悦已经被问问题的弟子们围住了。 鹊枝看着热闹的场面眉眼带笑的吐口气。 “跟少夫人出来真好,在家可没这么热闹过。”她说道。 “家里也很热闹啊。”阿好说道,也看着那边。 “家里那种热闹啊”鹊枝拉长声调重复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嘻嘻笑了。 “别说话,他们问的时候也听着,会的加深一下,不会的正好不用再问了。”站在前边的阿如回头冲她们做个嘘声说道。 鹊枝和阿好吐吐舌头忙不再说话了,专心的听前面的问答。 阿好说的没错,家里也很热闹,此时就在黄姨娘的院子里,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袁妈妈,袁妈妈,你快放手,你快放手,你吓到燕儿了”常春兰死死的拉住一个妇人的胳膊,流泪哀求道。 那妇人四十多岁,穿的灰蓝衫,挽着元宝鬓,面白皮嫩,乍一看比常春兰还年轻富贵。 “二少奶奶这话说的可夸张了,谁能吓到小姐?小姐这样子”她嗤声笑道,一面伸手去扯燕儿脸上蒙的面巾,“吓到别人还差不多” 燕儿越发哭的厉害,死死的用手按着自己的嘴脸,只怕面巾被掀开。 “袁妈妈,你就看在我要死的人了,让姑娘多陪我一天再回去吧。”黄姨娘从屋内追出来扶着门喊道。 “姨奶奶,这话说的,外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想回来就回来想住着娘家就住娘家的道理?”袁妈妈笑道,松开了燕儿的胳膊,带着几分嫌恶拍了拍衣裳,“更何况” 她看着扶着门喘气的黄姨娘。 “你是一个姨娘,我们少奶奶是定西候府的大小姐,哪有陪你的道理?”她带着几分轻蔑笑道,“罢了,二少奶奶身子尊贵,我不好请,还是去跟侯夫人说一声吧。” 她说罢转身就走了。 常春兰抱着哇哇哭的燕儿安抚,看着那妈妈走了出去,忙起身追。 “袁妈妈,袁妈妈求求你”她这边去追,燕儿陡然离开了娘哭声更大,也在后面追。 常春兰左右为难回身抱住孩子,只觉浑身无力跪地亦是放声大哭。 这边的热闹惊动了其他人。 二小姐三小姐闻讯而来看着这边跪在地上哭的母女,那边几乎晕倒在门边的黄姨娘,惊慌失措,喊着丫头们将黄姨娘搀扶到床上,赶着人去请大夫。 “是要接大姐你回去?”二小姐听了旁边丫头的叙述,跟三小姐对视一眼,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婆家来接,闹着不回去还真说不过。 “大姐别担心,姨娘我们会照看着。”二小姐轻声说道,“这几也看到了,姨娘身子好多了,只要静心的好好养着。” 常春兰抱着燕儿流泪不止。 “是啊大姐,你放心吧。”三小姐也跟着说道。 “不是,不是。”常春兰再忍不住摇头哭道,“他们他们要把我的燕儿送庙里去” 二小姐和三小姐大吃一惊,都看向躲在常春兰怀里的燕儿,但又都飞快的移开视线。 “怎么突然突然要这样了?”二小姐迟疑一下问道。 燕儿刚出生时就闹过,听说那时候是要将孩子溺毙的,但常春兰硬是以死相逼,再加上那时候丈夫刘成阳力护妻女,才留的这孩子。 她不由再次看向那孩子。 因为饮食不便,这孩子长得瘦瘦小小,黄黄的稀疏的头发扎着,神态如同小鼠一般惊恐,此时死死的贴在常春兰怀里大哭,越发显得令人生厌。 为了这个孩子,常春兰时时刻刻在刘家抬不起头,连个仆妇都敢大声训斥她。 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值得吗? 要是当初溺毙了的话,今日也不会如此境地? 年少夫妻之情渐渐淡去,曾经着力相护她的丈夫也连纳了好几个美妾,生养了几个孩子 二小姐叹了口气,女人抓不住丈夫的心,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边常春兰断断续续的讲述。 “说我们二房没有儿子,都是燕儿的缘故所以年前的时候老太爷就要把燕儿送走,那庙离家有几十里地,都是一些人家犯了错的妇人被送去的地方,大人在那里呆着一年半载的人就不是疯了就是傻了,燕儿要是去了,那是活不成的” 说到这里常春兰抱住燕儿再次大哭,燕儿也跟着大哭。 “大姐夫他没说什么吗?”三小姐问道。 二小姐看了三小姐一眼,叹了口气,还用问吗?哪个男人不关心子嗣?为了这样一个孩子,当初能力争不溺毙已经是足够的情分了。 常春兰果然哭而不语。 三小姐也叹口气。 “我拖过了年,实在是逼得没办法了,就只能带着燕儿躲到这里来”常春兰接着哭道。 “那,躲这也不是办法啊。”三小姐皱眉说道,“你能躲一辈子吗?更何况更何况” 父亲会让她在家躲一辈子吗?那就无疑是要刘家休妻了。 女儿被休,那是定西候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我去求求母亲。”常春兰站起身来,颤声说道,“求母亲跟刘家说说,不要送燕儿去庙里,我愿意,我愿意带着燕儿独居起来再不见人” 她站起来,燕儿也跟着起来,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裳,只怕被丢下。 看女儿这样,常春兰更是心碎。 “燕儿,你跟姨姥姥在这里等着,娘一会儿就回来。”她狠心将女儿留下,匆匆的冲了出去。 二小姐和三小姐也站起身来。 “咱们也去求求母亲。”三小姐说道。 二小姐摇摇头,但没说什么跟着迈步。 她们追过来时,常春兰已经跪在院子里了。 “夫人,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为了大姑娘着想,多年的情分实在是不想生分,可是二爷这边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袁妈妈叹气说道。 谢氏看着屋门外跪着哭的常春兰,又看了看袁妈妈,面上也是几分犹豫。 “可是孩子毕竟是娘的心头肉,她又带的那么大”她说道。 “夫人,你能这么说,那真是疼姑娘,能做到夫人这样的,不是老奴我厚脸皮,见过的还真几个。”袁妈妈立刻说道,带着几分敬佩看着谢氏。 像她这样的嫡母还真是不错了,谢氏也自认为如此,虽然她自诩不需要别人肯定,但听到人这么说还是很高兴。 “都是侯爷的子嗣,哪能分什么彼此。”她说道。 “这话说的是,可是也正是为了孩子,才不得不这么做。”袁妈妈叹口气说道,“因为有燕儿在,二少奶奶到现在没有再生养,你说,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没有嫡子,这个主母的地位可真是 谢氏神色肃正点了点头。 看着袁妈妈带着几分得意出来,常春兰的心瞬时坠入冰窟。 “母亲,母亲,求求你,求求你,这是要害死燕儿啊。”她哭着就往屋子里跑。 两个仆妇上前拦住她。 “大姑娘,别闹了,快些回去吧。”她们劝道。 常春兰扭头看跟过来二小姐和三小姐,带着满脸的哀求。 三小姐要说什么,被二小姐拉了下。 “大姐,还是听母亲的话吧。”二小姐低声说道。 常春兰看看她们,又看看屋内,失魂落魄,咬破了嘴唇,转身奔了出去。 “我去求父亲”她说道。 二小姐和三小姐大惊。 “大姐不要去啊,父亲知道了可就更糟了。”二小姐忙喊道。 常春兰已经跑出去了。 “糊涂啊。”二小姐跺脚道,带着几分恼怒,“大姐这是何必呢?这下好了,以后别想再进门了!” 不就一个孩子嘛,还是那样的孩子,真是想不通。 “二姐,要不咱们去看看?要是父亲动怒了”三小姐迟疑说道。 二小姐回头瞪她。 “你知道父亲动怒了,你还去。”她低声喝道。 三小姐垂下头。 果然书房作画的定西候见这个大小姐竟然敢闯进来就已经愤怒了,看着自己因为受惊而滴了一点墨迹的画,那种被毁了心血之作的愤怒这些庸俗无知蠢笨的女人是不会了解的!怒火在心中聚集,待听到常春兰的哀求,又惊又怒。 “什么?你竟然把那个妖孽带到我这里来了?”他喝道,只听到这一句,根本就不理会其他的话了。 “父亲,父亲,燕儿没地方可去了,求求父亲”常春兰跪地叩头哭道。 刚抬头迎面就一块砚台砸过来。 常春兰一声痛呼,砚台落地裂开,而她的额头也渗出血。 “没地方去?就来祸害我吗?”定西候火山便爆发了。 不过定西候才不会如同妇人般唾骂。他只是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 “打出去。”他说道。 当然不是刘家的人被打出去。 袁妈妈看着被两个仆妇推搡着的常春兰,笑的眼睛变成一条缝。 她一边走一边啧啧两声。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害的咱们也跟着丢人”袁妈妈说道,不紧不慢的挑了挑头发,“被自己父亲从家里赶出去,咱们刘家都觉得实在是” 常春兰被人推着,燕儿紧紧拉着她的衣袖哭着跟着,大人哭孩子叫很是凄惨。 “别哭了,你这个扫把星。”袁妈妈突然没好气的抬手就给了燕儿一巴掌,“哭哭,哭死算了,大家也好都清净。” 燕儿陡然被打,本就惊怕,这一巴掌的脚下踉跄噗通栽倒在地上。 常春兰忙挣开仆妇,跪地扶孩子。 “天啊,还是死了干净。”她浑身都成筛糠,声音已经嘶哑,喃喃说道。 旁边的妈妈小心的扯了扯袁妈衣角。 “这里毕竟是定西候府,妈妈还是说话顾及点”她低声说道。 袁妈妈嗤的笑了,环视一下四周。 “顾忌?我有什么好顾忌的?她的家人都不顾及,咱们还顾忌什么?”她笑道,毫不掩饰鄙视的看向抱着孩子哭的常春兰,“早死了也好,喊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死” 她说着伸手狠狠的推了下常春兰。 “还不快走,我的奶奶!”她说道。 “哎呀喂,这是哪来儿的奶奶啊,真是吓死人啦。” 忽的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 袁妈妈顺声看去,见不知什么时候二门边上站着几人。 其中三个丫头拥着的一个银白素缎冷蓝镶滚袄白绫棉裙,裹着大红羽纱面大氅的美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今天是个好期,好多人结婚啊,赶巧我同事c邻居家的孩子都是今日结婚,我忙的不得了,等过了这两天我一定把加更补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家人 这是 袁妈妈愣了下,她没来过定西候府,这是头一次,除了侯夫人别的人也不认识。 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大美人啊。 都说定西候好色,收的妾婢都是绝色。 那么这个是定西候的美人之一吗? 常春兰也听到了这一声说笑,她泪眼朦胧的看去,不知怎的看到这女人的笑脸,她只觉得脑子一热,心跳骤停 “这位”袁妈妈一怔之后便回过神,带着几分笑看过去,“我是大小姐夫家刘家的” 她的话没说完,这边就被人打断了。 “管家。”齐悦猛地大声喊道。 不知道在哪里躲着的管家第一时间跑出来。 “咱们家的人都死了吗?”齐悦沉脸看着他说道。 管家一哆嗦,人精还能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少夫人,这是侯爷让”他迟疑一下低声解释。 话没说完就被啐了一口。 “鹊枝。”她也不看管家了,喊道。 鹊枝应了声,含笑向那位袁妈妈走过去。 “这位姐姐,原来是少夫人啊”袁妈妈听到管家刚才那一句称呼了,满面惊讶,惊讶的是这位少夫人竟然是个如此的美人,旋即又是一脸不屑,哦,原来这就是那位被阖府厌弃的乞丐少夫人啊 她脸上的不屑刚扬起,就见走近面前的娇俏丫头扬起手。 啪的一声脆响。 满地的人都呆住了,除了常春兰和燕儿的哭声外别无他声。 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 袁妈妈终于被打的回过神,捂着脸嗷的叫了一声。 小姑娘们没多大力气,但也打的这袁妈脸上瞬时青紫。 “算你走运。”鹊枝看着自己的手,原本养的长指甲因为要学医都剪了去,要不然,这三巴掌下去肯定要见血的。 打人不见血,怎么好意思当人家人丫头嘛。 “你这个小蹄子!”袁妈妈又惊又怒又羞又痛哭喊道,“你个小蹄子,我” 她举手就冲鹊枝甩过去。 鹊枝早几步向齐悦这边跑去。 “管家。”齐悦冷声喊道,“你喘口气让我瞧瞧。” 这位少夫人说话可真是有意思,果然有当咱们家纨绔大少爷的样子 管家咽了口口水。 “来人啊。”他喊道,一面摆摆手。 立刻响起应和声,涌出来七八个小厮。 齐悦看着似乎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人很是奇怪,这些人都躲在哪里,既不被人看到又能随时听从召唤,真是不容易啊。 “大胆的奴婢,竟然敢冲撞我们少夫人,叉出去!”管家威严说道。 小厮们齐声应和凶神恶煞的就冲这边袁妈妈等人涌过来。 不是都说这个乞丐儿媳妇在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 这样子哪里有不如下人的?明明比侯爷还当家! “少夫人,少夫人。”另外一个妈妈急了忙施礼道,“我们是大姑娘夫家的,是特意来接大姑娘回去的,侯爷也禀告过了。” 其他仆妇也忙跟着符说道。 齐悦裹着斗篷始终没变姿势,面色淡淡含笑。 “是吗?”她说道,“是我大姐夫家啊?” 她的视线落在袁妈妈身上,袁妈妈捂着脸一脸愤愤。 “我还以为家里进了拐子盗贼了。”齐悦笑道,看着两边的丫头和管家,“不过后来一想,不对啊,拐子盗贼也没这么明火执仗的,当咱们家的人都死了呢” 管家和小厮们挨着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不敢抬头。 刘家的妇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了,面色也是惊讶,怎么?听着意思是要打抱不平了? “少夫人,你是误会了,是你们侯爷亲口要将大姑娘打”袁妈妈忍不住了,冷笑一声上前说道。 “误会你的头!”齐悦陡然提高声音,脸上也没了笑,抖开斗篷,伸手指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推打自己的主子?” 这突然变脸的美人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呆。 常春兰停下了哭,不可置信的看着齐悦。 她她说什么? “打人?躲起来打,我们看不见吃个哑巴亏也就罢了,竟然在我们家当着人的面就,动手打人了!没这么欺负人的!理由?误会?少跟我废话!我们家姑娘,再不好,自有我们说教,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动手?别说是个仆妇,就是你们刘家的老太爷来了,你让他动我们家姑娘半个手指试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打脸啊!”齐悦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看管家,“被人都这样打到脸上,你们还杵着干什么?等着人家再踹一脚啊?还是不是男人啊?” 管家等人回过神,小厮们凶煞煞的抓起那些仆妇一手一个往门外扔,争前恐后的证明自己真是男人。 “少夫人,少夫人,你不能这样啊” “少夫人,我们是老太爷派来接人的,你们这样,难道是不想要姑娘回去了吗?” 袁妈妈被一个力图证明自己的小厮推的跌倒在地上,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气的跳起来喊道。 “找七八个人,送这些人回去,顺便问问刘家的人,是恶奴欺主啊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我们家姑娘要是没错呢,这平白无故的受着羞辱,实在是不放心让姑娘回去啊,要是有什么不对,还请给指出来,我们也好好好的教导一下,免得在夫家丢了我们侯府的的脸面。”齐悦没理会她们,转身对管家吩咐道。 “少夫人放心,我亲自去刘家问。”管家大声说道。 齐悦看着他似笑非笑。 “哎呦,管家爷胆子真大,吓到我了都。”她说道。 这反话说的好!管家脸上辣的低下头半句话不敢说,看着齐悦走过去了。 “还不快点备马。”管家爷男人气十足的吼道,一面整了整出毛袄子。 太好了,这以后世子爷就算不在家,家里也有个男人撑门面了吧 管家欣慰的想到。 这边齐悦拉起常春兰,又伸手拉起燕儿。 常春兰还没说话,燕儿一头扑进了齐悦的怀里,她吓了一跳,慌忙要扯女儿。 “哎呦我的宝贝,瞧瞧,吓到了吧。”齐悦立刻蹲下来,与燕儿平视,带着满脸的心疼说道,“不怕,不怕,有婶子在呢,有人打你,婶子打她。” 经过这一番哭闹,燕儿的面巾已经掉下来了,常春兰看着自己的人人厌弃的女儿就那样被穿着光鲜亮丽的少夫人揽在怀里,鼻涕眼泪粘在她的衣袖上,她丝毫不觉,笑着喊着宝贝,拿着手帕给女儿擦脸,擦那样恐怖的脸 宝贝,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女儿有一天也能被这样称呼一次,就是现在死了也不白活一场了 常春兰掩面哭起来。 听到齐悦将刘家的人扔出去,拦下了常春兰和燕儿,很快满府的人都知道了,除了谢氏等主子们震惊外,其他人倒没什么反应,因为这位少夫人的行事已经让他们震惊的太多了,多的都已经麻木了。 “少夫人把刘家的仆妇扔出去了” “哦,是吗?” 下人们一问一答都是平淡的语气,也许对他们来说,少夫人不这样做才是让人震惊的。 “你知不道你在做什么?” 谢氏的屋子里,谢氏大发雷霆,狠狠的看着齐悦喊道。 定西候坐在一旁吃茶。 “小声点,月娘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忙说道。 德行,谢氏愤愤看了定西候一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刘家的人,不告而归,逾时不归,夫家是能休妻的!”谢氏深吸一口气,继续狠狠看着齐悦说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以为是为你大姐好吗?你这是害她!你想出风头想疯了吗?” “可是他们打人,连一个仆妇都敢那样对大姐,那日常在家,大姐过的什么日子啊?”齐悦说道,一脸不可思议。 “过的什么日子,也是自己的日子,轮到你管,这下好了,你将人赶出去,刘家要是休妻怎么办?”谢氏恨声喝道。 “休妻?”齐悦失笑,“我的天,他们还好意思休妻?他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指望大姐能回去,什么休妻,轮到他们休妻!” 谢氏被气的笑了,带着满满的嘲讽。 “侯爷,你看她说的什么?这件事,我是不管了,你们看着怎么去跟刘家说吧。”她冷笑道。 定西候一脸不得已的放下茶杯。 “月娘,这件事不该管啊。”他摇头说道,又只怕齐悦生气,忙忙的又开口,“没事,也别怕,我这就让人把春兰送回去,再说几句好话,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侯爷,我已经让管家去刘家了,我说了,他们要是不给说法,就休想接大姐回去。”齐悦说道。 此话一出定西候也傻眼了。 “这个兔崽子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他忍不住喊道。 “齐月娘,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这个家你说了算是吧?”谢氏惊怒喝道。 定西候急的来回走了两步,口中连称糟了糟了。 “刘家那老头正还找不到借口闹呢,这下咱们送上门了”他喃喃说道。 谢氏抓起茶杯就砸过来。 齐悦皱眉躲过。 “你干什么?”她看谢氏说道。 谢氏被她问的气闷。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干的什么?”她站起来喝问道。 “我知道我干的什么。”齐悦看着她淡淡说道,“她是刘家的媳妇,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是,她不是泼出去的水,只要她一日姓常,她就是定西候府常家的人,既然是常家的人,我们就是一家人,什么叫一家人?” 她看着谢氏又看着定西候。 “一家人就是看到家人受欺负时,不管问理由不问原因不问对错,第一时间站出来护住她。” 屋外廊下三个小姐都在,当听到这句话时,常春兰那一直没有停的眼泪更是如雨而下。 家人 她真的也可以是家人了么 二小姐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里轰轰的响。 家人 怔怔间听得身边哭声大了一些,扭头看三小姐竟然也在哭。 “你哭什么?”她不由低声问道。 三小姐摇摇头,胡乱的用手帕擦泪。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哭”她哽咽道。 原来她就是这样的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底气 加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屋子里齐悦的声音还在继续。 “什么出嫁从夫,什么狗屁规矩,这是打人,这是受气,这是羞辱,打的是大姐,羞的是咱们,还上赶着去求他们?啊呸,自己人都不把自己人当人看,这不是明摆这作践自己吗?休妻?我看他们敢休妻,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砸了他们刘家!” 屋子里谢氏和定西候都听傻了,呆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在说什么? 砸了刘家? 奇怪的是,定西候突然觉得有些激动,砸这个粗俗的词,怎么听起来挺挺带感的? “好大的底气!”谢氏冷笑,看着齐悦,坐直身子,“你说得好痛快啊,可是这日子不是说着过的,你是不知道你大姐为什么在刘家如此地位吧?” 齐悦的确不知道,怎么堂堂一个公侯家的女儿,就算是庶女吧,那也是名门大小姐啊,赶不上公主下嫁,也不至于连一个仆妇都能随意推搡吧? “因为她不详。”谢氏淡淡笑道。 看着眼前这女人终于露出惊愕神情。 不详,这一点足以将一个人打入深渊永不翻身,哪怕你再高贵的出身血统,都抵不过这一句天谴。 你以为有定西候府这个靠山就可以随心所欲横行霸道了吗? 脸掉在地上,看你怎么捡起来! 谢氏冷冷笑着。 以为什么吓死人的秘密呢! 什么狗屁啊! “他们说不祥就不详啊?他们是老天爷啊?”齐悦嗤笑道。 谢氏亦是嗤笑一声。 “他们倒没说,还真是老天爷说的。”她笑道,“你那大姐生了个兔崽子” 齐悦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笑!”谢氏被她笑的有些焦躁,不知怎么的,原本笃定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月娘,你是没看到,说起来真是丢人,我也没脸见刘家的人。”定西候叹气插话说道,他的脸上是真切的懊恼与丧气。 首先没想到会生出那么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儿,这对于自诩风雅的定西候来说太打脸了,一件失败的作品,时时刻刻的提醒他的失败。 没想到这还不算完,这个失败的作品竟然还给他带来一个更大的噩梦。 “她生个了兔缺儿!”定西候带着满满的厌恶恼恨以及悲伤说道。 二小姐和三小姐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大小姐,知道了这个,那个女人便不会再管了吧 还能怎么管啊 却见大小姐面上丝毫不见绝望凄然,反而是平静。 已经接受现实了的平静吧。 二小姐叹口气,心里有些复杂,想要看着女人说大话自打了脸好证明她其实就是哗众取宠脑子一时发热才做出的这事,但同时又不想看到这个结果,物伤其类,她虽然笃定自己不会想大姐这么坏命,但如果知道身后有这么一个肯时时刻刻相护自己的家人,那一定是很安心的吧。 “侯爷。”齐悦笑了,“我当什么大事呢,就这个啊。” 这还不叫大事吗?定西候和谢氏都看着她。 自己那么引以为耻的事,她竟然笑成这样,定西候面上隐隐几分恼羞。 谢氏自然看到了,带着几分得意的冷笑,刚要张口说话,齐悦接着说话了。 “这不是什么天谴,不详,这是病。”她笑道,“很简单的病而已。” 病 定西候怔住了,要说话的谢氏也愣住了。 “可是天生的下来”定西候忍不住说道。 “这个呢就是先天的,病因呢虽然没有确切的认证,但大多数可以确认为多基因遗传性疾病,说到这个,咱们家没有这样的孩子吧?”齐悦说道。 “当然没有。”定西候没听明白前边的话,但听到后边这一句问话,立刻斩钉截铁的答道。 “那就更对了,这种病多数是遗传的,既然咱们家没有,他们刘家说不定以前有过这个样的孩子,这个更没理由说是大姐不详了。”齐悦笑道。 定西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激动。 “月娘,你说的是真的?”他颤声问道。 齐悦点点头。 “这个孩子我看过了。”她又说道。 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再次大吃一惊。 二小姐看向大小姐,怪不得她如此的平静,原来 “其实不算严重,是单侧一度唇裂,未至鼻底”齐悦接着说道,同时摇头,“真是可惜” 听她说声可惜,所有人又都提起心来,当然,所有人中各自的心情不同。 谢氏放在膝上的手死死的攥起来。 可惜不能救治了吧 “这要是搁在几个月大时就动手术,现在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了”齐悦说道,“耽搁太久了” “那就是还是不能治是吧?”谢氏忍不住问出声。 齐悦看着她,笑容散开。 “很抱歉。”她说道,看着谢氏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咧嘴一笑,“我能治好。” 谢氏脸上的惊喜顿时僵住,然后如同被砸碎的石块一般落下来。 这个贱婢!这个贱婢!她竟然敢故意消遣自己! “你这孩子,能治好,说什么抱歉啊。”定西候抹了把脸上的汗,嗔怪道,“吓死我了。” 大小姐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顾父亲不喜,闯进屋子里来,冲齐悦就跪下了。 “少夫人,求求你救救燕儿,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她哭着叩头说道。 齐悦忙伸手拉她起来。 “大姐,快别这样,一家人,就是你不说我也是要给她治疗的。”她说道。 “谢谢,谢谢。”常春兰看着她,紧紧抓住齐悦的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哽咽声声。 谢谢 “侯爷,那还去追管家吗?”有小厮在外请示道。 定西候早没了方才的焦躁,脸上虽然悲愤犹在,但气势变得强硬。 “追?当然要追。”他哼声说道。 此话让已经走出门的齐悦以及三位小姐都吓了一跳,转过头。 “告诉管家,姓刘的要是不给出个说法,这事没完!”定西候恨声说道。 这个姓刘的老不死的,羞辱了他这么多年,如今要和他好好的算一算了!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现在他定西候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到了! 算起来,这半年多来,他一直在扬眉吐气啊,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媳妇。 定西候看着已经走出去正被女儿们拥着的儿媳妇,几乎忍不住热泪盈眶。 祖爷爷,爹,你们终于开眼了。 不对,娘,你果然英眼如炬! “我去给娘上柱香。”定西候再忍不住,抬脚走了出去。 厚厚的帘子垂下,挡住了室内谢氏的僵直独坐的身影,她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喜庆的红烛,燃烧的火炉,都不能让这屋子增添热气,从谢氏身上散发的寒气渐渐弥散整个屋子,如同冰窟。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姐姐,你开开眼吧! 谢氏转过头看向一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闪。 “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你现在好好的回去陪燕儿休息,这个手术呢我还要做些准备,而且燕儿的身子也要调理一下,所以大姐不要着急。” 说了好一时话,才安抚了常春兰,齐悦回到院子里,夜色已经深深了。 “哎?世子爷还没回来?”她看着屋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然后突然想到。 “还没。”秋香答道,一面解下她的大斗篷。 “这么晚了,他没说不会来啊。”齐悦皱眉说道,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会不会喝多了,留宿在人家家里了?” 秋香抿嘴笑着摇头。 “奴婢不知道。”她说道, “少夫人,水好了,洗洗吧。”阿好进来说道。 齐悦点点头,洗漱过后,阿如已经铺好了床。 “少夫人不早了,早点歇息吧。”她轻声说道。 齐悦看了眼常云成那边的卧房。 “时候还早,我准备一下明日的教案。”她说道,“你们先歇息吧。” 阿如也看了眼常云成那边的卧室,抿嘴一笑,应声是退了下去。 齐悦挑亮灯,在桌上铺开纸笔,似乎过了很久,听到院子里的热闹声。 她不由忙站起来。 “世子爷回来了。”丫头们一声声通报进来,伴着通报,门推来了,披着一身寒气的常云成大步走进来。 “怎么这么晚啊?”齐悦走过去问道,一面用力嗅了嗅,没有酒味,松了口气。 常云成看着主动走过来的齐悦,有些惊讶。 “你怎么还没睡?”他问道。 齐悦哦了声,伸手指了指自己那边。 “我在看书啊。”她说道,忙忙说道,“我可不是在等你。” 说完这句话,她愣了,常云成也愣了下,旋即常云成笑起来了。 “哦。”他拉长声调哦了声。 齐悦的脸腾地红了。 “喂,我真的在看书,我忙着呢,不和你废话了。”她切声笑了笑,甩了甩手,转身要走。 “少夫人。”两个丫头推门进来了,“你给世子爷准备的宵夜送来了。” 齐悦吓了一跳。 “喂喂,你们别瞎说啊,太夸张了啊。”她忙说道,瞪眼看常云成,“我可没给你准备什么宵夜,是哪个打着我的名义” 常云成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拥着向她那边走去。 “废话真多。”他说道,绷着脸,抿嘴,目光看也不看齐悦一眼,就这样轻松随意的将这女人夹带走过去。 “松开,干什么啊,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齐悦忙拍打他两下挣开束缚,紧走几步拉开距离。 两个丫头低着头红着脸将宵夜放下施礼匆匆的退了出去。 常云成甩掉斗篷鞋子,盘腿坐上炕,晃了晃脖子。 “喂,给你个小玩意。”他忽的说道,从斗篷下抓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什么?齐悦看过来,见是一个长方形的锦盒,迟疑一下,见那男人端着碗再吃宵夜,便挪了过来。 “哇。”她打开,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好漂亮的葫芦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礼物 锦盒里包裹着三个小葫芦,上面雕刻人物山水,栩栩如生。最快更新78小说 “哇哦真厉害,这雕工绝了。”齐悦小心的拿一个翻看,心里狂喊的是值钱啊。 她曾经见过导师收藏的一个葫芦,据说是清朝甘肃刻葫芦,可值钱了,那么现在她手里拿的这个可是比清朝要古旧多得多的。 看着齐悦毫不掩饰夸张的惊讶欢喜,常云成忍不住带着几分得意。 “那是,这可是清河王的宝贝,我好容易才要来的”他说道。 齐悦愣了下。 “你,是特意去要的?”她疑惑问道。 “什么啊。”常云成立刻否认,带着几分不自在,“我哪有那闲工夫,人家硬要送的,我不爱这个,花里胡哨的有什么好的,过年随手给小孩子们玩吧。” “别呀,你懂什么呀。”齐悦忙小心的将葫芦放好,“这可值钱了。”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耗了一天那清河王才肯给这个三个,常云成微微吐了口气,算你识货。 “哎,对了,胡三那天给我的那几个葫芦呢?”齐悦想到什么忙扭头去找,“怎么记不起来放哪里了?” 常云成一口气又憋了回去。 “没看到。”他说道,低头又舀了一碗羹。 决定待会儿洗澡时将那几个塞在浴桶下的葫芦趁黑扔外边的灶膛里彻底烧掉。 “哎,我和你说,今天可热闹了。”齐悦将葫芦收好,坐下来带着几分兴奋说道。 “什么?”常云成问道,看着这女人眉飞色舞的面容,只觉得浑身暖和。 “你知道呗,你的大姐在婆家过的简直不是人的日子,我从千金堂回来,看到了简直气炸了”齐悦盘腿坐好,连说带比划的。 “真是太过分了!”常云成听完了一拍桌子,“明日就去砸了刘家!还用管家去问!问什么问!” “那可不行,我们做事要有理有据,就是砸也得是对方的错。”齐悦笑道,看常云成吃的香,忍不住伸手,“给我一碗。” 常云成瞪了这女人一眼,使唤起自己来这么随意,连给自己倒杯茶都不肯!这女人太没规矩了! 他盛了一碗递给齐悦。 “太甜了,你少吃点。”他说道。 齐悦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 “以后晚了就别回来了”她一面说道。 常云成拉下脸。 “赶夜路不好,晚上又冷,你要是吃了酒被风刺了头疼。”齐悦接着说道。 常云成又瞬时换成笑脸。 “我又不是娇娘娘。”他哼声说道,一面带着几分炫耀拍自己的胸膛,“你瞧,结实的很” 齐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呸了声。 灯光下这一笑一瞥格外诱人,里里外外都暖和的常云成别的心思便忍不住了。 “你看看啊。”他干脆解开衣裳再次说道。 齐悦抬头看见这男人竟然真的宽衣展露胸膛,嘴里含着一口汤羹喷了出来。 “你这个脏女人!”常云成抖着解开的衣裳,气急败坏的喊道。 齐悦放下汤碗笑着连连抱歉,一面起身推他。 “快去洗洗,快去洗洗。”她说道。 常云成也只能愤愤的去洗澡了,等他洗完澡,摸出胡三那日送的葫芦,打开窗户,后院里守着灶火裹着棉袄正打瞌睡的小丫头吓了一跳。 “把这个烧了。”常云成低声说道。 小丫头不敢多问忙接过塞进灶膛,一阵噼里啪啦声,常云成满意的插上窗户。 常云成出来时看见齐悦那边已经熄灯了,不由一阵焦躁,再看自己这边,虽然烧了炉子,但怎么都觉得冷冰冰的,在屋子里站了站,一咬牙大步向那边走了去。 齐悦已经闭起眼准备睡了,听到脚步声又睁开眼。 “怎么了?”她刚开口问道,男人就掀起了被子,人就上来了 “你又想干什么!”齐悦吓得一个愣神,大晚上的跟一个男人贴的这么近,吓得她慌忙扯被子往里躲去,一面抬脚就踹,“下去下去” 常云成抓住乱踢的小脚,齐悦睡觉不爱穿袜子,又软又滑的小脚丫一只手就攥住了。 略有些粗糙的手,与这从不见天日包裹养的柔嫩脚,两种不同的肌肤相碰,两个人不由都哆嗦一下。 常云成的呼吸顿时炙热起来,手上不自觉的用力,几乎要将这小脚揉烂在手里。 “月娘,你现在想不想”他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黑夜里这声音太刺激人了,齐悦的脚太敏感了,这骤然的揉捏让她要尖叫,却控制不住的身子发软。 男人将手一带,女人的腿脚便被甩在腰间,瞬时就压了上去。 沉重结实的躯体压过来,薄薄的里衣透出肌肤的炙热。 齐悦被这陡然的一压发出一声闷哼,差点窒息,也清醒过来。 “常云成,我不想,你快滚出去。”她尖声喊道,伸手死死的揪住男人两侧的腰肋。 这是人身上最薄弱的地方之一,常云成架不住,收势躲避,齐悦也趁机从身下翻出来。 “你这臭女人,能不能别闹了。”常云成气道。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说过话都吃了吗?”齐悦扯过被子抱在身前,低声吼道。 常云成一阵气闷。 “你不想吗?”他亦是低声吼道。 “你哪只眼看到我想了!”齐悦有些抓狂。 “那你又是等我又是笑的”常云成气道。 “你就这么见不到别人对你好吗?”齐悦裹着被子又踹了他一脚,急道,“哪个女人对你笑一笑你就要和人家上床吗?” “你胡搅蛮缠!”常云成瞪眼吼道。 可惜这女人没被这凶样子吓到,回应他的是一个砸过来的枕头。 “等你想了那一天,别后悔!”常云成憋了半日撂下一句狠话说道,转身走开了。 “哎呀我好害怕。”齐悦在后冲他愤愤道,伸手摸了摸脚,不由想到方才的揉捏,顿时浑身炙热身子发软。 她忙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她才不想呢! 屋子外阿如冲身后的秋香摆摆手,二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少夫人总是这样可不是个事啊。”秋香忍不住红着脸低声说道。 大姑娘家说起夫妻事,总是很羞人的。 阿如叹口气。 “这已经不错了。”她说道,“少夫人已经开始关心世子爷了,只是自己还不敢承认罢了。” 秋香听得很糊涂,少夫人关心世子爷不是很正常的,这有什么不错的? 阿如没法解释也不能解释,熄了灯睡觉了。 第二日看着常云成拉着脸连早饭也不吃就出去了,齐悦撇撇嘴。 “世子爷去书房了,没出门。”阿如伺候齐悦吃早饭,一面低声说道,“我已经让人给世子爷送饭过去了。” “送什么送?为什么送?不能惯他这臭毛病。”齐悦哼声说道,自己狠狠的咬了口葱饼。 阿如看了眼四周侍立或者布菜的丫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还没吃完饭,就有丫头来回禀大小姐来了。 “请进来吧。”齐悦笑道。 常春兰拉着燕儿低着头进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就给齐悦下跪。 “我也不说那虚假的话,我看出来了,少夫人是个爽快人,我来家时,是故意没来和少夫人见礼,是我不对,我故意给少夫人你难堪,我给你叩头赔个不是,也不是求你原谅,只是给你说声对不起。”她一面叩头一面哽咽说道。 在她刚跪下了齐悦就忙起身搀扶,一面含笑听她说完。 “好,我知道了,大姐,你快起来。”她笑道,一面请她坐下,又问燕儿吃了没。 昨晚因为怕耽误世子和少夫人歇息,常春兰也不敢多问,只匆匆说了几句就告辞了,回去和黄姨娘说了,母女俩都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容易等到天明就急匆匆的过来,哪里顾得上吃饭。 “吃过了。”常春兰看着齐悦面前摆放的碗筷,知道打扰了她吃饭,忐忑不安。 燕儿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动不动。 齐悦笑了。 “吃什么吃,这么早,家里的规矩大姐都忘了?”她笑道。 家里的规矩是侯爷夫人,世子少夫人吃完了才轮到姨娘吃,常春兰住在黄姨娘院里,此时只怕还没上饭呢。 常春兰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阿如摆手示意,两个丫头过来添了碗筷。 常春兰推辞一刻便拘束的接过,齐悦已经把燕儿叫到自己身旁,一面问她喜欢什么一面给她捡菜。 “把这个解下来,在舅妈这里不用带这个。”齐悦笑道,亲手解下燕儿的面巾。 燕儿看着屋子里的丫头,有些害怕的低头。 阿如摆摆手,丫头们退下了。 燕儿这才大着胆子摘下面巾,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齐悦没有再吃,仔细的观察她。 是嫌弃吗?常春兰低着头不敢看,忽地听齐悦和丫头说话。 “吃饭还是受影响的说话也是” “是,少夫人,小小姐吐字不清发音不准。” “做好修复手术的话,语音纠正也是必须的。” 吃饭的燕儿听着她们说话,忽地放下筷子看向齐悦。 “少夫人,你真的能把我的嘴缝好吗?”她口齿不清的问道。 齐悦看着她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脸。 “当然能,不过,燕儿怕不怕疼?”她笑道,“因为舅妈要用刀把你的嘴割开然后重新缝起来。” 燕儿摇摇头。 “不怕,只要燕儿能不再是兔子,能变成人,什么都不怕,只要燕儿好了,别人也不会欺负娘了。”她含糊不清的说道,“娘也不会总是哭了。” 常春兰在一旁掩面哭起来。 “好孩子,舅妈一定能治好你的,我们燕儿一定会变得漂漂亮亮的,让别人看了都嫉妒死。”齐悦笑道,伸手帮她擦去饭粒口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推荐《东床》作者予方(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商议 加更 吃过饭,齐悦拉着燕儿过来这边做进一步的检查。 阿如习惯性的拿起纸笔在一旁记录,阿好和鹊枝也过来了认真的听。 被这么多人围观对于常春兰母女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跟以前不同,这些围观女儿的人神情是那样的专注,没有丝毫的好奇厌恶以及恶意的兴奋。 “这种病呢,几个月大的时候是最佳的手术时机,因为一次手术是做不好的,必须随着年龄要做两三次修补。”齐悦摘下手套,将燕儿揽在怀里安抚,一面对阿如等人说道。 “那少夫人,需要什么?现在可以做吗?”阿如问道。 齐悦略一沉默。 常春兰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紧张的看着齐悦。 “能是能,只是还有问题,比如麻醉啊抗感染啊还有助手。”齐悦说道。 阿如有些惭愧,想起那两次手术基本上都是齐悦一个人忙,她还是克服不了见血见内脏的恐惧。 齐悦说着站起身来。 “走吧,咱们去千金堂,我和刘大夫好好商议一下。”她笑道。 她们出门的时候,遇到风尘仆仆归来的管家。 “少夫人,小的从刘家回来了。”他恭敬的冲齐悦施礼。 “哦,怎么说?”齐悦停下脚带着几分兴趣问道。 管家扶了扶沾满晨霜的帽子,带着几分得意。 “还能怎么说,当着我的面,刘老太爷狠狠的责罚了那几个妇人。”他笑道。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在别人家他能挺直腰杆说话,那感觉真爽啊。 “我把侯爷的话问了刘老太爷,刘老太爷当时就变了脸色。”管家接着说道,“他竟然说,既然侯爷觉得大小姐在他们受到苛待,那就让大小姐在咱们家住着吧。” 果然,齐悦哼了声。 “那就住着呗,谁怕谁啊。”她说道。 管家嘿嘿笑。 “我也是这么说的。”他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先这么扔着,等治好燕儿,再跟着老家伙算账。”齐悦说道,一面冲管家摆摆手,“去吧,幸苦你了,去给侯爷回话吧。” 管家欢快的应声不辛苦,高高兴兴的走了。 且不理会家里的这些事,齐悦来到千金堂,和刘普成说了兔唇的事。 “诸病源候论里说过人生下来唇缺,好象兔子的嘴唇,所以叫兔缺。”刘普成说道,“是因为吃了兔子肉的缘故。” 齐悦哈哈笑了。 “不是,跟兔子没关系。”她笑道,“这是一种病,基因突变的引起的病。” “基因?”刘普成不解的问道。 基因这个东西可是不好解释的,齐悦搓搓手笑。 “引起的原因很多,比如药物比如环境,但是不管哪个原因,肯定是跟兔子无关的。”她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松了口气。 “那也就是说孕妇还是可以吃兔子肉的?”他问道。 齐悦点点头。 “至于修补,晋书中倒也有记载,割肉补之,百日食粥不语不笑,但是亲眼见过的却不多。”刘普成接着说道,面色难掩兴奋,“少夫人,你可以做?” “当然可以,这不是什么难的手术。”齐悦点头笑道,“只是这孩子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而且药” 她说到这里,见刘普成露出笑,便也笑了。 “好,没问题,我打算做这个手术。”齐悦笑道。 对这种手术,刘普成自然很感兴趣,连忙问她需要准备什么。 “燕儿的唇裂是单侧完全裂,虽然未至鼻底,但上唇开裂,手术时间长,创口大,出血也会多,这孩子的身体发育不良,对于术后感染我有些没底。”齐悦皱眉说道。 “那些没问题,上次那个猎户清创用的消毒消炎汤药,我这些日子又研配了一下,大黄c黄芩c黄柏c栀子c银花配置的用在清创消毒效果最好。”刘普成说道。 齐悦松了口气,对于刘普成的药她是百分百的放心。 “那么就剩下一个问题很要紧。”齐悦说道。 “齐娘子你说。”刘普成说道。 “麻醉问题。”齐悦说道,自己拿出一张纸写下来,“燕儿六岁,小孩子麻醉与大人麻醉不一样。” 刘普成捻须,对于这个说法很是不解。 “麻醉还分大人小孩?”他问道。 “我不知道中药分不分,但是西药哦就是我师傅用的那些药,有很大的限制。”齐悦说道,一面简单的和他讲了儿童麻醉的问题。 刘普成听的似懂非懂,但他点点头。 “好,我会再研究一下这个。”他说道。 “那就有劳老师了。”齐悦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哦,对了,这手术要求很精细,每一步都关系后手术后的整形效果,所以拉钩缝线等等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的。”齐悦说道,一面有些遗憾的搓搓手,“更何况,我以前没做过这种手术” 没做过? 刘普成沉吟一刻。 “虽然没做过,但是齐娘子你会做是不是?”他问道。 齐悦笑了。 “对,我会。”她点点头很有信心的说道。 刘普成便也笑了。 “那这个也就不是问题了,我可以做助手。”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 “好。”她笑道,“又辛苦老师了。” “什么话,多少人想要亲自看还没机会呢。”刘普成摇头笑道,“这是我的福气啊。” 说到这个齐悦眼睛一亮。 “说起来这是一次很好的临床学习机会,到时候让弟子们跟着来看。”她说道。 刘普成有些迟疑。 “这,这,没问题吗?不会影响手术吗?”他问道。 虽然千金堂诊治刀斧砍伤为主,弟子们也都是见过血的,但那种血肉与主动用刀子割开肌肤的视觉刺激不同的,想到给知府公子做手术那次胡三的反应,可以得知,到时候惊慌的弟子一定不在少数,万一影响了干扰手术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他们必须适应,将来我们要做的手术很多,不可能应为惧怕就不参与了。”齐悦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多看多做克服心理障碍就没事了,我当时上第一堂解剖课时也很丢脸的” “解剖课?”刘普成问道,抓住她这话里的陌生词。 “就是”齐悦想了想说道,“就是用尸体来熟悉人体,器官等等。” 刘普成看着她面色惊愕。 这样的事对于死者为大的古人来说,很难以接受吧? “你,果然是这样练习的?”刘普成忽的压低声音问道,一面做了个刀割的手势。 齐悦点点头,干笑一下。 没人天生就会这个的 “其实不止手术啊,医生嘛,必须要做的就是熟悉人体内脏肌肤血管啊什么的,书本上是有,最主要的还是直观”她亦是压低声音说道,“所以必须你懂的。” 刘普成看着她点点头。 真懂啊?齐悦有些惊讶。 “如果说这个练习的话。”刘普成沉吟一刻,低声道,“我能找到一个地方。” 齐悦瞪大眼,不会吧?不止懂,而且还 “你们也有尸体来源?”她压低声音又带着几分兴奋问道。 刘普成看着她点了点头,齐悦的眼瞬时发光。 “太好了,这么说我可以安排解剖课了!”她说道。 刘普成冲她做个嘘声,带着几分小心的四下看了眼。 虽然有,但一定不是可以公开的,齐悦了解,点点头,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等我去问问,看怎么样。”刘普成压低声音说道。 齐悦点点头。 “尽快啊,我可以先做一个唇腭裂手术的示范。”她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可以熟悉配合,同时让弟子们也先有个心理准备。” 刘普成点点头。 “师父,可以上课。”胡三从外边探进头说道。 看屋子里两个师父的神情有些怪异。 “师父,你们说什么呢?”他好奇的问道。 “多嘴。”刘普成说道,一面看向齐悦,想起昨日弟子们议论“娘子今天要教授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齐悦哈哈笑了。 “不是,是人工呼吸以及心脏按摩。”她笑道。 这些弟子们也太夸张了,还起死回生之术,不过一定称呼上来说,也的确可算是起死回生之术了。 “没错,这个在急诊抢救中很重要,有时候真的是起死回生啊。”她说道。 “那我也去听听。”刘普成忙拿起纸笔说道。 “人工呼吸有两种,分别是口对口,口对鼻” “阿如你来做一下示范” 看着阿如躺在事先准备好的垫子上,弟子们忙挤了过来,只怕看不清楚。 齐悦单膝跪下,一边解说一边亲自示范,看着她俯身和阿如口对口,弟子们面露惊愕。 待齐悦说出那句大家也练习一下后更是哄得一声乱了套。 “别动谁也别动别乱来啊”胡三跳出来,如同护小鸡的母鸡似得挡在地上的阿如前面,带着几分警告看着诸位弟子。 齐悦失笑,阿如也坐了起来,面色红红的瞪胡三。 “你们自己结对子,互相练习,先练习手法。”齐悦说道。 胡三的脸腾地红了。 “这样啊。”他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吓死我了” 脸上除了惊吓,似乎还有些遗憾。 “看来得做个假人了。”齐悦对刘普成说道,“这样会很方便,我讲解起来也方便。” “就跟我屋子里的铜人那般?”刘普成问道。 “不行,要真人比例大小的,材质嘛,用木头吧。”齐悦说道。 “师父交给我吧。”胡三说道。 齐悦点点头,至今所有的器械都是交由胡三来弄得,这年轻人在医学上的确没什么天赋,但脑子灵活,动手构想能力很强。 “这一段我们要重复今天学的,大家可以抓住休息时候多做练习,我们学医的,没什么捷径,就是多看多练。”齐悦拍拍手,结束了今天的讲课。 “谢谢师傅教导。” 看着满室的弟子们齐声施礼,齐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心中那异时空带来的寂寞孤独恐惧大大的减轻。 其实,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只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去做什么,就能生活的很好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主动 齐悦已经和常云成两天没说话了。:看小说 消息很快传到谢氏耳内,谢氏大喜。 “还是成哥儿知道我。”她感叹的对苏妈妈说道,“那女人也就在别人面前上蹿下跳,在成哥面前她还是讨不到好。” 苏妈妈笑着应声是,但不知怎的心里隐隐觉的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她伺候了谢氏出来,找过一个小丫头。 “你去问问世子爷和少夫人是因为什么?”她低声吩咐道。 小丫头应声去了。 “也没问出什么,说都好好的,就是晚上老是会吵架。”小丫头打听了来回到。 晚上吵架? 苏妈妈很是不解,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吵架?”她问道。 小丫头摇头,这个真打听不出来。 “世子爷和少夫人都不喜欢人伺候,他们在屋子里的时候,就连秋香和阿如都不进去呢。”小丫头说道。 孤男寡女 苏妈妈皱眉,进屋子里谢氏手里正翻看着一双鞋面,旁边站着一个小丫头正和她指指点点的说什么。 “哎呦这是谁做的,真好。”苏妈妈夸道。 “是郁芳姑娘给她姨母送的年礼,顺便啊也给我一件,你瞧瞧可合脚?”谢氏笑道。 苏妈妈哪里能说不合适,拿着鞋面恨不得夸出一朵花来。 抓了一把钱打发那小丫头走了。 “二夫人说了,宫里给回话了。”谢氏笑着看着苏妈妈。 这是她这一段来露出的最舒心的笑,苏妈妈立刻知道怎么回事,合手念了声佛。 “只要侯爷递上折子,贵妃娘娘就会帮着说话。”谢氏也是松了口气合手念了声佛,“我的儿,终于有盼头了。” 一面又忙着催人去叫常云成。 “世子爷一大早出去了。”丫头进来回到。 谢氏愤愤的拍桌子。 “都是贱婢闹得。”她恨道。 “夫人,那叫少夫人来?”苏妈妈建议。 谢氏冷笑一声。 “我才不叫她来,我为什么要和她说,说了让她去闹吗?就侯爷那脸皮,架不住自己的宝贝儿媳妇一沉脸,我可不会让她坏了成哥的好事,先把生米做成熟饭,那时候,才叫她好看!”她冷笑说道,似乎已经看到那时候这贱婢的脸色,再忍不住笑容四溢。 常云成出去的时候,齐悦还在家。 看着常云成一句不说大步走出去,齐悦的面色也有些复杂。 阿如一面帮她整理衣衫,一面低声劝说。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总得有一个人服软不是?”她说道。 “又没怎么样,他干嘛摆这臭脸色。”齐悦说道。 “你都那样了,还叫没怎么样啊?”阿如低声说道。 齐悦回过神,瞪眼看她。 “喂,什么样?”她问道。 阿如红着脸转过头。 “好啊,你听墙角啊?”齐悦抓她胳膊问道。 阿如红着脸忍着笑。 “那不叫听墙角,是奴婢的本分。”她说道,干脆也不躲了。 这次换成齐悦红了脸。 她听说过古代夫妻同房时还有丫头在一旁伺候的,虽然那种夸张的还没遇到,但一想自己和常云成这几次拉拉扯扯,门外一群丫头贴着门偷听 “哎呀你这死丫头!”她脸热的发烫,抬手捶打阿如。 阿如笑着躲开了。 “少夫人,你,是不是害羞啊?”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阿如干脆敞开说了。 “我,我,害什么羞。”齐悦瞪眼说道。 阿如抿嘴笑。 “几个葫芦就能让我自己把自己卖了啊,我也太不值钱了。”齐悦哼声说道,一面自己披上斗篷。 “看,你心里明白的很啊,世子爷对你可是真用心了。”阿如笑着给她戴上暖袖说道。 齐悦叹了口气。 “阿如啊,人这心是善变的,是看不透的。”她轻声说道,看着放晴的天,“我不敢吶。” 最后这一声低低的就连自己也听不到。 虽然话如此说,但当常云成天黑进屋子时,那边正在绘制燕儿唇腭裂手术草图的齐悦放下笔。 “哎。”她冲这边正由丫头解下大斗篷的常云成喊了声。 常云成没理会,甩下衣裳,就往自己那边走去了。 齐悦穿上鞋下炕,冲丫头摆摆手,丫头低头退下了。 “你吃过饭没?”齐悦问道,站在客厅看着那边的卧室。 常云成叮叮当当的自己倒茶。 “喂。”齐悦走进去,有些想笑,“常云成。” 常云成背着身依旧不理会。 “常云成。”齐悦伸手指戳他后背。 “别碰我。”常云成甩手说道。 齐悦哈哈笑起来。 “喂,小鸡肚肠。”她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家的甩什么脸色啊。” 常云成转过脸拉着脸看她。 “我不高兴我为什么不能甩脸色。”他说道。 齐悦更是忍不住扑哧扑哧笑。 常云成就那样冷着脸看她笑,然后抬脚就往外走。 齐悦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你别走别走。”她笑道。 常云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要走也是我走。”齐悦接着笑道。 常云成抬胳膊挣开她的手。 他是抬胳膊,而不是甩胳膊,这样既能挣脱也不会甩倒齐悦。 齐悦看着这男人大步迈向门口。 “常云成,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她说道,“毕竟,以前的事,不是说忘了就能忘了,你要知道,我曾经是宁愿上吊自尽也不愿意再活的人” 常云成迈出门的脚停了下,然后又接着迈动。 齐悦叹口气,也不打算再说话了,抬脚向自己那边走。 “我去母亲那里问安,你去不去?”常云成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齐悦一怔,看着那停下脚的男人抿嘴一笑。 “我去了,你母亲可能不会高兴。”她说道。 “那你打算永远不去吗?”常云成粗声说道,“你既然知道她不高兴,就做点让她高兴的不行吗?” 唯一能让你母亲高兴的事估计就是我被赶出去,齐悦心里说道,但还是哦了声。 “等我拿斗篷。”她说道。 已经准备歇息的谢氏听说世子爷来了很高兴,但听说齐悦也跟着来了,便又拉着脸坐下来。 “就说我歇下了。”她没声好气的说道。 这个贱婢越发缠她儿子紧了。 苏妈妈应声是,放下帐子出去了。 听了谢氏的传出的话,齐悦冲常云成摊手一笑。 “你瞧,我说是吧,你母亲根本就不喜欢见我,我和你来,她干脆连你也不见了。”她说道。 二人此时已经回转了,前后丫头仆妇提灯照明,保持几步距离。 “你胡说什么?”常云成皱眉说道,“母亲只是歇息了而已。” 男人总是认为母亲和媳妇永远是相亲相爱的,齐悦撇嘴。 “我哪里胡说,我又不是不知道,家里人也都知道,你们家没人喜欢我”她说道,一面轻轻甩着宽大的斗篷,看着自己不时露出在外的鹿皮靴子。 “你说这话就不觉得寒人心吗?”常云成沉声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要是寒心也是我寒心。”她笑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怎么会对自己毫不在意的人而寒心呢。 常云成停下脚,神色沉沉看着她。 “不过,都过去了。”齐悦忙笑道,“向前看,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常云成还是站着没动。 齐悦笑着伸手拍他胳膊。 “行了,大男人家的,哪来这么多小性子,娘娘腔似的”她笑道。 常云成抬手握住了她拍自己胳膊的手。 齐悦吓了一跳,忙要收回。 “你这女人就是话多。”常云成闷声说道,大步向前走去,“从哪里想出来的这些有的没的,聒噪!” 他的手攥紧了齐悦的手并没有松开,齐悦只得被他拽着跟着走去。 前后都有丫头仆妇跟着,齐悦脸瞬时通红,她挣了两下始终无果,只得加快脚步跟上。 从寒冷的夜中迈进温暖的室内,不知是温度的差异还是别的什么,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红。 齐悦甩着自己的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忙忙的向自己那边走去。 “哎。”常云成在后喊她一声。 齐悦站出脚回头。 “你想”常云成张口说道。 齐悦呸了声,扯下门帘。 “想不想吃夜宵而已。”常云成闷声说道,一面揉了揉鼻头,“这臭女人想哪里去了,真是粗俗。” 第二日这二人的神情让丫头们松了口气。 “我说没事的,夫妻两个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秋香对阿如低声笑道。 阿如也是松了口气,忍不住合手念佛。 “老天保佑,快些安生下来吧。”她喃喃说道。 这边冷战结束,刘普成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 “事情已经办好了?”齐悦有些激动的问道。 刘普成神色有些复杂。 “倒是办好了,只是只能去那里。”他迟疑一下说道。 就是说不能拿到千金堂来,齐悦明白了,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死人嘛,古代人还是很多避讳的,再说千金堂不是学校,还要做生意,对于生意来说,死尸总是有些晦气。 “那就去那里。”齐悦说道,虽然不知道那里是哪里。 “只是一则那地方”刘普成神色更加纠结,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般的磕磕绊绊,“二来还得晚上去毕竟这种事见不得天日”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后尸体被损的事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所以这种事自然只能偷偷摸摸,齐悦点点头,她理解。 “晚上啊。”她略一思索,对于如今的身份来说,晚上随便出门的确是不太方便,“我想想法子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夜访 加更,补完了吧应该~呼 齐悦回到家时,常云成在屋子里坐的不耐烦。:看小说 “你去煲汤。”他直接开口说道。 “晚饭有汤,我刚才看过了。”齐悦说道,一面在丫头捧着的铜盆里洗手。 “要你做的,当宵夜。”常云成说道。 “这刚要吃晚饭,就说什么宵夜。”齐悦擦手笑道。 “让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常云成说道。 这臭男人自从自己主动求和后,脾气就见涨了。 齐悦白了他一眼。 “你想吃什么?”她问道。 见她如此顺从没有再说三说四,常云成有些意外,故作严肃的脸上便忍不住有些笑容,又忙绷住。 “做你最拿手的就是了。”他说道。 齐悦哈的一声笑了。 “我拿手的可多了”她说道。 常云成忍不住笑出来。 “你这女人,真是脸皮厚。”他皱眉说道。 “瞎说,什么叫脸皮厚,这叫自信。”齐悦笑道,冲他纵纵鼻头,“等着。” 夜色下来时,常云成迈入谢氏的荣安院,伸手接过身后小丫头手里提着的食盒。 “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他低声说道。 小丫头忙把头点。 “知道,知道,世子爷在书房把宵夜都吃了。”她说道。 常云成摆摆手。 小丫头忙退下了,这边的丫头仆妇已经闻声接了出来。 “世子爷来了。” 谢氏放下手里的佛珠,看着常云成笑。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她问道。 “这几日常不在家,回来晚了母亲又歇息了,所以今日特来问母亲安。”常云成笑说道,轻松随意的坐在在自己常坐的位子,把鞋子踢掉。 小丫头捧过来脚炉与他垫好。 “这是什么?”谢氏看着摆在桌上的食盒闻到散出的香气。 “夜宵。”常云成坐好,打开食盒,亲自捧出来,“特意来和母亲吃。” 谢氏笑了。 “我年纪大了吃不得油腻。”她笑道,“你吃吧。” “母亲,不油腻,是萝卜豆腐。”常云成笑道,给她盛了一碗递过来,“你尝尝。” 萝卜豆腐? 这有什么好煲汤的? 谢氏看过去,见大块的豆腐,银丝萝卜,白嫩清凉的汤上撒着几点香菜末。 “哎呦,这汤做的真鲜亮。”苏妈妈笑道,一面嗅了嗅,“嗯,没萝卜的浊气。” “我尝尝。”谢氏说道一面拿起汤勺慢慢的吃了口。 常云成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谢氏点点头,对他赞叹一笑。 “不错。”她说道。 常云成如释重负的笑了,自己端起碗就往嘴里倒。 “你这孩子!慢点吃。”谢氏笑道。 母子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吃,竟然将常云成带来的都吃完了。 “哎呦,这晚上可是吃多了。”谢氏笑道,自己也很意外,“这汤不错,问是哪个厨娘做的,回头有赏。” 苏妈妈应声是,看常云成。 “母亲别管了,我赏就是了,算是儿子的孝心,不让母亲出钱。”常云成笑道。 谢氏和苏妈妈都笑了。 丫头收拾了食盒退下去。 “那女人最近又烦你了吧?”谢氏问道。 那女人?常云成愣了下。 “没有,她挺好的。”他忙说道。 谢氏看着苏妈妈一眼,眼神说看吧,儿子就不让我担心,不肯说实话,苏妈妈点点头。 “别理会她。”谢氏说道,略一沉吟,“云成啊,你还记得年前你婶娘家的饶姑娘吗?” 常云成皱眉。 “哪个?”他一时没想起来。 “就是世子爷去外老夫人家顺路送的山东饶家的姑娘。”苏妈妈补充道。 常云成哦了声想起来了。 “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谢氏含笑说道,一面拿出一旁放着的鞋样子,“你瞧,她送我的。” 这些夫人小姐之间都爱送这个,来展示自己的女红。 缝起来 同样是做针线活,那女人的最拿手的针线活竟然是在人的身上做,真是惊悚的刺激。 常云成的嘴边浮现笑容。 看着常云成露出笑容,谢氏大喜,和苏妈妈对视一眼。 “那姑娘”谢氏开口说道。 “侯爷来了。”外边丫头传道。 谢氏等人忙起身迎接,定西候已经搓着手披着大斗篷进来了。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谢氏问道。 常云成冲定西候施礼。 “我怎么不能过来了?”定西候瞪眼说道,“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 谢氏撇撇嘴。 “朱姨娘这几天就要生了,你不过去看看?”她说道。 见他们说话,常云成告退了。 “我看那个做什么,女人家的事。”定西候说道,一面接过丫头捧得茶,看着常云成,“你别总出去跑,好容易回来,多陪陪月娘。” “成哥才不出去呢,都是那女人一天到晚的往外跑。”谢氏立刻说道。 “月娘要开药铺呢,忙些也是正常的。”定西候说道。 看着这两人又要拌嘴,常云成再次施礼走出来了。 风卷着雪扑在脸上,小丫头忙给他撑起伞。 常云成走进屋子,齐悦还在写写画画,桌子上堆放的一堆纸,见他回来打了声招呼。 “这什么啊?这么吓人?”常云成走过去,拿起一张,皱眉说道。 齐悦探头看了眼。 “哦,口轮匝肌裂开示意图。”她说道。 口轮杂技?什么东西?| “这个呢?”常云成又拿起一张。 “牙槽沟粘膜切开”齐悦答道。 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听不懂的话 常云成扔下那张纸,又去桌上翻。 “哎呀,别看了,吓到你晚上不敢睡。”齐悦笑道。 “吓到?”常云成嗤声笑了,“死人堆里睡过觉的人,你这几张图就吓到我了?” “那可不一样。”齐悦笑道,将桌上的图纸整理起来,“我们面对的这种血肉,跟直观的死人可以不一样。” 常云成将手中的图纸抖了抖,还是饶有兴趣的看。 “竟然能缝起来,这么简单啊,怎么别人没想到呢?”他说道。 齐悦笑了。 “哪有那么简单啊,你想想啊,缝衣服缝不好会是什么样?”她问道。 弯弯扭扭 “对啊,人的皮肤缝不好的话”齐悦摊手示意。 “直接说你自己很厉害不就行了,绕这么多弯子。”常云成哼声说道,将图纸扔在桌子上。 “少夫人。”门外忽的有阿如焦急的声音,“千金堂来人说有个重症急诊。” 刚要歇下的定西候和谢氏被叫起来。 “你瞧瞧,好好的一个少夫人,这都成了什么了?”谢氏冷声嘲讽。 “人命大事嘛。”定西候说道,一面皱眉看齐悦,“这大晚上的有什么急诊的还得出门来咱们家不行吗?” “父亲,是重症创伤不能移动的。”齐悦笑着解释道。 定西候这才点点头。 “去吧,多带些人。”他说道。 二门边护卫们已经站好了,举着火把燃起腾腾的火光。 “你不用去的,这么多人跟我就行了。”齐悦看着披斗篷而来的常云成忙说道,“你去了也是在外边坐着,千金堂的人还不自在。” 常云成站着没动。 “那样,我心里也不自在。”齐悦又说道。 常云成这才抬手摸了下鼻头,闷声闷气的嗯了声。 齐悦转过身轻轻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定西候府的角门打开,一队人护着马车驶出在夜色里向街上而去。 “你们在大堂里等着吧,我在后边要做个手术,千万不要让人打扰了。”齐悦说道。 护卫们齐声应声是。 齐悦又看了他们一眼,带着阿如跟随千金堂的弟子进内堂去了。 “这边。” 一进内堂站在墙角的胡三就冲她们小声的招呼。 齐悦和阿如忙过去了,穿过一道小门就来到了后街上,刘普成以及四个弟子已经等在那里了,谁也不说话,摆摆手,刘普成齐悦阿如坐上一旁的驴车,一行人消失在后街上。 因为没出正月里,新年的气氛依旧很浓,但眼前这一处地方却是没有丝毫的喜庆之气,黑夜里两盏白纸糊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显得格外的渗人。 走到这里原本几个弟子明显的紧张起来,一个个互相挨着缩着头抱着手快速的走着。 阿如也不由自主的贴近齐悦。 胡三走在几个弟子最中间,忽的伸手捅了捅前边的弟子,吓的那弟子叫了一声,结果吓得其他人也一阵乱跳。 刘普成回头瞪他们一眼,弟子们忙重新挤在一起。 “你干什么!”弟子们回头低声训斥罪魁祸首。 胡三缩着头四下乱看。 “我总觉得听到有人在哭”他低声说道。 这话顿时说的几个弟子汗毛倒竖。 “你闭嘴,闭嘴。”他们纷纷低声呵斥道。 胡三用手捂住嘴。 驴车停下来,齐悦从车上下来。 “这里不让驴靠近,齐娘子受累走过去。”刘普成说道。 “为什么不让驴车靠近?”胡三忍不住问道。 刘普成还没说话,齐悦看着他一笑。 “因为驴啊牛啊什么的眼睛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怕它们惊扰了这些”她低声说道,忽的停下脚,“那是什么?” 她这忽的一声喊,吓的胡三一声怪叫,就扑到旁边一个弟子身上,那弟子也吓得叫了声。 几个弟子缩在一起。 “齐娘子。”刘普成回头带着几分嗔怪说道。 齐悦用手捂着嘴低低的笑,加快脚步跟上刘普成,阿如也忙跟上去。 胡三抬手打了自己的嘴。 “该,让你多问。”他自言自语,看着前边师父走远了,忙跟上。 刘普成站在门前低低的伸手敲门,齐悦则好奇的打量四周,感觉身后阿如呼吸气促,便笑着回头安慰她。 “别怕啊”齐悦才张口就发出一声低呼。 “师父,你又逗我!”胡三这次不上当了说道。 齐悦看着左边,伸手在嘴边,屋檐下的白灯笼罩着她瞪大的眼,表示的确受到惊吓。 胡三只觉得脊背发寒,有些僵硬的转动脖子顺着齐悦的视线看去。 黑漆漆的夜里一件白袍子飘飘荡荡的过来了。 “娘啊。”胡三大喊一声就钻到刘普成身后去了。 “女人?” 白袍子这边传来一个男声,抖了抖,露出后边的黑衣男人。 一身黑衣在夜色本就不明显,再加上手里撑着一件显眼的白袍子,让后边的人更被人忽略。 “小棺哥。”刘普成冲来人点头招呼道。 来人站定在灯笼下,齐悦看到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五官干净,手里拿着一件白袍子还在抖啊抖。 齐悦看这来人的同时,来人也正打量她。 因为要避人耳目,齐悦头脸用黑巾裹上,只露出一双眼,裹在大大的斗篷里,反而更显的娇媚。 “女人?”棺材仔再次说道,确认自己没看错,面露惊愕。(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学 棺材仔看着这女人,然后看到这女人的眼睛弯了弯。 是在对自己笑? 棺材仔惊愕,不,不,是在笑,在笑而已,但是不是对自己笑。 这世上那个敢对自己笑的女人已经早死了。 他的视线从齐悦身上移开,看向刘普成。 “刘大夫,你干什么呢?”他皱眉问道,“还来了这么多人,大晚上来这里逛景看戏吗?” 他的视线扫过那群缩在一起跟小鸡仔似的男人。 “是让他们来学习一下的。”刘普成说道,“小棺,可都准备好了?” 学习? 女人也有学医的了? 棺材仔再次看向齐悦,开什么玩笑? “娘子,这位是守义庄的,姓袁”刘普成看到棺材仔的疑惑,低声对齐悦说道,却没有和棺材仔介绍齐悦,反而特意省略了齐姓,只称呼娘子。 这女人真是来学医的?而不是当接生婆?竟然还敢来亲眼看尸体! “什么姓不姓的,他们都叫我棺材仔。”棺材仔说道,带着几分挑衅。 说起来他棺材仔在永庆府还是很有名的,就算不认得他这个人,这个名字也是人人皆知的,当然要人人皆知了,免得不小心碰上他沾染了晦气。 棺材仔?齐悦眼睛一亮,在哪里听过? 她不由盯着棺材仔。 见她如此看自己,棺材仔淡淡笑了笑。 哦,齐悦想起来了。 “哦,你就是那个棺材仔啊!”她激动的说道,一面下意识的伸出手,“你好你好,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这是 什么意思? 看她的神情,久闻大名不稀罕,但是这态度好像是很高兴? 棺材仔愣了下,看着这女人伸出来的手。 柔白细长 她想干什么?伸手做什么? 刘普成轻轻咳了一声。 齐悦回过神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你好。”齐悦含笑说道,“我以前听过你,你很厉害。” 因为刘普成刻意隐瞒她的身份,所以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 没错,她还在笑,而且是对自己笑 棺材仔忍不住回头看眼,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胡三等几人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的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他看什么?”胡三结结巴巴挤在一个弟子背上低声说道,“师父,师父明明在和他说话他回头看什么” 有牙关发出哒哒的响声。 “闭上你的嘴”那弟子磕磕巴巴说道。 这还没进门呢就吓成这样,刘普成没好气的瞪了弟子们一眼。 “小棺,你看”他提醒道。 棺材仔不再看齐悦,迈步上前。 “进来吧。”他说道,伸手推开门。 一股阴寒外加腐朽臭尸味扑面而来,棺材仔听到响起一成不变的倒吸凉气干呕声,这是每一次有新来者时都会发生的事。 他带着笑回头看了眼,见那几个年轻弟子都捂着嘴扭头,那女人 “老师,你给我也带好了衣服了吧?我从家里出来没敢带。”齐悦说道,一面跟着刘普成迈进来,同时摘下斗篷,就那样轻松随意的从自己身旁走过,走过那一溜摆放的蒙着白布草席的尸体。 就好像她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一般,如入无人之境 又一个女人脚步匆匆的从自己身边而过,虽然露在外边的眼中满是慌张,但还是紧跟上那女人。 棺材仔回头看从门外挪进来的五个男人,那样子吓的眼睛都直了,一个挤着一个往前挪,眼都不敢往那边看一下。 到底谁是男人?棺材仔皱眉。 “就是这个吧?”刘普成问道。 棺材仔看过去,见他们已经站定在一张长桌前,上面摆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是,很新鲜的。”他答道。 胡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新鲜这个词有好感了,他用手捂着嘴好容易站到师父后边。 “怕什么啊,别怕。”齐悦笑道,一面利索的打开药箱,取出手套戴上。 刘普成亦是如此,这边胡三等人才哆嗦着穿戴。 以往棺材仔将人引进来后就懒得看他们,但这次他竟然没走,看着这几人奇怪的穿戴打扮。 “喂,刘大夫,你们这是什么啊?”他问道。 刘普成没答话,齐悦一面帮阿如系上外罩,一面对他一笑。 “隔离服。”她答道,“手术衣,手套,口罩,就是免的沾上污迹” 果然不是男人都是女人 棺材仔扯了扯嘴角。 “以及自身污染了病人”齐悦接着说道。 棺材仔嘴边僵了僵 这边齐悦看着大家都穿戴好了,刘普成将一个布包展开,露出解剖用的刀剪。 没什么稀奇的,棺材仔对这个不陌生,但他还是站着没动,带着满满的兴趣看着。 不知道当落刀割开尸体后,这女人会什么样? 哈哈一定很好玩。 “那么好了,今天呢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就先不学习人体了,只做面部唇腭手术练习。”齐悦站定在桌子这边,一面说话,一面掀开蒙着尸体头部的白布。 屋子里响起胡三等弟子的惊呼。 这一次阿如也再控制不住,也转过头不敢看了。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齐悦笑道,一面伸手拿起手术巾,将尸体的头眼盖上,只余下口鼻部分,“我盖上了,大家可以看了。” 阿如这才大着胆子转过头,看着那边还哆嗦着不敢看的胡三,抬脚踢了他一下。 “快点,师父还有事呢,别耽误时间。”她低声喝道。 胡三等人这才大着胆子看过来,看到只露出口鼻的部分心里稍微舒服点。 “老师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我们接下来要一个口鼻部分的手术,因为这部分手术要求精细,手术术野小,稍有不慎就会影响说话咀嚼c面部容貌,反而起不到效果,造成二次伤害,所以我需要助手,现在大家跟我来熟悉一下,看一看,这种手术是怎么做的。”齐悦看他们都平静些了,便说道,一面从刘普成铺开的器械上捡起刀剪,“这个手术第一步是定点,现在定点不需要大家来做,我们直接跳到第二步分离” 她说着话,伸手翻开唇,在牙槽沟部切开粘膜 屋子里再次响起低呼,这一次夹杂着吭吭哧哧的要哭的声音,胡三等人又转过头挤在一起了。 齐悦不理会他们,只是接着操作,一面进行讲解。 看着这边,棺材仔已经完全呆滞了,耳边混杂着男人的哽咽,女人的说话声。 不是来学习的 而是来教授的 我的天! “我一定是把钱输光太悲伤了,所以出现幻觉。”棺材仔伸手拍了拍额头,闭上眼转过身,“我去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棺材仔果真去睡了,等他醒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侧耳听那边已经没有了声响。 门边放着一袋钱,这表明人已经走了,棺材仔伸手拿起来随意抛进屋内。 他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人来看尸体,还在尸体上动刀子 棺材仔甩甩头,真是想女人想疯了吗? 他习惯性的从床下拉出针线包,夹在胳膊下。 “我来了,帮你修一修,这些大夫啊说是治病,可是对你们就只管破坏不管修复,其实说起来都是人嘛”他嘴里嘟嘟囔囔,一面走进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下。 摆放着尸体的桌子整齐干净,白布蒙住了尸体,就如同他最初摆好的一样,完全没有以前那些大夫们来过之后的杂乱。 他不由快走了几步,伸手掀开了白布,血迹擦拭干净,被割裂的口鼻已经恢复完整,只是上边弯弯曲曲的缝线证明昨夜曾经发生的事。 棺材仔看着这缝线,忽的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眼中闪闪发光,就如同见到了奇珍异宝。 “看啊,好完美的缝线啊”他喃喃说道,“这是怎么缝起来的” 齐悦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自己的屋子那边还亮着灯,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屋门,却见常云成坐在那边。 “天啊,你难道没睡吗?”她惊愕的问道。 常云成眼睛看着书,似乎很入神,听到她说话嗯了一声。 齐悦看着他抿了抿嘴,几步走过去,一把拿过他的书。 “好了,别装了,多谢你关心我,我回来,你快去休息吧。”她含笑说道。 常云成的脸顿时红了。 “你这女人自”他瞪眼要说话。 齐悦伸手张开抱住了他。 常云成陡然僵硬,舌头打结,余下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谢谢你有心,我都知道,别不好意思啦,大家都成年人,不玩这你猜我猜的游戏啦。”齐悦含笑说道,抱了抱便松开手。 我才没有,才没有! 常云成脸红脖子粗,却始终说不出来,干脆一抬脚走了。 这女人真是太讨厌了! 一点也没个女人样! 太可恨了! 常云成一头倒在床上觉得浑身燥热,从心里弥散全身的发痒,他自己都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舒服,只想在床上打滚乱蹭才能纾解,他扯过被子盖住头。 这臭女人!刚才竟然抱了自己! 这是非礼! 常云成猛地掀开被子站起来,这可不怪他了! 他抬脚又忙忙的向齐悦这边过来,却见那女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常云成在床边站着看,看了一刻,伸手将被齐悦搂在怀里的被子小心的拽出来,将胳膊放好在身侧,仔细的盖上被子,吹灭了灯。 屋子里陷入黎明前的黑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态度 家里除了考生还多了一个待手术的病号,齐悦又通知厨房加了一个病号餐,那边待产的朱姨娘听说了,也跟定西候说了,于是定西候便来问有没有孕妇餐。 “少夫人,这个可千万不能应承。”常春兰低声说道。 齐悦正在教燕儿做日常口腔护理,听见了便随口问了句为什么。 “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凶险的很。”常春兰说道,一面看了眼外边,将声音压得更低,“万一大人或者孩子出个什么意外,这吃的喝的被牵扯上就麻烦了。” 齐悦哦了声,这种事她见过,书上小说里以及电视上 “多谢大姐了。”她笑道,一面叫过阿如,“你去和侯爷说,因为快要生了,不用特意再大补什么的,就清清淡淡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饭其实是人的本能,所以身体里缺什么了就会想吃什么,那就顺从本能便是大补。” 阿如应声是转身去了。 “那燕儿想吃糖糕,是身体里缺糖糕了”燕儿忙拽着齐悦的衣袖说道。 齐悦忙摇头。 “那可不行。”她说道,“不是有发乎情止乎礼这句话嘛,人要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岂不是乱了套。” 燕儿被说得一愣愣的。 常春兰忍不住笑起来。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我要吃。”燕儿回过神扯着齐悦的袖子摇着说道。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有能跟人撒娇的那一天,常春兰笑着笑着眼眶又有点湿。 “好吧好吧。”齐悦对小孩子一向没有抵抗力,只好举手说道,“吃,吃,我们去吃,所以还有一句话是说世界是属于孩子们的,什么真理在他们面前都没用。” 这都是哪里来的话,常春兰又笑了,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 她环视齐悦的屋子,布置的简单,没有浓烈的熏香,也很少有各式的摆件,桌子上摆满了厚厚的纸张以及书,并不整齐,反而有些凌乱,凌乱的充满了生机以及让人亲近的祥和。 简单的说,就是人气。 她的视线落在罗汉床的被子上,微微愣了下,不由看向外间。 齐悦和燕儿在客厅分吃一块糖糕说说笑笑。 夫妻难道是分开睡的? 常春兰闪过一丝疑惑。 “世子爷回来了。”门外丫头们传到,一面打起帘子。 常春兰忙站起来,燕儿比正常孩子还要敏感,立刻安静下来,还慌乱要找面巾。 “你怕什么,你舅舅胆子可大了,他什么都不怕的。”齐悦拉住燕儿笑道。 常云成已经迈进来,清早演武场归来,头上还冒着汗。 “别刚运动完就回来,好歹在那边落落汗,虽然是在家里一路走来大冬天风焯焯的。”齐悦说道。 燕儿安静的站在齐悦身后,常春兰没有走过来,看着他们说话,面色的疑惑褪去,换上欣慰的笑。 “哪有那么多事。”常云成说道,看到这边的常春兰。 “世子爷。”常春兰施礼说道。 “大姐过来了。”常云成点头招呼,看了眼燕儿,“的确瘦小,多吃点多补补。” 燕儿站在齐悦身后低着头像模像样的施礼。 “谢谢舅父教诲。”她口齿不清的低声说道。 常春兰拉着燕儿告辞了,这边常云成进去洗过换了家常衣裳出来。 “跟我去母亲那里问安。”他说道。 齐悦皱皱眉。 “我还是不去了。”她说道,“你看上次去了她也不高兴还是你自己去你们母子好”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常云成没好气的打断了。 “那次是母亲歇息了,你这女人乱想什么?”他说道。 齐悦看着他,忍了忍脾气。 “常云成,你不要装糊涂,你母亲不喜欢我,这是事实,不是我跟你去问安说好话几次她就会喜欢我的,反而会觉得我更讨厌”她耐着性子说道。 常云成的脸色沉下来。 “既然你知道这是事实,为什么不肯去让母亲喜欢你?”他喝问道,“你这种态度,母亲怎么可能喜欢你?” “她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的态度!”齐悦也不由拔高声音。 “你这什么态度!”常云成也拔高声音,竖眉喝道,“你这种态度谁会喜欢你!” 齐悦吐了口气。 “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没求你们喜欢我。”她说道,甩手抓起收拾好的图纸走出去。 常云成一把抓住她的书将她拉回来。 “所以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他咬牙问道。 “我有在乎的,也有不在乎的。”齐悦看着他说道,“常云成,我不想和你吵,我们心平气和好好的来说一说” 常云成一把甩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门帘重重的掀开又垂下,发出一声闷响。 齐悦叹口气。 常云成的生气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正如她自己所说,这里的人喜不喜欢她,对她来说有什么什么干系呢? 来到千金堂,齐悦便问今晚去义庄能不能早一些。 刘普成一脸惊讶。 “今晚去不了。”他说道。 齐悦也惊讶。 “为什么?”她问道。 “那个,找一个尸体不是很容易的”刘普成压低声音说道。 “那里那么多尸体呢,不是让随便用的啊?”齐悦问道。 刘普成哭笑不得,怎么听这意思,这姑娘以前尸体都是随便用的?不过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能练出那样娴熟的手艺吧。 是什么人能随便的用尸体? “那当然,那些尸首都是有主的。”刘普成低声解释,“只有遇到无主死尸,才有可能有机会被我们借来用用,而且还要偷偷的,要是被告到官府,那是盗尸的大罪。” 齐悦恍然哦了声,又叹口气。 “我找小棺让他帮帮忙尽快给咱们再安排一个的。”刘普成低声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齐悦点点头。 “那就只有再等等了。”她说道,打起精神,“不过,也好,我们先解决别的问题吧,通过昨晚的实验,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讨论一下。” 刘普成点点头,拿起纸笔。 “没有美蓝和碘酒,我做不好定点设计” “美蓝和碘酒是什么?” “就是一种定点上色划线,这样我能准确的做好缝合还有缝线昨晚用的线太粗糙了” 和刘普成商量完,因为一时半时做不了实体实验,齐悦只好接着讲课。 “胡三呢?”阿如一眼看到没有胡三,忙问道。 阿好和鹊枝这才四下乱看。 对啊,这个人好像没在啊,要是别的时候她们一进门他就第一个接过来了。 “师兄去取模型了”一个弟子说道。 上次要做的人体模型,用来做急救练习的,齐悦哦了声很高兴。 “这么快就做好了?”她问道。 “是啊,师兄说那木匠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今日拿来让师父你看看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再多做两个。”弟子答道。 万能的古代工匠,齐悦握了握拳头。 “那我们就先上课吧,一边讲一边等他。”她说道。 一堂课很快讲完了,但胡三还是没回来。 “怎么这么晚啊,那木匠家离这里很远吗?”阿如坐不住了,问道。 “不远啊。”几个弟子说道,“是不是师兄玩去了?” “不会。”阿如斩钉截铁的说道。 “或许觉得做的不好,在修改吧。”齐悦说道,“你别急。” 阿如的愣了下,旋即脸腾地红了。 我才没急呢,我急什么,我才不管他来不来呢 这边齐悦终于报了前几天被她调侃的一箭之仇,嘿嘿笑起来。 阿如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见大家都不解的看向她们,也不敢再说话。 “我去前边帮忙。”她跺脚出去了。 如今除了讲课听课,她们也会参与千金堂的工作,做一些最基础的护理工作。 “走,走我们也去。”齐悦笑着招呼道。 刚走出门,就见阿如迎头跑回来。 “少夫人,不好了,胡三被人抓走了!” 齐悦等人跑到街上时,围观的人还没散去,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 “难道师兄又见钱眼开逞能治病了?” 弟子们抓着围观的人乱乱的询问。 “我们也不知道” 接二连三的围观人被问到时都慌忙的躲开了。 难道惹到的人很厉害?齐悦一把褪下手上戴着银镯子,举起来。 “谁告诉我,怎么回事,这个就归谁了。”她喊道。 正要四散开的围观众人一愣,看着那个被女子举起来的银镯子,日光下很是耀眼。 “我知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老妇跳出来喊道。 “你们要找的那个小哥,当街非礼一个贵人公子,被人家抓起来,说要带回去打死”她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齐悦等人都愣住了。 什么什么? 非礼贵公子? 齐悦惊愕的张大嘴,手里的镯子掉了下来,那老妇眼明手快一把捡起,喊了声谢娘子赏撒腿跑了。 胡三竟然是断袖?还是个如此豪放的断袖? 范艺林觉得今天是黄道吉日,跟着媳妇回娘家的第三天,终于得到自由了,不用再陪着岳母等一群老妇人摸牌看戏,也不用陪着岳父大舅子等老男人喝茶聊书,没办法,谁让他娶的媳妇是家里的老小,岳父岳母老来得女,结果大舅子都赶上他爹的年纪了,年纪小的又是差着辈分,跟他也说不到一起,这对于风流倜傥斗鸡遛狗精通的他来说,真是寂寞如雪啊,多亏媳妇明智,知道他的惆怅,今日开金口许他在永庆府随意游玩,只要晚上回家睡觉就可以。 范公子风流,手下随从亦是倜傥,趁着他在酒楼吃个痛快的时候就打听了这永庆府第一等的脂粉地,并且定下了头牌的姑娘。 距离天黑还有很多时间,这些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 范艺林骑在马上,想着小厮描述的红姑娘如何的诱人,如何风骚,只恨不得插翅膀飞过去,越发觉得这马儿走得慢,不由狠狠的抽了两鞭子。 马儿受了惊,扬蹄向前冲去,范艺林只顾着想一会儿如何,结果骨头都酥了,没抓好缰绳,人便叫了一声从马上仰了下去,身子还没着地,又被撅蹄子的马正对着胸口来了那么一下。 随从们只听到一声惊叫,叫声短促,好似还没喊出来就没了,然后就见自家公子趴在地上不动了。 公子骑术一向不好,偏又爱招摇,说什么男人骑马才像男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得,这下又从马上摔下来 随从们乱乱的叫着下马围过去,却没见自己家少爷如同往日那样鲤鱼打挺的抄一抄尘土站起来,而是依旧面向下趴着不动。 几个随从慌了神,将人翻过来一看,得,这次还吓晕了。 “少爷,少爷。”随从们忙忙喊着,又是拍脸。 终于有个随从看出不对劲了。 “少爷的脸!”他猛地喊了声,指着地上躺着的范艺林的脸。 发绀! 胡三从人群外看过来,第一眼就闪过个念头。 “让开!”他大喊一声,同时举起手,“我是大夫!” 这一声喊盖过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大夫二字也震慑了众人,胡三很容易的就站到了范艺林的身前,推开小厮,半跪下去。 检查生命体征。 “喂,你怎么了?你听到我说话没?”胡三贴近范艺林的耳边大声喊道。 没有反应,摆正体位,压头抬颌开放气道,贴近口鼻查看呼吸,眼看耳听面感,没有呼吸。 胡三深吸一口气,张开嘴贴上范艺林的嘴,缓缓的吐出气。 四周的人愣住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一愣神间,胡三已经连续俯身口对口了好几次,然后他重重的伸手压住范艺林的胸口。 “两次有效呼吸,五次按压,除颤一次,轮回”胡三口中念念,动作逐一而坐。 四周的人终于回过神了,轰然大声。 “小子!你干什么?”范艺林的随从们也终于醒了,大喊着就冲胡三挥起了拳头。 “他没呼吸了,我在帮助他呼吸”胡三大声说道,矮头躲过一击,开始下一个人工呼吸轮回。 范艺林咳咳两声,就在此时缓缓的睁开眼,然后看到一张男人的脸贴了过来,臭烘烘的血盆大口吻上了自己的嘴。 死了 范艺林眼一翻,真的晕了过去。 “少爷!” 就近的随从看到了,天啊,自己少爷生生被这人非礼吓晕了,他们再也毫不迟疑,三两下按住这个大胆的登徒子。 “打死他这个兔爷!” 四千字更,告别四月,迎接五月,多谢大家支持。 有时候看着粉红票,心痒痒也想挣一挣,但一则我的文情节起伏大,总有让读者堵心或者不舒服的情节,也就不去闹着起起伏伏了,二来,投票多了,我也无以回报大家,心里愧疚过意不去,我写的慢,工作家事也多,每天能码字的时间不多,但大家给我投票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气愤 不知道是哪里的贵公子,街上的人都不认识,但从穿着打扮以及奴仆的嚣张行事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齐悦急的团团转。 “没见过啊,真没见过。”四周被问道的店铺都给出这样回答。 看着齐悦又要悬赏,几个店铺老板忙阻拦。 “真没见过,听口音不是咱们永庆府的。”一个年长的说道。 齐悦冷静下来。 “现在是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多,那就是谁家来的亲戚了。”她说道。 这要是查的话,可就大海捞针了。 “阿如你回家叫人。”她摆手说道,又吩咐弟子们,“我们一路问,人往哪里走了,总能问的到。” 黄子乔从酒楼上冲下来,这要一群还在举杯豪饮的公子哥们很惊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群人呼啦啦的全跟下来,却见黄子乔站在酒楼门口望天。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一群人跟着看去。 那个女人已经走近了,自己是主动过去打招呼啊还是装作没看到? 黄子乔纠结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主动打招呼,太掉份了 当然如果她主动叫住自己打招呼的话,小爷我也勉为其难应付她两句。 下定决心,黄子乔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迈出门,到门口又停下了。 那是和她迎面走,还是顺着走? “小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有人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还有人小声去问黄子乔的随从,他家小爷除了肚子被割开过,脑子没事吧。 “滚。”黄子乔没声好气的瞪他们一眼,“我要买点东西去。” 他说罢不理会他们,迈步出去了。 他晃晃悠悠的走着,除了身后那些叽叽喳喳的胡言乱语的狗友们,并没有女声叫住他。 “去去,你们站开点,挡住了。”黄子乔回头挥手。 狗友们低头看看自己。 “挡住什么了?”他们不解的问道,一面扭头四下乱看。 “挡着路了!”黄子乔瞪眼说道,目光看到那女人停下来,拉着几个路人在说什么,神情有些焦急 问了几句又忙忙的向这边过来。 黄子乔猛地转过头,接着抬脚迈步。 那女人一阵风似得从身边过去了 喂 黄子乔瞪眼看着,却见那女人在几步外停下,招呼一个店铺伙计。 “你有没有见几个人绑着一个人,千金堂的胡三,过去了?”齐悦问道,一面和他比划着胡三的个头长相。 千金堂如今很有名了,店铺伙计摇头,又忙忙的招呼其他人问。 “街上人多,真没注意。”最终结果很遗憾。 齐悦有些忧急的吐口气,追到这里之后,或许是街上人太多了,又或许那些人已经将胡三捆绑结实没有挣扎吵闹了,竟然没人注意到这一群人过去。 是走错路了?还是这群人的住处就在附近了? 她转过头,忽的眼睛一亮。 “小乔。”她喊道。 伴着这一声喊,狗友们发现他们正准备要扛着去找大夫的黄子乔终于动了。 黄子乔浑身僵硬,看着这几步站到面前的女人,只觉得耳根子发热。 他嗯嗯啊啊几声,带着几分这女人谁啊我可不认识你的神态。 齐悦没理会这小屁孩的别扭神情。 “你知不知道最近谁家来了外地的亲戚,是个年轻公子。”她忙问道,一面和他比划围观群众描述中的贵公子的个头形象。 黄子乔收起了别扭,认真听她说完。 “过年来的人多了。”他皱眉说道。 “刚刚把胡三抓走了。”齐悦说道,“因为在街上发了急诊,胡三给他人工呼吸心脏复苏,结果可能被误会了。” 胡三?黄子乔还有印象,那个贱兮兮的男人,就他那贼样,早晚有这一天。 “你们快想想,这几天都有哪家有亲戚来了?”他忙回头对一群狗友问道。 结果一群人你说我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算了,别瞎问了,我回去叫衙门派人,挨家挨户的搜!”黄子乔小手一挥说道,“反了天了,打大夫的教训还没过去几天呢,就又敢绑架大夫了!找出这孙子,扔出永庆府!” 知府公子开口了,这比他老子还更管用,其他的公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展现弟兄情义顺便巴结神医的机会,于是各自招呼人马。 呼啦啦的街上不断跑过一群又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 百姓见多识广,看到这帮人的架势,就知道又是谁家的公子哥要去打架了,以往打架的也有,但都是小场面,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跑来跑去的,而且几乎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家族都出来人了,好家伙,这是要大大的打群架啊! 不知道对战的双方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最近也没听说哪个青楼里来的新粉头啊? 不过不管为什么吧,打架自来是民众喜闻乐见的场面,尤其是正月里,闲人更多,于是不多时起哄看热闹的人挤满了,跟着这些人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人越跑越多,乍一看还以为闹了民乱了。 两边县衙都听到动静,派出差役要驱赶,结果在其中各自看到自己大人的公子在内,结果不仅没驱散人群,反而也被呵斥加入进来。 理由是城里来了狂徒了,还不速速查明,以保证民众人身财产安全,还好意思当差吗?还好意思穿着这身衣裳吗?回家卖豆腐算了! 一时间店铺纷纷关门,行人们也纷纷避让,正月里的永庆府瞬时变得气氛凝重起来。 范艺林不会想到,自己下人随手抓着的一个明显是穷酸的登徒子,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胡三是被扔进柴房的时候醒过来的。 在街上刚被下人按住时,他也是很气愤的。 他胡三已经多久没有再受到这种待遇了! 自从上一次赢了那王庆春后,千金堂一举成名,且身后有定西候府撑腰,在这永庆府也算是横着走了,弟子们别说挨打受气,就是冷言冷语都遇到不了,尤其是他胡三,负责师父交代的器械打制,被那些铁匠木匠等等铺子视为财神爷,今年过年酒宴都吃不清。 胡三气势汹汹的跟这些没眼力见的下人们争执几句,回应他的是更凶猛的老拳,因为忙于工作疏于锻炼的胡三被打晕了,所以一路上被拖着走,连个求救也没机会发出。 “我是大夫!”他扑到门上,喊住要走的下人,“我是在给你们家公子救治,急救。” 下人回头啐了一口。 “你个兔爷,等我们少爷压了惊,阉了你。”他们恶狠狠的说道。 胡三下意识的觉得双腿之间一凉,不由夹紧腿,出了一身冷汗。 “告诉你们少爷,我是千金堂的人,我是定西候少夫人的第一大弟子,你们敢动我,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喊道,这时候知道说好话不管用了,干脆撂狠话了。 “呸,不仅是个兔爷,还是个疯子。” 下人们哄得笑了,再没人看他一眼,说笑着走开了。 这边胡三一把抓住柴房的门,哪里还有半点气势,鼻涕眼泪齐流。 “师父啊,你可快点来救我啊” 转念又想自己被抓的时候昏迷着,只怕没人知道去报信,自己又常去匠人铺子上,一时半晌不回去,千金堂的弟子们也没人在意,就算真察觉不对,估计也都到明日了,那时候,只怕自己已经被人阉了 被人阉了,就算事后师父帮自己出了气,那也无济于事了! 天啊,难道他胡三的命就到此为止了? 胡三抓着门软倒在柴房里。 师父啊~ 而此时,范艺林也正在诉苦抱怨。 “还说什么永庆府地杰人灵,养的都是什么人啊,当街就有如此”他说到这里啐了口,不说话了。 “小姑夫,当街就有什么?”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好奇的问道。 “当街抢劫。”范艺林黑着脸说道。 他知道他自己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那只是针对漂亮小娘子们,当街被男人压,这可一点也不值得炫耀! 那种丢人的事,他打定主意烂到肚子里也绝不会再说。 当然那些下人们也都被他下了封口令。 “他娘的,疼死我了。”范艺林揉了揉胸口说道,羞气过后,才发觉浑身疼,该不会是被那兔爷压的 呸,范艺林狠狠的摇头,甩去这可怕的想象。 “又出去胡闹什么了?”门外传来老者威严的声音。 看着岳丈王同业走进来,屋子里的人忙够站起来,一个个神情恭敬。 前吏部尚书王同业自从致仕后就搬离京城,回到老家永庆府,为人低调,每日以养花钓鱼为乐,一多半的时间都住在乡下的老宅里,到过年了才被请回来,在乡下散漫惯了,越发像个田舍翁,但可没人真敢把他当田舍翁,王同业为官多年,弟子遍地,六部九卿中也有重任。 “父亲大人,没有什么,就是路上遇到个小贼,差点被抢了。”范艺林恭敬的说道,哪里还有半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王同业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婿,心里有些不满意。 “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想到要去做什么吗?”他说道。 又来了 范艺林心里哀呼一声,这个岳丈真的跟自己爷爷一般,年纪相似,说的话也相似。 “我”他张口要说话,就听门外有人急匆匆进来了。 “老爷,不好了,外边好些人把门给围上了,管家爷也被打了。”下人神情慌张的进来说道。 这话让王同业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他问道,以为自己听错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冲突 其实一开始事情不是这样的。免费 通过拉网似的询问,终于有人说出来看到胡三被人架进这家门了,齐悦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只带着七八个护卫。 她抬起头看着高悬的门匾,简朴苍劲的王宅二字。 “王家!”护卫首领微微色变。 “王家是什么家?”齐悦问道。 “是是先吏部尚书大人”护卫有点声音发颤。 要是京城那些正经皇亲国戚的勋贵见了这些朝中大臣倒也不至于怎么样,但对于定西候这样几乎已经边缘化的勋贵,这样的朝中大臣哪怕是先大臣也是不能随意惹的。 阿如回去叫人后,管家立刻按照官配集合了八个护卫,想到打架主要目的是震慑,不是闹出人命,因此体贴的卸下了刀枪,配备的依旧是棍棒。 “出去了机灵点,别丢了定西候府的脸。”管家临行前再三嘱咐,毕竟这种事不多见,家里的护卫们还是缺少经验,“当然也别重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护卫们也带着几分轻松几分兴奋过来了,到了此时才知道事情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不是公子们之间口角打架,对方竟然是如此显赫的身份! 既然如此有地位,齐悦便忙整了整衣衫,恭敬和善的叫门,说明了来意。 因为有定西候府的名头,门房不敢慢待立刻报告给管家。 “女的?”因为过年,又因为天黑了,比往日清闲的管家多吃了几杯酒,有些醉意上头,“咱们家素来与定西候府没什么来往,怎么会有女眷黑夜上门?我去看看。” 他裹着大毛袄子带着帽子走出门,看着灯下站着的女子,不由呆了呆。 咯管家没忍住打了个酒嗝美人啊。 鹊枝阿如闪着手护着齐悦后退几步,看着眼前带着醉意的男人皱眉。 “你们什么人?”管家问道,醉眼朦胧。 “我们是定西候府的。”鹊枝开口说道,一面用手掩着鼻子,“你们今天抓了一个大夫,快点放出来,这件事就罢了” 管家听的一头雾水,但看眼前这小丫头态度不善,心里便没好气。 他虽然是个管家,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呢,有王家这般门庭,他走出去架子比知县大人还要大呢,竟然被这一个小丫头呼喝,简直太欺负人了。 小丫头片子 管家想起自己前几天看上的一个佃户家的丫头,也是这般年纪,长得也不是多好,就是爱她那股水灵劲,有心收她做三房小妾,结果竟然被拒绝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不就是嫌弃自己年纪大了点吗? 年纪大怎么了?真是不知道好歹! “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片子!”管家怒从心来,瞪眼喝骂道,“滚一边去。” 鹊枝被骂的瞪大眼。 我的天,她已经多久没听过有人敢骂她了? 天啊天啊,还是个老男人,别说是高官王家的管家,再高官大户,要是指着自己骂,那也就是骂定西侯府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没听见我的话吗?我们定西候府的,快去通报,把人交出来”鹊枝竖眉叉腰喊道。 齐悦皱眉,伸手拉住鹊枝。 “鹊枝,怎么说话呢,这位大爷对不住,请听我说”她说道一面将鹊枝退回去,一面自己上前一步,刚转过身开口,就见一巴掌迎面打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门前响起,瞬时一片静谧。 糟老头子!这句话彻底刺激了管家,这个臭丫头片子! 管家狠狠的一巴掌打出去,只觉得积攒了几日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 “少夫人。”鹊枝一声尖叫,阿如阿好慌忙围过来。 这糟老头子还挺有力气 齐悦只感觉眼冒金星,左耳嗡嗡耳鸣,鼻子一热有东西流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借着灯光看。 “血啊!”鹊枝再次尖叫,看到这边仰着头一脸得意的糟老头子,张手就扑了上去。 管家痛呼一声,脸上辣的被抓挠了好几道。 “小蹄子!”他虽然老了点,但毕竟是男人,一脚踹开了在身前扑打的丫头,怒声喝道。 鹊枝被一脚踹出去,此时她们站在台阶上上,这一踹,鹊枝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阿如吓得脸都白了忙喊着鹊枝跑下去。 “敢到我王家门前闹事!不想活了!”管家大声喊道重重的啐了口,“关门!再敢来闹,打断你们的腿!” 齐悦一手摸着自己的脸,方才被打的有些懵。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被人打吧 “你姥姥”她喃喃说道,抬脚就冲那转过身的男人狠狠的踹了去。 去你母亲的高门大户 你就是皇帝老子,姐姐我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欺负我,我就是死也得出口气! 管家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敢动手,再加上醉酒脚步虚浮,竟然被一脚踹的趴在地上。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他羞怒交加,顾不得起身就大声喊道,“给抓起来!” 就在他喊的同时,这边在门边上静候的定西候府护卫们也终于回过神了。 天啊,少夫人被打了都见血了,丫头也被踹下去了,他们且不管什么高官门庭惹不得的,做护卫做到这样,今日要是不捞回面子,是没脸见人了。 “动手打人了!”他们齐声呼喝,棍棒一挥冲了过来,为了挣回一张脸,每个人下手皆是最狠。 但王家这边的门房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一阵措手不及之后,护院们也赶过来了,此时此刻也问不清是谁为了什么,总之人家都打上门了,他们必须还击了。 于是王家门前陷入一片混战。 而在城中扰的鸡飞狗跳的黄子乔等人此时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远远的就听见鬼哭狼嚎混战在一起。 “打起来!”少年公子们齐声用变调的声音喊道。 “快上啊。”黄子乔只觉得浑身发热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喊道,“还他娘的楞着干什么!” 打架永远是少年们最热血沸腾的运动,一时间都叫嚣的冲上去。 “不行,不行,不能去,这是王家,王家!” 各家的家丁护卫反应过来,慌忙的阻拦各自的主子。 跟黄子乔玩的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们,正是上房揭瓦人嫌狗烦的时候,日常在外打架也是常有的事,但那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个孩子间闹腾,因此各家也都不予理会,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解决就是了,要是扯上大人那就不好说了。 这些半大孩子能调动的家丁,只不过是家里专门调配给他们的也都是与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版半大孩子,也就是陪着玩的,并非是那种家里用来护院的真正家丁,所以看到这王家高门大户,再看门前是真的在打,就有些吓到了。 跟着黄子乔来的还有衙役,此时死死的拖住黄子乔的马。 “小爷,这可玩笑不得,不能去不能去。”差役头子一脸汗的说道。 黄子乔一脚踹开他。 “去你母亲的,没看到齐娘子被打了吗?”他骂道,催马举着棍棒吆喝的冲上去。 由他带头其他的少年们自然也不敢落后,纷纷怪叫着冲上去。 自己的主子冲上去,看那边打的热闹棍棒无眼,得罪了王家自有主子们兜着,少爷被打伤了,可都要他们这些下人兜着了,于是家丁们一咬牙不敢怠慢呼啦啦的全涌了过去。 王家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来了这么多人,虽然基本上都是半大的孩子,但好狗架不住赖狗多,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眼瞧顶不住了,纷纷退了进去关上了门,而这时动静闹大也报进内院去了。 其他人听到消息也都赶过来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也许有人敢把官府衙门围了,但他们王家大院怎么敢有人来动? 尚在家休假的几个老爷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真切的去门外看了,才确认是真的。 “真的,好些人,有官府的人,还有好些家丁”其中一个擦着汗说道。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家里正在逐一掌灯,院子里的火把烧的噼里啪啦响,更显得气氛凝重。 “有知府衙门的,还有东街刘家的人,十字胡同王总旗家的人” 听着几位老爷一气报上这么多有名有姓的人家,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都是非富即贵,虽然不敢说能和他们王家平起平坐,但见面打招呼还礼也得客客气气的那种。 “他们要干什么?”王同业问道。 “他们说,说要咱们把人交出来”一个家人说道。 这话让大家更一头雾水了。 “什么人?”王同业问道。 “不知道,乱哄哄的,我也没敢露面。”二老爷低声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小事。 “你们谁在外边惹事了?”王同业沉声喝道。 家大业大,家里孩子们,骄纵子弟也是难免的。 屋子里的后辈们都您看我我看你。 “爷爷,我们不敢啊,这几天不是走亲就是在家待客,根本就没出去。”一个后辈站出来说道,“更别提抓什么人了。” 那倒是,自己家教严,家里的孩子们都本分守礼,从来不去惹事生非,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 王同业点点头,目光落在范艺林身上。 范艺林一惊。 “父亲,我来这里几天可一直都在家呢。”他忙说道,“再说,我这是在永庆府,不是在京城” 他还没那么傻,来别人的地盘上闹事。 虎落平阳要装犬,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你们谁都没出去惹事,也没有抓什么不该抓的人?”王同业再次问道。 屋子里的人也都郑重的点头。 范艺林自然也跟着点头,点到一半的时候他迟疑一下,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个兔爷 要说抓人的话,好像只有抓了他吧? 不会吧?那穿着打扮,明明就是一个穷酸 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他闹出这种阵仗? “没有。”范艺林跟着再次重重的点头。 王同业的脸沉了下来,不管什么人,不管有什么事,他们敢拿着家伙来围住王家的大门,这就是太过分了! “去告诉他们,念在同乡份上,速速退去,我就只当孩子们过年玩闹,不往心里去了,否则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他缓缓说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释 王家的大门缓缓打开了,鼓噪的人群更加热闹起来。最快更新78小说 十几个一身黑绸布的短打扮,护腕皮靴都是齐全的家丁拥着一个神情肃穆裹着大裘衣的男人走出来。 “是王大公子。”有人惊呼道。 外边的喧闹瞬时安静下来。 王大公子,王同业的嫡长孙,名谦字宜修,年二十七岁,二十岁便高中探花,是远近有名的神童,如今在湖广青州府任同知,深的祖父之风,将来必有重任。 这些小毛孩再胡闹也知道眼前出来的是什么人,其实就算王大公子不出来,他们也知道他们来的是什么地方,只不过一时头脑发热打过来,既然打了也就豁出去了。 王谦目光扫过门前这些鼓噪的人,其中果然多是半大孩子,当他目光扫过,见有几个大人,且是差役打扮的人,这些人在他看到时就匆匆的闪到人后去了。 王谦神色不动,一直看的鼓噪的人孩子们安静下来。 成年人又是已经官场历练的王大公子气势果然震慑。 待门前安静了,王大公子缓缓的将祖父的话一字不改的传达了,人群一阵骚动,这些公子们虽然日常胡闹,但也知道分寸。 “喂,你是能说的话的人吗?” 王大公子对于震慑这些孩子们没什么成就感,说完转身就要走,一个女声在后响起来,他回头看去,见一个裹着红斗篷的女人走出来,用手捂着半边脸。 犹抱琵琶半遮面。 只读圣贤书的王大公子突然冒出一句诗词。 “这位公子?”齐悦又唤了声,这次学聪明了,没敢太靠近。 王大公子缓缓的点头,让这些向往成为大人的半大孩子们看的无比艳羡,这才叫气度呢瞧着一举手一投足 黄子乔呸了声,王大公子这神情动作他看来很熟悉。 明明就是看美人看怔了! 伪君子! 黄子乔愤愤在心中咒骂,甚至已经想好待会再开打,一定要找机会用泥巴砸这老小子一脸。 “到现在我也不说什么了,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让王老爷受惊了,只要你们把人交出来,日后怎么算账都行,该赔礼我来赔礼该道歉我来道歉。”齐悦说道。 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教授人工呼吸,胡三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人工呼吸这种急救方式,对于对肌肤相亲有大忌讳的古代来说,实在是太惊悚了,也难怪人家会误会,但愿胡三不会受伤。 自始至终她的手都没有放下,因为随着说话脸疼,眼睛不由蒙上一层水汽。 妖媚之色! 王大公子收回眼神。 “便是你鼓动这些人来的吗?”他开口缓缓问道。 “是我。”齐悦点头说道,“与他们无关,这些孩子不懂事,跟来看热闹的。” 竟然是一力承担下来了。 王大公子不再说话转身进去了。 “哎喂。”齐悦还以为能多说两句了,没想到这人只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事情怎么办呢?得解决啊,她忙跟上。 十几个家丁立刻站出来发出威胁的呼喝声挡住了门。 “你这女人,哪里来的?胡闹什么,交人?交什么人?凭什么交人?”一个管事没声好气的说道,脸色很难看。 这也可以理解,这是王家从来没有过的难看场面,要是传出去,就算日后各家上门道歉,也是大大的丢了面子。 他的意思是没有这个人,自然不交,但偏偏这话说的听在齐悦耳内可就成了人在他们手里,但是不交。 齐悦可真急了。 现在看来摆名头已经没用了,没见方才报过名,出来个醉醺醺的管事,这明摆着就是不放在眼里。 只能讲道理了。 “喂,真是误会,你们听我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是在救人,你把人放出来,我亲自给你们家公子解释。”她急急地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那早已忍不住暴躁的男人一巴掌打过来。 “你这妇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肆意妄为!”他厉声喝道。 很明显,是这妇人带头,看着穿着打扮倒也富贵,但哪个富贵人家会让女子这么晚出来行走?长得妖里妖气的,说不定是那家青楼的红姑娘。 指不定打的什么心思要来闹,家里的少爷们自然免不了去那种地方取乐,难免一些不开眼的女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这女人好手段,竟然能笼络这么多家公子少爷为她出头 于是齐悦再次倒霉,被这带着气要给些教训的一胳膊给重重的抡开了。 王家高门台阶,此时又天黑,齐悦踉跄后退,脚一悬空仰了下去,紧跟在其后的阿如阿好慌忙搀扶,但架不住倒得凶猛,反而也被带着倒下去。 黄子乔正又被偷偷摸摸过来的差役头子劝说,他虽然很骄纵,但毕竟官宦人家子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正在面子与现实中纠结,就看到齐悦被人打的跌下台阶,这一下什么纠结都没了,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 “小妇养的又动手了!”他大喊,自己从马上跳下来,“还不抄家伙” 他的声音还没落,就听后边有急促马蹄来。 “让开。”有响亮急促的呼喝声。 这呼喝声慑人,听到人群不由自主的让开了。 那打了人的男人见着女人摔倒了,没有丝毫的惊慌,还回头呸了声。 惊慌?这有什么惊慌的?等今日过后,才有更叫人惊慌的事等着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们呢。 他这呸声才落地,就见有一人疾步如风的迈上台阶。 “什么人”男人张口要呵斥,话未出口,就觉得肚子一疼,人跌了出去砸在挡着门的家丁身上。 “大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其他人大吃一惊,齐齐厉声喝道,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披着大黑金斗篷的高大男人。 “世子爷”底下的三个丫头并护卫们不由自主的喊道。 常云成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再次一抬脚,踢向围过来的家丁们。 三角两脚家丁们便被踢散了,常云成不再理会他们,一脚踹开半边门大步走进去了。 见他进去了,紧跟其后的黄子乔也一脚踹开另一边门。 很快随着黄子乔的进去,更多的人也涌了过来,王家的家丁们被七手八脚的推搡到一边去,架不住一哄而进的人群。 门内严阵以待的家丁看着这些一拥而进的人,这一次是刷拉亮出了兵器。 不实在是棍棒,而是刀枪。 “都出去。”常云成冷声喝道。 紧跟在他身后的人都愣了下。 “都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常云成又喝道。 随着他的呵斥,涌进来的人又乱哄哄的退了出去,王家的大门处便只剩下常云成和黄子乔,齐悦也跑进来了。 “我来跟他们解释。”她大声喊道,这次送开了捂着脸的手,明亮的火把下,显出肿了半边的脸。 看到她的脸,常云成一怔旋即神情暴怒。 齐悦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知道我这次又惹麻烦了”她忙说道,带着几分歉意,“所以我说来我解释” 他们说着话,从内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原来是世子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道世子爷深夜来访,踢门而入,可有什么要和老夫我解释解释的?”王同业负手漫步而出,脸上带着笑,但眼中却是半点笑意也无,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这几人,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早就不出来应酬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他的,因此除了常云成并不认得其他人,更何况这一个女人并一个半大孩子也没什么可值得他认识的。 常云成从齐悦的脸上收回视线转过来看着他,半点笑意也无,面子上的客气也懒得做。 “把人交出来,我自会给王老爷一个解释。”他淡淡说道。 又是人?王同业难掩怒意。 “不知道我王家有什么人如此尊贵,竟然引得的世子爷大张旗鼓围门而来?”他问道。 “今天你们家公子从街上带回来的人。”齐悦忙说道,“这位老爷,这是误会,那是我的弟子,或许是见到贵公子突然急症,所以才进行人工呼吸急救,他还没出师正在学徒,如有不妥,还请千万担待,但是,他真不是唐突公子,而是是真的一心救人,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王同业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有伤的女人,再听了她的话,忽的怔住了。 他虽然老了,但久历官场什么阵仗没见过,泰山崩于眼前也能不色变,这女人三言两语清清楚楚不带任何偏见情绪的话落在他耳内,立刻就判定出事情的大概了。 不是故意闹事? 不是找错人? 而是真的有这个人 跟出来准备随时上阵在老岳丈面前表现一把的范艺林也听到了这女子说的话了。 他的头上猛地冒出一层汗。 街上施救大夫人工呼吸带回来的人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勾勒出一个人。 不不会? “三儿。”他有些僵硬的转头看身旁的小厮,声音颤抖的问道,“带回来的那个人,可有说过自己是大夫?” 问完这句话,他一脸期盼的看着小厮,热情几乎能把小厮融化。 快说不是快说没有 但小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公子他说了还说什么是定西候少夫人的第一大弟子”小厮结结巴巴说道。 范艺林只觉得汗如雨下。 他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而就在此时,前方响起老岳丈的喝声。 “范!艺!林!”王同业脑子灵光闪过,猛地回头厉声一字一顿喊道。 范艺林被这声呼喝喊得腿一软。 娘我要回家这里太可怕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说 就在这边热闹的时候,参与的几位公子家也都接到消息了。最快更新78小说 当听到自己的儿子带人围了王家大院,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个反应就是做梦? 自己的孩子他们自己知道,偷鸡摸狗打架喝酒聚赌青楼什么的都正常,只是围攻王家大院,是脑子抽了? 待回来报信的下人再三保证后,这几家人都鸡飞狗跳起来,一面催着人快把混帐小子们抓回来,一面召集家人共同商议善后,事情已经闹了,接下来主要要做的就是推卸责任了,所有人一致咬定自己的孩子没这么大胆子,肯定是被人教唆的,问来问去竟然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天啊,定西候府的子孙终于出现在纨绔子弟行列了。 不过,为什么是少夫人?不是少爷? 定西候此时也是如此念头,他家的子孙终于加入惹是生非的不肖行列了。 他记得小时候,祖父嘲笑一个同僚,孙子怎么惹祸,今天打了某某某,昨天骂了谁谁谁,那同僚哈哈笑着拍祖父的肩头,说不顽劣的孙子算什么孙子,当姑娘养吗?就是姑娘,某某家的姑娘也是上的马舞的刀,当时祖父的脸色很是难看,最后那些同僚各自谈论自己家孩子的顽劣,神情丝毫不减恼怒,反而带着几分炫耀,炫耀的同时还说看你们老常家真好,孩子们都安静文雅的像姑娘。 这不是羡慕,这是嘲笑。 老常家可是转了种了 当这句话被传开后,祖父再也不去同僚聚会了,到最后那些老一辈交情的兄弟们也干脆不见了 定西候还记得,那时候在一群粗老爷们的说笑中,祖父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竟是满满的失落 他是个废物,是个不能让祖父引以为傲的废物。 好容易常云成长大了,他以为终于要迎来祖父期盼的那种替儿子收拾祸事,嫌恶中又带着得意的日子了,结果这小子竟然是个孤胆英雄,打架从来不叫帮手,不管赢了还是输了,一次也不告诉家人,更别提招呼随从一起上了。 孩子们的事是孩子们的事,孩子们都不说,他又怎么好舔着脸去嚷嚷,受害人都不言语,自己也觉得没底气。 没错,当年马上征战得功勋的老常家真的是转了种了,那就认命。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天,下人连滚带爬的进来回禀,因为被抓了千金堂一个大夫,少夫人去和人打架去了,打的场面还不小 “反了反了!”谢氏还在怒骂,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走,“这贱婢,这贱婢,是断断不能留了,我们定西候府的脸就要被她彻底丢尽了!” 脸面 “谁赢了?”定西候忽地问道。 这问话让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下。 “暂时算是少夫人赢了,王家的人关门跑了,但是,少夫人也吃了亏,脸上被打了”回来报信的下人结结巴巴说道。 定西候看着门外神情越来越激动。 “侯爷,写休,等明日王家追究起来”谢氏恨声说道。 “他们追究个屁!”定西候猛地喊道,一拍桌子站起来。 这突然的动静吓了所有人一惊。 “抓了我家药铺的人,去要人,还被打了!这事没这么简单就完了!他们追究!我还没追究呢!”定西候扯着嗓子喊道,因为第一次,声音激动颤抖还有破音,听上去气势不够。 所有人都呆呆看着他,侯爷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认得,但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来人,抄家伙,去王家。”定西候袖子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疯了 谢氏看着大步而去出门还被绊了下身形踉跄的定西候,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 引起外边各家喧闹的王家,此时反而安静的很。 胡三被人从柴房叫醒的时候,他正流着汗喇子睡的香,看的小厮们一脸嫌恶。 这种人会是定西候少夫人的第一大弟子?! 但现在他们可是半点不敢在莽撞了。 “胡少爷,请。”他们含笑恭敬的说道。 这一声请,喊得胡三三魂掉了两魄,伸手捂住下身。 “你们要干什么?”他扯着嗓子喊道。 小厮们再次黑脸。 “胡少爷,你快请,有人接你来了。”他们说道。 这一次胡三听清楚了,猛地站直身子。 “你们喊我什么?”他问道。 “胡少爷。”小厮们再次喊道。 胡三看着他们,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再喊几声我听听。”他说道。 小厮们忍着脾气低着头再次称呼。 胡三还没踏入厅堂的大门,就忍不住扯着嗓子喊了声师父,早有漂亮的丫头打起帘子,胡三两步奔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正被阿如阿好围着不知道做什么的齐悦。 “师父”胡三的眼圈忍不住红了,想起这半日受的惊吓,又是委屈又是后怕,直接就冲齐悦过去了。 常云成从一旁站起来,挡住了胡三的路,冷冷看了他一眼。 胡三收起要抱住腿诉苦的心思,老老实实的站好。 看到胡三进来,范艺林顿时觉得反胃,垂头丧气的他再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不信哪有那样治病的也太有伤风化了!”他喊道。 齐悦自己放下冰块敷脸,对着这位公子再次解释。 “我刚才要说的都说过了,我已经两次用到这个法子了,你可以去打听下,一个是在我家的庄子上,一个小孩子溺水失去呼吸,我就是按照这种法子抢救回来,还有一个,就是我自己。”她笑道,一面指了指阿如,“因为意外,我一时窒息,是我这个丫头按着我曾经教过的法子,对我进行了人工呼吸。” 范艺林还想说什么,王同业开口呵斥。 “闭嘴,坐下。”他沉声喝道。 范艺林立刻再次老实的坐下来。 “齐娘子神医圣手,早有耳闻,此技无需解释。”王同业看向齐悦说道。 方才的间隙子孙已经低声和他介绍这位定西候少夫人是大夫,且还颇有名气。 王同业虽然不知道,但自己子孙的话还是很相信的。 齐悦冲他点头道谢,又看向范艺林。 “这位公子,我想你身上一定有伤,要不然不会突然昏厥窒息。”她说道。 范艺林没好气的耷拉着头。 “没有,我什么伤也没。”他说道。 “起来。”王同业喝道。 范艺林一个机灵就站起来了。 “去,让齐娘子看看,不知道福气的孽障。”王同业喝道。 范艺林挪过去了,看着眼前这个肿了半边脸,一只眼大一直眼小的女人,带着几分嫌弃扭开头将胳膊一伸。 “我不看脉的。”齐悦说道,站起身来,“解开衣裳我看看。” 范艺林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身前,瞪大眼看着这丑女人。 果然师父弟子一路货色 他范艺林真是倒霉到家了,天妒美颜,竟然先后要被这无耻的师徒二人亵渎! 齐悦等的不耐烦,干脆自己伸手一把扯开他的衣裳。 范艺林发出一声惊叫。 这女人也太 屋子里王家的人都忍不住瞪眼。 齐悦一撕得手,将范艺林一转,面向众人。 “看。”她淡淡说道。 王同业站的近,清晰的看到范艺林的心口一片淤青,他忍不住走近几步,伸手将范艺林余下的衣裳扯开。 范艺林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娘,我要回家,这里太可怕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清了。 最后翻盘的机会也没了,王家的人神色有些复杂。 “这个伤导致他的急性昏厥窒息,要不是我的弟子发现及时,抢救及时,那么现在,贵公子已经不可能站在这里了。”齐悦说道。 说的这样严重真的假的啊? “许是旧伤呢”有家人不死心的嘀咕道。 当然这话没人理会,不管是新伤还是旧伤,就凭人家如此笃定一眼指出有伤,这弟子治病的说法就无法反驳了。 “你们找个别的大夫看看,窒息我弟子已经解决了,虽然代价有点大。”齐悦说道,一面伸手摸着脸,“告辞了。” 她说罢就走。 常云成却不动脚,伸手拉住她。 “误会是解决了,王老爷子你要我给你的解释也给了。”他看着神色沉沉的王同业,问道,“但是,你们还欠我一个解释呢?” 他的视线落在齐悦的脸上,只看得的心头的火气蹭蹭冒。 他以前不觉得,这女人推一下打一下有什么,但此时看到别人打了,就觉得疼的像是自己被剜了一块肉一般,不,比皮肉伤还要疼。 王同业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看着常云成,笑了。 “世子爷,抓人的误会是解释了,但是,我这王家的大门被人围攻的事,你打算怎么解释?你要解释了我自然也给你解释。”他缓缓说道,面上带着笑,眼中可是没有笑。 再看屋子里其他的王家人,神情亦是冷凝愤怒。 有错?有错又怎么样?我们是王家,就是有错,也没人能这样对待我们! “这位老爷。”齐悦开口了,将手从脸上拿开,“你的意思是,别人打了我,我就不能还手了?” 她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脸。 “妇道人家,竟然聚众闹事,你这脸说到底是你自己打的。”王同业冷哼一声说道,“你要是好说好了的,又怎么” 齐悦再忍不住火气了,她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阿呸。”她一口打断了王同业的话。 这一声呸的镇定的王同业也变了脸色,这大胆的后辈! 刚才看上去还端庄有礼的,怎么转脸就如此粗鄙!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方才不就是这妇人引人围攻自己家大门吗。 “你的意思是,我的脸被你们打了,哦,我还得伸出这半边脸好声好气的跟你们说话好求着你们再打这边啊?”齐悦竖眉喊道,“这位老爷子,你们好涵养做得到,我可做不到那么贱!” 这意思就是骂他们贱 大厅里几个年轻后辈就忍不住了要跳出来。 “我再三表明身份,要见你们,要好好的解释,结果呢,你们派出来一个醉鬼,一句正经话没说,倒把我和我的丫头打了,都这样了,还要我好说好了,我告诉你,好不了!”齐悦竖眉喝道。 这丑妇人好凶 范艺林再次裹紧衣裳,心惊胆颤的看着齐悦。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就是媳妇哭死,也再也不踏入永庆府半步。(未完待续)名门医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交代 齐悦还没完,目光扫过屋子里的王家人。 “老爷子,你别说的那么清高,你不就是仗势欺人吗?你要是一个平民百姓家,敢这样吗?”她一笑说道,“换句话说,我要是平头百姓,你这人抓了白抓了,打也白打了,但谁让你倒霉啊,碰上我了,你能仗势欺人,我怎么就不能了?还我自己打自己的脸,你们被我围攻了,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我穿越都穿越了,已经够倒霉了,少拿官威地位什么的来压我,不就是一条命吗,一口气吗,有什么呀,吓唬谁啊,我怕什么啊! 王同业面色铁青,身子颤抖,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记忆里还就是小时候不懂事跟同龄人胡闹的时候看到过这幅嘴脸。 年轻人,就是太张狂啊!这不是什么好事啊!而且还是个女人!再看傍边站的男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觉得不妥,反而理所当然! “祖父。”王大公子忽地开口了,“只怕其中真有误会。” “什么误会?”王同业声音僵硬,显然已经怒极。 “少夫人,你的意思是你的脸是先被我们打的?”王大公子看着齐悦问道,“不是你打我们的时候被打的?” “你们不打我我能打你们吗?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齐悦哼声说道,一面带着几分鄙视看他。 我有那么傻吗?自己先动手落人口实?那有理也成了没理了! 王大公子被她问的神情稍微僵了下,虽然初次见面,但看起来的确是有点那么不讲理 “祖父,叫管家来问一问。”他看向王同业低声说道。 王同业从齐悦这一句话中也听出什么了,深吸几口气压下火气,摆摆手。 一众人这才发现管家不见了。 好一阵忙碌才从门房里找出睡在角落里的管家,挨了几拳被人拖到门房,后来大家都去打架了,也没人顾得上他,于是他老人家在门房里睡得很香。 “就是他。”鹊枝一见这糟老头子,立刻喊道,“就是他打我们少夫人!还打我!” 看着被架进来的管家,浑身酒气,扔在地上还睡这不醒,王同业心里已经明白大致怎么回事了。 这一次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可见子孙手下不肖,是要累及全家的。 “浇醒他。”王同业喝道。 一桶冬天的冷水泼过去,管家惊叫着跳起来。 “怎么了?谁?”他开口喊道,“小丫头片子,小贱人,老子打死你” 鹊枝很及时的站到他面前,管家也很配合的喊出这句话。 “世子爷”她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就冲常云成去了。 阿好伸手拦住她。 “别怕,我们都在这里呢,看他还敢打。”她哼声说道,非常体贴的将鹊枝揽在怀里。 王家的人都心里叹了口气。 “孽障!”王同业喝道,“你吃了酒不回去,还在家里混什么?惹出这等事端!跪下!” 管家被这一桶水浇的酒醒了一半,再加上老爷这一声喝,跪下的同时溜了眼室内,看到几个女人面熟,心里顿时一惊,醉后的模糊记忆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老太爷,小的糊涂啊,不该贪杯啊。”他抬手就噼里啪啦的打自己的耳光。 “你认得这是谁吗?为什么人来了不进来回禀?”王同业喝道,指了指这边的齐悦等人。 管家惊慌失措的看了眼齐悦。 “小的在门上见了,可是醉糊涂了,没听清也不记得是哪位夫人”他颤声说道,一面冲齐悦咚咚叩头,“小的罪该万死,冲撞了夫人,小的该死,醉糊涂了没有传报” 齐悦微微皱眉,不会这么倒霉,难道自己报名号没有传到这王家主子耳内?而是只到了这个醉醺醺的管家这里?然后就 真的假的? “如果知道是定西候少夫人您来了,我们怎么会不理会?”王大公子在一旁开口说道,“少夫人,你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呐。” 说这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齐悦。 意思就是你不傻,我们也不傻,在这种事上落口实。 那的确是,看来这次真是倒霉。 “那这次可真是误会加误会再加误会了。”她摊手苦笑。 她这一笑,让肿了脸的看起来更加难看。 常云成只觉得心中燥气难平。 “误会?误会也是打了。”他冷冷说道。 王同业正待缓和的神情瞬时又沉下来。 “那么世子爷想要如何?”他淡淡问道。 “哪只的就要哪只手。”常云成亦是淡淡答道。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神色微变。 齐悦也吓了一跳。 管家更是脸色发白,但他毕竟是活了这么大年纪,从一个喂马的成为今天的外院管家靠的可不是狗屎运。 “老太爷,都是小的惹的祸,别说手了,就是这条命,小的也没脸要了。”他哽咽说道,一面叩头,“小的这就去自己做个痛快” 既然这前后是场误会,齐悦也就打算算了,反正双方谁也不算沾便宜,自己挨了莫名其妙的打,他们王家也丢了大大的面子,扯平了。 “算了,既然是误会”齐悦忙低声拉常云成说道。 王同业已经站起来,先是喝住起身掩面冲出去的管家,然后冷冷看着常云成。 “既然这个误会,世子爷要如此解决,那么,你们煽动众人围攻我王家大门的误会,打算怎么解决呢?”他缓缓说道,“我的家的大门,虽然比不上你们定西候府的门庭,但那王宅二字,却是皇帝在我荣阳归故里时钦赐的” 皇帝赐字啊,齐悦大吃一惊,这放在古代可是了不得的,要是搬出来,别看两个字,再大的官到跟前说让你跪你就得跪的! 糟了,这次硬碰硬了 管家掩面跪在一旁,看似哭泣的脸上带着一丝侥幸的笑,但凡作为家中的老太爷,就必然是要维护家人的,哪怕再有错,自己怎么惩罚都没问题,但别人要是来罚,那可就不是罚这个人的问题了,而是整个王家的脸面问题。 王同业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后辈这样打脸? 要是定西候来还差不多,不过只可惜啊 管家笑意更加浓,定西候是什么人整个永庆府乃至朝廷上下都是再清楚不过了 世子就是世子,上边还有老子,你再横又能怎么样?你老子都不帮你,别人为什么要对你客气呢? 常云成神色不变,依旧冷冷的看着王同业,才开口要说话,就听见外边有人喊。 “定西候到” 话喊了一半,七八个侍卫拥着定西候迈进来了,在他们身后王家的家丁们狼狈的跟随试图拦截。 定西候竟然也来了,屋子里所有人再次惊讶,管家也惊讶忘记了哭。 “怎么解决?”定西候来了也不看常云成和齐悦,直接就冲王同业过去了,几乎站到他的身前,“怎么解决?” 他高声喊道,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声音颤抖。 “姓王的,你家的门匾是皇帝赐的,就砸不得冲不得?我家媳妇还是皇帝赐婚呢,你就打的骂的?” 此话一出,王同业面色也变了。 糟了,他倒真忘了这茬,或者说,这种事根本就没在他心里过。 “侯爷,这件事是误会”他面色缓和,开口说道。 “误会?”定西候打断他,面色涨红的说道,“好办,咱们两个都上折子,说说的这误会,看看皇帝怎么判!” 真要上了折子,且不说皇帝怎么骂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那些朝中大臣们知道了,也必然成为一场笑话。 更何况相比于靠仕途维持家族荫荣他们王家来说,定西候这种单靠祖宗只要不造反不忤逆就能衣食无忧的勋贵,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简单点说,就是定西候不要脸,他们王家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侯爷,这种孩子们玩闹的事,怎么能摆到陛下面前去说!”王同业断然说道,一面伸手拉住定西候的胳膊,“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解决,咱们做长辈的还是别跟着热闹了” 定西候啊呸了声。 果然祖父说得对啊,有些人就是外强中干啊,你要是硬了,他就软了。 “孩子们的事?”他气愤不已的说道,甩开王同业的手,“那你刚才恐吓我两个孩子做什么?王老爷,人说老还小老还小,你如今是还小把自己当孩子们了?” 王同业恨不得一口啐在定西候的脸上,同时心里有很惊讶。 对于定西候他并不算陌生,知道这完全就是个酒囊饭袋,还是最怕事懒出头,所以借着爱好风雅的旗号实则是装缩头乌龟。 按道理他不是应该躲在家里装不知道吗?以及事后自己去要说法时装出愤怒将自己家的人训斥一顿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怎么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依不饶非要把事情闹大? “侯爷,你是没看到,大晚上的我家突然被人围攻了,总不能什么连问都不能问,气也不能生?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也得要个交代!”一个后辈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 他一站出来,王同业和王大公子心里同时喊了声不好,还没开口阻止,这边定西候已经开口了。 “交代?”他一把甩开王同业,就冲这年轻人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真是笑话,你们王家先是抓了我的人,然后又打了我家少夫人,还来给我要交代?杀人偿命,要什么交代?你现在一个白丁后辈,对我出言不逊,我给你这一巴掌,就是交代,你可明白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傻了,包括常云成和齐悦在内。 不会也被谁穿越了? 齐悦闪过这个念头。(未完待续)名门医女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爽利 王家的人自然不会想到什么穿越俯身,他们彻底被这一巴掌震撼到了,也打清醒了。:看小说 定西候就算再无能,也是朝廷封的公侯勋爵,别说王同业现在无官身,就是依旧在任,礼节上也不能慢待,两军对阵,必须地位实力对等,否则就没有打的必要。 这个年轻人在定西候眼里还真什么也不算,地位实力完全不对等。 年轻人自然也知道,但一则自己家势在此,二来定西候好歹是侯爷,怎么也得自持身份,谁想到今天的定西候完全变了个人,似乎豁出去脸都不要了。 一个脸都不要的人,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王家的人还想要脸。 “滚下去。”王同业忍着心肝疼,呵斥道。 后辈捂着脸道歉退下了。 “亏的是我祖父不在了。”定西候还得理不饶人,一脸气愤的说道,“要是我祖父还在,知道家里的孩子们被你们这样欺负,哪里会想我这样多话?直接带人砸了你们王家了。” 对于第一代定西候王同业还是有印象的,那个出身低贱马背上杀敌不要命的老头,还真敢这么干! “是,是,侯爷到底是读书多了,这性子儒雅的多了。”王同业再次伸手拉住他,带着和蔼的笑,“这事到底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大过年的动什么肝火,快,跟我来,我新得了一个好茶壶,侯爷你来帮我鉴赏鉴赏” “不是我说你老王,你这也太过分了,哪有这样欺负孩子的,想当初你小时候,还不是常常跟人打架,说我家孩子堵了你家的门,当初你还不是往西城高家的门前埋了一连串爆竹,差点吓死人家的娘。当然后来你被高家那小子按到马尿里” “哈哈哈,侯爷说笑了,哪有这样的事,当着孩子们的面,快别乱说这茶壶是富金春做的,侯爷不嫌弃的话就拿去把玩” “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紫砂壶一把孤单,两把一起养才好啊。看来,老王你还是不懂这行啊” “咳咳咳咳是还是侯爷知道得多正好有两把,侯爷都拿去” 听着两人说笑着走出去了,大厅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事就算过去了? “带下去。”王大公子忽的说道,看了眼地上瘫坐的管家。 立刻有小厮架起他,事到如今管家已经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算了,他说到底是失职,失职之罪按你们的规矩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好了,千万别砍手了。”齐悦说道。 小厮的们停下脚,看着王大公子。 “少夫人这是慈善施恩喽?其实没必要。”王大公子淡淡一笑说道。 齐悦也笑了。不过笑的有些不屑。 “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为任。不愿意损伤好好的肢体罢了。”她说道。 大厅里王家的子弟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再说,我有必要施恩吗?一个知错知恩的人,那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冲突,这个管家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想来他也不是什么知错知恩的人,你们心里怎想的我也明白。”齐悦含笑看着他说道。接着说道,目光扫过大厅诸位王家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为了你们舒服,我就不舒服吗?我没错。非要低声下气吗?反正今日我把话撂这里,你我打了打了,误会也说开了,反正我对你们是没什么想法了,当然,你们要是对我,对我定西候府,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介意,就跟方才我父亲说的那样,你们老爷当初炸了人家的门,人家就把他按到马尿里”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一旁的常云成。 常云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闭嘴”他低声喝道。 但齐悦已经笑嘻嘻的开口了。 “今日世子爷打了你们的门,你们日后要是想报仇就把世子爷按到马尿里,不就扯平了。”她笑道。 这话说出来,大厅里的人竟忍不住轰声笑起来,就连一向严肃的王大公子面色都浮现一丝笑,他毕竟克制,很快恢复神情。 “当然,你们得有那本事才成。”齐悦也笑道,一面看了常云成,带着几分骄傲,“我家男人,可是很厉害的,到时候,谁把谁按到马尿里还不一定呢。” 王家的人又笑起来。 “不一定哦。” 还有年轻的子弟大着胆子起哄道。 大厅里沉闷紧张的气氛至此消散了。 常云成看着这女人,又是气又是好笑还有些莫名的激动。 她说我家男人她的男人 那样骄傲得意炫耀的说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说起自己时,会有那样毫不掩饰的炫耀得意,那是发自内心毫不做作虚假的引以为傲,母亲也常常以自己为傲,但那种傲多是溺爱以及为了和那些人作对。 原来他也可以让别人引以为傲。 原来让自己在乎的人引以为傲会是这样的幸福。 原来,护短的感觉这么好。 听到大厅里的笑声,借着两把紫砂壶达成表面上和气的定西候和王同业忽的对视一眼。 “看,我说孩子们的事,你瞎操什么心”定西候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这一定是自己那宝贝儿媳妇做的,围攻了王家的大门,竟然还能让王家的人这么短时间内笑起来! 王同业也很惊讶,但也明白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已经低头了,孩子们自然不会再强硬。 “侯爷,我二十四岁离家外出为官,这几十年没有回来,都要不认得侯爷了。”他看着定西候说道,脸上也没了那种刻意堆出的欢笑,神色带着几分探究好奇不解,“平心而论。不管是谁错在先,你家这次做的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我那儿子媳妇是半点委屈受不得,何况被你们一个下人打了,她不闹才怪呢。”定西候撇撇嘴说道,“上次城里大夫打赌的事你知道?” 大夫在王同业眼里算什么,他哪里会关心这个。 “我在乡下,没听说。”他答道。 没听说太好了。 “这么好玩的事你都没听说,我说老王。你也过的太无趣了。”定西候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道。 王同业微微黑脸,好,他没认错这个定西候 听着定西候激动的夸张的添油加醋的讲完齐悦和王庆春打赌跪城门的事,王同业不由也很感兴趣。 “技高人胆大啊。”他说道。 定西候冲他一笑。 “其实,后来我问过那孩子,结果她告诉我,其实心里根本没底。”他说道。 王同业惊讶。 “也就是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他说道,一脸怀疑,“不可能,那她为什么还敢这样做?” “谁知道呢。”定西候说道。自己也摸了摸头,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后怕。“不怕王大人你笑话,我当时也吓死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你说,万一真治不好,可怎么办呢?她怎么就敢呢?这孩子胆子就是大” 王同业沉默不语,视线看着大厅里。 “置死地而后生”他喃喃说道。“好爽利,原来如此啊,那这次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到这里。他眉间的郁结以及阴沉终于烟消云散。 “不过,侯爷,你这次是为什么?”他忽的一笑问道。 定西候被他问的一愣。 “什么为什么?”他挺直身子说道,“本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别忘了我们常家的勋爵是怎么来的,那时候我祖父连皇帝都敢打” 王同业哈哈大笑,伸手一巴掌拍在定西候背上。 他虽然年纪大,但力气不小,一巴掌拍的定西候差点栽出去。 这老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定西候愤愤。 “行了,你爷爷是你爷爷,你什么性子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王同业哈哈大笑道,说着凑过来,带着几分戏谑,“说,是不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 说罢还用力的嗅了嗅。 “不对啊,没酒味啊,不想是喝多了” 定西候老脸一红,一把推开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家孩子受欺负了,连那一群小毛孩子们都敢摇旗呐喊的助阵,我这当爹的不出来说话,还算是爹吗?”他哼声说道。 王同业看着他再次哈哈大笑。 “没错,自己的孩子受欺负,当爹的都不站出来维护,那还叫什么当爹的。”他大笑道,同时伸手。 定西候这次机灵的躲开了。 这边大厅里的笑声才停下,就听到外边传来王同业的笑声,王家的子弟又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自然听得出,这次爷爷的笑跟方才那完全不一样了。 这次的笑是真心实意毫无芥蒂。 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公子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由看了眼那边站着的女人。 这女人真是很奇怪的女人啊。 外边王同业和定西候的说话声紧接着传来。 “那既然这样,我也没错了,都是为了孩子嘛,说起来,这次还是我们吃亏吃的大啊,所以,这紫砂壶我不能给你了” “老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去?” “嗯,为了紫砂壶就不是男人一次也值得” “老王不是王大人王老爷一把,给我一把别走啊我用唐大家的画给你换唐大家的画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得意 从王家大院出来天已经很晚了,原本围在王家门外的那些半大孩子们已经一个不剩了,夜风卷起门前安静祥和,就像什么也发生过。最快更新78小说 回到定西候府,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在门口,更有管家召集了全部护卫全副武装,当看到定西候一行人出现在街口时,忍不住一阵骚动。 “都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定西候高高昂着头,努力要严肃淡定一点,但那不由自主裂开笑的嘴实在是忍不住,也破坏了那故作的淡定风淡云轻。 除了嘴里说的话,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神情都在狂喊,快来崇拜我迎接我我好得意啊 管家自然明白自己老爷的心意,几步就扑过来。 “侯爷,您可是太冲动了,怎么能这样啊”他大声喊着,似乎定西候去斩妖除魔一般。 同时冲身后做了个手势。 顿时所有的仆从护卫乱乱的跟着喊起来,不外乎侯爷您太厉害了侯爷这太危险了侯爷以后可别这样。 “侯爷,以后这种事让小的们来,您是一家之主,只要你站在这里,就足以为我们挡风遮雨了,要是再让你亲自出面,就是要折煞我们了。”管家哽咽说道。 “说什么呢这是,我不过是去和王家交涉一下,那王家算什么,又不是什么恶虎猛兽哈哈哈哈哈哈” 定西候摆着手,终于抑制不住大笑一摇三晃的进去了。 跟在后面的常云成和齐悦不由低头。 谢氏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进来,心情复杂,儿子平安。侯府无碍,都是她念佛祈祷的,但那个女人 那个惹祸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要和她的儿子以及侯府绑在一起! 所以次次才能化险为夷! 谢氏紧紧攥了攥手,迎着常云成过去了。 “先吃饭。”她关切的说道。 定西候哈哈笑。 “不用了,已经在王大人家吃过了。”他带着几分炫耀说道。 谢氏等人听了更是大吃一惊,都闹成这样了,竟然王家还留饭? 定西候就是等着看大家的惊讶的神情,浑身毛孔张开舒坦的不得了。 原来出头露面的感觉这么好啊! 齐悦站在后面。第一次看定西候那种滑稽的得意没有想笑,她又转头看被谢氏拉住的常云成,当常云成赶到,定西候也突然出现的时候,她心底同样是震惊,震惊之余还有一种酸涩的感觉,这种酸涩的感觉并不让人难受,反而很温暖 在这里,终于有人会为自己出头。会为自己不顾一切了么? 这一次,这个家的人不会躲避,而是站出来维护。 他们把自己当家人了吗? 自己在这里也有家人了吗? “父亲。”常云成忽的喊了声。 正享受闻讯而来的通房俏婢安慰的定西候被儿子这一声喊的一愣。 当然,常云成喊父亲没什奇怪的,只是今日这一声父亲。感觉怎么有些怪? 常云成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施礼。 “父亲受累了。早些休息。”他低声说道。 定西候正忙着享受美人们的恭维,随意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告退了。 “父亲。” 又一个人喊了声父亲。 这次是齐悦, 才抬起头的常云成看过去,面色微怔。 这女人是自从那次大夫打赌后,第一次用父亲这个称呼 定西候看过去,他可没注意过儿媳妇对他称呼的变化,对儿子严肃,对儿媳妇可不能摆着臭脸。 “你也快去休息,脸上的伤”他关切的说道。 “谢谢父亲。”齐悦冲他一笑。只不过此时的笑可算不上沉鱼落雁。 “说什么话呢。”定西候哈哈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快去快去。” 齐悦再次低头施礼,然后又冲谢氏施礼。 “你可知错?”谢氏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冷冷问道。 常云成张口要说什么,齐悦已经先开口了。 “我知道错了。”她答道。 这回答让已经积攒了无数斥责话的谢氏憋了一口气没上来。 常云成则看着齐悦神情更加缓和。 “我不该自己贸然行事,当时应该回来找父亲母亲和世子爷的,要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齐悦又说道。 谢氏那句你错在哪里只得再次憋回去。 “只是这个?这都是你不守妇道”她沉声喝道。 “行了,知道错了就行了,还带着伤呢,快去下去。”定西候在一旁打断她的话说道。 “侯爷。”谢氏回身看着定西候皱眉。 婆婆教训儿媳妇他这个当公公的本不该插话,定西候哈哈笑了。 “今日都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他一摆手说道。 既然定西候发话了,谢氏便不能再反驳,常云成和齐悦低头施礼告退了。 谢氏看着儿子和那女人一起退去,只觉得心里烦躁无比。 “侯爷!”她回头看着被一群女人围着笑的春光灿烂的定西候,喊道,“折子你写好了没?” 齐悦和常云成回到院子里,自然于是一阵混乱。 “不用忙,这过两天就消肿了”齐悦笑着说道,“哭什么啊,破了相也没事啊,再说也没破相啊” 阿如阿好鹊枝擦眼泪。 “行了下去。”常云成洗完出来看到屋子里还挤着一堆丫头,皱眉说道。 他的丫头都忙听话的退下了,阿如阿好鹊枝站着迟疑。 “去。”齐悦笑道,一面嘱咐鹊枝,“这几天你歇着。别当值了,被那糟老头踹一脚,也伤着了。” 鹊枝揉着腰满满的委屈点点头。 “很疼呢。”她说道,“方才已经让阿如姐姐瞧过了,说擦些药好好养一样,少夫人别担心。” 阿好白了她一眼,哪有这样当人奴婢的,就是把头割下来嘴上也不是得说只不过是碗大的疤吗? “那快去歇着。明日再让刘大夫开些药。”齐悦忙笑道, 鹊枝也不推辞再三道谢,和阿如阿好三人退下了。 屋子里陷入安静之中。 “今天” 齐悦思付一刻抬头看常云成开口,却不料常云成也在此时开口。 二人一愣,旋即又都停下。 “今天谢谢你。”齐悦便笑了。 常云成看她肿脸笑的样子就没好气。 “谢什么谢,对不起没用,谢谢就有用?”他没声好气的说道,在一旁坐下来,“下次聪明就是了。” 齐悦哦了声。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反正你和父亲能赶到了。我嗯我心里很”齐悦又开口说道,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站到了常云成跟前,“我齐悦娘,不是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你们的情义。我记下了,来日必定” 常云成看着眼前的女人颇有拍胸脯表决心发誓的迹象。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臭女人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你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伸手攥住齐悦的胳膊,“我们护着你是为什么?要你的情义?什么狗屁?你是我的女人,你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有什么道理可思来想去的?是个男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 齐悦看着他,这男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双手结实充满力量。 她怔怔的哦了声。 好,豁出去了,怕什么啊,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就跟这男人当夫妻呗,大不了就再被负心一回呗,现代人哪个不被感情伤过两三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现代人! “好,那,我们睡觉。”她一咬牙说道。伸手搭上常云成的肩头。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目光相对。 “什么?”常云成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睡觉!”齐悦粗声答道,干脆抬腿坐在他腿上。 咱都一把年纪了,豁出去了。 常云成看着面前肿着半边脸大小眼的露出吃人般神情的女人,不知道是错愕还是惊吓,竟然张口结舌。 二人保持这个姿势呆滞一刻。 “你,你现在这鬼样子,谁,谁跟你睡觉!”常云成先反应过来,涨红脸说道。 齐悦触电般从他腿上站起来,虽然脸也涨红,但还是松了口气,呸了一声。 “不睡拉倒。”她逃也似的进自己那边的屋子,顺手熄灭了灯。 常云成还保持原样坐在椅子上,似乎还没从这突然的事情中回过神。 这臭女人是什么意思? 戏词说的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吗? 这臭女人,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他黑着脸看着那边黑了灯的屋子。 要不就 他站起身来走几步,最终还是收住脚,转身回自己那边去了。 听得脚步最终离开,咬着被子的齐悦松了口气,同时忍不住抿嘴一笑,缩进被子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安心的睡去了。 作为事件主角的王家和定西候家这一夜都安心睡了,但城中却有无数家不得入眠。 王同业是天不亮就听到传报说知府大人来了,虽然不想见但不能不见。 大厅里明显一夜未睡的知府大人神色憔悴的忙冲王同业施礼。 “这么早,有什么事?”王同业看着他,皱眉说道。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 受惊 ) 趁着双倍还想投票给我的就投吧,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投,名次也追不上了,当然,要是已经投完没有的话就算了哈哈,也不求前几了,挂在首页就好了。嘿嘿。 虽然是知府大人,但在王同业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 “老师。”他恭敬的喊道,“昨天逆子的事学生特来向老师请罪。” 他说着就深深的施礼。 王同业看着他,哦了声,什么事了,审视知府大人一眼,想起昨晚冲进大院里的确有个孩子与他面容相似。 “哦,你家孩子也来了?”他哦了声说道。 因为已经和定西侯府没有芥蒂,昨晚的事对王同业来说已经揭过去了,根本就没去让人查昨晚都有谁来闹。 王同业这轻松的随口一说,却让知府大人汗如雨下。 “老师。”他噗通就跪下了,“逆子我已经惩罚过了,今日特地来向老师请罪” 王同业摇摇头,伸手要扶他。 “无妨,都过”他还要说道。 知府大人却接着说话了。 “老师,请念在逆子年幼无知,受人蛊惑做出这等荒唐事”他拉着王同业的衣袖说道。 王同业要搀扶他的手一顿。 “受人蛊惑?”他皱眉反问道。 “是是。”知府大人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点头忙忙说道,“都是定西候府的少夫人,当初她曾近医治过犬子,犬子年幼,受其蛊惑所以才做出此等妄为之事” 王同业看着他,面色沉下来,站直身子。 “当初那位齐少错小说网不少字”他问道。 知府大人迟疑一下。 “当初好几位大夫医治呢,学生不懂医,至于是谁的功劳,不太清楚”他说道。 王同业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将袖子一甩。 “你儿子的确受了她的蛊惑。”他淡淡说道。 知府大人大喜,看着王同业。 “你什么蛊惑吗?”不跳字。王同业看着他问道。 知府大人一愣,这是这是什么问题? 王同业看着他再次冷哼一声。 “都说子肖父,虎父无犬子,如今看来,此话也不尽然。”他说道。 知府大人更楞了,这是这又是什么意思? 知府大人被毫不客气的送出王家大门,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那自己儿子这次惹的祸事是摘清了还是没摘清呢? 知府大人呆呆向自己的轿子走去,刚要上轿,见门里走出来一个管事,对着门房吩咐。 “这是昨晚上那些人的名单,老爷说了,只要这上面写的的人来的,一概不许进门。”管事对门房吩咐道。 门房恭敬的接过去。 知府大人在一旁听的吓了一跳。 万幸万幸自己来早了,他松了口气,坐上轿子催着安心的回去,一路上见好几家人急匆匆的向王家这边来,他还特意让轿子停在路边,果然见不一会儿那些人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我这老师脾气我再清楚不过,那可是记仇的很。”知府大人回到内宅,带着几分得意捻着胡须说道,“当初李长史不过是在酒后说了句老师性傲目无尊长,老师得知了面上没什么,过了三年了,到底是寻个机会将他贬出京城” 知府夫人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也放下了,同时不忘得意一笑。 “什么你清楚,还不是我催着你快去的。”她笑道。 知府大人笑着与妻打趣玩笑闺房之乐一番。 “你说,这定西候府怎么出了这个少夫人?”知府大人感叹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原本就是出身粗鄙,又运气好诊治了咱们子乔,名气大了,那本性骄纵便自然压不住了。”知府怎么偏偏鼓动咱们子乔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太不自重了!” 她说着又忙伸手拉知府大人的衣袖。 “去王大人家道歉还不行,你还得去趟定西侯府,告诉他们,让女人自重些!”她说道。 知府大人面色犹豫。 “这个,不好吧。”他说道。 “知道咱们的诚意。”知府夫人说道。 知府大人点点头。 “还有你管着点子乔”他又说道。 “这可不是咱们子乔的自己女人的话” 这句话传入知府大人耳内,他不由愣了下。 子乔是重情义知恩图报 怎么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乖乖的 如果说什么? 他不由打个机灵,王同业说的话在耳边再次闪现。 不会吧 而就在知府夫妇纠结,城中东街刘家也正在纠结。 刘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如今刘家的老爷刘长青为永庆县县丞,这个正八品的小官是靠什么背景亲戚相助,在这位置上一干就是五年了,虽然为人清正,在百姓中颇有好命,但至今没有机会升迁,刘长青虽然表面上看淡这些,但作为一个自负满腹才华的中年官吏怎么不想做出一番事业呢,但苦于无人提携。 除了仕途的不顺外,刘长青又遇上这件麻烦事。 自己的小儿子竟然带着家丁围攻了王家的大宅,得知这个消息刘长青大怒,当即就家法伺候。 小儿子虽然顽劣但不会这么不知轻重,刘长青呵斥询问才得知原委。 “本来就是那王家的人不对,抓了人家的人,还打了上门要人的定西候少夫人” “少公子的命,救命之恩就当涌泉相报,管什么王家赵家的” “好公子既然要帮忙咱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小错。 “傻丈夫。 “我自己担着。”小儿子依旧硬气的说道。 刘长青反而放下棍棒。 “你是说那位神医少夫人?”他问道。 小儿子点点头。 “那位少夫人是为了那个被抓走的大夫去的”他说道,“我听人说了,这个少夫人可护短了,谁要是动了她的人,她就决不罢休,那个王庆春不就是被她逼的举家逃走了父亲,当时还是她一脚踢到王家的管家才开打的” 想起当时的场景,再想自己以前打的那些架简直是不堪一提 小儿子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傻儿子,人家神仙打架,咱们凡人可掺乎不起。”刘长青的妻子说道。 “反正,我一则为了兄弟,二则那王家也不占理。”小儿子梗着脖子说道。 刘长青反而没有再举起棒子。 “老爷,现在别说这个,还是先去王大人家赔礼道歉吧。”妻子催促道。 刘长青来回走了几步,忽的扔下棍子。 “不去,做了就做了,这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既然儿子要为了情义,那就只能失了规矩了。”他说道。 刘长青妻子愣住了。 这意思是,不认错? “老爷,这,这王家可惹不起啊。”她有些慌神,忙劝道。 “有些事惹不起也得惹,惹不起也惹了,既然走了就没有回头路,是福是祸咱们都认了。”刘长青沉声说道。 小过来,欢呼一声跳起来。 “我就知道父亲的大人最厉害。”他喊道,看着父亲一脸崇拜。 刘长青虽然仕途不顺,但看着自己崇拜的神情,还是有些忍不住得意,他收起神情。 “但是,你外出打架总归是错,还是要认罚!”他咳了一声,肃容说道。 小儿子瞬时又耷拉下头。 “父亲,不要罚写字好不好”他嘟囔道。 看着丈夫和儿子,刘妻最终也笑了。 不管什么吧,错的。 做了就做了,做了就要敢认,于是也安心下来,当有人其他几家来商议时,他们夫妻便一口回绝上王家去道歉。 那些人家得知了,少不得一阵嘲讽。 既然刘家要死,他们也不能拦着,甚至还想不去更好,这样更能吸引王家的注意,将罪过便能更多的引到他家身上,,于是不再理会了。 刘长春夫妇对于外边的话一概不予理会。 一夜就这样乱哄哄的过去了,第二日天一亮,一家人正在吃饭,有下人惊慌失措的进来回报。 “王家王家的人来了” 一家人顿时惊了下,王家,还能哪个王家! 这是上门来问罪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虽然嘴上说不怕,但心里到底是忐忑,看着妻儿的神情,刘长青整了整衣衫。 “请进来。”他肃容说道。 一家人都跟着来到客厅,深吸一口气等着要到来的结果。 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欢悦的笑声。 “打扰刘大人一家了。” 一个身穿青棉袍明显管事模样的人迈进来。 刘长青一家人愣了下,不只是因为这管事可掬的笑容,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手中捧着的两个礼盒。 “我们老爷说了,小少爷前天受惊了”管事笑道,对刘家人愣住没反应丝毫不怪,反而笑的更开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压惊 ) 上一张渲染,对于大家来说就是水文,所以定在半夜发布,这样大家不想看也就不用看了,但是,唉,对于整篇文来说,有些水真的不能省略啊。 其实看到人敬畏恭敬不算什么让人得意的,最让人得意的是那些本来等着你宣判死刑的人突然看到你来给他免罪,那种惊喜震惊措手不及之下的反应,才是最让人得意的。 现在管事老爷就如愿的在刘家人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他不由舒坦的浑身发痒。 那种决定人喜怒哀乐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刘长青一家已经完全傻了。 他们已经听不到这管事在说什么了。 直到人家告辞走了还是木木的,回过身看着客厅里摆着的两个礼盒。 刘长青忍不住失态的掐了自己一把。 疼 “王大人要给小少爷压惊”他喃喃重复着从那管事嘴里听到的那句话,还是有些搞不懂。 不是明明是自己自己儿子压惊呢? 这是为什么? 这还没完,第二日,县衙里一个交好的官吏急匆匆的冲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老哥,东阳县的补缺下来了!老哥!是你啊!”那官吏抓着刘长青的手激动的摇着喊道。 刘长青还没恢复过来的脑子再次糊涂了。 这这 这补缺他不是没动过心,但上头说了竞争的人太多,怎么也轮不到他 这这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告诉你啊,是王老大人给你说了句话”那官吏压低声音说道。 疯了 刘长青完全不能再思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错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他拉着小错小说网不少字” 发出这样疑问的不止刘长青一家,这次没有去王家的还有三家,他们同时也收到了王家送来的号称给孩子压惊的礼物,而那些参与这件事的其他人家要疯了。 回去,这几个不识好歹没去道歉的家伙反而让王家亲自上门了? 压惊? 谁给谁压惊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老爷难道是被这一场事闹得傻掉了吗? 而与此同时,定西候府也送出压惊的礼物了,不过比王老爷家周到,并没有挑拣,而是当晚所有参与的人家都收到了。 谢谢他们仗义相助。 仗义 是因为这个吗? 当得知王家和定西候当时就握手言和的消息后,这些人家都明白了。 谁知道事情会这样啊! 内宅里知府夫妇有些失魂落魄,相对无言。 怎么会这样呢?这两家到底是闹哪样啊?! “原来老师是这个意思啊。”知府大人喃喃说道。 “你说王老大人是什么意思,是故意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是给那定西候府难看?老爷要不你再去王大人那”知府夫人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道。 “够了!无知的妇人!”知府大人猛地吼道。 这是他第一次对妻子如此态度,知府说话。 “都是你这无知妇人!”知府大人想到这次的事,又是气又是恼羞,“我还有什么脸再上老师面前去!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就不学学那定西候少夫人呢!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他的意思是看看人家的胆识气魄运气,知府夫人愣了下,眼前浮现那女子娇媚的面容。 儿子被蛊惑,老子也五迷三道了 “你这个负心人,我和你拼了!”她尖叫着起身伸手就冲知府大人端庄的脸去了。 而引起知府大人内宅混乱以及很多人家纠结的罪魁祸首齐悦却并不知道这一切。 虽然有定西候相护,谢氏还是惩罚了媳妇,在家禁闭不许出门,每日在佛前罚跪。 不出门齐悦很乐意执行,正好养养脸上的伤,至于罚跪嘛,自己院子里谁敢管她跪不跪。 “我觉得还是有点肿。”鹊枝端详着齐悦说道。 齐悦照着镜子左看右看。 “没呀,好了嘛。”她说道。 阿好仔细的给她上妆,鹊枝在一旁指点着这边补点粉那边擦点胭脂,齐悦笑着任她们折腾。 常云成进来了。 阿如忙挥挥手,阿好立刻施礼告退,鹊枝有些不舍得,看了常云成好几眼,见世子爷看都不看自己,只得悻悻的出去了。 “你去哪里了?”齐悦转过身问道。 常云成没理会她。 “你想吃什么?我闲着没事给你做好吃的?”齐悦笑道。 常云成抬眼看她。 “你闲着没事才给我做吃的消遣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他问道。 齐悦哈哈笑了。 “行了,你还生气啊。”她笑道,一面走近几步,“好吧上次的事是我说的有些过了。” “有些?”常云成看着她问道。 齐悦抿嘴一笑。 “我下次注意啊。”她没有回答而是说道。 她这样一笑,再加上语气微微带着撒娇,常云成看的不由心跳加快。 他忍不住伸手将这过来。 齐悦猝不及防跌坐在他怀里,顿时脸色通红。 “干嘛!”她慌张要起身。 但她的力气在常云成面前就如同挠痒痒。 “你不是说想和我”常云成看着贴近的齐悦,声音低沉说道。 “我什么都没想!”齐悦断然否认,一面撑着他的胸膛要起来。 虽然嘴里依旧强硬,但这红着脸的模样实在是比以前那样张牙舞爪的更要诱人的多。 常云成才不肯松手。 门外有低低的咳嗽声。 常云成怔了下,一脸不悦。 齐悦趁机挣开了,红着脸整理自己的衣裳。 “世子爷,少过去。”阿如的声音在外响起。 “什么事啊?”齐悦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王老大人来了。”阿如答道。 齐悦哦了声。 “走快点,有什么好说的。”常云成在前放慢脚步说道。 齐悦对阿如撇撇嘴,加快脚步跟上去。 管家正带着两三个人查看花圃说什么,看到他们过来,忙热情的过来施礼。 “少什么说道,神情肃正。 “教训什么?”齐悦不解的问道。 “他们没用,让少夫人受了这等折辱”管家说着面色激动。 齐悦哦了声笑了。 “没事,没事,事情太突然了。”她笑道。 “不,不,这是他们失职,不过少夫人放心,下次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管家大声说道。 常云成回头看他一眼。 “还想有下次?”他问道。 管家立刻抬手打自己的嘴。 “看我这嘴。”他连连啐了几口。 齐悦笑着摆手。 “还有啊,真是奇怪,咱们门前多了好些人探来探去的”管家想到什么又说道,带着笑,“少什么的?” 我知道,齐悦笑眯眯的看着管家。 “做什么?”她问道。 管家越发精神。 “他们都是城里大户人家的下人。”他压低声音说道,“门房揪住几个问了,你猜他们怎么说?” 齐悦是个很好的听众。 “怎么说?”她笑眯眯的问道。 “他们是在看少什么时候出去打架”管家哈哈笑道。 齐悦也哈哈笑了。 “看我打架做什么?”她笑问道。 “给少夫人你做帮手啊。”管家意气风发的答道。 齐悦更是大笑。 “少知道吧,我听那些人说,上一次的架打的,已经打出了一个知县了。”管家看她不信,忙说道。 一面讲了外间流传的永庆县县丞夫人打架给父亲打出一个候补实缺东阳县令来。 “天啊,打架还有这种好事啊?”齐悦大笑,“那可了不得,城里还不乱了套啊。” “哎,那得看跟着谁去打了。”管家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齐悦摇头笑。 前边的常云成再也忍不住不耐烦了。 笑,笑,说,说,有什么好笑好说的! “管家。”他回头冷冷说道,“我让你修正的演武场地面,你修正好了没?” 正跟着少夫人笑的开心的管家一愣。 “世子爷,您什么时候说要修正地面?”他问道。 “我现在说不行吗?”不跳字。常云成看着他沉脸说道。 管家扯了扯嘴角,行,当然行。 “是,我这就去。”他恭敬的说道。 “你亲自看着,别让那些人弄坏了。”常云成沉声说道。 管家再次应声是,忙忙的去了。 常云成这才满意的转过身接着迈步。 齐悦走在他身旁,只是抿着嘴笑,不什么呢。 说啊,刚才不是说的挺热闹的! 常云成看了她一眼。 “刚才说什么呢?”他问道。 “没什么。”齐悦笑道,看着不远处的定西候的会客厅,“快些走吧,别让父亲和客人久等了。” 她说罢加快脚步。 刚才为什么不怕让父亲和客人久等了? 这臭自己错小说网不少字 常云成咬牙,抬脚跟上去。 “说什么?是不是打架?” “不许出去打架!你还像个女人吗?”不跳字。 “那天你什么找那小孩子?我不在家吗?”不跳字。 “你要是直接回来找我,还会有这种事吗?”不跳字。 “那黄子乔这个小孩子除了添乱能有什么用” “我问你话呢,你” 常云成说到这里话突然停了,因为齐悦拉住了他的手。 齐悦抿嘴一侧头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轻快的向前走去。 这臭什么呢这是 常云成面色涨红,忍不住看四周,所幸来往的仆妇不多,跟随他们的丫头又很机灵的低头走路没看到。 就就给你个面子 他迟疑一刻没有抽回手,有些僵硬的被齐悦拉着向前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会客 范艺林坐在定西候的会客厅里心里很郁闷,甚至都没心情对岳父保持尊敬,拉着脸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更新最快78 真是讨厌,为什么让他也过来! 说什么让自己道歉,道什么歉!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莫名其妙的被个男人亲,亲了还是自己的错! 本来他此时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了,正享受母亲以及几个美妾的安抚呢,而不是在这什么定西候家的客厅里呆呆的坐着,更可怕的是待会还要被那个又丑又凶的女人诊治。 想到这里,范艺林不由伸手掩住衣衫,当年卫介被看杀,他不会也是如此下场吧? “艺林。”王同业喊道。 范艺林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没听到。 看着小女婿那呆傻的样子,王同业很是不高兴。 “你瞧,肯定是身体不好。”他没有再喊,而是对定西候说道,“家里人都不放心,他闹着要走,但是我们觉得还是让少夫人给看看,才放心。” 看到别家的孩子不争气,是定西候最乐意的事。 “什么小事嘛,你还亲自上门。”他哈哈笑道,得意洋洋,“这孩子看着是单薄了点。” 王同业翻个白眼,如果我不亲自上门,你老小子难道真的会痛快的让你儿媳妇去诊治? 再说我家艺林哪里是单薄,那是俊秀好不好?你是生不出来这样的俊秀的儿子嫉妒羡慕恨吧? 看看你家那蠢粗世子 “世子爷少夫人来了。”门外小厮传报。 王同业整了整神情,他不能和定西候这样的草包一般见识,他一定会赞美别人家蠢粗的孩子,哪怕只是表面上。 范艺林呆呆的看着门外,想到将要发生的事就不由悲从心来,然后忽的眼前一亮,有两人并肩而来,男人自动被范艺林忽略,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冬日里。那女人穿着粉蓝五彩褙子月白绣梅花百褶裙,挽着单鬓,插着一根玉簪,便走便笑款款而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范艺林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亮的盯着这个逐渐走近的女人,看清面容,更是激动不好已。好美人! 这才像是传言中的定西候府嘛。美人遍地,那个丑女是个意外! 然后他听到了小厮的喊声。 “世子爷少夫人来了。” 那美人笑着迈进大厅。 “父亲,王大人。”她笑着施礼。 什什么? 范艺林受惊之下跳起来。 王同业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是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 可不是嘛,能让定西候府老夫人不怕丢脸不顾出身非要娶进门的女人,怎么也得有过人之处。 那日是晚上,挨了打,又经过了混战,脸上有伤形容也狼狈不堪,跟此时对比简直是两个人也不意外了。 “月娘啊。王大人还是不放心,所以想要让你看看范公子身体是否有恙。”定西候说道。 齐悦便看向王同业。 “这个。其实你们去找个大夫看比较好。”她笑道,“比如千金堂的刘大夫,比我厉害。” 王同业一愣旋即笑了。 “好,没问题,等少夫人看过了我们自然会再去的。”他说道,意味深长。 齐悦倒是被他这意味深长弄得一愣,旋即回过神。哈哈笑了。 “王大人,不用这样的,你误会了。我和刘大夫是各有所长,并非是要您老给面子。”她笑道,说道这里冲王同业施礼,“不过,我还是要谢谢大人给我的大大的面子!” 这两个面子说的是两件事,定西候没听懂,王同业听懂了。 他之所以不给上门道歉的人面子,而给那些不来道歉人家的面子,说到底都是助涨了齐悦的面子。 王同业也笑了,冲齐悦点点头。 “这孩子就是实诚,很老实的,有什么说什么。”定西候虽然听不懂说的什么,但还是很知道及时补充赞扬自己家的孩子。 老实,老实的孩子会带着下人去围攻人家的大门? 王同业哈哈笑。 “那我先看看吧,父亲,借你这边的隔间一用。”齐悦说道,一面喊阿如去拿医药包。 定西候点点头。 齐悦这才看向大厅里站着的年轻公子。 “范?范公子,这边请。”她含笑说道。 却见那年轻公子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 莫非真病了? 齐悦皱眉,一直站在一旁的常云成忽的几步过来,站在范艺林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哎?”范艺林的眼前美人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堵黑墙,顿时便急了。 “范公子。”那黑墙冷冷的说道,“这边请。” 范艺林回过神,看到黑墙不善的神情盯着自己。 “还愣着干吗,快跟少夫人去。”王同业越发觉得丢脸,低声喝道。 齐悦已经走向隔间了,范艺林忙深一脚浅一脚的跟过去了,常云成沉着脸迟疑一下也跟了过去。 范艺林有些呆呆的,让他坐就坐下了。 “你是那天的那个少夫人?”他看着齐悦呆呆问道。 齐悦笑着点头。 “对啊,范公子,我们见过的。”她笑道。 “是啊是啊,我们见过的,我姓范,名艺林,字茂竹”范艺林忙忙的说道。 齐悦笑着哦了声。 “那范公子我要看看”她说道,一面挽起衣袖。 话没说完,这边范艺林一惊动作流畅的解开了衣裳,三下两下就将白嫩的上身展露出来。 “少夫人,来吧。”他冲齐悦柔声说道,俊目朦胧,一副任君采拮的神态。 齐悦举着手目瞪口呆,太太配合了吧。 常云成则再忍不住站起来。 “穿上。”他低声喝道。 范艺林被这男声喊得回过神,这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他吓得啊了声,慌忙掩住衣衫。 “你。你什么人,你进来干什么?”他瞪眼喊道。 合着这男人都一直没看到自己? 常云成黑脸,不由咬牙。 范艺林喊出来也反应过来了。 “世子爷啊。”他忙又堆上笑,“您也过来了,真是有劳了” “我看范公子没事,不用看了。”常云成淡淡说道。 “别,别,我有事。很有事。”范艺林慌忙说道,一面扶着头就坐在椅子上,“不行了,站了这一会儿就头晕。” 不多时,阿如拿着听诊器过来了,齐悦笑着接过。 “我看看。”她说道,走近来,看着范艺林又要解衣,忙笑着制止,“这就行了。” 范艺林很是遗憾。 “这样看得清楚吗?”他关心的问道。 齐悦笑了。一面用听诊器在他身前听来听去。 范艺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这么近的距离看女人。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好香 “娘子用的什么香啊,好香啊。”他嘻嘻笑道。 常云成往前迈一步,极力控制才没伸手将这男人扔出去。 “是吗?多谢,是我丫头做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齐悦笑道,一面摘下听诊器。 要是换做别的小娘子了,这样的话听起来就是不吓的躲开就得红了脸。而这女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说的话是再普通不过 难道不是吗?夸人家香水好也没什么嘛。 “好了,没事。”齐悦笑道。“估计那天就是胸口猛受一击,再加上落地的惊恐才导致的突发性窒息。” 范艺林一脸遗憾。 “没事?怎么可能?我这浑身都不舒服啊。”他皱眉说道,坐在椅子上似乎起不来,“少夫人还是再详细的看看吧,我把衣服脱” 这混球当自己是死的吗? 常云成一步过去,将坐在椅子上的范艺林拎起来。 “范公子,你是说内人误诊了?”他一字一顿说道,在内子二字上加重语气。 范艺林终于从美色诱惑中清醒过来。 哎呀不得了,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调戏妻子,这实在是风流倜傥形象中的大错。 糊涂了糊涂了,惹恼了人家丈夫,自己再想见小美人可就无望了。 想他范艺林竟然犯了这样的糊涂,真是丢脸啊。 “没有,没有。”他神情肃正的说道,一面站直身子退开几步,冲齐悦躬身施礼,“多谢少夫人。” 齐悦笑着还礼。 “既然没事,你先回去吧。”常云成说道,依旧挡在齐悦身前。 齐悦哦了声,施施然走出去。 范艺林神色清正,视线都没斜一下,只是看着常云成。 “多谢世子爷,上次的事真是对不住了。”他认真的说道。 常云成看着他神色不动,听得那边齐悦和王同业说完诊看结果告退了,才转身走出来,范艺林自然也跟出来。 这边再说些什么齐悦就不知道了,她回到院子便准备去千金堂了,至于谢氏说的禁足的事,随着脸好,已经被她自动忘掉了。 才要走,常云成回来了。 “哎,王大人他们走了?”齐悦有些惊讶问道。 还以为会留饭常云成得作陪呢。 常云成嗯了声,不知道是是还是不是。 “你去干吗?”他皱眉问道。 去问问做练习的尸体找好了没 “去千金堂看看,好几天没讲课了。”齐悦说道。 常云成嗯了声,站着没动。 “要一起去吗?”齐悦又随口问道。 客气一下,那种地方常云成怎么会去,多无聊。 “好。”常云成答道,方才的郁闷心结稍微好了点,既然这女人开口了,自己就勉为其难陪陪她好了。 齐悦愣在原地。 “其实,你不用为难的”她忙说道。 常云成没理会她,拿起大斗篷先走出去了。 该!齐悦自言自语一句,看着那男人大步而去的背影,又想到什么,抿嘴一笑跟上去。(未完待续)名门医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主动 常云成的到来让激动的胡三没有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但并没有影响上课。 “所以这个人工呼吸以后还能用吗?”弟子们眼巴巴的看着齐悦问道。 齐悦吐了口气。 “用,这是最有效最常用的急救方法之一。”她说道,“经过这件事,想必民众已经多少知道些了,下次再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在不影响急救的前提下和家属解释清楚,就算当时承受了误会,只要把人救回来了,那就可以回答一切质疑。” 弟子们点点头。 “还有。”齐悦看着大家又笑道,“有我呢,吃了亏我去替你们讨回来。” 弟子们笑起来,笑过之后,不知哪个带领下齐齐的冲齐悦施礼。 “多谢师父。” 时时刻刻有这么一个人毫无畏惧的站在他们背后,挡在他们身前,这是何其幸也。 趁着弟子们课堂练习,齐悦和刘普成低声说话。 “那件事”齐悦低声问道。 刘普成知道她问的什么。 “差不多了,我明日就去问问。”他低声说道,“那边一般一个月才能有一个这次我想法子求求他多弄几个” “别怕花钱。”齐悦说道,“有我呢。” 刘普成笑着点头。 “哦对了,还有那个染色定点划线的问题,你看看我找的这几样草药怎么样”他又说都。 齐悦高兴的眼睛亮亮。 “肯定没问题,老师你出马万无一失。”她笑道。 刘普成再次笑了。 “不过,麻醉问题,还得再等等。”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不急。”她说道,“一定要考虑周全。这个手术本就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我们有耐心。” 出了千金堂,已经到了饭点。 “我们出去吃饭?”齐悦听到常云成的话,很是高兴,“太好了,我来到这里后还没去过咳咳我是说我从来没去过酒楼吃饭呢。” 看着这女人如同小孩子般雀跃,常云成绷着的脸再忍不住缓和下来。 “你要是想吃,我天天带你来。”他忽的蹦出一句。 齐悦看着他笑。 “好啊。”她说道。“说话算话?” 常云成哼了声,不理会她这种无知问话,先行一步。 齐悦笑着跟上去。 吃过饭又逛了夜市,等回到家天已经大黑了。 常云成洗漱出来,见那边齐悦已经晾干了头发,正在收拾笔墨,灯光下慵懒诱人。 “好了,唇弓的问题可以解决了,最重要就剩下疤痕问题了。”齐悦自言自语,忽的看到常云成走过来。 “还不睡?累了吧?”她含笑问道。 常云成看着她。喉头咽了口口水。 “不累。”他说道,眼神暗暗。走近齐悦,“你累不累?” 暗夜里这男人用低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齐悦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累,累。”她忙说道,面色涨红,“你快歇歇吧,我也睡了。” 常云成浑身毛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伸手将这女人拉住。 “那,那睡吧。”他说道。就往床边扯。 “睡什么睡!”齐悦抬他,“快走快走!” 这臭女人,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 “你不是想了啊!”常云成瞪眼闷声道。 “现在又不想!”齐悦呸了声,甩开他,“快出去!” 这臭女人!常云成瞪眼看着这一女人一刻愤愤的甩手走开了。 一会儿想一会儿不想的,什么人啊!惯得你!太过分了! 天刚蒙蒙亮,千金堂就开门了。 千金堂一向开门早,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两个弟子打着哈欠卸下门板,陡然看到一个人贴过来。 “刘大夫在不在?”他带着几分迫切问道。 这么早上门求诊也不稀奇,弟子揉着眼要回答,忽的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吓得跳开几步。 “喂喂,棺材仔,谁让你来的?快,快站远点!” 两个伙计手忙脚乱的哄他。 对于这种待遇棺材仔很习惯了,城里除了赌场以及桥头那间王婆婆开的茶寮外,没任何店铺肯让他靠近。 所以他也基本上也不会到这些店铺来,这一次实在是等不及了。 “刘大夫在不在?”他再次问道。 “没有,没有,师父昨晚回家了。”两个弟子没好气的答道,任睡一大早睁开眼就看到棺材仔也不会有好心情。 “那我再等等。”棺材仔再往一旁退了退,说道。 “去找找松柏枝煮水洒一洒” “我觉得待会儿还是去庙里拜一拜,真是晦气” 两个弟子唠唠叨叨的说着,而站在不远处的棺材仔没有什么神情,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再习惯不过的事了,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会伴随到死去的那一刻吧。 随着店铺开门越来越多,街上行人也越多,棺材仔不时的被驱赶,到最后他只得站在千金堂的墙角,冬日还是很冷,贴着墙更冷,只穿着破旧袍子的他不得不不停的跺脚搓手来取暖。 刘普成急匆匆的过来,根本就没有看到墙角的棺材仔,幸好棺材仔忙忙的招呼一声。 “小棺?”刘普成很意外。 “我正要找你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刘普成和棺材仔都愣了下。 “我先说。”棺材仔迫不及待的开口,但要开口,又想起是在大街上,就这一停留,四周的路人纷纷看过来,眼中带着戒备以及回避。 “你,你跟我去赌场。”他低声说道。 那是第二个他能随意出入又不被人关譩职踩淖栽诘牡胤健 第一自然是义庄。 刘普成点点头。 “你先去,我稍后就来。”他低声说道。 毕竟他们要谈的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棺材仔点点头立刻就走了。 刘普成站了一刻,四下看了看,装作无事的样子扫了扫衣裳这才迈进药铺,过了一刻,提这个药箱出去了,大夫出诊,街上无人注意。 赌坊这种地方,刘普成这还是第一次来。门口的人虽然奇怪,但鉴于自己经营的性质,对于客人那是绝对不闻不问的,于是热情的招呼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刘普成作为大夫,自然进的是下等人的赌场,一进门光线阴暗,气味腥臭,嘈杂满耳,他一时分不清哪是哪,一只手从一旁伸过来拽住他。 “怎么才来?”棺材仔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 刘普成哦了声。张口要说话。 “下了下了,快点。买定离手!”赌桌前传来大声的吆喝,“棺材仔,你下不下?” 棺材仔头也不回,将手里的一袋子钱随手那么一抛,落在赌桌上。 “好嘞,买大!”赌桌前热情的吆喝着。 都说这棺材仔嗜赌,原来他都是这样赌的吗? 这哪里是赌。应该是扔钱吧? 根本就浑不在意啊。 刘普成看着棺材仔不由想到。 棺材仔不再理会,因为这里吵杂一片,他不得不凑近说话。 “我说你怎么不来了?”他说道。 “我也正要找你呢。小棺。”刘普成只听到他说不来,便忙凑近说道,“你看能不能再给找一个” “我都给你找好了,你怎么不来啊?”棺材仔听清他的话,带着几分抱怨说道。 刘普成这次听清了他的话,但是却有些不明白。 “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了呢?”棺材仔再次抱怨道,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刘普成听明白了,但是有些不相信。 “小棺哥,你是说,你给我准备好了?”他问道。 “当然。”棺材仔说道,“随便用,要多少有多少。” 刘普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做大夫的最想要的就是用人体做练习,但是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官府知道了要被定为盗尸大罪的,所以不管对于大夫还是提供尸体的一方来说,都是风险很大的事,因此一个月能有一次机会就算是好运气了。 更何况棺材仔脾气又怪,肯不肯给帮忙完全看心情以及看钱 钱 平常一次就花费不少了,这样价钱一定更贵。 “钱”刘普成回过神忙问道。 虽然齐娘子不缺钱,但他也不能不问。 “什么钱不钱的,刘大夫,咱们什么关系啊,生分了不是。”棺材仔一拍刘普成的肩头说道。 咱们没什么关系啊? 刘普成被他说的更加糊涂了,一直到回到千金堂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刘普成立刻高兴和他说定了。 齐悦今天没来千金堂,也没在家,而是又被常云成拉着上街了。 昨晚虽然又一次不欢而散,但这次常云成第二天没有甩脸色。 适应了吧齐悦揣测道,习惯成自然嘛 “这次去吃什么?”坐在马车上,齐悦好奇的问道。 “肉。”常云成简单的答道。 “什么肉啊,多说几个字会累死你啊。”齐悦抬脚踢了踢他。 齐悦不爱穿鞋子袜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脱掉,此时在车上,她便脱掉了鞋子,只穿着白袜子软软的踹了常云成几下。 常云成伸手扒开那软软的小脚。 “别碰我。”他冷淡的说道。 哎吆喂,还摆上谱了,齐悦抿嘴笑依言坐好。 马车出了城门,在一家店铺前停下,齐悦下车打量,看起来很普通。 “羊肉?”她看到幌子上的字,问道。 常云成嗯了声,刚要迈步进去,就听见从二楼传来一个惊喜的招呼声。 “哎呀。世子爷。”范艺林又惊又喜的喊道,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吓得里面的小厮忙抓住他的腿,只怕掉下去。 常云成听见声音就脸色微变,根本就不抬头想要当做没听见,齐悦已经抬头去看了。 “范公子。”她笑着招招手。 “原本是要走的,可是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岳父大人就留我再住几日少夫人世子爷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听说这里是你们永庆府最好的羊肉馆” 厅堂里被范艺林的说笑声填满了。因为来贵客,范艺林扔给店家一袋子钱,将其他吃饭的客人都轰走了,当然光靠钱不是这么好用的,主要还是范艺林背后岳丈的名头震慑。 “范公子,你吃你的,不要麻烦了。”常云成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说道。 “不麻烦,怎么能说麻烦呢?”范艺林一副受惊的神情,“世子爷少夫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呢。” 他正想着怎么找机会跟定西候府搭上关系。没想到就遇上了,真是缘分啊。 既然是缘分怎么能错过呢。 范艺林发挥了在家哄母亲妻子小妾们的精神手段。再加上这次岳丈大人在处理和定西候府事件上的厚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把常云成迎进了屋子,既然丈夫进来,那么妻子自然也会进来,熟人嘛不用搞得回避这种生分 范艺林热情的看着美人迈过门槛。 常云成停下脚,回头。 “你先回去吧。”他说道。 齐悦和范艺林都愣了下。 别呀范艺林心里喊道。 “我还没吃呢。”齐悦说道。皱眉。 这女人总是回嘴话多!丈夫说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听话执行吗?没有一次是自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 常云成皱眉。 “那好吧。”齐悦看着他的神情,不让吃饭回避男人什么的是可以不在乎的,毕竟这个时代有些规则她还是会遵守的。当然前提是无伤自己的根本。 她冲范艺林含笑施礼告辞。 “少夫人旁边有隔间”范艺林忍不住急道。 已经转身走开的齐悦回头冲他笑了笑,摆摆手没有说话继续走了。 范艺林怔怔的看着美人摇曳而去,消失在走廊里,他的脸色忽的闪过一丝疑惑,不由自主的咦了声,转头去看已经在屋子里安然而坐的常云成。 常云成自斟自饮,就这这混小子的由惊喜到失望的神情下酒,真是美味之极。 范艺林从门口又冲到窗户,探身向下看去。 这也太过分了!常云成啪的捏碎酒杯。 “范公子。”他开口说道,声音冷淡,“适可而止吧。” 范艺林似乎没听到常云成的警告以及不满,他收回身子,看了眼常云成,欲言又止。 “是是,世子爷,小弟冒犯了,给你赔罪。”他最终说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知道就好。”常云成哼声说道,说着起身,“话也说过了,酒也吃过了,告辞了。” 范艺林忙也跟着站起来。 “世子爷。”他喊道,要说什么又很为难。 常云成已经走向门口,对范艺林那奇怪的神情没什么感觉,被戳穿了心思,他是该为难羞愧。 “世子爷。”范艺林再次喊道,看着常云成已经伸手拉门,便一狠心,“你,你是不是,不行啊?” 常云成的手停在门上。 “什么?”他皱眉回头问道。 既然最难的开头已经有了,范艺林也就说的通畅了。 “就是,就是,”他看着常云成,压低声音,“就是,不能人道” 常云成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 这!混!账!东!西!(未完待续)名门医女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笑话 屋子里的闷响c已经有人压抑的痛呼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外间的伙计们眼观鼻鼻观心,或者研究这个桌角擦得干净不干净,或者研究账房的算筹对不对数,总之如同天聋地哑一般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一片祥和。 “世子爷听我说”范艺林被常云成一个胳膊按在地上,软的如同面条一般,难为他脸擦着地还能挤出一句完成的话,“误会误会” 屋子里的小厮滚到在四周,别说出去叫人,连起都起不来。 侄子们还说这定西候世子从来不打群架,范艺林还觉得这人是打架不行呢,原来不是不打群架,而没必要打群架,人家一个人就够了。 “误会?”常云成手上用力,听着骨头嘎巴声渐渐响起,“小混账,你以为我是瞎子还是傻子,就你那点烂心思我还不知道?” 范艺林哎呦哎呦连声呼痛。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世子爷我只是爱看美人而已,并没有动别的心思啊”他喊道,“不信你去问我岳丈,他也知道的我就是爱看,就跟看花看美景一样,别的心思不敢的要是敢动了,哪里还轮到你,早被人打死了” “看?我的女人你也敢看!”常云成低声喝道,“再敢来我眼前晃,我才不管你是王家的女婿还是光禄寺大夫家的公子,打瞎你的狗眼!” “世子爷,我是为了你好啊”范艺林喊道。 这臭小子竟然还在嘴硬。 “世子爷,我难道不知道说出这句话会有什么下场吗?但是为了你,为了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就算得罪你,惹恼你,我也要说”范艺林接着喊道,难为他侧脸挨地还能说得这样连贯顺畅。 常云成给他脑袋上一下,松开手方才一番拳打脚踢,已经散去心中郁闷,警告了这小混账便懒得再跟他多说,站起身就要走。 范艺林不怕死的又拉住他。 “世子爷”他一脸真诚的看着常云成,“你想想,我说出这种话难道不知道什么后果吗?但是我还是要说,忠言逆耳啊” 常云成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厚脸皮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皱眉问道。 范艺林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摆摆手。 屋子里的小厮用力爬起来,互相搀扶这一瘸一拐的退出去了。 “世子爷,我知道这是难言之隐,但是却又不得不言,因为我正好有一味祖传的药方,所以才忍不住要急着问世子爷”范艺林拉着常云成,丝毫不在乎这男人刚才揍了自己一顿,对他来说,为了美人吃苦也是比蜜甜的。 “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常云成一把甩开范艺林,嗤笑问道。 范艺林一副你看这就是难言了吧我了解的神情。 他再次伸手搭住常云成的肩头。 “世子爷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虽然羞于启齿但还是要说的”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是一开始还是后来?” 常云成深吸一口气,忍住一拳将这混账打死的冲动。 “你怎么就认为我不行呢?”他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虽然他已经手下留情注意分寸,但还是难免给这男人脸上留下些印记,嘴角微肿一只眼大一只眼鞋看上去很是滑稽。 “这个,这个我自然一眼就看出”范艺林笑道。 “你是打算让我试试给你看?”常云成皱眉说道“你才不胡言乱语?” 试试给你看 这句话范艺林也很熟悉,一般是用在和妻子小妾时用的。 小美人,你是看不起小爷我喽,让小爷试试给你看 哎呀公子爷不要啦 这种对话很是助兴,范艺林想到就忍不住激动,抬眼看到面前一张男人的脸,顿时一碰冷水浇了下来 他猛地跳开了。 “你,你,你不会是断袖吧?”他有些惊恐的问道,断袖这个词冒出来,这一连串的事便有了解释,他心里为美人悲哀同时又惊恐,慌忙的摆手,“你,不用试给我看,我不看,你可别误会,虽然你长得也不错,但是,我是只喜欢女人的” 常云成已经没有什么神情可以表达心情了。 精明一辈子的王同业怎么会找个这个傻儿当女婿?奸诈的光禄寺大夫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蠢儿子? “你是断袖!”常云成看着范艺林一字一顿说道,“所以看别人都是断袖吗?” “我不是断袖!”范艺林依旧带着防备说道,“你要不是断袖,你的妻子为什么还是黄花闺女?” 常云成一怔。 这一怔落在范艺林眼里,更加印证了他的断定。 “守着那么个美人,而且还是你妻子,你要不是断袖,怎么会”他说道。 话没说完常云成一步迈过来,掐住他的脖子。 范艺林惊恐的叫了声。 “世子爷,你,你别动怒,这,这不是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京城里这样的人多了很我家我家表兄就是我没没瞧不起你的意思”他咳咳的说道。 都怪自己太聪明,才惹来这等祸! “你怎么知道她她还是”常云成低声吼道,到底是说不出那个字,“是她告诉你的?” 这句话说出更是气血上涌。 她竟然敢将这种事说给外人听! “你疯了啊”范艺林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突然发怒为什么,瞪眼喊道,“这种事少夫人怎么会和别人说?再说,我倒是想让她跟我说,可是我总共才见了她两回,还都是那么多人的场合!好容易缘分遇到一起吃顿饭吧,你这个小气男人还赶走了” 常云成喊出那句话后也清醒了,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因为根本就是那女人的关系,她才不会四处宣扬呢。 他完全是被这个混账男人毫不掩饰的色眯眯气到了。 一想到这个男人看自己女人的眼神,他就忍不住火气冒! “谁和你说的?”他收起暴躁,但冷气不减,接着问道。 “大哥,没人和我说,我自己有眼睛艾,这女人和姑娘,那是不一样的啊”范艺林哭笑不得说道。 对于他这种以鉴美为人生乐趣的人来说,这种技艺是必备的啊。 能看出来? 这个常云成倒是不知道。 “当然能看出来啦”范艺林叹息说道,“妇人和姑娘家的身子完全不一样嘛,谁看不出来啊” 谁看不出来翱那就是谁都能看出来了?除了自己 常云成顿时愣住了。 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 也就是说,大家都会觉得他 范艺林还要说什么,常云成猛地推开他转身走了。 走廊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范艺林摸着脖子咳咳说道,然后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疼,顿时哀嚎起来。 “你当然说错话啦!” 回到家躺在床上,享受小娇妻伺候的范艺林,被重重的戳了下额头。 正好戳在伤口上,范艺林发出一声哀嚎。 “你怎么能那样说人家啊”娇妻恨恨的说道。 屋外听到原委的王同业愤愤的起身。 “活该!打的还轻了!”他扔下一句走了。 那些原本还要去为范艺林讨公道的后辈们,也都没了丝毫的义愤,反而吃吃笑着都散去了。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娇妻恼羞的说道,再次伸手戳范艺林的头。 范艺林抱着头躲开。 “夫人,我这也是为了世子爷好嘛”他委屈的说道。 娇妻啐了口。 “你是为美人少夫人好吧?”她哼声说道。 如此美人得不到雨露滋润,那真是人间惨事。 “我真是为了他们夫妻好嘛,咱们家有这味良药,我这不是好心嘛”范艺林依旧委屈的说道。 “你一向自诩聪明,这次可是看错了”娇妻说道,一面倚在床上,“人家那夫妻两个,可不是不行的缘故,而是,不想” “不想?”范艺林捂着头坐起来,一脸惊讶,“谁不想?” 常云成沉着脸迈进屋子时,齐悦已经吃过午饭了,正坐在床上翻看自己准备的手术章程。 “你回来了,吃的怎么样翱”她高兴的冲常云成打招呼说道。 常云成解下大斗篷扔一边。 “都出去”他喝道。 因为他回来跟进来的丫头,以及原本在屋子里伺候的丫头们都吓了一跳,看着常云成那难看的脸色跟进来的丫头们忙退了出去。 齐悦也吓了一跳,冲阿如等人摆手,阿如这才带着人退出去。 “你又怎么了?”她上前问道。 常云成沉着脸看着她。 “有话好好说,别要乱找事艾这天大的事只要说开了就不是算事”齐悦忙说道,“你可别又犯浑” 她的话没说完,常云成开口打断了。 “睡觉”他说道。 齐悦愣了下,没听清。 “什么?”她问道,话音未落就陡然拔高啊一声,“你干什么?” 常云成将这女人一把抱起来,向卧房这边大步走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意 屋子里低低的说话声突然断了,旋即就是拔高的喊声,屋檐下的阿如和秋香立刻冲院子里的丫头们打个手势,丫头们流畅的退下去了。 这一次比以往都要闹得厉害些。 阿如和秋香对视一眼,除了说话骂声,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两人神情都焦急起来。 这次是真动手了? 去看看? 不行 门外两个丫头焦急不安。 “阿如。” 屋内传来齐悦的喊声。 阿如立刻忙推门进去了,秋香迟疑一刻也跟了进去。 二个丫头都没敢抬头,看着卧房那边地上散碎的花瓶,以及歪倒的桌凳。 齐悦的白裙子出现在两个丫头视线里。 “舀东西来给世子爷包扎一下。”她说道。 阿如和秋香吓了一跳,抬起头果然看那边坐着的常云成额头上有血流下来。 秋香惊叫一声,慌忙上前。 阿如则忙转身去对面屋子里舀了医药箱。 这边常云成不待丫头走近就起身。 “喂,你这样出去,不怕丢人啊。”齐悦喊道。 常云成停下脚。 “反正已经丢人了,还在乎这一次吗?”他吼道,转身摔帘子走了。 阿如舀着医药包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别管他。”齐悦咬牙说道,一面用手掩着被撕坏的领口,“给我找衣裳。” 阿如应声是,给那边的秋香打了个眼色。 秋香领会忙出去了。 “少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啊!”阿如这次忍不住急道,跟上进了自己卧房的齐悦。 “自卫!”齐悦挑眉说道。 “你跟自己的丈夫自卫什么?”阿如跺脚道,一面不安的看外边,“要是夫人和侯爷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哦他现在想睡就睡,那三年前我想睡我怎么不能睡?什么道理!受伤啊?额头被砸一下还算轻的。你家少夫人呢?死了”齐悦竖眉说道。 话没说完被阿如扑上来捂住嘴。 “姑奶奶,你小声点吧。”阿如出了一身冷汗低声说道。 齐悦哼了声,坐下来。 阿如看着她裂开的衣服,脖子上紫红的牙印,忙避开视线转身去柜子里舀衣裳。 屋子里安静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样?”阿如舀了衣裳过来,低声问道,带着叹息。 齐悦解开衣裳。 “那要看他打算怎么样。”她说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阿如伸手帮她脱衣。一面换上。 “可是世子爷都这样,你还想他怎么样敬你?”她低声说道。 “喂,他怎么样啊?”齐悦看着她笑道,“我也没想怎么样,很简单,就两个字,尊敬而已。” 尊敬? 这尊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阿如愁眉不解。 阿如出来看不到秋香,知道跟着常云成走了,心里很是忐忑不安,院子里的其他丫头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如往常一样说笑忙碌。 阿如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等的心焦的时候终于看到秋香碎步进来了。 “怎么”她忙接过去低声问道。 秋香冲她摆摆手。二人进了旁边的耳房。 “没事,已经包扎过了。”她低声说道。 “那侯爷夫人”阿如担忧的低声问道。 “路上没瞒住人,侯爷夫人知道了,世子爷去见了侯爷夫人,你猜他怎么说的?”秋香说道。 阿如急的都快着火了。 “姑奶奶别猜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跺脚低声道。 秋香抿嘴笑。 “世子爷对少夫人可真是一百一的好啊。”她感叹道。 阿如伸手拧他脸颊,秋香笑着躲开。 “好。好我说我说。”她笑道,“世子爷说是和王家的女婿范公子打架打的” “什么?”阿如愣住了。 荣安院里,丫头仆妇被催的团团转。捧茶倒水取药,谢氏用手帕擦眼泪。 “去请大夫,我母亲常请的安老大夫最好,去请他来”她又想到什么对丫头们说道。 “请什么大夫啊,咱们家现成有神医大夫,还请别的来做什么。”定西候在一旁说道。 “就是因为她!”谢氏喊道,“都是因为她惹事,成哥才添了祸,侯爷,家里不能留她了,让她立刻去庄子上住着。” “也不能说是她惹事,是那王家”定西候皱眉说道,不过语气有点软。 谢氏抓住了他语气的迟疑。 “要不是她上门找事,人家王家犯得着跟她一般见识吗?”她冷笑说道,“为了一个下三滥的大夫,还是一个男人,如今外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定西候眉头更皱了。 “休要胡说,那是她弟子,自然是要照顾的。”他说道,说着站起来,“我让人去王家” “父亲。”一直没说话的常云成开口喊道。 定西候看他。 “父亲,这次的事是我和范小公子的事,不牵涉两家。”常云成说道,一面起身施礼,“父亲不要管了,我自己解决。” 定西候哼了声。 “我也没想给你解决,一次就够了,我可没空天天给你擦祸事!”他说道,“不过人敬我我敬人,上次王家先低头,这次我怎么也得给他个面子。” 他说罢唤人来,让人立刻备礼送去王家。 这边谢氏拉着常云成又是心疼又是抹泪。 “行了,不就碰了一下,也没多厉害,以前打架比这个伤的厉害的多了,回你院子养着吧。”定西候沉着脸说道。 “是。”常云成起身恭敬说道。 看着常云成走出去,谢氏心疼不已。 “侯爷,折子你写好了没?”她急声问道。 定西候咳了声。 “正在写,正在写。”他说道。 “快点吧,云成很快就要走了。赶在走之前把亲事办了,他在外也心安。”谢氏说道。 定西候嗯嗯两声。 “这不是得等机会嘛,打听打听皇帝最近心情怎么样,别到时候好事没成还碰了一鼻子灰”他说道。 不多时,去王家的人回来了。 “我亲眼看了,范小公子伤的可比咱们世子要厉害的多”管家眉飞色舞说道。 “那是~”定西候带着几分得意说道,说完又忙收住笑,“老王大人怎么说?” “老王大人很高兴。说侯爷太小心了,孩子们的事大人还是不要管了。”管家笑道,一面将礼单舀出来,“这是老王大人的回礼。” 王同业这次对于定西候竟然派人上门送礼很是意外,他得知范艺林被常云成打的缘故后,真心觉得范艺林被打的太轻了,这种事就是去道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想到定西候府竟然先上门了。 王同业可不知道这边常云成只不过是顺手托范艺林来挡枪,又是激动又是感慨,觉得定西侯府太给面子了。于是回礼比定西候的礼更重了几分。 这一来一往,两家的关系更好了。这倒是出乎常云成的意料。 常云成没有回院子,而是在书房胡乱歇了一晚,第二天也无心出门,直到听下人报范家公子来了。 常云成一时没反应过来范家公子是谁,待反应过来又皱眉。 这小混账来做什么? 范艺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一大早就被老岳丈从温暖的床上拎起来,胡乱吃了口饭就被赶出家门。说什么去慰问下定西候世子。 他还是个受伤的人好不好。 挨打的是他好不好,怎么还要去慰问行凶者? 范艺林忍不住眼含泪,岳父就是岳父。是跟亲爹不能比的。 “少夫人也在里面吗?”他看着引路的小厮问道。 来了怎么也得有点好处沾吧 屋门帘猛地被掀开了,常云成黑着脸站在门口。 范艺林缩缩脖子,只觉得冬日的风越发的冷,但很快他又伸直脖子,瞪眼看着常云成。 常云成的额头被打的并不是多厉害,只是破了一层皮,血没流多少,此时有些红紫青肿。 “哎?世子爷你怎么”范艺林忍不住喊道。 常云成转身进去了,屋帘被重重的放下来。 难道自己当时神勇还手了?范艺林心里惊诧不已,用力的回想,一面迈进屋子。 常云成已经坐在桌子前舀起书。 “少废话,看过了就快滚。”他冷声说道。 范艺林没理会,好奇的打量常云成的屋子,一眼看到里间布置着被褥,以及还有烧的很旺的炭火。 大早上书房里间就烧着炭火,那只能说明晚上在这里过夜了 范艺林对这个场景很熟悉,立刻明白了。 他想起昨天和妻子的对话,常云成夫妇竟然还未同房,如果不是常云成有难言之隐,那就是他们不想,至于是哪个不想,昨天还不确定的话,此时范艺林可以很确定了。 好个泼辣美人 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 范艺林不由嘿嘿笑起来。 常云成听到范艺林的笑,将书猛地拍在桌子上。 范艺林吓了抖了抖。 “世子爷,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他并没有转身跑出去,反而一歪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常云成。 “你觉得我需要吗?”常云成看着他不屑的说道。 范艺林收正神情。 “世子爷当然不需要在乎这等小事,但是。”他拍拍胸脯,不小心拍到被打的痛处,呻吟两声,破坏了淡定的形象,他忙坐正身子,接着说,“但是,我在乎。” 常云成看着他如同看疯子。 “世子爷对少夫人的这份呵护维护的心意,真是令人钦佩,值得所有人在乎。”范艺林也看着他,神情真挚的说道。 常云成神情如同见鬼。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巧语 加更,其实也不能说没发展啊,到底是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一步一步变化的 “你胡说什么呢”常云成很快回过神,沉声说道,却并没有再轰人走,将桌上的书再次拿到手里,视线却并没有落在其上。访问下载小说 范艺林从这把椅子上挪到靠近书桌的椅子上。 “世子爷,有夫如此,少夫人真是好命啊。”他感叹说道。 是吧,是吧,这臭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常云成握着书没有动。 “不瞒世子爷,我不是你们这里人,昨晚才听到少夫人的来历” “以少夫人这等出身,世子爷还能如此相待,真是令人敬佩感动” 范艺林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来靠在桌子上。 常云成听着他说话,竟然忽略了他这随意的动作。 “虽然短短接触过两次,不过,我可以看出,少夫人的性子不怎么好”范艺林终于说道正题,带着几分小心看向常云成,视线落在他额头上的伤,“这是少夫人打的?” 这一次常云成没有冷笑也没有怒视。 “不小心,她不是有意的。”他慢慢的放下书闷声说道。 “什么有意无意,伤了世子爷那就是太过分了。”范艺林愤愤说道。 常云成看他一眼,带着警告。 范艺林忙做个了嘘声。 “那个,世子爷”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和少夫人的关系是有些不好啊。” 常云成没理会他,翻着桌上的书。 “我这人说话直,说的不对的,世子爷你多担待。”范艺林接着说道,看常云成没反应,心里放松了下。“那个,世子爷,少夫人之所以如此暴躁,我想是跟你多年未归有关系吧?” 常云成心里哼了声,怎么,他三年未归苛待她的事也是人尽皆知了? 三年未归,他难道想吗? 当然,要说故意。也是有点,但那又不是特意针对她,而是他不想回来不想进这个家而已 “君命在身,我能自己做主吗?”他将手里的书啪的合上,沉声说道。 “可不是。”范艺林立刻大声附和,“这种事又不是世子爷你能做主的,要是能回来,谁不想回家,孤身在外千里之外苦寒之地受罪!” 常云成神色稍缓,看来。大家还都是明事理的,只有那女人胡搅蛮缠! “怎么能说是受罪。身为将士忠君之事。”他淡淡说道,纠正这个只怕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苦寒之地的金玉养成的公子的错误。 范艺林嘿嘿笑着点头附和。 “可是,”他笑过之后话头一转,“世子爷,这女人可是跟常人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常云成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这女人啊,脑子”范艺林指了指自己的头,压低声音。“跟咱们男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没错,那女人的脑子的确古怪的很 原来 莫非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 常云成神情浮现几分好奇。 范艺林歪身坐下来。 “你看啊,就是你在外三年这件事。你我甚至民众们,都觉得这是职责所在君子所为。”他认真说道,一面顺手拿过书桌上的笔在手中摆弄,“但是呢,少夫人肯定不会这样想,她呢,一定会认为,你是故意的,你不关心她,你不想见她,你故意冷落她” 没错,这臭女人说到底就是揪着那三年的事不放! “简直胡闹之极!”常云成沉脸说道。 范艺林点点头,美人,为了你将来夫妻和睦日子和美,我可是下了功夫了,但愿美人将来知道我的苦心,不过,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他范艺林就是这样的怜香惜玉,拂一拂袖甘愿深藏功与名。 “不过,女人二字,就等于胡闹二字。”他含笑说道,一面咳了声,似乎有些嗓子干。 常云成看他一眼。 “来人,斟茶。”他对外喊道。 屋外侍立的小厮很惊讶,没想到这个王家的女婿不仅没有被三言两语赶出去,反而要吃茶了,世子爷今天是怎么了?不是心情很不好吗? 小厮不敢怠慢,立刻进来给二人斟茶。 范艺林客气了几句,端起茶一饮而尽。 “嗯,嗯,好茶。”他一脸赞叹说道。 少废话,常云成看他一眼。 范艺林察言观色的忙放下茶杯。 “我方才说到哪里呢?”他说道,又一拍头,“胡闹,这女人啊,你就不能讲道理,她们的道理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你跟她讲道理,那是绝对讲不通的。” 没错,这臭女人从来就是没道理可讲。 常云成点点头。 “不过另一面来说,少夫人如此想,其实也是正常的。”范艺林笑道。 常云成皱眉。 “俗话说,关心则乱,爱之深责之切。”范艺林含笑说道,“少夫人是太在乎你,所以才会如此耿耿于怀啊,要是换做别人,家里任何一个人,你看她还会如此不讲道理吗?” 对家里人,常云成豁然开朗。 可不是,看那女人对家里人,不管是常云起还是常春兰,甚至自己的外祖母家她都讲理的不得了,偏偏对自己,就混账的不讲理。 是因为在乎自己? 常云成的心顿时热腾腾起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陡然露出奇怪的傻笑,范艺林反倒被吓了一跳。 不会吧,这一句话就乐成这样了,这愣小子也太青涩了。 常云成收正神情,看着范艺林。 “好了,你可以走了,送客。”他说道,说罢站起身来。 这就过河拆桥啊,范艺林瞪眼。 “世子爷。虽然你知道了少夫人的心意,但是,你打算怎么办?”他问道。 关你什么事,常云成看着他脸上写着。 当然关我的事,那么一个美人如果不能被小心的捧在手心呵护,简直是人间惨事,他范艺林怎么能看美人如此薄命。 “你不会想和少夫人好好的说说吧?或者解释解释?”他问道。 要不然怎么办? “有话说开就是了。”常云成说道。 范艺林摇头叹息。 “世子爷,你忘了我说的。女人是讲不得道理的。”他说道,“少夫人以前也闹过吧?” 常云成愣了下,这些夫妻之间的事,他委实不愿意给外人讲,尤其是还是这个看上去油头粉面的小子 “少夫人以前闹过,那么依世子爷您的品性,自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不是?”范艺林笑嘻嘻的问道。 那当然,我自然是讲道理的人,常云成微微点点头。 范艺林嘿嘿笑了。 “那结果肯定是当时好了,过后又闹对不对?”他笑问道。 常云成拉下脸。 “再次闹的时候还是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对不对?”范艺林接着问道。 常云成神色微怔。 “闹完了还会给你说是你不讲道理,对不对?”范艺林又问道。 常云成看着范艺林。神情已经难掩惊讶了。 秋香急匆匆的打帘子进门,阿如忙看过来。 “少夫人。”她带着几分喜悦施礼。 齐悦没有抬头嗯了声。 “世子爷说,他和范公子出去吃饭了,午饭就不陪少夫人您一起吃了。”秋香乐滋滋的说道。 齐悦嗯了声,又猛地抬起头。 “什么?”她问道,看着秋香,露出了然的笑。“喂,你们又把话添油加醋了?” 秋香忙忙的摇头。 “没有没有,少夫人。世子爷就是这么说的。”她急急的说道。 “真的?”齐悦不信。 “真的,奴婢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去问外书房的小厮,大家都听着呢。”秋香急道。 齐悦这才信了。 “午饭不陪我一起吃了?”她重复一遍,抬头看阿如,“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脑袋被打坏了吧?” 阿如忙冲她嘘声。 齐悦笑着不说话。 “既然这样,秋香,你去跟世子爷说一声,我因为要练习给燕儿做手术,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也可能回来晚一些。”她说道,停顿一下,“我也就不能陪他吃晚饭了。” 秋香高兴的应声去了。 这边永庆府最好的酒楼里上等包间里,范艺林已经喝高了,眯着眼摸着酒壶,听了小厮的回禀,他不由嘿嘿笑出声。 常云成还保持日常的神情,绷着脸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怎么样?世子爷?这女人啊就是要用来哄的,不用跟她讲什么道理,对她们来说,好听话就是道理。”范艺林说道,歪在锦团上,“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说两句好听的,你看她们就立刻对你好好的,你以前肯定不跟少夫人说好听话,一定是拉着脸对,对,就是现在这样就是关心也摆出我不在乎的样子” 常云成被他说的脸色更难看了。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有什么好的,这些女人真是无聊。”他沉声说道,对于齐悦的反应又是高兴又是不满,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好?没什么好不好的,女人嘛,就跟花儿一样,要养,要呵护,让她每天都高兴,如同泡在蜜水里,才会开的艳开的久。”范艺林笑道,一面摸着酒壶越来越浑身不自在,冲常云成挤挤眼,“世子爷,咳,咱们两个大男人吃酒有什么意思的,不如叫几个姐儿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花言 常云成将烂醉的范艺林送回家,谢绝了王家的留饭,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了。 虽然知道齐悦不在家,但看到屋子里亮起的灯他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世子爷,可以摆饭了吗?”秋香问道。 常云成摇摇头。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吃。”他说道。 秋香应声是就要退下。 “让厨房准备宵夜,等少夫人回来吃。”常云成又说道。 秋香再次应声是退出去了。 常云成洗漱过后,还是忍不住走到齐悦这边,点亮灯,照着有些凌乱的桌子。 这女人也是怪,自己不收拾桌子,也不让丫头收拾,说什么一收拾东西就找不到了。 摆着这么乱才找不到吧。 常云成笑了笑,在齐悦常坐的椅子上坐下来,鼻息间似乎能闻到淡淡的脂粉香气。 他翻起一张纸,见上面鬼画符似得写的满满的字,一阵狂风猛地击打窗户上,引得烛火猛烈的跳动。 常云成伸手拢了拢烛火,低下头认真的看起来。 风刮过,齐悦将帽子扣紧,看着胡三等人再次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没关系,习惯就好了。”她对刘普成说道,一面好奇的问刘普成,“老师你第一次来这里时,害怕吗?” 刘普成的胡子被风吹得乱飘,他伸手捻住。 “害怕啊。”他说道。 胡三等人听了稍微好了些。 “师父也会害怕啊,我们以为师父什么都不怕呢。”他们笑道。 气氛缓和了很多,此时他们也到了义庄前。 冬日大风的夜里,义庄更加渗人。 一盏灯忽的出现在夜色里,而且冲他们飘过来。 胡三忍不住一声惊叫。 “刘大夫,你们来了。”棺材仔说道,一面将灯举高一些,照出自己的形容。 他对着刘普成说话,视线却落在齐悦身上。 齐悦跟第一次一样。头脸蒙上,只露出眼睛。 她看着棺材仔微微一笑。 “快请进吧。”棺材仔忍着激动的心跳带路。 相比于上一次,胡三等人的表现稍微好一点,但当齐悦划开尸体的口鼻时,他们还是忍不住一阵骚动转开视线。 这一次齐悦主要是和刘普成实验点蓝划线,对于他们的反应没有斥责。 “要做到精确的解剖对位最关键的是口轮匝肌复位,要不然会影响整个上唇运动功能” 齐悦一面说一面操作。 “口轮匝肌是什么?” 棺材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刘普成有些意外,没注意到棺材仔竟然还在这里。 齐悦抬头看了他一眼。 “喏。就是这个。”她说道,用手中的剪子指给他看。 棺材仔见她邀请,立刻走近。 “我从这里全层斜切开然后皮肤肌肉粘膜分离刘大夫,你需要在这时候帮我牵拉对,就这样” “这里是鼻小柱与鼻翼分离剪断,我会在这里分成三个肌肉瓣三个交叉缝合针” 齐悦伸出手。 刘普成拉钩,正好在另一侧,够不到针线,胡三等弟子还在哆嗦,阿如虽然不至于不敢看。但身子僵硬,完全动不了。 到时候真做手术时。一定要将针线都放在身边,要不然就麻烦了 齐悦准备松手亲自去拿针线。 棺材仔伸手拿过来递给她。 齐悦对他一笑。 “还有镊子。”她说道。 棺材仔也笑了,眼睛亮亮,立刻转头。 不过,镊子? “左边第三个。”齐悦说道。 棺材仔哦了声,好奇的拿起那柄奇怪的工具,递给齐悦。眼睛不肯错开一步的看着她的手。 齐悦脑子里回放着自己设计演练好些遍的缝合步骤,手下利索。 z形唇红缝合薄侧唇红移行部切开唇形唇红三角瓣嵌入 这期间,棺材仔或者帮她递手术工具。或者协助刘普成拉钩夹唇,完全参与到手术中来,除了在面对各种工具时一时迷惑,其他的全无生疏。 “行啊,小哥。”齐悦看着他带几分赞叹打量。 “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自然什么也不怕。”胡三忍不住嘀咕道。 阿如瞪了他一眼,胡三讪讪不敢再说话了。 棺材仔被她这一夸神情有些不自在。 “喂,我请你做我助手吧。”齐悦说道,越发觉得这孩子很好用,光这份在手术面前的冷静就能帮上大忙。 刘普成忙咳嗽一声。 棺材仔亮了一下的眼瞬时又暗淡下去。 “娘子抬举了,我这低贱之人不敢。”他淡淡说道。 “怎么低贱了?”齐悦瞪眼说道。 怎么低贱?屋子里的人神情很复杂,这还用说嘛。 “不过我说真的。”齐悦说道,“小哥你考虑一下。” 棺材仔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真的?这是世上最假的话了。 不就是为了这些尸体嘛,不用如此讨好他的,反正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刘普成这些人很快离开了,棺材仔随意的将钱扔在屋子的墙角,拿出自己的针线就再次来到停尸房。 他站在那具尸体前,掀开白布,露出胸膛,拿起刀子划开肌肤,然后看了眼口鼻部位的缝合线痕迹,拿起了针线。 “这样的缝合”他回忆自己方才看到的,一面喃喃自语,一面飞针走线。 这一次踏入家门刚过丑时,齐悦吐了口气,要是都按照这样的时间,那么以后不用编造半夜急诊的谎话了。 听到这边进门的动静,常云成立刻就站起来,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丫头阿好。 “少夫人洗漱去了,我来拿衣服。”她低着头说道。 常云成嗯了声。坐下来。 阿好低着头匆匆从一旁的衣柜里拿了衣裳退了出去。 似乎过了很久,伴着外边值夜丫头问安的声音,屋门再次响动,齐悦披着才洗浴后的水气进来了。 “哎,你又没睡啊。”她问道,一面抖着头发。 常云成看着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皱眉问道。 齐悦撇撇嘴刚要说话,听常云成咳了一声。 “累了吧。”他接着补充一句。 齐悦抬头看他,一脸审视。 常云成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看什么看?”他粗声说道。 齐悦冲他一笑。 “这次正常了。”她点点头说道。 常云成反应过来。蹭蹭冒火气,伸手一把抓住从身边晃悠而过的齐悦。 “喂,你又想干吗?再添新伤口还能推到范家公子的身上吗?”齐悦说道。 说到这句,忍不住笑起来。 常云成看着这女人的样子,郁结闷气又消了。 “世子爷,少夫人,宵夜来了。” 门外丫头的话让二人分开了。 看着鲜香合口的清粥小菜,齐悦再次对常云成道谢。 常云成坐在对面没有说话。 气氛到底是有些尴尬沉闷,齐悦便也不再说话,两人各自吃粥。 对女人呢。要夸她,要体贴她。要时时的说我知道你辛苦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别管有没有辛苦受委屈,只要这样说就没错。 常云成咽下一口粥。 “以前你受委屈了。”他说道。 齐悦正吃了一口粥,抬头看他。 “什么?”她含糊问道。 这臭女人是不是故意装傻啊? “以前。”常云成粗声说道,说到这里,耳边又响起范艺林带着醉意的话。 和女人说话一定要和颜悦色,要多甜就要有多甜 “你受委屈了。” 常云成的后半句话陡然降调。且有些扭曲,似乎有人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齐悦含着勺子正等着他说完,此时听完了。噗嗤一声没忍住呛了。 “你这个臭女人!”常云成恼羞成怒,拍桌子起身走了。 早知道范艺林这小混账出的主意靠不住!自己昏了头竟然听信了! 齐悦咳咳几声好容易止住,看着常云成那边已经黑了灯。 不会真下手重了打伤头了吧?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夫妻二人沉默着吃完饭,常云成抬脚要走时齐悦唤住他。 “熬了消毒的汤药,我给你擦擦。”她说道。 依着以往,常云成应该甩袖子就走,但他抬脚又生生的忍住了。 阿如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来,齐悦亲自剪了几块棉布浸泡,让常云成坐下。 阿如迟疑一下低头退了出去。 鹊枝端着茶正要进,被阿如拦住。 “可是这是少夫人刚才要的”鹊枝探头向门内看,一面低声说道。 “现在不要了。”阿如说道,一面接过她的茶,端着走了。 鹊枝撇撇嘴跟着退开了。 用镊子夹了布仔细的擦过常云成额头上的伤。 因为药液的刺激,常云成稍微偏了下头,齐悦的手便立刻轻了几分。 这女人是因为在乎自己 常云成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他坐在,这女人站着,软软的带着淡淡药香气的身子贴近眼前。 “你用什么香?挺挺好闻的”他忽的说道。 齐悦愣了下,自己抬袖子闻了闻,反应过来,是昨晚从义庄回来泡的消毒汤药。 好闻?不太好闻吧? “去药铺多了,不自觉的染上药味了吧,不是什么香。”她笑道,一面放下棉布,“好了,过两天就好了。” 她话音才落,常云成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她的人便贴在常云成身上。 齐悦又紧张起来。 “喂,你又”她喊道。 “以前,让你受委屈了。”常云成声音低低说道,打断了齐悦的话。 又是这句话 感觉到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不松不紧的抱住自己,齐悦稍微缓解下紧张。 “喂,不是说不提以前了嘛”她干笑道,举着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提是不提,但不能不知道。”常云成抬起头看着她说道,“我不能不知道,你受的委屈。” 这人还真是不正常 齐悦扯了扯嘴角。 这样的常云成她还真是不习惯,该不会真受刺激脑子出问题了吧,她还是别再刺激他 “其实,也没受什么啦”她干巴巴的说道。 这女人果然没有以前那样跳脚炸毛,也没有一副你没理的义正言辞 这就是那小混账说的,女人心很软的,你退一步,她就能退十步么 常云成嘴边忍不住浮现笑意。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害羞 这半天,常云成都在齐悦面前晃,而且带着那诡异的笑以及诡异的说话腔调,只让齐悦浑身发毛,趁着他上净房,齐悦忙招来丫头。更新最快78 “昨天下午到我回来,世子爷没受什么刺激吧”她压低声问道。 秋香被问的不知道说什么,倒是鹊枝眼睛一亮。 “少夫人,昨天世子爷回来时,身上有脂粉香气。”她压低声音说道。 秋香和阿如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这死丫头想干什么 “瞎说什么,家里女人这么多,屋子里都熏香,哪个少爷身上不都有香味。”秋香忙说道。 “可是,世子爷是从外边回来的,而且是和范家公子吃酒去了,他们在外边”鹊枝还要说,被一旁的阿如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及时止住了。 这些小丫头们的心思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齐悦,她哈哈笑了。 “笑什么”常云成出来了问道。 齐悦挥挥手,三人忙退了出去。 一出门阿如和秋香拉着鹊枝就闪进屋子。 “姐姐们,我也是为少夫人好嘛”鹊枝被两个丫头看的有些害怕,忙说道。 “好世子爷和少夫人刚好点,你就说这个,你是想让少夫人和世子爷又闹吗”阿如冷声喝道。 “就是,就你鼻子尖啊,我闻不到啊,你急哄哄的说什么说”秋香也是满脸气愤,想到什么又上下审视她,“还有,你什么时候凑到世子爷跟前了” “我,我给世子爷送茶”鹊枝讪讪说道。 “我不是说过,少夫人不在话的,你们谁都不许进世子爷的屋子吗”阿如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上下打量鹊枝。 鹊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不是,不是。我真的是想少夫人和世子爷好,我是提醒少夫人一下,免得世子爷被外边的人迷了眼”她忙忙的说道,急的脸白了又红,“我,我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好,世子爷和少夫人不好,我有什么好的” 阿如看着她点点头。 “你知道就好。少夫人不好了,咱们谁都别想好。”她说道。 鹊枝连连点头。 “还有,我说过的话不希望你再忘了。”阿如接着说道,沉脸看着鹊枝,“下一次再有这种事” “不会了不会了,不会有下一次了。”鹊枝忙忙说道。 这边丫头们退出去说话,屋子里齐悦看着常云成笑。 “你笑什么”常云成被她笑的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和范公子喝酒去了”齐悦笑道,手拄着下颌看他。 “我怎么不能和他喝酒”常云成皱眉道。 “不是说物以类聚嘛。”齐悦笑道。 常云成要瞪眼,又想到范艺林的指点。 你别总是瞪眼,你的眼大。瞪眼很吓人的,女人都胆子小。而且最爱胡思乱想,你一瞪眼没事她们也能想出事来所以还是眯眼吧,眯眼让你看起来更亲和一些 常云成瞪到一半的眼便慢慢的眯起来。 齐悦一直看着他,所以很清楚的看到变化,她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哈哈笑起来。 常云成被她笑的顿时涨红了脸。 “你这臭女人笑什么笑好好说话会死啊”他拍桌子喊道,范艺林的话被他一瞬间抛到脑后。 齐悦继续大笑。 “你这家伙,到底搞什么啊。”她笑道。“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常云成甩袖子就走。 齐悦忙上前拉住他。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她说道,绷住嘴。旋即又扑哧扑哧笑出来。 常云成甩袖子。 齐悦拉着。 “好了好了真不笑了,那个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她说道,“我原谅你了。” “我用得着你原谅,再说我有得罪你”常云成转头看她说道。 齐悦笑了,拍拍胸口。 “好了正常了,这才是你说的话嘛。”她笑道,一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常云成,“别跟那小子学。” 常云成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 这臭女人竟然一直再看他笑话。 齐悦拍了拍他的胳膊,抿嘴笑着转身走开了。 “哦对了。”她又停下脚转头看常云成一笑,“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 常云成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她说什么 那种浑身爬虫子的感觉又来了。 齐悦说了这话自己倒没什么感觉,看到这个年轻人有些笨拙的改变讨好,心里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或许是年纪大了吧,坦白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也没什么,或者是看这男人比自己还容易害羞,所以反而不害羞了。 她笑着才走了几步,就陡然被身后跟上的人抱住了。 抱的很用力,勒的她不由咳嗽两声。 身后的男人浑身热气腾腾,如同刚泡完热水澡。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吭吭唧唧的什么也说不上来。 因为是背对着,不用看各自的脸,感觉倒没那么紧张了。 齐悦微微红脸。 “那个,我打你是有些鲁莽,但是也不能算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她慢慢说道。 常云成哪里听进去她说什么,满耳满心在咕嘟冒泡,又软又香的人满抱在怀,而且第一次没有挣扎抗拒。 虽然这女人说不吃自己这一套,但看来到底是哪邪以及表现起效果了 事情终于过去了吧。 “那,咱们睡觉吧。”他哑着嗓子说道,一双手上移,准确误的盖住那高耸的肥嘟嘟的两颗大桃子上,从这个姿势握住更胜以往,只觉得汁水四溢鲜香满手。 阿如秋香刚打发鹊枝离开院子,转身回来,就听到这边正屋里传出齐悦的尖叫,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二人对视一眼,看到各自的奈。 又来了 范艺林接到小厮的消息。逐一给妻子岳母岳父告假。 “别乱说话啊,人家夫妻的事你可别乱说。”妻子嘱咐道。 “年轻人说话注意点啊。”岳母眯着眼捻着佛珠说道。 “该说就说不该说就喝酒,别给我惹事。”岳父瞪眼喝道。 三个人三句话,表达的同一个意思。 这让范艺林很郁闷,他难道是那种说话不注意的人吗他多会说话啊 能让凶神恶煞的世子爷从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短短一天就到了亲自请他喝酒的地步,这难道还不够证明自己的魅力吗 包厢里常云成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面前摆着的菜没动。酒已经吃了不少了。 “难道少夫人还是不肯和好”范艺林很惊讶,看着他的脸色。 不可能啊,自己的经验怎么可能不管用 “也算和好了。”常云成闷声说道,再次斟酒。 范艺林松了口气,我说嘛,怎么可能。 “那”他又不解的问道。 常云成一饮而尽,没说话。 范艺林看着他的阴沉的脸,一瞬间明白了。 “少夫人还是不让你近身”他压低声音问道。 这种事难道真的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那他常云成原来已经成了整个永庆府的笑话了吗 常云成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范艺林吓了一跳,但也算得到了答案。 “哎呀,哎呀。这有什么,”他忙哈哈笑道。一面亲自过来给常云成斟酒,“这明明是女人在害羞呢。” 害羞 常云成怔了下。 范艺林咳了声,眼睛闪闪。 “是,刚才”他眨眨眼问道。 常云成知道他问的什么,吃了酒的脸微红,这种事 “嗯。”他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范艺林嘻嘻笑。 “那,她说不。你就不了然后就出门了”他压低声音再问道。 那还能怎么样 常云成瞪他一眼。 范艺林啧啧摇头,忍不住笑。 年轻人啊太年轻啊 “来人来人。”他忽的冲外拍手喊道。 小厮立刻进来了。 “快去快去,将侄少爷说的醉仙楼的那两个粉头给我叫来。”范艺林搓着手笑道。 小厮吓了一跳。冲范艺林使眼色。 少爷,咱们的零花钱可早就没了,侄少爷说的那两个粉头价钱可是很高的,难不成要赊账 岳父老爷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范艺林自然明白的小厮的眼神,也冲他使眼色,往常云成这边看。 这不有人出钱嘛快些,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小厮领会兴高采烈的去了。 “好好的又找那些女人来做什么聒噪。”常云成皱眉说道。 “放心放心,这次不是让她们来唱曲儿的。”范艺林笑道,一面冲常云成嘿嘿笑,“世子爷,你是怎么怎么跟少夫人那啥啊” 这什么话亏他敢问常云成端着酒杯眯眼看他。 这男人瞪眼吓人,眯起眼也很吓人呢,范艺林不由缩缩头。 不多时,一阵莺声燕语香气扑鼻,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进来了。 范艺林本着师者为尊的原则自己挑了最中意的,然后另外一个打发给常云成。 “来美人香一个”范艺林乐不可支,搂着粉头就嘴对嘴的吃酒。 这边常云成的脸色有些不耐烦。 “公子爷”旁边的粉头也要学样子凑上前,被常云成瞪了眼,吓的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去。 那边范艺林和粉头脸贴脸的厮摩在一起,男子的调笑,女人的娇嗔让屋子里的气氛靡靡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泄露 慢慢的温情多好唉加更 招妓女陪酒这种事在很常见,更何况对于范艺林这种酒肉浮夸公子。 常云成也没什么嫌弃的,皱皱眉,只是有些不耐烦,自己端酒吃了。 旁边的粉头有心凑趣,但察言观色的又不敢上前,只得老实的给他斟酒。 这边不知道范艺林做了什么,女人发出一声惊叫。 “不要嘛。”女人扭捏笑躲。 范艺林扯着不放,贴在她耳边说什么,女人又发出一声娇嗔。 常云成重重的咳了。 “世子爷,你看到没”范艺林忙说道,一面拥着女人,一面又凑上去重重的亲了口。 “哎呀讨厌不要嘛。”女人娇笑推搡他。 范艺林笑哈哈的上去重重的亲了下。 常云成移开视线。 “世子爷,你看到没”范艺林再次说道,“我说过了,这女人就等于胡闹二字,而且还有一点,这女人也等于口是心非,所以,当她们说不要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当真¨” 他说着一个饿虎扑食将粉头压在身下,女人的嬉笑更大。 什么乱七八糟的。常云成皱眉,站起身来。 “还有,这种事,一定要温柔,一定要够坚持,女人嘛,要面子的,你可要给足面子,她才会觉得受到尊重了¨”范艺林百忙之中不忘抬起头说道。 尊重二字让常云成一顿,那女人常常说要的就是这个吧。 够温柔¨够坚持给足面子就是尊重吗 当他站起来时,旁边的粉头有些羞又有些期待,春意萌萌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猛虎扑食压到自己,那一定¨很舒服。 常云成转身拉开门走了。 常云成回到家,屋子里已经没有齐悦的身影。 “世子爷,少夫人去千金堂了方才有人来请,说是重症···啊¨伤。”秋香小心的说道。 常云成嗯了声,摆摆手。 “准备宵夜吧。”他又说道。 秋香松了口气,高兴的应声是。 “还有少夫人走的时候说,让世子爷您先吃饭,别等她。”她转了转眼珠,又说道。 常云成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这丫头。 秋香被他看的心虚低下头。 “她有什么好的,你们值得这样护着她。”常云成说道。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笑,秋香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世子爷不是也对少夫人这样护着吗”她大着胆子说道。 原来大家都看得到常云成不由笑了笑。(本章节由友上传) 那个女人,其实也看得到吧,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喜欢自己的话。 想到她说出的那句话,常云成的笑便忍不住了,那种浑身麻酥酥的感觉又来了。 他摆摆手。 秋香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 从屋子里出来的秋香容光焕发,赶着丫头们快去问厨房好好的准备宵夜。 “这晚饭还没吃呢,就这么早准备宵夜,姑娘也太急了些。”有婆子笑着打趣道。 “急这已经不算急了,我都恨不得把明日的都准备好了。”秋香笑道。 这是这段日子来秋香难得露出的轻快神情,院子里的丫头也不由跟着轻快起来大家说说笑笑的散开了。 这种轻快的气氛持续着,以至于一个人吃晚饭的常云成脸上也难得的挂着笑容,比往常在谢氏那里还多吃了一碗饭。 而此时的酒楼里,只裹着一条单子的范艺林却谈不上愉快,而是傻了眼。 “¨什么世子爷没给钱”他结结巴巴问道。 屋子里两个小厮面色惊恐的点头。 “不止粉头没给钱···连酒楼的酒菜也没给钱···”他们结结巴巴说道。 “太没人性了啊”范艺林惊骇悲愤喊道。 这世子爷怎么这样的人啊 “少爷,快些说怎么办吧,都这时候了,再不回去,家里不好交代啊。”小厮们抖衣说道。 怎么办 “你们,你们带了多少钱”范艺林苦着脸问他们。 两个小厮将口袋钱袋翻出来。 “少爷少夫人为了不让你乱花钱,我们的月例银子也被管家扣着呢。”他们苦着脸说道。 完蛋了 范艺林傻了眼,欲哭无泪。 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旋即门被咚的一声踢开了。 “哪个哪个孙子吃花酒不给钱的” 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拿着棍棒涌进来。 世子爷,救命啊 常云成早忘了范艺林这件事了,当看到被带进来的小厮不由吓了一跳。 “要我付钱”他问道。 那鼻青脸肿的小厮尴尬的抬头看了眼飞快的点头。 “且不说人称陕西第一盐的范家有没有钱,就是拥有永庆小江南之称田庄的王家,也不会连一顿酒钱都付不起吧”常云成笑问道,“还是一门心思的要讹我一顿” 小厮被说得一脸苦笑。 “世子爷,回家拿钱会被打死,不回家拿钱也会被打死,您老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他一跺脚,自己家的事不能说于外人听,只得叩头说道。 常云成明白了,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将一袋子钱扔给他。 “没胆子,还出来装什么风流。”他笑道。 小厮顾不得他的说笑,忙叩头捡起钱就跑,跑了两步又回来了。 “世子爷,少爷让我告诉你,他今日的是因为又说错话,被你打了,你可千万记着,好人做到底,派人去送个赔不是的礼物去,等他日后一并还报你的恩情。”小厮一口气说道,说完顾不得常云成回话就忙忙的跑了。 常云成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就见又有人跑来。 “怎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他笑问道。 “世子爷”来人是两个婆子,声音惊慌,“少夫人在不在” “她不在。”常云成说道,借着院子里的灯看着这两个婆子·有些面生。 两个婆子没料到少夫人不在,顿时更加惊慌。 “了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她们惶惶的喊道。 “什么事”常云成皱眉喝问道。 “朱姨娘生不下来啊,稳婆说要不好了侯爷让少夫人快去看看。”婆子们说道。 这样啊,常云成点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千金堂请少夫人回来。 下人应声要去,他又喊住。 “我亲自去吧。”他说道,一面大步迈出去·这边秋香忙忙的拿起大斗篷跟上。 才入夜,街上还很热闹,因为要赶的急,常云成没要马车,直接骑马去了,千金堂还没关门,虽然比不上白日里人多,但还是有看病的抓药的进进出出。 常云成翻身下马走进去·便立刻有杂工接过来,待看清他,面色瞬时变了。 “世世子爷¨”他结结巴巴的喊道。 常云成点点头·手里敲着马鞭子。 “去请少夫人来,家里有事。”他说道。 那杂工还站在原地,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常云成皱眉,干脆自己抬脚进去。 “大师兄¨”那杂工扯着嗓子喊了声。 这声音又尖又亮,似乎要掀翻屋顶。 大师兄张同刚刚接诊了一个骨折病人,被这一声喊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气呼呼的就从问诊室冲出来。 “怎么回事干什么呢大呼小啊”他大声喝道,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一声惊呼。 常云成已经走到他面前。 “她在呢吧”他问道,一面要往里走。 张同额头的汗一瞬间全冒出来了,瞪着眼张口结舌·看着常云成要迈步,下意识的就移身挡住了路。 常云成停下脚看着他。 “世子爷¨您¨您稍等¨我去¨去¨”张同结结巴巴的说道。 天啊,他去哪里将少夫人立刻叫出来啊啊 常云成的脸色沉下来,手里的马鞭子也不敲了。 “她在哪”他看着张同,慢慢问道。 义庄里,经过两次的适应·胡三等人终于不会再缩在一起看都不看了,但还是不敢堂堂正正的看,而是小心的偶尔看一眼。 阿如的工作已经完全被棺材仔取代了,甚至他还能腾出手协助刘普成拉钩牵线。 有了他的协助,齐悦的缝合练习比上一次更快一些。 “这种叫蚊式钳,止血用的。”齐悦说道,看着好奇的翻看自己工具的棺材仔,越看越满意。 棺材仔哦了声,在手里认真的看这止血钳,抬头看到这蒙着脸的女人对着自己笑,他不由有些不自在。 这女人怎么笑得出来的 “小棺,我上次说的事,你想好了没”齐悦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 什么事 棺材仔愣了下。 “当我助手的事啊。”齐悦笑道,“这个手术呢,一定要快,动作要利索,这就要求手术配合必须高效,如果你能协助我,那样刘大夫可以专心的观测麻醉状况,避免出现麻醉意外。” “你说真的呢”棺材仔问道,放下手里的钳子。 “我当然说真的了。”齐悦笑道。 棺材仔看着她。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他也笑了,只不过这笑有邪讽。 此时他们已经站到一边去了,由刘普成指挥着胡三等人收拾操作台,整理尸体,这也是让胡三等人尽快的适应。 “师父,他是棺材仔,是跟死人打交道,多不吉利啊。”胡三忍不装道。 棺材仔淡淡的笑着,对这邪没有丝毫的不悦。 “我知道啊。”齐悦笑道,“那怎么能叫不吉利呢,你们想想啊,整天更死人打交道的啊,那岂不是沟通阴阳对于生死一线的病人来说,这样的人坐镇,那是大大的吉利啊。” 满屋子的人愣住了,包括棺材仔。 是这样的吗 棺材仔看着这女人。 “喂,你给多少钱”他忽的问道。 齐悦哈哈笑了。 “我觉得你很值钱的。”她笑道。 棺材仔看着她,笑了。 就在此时门咚的一声开了。 这突然的动静吓得胡三等人一声惊叫,就往地上抱头躲。 齐悦棺材仔刘普成看向门外。 门口惨白的灯笼下常云成神色沉沉的看过来。(小说网)≈/p≈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选择 所有人都愣了下,然后胡三再次发出一声惊叫,比方才那声以为见鬼了更大声惊恐。 阿如脸色惨白的跪下了。 刘普成神情亦是尴尬。 门响惊叫过后,室内一阵诡异的沉默。 棺材仔还认得这个男人,面色惊讶,再看其他的反应,有些不解。 定西候家好像不负责盗尸之罪吧? 那么这位身份地位高高的世子爷来这里做什么? 他刚要开口,齐悦先说话了。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常云成看着她没说话。 “那个,我可以给你解释的,你听不听?”齐悦又说道。 棺材仔的视线在这两人身上转了转,他们认识? “朱姨娘生不下来。”常云成缓缓说道。 这两个人貌似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对话也对不上。 齐悦哦了声,喊了声阿如,同时将身上的罩衫帽子口罩鞋子利索的褪下。 阿如颤抖着慌忙的将一旁的医药包器械包起来,齐悦伸手拿过,疾步就走。 夜风吹得薄门板吧嗒响,屋子里的人才回过神,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就这样走了? “这位娘子是稳婆?”棺材仔忍不住问道。 刘普成面色忧虑焦急。 “啊。”他含糊答道,也不是知道答的是还是不是。 这下要糟了 回到家经过汤药冲浴后的齐悦顾不得擦干头发捂上帽子就直奔朱姨娘的院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仆妇神色焦急,屋子里传出朱姨娘一声大一声小的惨叫。 “怎么这么慢?”谢氏看到齐悦跑进来,冷声喝道,“日常说的厉害,用到你的时候见不到人!” 齐悦没理会她的话,鹊枝和阿好一个捧着已经煮好消毒的器械一个捧着衣裳帽子手套口罩小跑着跟过来,慌乱的帮她穿戴好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谢氏又看到常云成,忙喝道。 常云成看了眼屋子,自己父亲的姨娘生孩子,自己是不适合来,定西候都没来呢。 他冲谢氏施礼,走开了。 屋子里,三个接生婆都急的满头大汗,不停的要朱姨娘用力用力。但朱姨娘除了嘶喊两声却是半点力气也用不上。 阿如动作利索的安置了血压计体温计,鹊枝和阿好第一次见这种状况,又怕又惊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子宫收缩乏力”齐悦检查过后说道,“剖吧。” 她说着展开医药包。 屋子里的产婆听得一头雾水。 “朱姨娘,你现在宫缩持续时间短且不规律,会导致产程延长甚至停滞,所以我要给你剖腹,以取出胎儿。”齐悦矮身附在朱姨娘面前大声说道。 朱姨娘已经熬的神智昏昏。 “什么?”她恍惚问道。 “姨娘,少夫人要给你剖腹”素梅急急的喊道。 朱姨娘听清了,猛地瞪大眼。 “剖腹”她猛地抬起身子。抓住齐悦的胳膊,“是。是和那个叫阿好的丫头一般?” 阿好? 齐悦恍然。 “是,就是那样。”齐悦点点头说道,“所以你别怕,肯定没事的我能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她的话没说完,朱姨娘就尖叫起来,狠狠的推搡拍打齐悦。 “你要害我!你要害我!谁让你来害我的!”她癫狂的喊道。 齐悦被吓了一跳,阿如慌忙上前阻挡。挨了好几下。 “我是在救你,你已经没力气生了,这样下去。会母子都危险的。”齐悦忙解释道,一面看向稳婆们,“你们告诉她告诉她现在的状况” 她说的现代医学词汇朱姨娘听不懂,那这些婆子们说的朱姨娘总能听得懂吧。 “姨奶奶,您产户干涩,产难啊。” “姨奶奶,你没力气了,这孩子不往下走啊” “可耽搁不得了” 她们七嘴八舌的说完,又忍不住看齐悦。 “但是剖腹是什么” “就是把肚子割开,从子宫里直接把孩子取出来,不经过产道。”齐悦解释道。 稳婆们神情惊恐。 齐悦再次劝说朱姨娘,再三保证安全。 “我知道”朱姨娘喘着气说道,“我知道少夫人能保命,但是但是我不要我不能肚子上留疤” 是个原因啊,齐悦愣了下。 没错,一定会留疤,在现代医院的缝线下还会留疤,更不用提现如今她用的这些桑白皮做的缝线。 “但是,那样太危险了,跟美比起来,连命都不要了吗?”齐悦急道。 朱姨娘虚弱的笑了。 “少夫人”她看着齐悦,一阵宫缩到来疼痛的脸部变形,手紧紧的攥住齐悦的胳膊,“美就是我的命啊没了这个我就没命了” 定西候是个没情义的男人,在这个家里,这些女人却都依托他身上,唯一能系住这个男人的,只有那转瞬即逝的美貌了。 齐悦明白的她的意思。 “少夫人,这就是我的命。”朱姨娘松开了手,颓然躺下。 “少夫人,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阿如抬头问道。 别的办法,齐悦皱眉焦躁,遇到这种情况,她哪里需要去考虑别的办法,能生就生,稍微有点危险,就立刻送去剖了,那还用考虑什么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她喃喃说道,一面抬手拍头,快想啊,快想啊,书上有没有学过,临床上有没有见到 没有安定,没有缩宫素没有都没有 冷静,这个,这个要义就是要加强宫缩。加强宫缩的办法 “好,现在大家听我的,首先”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 阿如的脸上神情惊喜,她就知道,少夫人一定有办法。 “首先去请个大夫来”齐悦喊道。 屋子里的人瞬时愣住了。 “请什么大夫?”一个仆妇问道,“女人生孩子怎么让男人进来” “别跟我废话,生病生孩子都是鬼门关,什么男的女的。救命面前没有男女!”齐悦喊道。 鹊枝转身跑出去了。 外边的谢氏听到了,嗤笑不已。 “真是”她站起身来,“我回去了,你们该准备的就准备准备吧。” 准备的自然是后事。 “咱们家的规矩,没养成的孩儿不能算家里人,找个地方扔了吧。”谢氏抬脚前又嘱咐道,“至于大的,活下来了就好好的养着,活不下来,没生养过。自然也不能进祖坟的。” “是,夫人。我们都知道。”仆妇们低头说道,带着几分轻松随意。 不就一个姨娘嘛,活着得宠的话还算个人,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不算了。 一大群人拥着谢氏呼啦啦的去了。 因为事情紧急,鹊枝请来的是最近的大夫,大夫听说是给难产妇看病。吓得摆手不肯来,鹊枝也没废话,直接吩咐小厮将人架了过来。扔进朱姨娘的屋子里,大夫都吓瘫了。 “我不会治这个啊”他喊道。 听的一声妇人的惨叫,不由抬头看去,见产床上,一个形神俱丧的产妇,他吓得忙又低下头。 “给她搭上手术单!”齐悦喊道。 阿如立刻和阿好撑起单子,遮挡住朱姨娘的身子。 “大夫,你听着,我现在要加强她的宫缩,我已经人工破膜,你现在想法子给我加强刺激,刺激宫缩。”齐悦说道。 大夫颤抖着站起身来。 “强强刺激”他结结巴巴说道。 “对,别说你不懂,我知道你们学的都是全科。”齐悦说道。 大夫一咬牙走过来,先是搭手诊脉。 “要大补气血。”他喃喃说道,“用党参c黄芪,当归c白芍c川芎c枸杞c龟板熬汤药来” 他一口气说道。 “鹊枝,记住了没?”齐悦说道。 鹊枝应声是,转身奔出去了。 “少夫人,血压升高了。”阿如喊道。 这边齐悦立刻听诊胎心。 “大夫,快点加强刺激。”她急道。 大夫深吸一口气,打开医药箱,拿出银针。 “那这位夫人,我只能得罪了。”他似乎下定什么决心,“我要下针,你们可别怪我失礼。” “都什么时候了,治病救人谁会怪你啊。”齐悦瞪眼说道。 那大夫带着几分愤愤。 “谁会怪我,怪的人多了”他嘀咕道。 “哎呀行了,有我在,谁敢怪你!”齐悦急道,“快点!” 大夫吓了一哆嗦,伸手掀开盖着朱姨娘的单子。 素梅等仆妇惊慌的叫了起来。 那大夫充耳不闻,目光扫过朱姨娘那裸露的下身,抬手刺入子宫穴。 院子里随着谢氏的离去,那些仆妇们也自都散去了,只有两三个粗使丫头站在院子里侍立,听着屋子里不断的传出说话声。 “你听我说,腹式呼吸,就是,宫缩的时候对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听我说,用鼻子吸气吸用嘴呼出呼” “给我剪子” “推腹壁下方” 粗使丫头们不由打个哈欠,刚要靠在柱子上打个盹,就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齐悦回到院子时,天已经亮了,在阿如这边洗漱过,迈进屋子里。 常云成歪坐在她睡觉的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晨光笼罩的屋子里烛火还在跳动着。 听到动静他的头都没抬一下。 齐悦抓了抓湿乎乎的头发。 “朱姨娘生了。”她主动开口说道。 常云成没理会,依旧看着书。 好吧,这个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给定西候说还差不多。 齐悦吐了口气。 “那个,我搬出去好了。”她说道,一面果真要外走。 “站住。”常云成喝道。 手里的书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乱响。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欢喜 齐悦乖乖的站住了,转过身,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高速更新 “好吧,我知道这有些太骇人。”她举着手在身前说道,“但是,你看”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 “大家都看到我技术娴熟,匪夷所思,能为人不能为,”她说道,“其实,我跟别人没什么区别,就跟那个谁写的那个《卖油翁》中说的,无他,惟手熟尔,我这些光鲜技艺的就是由这些不光鲜的事练成的。” 常云成只是看着她,砸了那本书后,他就没有再动作。 “开膛剖肚啊什么的,我不可能生下来就会,就是练啊练啊,就跟你们打仗,知己知彼,我治病也是这样,首先要知道要熟悉身体的构造,怎么熟悉呢,那就只有亲自看喽。”齐悦接着说道,“所以这次燕儿的手术,我必须要练习。” 常云成看着她,冷笑一声。 “行,你不用冷笑,我知道,对你们来说这种事实在是难以接受和容忍。”齐悦摊手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我这就搬出去,如果还不行的话,我说过的和离的事” 她说道这里,常云成猛地拍了下桌子。 “闭嘴。”他喝道。 齐悦便乖乖的闭嘴了。 常云成看着她,面色阴沉。 室内陷入沉默。 “不至于要官府”齐悦忍不住再次开口。 常云成再次拍了下桌子。 “喂,你差不多就行了啊。”齐悦这次也竖眉了,“隔行如隔山” 常云成站起来黑着脸走过来,齐悦转头就跑。 “动手非君子”她喊道。 没跑几步就被常云成一把揪住。 “你要是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啊!”齐悦喊道,话音才落便身体悬空,头晕脑旋。整个人被常云成夹在胳膊下。 她发出一声惊叫,下一刻就被夹着走回罗汉床边,面朝下被扔在床上。 还没从头晕中醒过神。下一刻有巴掌重重的打在屁股上,打的刚要起身的齐悦又趴回床上。 这要是搁在军中,大拳头早不分地方的乱打过去。 常云成举着手四下巡游最终落在屁股上,这里肉多,打上去不至于有个好歹。 “说,为什么骗人!”他一面重重的打了两下,一面喝道。 “我没骗人,这是事实啊常云成你混蛋!再打!你再打试试!啊!你还真打啊!” 站在门外的阿如听到齐悦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是真的哭声。这还是阿如第一次听到这女人哭,她急的想进去,秋香死死拉住她,冲她摆手。 哭声渐渐小了。 “哭完了没?”常云成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齐悦干脆不起身,往扯过被子蒙住头。 常云成一把掀掉被子。 “哭完了就说!”他吼道。 “说什么说?”齐悦翻身坐起来,不过因为屁股疼又歪倒了,“我要说的就这样,你爱咋咋地!” “你骗人还有理了?”常云成瞪着她喝道。 “我,我就有理了。”齐悦哼声说道。 常云成扬起手,齐悦抱起被子往后躲。哪里躲得过,常云成长臂一身将她拎到身前。 “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他再次喝问道。 “我不骗你。你会让我去吗?”齐悦瞪眼问道。 “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常云成看着她,咬牙说道。 啊?齐悦愣了下。 “因为,这,这个,这个很吓人啊。”她磕巴答道。 “你是觉得我胆子小?被你玩个死人就吓到了?”常云成冷笑问道。 玩?这怎么叫玩 呃他的意思是 “你不怕?”齐悦看着他,试探问道。 “你都不怕,你觉得我还不如你这个女人?”常云成将她摇了摇。 齐悦被晃的头晕忙抓住他的胳膊。 “别晃别晃。我晕。”她说道,一面再次看着他,“你怎么会不怕。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不?你亲眼看到了没?” 常云成看着她,想到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只觉得闷气满胸。 “我亲眼看到了,你对那个男人笑的可真开心啊。”他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啊? 齐悦瞪眼看他,话题转移了吗?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你骗人是真的去做什么练习了,还是跟男人玩去了?”常云成再次吼道,“那个棺材仔,你终于见到了是吧?很开心吧?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已经认识很久了?” 齐悦被他吼的耳朵嗡嗡响,摇晃的脑子里更加混乱。 “别摇了别摇了,让我想想。”她说道,一面抱住常云成的胳膊。 “说。”常云成瞪眼喝道。 齐悦咽了口口水,看着常云成。 “你是因为我没和你说实话生气的?不是因为我去拿死人练习而生气?”她问道。 “废话。”常云成沉着脸答道。 “真的?”齐悦瞪眼看着他,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假的!你这个女人就会自作聪明喂”常云成嗤声笑道,话没说完噎住了。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突然跳起来扑在他身上。 因为太过突然,他差点没站稳。 女人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就如同抱住树的猴子 常云成只觉得浑身僵硬,舌头打结,原本伸出的胳膊也还保持原状。 这臭女人想干什么 “常云成,我喜欢你。” 那女人贴在耳边,带着低低的笑说道。 常云成脑子轰的一声。 又又来了 那种要死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僵直的胳膊费力的回转,伸手拎住这女人的肩头。 “少少来这个没用你还是快说清楚你跟那臭男人是怎么回事”他磕巴说道,一面几根手指拽那女人。 那女人哈哈笑起来。竟然用脚盘着他的腰,往上又贴了贴,如同藤蔓一般缠紧了他。 常云成只觉得嗓子干涩,头上腾腾冒气。 软软的身子,这样的贴近,耳边的笑声带出的温热气息吹打在耳朵脖颈上 常云成打个战栗。 他的身体立刻起了变化,身体变得硬邦邦的,尤其是某个部位几乎硬的要炸开。 不行。这种把戏对他来说,是没用的! 常云成狠狠的咬了下舌尖,剧痛让他炙热的脑子暂时冷静一下。 “说,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找到那臭男人的?”他伸手将八爪鱼一般的女人从身上拎开几分,瞪着几乎充血的眼喝道,“是不是从我说起的那时候你就在心了?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找到那男人了?”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呢,当初这臭女人不肯和自己说话,只有听到这棺材仔才一脸兴奋的样子。 不声不响的,他还以为她忘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是认识了! 还瞒着他! 还说笑!还笑成那样! 还什么你看我值多少钱! 我看你值很多钱! 想干什么?什么意思? 齐悦看着他,再次哈哈大笑。也不答话,挣开他的手,再次扑上去紧紧抱住这男人的脖子。 “你这个傻瓜!”她说道仰头笑,“你这个傻瓜!” 常云成被再次的抱住,好容易克制的理智立刻烟消云散。 那,那,先办正事吧! 他拎着齐悦的胳膊转向内里。将女人一把搂住,用的力那样大,几乎能听到全身骨骼响。恨不得将这女人嵌入身体里,融为一体。 齐悦被陡然勒的吐舌头,笑声也呛了。 “你轻点!”她喊道。 这话不说还好,听到常云成耳内,他立刻想到昨日范艺林与那女妓在自己面前几乎演出的活春宫 “不要”齐悦又说道,那句余下的不要勒我几个词还没出口,就被这男人陡然加大的力气掐断。 不要不要就是要 常云成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只觉得全身都在叫嚣,他伸手扳过这女人的头,脸红耳赤穿着粗气就吻了上去。 齐悦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这男人浑身上下热腾腾像是着了火,疯狂又粗鲁的啃着吸着咽着。 “你听我说”她偶尔能够偷得一点呼吸,不忘大声喊,但很快就再次被堵住嘴,发出的只有呜呜的含糊声,到最后,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别的什么,齐悦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了。 等她觉得身上一阵凉意,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到在床上,那喘着粗气的男人正撕开自己的家常小短袄,红色的肚兜被胡乱的推上去,露出颤巍巍俏生生的两只大桃子。 粉嫩白皙,顶端一点嫣红,晨光里几乎闪瞎人的眼。 “常云成!”齐悦尖叫一声,奋力要起身,伸手要去护住不该展露与人前的宝贝。 这时候喊出男人的名字,就如同是战场上号角,常云成血液在翻腾,再不迟疑红着眼扑上去,双手捧着美味,疯狂的开吃了。 这该死的的敏感的身体,齐悦一阵战栗,身子发软,要推搡这男人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头,伴着呻吟手指用力抓住了他的发髻。 这边正奋力啃食的常云成更受刺激,发出一声低吼,伸手向下,因为姿势不便,没能扯下裤子,只得贴着裤子大手钻进去。 “你听我说!”齐悦再次颤抖着尖声喊道,“不要” 不要就是要 要有耐心,要坚持,要温柔 常云成紧绷的肌肉因为紧张而颤抖着,压下沸腾的血气,将动作放缓。 他的动作柔和起来,齐悦这边紧张稍减,人也更软了起来。 “不是,你听我说,现在不行”女人用颤抖的儒软的声音再次说道。 不行就是行 常云成忍不住打个哆嗦,嘴贴着柔嫩的肌肤从胸口一直向下,而他的另只手已经摸到最隐秘的地方。 那里芳草密密,触手湿腻一片。 “不行,我刚才来那个了!”齐悦尖声喊道。 正跪坐起来顾不得脱上衣直接解裤子的常云成陡然僵住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和睦 厨房来送午饭时,常云成的院子里里外外都安静的很,铺着大厚锦缎褥子坐在廊下吃瓜子的秋香冲她们摆摆手。最快更新78小说 婆子们领会,蹑手蹑脚。 “少夫人昨晚忙了一夜睡着了吧?”其中一个管事娘子走上前低声笑道。 秋香用手剥瓜子,避免嘴嗑发出声响,闻言点点头。 “那世子爷要不先吃点?”婆子又低声说道。 秋香也摇头。 “世子爷昨晚也一宿没睡呢。”她低声说道,“你们下去吧,等醒了我自会让人去传饭。” 婆子们这才笑着应声是轻轻的退了出去。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秋香不小心将瓜子剥的发出啪叽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这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侧耳听有女声软软的传出来。 “烦死了有完没完啊困死了” 秋香忙小心的将瓜子放下,面色通红。 阿如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秋香的样子有些不解。 “怎么了?”她问道。 因为她也忙碌了一晚,所以齐悦休息后她也去休息了,这刚刚睡了一觉起来。 秋香忙冲她嘘声打手势。 阿如领会,忙也做了个嘘声,轻轻的走到秋香身边,秋香移开一点让她坐下。 “你干嘛呢?”阿如看着秋香不正常的神情不解的问道。 秋香红着脸,指了指屋子里。 阿如依旧不解。 “什么啊?”她笑问道。 “睡了。”秋香一咬牙红着脸说道。 “啊?”阿如不解,“是睡了啊。” “不是,世子爷和少夫人”秋香实在说不出口,伸出手让两个大拇指碰了碰。 阿如一脸愕然。 秋香红着脸只得凑近她耳边说了句话。 阿如的脸也腾地红了。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她伸手拧她胳膊,低笑道,““不会的。” “怎么不会,我都都听到了。”秋香红着脸蚊声般说道。 “你你听错了吧”阿如也红了脸,这个话题实在是。“少夫人,她,她小日子才来了” 秋香啊了一声,惊讶的愣住了。 “那那我真听到了啊”她结结巴巴说道,“那他们他们是怎么” 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伸手捂住脸。 羞死人了。 常云成再一次嘶吼着释放,身子软下来,将手从齐悦胸前垂下。随手扯过单子胡乱的擦拭已经被弄得狼藉一片的齐悦的睡裤。 被子被掀开,露出齐悦的后背,其上点缀着斑斑唇印,看上去格外的靡靡诱人。 “走开走开。”察觉凉意,齐悦从迷糊糊中醒来,不耐烦的摆手,一面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常云成伸手抱了抱她,这才起身洗漱去了。 齐悦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外间的屋子里亮着灯,一瞬间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听到这边的动静。外间的阿如忙进来了。 “少夫人,你醒了?”她问道。一面进来。 齐悦嗯了声,一翻身才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胸,又坠又涨,阿如已经点亮了灯,齐悦低头看去,这才看到自己的上身以及身上的一片狼藉。 阿如也看过来了。二人同时惊叫一声,齐悦用被子裹住自己,阿如则扭头。 “我。我去准备水,少夫人你擦洗一下”她慌里慌张的跑出去了。 这边齐悦回过神,哭笑不得。 这臭男人 这臭男人神清气爽的踏入院子,看着齐悦这边还黑着灯,立刻不高兴了。 “还没起来?就是再困也得起来吃点东西叫少夫人起来。”他说道。 “起来了。”秋香忙笑着道,“少夫人吃饭呢。” 常云成这才看到隔壁的饭厅里亮着灯,还有丫头们的说话声。 他想迈步进去,但突然又觉得心慌,似乎有些不敢见这女人,最终还是进了屋子,等他将在演武场上挥洒的汗水洗干净出来时,齐悦已经坐在自己日常的桌子前了。 两双四只眼一对上,两人都愣了下。 看着那男人一瞬间红透的脸,本有些慌乱的齐悦忍不住笑了。 他们算是一夜情后男女尴尬相见? “哎。”齐悦笑道,“你玩的挺开心啊。” 常云成没听明白。 “什么?”他说道,一面故作镇定的走过来。 齐悦看着他抿嘴笑,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此时她穿着一件高领的对襟袄,但依旧可见耳边的红印。 齐悦还没完,看着他咪咪笑。 “哎,你自己玩的挺开心啊,我睡着了都不知道”她笑道。 常云成一下子明白她说的什么了,脸顿时更红了,浑身冒汗。 说说什么呢这种事怎么好这样堂而皇之的说 真是太无耻了 这这什么女人啊 看这男人的样子,齐悦哈哈大笑起来。 常云成被齐悦这笑笑的回过神,带着几分恼羞坐下来,将这女人一把拽入怀里。 “不开心,两个人玩才开心。”他粗声粗气说道,一面毫不客气的将手往她衣服里钻。 齐悦红着脸拍他的手。 直到这时那初次肌肤相亲后的拘束陌生慌乱感终于消散了。 常云成将她拥在怀里,只觉得香喷喷软绵绵,不由亲来亲去。 “我早说早点,你非要这样那样的找事,结果等到现在”他一面含糊说道。 齐悦被他又是亲又是揉弄的身子发软。 “别闹,我身子不舒服。”她拍打他说道。 别闹就是闹 常云成根本就不理会。 他现在可算是知道这些女人的古怪念头了。 齐悦直接给了他鼻子一下。 常云成捂着鼻子仰头。 “你干什么你这疯女人!”他闷声闷气喊道。 “我现在身体不舒服,明白吧?”齐悦说道,一面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认真的解释,“这里会痛,会怕冷,会不想吃东西,会烦躁。明白不明白?这就是女人的小日子,不方便的日子。” 女人的小日子,他怎么会明白,常云成黑着脸,但还是哦了声,有些讪讪的坐好。 “这时候,你这个当男人的就要有眼力见,好好的伺候着我。”齐悦嘻嘻笑说道。 这臭女人 常云成再次黑了黑脸。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规矩呢。 “好。”他点点头,迟疑一下,伸手抚上齐悦的小腹,“我给你暖暖?” 这男人的大手热乎乎的,齐悦嗯了声,动了动身子,靠在常云成身上。 常云成见这女人主动靠过来,拉着的黑脸立刻变成笑脸,方才那臭女人没规矩的念头立刻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又收回手,将两只手用力的搓了几下。然后抚在齐悦的小腹上。 “这样呢?更热了吧?”他问道。 齐悦眯着眼嗯了声。 “把手术图纸拿过来。”她说道。 “既然不舒服,就别看了。早点休息。”常云成说道。 “睡了一天了,睡不着了。”齐悦懒洋洋说道。 常云成便哦了声,长臂一伸将桌上的一沓子纸拿过来。 齐悦倚在他怀里慢慢的翻着看。 “这个是什么?”常云成跟着她看,一边不时的问道。 他拥着这女人,她认真地看那些图纸字画,他则认真的看她,烛光下。室内安详恬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女人偶尔换下姿势,但他一直保持没动。直到这女人打了哈欠。 “好了,该睡了。”常云成忙说道。 这一次齐悦再反驳时,常云成就毫不客气的将纸张夺过按在桌上。 “睡觉。”他说道,一面抬手挥灭了灯,将齐悦抱起来。 齐悦忙抓紧他的胳膊。 “干吗?”她问道。 “去睡觉。”常云成说道,一面大步向卧房而去,抬脚踢上门。 门口端着宵夜要敲门的阿如和秋香停下手,红着脸对视一眼。 室内传来齐悦的惊呼声,声音才起就似乎被什么堵上,几声呜呜之后便没了声息。 阿如忙退下来,秋香也紧跟着站开。 “看来不用吃了。”她低声说道。 吃饱了 这个词同时闪过两个丫头的脑海,待她们反应过来自己想的什么,顿时大红脸,同时啐了口,逃也似的跑开了。 屋子里几乎让人窒息的吻终于结束了,齐悦喘着气就要喊。 “我不闹你。”常云成及时的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我就好好的睡觉。” 齐悦瞪眼咬了下他的手掌心。 常云成再忍不住哈哈笑了,将这女人在怀里揽住,蹭蹭了她的头。 齐悦手脚并用挣开他,滚到床里面。 “别闹我啊。”她警告道。 “不闹,不闹。”常云成笑道,伸手。 齐悦要躲,常云成却只是拉住了她的手,她挣了两下没挣开,见这男人果然没有进一步动作,便任他拉着。 夜色越来越暗,帐子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呼吸渐渐的平静下来。 齐悦抿了抿嘴角,闭上眼。 “哎。”常云成忽的开口了,轻轻的抓了抓她的手心。 “干吗?”齐悦闷声道。 “你这个什么时候就没了?”常云成问道。 什么这个?齐悦没听明白。 “什么时候能两个人一起玩的开心一下?”常云成抬起身看着她低声笑问道。 齐悦明白过来了,呸了声。 常云成哈哈笑着俯下身,齐悦抬手要挡,那男人却是在她额头重重的亲了下,就又躺下了。 “睡吧。”他带着笑意说道。 齐悦伸手捏他一下,翻过身面向里,不出声的笑了下,闭上眼。(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路转 此时遥远的京城亦是一般的夜色,不过街上却如同白日一般热闹,京城的夜生活那是相当的奢华靡靡,令人眼花缭乱。 “师父,师父,你看那个”一个裹着破旧棉袍带着旧帽子瘦小男子忍不住指着路旁一间店面,其中正堂布置着山水,有瀑布流水从二楼直下,发出哗哗的声响。 男子从来没想过酒楼还能这样布置,惊讶的张大嘴。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同样破袍子破帽子的中年干瘦男人,见到这景象亦是瞪大眼。 “去去,臭叫花子,看什么看。”门口的店伙计没好气的挥手,驱赶这两个明显乡下人穷鬼的家伙。 “我们不是叫花子。”那瘦小男子红着脸又是羞又是气,喊道,“我们是大夫” 店伙计啐了口。 瘦小男子还要争辩,身旁的干瘦男人拉住他。 “别惹事,快走吧。”他说道,紧了紧漏风的破棉袍,伸手再次将帽子往下拉了拉遮挡住面容,低着头先一步走去。 走出去没几步听得那伙计们还在身后嘲笑叫花子,他到底是忍不住收住脚回头看。 叫花子!总有一天他要包了你们的这酒楼,让你们都跪在地上自称叫花子! “师父。”那走出去的瘦小男子回头不解的喊道。 男人收回视线。 二人佝偻着身形穿行在大街上,几番打听之后来到一户大门前。 “你确定是这位大人说会收留咱们?”临走近前,干瘦男人停下脚,低声问道。 “是,师父,当初那位大人的确这么说的,还给了我这个名帖。”瘦小男人忙忙说道。 干瘦男人从袖子里拿出那张名帖,借着门前昏昏的灯光看。 大夏御医院吏董林。 “好,怕什么。已经被人害到如此地步了,就是再被人害也不过是一条命了。”中年男人喃喃说道,一咬牙抬脚上前叫门。 咚咚的拍门声让这家院子里的灯火亮起来。 在小厮的引路下,两人终于走到一间屋子前,灯逐一被丫头们挑亮,温暖的室内让两人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们摘下帽子,灯光下正是许久不见的王庆春师徒。 只不过相比曾经如今神态困顿,看上去狼狈不堪。尤其是跟来人相比。 门外传来老爷来了的声音,伴着门帘响,有人走进来,二人转过头, “大人”看到来人,吴山顿时忍不住热泪盈眶,他躬身的连连施礼,“您,还记得我” 在他矮身对比下,灯光里更显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几分倨傲俯视。 “你啊。我当然记得。”他缓缓说道。 听到这句话,吴山欣喜若狂。忍不住回头看师父。 “师父,我没骗你吧,你看,大人真的记得我们”他哽咽道。 王庆春看着这男人,一撩衣噗通就跪下了。 “大人,请为小民做主啊,小民被那千金堂陷害的走投无路了。”他悲愤喊道。 吴山也跟着跪下来叩头。 那大人依旧倨傲的俯视他们一刻。才缓缓的伸手一抬。 “起来吧,我都知道了。”他说道,“既然你们走投无路了。那我就给你们一条路。” 他说这话,唤过一个小厮。 “拿着我的帖子,去找御医院的宋大人,给这两个人安排个事做吧。”他说道。 王庆春和吴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是说他们要进御医院? “去吧,虽然进去后只能打打下手,但好歹是条糊口的生计,你们就委屈一下吧。”男人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道。 委屈?这委屈可真是要吓死人了! 王庆春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顿时狂喜。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他只能来回说这句话,连连叩头。 天啊,自己成御医院的人了!御医院!一个大夫能得到的最高的地位! 竟然这么轻易就得到了? 这么说的话,他是不是还得谢谢千金堂以及那位少夫人? 走出董家,王庆春在街上忍不住仰头狂笑。 是的,他一定!会!好好的!谢谢千金堂以及那位少夫人的! 吃过早饭,齐悦被常云成又硬拉着去给谢氏请安。 “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齐悦皱着眉说道,“不是我伏低做小,你母亲就能喜欢我的,这样硬去,她反而会不高兴的。” 常云成拉着她走,听见这话,眉头也皱起来。 “母亲。”他回头说道。 齐悦看他不解。 “你连母亲都不肯喊,你让母亲怎么喜欢你。”常云成看着她沉脸说道。 “不是母亲不喜欢你,而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母亲。”常云成接着说道。 那倒是,不过,那是因为她犯不着去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啊。 “我”齐悦张口要说话。 常云成拦住她。 “月娘,母亲脾气性子是急了点,但是,她心肠是极软的。”他看着她认真说道,一面握紧她的手,“当初,我母亲病着,我因为,我因为做了一些顽劣的事,被父亲打,哭着跑的路上撞到她,拉住了她的手喊娘,就这么一声娘,喊得她她再没松开我的手,真的来当我的娘,其实,她原不必如此的,外祖母再三劝她也要坚持如此。” 常云成说起过往,情绪低落激动,声音有些发抖。 齐悦静静听完。 小谢氏嫁进来只是因为常云成?不是别的小说电视上的那样为了家族甚至对这位侯爷姐夫本就觊觎之类的,而是仅仅为了护住这个没了娘的孩子? 齐悦哦了声。 “好,我知道了。”她抬起头认真说道,冲常云成点点头。 常云成笑了,再次握紧她的手。 来到谢氏这边在门口就遇上来请安的三个小姐以及两个少爷。 这么齐全的见了,还是头一次,门前顿时热闹起来。 “准备的怎么样?” 这是齐悦在问常云起的功课。 “当然没问题,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大嫂特意准备的考生餐。”常云起笑道。 见他恢复了和自己说话的自在神情,齐悦笑着点点头。 “那好说。考不好了,那就吃了我的给我吐回来。”她故作凶恶的说道。 这话说得太几个小姐忙掩嘴笑,常云起和常云宏则大笑起来。 “大嫂,我明年也要考。”常云宏还凑过来说道。 “没问题,包在大嫂身上,一定把你们养的白胖进考场。”齐悦笑道。 又是一片笑声。 “燕儿最近听话,昨天称了下,长了两斤呢。”常春兰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保持保持,争取手术前再长四斤。”齐悦笑道。 “快了吗?”常春兰紧张的问道。 齐悦点点头。 三小姐立刻和她握住手,激动的笑。 “大姐,终于盼到了。”三小姐含泪说道。 二小姐讪讪一刻,也上前来。 “听英兰说嫂嫂的手艺很好,等闲暇的时候,能教教我们几个拿手菜吗?”她问道。 “当然。”齐悦爽快的笑道。 常淑兰见她答应的痛快,面上也没有丝毫的芥蒂,心里终于放下一块石头。 “嫂嫂辛苦了,我也没什么能帮上的。我闲着没事,就给嫂嫂绣了帕子。嫂嫂别嫌弃。”她解下腰里的一条锦帕递过来。 这是示好啊,齐悦哈哈笑。 “多谢多谢,我正要再让丫头做几个。”她笑道,接过就掖在腰里。 几个姐妹弟弟围住齐悦说笑热闹,常云成反而被冷落在一旁,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带着几分沾沾自喜。 以往家里这些姐妹兄弟的关系。虽然表面上和睦,其实内心都是疏离,像这样都对这个女人露出真心交好的意愿。真是让人惊讶。 那么她与母亲也会如此的吧,只要她能对母亲好一点,母亲也能多了解她一点。 常云成对此充满了信心。 外边的喧闹自然传到了屋里的谢氏耳内,她放下念珠,从半开的窗户里看出去,不由一口气憋住。 那些往日在她面前恭敬小心,遵循自己喜好的子女们,此时都在干什么! 围着那个女人,又说又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毫不掩饰的讨好! 讨好! 他们当自己已经死了吗? 就在自己的眼前打自己的脸! “让他们都给我滚。”谢氏将手里的念珠狠狠的抛下地。 念珠断裂在地上,滚落一片。 屋子里的丫头仆妇不明白怎么突然谢氏就发脾气了,一个个吓的忙跪下。 阿鸾第一个反应过来,忙出来,冲着门这边摆手。 这边小姐少爷拥着齐悦正迈步进来,看到她这样子都很不解。 “阿鸾姐姐,怎么了?”二小姐常淑兰问道。 阿鸾冲他们有些尴尬的一笑。 “世子爷少夫人小姐少爷们,还是先请回吧。”她低声说道。 大家闻言很意外,对视一眼。 “母亲怎么了?”常云成问道。 这个点也不是休息的点啊,念佛也不是。 莫非身体不舒服? 他更是抬脚就要进去。 “世子爷。”阿鸾忙拦着他,冲他使眼色,“您还是别进去了。” 门帘子又掀开了,一个丫头走出来。 “小姐少爷们回去吧,世子爷和少夫人留下。”她说道。 既然这么说了,小姐少爷们都在外边问了声母亲安施礼后边退下了。 常云起担忧的看了一眼齐悦,要说什么,常云宏拉了拉他。 “有大哥在,犯不着你瞎操心。”他低声道。 常云起笑了笑,再回头看了眼走开了。 “母亲是不是”常云成急忙进屋子去了。 齐悦在后迟疑一下,直觉告诉她,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谢氏坐在炕上,看着急忙忙进来的常云成,眼皮都没抬一下。 “母亲”常云成喊道。 谢氏抬手打断他。 “去,拿这个,让少夫人院子里跪着去。”她打断了常云成,却是没和他说话,指了指身旁的一个锦垫。 常云成愣住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陪罚 谢氏说完这句话,便有一个丫头应声低着拿过锦垫。 “慢着。”常云成忙说道,一面喊住那丫头,“母亲,好好的怎么这是要做什么?” 谢氏慢慢的拨弄着手炉,看也不看他。 “怎么?”她慢慢说道,“我不能教训你媳妇了?” 母亲不高兴了,常云成总算反应过来了。 但是,为什么呢?怎么好好的,还特针对她了? “母亲,她哪里不对,你说给她听,她人笨,你慢慢教。”常云成带着几分笑说道,一面坐在谢氏身边。 “这没什么可教的。”谢氏淡淡一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简单,我前几天让她在院子里罚跪禁足,你媳妇可有听?” 常云成怔住了。 罚跪禁足 要不是谢氏这么一说,他都没想起来,可想而知齐悦有没有听进去。 “她并没有怎么出门”常云成迟疑一下,还是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谢氏就将手炉砸了出去。 炭火滚了一地,溅起一连串的火花,常云成眼明手快,将桌上的茶泼了过去。 丫头们这才乱乱的泼水收拾。 “母亲。”常云成脸色微白,挨着炕跪下了。 “为了那女人,都会说谎了,你真是长本事了啊。”谢氏冷笑道,“怎么,你媳妇错了,我连罚都不能罚一罚了?” 常云成面色难看,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母亲息怒。”他最终说道。 “息怒,息怒,你现在知道要我息怒了?”谢氏冷笑道,“别以为仗着你父亲护着,就可以没规矩了,想要没规矩,等我死了再说。” “母亲。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常云成忙说道。 “怕什么,别人心里不知道咒我死多少回了,要是说说就成真,我还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谢氏冷笑道,说这话喊还站在一旁的丫头,“还不快去!你也等着我死呢?” 小丫头吓得一个愣怔,忙出去了。 常云成看着丫头出去,面上焦急。 “母亲。月娘她身子不好”他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不如等好些再来领母亲的罚” 谢氏看着他只觉得火气冲的头疼。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这个女人说话!甚至在自己已经表明生气的时候,还要护着这个女人! 他竟然已经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这个念头闪过,谢氏只觉得眼一黑,不由伸手扶住头。 常云成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 “母亲”他站起来惊慌喊道。 谢氏冲他摆摆手。 “别跟我说话。”她冷冷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紧紧抿住嘴。 这边小丫头怯怯的进来了,欲言又止,手里竟然还拿着锦垫。 谢氏微微抬眼看到了。 “怎么?”她问道。 “少夫人,”小丫头怯怯道,“少夫人。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谢氏和常云成都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 “放肆!谁让她走的!”谢氏大怒喊道。 谁?这女人何曾听过别人的话。她一向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她就,这样的干净利索,一点头也不肯低一下吗? 不肯低头,还是因为不在乎吧。 常云成看着暴怒的谢氏,嘴里泛起苦涩。 “你看看她。还用你护着,人家可真自己照顾自己啊!”谢氏看向他,冷笑道。“好,既然她眼中没我,我自然也不会揪着她不放,从今后,她就当没我这个婆婆,我也没她这个儿媳。” “母亲。”常云成忙喊道,伸手拉住谢氏的衣袖。 谢氏甩开他。 “都这样了,你还要替她说话常云成”谢氏看着常云成,颤抖的手扶在心口,嘴唇颤抖,最终什么都没说,将手往外一指,“出去!” 闻讯而来的苏妈妈看到这里,慌忙走上前。 “夫人,你别动怒”她急忙忙喊道,又催阿鸾,“快,快,拿夫人吃的丸药来。” 常云成看着面色发白的谢氏,再次跪下了。 “儿子知错了,母亲快息怒。”他说道,一面伸手紧紧拉着谢氏的衣袖,“母亲,你可还好?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来” 谢氏只是闭着眼,手扶着心口不说话。 屋子里慌乱成一团。 不过这对齐悦来说没什么可慌乱的,她听到谢氏吩咐小丫头拿锦垫让自己跪,就在满院子丫头惊愕的眼神中转身走了。 开什么玩笑,跪?别逗了。 齐悦径直回到院子里,听丫头回禀谢氏请大夫呢。 齐悦没说话,让她们看着那边的,谢氏如果真有什么不好,即刻告诉她,鹊枝机灵应声去了。 这边秋香看着阿如欲言又止。 “你别给我说,劝不动的。”阿如叹口气说道,又苦笑一下,“少夫人不是那种没错也能认错低头的人。” 可不是如此,秋香叹口气,别说没错的时候了,看起来有错的时候还能被她三言两语变成没错呢。 “可是夫人不高兴,世子爷怎么会高兴?这才好了些,又要生分了。”她叹气说道。 阿如也叹了口气,要是婆婆喜欢丈夫不喜欢,有婆婆护着,日子反而不难过,但要是丈夫喜欢,婆婆不喜欢,那这日子可就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沉闷起来。 不多时鹊枝回来了。 “夫人没事,大夫走了。”她简单明快的说重点,“世子爷在夫人那里跪着呢。” 听到这个,秋香便忍不住要说话,这边齐悦已经站起来了。 “你们在家等着吧。”她说道。 秋香和阿如一愣,看着齐悦走出去,虽然说要她们等着,她们哪里能等着,忙忙的跟出去。见齐悦来到谢氏的院子。 院子里常云成直直的跪在地上,齐悦走过去在他身边跪下了。 常云成没有理会她,似乎没有看到身边多了个人。 齐悦也没说话,只是如同他一般跪的直直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齐悦可是第一次受着这个罪,地上硬邦邦的阴冷,其实刚跪下没多久她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但眼角的余光看到常云成,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人家陪男人赏花赏月赏风景。她陪男人罚跪也算是一种别样的风情,这要是搁在现代,想享受还享受不来呢。 想到这里,齐悦不由抿嘴笑了下,笑了下,又觉得膝盖钻心的疼。 这说不定会得关节炎呢,怎么谢氏偏爱这种惩罚呢。 正靠着胡思乱想排挤疼痛,常云成从那边伸手拉过一个锦垫推过来。 齐悦看他。 常云成不看她,也不说话。 齐悦便依旧跪着没动。 “跪这个上。”常云成硬声说道。 “我穿的裙子厚,你用吧。”齐悦说道。 常云成绷紧嘴看也不看她。 苏妈妈从帘子边走开。里间谢氏斜倚在引枕上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夫人,少夫人也来跪了。”苏妈妈低声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 “晚了。”她说道。 苏妈妈应声是。又开口说话。 “只是还是叫起吧。”她低声说道。 谢氏猛地睁开眼坐起来。 “怎么?她敢跪我难道不敢让她跪吗?”她冷声说道。 苏妈妈笑了。 “夫人当然敢,只是。”她说道,看了眼外边,“只是这样倒如了她的愿。” 谢氏微微皱眉。 “她如果就这样走了倒也好,只是偏又回来了,陪世子爷跪着,罚的时间越长。世子爷原本的怒气就会消了,反而怜惜她,你看。你看那女人做出的娇弱样子”苏妈妈低声说道。 谢氏抬头从窗子里看出去,见跪在儿子身旁的那女人正晃了晃肩头,似乎受不了了,她动一下,常云成虽然没看她,但眉头便皱紧一下 “让他们都给我滚。”谢氏躺回去,冷声说道。 世子的院子里随着夫妻二人的归来一阵忙乱。 齐悦果然没受过这种罪,抱着两只膝盖恨不得在床上打滚。 好容易擦了药酒,又疼的似乎是去了半条命。 这期间常云成一直端坐着,不说不动不笑。 丫头们也不敢上前给他看伤。 “你的腿怎么样?擦擦药酒驱驱寒气”齐悦咬着牙说道。 “都下去。”常云成猛地喝道。 丫头们吓了一跳依言慌乱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母亲要的不过是个面子,你给她个面子又怎么了?孝顺孝顺,你不顺何来孝?不孝何谈母亲喜欢你?”常云成看着她,声音冷涩。 齐悦叹口气。 “怎么说呢。”她说道,微微皱眉,“没错,你母亲要的是面子,但是这个面子,不是我跪一跪,任她喝骂就算是给了的,这个面子,是因为我这个人”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看着常云成。 “我,这个乞丐出身的儿媳妇,这个老夫人强压要给你萫诺亩备荆还芪易鍪裁此凳裁矗业拇嬖冢褪谴蛩拿孀印!彼档溃俺t瞥桑阋以趺此匙潘咳梦依肟忝羌遥獯蟾挪攀俏t坏乃匙潘陌旆a! 离开!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听到这个字眼了。 常云成猛地站起来。 “说到底,你还是没忘和离的事。”他说道,转身走了。 齐悦哎了两声,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常云成已经大步走出去了。≈/p≈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无事 ) 吃晚饭的时候常云成没回来,丫头来说是陪着谢氏,一直到了夜色深深,人也没回来,齐悦想常云成是睡在外书房了。欢迎来到阅读 齐悦也睡不踏实,夜半三更迷迷糊糊中,听得外边丫头说话开门,她不由坐起来。 常云成进来了。 屋子里也没点灯,看不清这男人的脸色,齐悦刚要说什么,他径直过来躺上床。 罗汉床一个人睡宽敞,两个人睡就挤了些,尤其是常云成这样壮男人。 齐悦一下子被挤到里面去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男人 常云成侧身面向外,似乎睡着了。 屋子里陷入沉寂。 “喂。”齐悦伸手戳了戳他。 常云成动也不动。 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 齐悦忍不住抿嘴笑了下,伸手搂住他的腰。 常云成身子僵了起来,伸手抓住齐悦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想要一把甩来,但最终也没舍得。 身后的过来,柔柔软软的紧紧挨着他结实宽厚的后背,常云成的身子也渐渐的软了下来。 屋子里安静依旧,但气氛却明显的柔和下来。 常云成任齐悦这样静静的抱着一刻。 “月娘,我没多久就要走了,你和母亲这样,我不放心。” 过了一刻,常云成慢慢低声说道。 “以前”他接着说道,不给齐悦插话的机会,“以前我是不关心你,这一点我不否认,但现在” 他说到这里,翻过身,大手抚上齐悦的脸,轻轻的摩擦。 “现在我极其的放不下你。”他低低说道。 齐悦看着他,暗夜里只看到这男人微闪的眼,她的心觉得软软的麻麻的。 “你要走了?”她问道。 “当然,我不可能一直在家。”常云成说道,手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 “走很久吗?”不跳字。齐悦问道。 “不自己臂弯里,轻轻的摩擦她柔顺的头发。 是半年啊,想到这个,常云成心里突然觉得很闷,要有半年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我也要去。”齐悦猛地抬头说道。 因为突然抬头,常云成不提防,被碰在下颌上,差点咬到舌头。 这女人总是粗鲁莽撞! “说什么傻话,你去干什么。”常云成将她的头按下去,笑道。 但舍不得的感情这样直白的喊出来,真是让人觉得心里好舒服。 他不由将这女人再次在怀里紧了紧,蹭着她的头。 “我当然要去了。”齐悦再次挣扎抬头,“两地分居可是婚姻杀手!” 什么鬼话,常云成皱眉。 “别胡闹了,就是父亲再惯着你,也不可能你跟我去。”他说道。 “什么叫父亲惯着我,那是我占着理好不好。”齐悦说道。 “是,你怎么都有理。”常云成笑道。 这个一向硬邦邦的男人突然这样柔顺和自己说话,齐悦感觉很不喜欢。 是因为说到离别的缘故吗? 这才刚刚熟悉,才有了一点点的亲密,就要分开啊 “我不管,反正我得去,就是不常住,也得有探亲权吧。”齐悦将头贴近他,说道。 常云成笑了笑没说话。 二人静静的相拥一刻。 他想要在开口,齐悦已经先开口了。 “好,我会努力让你放心的。”她说道,伸手搂着他的脖颈,“我也不说以前了,我们都看以后。” 常云成伸手扶住她的脸,重重的吻了上去,过了许久才分开。 齐悦气喘吁吁倚在他胸膛上。 “母亲脾气不好,你你忍着点她,如是知道你的心意了,就不会这样了。”常云成说道。 齐悦心里干笑两声。 但愿吧。 不过,唉,既然她决定要和这个男人过日子,那么和谢氏的关系迟早是要面对的,不解决是不行的。 她伸手再次搂住常云成的脖子。 夜色里,常云成见这女人贴近的眼亮亮的。 “刚才感觉不错。”齐悦低声笑道,“再来一次怎么样?” 常云成一怔,继尔大笑。 笑声陡然在室内响起,充斥了整个屋子。 “干吗,小声点。”齐悦忙拍他,“外边有听墙角的!” 常云成笑声更大,他伸手将这女人用力搂住。 这粗鲁的女人,这臭女人,他太喜欢了! 笑声陡然响起的时候,外边的阿如和秋香吓了一跳,然后就听到齐悦的话,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紧接着低低的诱人的喘息声响起。 阿如忙拉着秋香走开了。 进了屋子,两人都看着对方的大红脸,噗嗤笑了。 “我就说嘛,你别担心。”秋香低声笑道,“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阿如笑着点点头,又欣慰的吐了口气。 “谢天谢地,世子爷和少夫人都没有再僵着闹,各退一步,便是进了两步啊。”她喃喃说道,又想到谢氏,眉间忧愁,“只是,夫人那里” 谢氏那里还真是不好办啊。 “不过,少夫人那么厉害,如今家里那些原本不喜欢她的人都喜欢她了,只要她想,夫人一定也能喜欢她的。”秋香眼睛亮亮说道,一面笑了,“当初我也不喜欢少夫人呢,你看现在,我都恨不得把她当神仙供起来而且,家里这样想的人,一定不止我一个。” 阿如点点头,对,没错,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吧。 因为这个女人,真的是神仙之地来的啊。 齐悦既然说了就立刻要做,第二日她便跟着常云成来给谢氏问安,这一次谢氏没有罚她跪,而是不让她进门,这一次齐悦没有再甩手走,而是候在门外,直到常云成出来,当然,她还是做不出主动跪下的自虐行为,虽然跪下更有诚意。 午饭的时候,谢氏的餐桌上多了一道菜。 “这个菜好。”谢氏见到新菜很高兴,尝了之后更高兴,指着对特意来陪吃饭的常云成说道,“跟你那晚送来的宵夜是一个厨娘做的,你尝尝。” 常云成不用尝也知道,不过谢氏总算对他露出笑脸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可见月娘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就是说嘛,母亲要的不过是面子而已。 月娘的性格是有点太顽劣了。 这就跟父亲恼恨自己顽劣一般,其实到底还是关爱。 于是当天的晚上,以及隔日的中午,都出现了不同的新菜,晚上还有宵夜,谢氏一开始要亲自赏那厨娘,当厨房推托几次,再看常云成神秘的笑后,谢氏便明白了,这一定是自己面前,也并没有再替那女人多说一句话,她心里的气才消了几分。 这一日,王同业家的小女儿女婿回京,因为几次打架打出的交情,常云成一大早便去送行了。 “那女人呢?又在外边呢?”谢氏问道。 “没有。”苏妈妈答道,“今天没来。” 谢氏就一声冷笑。 “也就是在云成跟前装装样子,云成不在家,她连样子都不肯装了。”她嘲讽说道,一面将茶杯放下,想到什么又一惊,“难不成跟云成一起出去了?” 苏妈妈忙让人去问,不多时人回话来了。 “少夫人比世子爷出去的晚,是去千金堂了,并没有和世子爷一起去王家。”丫头回道。 谢氏这才松了口气,又冷笑一声。 “千金堂!”她撇撇嘴,“看来她是迫不及待要在那里长住了。” 千金堂里,棺材仔有些拘束的站着,这是他第一次踏入除了赌场之外的生意场所,感觉真是不自在啊。 虽然是刘普成亲自请他进来的,但千金堂里的杂工弟子们还是神情复杂的看过来。 “嗨,你来了。”齐悦从外边迈进来,一眼看到棺材仔,由不得她看不到,所有的弟子们都站的远远的,空空的大堂里中间只有这一个人站着,太显眼了。 棺材仔回头,看到一个明艳的女子冲什么也看不清了。 看着明显呆掉的男子,齐悦再次笑了,自己今日没裹着头脸,他是认不出来了。 “嗨,我啊。”齐悦伸手挡住口鼻,只露出眼睛冲他再次说道。 棺材仔不是认不出来,光听声音他也知道这是怎么,怎么这样漂亮的姑娘,去,去做那种事? “师父,你来了。”胡三听到动静从后堂跑出来,看到齐悦,眼泪都快下来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我不是让阿如过来和你们说了我没事嘛。”齐悦笑道。 自那晚被常云成抓个现行,大家吓得半死,刘普成当晚就驱散了弟子们,怕他们受牵连,他则亲自守在千金堂,已经想好如果人来砸店,自己就一力承担,又担心齐悦,让胡三去定西候府守着,尤其是角门后门,因为他知道那些高门大户人家,会下暗手处置家里的妇人们,他想好了,万一定西侯府真的要处置了齐悦,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救下来。 就是救不下来,那,自己也就死了吧,一命偿一命吧。 没想到过了一天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阿如竟然来告诉他们无事。 无事是什么意思? 直到今天他们亲眼见到了,才彻底的明白。 最近情节慢?那两更吧我尽力加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一htl一一≈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非 齐少夫人神采依旧,不对,比前几日还要容光焕发,可见并没有受到半点责难。 怪不得还让人来说可以准备手术了,让请棺材仔来。 “师父,见我你我才彻底的放心”胡三用袖子抹鼻涕说道。 齐悦哈哈大笑。 棺材仔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他守在义庄,从小到大,死人活人见到的稀罕事数不胜数,已经认为这世间没有能让他看的动容的事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而且是两次,还是同一个人身上发生的。 有女人比自己还高超的技术,这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这个漂亮女人还有如此对待换做别的女人来看是亵渎的男人。 但她的相待,让人看在眼里是那样的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不妥。 她到底是什么人? “少夫人,你来了。”刘普成急匆匆的走出来,衣袖还卷起来,显然是正在接诊病人,他激动的说道,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少夫人! 棺材仔再次瞪大眼。 定西侯府少夫人! 哦!就是那个!能够开膛破肚!能够赢的王庆春满地爬!的那个少夫人! 原来是她啊! “你认识我啊?”齐悦笑道,“我也早就认识你了。” 坐在刘普成的屋子里,棺材仔最初的拘谨已经消散,或者隐藏起来了,听了这话,他笑了笑。 他早说过,认识他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认识他才稀罕呢。 齐悦自然看出他的意思。 “哎呀,不是那种认识,那种认识我倒是真不认识”她笑道。 棺材仔又笑了,这女人说话真是有意思。 齐悦也笑了。 “我说的像绕口令。”她笑道。又接着说,“你不是去过定西候府嘛,还记得吗?” 棺材仔一愣,他记得。 “那个丫头的事。”齐悦说道。 棺材仔轻咳一声。 “所以我在义庄见了你,就那么惊喜。”齐悦说道。 惊喜?棺材仔愣了下,这个词 “哎,我知道一个人,他呢很厉害。就是,他是刑狱之官,查案很厉害,一句话概括,就是能让死人说话。”齐悦兴致勃勃的说道,“他精通解剖学病理学,重视现场堪验,通过尸检,信奉不听陈言只听天,平反冤案无数。还写了法医专著,叫做洗冤录所以听说那天特意请了你来。而且世子爷说你对于这个诊断很拿手,我就立刻想到他了” 越说齐悦的眼睛月亮,而棺材仔由最初的客气微笑慢慢的眼睛也亮起来。 尸检?让死人说话?洗冤录? 这些似懂非懂的词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心里发热? 棺材仔忍不住站起来。 “少夫人,请,请,帮我引荐此人。”他躬身施礼,声音激动的颤抖。“我愿意在其门下为奴为仆,结草衔环。” 齐悦吓了一跳,尴尬的笑了。 她去哪里引荐啊 “那个我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她只得说道。 棺材仔很意外不解。一旁的刘普成却理解了。 这个女子神奇的医术技艺,堪比神仙才能有的灵药,一切的一切,都是来源于她口中自来含糊的那位或者几位师父吧。 那么她说的认识的这个人,也是同她口中的师父一般的高人吧。 真是可惜,这样的高人难道避世了? 棺材仔被勾起心思,不肯罢休的打听这个高人的事,不过可惜的是齐悦没有修过法医学,对那些检验手段知道的也不多,除了电视上看过的片段,还讲不出几个。 就这几个棺材仔以及刘普成等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死人不说谎,死人不说谎,原来如此啊。”刘普成念念说道。 “师父,真的是这样吗?活人要是被刀杀死,伤口处的皮肉是紧缩的,而死后挨刀的话,皮肉依旧?”胡三好奇的问道。 齐悦没答话,这边棺材仔点头了。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无血流,色白”他认真说道,眼中身材飞扬。 这个他也知道,他也知道,真的很荣幸,他和那位高人想的一样。 齐悦嘿嘿笑,猛地看到滴漏才反应过来。 “哎呀,我都忘了,我们要准备下手术。”她说道,“胡三,手术床你打制的怎么样了?” 胡三忙点头。 “没问题,已经好了,而且手术灯也差不多了,师父你不是说要亮还要无影什么的,那些匠人想了办法,加了铜镜不过效果还要师父你看了才能决定。”他说道。 “那个啊,不急,那个主要是应对夜间急诊手术的,现在燕儿这个,是要白天做的,光源问题应该不大。”齐悦笑道,然后她看向还在那边沉思的棺材仔,“哎,小棺,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做我助手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这人始终是对自己的身份很介意,毕竟习惯根深蒂固,要他做这种事思想上的确一下子转变不过来 “啊?”棺材仔听到问,抬起头,“没问题,我当然愿意。” 齐悦准备好的说辞一句没用上,她扯扯嘴角。 “那太好了”她干笑道,然后看向刘普成,“麻醉药的事” 刘普臣也立刻点头。 “都好了,我也按照你说的用老鼠做了实验”他说道,“少夫人请随我来。” 这就涉及到秘方了,闲人不得进去了,当然,棺材仔也根本不关心,他依旧沉浸在齐悦方才讲的那位高人的故事里。 齐悦回家的时候,阿如的手里多了一个用布盖着的笼子。 “你千万别用手抓更不能不敢看扭着头抓让小厮来吧别咬到”胡三跟在阿如身后,喋喋不休的嘱咐着。 “我知道。”阿如不耐烦的瞪眼说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我这不是怕你害怕嘛,女孩子家的,谁拿着老鼠玩啊。”胡三嘻嘻笑道。 “这是玩吗?”阿如哼声说道。 “不是玩不是玩。”胡三忙又跟着说道。 “你给少夫人办事,机灵点。少夫人信你,你可自重些,别拿着那些钱做出不该做的事。”阿如又低声警告道。 “我是那种人嘛。”胡三委屈的说道。 “你不是吗?”阿如撇他一眼。 胡三又嘿嘿笑了。 “我都改了改了,我以前是没安全感现在有了师父依靠,又有了阿如姐姐你教导,那些荒唐事我早就不干了。”他拍着胸脯说道。 阿如横了他一眼。 “真的。”胡三忙再次重申。 阿如还要说什么,转头见齐悦站在车前笑吟吟的看着她,顿时脸腾地红了。忙不再理会胡三疾步走过去。 “记得啊,千万别用手抓。”胡三在后又嘱咐一遍。 “那用脚抓?”齐悦笑嘻嘻问道。 胡三被问一个愣怔。 “师父,你又打趣我。”他苦笑道。 齐悦哈哈大笑,车夫扬鞭催马,沿着街道疾驰而去。 虽然常云成没在家,但谢氏的午饭桌上依旧有那位厨娘做的一道菜,让谢氏感念很久,才吃过饭常云成就回来了,听到他是径直到自己这边来的,谢氏很欣慰。看着丫头伺候常云成擦手洗脸。 “难为你有心,不在家还给我加菜。”她一面笑道。看着儿子的神情柔和,“你不用这样了,我哪里能生你的气,你也宽宽心。” 常云成听了笑了,趁着酒意要醒酒汤吃。 谢氏自然乐意让人去做了,一面喊着丫头取了枕头铺盖让他躺下歇歇。 正忙乱着,外边丫头回道少夫人请安来了。 常云成面露喜色的坐起来。谢氏则拉下脸。 “真是会拿巧宗。”她冷笑道,“这人刚进门,她就过来演戏了?” 常云成被这话说的有些尴尬。 “月娘她。是真的要给母亲请安。”他迟疑一下说道。 谢氏看着他不屑一笑。 “你见过什么?你一个男人家,哪里知道这些女人的小把戏,唱念做打的,不过是哄你们这些男人,背地里的心思你又怎么知道。”她冷笑说道,“这女人,说是和我请安,不过是做面子给你看,好让你觉得她是怎么样孝顺,到最后,反而是我这个婆婆心恶,她委委屈屈的,这样得你怜爱罢了。” 常云成更加尴尬,其实,她真的是做面子给我,不过,是我请求的 看到儿子的神情不善,谢氏更满意了。 “你呀,哪里知道这些女人的弯弯心眼,我和你说,她今天早上就没来,我原本想给她个面子,没想到你这一不在家,她就不来了,可见不是做给我看的。”她叹气说道,摇头。 常云成一愣坐正身子,母亲本来要给她面子了?这个月娘,说好的,怎么偏偏早上不来了?结果更让母亲误会了! 这女人到底是不上心吗? 看着常云成的神情,谢氏微微一笑。 贱婢,你再迷惑我儿子,也不过是一时的。 推荐鬼鬼梦游《欢喜如初》 一道圣旨,把武林盟主之女华如初许给了将军府嫡子,是从还是不从? 华如初是识时务的人,所以她从了。 大宅门里的生活每天欢乐和狗血齐喷,如初经常看戏,时而参与,偶尔入戏,倒也快活。 她还有个伟大的人生目标,可困在大宅门里,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 “什么?你问我人生目标是什么?” “恩哼,听好了,姑娘我以散钱速度赶不上赚钱速度为毕生志愿。” “什么?不可能?哼,那我就能给你看!”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水来 当天晚上,谢氏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常云成的院子有什么动静。 “怎么没给那女人脸色看?”谢氏很疑惑。 常云成的确没给那女人脸色看,他回去直接问了,为什么早上没去给谢氏请安。 齐悦好好的给他解释,因为燕儿的手术越来越近了,就剩下最重要的麻醉问题,所以才会一大早去千金堂问问,并不是故意不去谢氏那里,实在是挤不出时间了。 常云成哦了声神色缓下来。 “你看你应该给母亲说一声,免得她误会。”他说道,一面伸手。 齐悦将手放在他手上,倚在他怀里。 “是,我忘了,是我不对,我下次记得。”她笑道,一面吧唧亲了常云成一下。 常云成红了半边脸。 “你记得就好,要不然母亲会以为你敷衍她,没诚心。”他吭吭说道。 “我的诚心诚心的人会看到的。”齐悦笑道。 常云成觉得这话有些怪,但看着贴在身前的女人也顾不得想别的。 “那,行了没?”他揉着她的腰低声问道。 齐悦看他那样子就知道问的什么,嘻嘻一笑。 常云成的眼顿时亮起来。 “没有。”齐悦笑着摇头。 屋子里响起陡然拔高的笑声,外边的秋香阿如忙摆手让丫头们都散了。 第二日一早,荣安院里,谢氏依旧没让请安的齐悦进屋。 “这贱婢真是阴魂不散!”她伸手掐头恨恨说道。 苏妈妈给她捧茶。 “夫人,不如叫她进来吧。”她低声说道。 “怎么?你也想去抱她大腿了?”谢氏哼声问道。 苏妈妈笑了。 “小姐,你是气糊涂了,还不明白这女人的小把戏。”她笑道,“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讨世子爷喜欢,你越是不见她。她在世子跟前越委屈,慢慢的,世子爷就会认为是你不通情理,故意为难她。” “他敢!”谢氏放下手竖眉说道。 苏妈妈看着她叹口气。 “夫人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意想?”她说道,“刚才世子爷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还不时的往外边看” 谢氏神色沉下来,吐口气。 “现在呢,我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不是要立规矩吗?那就让她立啊,让不让她立,是夫人你的事,但立的好不好,就是她的事了。”苏妈妈知道她心里明白,便接着笑道,“饶家姑娘没进门之前,咱们要做的就是晾着她,你不理会她,她自然没了上蹿下跳的机会。那样世子爷自然也不会再理她,免得世子爷被她笼络住。等饶家姑娘进门,任她再折腾,又能折腾出来什么。” 谢氏点点头。 “侯爷的折子写好了。”她笑着对苏妈妈说道,这个年过的,这是唯一能让她高兴的事了。 苏妈妈也跟着高兴。 “可见菩萨是知道夫人的虔诚。”她念了声佛说道。 “那饶家姑娘,有家世,有相貌。等她过了门,侯爷才知道什么叫大家闺范。”谢氏哼声笑道,“才知道自己宠的这贱婢是多么丢人的事。等他现自己是丢人了” 那结果,可想而知。 苏妈妈点点头。 “所以,夫人,犯不着跟那女人置气,她原来来讨好,你就让她来,好不好的,还不是你说了算。”她笑道,“免得她去折腾世子爷。” 谢氏点点头。 吃午饭的时候,常云成自然又来陪谢氏。 “叫你媳妇过来吧。”谢氏对着要亲自给她捡菜的常云成说道。 常云成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一个大男人家,也不是小孩子了,有媳妇了,这事自然该她做。”谢氏说道,一面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让她做这个,是不是乱了规矩。” 常云成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喜。 “怎么会,这才是她该有的规矩。”他忙说道,一面忙催着丫头去叫齐悦来,只怕说的慢了谢氏反悔。 看他这样子,谢氏的脸不由沉了沉,苏妈妈忙和她打眼色,谢氏才垂下眼什么也没说。 “叫我过去吃饭?”齐悦听了丫头的话很是惊讶,一面对阿如笑,“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对付我了。” 阿如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夫人一定要忍着些。”她只得说道。 “行,没问题,咱当过住院医生的,什么忍不得。”齐悦笑道。 阿如冲她嘘嘘声,幸好别的丫头都不在意她的话。 齐悦径直来到荣安院,院子里的丫头们这次神情很好,一个个笑着通禀给她打起帘子。 “母亲。”齐悦施礼说道,已经做好了不被叫起身的准备。 谢氏嗯了声。 “起来吧。”她说道。 这么痛快!齐悦神情狐疑,但还是忙笑着道谢,站过来。 “我知道你要表示下孝心,我这里也没别的事让你做,你要是不嫌累,就帮我布个菜添个饭的吧。”谢氏说道,神情平淡,算不上喜也算不上不高兴,她说到这里笑了笑,“要是搁在别家,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咱们家自来没这个规矩,我怕你心里” “月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常云成忍不住接过话说道,一面看齐悦。 齐悦便笑了,看着这男人激动小心的神情,不知道他在谢氏面前说了多少好话。 既然她喜欢这个男人,就不能让他受夹板气。 “母亲说哪里话,这是媳妇的荣幸。”她说道,一面走过去,接过丫头手里的筷子。 谢氏果然没有再多的规矩,她吃过,甚至没让齐悦回去,而是就让她在自己这里吃饭,只把常云成高兴的眉开眼笑。 看着常云成的样子,齐悦忍不住想要笑,又摇头。她可没忽略谢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傻小子,我知道你是因为母亲接受我,觉得婆媳终于和睦而高兴,但你母亲可能只会认为你是护着我才高兴的。 你这样,她会更生我的气。 回到自己的院子,常云成迫不及待的抱住她。 “这下好了,母亲终于肯接受你了。”他欢喜说道,重重的亲了下。 齐悦被他逗得笑。 “哪有啊。刚开始呢,说这话还早呢。”她笑道,一面捏了捏常云成的鼻子。 “怎么会,你要相信母亲。”常云成皱眉说道。 这女人始终防备母亲,这可不太好 “不是防备,哪有这么快啊,不正常嘛。”齐悦笑道。 “那是母亲心疼我,体会我的忧心,所以才这样的,你不要乱想。”常云成有些不高兴说道。 齐悦笑了。也对,当母亲不愿意看儿子受夹板气。委屈一下,给儿子个面子,让他高兴放心也是正常的。 “好,我知道了,母亲这样疼你,我自然不能落后,我也会很疼你的。”她笑道。再次伸手捏他的鼻子。 常云成笑了,微微抬头一避,张嘴含住了齐悦的手指。 “脏死了。”齐悦笑道。要抽回来。 常云成笑着轻轻咬了下才放开。 “你属狗啊,有牙印了。”齐悦甩着手指说道。 常云成凑过来。 “别的地方还要不要来个?”他低声问道。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肌肤相亲,但他们也算是睡在一起好几次了,这些小夫妻的话已经互相有灵犀了。 齐悦立刻知道他说的什么,红着脸张手捏他的脸。 “不要!”她哼声说道。 常云成爱听这话。 “不要就是要。”他笑道,将这女人一把抱起来。 齐悦叫了声。 这臭男人从哪里学来的怪理论!她想起来了,他那一次就嘀咕过什么不要就是要,不行就是行 “喂,你瞎说什么?我可没兴趣给你打哑谜玩欲迎还拒什么的”她抓着男人的胳膊笑道。 口是心非常云成含笑不语。 齐悦被他这样子逗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喂,不跟你胡闹,我要趁着此时出去一下,今天手术床送来了,我看合适不,好赶快给燕儿做手术,免得她们母女两个心一直揪着,精神紧张,这样对手术也不好。”她笑道。 常云成停下脚,还是有些舍不得放手。 齐悦主动抱住他,亲了亲。 这女人就是太主动了他喜欢! 常云成立刻不能失了男人气概,热情的回礼。 好一阵耳鬓厮磨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早点回来”常云成捏着她的手说道。 齐悦忍不住又笑了。 看这男人小媳妇样! “笑什么笑!”常云成又瞪眼。 齐悦伸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收住笑。 这下常云成笑了,这女人总是这么多好玩的动作 他学着她的样子,伸手捏了捏这女人的脸颊。 “今晚可以了吧?”他问道,手又贴在她身上穿进衣服揉摸。 二人贴得近,齐悦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男人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她红着脸呸了声。 “还不行。”她说道,打开他的手,一面高声喊阿如。 门帘响动,常云成只好收回手,做出端正的神情。 齐悦却在这里冲他一笑。 “明晚。”她说道。 常云成立刻伸手,丫头此时都呼啦啦进来了,只得收回手看着那女人得意的笑着更衣去了。 来到千金堂,一大群弟子都正围着手术床看稀罕。 这是比日常睡的床要高的床,说是床,其实在大家眼里更像板子,貌似还能活动的板子,板子上边架着三个镶嵌着打磨的锃亮的铜镜,铜镜下安置着烛台,总之看起来古怪十分。 因为不必考虑手术台的各种仪器配置,这个手术台只是方便医护人员操作,所以简单的很。 “来来,谁躺上去试试。”齐悦笑着招呼道。 其他弟子们你推我我推你,都是不好意思躺上去让齐悦那么贴近看,这种事自然还是要胡三出马,屋子里热闹轰轰。 外边,一辆马车停下来,跳下来一个男人,和赶过来的小厮掀起帘子,从车里抬下一个轮椅,然后他背过身,从车上背下一个老者。 老者坐好,抬起头看门匾。 千金堂。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土掩 。 “父亲,进去吧”安小大夫说道。。xguan。() 安老大夫点点头。 安小大夫亲自推着轮椅,门前的杂工看到了,立刻迎上来。 “客官稍等。”他们说道。 安小大夫立刻拉下脸,这是什么医馆,见到这样的客人不应该立刻上前一起抬轮椅吗竟然稍等,等什么 他哼了声,果然不亏是那女人开的,跟那女人一般礼 他正想着,见杂工很快从门边取过两个木板,放置在门槛上,一个杂工跑出来。 “大爷,小的来。”他说道。 安小大夫愣了下,还安老大夫含笑点点头。 杂工推起他轻松平稳的进入堂内,再看通往内堂诊室的所有门槛都已经被安置上这样的门板了。 “您老是看大夫还是抓药”杂工问道。 安老大夫一直没说话,而是看着堂内,此时堂内人不是很多,但秩序竟然,布置也和他们日常的医馆不同。 “哦,我们这里是主治跌打损伤的,所以布置的阔朗方便行走。”杂工看他审视,忙解释道。 安老大夫点点头。 “那您老是”杂工再次问道。 “你们师父在不在”安老大夫问道。 千金堂是刘普成打出的名头,来看病的人也主要是冲着他来的,杂工对于老者的问话没觉得奇怪。 “师父在后堂,您老这边候诊室请。”杂工说道,一面亲自推动轮椅。 刚越过门槛,就听见后堂里的热闹声。 “这是做什么医馆之中怎么如此喧哗”安小大夫皱眉说道。 “是我们新添的手术床来了,师兄们在看呢。”杂工解释道。 什么床 一张床也值得大惊小怪如此喧闹 真是果然店随主子 “手术”安老大夫问道,看向那边传出热闹的屋子,“小哥,我能过去看看吗” 杂工带着歉意笑了。 “这个,不太方便。”他说道。 医家各有秘密。安老大夫理解。 他们说着话,齐悦和刘普成从那边走出来。 “不错,能用了,那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就做个这个手术吧。”齐悦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说了声好,忽的抬头看到这边,他一开始以为是候诊的人。然后忽的愣了下。 “安大人”他惊讶的说道。 齐悦不明所以跟着他看过去。 屋檐下坐着轮椅的老者冲他们点头含笑。 “你是孟先生的大弟子”安老大夫看着刘普成问道。 孟先生齐悦看刘普成,刘普成的医术不是祖传的吗原来另有名师啊。 “是。”刘普成恭敬的冲这老者施礼,“正是弟子。” 齐悦见他们说话。 “你有客人,我先走了。”她低声说道。 刘普成又对她施礼。 “少夫人慢走。”他说道。 少夫人这个称呼传入安老大夫耳内。 “这位夫人”他不由开口唤道。 齐悦停下脚看向他。 “可是定西候少夫人”安老大夫问道。 安小大夫在一旁瞪大眼。 他正在猜测这个美人是什么人,看穿着打扮是个富贵人家,但富贵人家的女眷不可能来医馆,但看着相貌气度也不像风尘女子 定西候少夫人 这就是那个砸了他们安家名声的定西候少夫人 “是。”齐悦含笑冲他点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看刘普成这样客气,那对待老师客气的人她自然也要客气。 “少夫人,这位是善宁府安老大夫。曾任太医院院判”刘普成忙低声对她介绍。 听到前面一句,齐悦就愣住了。 善宁府安家大夫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呵呵呵 安小大夫对她冷面相对。冷哼一声。 “少夫人,久仰大名了。”安老大夫含笑说道,一面冲她拱手施礼。 齐悦忙还礼,虽然还不知道这位来意是善是恶,但人家有礼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礼的。 “不敢,不敢。”她说道。 “不敢”安小大夫早没了欣赏美人的愉悦心情。忍不住冷哼一声,“少夫人有什么不敢的” 这话说的不客气,刘普成不由怔住了。 怎么他们认识 “住口。”安老大夫低声喝止儿子。 齐悦笑了。 “没什么。只是别人不敢的,我有时候恰恰敢。”她笑道。 好吧,不只认识,貌似关系还不一般的不好。 安小大夫果然被说的再次青了脸。 “你敢你敢什么不就是敢仗着定西候府欺负人吗”他怒目说道。 刘普成神色微变,糟了 “哎呦,你还真说对了,我还就仗着定西侯府了欺负人了。”齐悦笑道,“你去告吧,去告诉天下人,说说我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笑话 看你敢不敢齐悦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女人 安小大夫总算知道那些大夫是怎么被鼓动的敢如此踩着他们安家扬名了 这女人这女人果然嚣张 她都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 至于自己有没有礼貌,安小大夫完全不在乎,女人,不都该是温良贤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这种女人,还算什么女人 “康儿”安老大夫沉声喝道。 打断了二人的对峙。 “向少夫人赔罪”安老大夫再次喝道。 安小大夫沉着脸,一脸不情愿。 “别,”齐悦抬手含笑道,“咱们都是聪明人,别来那虚的,没意思啊,就这样,挺好的。” 父亲,你看看这女人安小大夫看向父亲。眼神说道。 安老大夫看着她笑了。 “是,少夫人说的是。”他笑道,没理会儿子。 齐悦笑了笑,不再说话,抬脚就走。 “少夫人。”安老大夫再次喊住她,“老夫有一事相求。” 齐悦停下脚看他。 “不用求。”她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个病没什么特别的。只要有胆子就能治,再说,具体怎么治,是那些大夫开的药,你要是问的话,还是问他们吧。” 她说罢就走,不待安老大夫再开口。 “我可没说谎话,我真不会开药,刘大夫可以作证。”她又回头说道,“你们不信我。刘大夫总可以信吧。” 她说罢带着丫头走出去了。 刘普成看着安老大夫忙施礼。 “大人,少夫人说的没错。”他答道。“她的确不怎么会用药。” “我看她也不会,有嘴就够了”安小大夫气的不轻。 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刁蛮的女人还什么定西候少夫人这什么人啊明明就是一个痞子 不过,也没错,这少夫人不是什么乞丐出身嘛 真是,这定西候府真是没落了,什么人都敢娶 刘普成的脸色微变,他站直了身子。 “大人。少夫人这个人性子耿直,她一向待有礼的人有礼。”他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女人待礼的人才会礼 安小大夫看着刘普成,冷笑一声。果然蛇鼠一窝说话都是一个味 “你是孟先生的大弟子那董林董院吏大人,是你师弟喽”他问道。 刘普成点点头。 “真的假的圣手孟先生的大弟子,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你师弟都已经六品院吏了”安小大夫似笑非笑说道。 “滚出去” 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人喝道。 安小大夫冷笑,怎么被刺到痛处了吧急了吧 “滚出去”安老大夫再次喝道。 安小大夫一愣,这才发现说话的是自己的父亲,他的面色不由涨红。 “父亲,我” 安老大夫从轮椅上抽出一根棍子,扬手就打过去。 安小大夫挨了一棍子,红着脸出去了。 刘普成见安老大夫并不维护儿子,神色稍缓。 “让你见笑了,我这儿子,跟着我,自小被捧被惯,狂妄知。”安老大夫说道,一面叹气,“我醉心医术,也没有管教他,以至于我想管的时候,已经管不住了。” 刘普成没有说话,只是请安老大夫屋子里坐,他亲自推着轮椅。 通往刘普成屋子的门槛上也已经铺上门板。 “我还记得在你师父丧礼上见过你一次,后来再也没见,原来这么多年你在这里啊。”安老大夫说道。 “故土难离,当时父母老妻儿弱,所以我便回家来了。”刘普成说道。 安老大夫点点头。 “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他开口说道。 “晚辈不敢。”刘普成忙起身侍立说道。 “我想拜这位少夫人为师。”安老大夫说道。 刘普成吓了一跳。 什么 这边回到家的齐悦急匆匆的洗漱后就到了吃晚饭点,她忙忙的赶谢氏屋子里,常云成已经在那里了,见到齐悦准时进来,他松了口气露出笑。 “你回去你那里吃吧,我今日吃斋。”谢氏说道。 “我也”常云成开口说话。 “你也什么,你从来不吃这个。”谢氏微微一笑说道,看着常云成,“或者,你是怕我为难月娘,你不放心” 常云成立刻站起来了。 “母亲,这话说的可真是冤枉。”他说道。 “你快去吧,这是母亲好心,怕你吃不好,你别让母亲担心。”齐悦笑道。 谢氏脸上的笑便变得似笑非笑。 “倒是我不孝了。”常云成笑道,一面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瞧,还是媳妇的话管用。”谢氏笑着对四周的人打趣道。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跟着凑趣。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xguan。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将来 ) 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 “要不是为了母亲,我说一百句也不管用。”齐悦笑道,一面用筷子捡了一块素炸黄雀岔开话,“母亲,你尝尝这个菜。” 谢氏不咸不淡的没接。 “我不爱吃这个。”她说道。 齐悦拣着菜移了半路的手便尴尬的停了。 笑话,不爱吃,厨房会做啊。 “是,知道。”齐悦笑着放回去,“那母亲爱吃哪个?” 谢氏眼皮也不抬。 “你连我爱吃什么都不知道,这功夫下的可不够啊。”她淡淡说道。 得 “是,错小说网不少字”齐悦笑道。 谢氏放下筷子,抬头看她。 “那我告诉你第一个吧。”她说道,“我这人爱静,见不得闹,尤其是你这样总是笑啊笑啊的,我看着心里就烦。” 齐悦想翻白眼,你不是看见我笑心烦,你是看见我心烦 “是。”齐悦收住笑,“谢谢母亲教导。” 谢氏看着她。 “你这样,又委委屈屈的,好像我给你气受了。”她皱眉说道。 齐悦换了微笑。 “母亲,不如先吃饭,吃过饭了,母亲再教我?因为媳妇鲁钝,耽误了母亲用饭就不好了。”她含笑说道。 “看到你这样,我就没胃口。”谢氏叹了口气说道。 四周的丫头低着头肃立,努力的让自己当做不存在。 “这样吧。”谢氏说道,“你既然有心,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苏妈妈。” 她喊道。 苏妈妈从外边进来了。 “她呢,母亲曾经做过宫里的教仪女官,对仪态什么的再熟悉不过,不如你去跟她学学。”谢氏对齐悦说道,“当然,你可别为难。” “不为难。”齐悦含笑说道,一面走到苏妈妈面前,“那就有劳苏妈妈了。” 苏妈妈笑着说不敢,一面伸手做请,引着齐悦出去了。 这边谢氏才拿起筷子,带着舒心的笑。 既然你要装,那就成全你,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给我这个炸金雀。”她说道。 一旁丫头忙给她夹过来。 齐悦回到屋子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一头倒在床上。 “过来问道,一面坐下来。 看到他坐下来,阿如忙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 “脸累”齐悦闷闷说道。 常云成伸手拉她。 “来,我给你揉揉。”他说道。 齐悦不动。 “母亲肯教导你了,这是她的好心”常云成迟疑一下说道。 齐悦笑了,翻身坐起来,靠在他的身上。 常云成高兴的将她在怀里揽好。 “你放心,我知道,不会随便给母亲甩脸色的。”齐悦说道,一面抬起头亲了亲他青胡茬的下颌,“你知道我,我知道你,我们就没有委屈。” 常云成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没有狂风骤雨,而是细雨清风,一直过了好久齐悦才猛的挣开。 正享受的常云成被打断很不高兴,伸手就要拽这回来。 “我忘了说了,我明天打算给燕儿做手术,去告诉她早上禁食。”齐悦忙忙的站起来。 “这种事,丫头去说。”常云成伸手将她拉住,一用力跌坐在自己腿上。 齐悦按着他的肩头。 “不行,这种事大的小的都要吓得睡不着,我得好好的给她们说说,要不然病人心理压力太大了。”她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再次亲了她。 齐悦才要躲,常云成已经离开了,站起来。 “走,我陪你一起去。”他说道。 齐悦笑了,被他拉着走出去。 府里多少人睡的好多少人睡不好,层层夜色中无人知晓。 天刚蒙蒙亮门房听得门前车马响,侯府门庭鲜有喧哗,更别提这么早了。 门房打着哈欠,拉开角门,才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管家爷”门房呯的关上门,一溜小跑向内去了。 定西候急匆匆的被从通房素梅屋子里叫起来,隔着帘子听外边管家的回禀。 “来的人不多,只有刘老太爷和姑爷。”他说道,“已经让到客厅了” 他说到这里听得里面没有人回答,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 “因为家里才添了小少爷,刘家的随从都被我留在门房了。”他说道。 所以说放进来的只有这父子两个人,形单影只,绝对安全。 “这老自己送上门了!”定西候在内愤愤说道,一面催着素梅快快给他穿衣。 定西候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端坐在客位上的老者。 这老者年纪六十左右,面目肃正,坐姿端庄,白发挽冠,一丝不乱,就连那垂下的胡须都整整齐齐,连呼吸都不能让它们动半分。 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一位男子,虽然站着,神情装扮如同老者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一般。 老学究! 定西候心里愤愤的骂了句,以往只要听到这位亲家的名字,他都觉得头疼,如今有了儿东西的把柄在手,他才不至于见都上愁,但真要见了,心里还是觉得堵着慌。 这父子两个酸儒,都要把他这清雅的客厅熏得变味了。 定西候拉着脸迈步进去。 刘老太爷起身,与他一丝不苟的见礼,定西候不得不一丝不苟的回礼。 倒不是因为怕这老时间。 省的被他啰嗦自己这不合规范那不遵礼仪,对他不尊,便是对圣学不尊,对孔圣人对皇帝乱七八糟的乱扯一通。 图个清净吧。 这边父亲见完礼,刘成阳开始给岳父见礼。 “行了,行了,别给我这虚客气。”对晚辈定西候可没那么客气,瞪眼哼声说道,“真想要对我客气,就要善待我女儿和外孙女!” 刘成阳没说话,一丝不苟的施完礼,退到了父亲身后。 定西候说的厉害,但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感觉不是那么爽。 “侯爷此言差异。”刘老太爷开口了。 有父亲在,自然轮不到说话。 “差什么差,姓刘的,你们家一个仆妇都能欺负我女儿,这还是我亲眼看见,那没看见还指不定有什么呢!”定西候决定先占声势,大声说道,一脸激愤。 “没什么,也就是侯爷看见的了,至于没看见,那便是不存在的。”刘老太爷肃声说道。 “啊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定西候愤愤道,“你看看我家女儿穿的戴着的都是什么?连个仆妇都不如!” 刘老太爷神情肃正。 “我刘家读书人家,不事耕种,不劳而食,自然要节俭一些。”他说道,看着定西候,“比不得侯府富贵门庭锦衣玉食,倒是叫小姐委屈了。” 定西候的目光落在这父子身上,见二人穿的的确还不如他的管家 啊呸,这老东西故意的! “委屈!还真是委屈大了!你说,你们家往日知道!”定西候哼声说道,没有再接那句话。 刘老太爷看着他。 “春兰嫁过去七年,回娘家仅有三次,新婚回门,祖母丧事,以及今次回省,我一直以为是春兰顾家不愿出门,原来是侯爷对我家有怨所以才如此。”他说着站起来,冲定西候施礼,一旁的刘成阳自然跟着施礼,“春兰日常有什么委屈,我这公爹比不上侯爷,没听她亲口说,还请侯爷说来。” 定西候被问了个张口结舌。 是啊,女儿嫁过去七年,什么事 这死学究! 定西候瞪眼看着刘老太爷,刘老太爷依旧神情肃正,就如同屋子里悬挂的圣学先师像一般。 “刘平允,别的委屈先不说,好好的你干吗要让她们母女分离?”定西候想要说燕儿的名字,但到现在才想起什么,舌头打滑,“孩子还那么小,这不是要逼死她们母女吗?”不跳字。 刘老太爷看着他,神情依旧。 “好好的?”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定西候有些想打自己脸一下,自己套自己?这都怪这死老头,就跟当初祖父给他请的先生一般。 那个自己,看的你恨不得缩到地底下,再也不出来见人。 害的他至今留下阴影,见到这样的人就腿肚子打转,心慌冒汗,本来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他才会突然变得这样笨拙! 定西候看着这父子两个,刘老太爷也看着他。 室内沉默一刻。 站在屋外的管家一直竖着耳朵,听到侯爷大声的说话,虽然说过之后总会停顿,但至少侯爷底气十足,想必很快就要义愤填膺了,然后他听到大厅里忽的传来笑声。 笑声 “亲家,你们吃饭了没?来这早,还没吃吧管家管家” 看着小厮引着刘家父子去吃饭,定西候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汗,转头看管家看着自己。 “还看什么看!”他顿时觉得脸发热,“还不快去请少夫人来!” 请少什么? 这种场合该请的应该是侯夫人谢氏啊。 定西候也察觉自己这说话挺那啥的。 “这老头待会儿肯定还要强词夺理!少什么话说!”他瞪眼说道。 明白了!原来是这亲家公强词夺理,侯爷说不过了! 管家应声是,忙忙的走。 “快,快放少自己嘴一下,“快请少夫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兵挡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因为来客是男人,自有外院接待,内院里的女人们都不知道。() 齐悦醒来的时候很早,常云成有晨练的习惯,虽然很小心但还是惊动了她,再者也是因为今天要手术。 坐在书桌前最后一次翻看手术规划,阿如急匆匆进来了。 “少夫人,刚才胡三来过了。”她说道。 “怎么了?”齐悦有些紧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不会是手术要出什么意外? “他说,善宁的那个安老大夫”阿如说道。 听到这个,齐悦松了口气。 “要找麻烦是吧?”她接过话说道,笑了笑,“随便喽,我仗势欺人嘛,不怕。” “不是。”阿如笑道,“胡三说,那人要拜你为师。” “什么?”齐悦惊讶的瞪大眼,“拜我为师?” “对,刘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所以让胡三来和你打个招呼,让少夫人有个准备。”阿如说道,她也是难掩惊讶,“少夫人,那安大夫,想干什么?” “秘方。”齐悦说道,一面放下手里的图纸。 “是外老夫人家孩子那个病”阿如也明白了。 “是啊,看到没,说实话没人信。”齐悦笑道,“我都跟他说了,我没秘方,这个是大夫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他到底是不信,为了得到秘方,那就只有拜入我门下了,真是想得太多了。” “那少夫人怎么办?”阿如问道,“收他做弟子吗?” 她们说到这里时,丫头进来传管家的话了。 “大小姐夫家来人了?”齐悦说道,一面啧啧两声,“真是来得巧,怎么赶上今日来了。” “但愿别影响了小小姐的手术。”阿如担心说道。 “他敢!”齐悦哼声说道,说罢一伸手一摆头,“更衣!” 齐悦来到外院客厅时,定西候正在大发脾气。 “吃!让他们吃!”他大声喊道。 “可是咱们没有这东西啊”管家为难说道。 “父亲。怎么了?”齐悦问道。 “月娘,你来了,稍等一下,刘家父子还在吃饭,等吃完饭,你再给他们解释解释。”定西候对儿媳妇和颜悦色。 说着话,这边常春兰也过来了,不过她没敢进屋子。心惊胆战的站在门外。 “他们要吃什么?厨房不会做吗?”齐悦问道。 “要吃面饼子和咸菜。”管家说道。 什么? “这是干什么?”齐悦笑了。 “说是他们家就吃这个,他们吃惯了粗茶淡饭,享受不了咱们家的油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今日吃了咱们家的美食佳肴,回家会惦记,便不能安心享受清贫了。”管家低声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是不是父亲说大姐在人家家里受委屈了?”她笑问道。 定西候在一旁哼了声。 “这老东西是故意的!他吃粗茶淡饭!说他吃素都比这个可信!”他瞪眼喝道。 一面喊外边的常春兰,“你进来,你这老不死的公爹在家都是吃饼子就咸菜吗?” 这样称呼公爹常春兰惶恐不安,她自然不敢这样说。也不知道说什么,自从听到公爹和丈夫来了。她就吓得慌了神,再加上本就害怕的父亲,她还能在这里站住已经是不错了。 这种公爹亲爹吵架的事,女人家自然不能说话。 齐悦忙接过话。 “且不管他在家吃什么,他们来了就是咱们的客,主随客愿吧。”她笑道,“父亲别动气。” “我不是生气。我是看不惯这老东西装!”定西候气呼呼的一甩袖子坐下来。 齐悦冲管家摆手。 “咱们家没有?”她低声问道。 “没有,就是最低等的下人吃的也没这个。”管家低声说道。 “那最低等的下人家里应该有。”齐悦说道。 管家一拍头,急糊涂了!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忙出去了。 齐悦拉着常春兰进来说话,让她情绪缓和一下,但常春兰实在是缓和不了。 “瞧你窝囊样!有什么好怕的!是你受了欺负,不是他刘家受了欺负!”定西候没好气的说道。 常春兰站着都有些发抖了。 外边一声轻咳,刘老太爷来了。 定西候转过头不说话了。 “父亲。”常春兰忙向他施礼。 刘老太爷威严的看了她一眼,迈步进来。 刘成阳在后边,看到妻子,常春兰看着他喊了声夫君,最终在刘成阳的怒目下低下头,有眼泪掉在地面上。 “我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刘老太爷坐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休书。”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大吃一惊。 而常春兰更是掩面哭起来,跪在地上喊了声父亲。 定西候气的跳脚,这老东西,这时候把休书拿出来,他要是早拿出来,就是面饼子咸菜也休想吃到! “休书,我问你,她犯了哪一出?”他瞪眼喝道。 “口多言。”刘老太爷淡淡答道。 定西候呸了一声。 “多言!要是她多言!你们父子几年前就休想在踏入我定西候府大门了!”他大声说道,“她多言?她多什么言了?你跟我去官府说一说,她骨肉要被迫分离,她能不能言一声?她幼女要被亲人送去等死,她能不能言一声?她要不是这都不言一声,姓刘的,不用你休妻,我就直接亲自绑她回来溺死,虎毒尚且不食子,我还要这等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做什么?” 定西候说出这一番话,屋子里的人都瞪眼看着他,就连一向持重的刘老太爷都面色微微变了下,那定力少修了几十年尚不如父亲的刘成阳更是瞪眼失态。 虽然他来这岳丈家屈指可数,但,但,从来没觉眼前的岳丈是这样的陌生。 好,骂得好! 站在屋外的管家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的小厮们。 “下去吧下去吧。没事了。”他轻松说道。 有少夫人坐镇,猫都能成虎。 常春兰哭着跪行几步,冲刘老太爷叩头。 “父亲,父亲,燕儿真的太小了,求求父亲,让我和燕儿一起去庙里”她哭道。 刘老太爷还没说话,意犹未尽的定西候便接过话。 “他敢!姓刘的。我还没死呢,你敢把我女儿送庙里试试,我不砸了你们刘家我就不姓常!”定西候掷地有声。 按理说这么悲情气愤的场合,齐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她想笑就真的抿嘴笑了。 “父亲这话说的错了。”常云成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齐悦看着自己男人迈步进来,身上脸上还带着晨练后的汗气,被汗水打湿的衣裳让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怎么看都好看。 虽然屋子里这么多人,常云成也没有刻意,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感受到齐悦的视线。尤其是那女人毫不掩饰的欢喜还有炙热 真是这女人都不知道人前收敛点 这样看人,多。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应该说,除非我们定西侯府的人死绝了,否则哪怕就剩一个小娃娃,也不会让我们常家的血脉受此折辱。”常云成接着说道。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个意思不是用在这里的吧?! 什么死呀活呀的,这父子两个疯了不成。这种话说来做什么! 真是有辱斯文!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刘成阳不由往父亲跟前站了站,继续保持怒目相视。 刘老太爷已经由微微的惊讶中平复过来,他慢慢了轻轻的扶了下依旧纹丝不变的胡须。 “原来侯爷世子爷。亦是如此想,那我就放心了。”他淡淡说道。 正得意亢奋的定西候被这句话甩的一怔。 这老东西又要说什么? “所谓恶秽不除,家宅不宁。”刘老太爷神态肃正,目光威严的看向定西侯府,“为了刘家子嗣安康顺遂,我宁愿受断臂之痛,也要除去这个恶秽,敢问,侯爷,我如此,又何尝不是为了护子,为了护更多的子,而要亲手食自己的子,在你眼里如果这是畜生都不如的话,我便认了。” 定西候顿时又如同站到了幼时先生面前,问他此事是与否,对与错。 他就搞不懂,这老头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圣学先师的模样,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撕破这张一成不变的脸! 屋子里响起女声。 “原来刘老太爷是为了这个。”齐悦笑道。 听到女声,刘老太爷看都没看过一眼,父亲不看,做儿子的刘成阳自然也不看。 “燕儿,燕儿,进来。”齐悦向外招手。 大家一惊,都看向门外。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阿如拉着燕儿站在门外。 刘成阳看到女儿神情复杂,女儿还跟在家一样,蒙着口鼻。 进来,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日常都没见过这么多人,更别提敢凑上前来。 他的念头刚闪过,就见女儿松开那丫头的手,蹬蹬跑进来。 这边齐悦张开手,燕儿似乎连熟了,一下子扑过去。 “哎呦,好,比昨天又重了一些!”齐悦抱起她,笑道。 “早上没吃,要不然还要重呢。”燕儿说道。 这,这刘成阳再也无法保持肃正神情,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抱着自己女儿的女人。 她她不怕吗? 齐悦已经将燕儿放下,冲刘老太爷再次一笑。 “其实燕儿这个是病。”她说道,“这个历来有记载,不是什么邪祟。” 刘老太爷依旧看也没看她,而是看向定西候。 “常年不来,侯府的女主人换了我也不知道。”他淡淡说道。 什么?!______________________≈/p≈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舌毒 ) 定西候顿时涨红了脸,就来常云成脸色也很是难看。 这,这混账老什么! “你这老混蛋,这是我儿媳妇,定西侯府少夫人,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定西候咬牙说道。 刘老太爷眼皮抬了一下。 “哦,原来是少夫人啊,恕我孤陋寡闻,原来侯府是侯爷和少夫人协力内外家事啊。”他淡淡说道。 真是恶毒! 这话及时传入内院,谢氏放声大笑。 当刘家老太爷来之后,作为侯府过去,这不是告诉所有人她这个侯夫人是个摆设吗?她还没死呢! 谢氏气的在屋子里茶杯掀桌子。 如今家里所有人都把这女人当成主心骨了吗?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但凡有事没事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这贱婢吗? 她虽然没去前边,但丫头们被派去了,那里面说的什么第一时间给她传回来,待听到刘老太爷的话,谢氏笑的几乎岔气,只觉得满腹的闷气消散。 “好,说得好!”她大笑道。 对刘家老太爷她原本没什么印象感觉,庶女的公爹,那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但今日之后,她决定日后逢年过节给刘家的礼一定要丰厚一些。 当然,如果还有这个做亲家的机会的话。 不要脸的贱婢!活该被打脸! 这边常云成及时拦住举起凳子的定西候,丫头们都忍不住回避到墙角,常春兰抱着燕儿再次哭起来,燕儿被屋子里的气氛也吓得毛呆呆的。 相比之下,端坐在椅子上的刘老太爷越发显得越发肃正安详,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如松。 行啊,能拒绝美食,单啃面饼子就咸菜的,果然是牙口厉害啊。 齐悦看着这老者,笑了。 这边定西候已经开始破口大骂,喊着管家带人将这父子两个扔出去。 “父亲,不知者不罪。”齐悦笑道,“刘老太爷不知道咱们家情况,好好跟他说就是了。” 定西候听了稍微收了收脾气。 “姓刘的,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他瞪着眼说道。 话没说完,刘老太爷眼皮一抬,哼了声。 “少说话还真管用啊。”他淡淡说道。 一句话让定西候一口气差点憋死。 “早听说你们家牝鸡司晨,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刘老太爷说道,自始至终他的神情都保持肃正,坐在堂中,尽显鄙视与不屑。 “还是个晚辈!”刘老太爷又加上一句。 定西候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被这老头气的死去又活过来又死去,将手里的凳子狠狠的砸出去。 幸好常云成挡了下,在刘老太爷身前跌落。 刘成阳稍微吓了一跳,刘老太爷则无动于衷。 齐悦忽的迈上前一步,站在刘老太爷面前,刘老太爷从来没被女人这样直直的站在身前过。 “你”他肃穆开口。 “你这老者,看起来挺知书达理的,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啊?”齐悦皱眉说道。 这老头说话毒舌,但讲究腔调沉稳所以便慢了些。 “我”刘老太爷再次肃穆开口。 “我父亲的话也没说完,你就这个那个的,难道你从小没被教过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吗?”不跳字。齐悦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说道。 刘老太爷两次被堵住话,面色微微有些涨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的。 什么人家!男人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插嘴!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还不要打断别人什么! “这家里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话!”刘老太爷一呼一吸间恢复了情绪,淡淡说道。 这边定西候又要开口骂,被常云成拦住了。 “要说家事呢,有父亲母亲和世子在,老太爷你要我说我也不敢说。”齐悦也恢复了情绪,含笑说道。 “那你说的也不少了。”刘老太爷淡淡说道。 “因为我要说的不是家事,老太爷,你能听我说了吧?不少字”齐悦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刘老太爷淡淡说道,眼皮也不抬一下。 “姓刘的,你能好好听人说话不?”定西候再忍不住喊道。 “那你这么说,我到现在听到的都不是人在说话吗?”不跳字。刘老太爷撩了下眼皮看定西候肃容问道。 定西候气的差点背过气,他手点着刘老太爷又开始找东西。 齐悦吐了口气,穿越来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可气的人,比王庆春还要气人,王庆春是行动气人,而这老头完全是靠嘴就能气死人。 “我是大夫,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要给你的孙女治病,也就是这个兔唇。”她提高声音压住屋子里的乱糟糟,一面伸手拉过燕儿,“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你能听明白吗?”不跳字。 屋子里静了一刻。 “刚才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不过我想您没听。”齐悦快刀乱麻的说道,“燕儿这个不是邪祟,而是病,一种先天性的疾病,就跟我们所有人都会生的病一般,是病不是” 刘老太爷听到这里回过神。 “所有人?你怎么没长成兔唇呢?”他肃穆问道。 刚平静下来的定西候深吸一口气,抓紧桌角。 如果他砸死这老错小说网不少字 说得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齐悦看着这刘老太爷。 “因为这是家族遗传病。”她说道。 家族遗传病?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燕儿这个病是你们家祖上传了下来的。”齐悦接着说道。 定西候想起来了。 “姓刘的,听到没,这是你们家的病,才导致我女儿如此!除邪祟!除邪祟!先把你家里除干净了再来说我女儿和外孙女吧!”他跳起来喊道。 刘老太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面皮微微抖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什么,他竟然第一时间没有还嘴。 “你,你胡说!”老子不开口,刘成阳开口了,他愤怒的看着齐悦,“我们家才没有人得这个呢!是不是父亲?” 刘老太爷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屑于回答,只是沉着脸一动不动。 “我没胡说,我是大夫。”齐悦看着他说道,“我今天就要给她做手术了,等我做完手术,燕儿就跟其他孩子一样了。” 她看着刘成阳,又看着刘老太爷。 “所以,能治好的,自然是病,不是邪祟了。”她说道。 她说什么?治好?燕儿和别的孩子一样? 这种说法太闻所未闻了,刘成阳根本就不什么。 “你说,你是大夫?”刘老太爷忽的问道。 齐悦点点头。 “是的,我是大夫。”她答道。 “我家儿什么!”定西候立刻喊道,“要不是燕儿是我外孙女,你这种人,这辈子就休想被我们接诊问药!” 只要跟在这女人后边说话,定西候总是声音能最大。 刘老太爷瞥了他一眼,而另外一个男人世子,跟木头桩子似得杵着,除了那种随时要打人的神情外,连句话也不说。 还说这家里不是牝鸡司晨?! 还大夫! “你算个什么大夫?接生婆吗?”不跳字。刘老太爷说道。 “你去打听打听,就什么大夫了!”定西候气呼呼说道。 你去打听啊,吓不死你! “我听圣人言遵循的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那些说旁人说的事,我一向不会往心里去。”刘老太爷淡淡答道。 “你是说那么多人都亲眼见了,你没亲眼见,这事就是虚的?”定西候已经气得没有情绪了,看着刘老太爷,问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刘老太爷淡淡道,“我只是说我没亲见,不什么神医不神医大夫不大夫的,要说大夫,我倒是知道善宁府有一位称得上是个好大夫,至于少夫人” 他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其意不说比说了还让人生气呢。 定西候突然不想说话了。 跟这个老头,是永远也说不过他的了吧。 这些读书读成精的人,就是这样! 刘老太爷死死咬住他的规矩,不论怎么辩驳都撼不动他的道理。 齐悦却在此时眼睛一亮,但她什么也没说,冲一旁的阿如招招手,附耳低语几句,阿如低头退了出去。 一个丫头进出,大家也不在意,这边因为定西候突然意兴阑珊不说话了,室内变得安静下来。 他不说话,别人正好更说话。 “这些年为了燕儿,外边怎么说咱们刘家,我可曾给你们说过半句?” “说是冷落,燕儿此等相貌是让人惧怕,因为怕而躲避,这叫冷落吗?什么居心?” “跑到娘家来搬弄口舌,此等恶妇,你不回就不回,你就是回,我们刘家也不要了” 刘老太爷将手中的休书扔在地上。 常春兰哭着跪行过去叩头。 “父亲,父亲,什么也说不出来。 燕儿看到母亲哭,六岁的她已经什么意思,因为日常她也总听到别的人这样威胁她。 不要你了 赶你母亲走 再娶个新娘 一辈子别想见你母亲 燕儿哇的大哭,扑过去也跟着叩头。 “爷爷不要赶走我娘,爷爷,燕儿愿意去庙里不要赶我娘走” 还有一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运好 这哭喊声让屋子里的人不由心酸,就连站在刘老太爷身旁的刘成阳神色也变了,看着地上哭泣的妻女,他忍不住迈上前一步,刘老太爷站起来了。 “侯爷,你家的女儿还给你,我不再管了,但我家的孩子我带走是应该的吧?”他看着定西候淡淡说道。 没错,这是无法辩驳的道理。 定西候连话都不想说头也不想抬,他心里开始后悔,当初如果没留下常春兰母女,也变不会有今日的难堪吧 刘老太爷此话一出,常春兰和燕儿大惊,母女两个顿时抱在一起。 “舅母,舅母”燕儿猛地挣开母亲,扑到一旁许久没说话的齐悦身上,“舅母” 她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齐悦,却不知道自己该哀求什么。 她虽然小,却也知道自己姓刘,不姓常 不姓刘的人能帮得了她吗? 齐悦拉住她,看向站起来的刘老太爷。 “老太爷,燕儿这个真的是病,你就是不信我,难道就没有找过别的大夫瞧瞧?”她迟疑一下说道,面色语态已经完全不似方才那样。 靠着一张嘴笼络这没脑子的定西候还差不多!绣花枕头! 刘老太爷肃穆的神情浮现几分毫不掩饰的鄙夷。 能让父亲情绪外露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刘成阳看到了在一旁感叹,尽管是鄙视,这位少夫人你也可以说是荣幸了。 “哪个大夫能看的了这个?”刘老太爷淡淡说道。 他的意思是这不是病。 齐悦讪讪一笑。 “我孤陋寡闻的,年纪又小,也不知道,我们永庆府就有好几个好大夫”她却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忙忙的说道,“听说都可厉害了” 刘老太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厉害?你们永庆府也有厉害的大夫?连你都能称为神医,永庆府遍地都是神仙了吧?”他说道。 齐悦似乎被他说得更加惶恐。 “那,那我也不知道。我听别人说,他们可厉害了,要是老太爷看不上,那我就不知道还有谁是好大夫了”她说道,反正她就是要揪着大夫这个话题说。 刘老太爷此时要做的是迈步就走,而不是在这里跟她废话,但看着方才趾高气扬的女人,此时变得唯唯诺诺。感觉挺不错的,无知小儿狂妄自大,我就再替定西候指点你几句。 “要说好大夫,善宁府的安老大夫,倒可称得上。”他淡淡说道,“少夫人下次再空口说病,自称神医的时候,不如先去见见这位大夫,看看到底什么叫大夫。” 常云成一怔,看着齐悦。忽的微微一笑,继续保持不动了。 齐悦露出恍然的神情。 “安老大夫?他有这么厉害?”她问道。 “至少比你可信。”刘老太爷淡淡说道。 “哦”齐悦看着他。拉长声调说道,“善宁府的安老大夫啊~” 这女人脸上又没了那种唯唯诺诺。 “真有那么厉害吗?”她反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呢?怎么他说的话就比我可信呢?” 刘老太爷瞥了她一眼。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淡淡说道,说罢不再看齐悦,将视线转到门外,忽的他愣住了。 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两人走来,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 刘老太爷看着此人。脸上露出惊讶。 他看到了什么? 定西候也看到院子里来了两个陌生人。 “什么人?”他没好气的问道,管家呢,死哪里去了?没胆的狗才自己躲起来了吗?连大门都不管了任人随便闯了吗? “善宁府安金忠。拜见侯爷。”轮椅上的老者说道,一面拱手施礼。 刘老太爷原本惊讶的神色骤然增加,最终目瞪口呆。 什么? “爹,是安老大夫!”刘成阳可没父亲这种几十年修炼来的沉稳,此时忍不住大声喊着,一面伸手指着院子里的老者,“是安老大夫!圣人的话果然对啊,背后莫说人,说人人就到!” 去你娘,哪个圣人说过这话! 刘老太爷心里骂道,这臭小子一定又背地看街上买来的了! 不过,这么巧,安老大夫来这里做什么? 他旋即想到,这家人一口咬定燕儿是有病,所以是请安老大夫来诊治了。 没错一定是的! 那又怎么样? 难道安老大夫会说这是一种病吗? 他哼了声,不过这哼声还没哼完,他就再次愣住了。 安老大夫见过侯爷,就冲这边的齐悦施礼。 “少夫人,安金忠来和你赔礼了。”他说道,一面躬身,他腿脚不便,只能上半身深深的伏下去。 “原来是你啊,这没什么,大夫们意见不同争执在所难免。”齐悦说道,一面示意他快些免礼,一面又看刘普成,“老师,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伴着她这句话,刘老太爷心里那刚兴起这女人是故意的念头便消了。 一旁的常云成忍不住扭头好掩饰嘴边的笑意。 老师你怎么来了?也只有这女人能如此脸不红耳不赤的说出这句话吧? 还不是你叫来的! 刘普成待这二人把该说的话说完了,才带着几分不自在看了眼室内,站着男人们,跪着的妇人和小孩子。 “你们家有客,真是唐突了。”他说道。 他的面容忐忑不安惶恐,没有丝毫的作假。 刘老太爷心中有些怪怪的,他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但偏又说不上来。 这时候齐悦忽的看向他。 刘老太爷心里一跳。 “哎?对了。”齐悦带着几分惊喜说道,“老太爷,这位大夫也是善宁府的跟你说的那个大夫是一个地方的哦对了” 她又看向安老大夫。 “这老先生,我忘了,你贵姓什么来着?”她问道。 “免贵姓安。”安老大夫忙答道。 “哎呀,真是巧,你也姓安啊。”齐悦笑道。又看刘老太爷,“老太爷,他也姓安呢!” 刘老太爷看着这女人,一句话也不说。 齐悦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哎?老太爷,不会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安老大夫吧?”她一脸惊讶好奇的问道。 定西候这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扫先前的颓废,三步两步站过来,看向门外。 “安老大夫!安老大夫!你怎么来了!”他大声喊道。那神情就如同见了多年不见的旧友。 站在某个不知名角落里的管家可以对天发誓,这是侯爷第一次见这位安老大夫。 “刚才刘老太爷还说起你,神医啊,果然神啊,这一说就到了。”侯爷大笑道。 这什么跟什么啊,刘老太爷扯了扯面皮。 他其实也并没有说什么吧 “是丹江府的刘老太爷?”安老大夫看向他,含笑说道,一面拱手施礼,“不敢不敢,刘老太爷缪赞了。” 刘老太爷当年母亲重病。就是求到安老大夫面前才救的一命,此等恩情。刘老太爷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不报的行径。 就算安老太爷认不出他,他也会上前打招呼的,更别提人家还认出了他。 “安大夫,当的。”他肃正说道。 安老大夫摇头。 “痴学几年,自以为略有所成,直到见到少夫人,才知道井底之蛙。愧不敢当。”他说道。 什什么意思? 刘老太爷再次僵在原地。 这边安老大夫冲齐悦再次郑重施礼。 “少夫人,老夫这次来除了为上次小儿的无礼表达歉意,还有就是想拜少夫人为师。”他说道。 “安老大夫。这可不敢当。”齐悦忙说道,一面再次还礼。 定西候在一旁早忍不住了,他死死的看着刘老太爷的脸色。 “月娘,既然安老大夫一心向学,你就别让人家失望了。”他大声说道,“人家这么老远特意赶来了,看在这份诚意上,就不要因为曾经的事而故意推唐了。” 这话说的连齐悦都听得有些脸红,但定西候可不管,他终于看到刘老太爷那万年不变的圣人脸裂了! “这个,父亲你还有客,我先请刘大夫安大夫借你书房稍候。”齐悦忙说道。 定西候觉得还没过瘾呢,但齐悦不待他答应就忙让人带刘普成和安老大夫过去了。 这两人离开,客厅里又安静下来。 常春兰和燕儿已经早被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啜泣。 “成阳,带上燕儿告辞。”刘老太爷说道,拂袖就要走。 这边常春兰和燕儿听到了,又开始哭。 刘成阳却迟疑一下。 “父亲,燕儿这个”他期期艾艾的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刘老太爷瞪了一眼。 “跟我快走!”他喝道。 刘成阳吓了立刻不敢再说话,过去就要拉燕儿,常云成站过来,挡住他。 “怎么?世子这意思是不让我们带人?”刘老太爷冷声问道。 常云成亦是回他一个冷笑。 “没错。”他说道。 齐悦笑盈盈的站过来。 “其实呢,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让燕儿跟你们走。”她说道,哪里还有方才的唯唯诺诺,“不过刘老太爷总是打断我们说话,没机会告诉你罢了,哦对了。” 她站在常云成身侧,笑眯眯的歪了歪头。 “刘老太爷方才问我是什么东西”她说道,“我年纪小,不敢妄自判定,敢问老太爷,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呢?” 刘老太爷冷笑一声。 “少夫人,这种把戏玩的很得意吗?”他竖眉说道,到此时,脸上再没有那种肃正,“你既然早就认识安老大夫,还故意如此,是何居心!” 怎么会这么巧呢?这世上从来没有巧合,只有人为! 刘老太爷到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想到那个半路出去的丫头,出去看被这少夫人叫来说了几句话,又想到这女人引着自己说那些大夫的话,当时觉得是这女人惶恐不安,现在看来,那都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 齐悦哈哈笑了。 “居心?没什么居心,就是想要刘老太爷高兴高兴。”她笑道,“我要是早说了,老太爷,你现在的感觉能这么好吗?” 无无耻 刘老太爷瞪大眼,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齐悦看着带着冷笑。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知道我算个什么东西。”她接着说道,微微抬头居高临下看着这老者,“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说她是病就是病,你随便扯出一个大夫都能立刻出现尊我为师,你说是我运气太好呢,还是,你不是个东西,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打你的脸呢?”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耻 刘老太爷活了如今,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 还是个女人! 定西候看着老头的神情,终于忍不住舒心大笑。 笑声中,刘老太爷拂袖就走,刘成阳左右看看,他可推不动挡着的常云成,再说,这个大舅子顽劣的很,真敢打自己呢。 而且父亲也没再说让自己拉燕儿 他忙抬脚也往外走。 “慢着。”齐悦又喊道,“刘老太爷,你忘东西了。” 刘老太爷的脚步停了下。 齐悦几步过去从地上捡起那张休书,团起来扔给刘成阳。 “拿着。”她说道。 刘成阳面色涨红,不知道拿还是不拿。 刘老太爷冷笑一声,他要说话,齐悦已经先开口了。 “别担心,我们不会赖在你家的。”她说道,脸上没有笑意,冷冷看着刘老太爷,“等我给燕儿做好手术,我们会亲自上门,送和离书。” 刘老太爷看着她,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们现在,可以滚了。”常云成淡淡说道,伸手指门。 “送客!”外边的小厮立刻大声喊道。 不知道是被这一声惊的,还是气的,刘老太爷迈门槛的时候竟然被绊了一下,还好刘成阳慌忙扶住他,才不至于跌倒。 “好,咱们走!”刘老太爷面色青紫,回头恨恨的看了三人一眼,干涩声音说道。 他甩开刘成阳,疾步而去。 不过身形不再似进来那时挺拔如松稳健威重。 看着这父子二人仓皇而去,定西候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老东西,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活该! 怎么会这么巧呢?真的是这么巧吗? 定西候也忍不住催问齐悦。 “真的是巧了。”齐悦笑道,“我又不是刘老太爷肚子里的蛔虫,事先知道他推崇安老大夫,就提前找安老大夫来,只能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如此欺辱父亲你,让他偏偏说出安老大夫,要是说的是别的大夫,孩儿我可就没办法了。” 这话说的定西候浑身舒坦。 听到没,这都是老天有眼,这都是他定西候福泽深厚吉人天相! “你不要哭了,你弟妹说的没错,这个刘家,咱么不回了。”他站起来,看着相依的常春兰母女,“不过,不是他们不让咱们回,而是咱们不回!你现在安心的在家住着,等燕儿治好病。” 常春兰抱着燕儿哭着给定西候跪下喊了声父亲。 “起来起来。(本章节由友上传)”定西候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齐悦伸手拉她起来。 “出了这事,今日手术就不做了,咱们等明日。”她说道。 送常春兰下去,又和定西候告退。 “什么时候又搭上这姓安的?”常云成问道。 此时他和齐悦一并走在去往定西候书房的路上。 “昨天。”齐悦笑道,一面将当时的事讲了。 常云成笑了,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她。 “你可真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悦冲他笑。 “我可真是受天百佑,万事大吉。”她笑道。 常云成大笑。 “不过你可真会顺杆爬。”他笑道,一面抬手拍齐悦的头。 齐悦要躲开但是没躲开。 “人家非要给我杆子我不怕怎么对得起自己!”她说道,一面瞪眼,“别拍我头,你这小屁孩!”常云成哈哈笑了,再次伸手拍她的头。 “谁小!”他笑道。 姐姐我今年二十八了!你才二十四!齐悦愤愤心里喊道,喊完了又忍不住红了脸。 大四岁啊 这个这个老牛吃嫩草不太好吧 常云成见这女人红了脸,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日光下这女人白里透红fen腻腻的脖颈,心里不由一热,他左右看看,见因为知道要去书房,并没有很多丫头们跟来。 “真的不小。”他低头凑近,低声含笑道,同时拉住齐悦的手。 “什么?”齐悦没明白,抬头看他。 见这男人微微一笑。 “晚上你可以看看。”他再次凑近低声说道。 大龄女青年齐悦腾地红了脸。 “你这个没羞没臊的!”她抬手拧他的脸,说道。 常云成自然不会被她拧到,站直身子大笑。 齐悦抬手在后捶他肩膀几下,自己也忍不住红着脸笑。 常云成没有和她一起进书房,也不知道齐悦和那个安老大夫怎么说的,不多时她便回来了。 “怎么这快回来了?”常云成很意外,又忍不住笑,“不用急,跑不掉,晚上给你看” 齐悦正喝茶,听见了一口呛了。 “你个小混蛋!”她放下茶杯冲常云成扑过来。 还好丫头们都习惯他们夫妻在屋子里时都不进来伺候,要不然此时肯定会红这脸仓皇往外退。 对于投怀送抱的齐悦常云成双手抱紧,一面大笑。 “你要是等不急,现在就看。”他笑着,将这女人随手就抱起来。 齐悦伸手扯他脸,谁怕谁啊。 “看就看。”她瞪眼喊道。 这臭女人就跟个小母老虎似的,常云成浑身发热,眼神暗了又暗。 “好。”他哑着嗓子说了声,抱着这女人就向卧房而去。 “世子爷。”外边传来丫头秋香的声音。 “滚!” 屋里传来男人被打扰的恼声。 “世子爷,夫人有些不好了。”秋香只得再次说道。 常云成齐悦忙忙的赶过去,谢氏屋子里大家已经都来了。 但都站在外边,,谢氏也只让常云成,连齐悦都没让进去。 “媳妇来了正好让她看看”定西候不高兴的说道。 “我说过我没事,你是盼着我死呢?”谢氏躺在床上挣起喊道,声音沙哑,气息不稳。 常云成忙安抚。 “真是不可理喻!”定西候气的甩袖子就走。 见他出来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忙围上了。 “没事,多大的人了,吃个蜜饯也能噎到!”定西候说道,“都回去吧。” 他说着径直去了。 吃蜜饯噎着了 常家的小姐少爷们不由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隐忍的笑。 屋子里边的谢氏听到定西候竟然跟孩子们说出自己病的原因,气的一阵咳嗽,哑着嗓子让外边的人都滚。 苏妈妈忙出去了让人都退下了。 齐悦听了自然跟着也走,却被苏妈妈叫住了。 “少夫人,您也要走啊?”她问道。 齐悦愣了下。 “啊,我进去看看。”她忙说道。 谢氏一直躺在床上,常云成坐在床边,屋子里安静的很。 “母亲,让我瞧瞧吧。”齐悦低声问道。 “不用。”谢氏面向里哑声说道,“死不了。” 齐悦碰个软钉子,看常云成,常云成冲她做个安抚的眼神。 谢氏虽然背对着,但依旧能感受到这二人之间的眼神互动,她心里越发的烦躁。 “云成回去吧,月娘在这里就成了。”她开口说道。 齐悦和常云成都愣了下。 婆婆病了媳妇侍疾是应该的。 齐悦点点头,常云成神色缓和。 “母亲我也在这里吧。”他低声说道。 谢氏面向里不咸不淡的哼了声。 “怎么,一刻也舍不得分开,只是我如今病者,又是药又是吐的,坏了你们的兴致。”她淡淡说道。 常云成被这话说的涨红了脸,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悦推推他,冲他使个眼色。 常云成领会,迟疑一下。 “那儿子不孝了,母亲好好歇息。”他施礼说道,退了出去。 夜色沉沉,荣安院的灯笼逐一熄灭了几盏,值夜的丫头婆子们各自站好,余下的人便都退了出去,因为谢氏不舒服,今晚院子里的丫头仆妇便多了很多。 齐悦已经站了好久了,看着床上谢氏悄无声息,她便轻轻吐了口气,扶着秀凳要坐,刚挨着凳子,床上的谢氏嗯了声。 “母亲。”齐悦忙站起来快步走近,低声道,“你要什么?” “水。”谢氏哼声说道。 齐悦忙从一旁暖炉上取下水端过来。 这边谢氏却又悄然无声了。 齐悦端着水轻声唤几声。 “干什么?”谢氏猛的喊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外边的丫头们都不知道怎么了,蹑手蹑脚的探头看进来。 齐悦无奈的吐口气。 “是。媳妇错了。”她低声说道,放下茶杯,给谢氏掖好被子。 “站远点,别杵在我这里,跟勾魂鬼似的。”谢氏闭着眼说道。 齐悦咬咬牙,应声是,果然站开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丫头们收回视线各自站好。 夜色沉沉,齐悦靠着隔扇闭着眼打盹,忽的有人推她,她忙睁开眼。 “少夫人,你去那边睡一会儿吧。”苏妈妈低声说道。 齐悦看向谢氏这边。 “夫人已经睡了,我看着,你去睡一会儿吧。”苏妈妈再次低声说道。 谢氏的确没什么事,还有那么大的精神喊骂,让自己在这里不过是摆谱。 “那我去眯一会儿,我明天还有要燕儿做手术。”齐悦低声说道,“妈妈一会儿叫我,我来替你。” “没事,我看着呢,少夫人好好睡吧。”苏妈妈含笑说道。 一面招手让小丫头引着过去了。 看着齐悦在对面的小床上躺下,灯熄灭了,月色下隐隐可见床头的香炉里袅袅生烟。 苏妈妈看着这边,露出一丝浅笑。 睡吧,好好睡吧。 (未完待续)≈/p≈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之闹 常云成一晚上没睡踏实,一则担心谢氏,二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睡了,屋子里少一个人,却如同少了半颗心,怎么都觉得空落落的。 常云成先是在自己床上,后来又跑到罗汉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底是一宿没睡,天刚亮,就忙忙的往谢氏这边来了。 到了门口常春兰常淑兰等人也都过来问候了,当然她们都没进门,只是问了丫头得知谢氏无碍,才放心了。 看到他们如此,常云成心里也很高兴。 家里的兄友弟恭母慈子孝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脚步轻快的迈进院子,院子里丫头们都在忙碌,洒扫的,熬药的,看上去乱乱的。 “夫人早上又有些不好,吐了一回。”阿鸾低声说道,神色担忧。 常云成忙迈进屋内,这边谢氏闭着眼靠在引枕上,苏妈妈正拿着帕子给她擦去嘴边的药汁。 丫头们拿漱口水的,有接过药碗的,也有更换痰盂的,紧张而忙碌。 见他过来,苏妈妈忙站起身。 “世子爷来了。”她压低声音说道。 “母亲”常云成开口说话,却被苏妈妈嘘了一声。 他不由愣了下。 苏妈妈嘘了一声却又面色尴尬,什么也没说。 这边那痰盂的小丫头不知怎么的手松了,痰盂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蹄子小心点,被吵到少夫人”阿鸾忙低声喝道。 吵到少夫人 常云成怔住了,他看向对面,隔着珠帘,隐隐可见小床上那女人睡着 守了一夜,这时候睡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 常云成想到,然后他转过头。 谢氏已经睁开眼,看着他冷冷一笑。 “苏妈妈,你快下去歇歇。世子爷来了,他可以替会儿他媳妇了。”她淡淡说道,“你一大把年纪了,又有眼疾,熬了一夜,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我可对不住我姐姐。” 苏妈妈是大谢氏的陪嫁。 常云成看向苏妈妈,见她果然一脸憔悴。眼中红丝遍布,显然是熬夜未睡的缘故。 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什么,但是还不敢相信。 “夫人,被这么说,这是老奴该做的。”苏妈妈含笑说道。 “嗯。”谢氏淡淡的嗯了声,“是你该做的,不是我媳妇该做的。” 常云成只觉得浑身毛刺坐立不安。 “夫人,少夫人,少夫人今天要做什么手术,这些事老奴能做。就老奴来伺候夫人”苏妈妈笑道。 谢氏再次嗯了声。 “是,别人都重要。我这个老婆子反正也死不了,管不管都一样。”她淡淡说道。 常云成抬脚向那边走过去了。 齐悦只觉得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这是梦魇了 她不停的喊着醒来醒来用力的睁眼睁眼,然后觉得身上一凉,同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 借着这股力气,齐悦终于睁开眼。 “天亮了!”她揉着眼说道,一面忙起身。“我怎么睡了这么沉啊。” “你还知道你睡得这么沉啊?”常云成铁青着脸低声吼道。 齐悦这才看到他的神情,怎么一大早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常云成看着她,面上肌肉跳动。终于什么都没说,伸手向外一指。 “你干什么好事!”他吼道。 齐悦的脸色也变了。 “常云成,你一大早的到底发什么疯?”她问道。 “你要睡,回去睡,没人拦着你,你既然说要留,为什么还在这里睡!”常云成吼道。 齐悦被他吼的有些抖了抖。 “睡”她回过神,看向那边,“我母亲睡了我我今天还有手术,就就过来眯一会儿” 常云成看着她冷笑。 他还没说什么,这边谢氏已经冷笑开口了。 “所以我这个当婆婆的死活就没关系了?”谢氏冷笑道。 齐悦睡得不好,头疼,又陡然被常云成吼,脑子越发乱。 “母亲你不是没事吗?”她皱眉说道,一面抬手掐头。 “等我有事指望得上你吗?”谢氏大声喊道,啪的将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我也就这个时候用用你这个儿媳妇,怎么?这就嫌弃我了?现在就这样,等我七老八十瘫了瞎了你是不是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了?” 谢氏这陡然的脾气让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丫头们立刻都跪下了。 有事?就凭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我有事你都不会有事! 齐悦只觉得火气也蹭蹭的冒。 常云成深吸一口气,看着齐悦。 “跪下给母亲认错。”他说道。 跪下? 齐悦叹口气,看着谢氏。 “母亲,咱们能有话好好说吗?你这样,有意思吗?”她问道。 谢氏笑起来。 “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我的好儿媳妇!”她尖声喊道,“你跟我滚,我不用你!我也不靠你!” “母亲,我是真心实意要你和好好相处的,你能不能”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 她的话没说完,常云成伸手一指。 “你跪下给母亲认错。”他冷声喝道,“要不然就立刻出去!” 跪你妹! 她呸了声,转身就走。 外边站着的丫头们早已经吓的面色发白了,阿如更是慌乱。 怎么,怎么好好的又成这样了! 伴着帘子刷拉响,齐悦大步迈出来,刚迈出来,又被身后的常云成抓住胳膊。 “我说让你走你就听,我说别的话你为什么不听?”他愤怒的吼道。 丫头们都乱了,阿如都快哭出来了。 姑奶奶,别闹了,这时候不能说这个,要哭要示弱要给世子爷台阶下啊。 “母亲是长辈。你怎么能这样?”常云成吼道。 他的手紧紧攥着齐悦。 “长辈,这样的长辈我也只能这样对待了!”齐悦也毫不客气的回道。 她看着常云成,绝强的绷紧了嘴。 “怎么了?这是干什么?”门外传来妇人的说话声,同时进来四五个人,为首的竟然是二夫人陈氏。 见她进来,常云成还是没有松开齐悦的手。 他想如果他松开手,这女人就真的会跑出去 他不能让她跑出去 他不能! 二夫人走得急,搀扶她的仆妇都几乎跟不上。 她伸手拉住常云成的胳膊。 “放开!”她急声喊道。 常云成这才回过神。被陈氏掰着手,一个一个掰开了。 “月娘,没事吧,哪里伤到没?”陈氏急急的拉着齐悦左右查看,孱弱的脸上因为这一番疾走,浮现不正常的潮红,气息也紊乱了。 “没有,没有,快扶着,快扶着。”齐悦吓了一跳。忙忙的喊道。 仆妇们挤过来搀扶,陈氏还是拉着齐悦不放。 “你以前打家里的兄弟们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连媳妇也动手了?”她看向常云成,厉声喊道。 常云成什么也没说,只是绷着脸站着不动。 “没打,没打。”齐悦忙说道。 陈氏看齐悦,神情哀伤忧急。 “你看看,都这个时候,她依旧半点不肯说你的不是。依旧想要维护你。”她又看向常云成,幽幽叹气说道。 常云成依旧不声不响,只是倔强的绷着嘴。 这副神情。对于闻消息赶来的定西候再熟悉不过。 从小到大,只要犯了错被呵斥的时候,这小子就是这样,从不争辩,只是绷着嘴任打骂。 在定西候看来,这就是顽劣不知悔改! 但却总是谢氏护着,辩解说什么这就是因为觉得这家里没人会听他说话,也没人肯护着他,所以这孩子便干脆不争不辩。 见他这个样子,再看到被陈氏查看而露出青紫一圈的齐悦的手腕,定西候的火气蹭蹭就起来了。 定西候随手捞起院子里摆着一个花盆。 屋子里的谢氏已经冲出来了,她挡在常云成身前。 “你敢,你敢,你砸试试,我死给你看!”她尖声喊道。 只把定西候气的跳脚。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好了好了。”二夫人气息平稳下来了,忙又劝着,“夫妻两个哪能不拌嘴呢,你们也别急,没什么大事。” 又催着定西候回去。 “大哥你快别管了,他们小夫妻的事,小夫妻解决,你快去吧,你在这里,两个孩子反而臊得慌,有话也不能好好说了。”她劝道。 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咳嗽。 齐悦忙扶着她。 “父亲,这没事,真没事,你快去吧。”她也忙说道。 “看看,看看,都护着你,你这个不知福的逆子!”定西候指着常云成骂道。 他骂过来,谢氏便又往前站了站。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恨声喊道。 “你这”定西候瞪眼又指着谢氏要上前一步说话。 陈氏忙拦住他。 “大哥,大哥,孩子们的事,别闹大了,说到底是小夫妻两个屋子里的事,别人还是不管的好”她劝道,因为说了这一席话,气息越发紊乱,有些站起来不稳。 齐悦小心的扶着她。 “你看你,你也跟着操心了。”定西候叹息急道。 “我带月娘过去,两个人冷静一下就好了。”陈氏说道,一面催着定西候走。 定西候恨恨的瞪了常云成一眼,转身这才走了。 陈氏也拉着齐悦,对谢氏说了声告罪。 “我听说你不舒服,特意过来看,你看,又遇上这事,你也快进去躺着,我一会儿来看你。”她一脸担忧的说道。 “又要累害你操心。”谢氏说道,看着齐悦的眼神更加愤恨。 陈氏拍了拍谢氏,又看了眼常云成,拉着齐悦走了。 常云成的视线一直在那女人身上,此时见她离开,忍不住追上两步。 谢氏不明白所以,以为他还要赶着骂那女人,忙伸手拉住。 “我的儿,总是办些傻事,没错也要被人扣上错!”她心疼的说道。 常云成被拉住,看着齐悦随着一群仆妇消失在门口。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谓 齐悦一直到了陈氏屋子里,还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免费 “好好的怎么了?”常英兰也听到消息跑过来,一脸担忧的问道。 齐悦接过阿如递来的温热毛巾敷了一下脸,觉得那种昏沉的感觉才散了些。 “别提了,昨天母亲不舒服,我留下来伺候她,结果我说眯一会儿,不知怎么一觉睡到天亮,这不,这母子两个觉得我十恶不赦,恨不得吃了我。”她笑道。 对于她还能笑得出来,常英兰很惊讶。 “嫂嫂怎么睡了?”她不由问道。 是啊,不该那么困啊 齐悦皱眉。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陈氏看了女儿一眼,说道,“还问这个做什么。” 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她自己心里指不定正怎么难受呢,还得打起精神应付自己 常英兰讪讪笑了笑,忙告辞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你这孩子,他恼了,你还不快躲一躲,他这人,下手没轻重,万一伤到了,也没人疼你,受罪的还是自己。”陈氏看着齐悦叹息说道 齐悦笑了。 “不是还有婶娘疼我嘛。”她笑道。 陈氏嗔怪的看她一眼,神色整了整。 “你不用为难去你母亲那里讨好了。”她说道。 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齐悦很惊讶。 哇哦,这陈氏不是看起来跟谢氏关系很好吗? “算了,干脆家里也不要呆了。”陈氏又说道,似是自言自语。 “什么?”齐悦听不明白。 “没什么。”陈氏抬头看她一笑,“我正要去和侯爷夫人说,要请你和我回一趟娘家。” 齐悦惊讶的看着她。 “我嫂嫂,去年身子不好,请了好些大夫看,都说不好了我母亲去得早,我这个长嫂如目。”陈氏说道,“所以我想请你去给她看看。” 齐悦哦了声。 “但是,我恐怕不行。”她握手笑道“我其实看内科不拿手的,外伤什么的还说的过去,不过,没别的大夫协助,我也不行。” 陈氏抿嘴一笑,只当她自谦。 “总之,不要多想了既然他们不喜你,那就不喜了吧。”她说道,“你也不用费心讨他们的喜了。” “其实也不是这样的。”齐悦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 她说到这里忙站起来。 “哎呀,还要给燕儿做手术!我都气的忘了!”她拍拍头,忙忙的冲陈氏告辞。 “都这样了还做什么手术啊。”陈氏站起来说道。 “这算什么事。”齐悦笑道,一脸的浑不在意。 陈氏满脸惊讶。 这还不算什么事? “不能再推了一鼓作气再二衰,从昨天推到今天,再推的话燕儿年纪小,只怕精神承受不了了。”齐悦笑道,一面匆匆的说了声婶娘别担心,我再来和婶娘说话就带着阿如小跑走了。 这边闹起来,府里立刻全都知道了,常春兰在屋子里抹眼擦泪哭个不停。 “这都是为了我”她哭道。 黄姨娘叹气。 “不是为了你。”她说道。 “姨娘,如果不是为了给燕儿做手术,少夫人她哪里用得着如此分心。”常春兰哭道,“你别安慰我了,我都知道。” 黄姨娘摇头伸手抚摸倚在身边眨着眼听她们说话的燕儿的头。 “舅母不能给我做手术了吗?”燕儿忍不住问道。 “不会。”黄姨娘冲她一笑道。 “我看还是等等吧,少夫人哪还有这个心情。”常春兰哽咽说道。 她的话音才落,外边有丫头的说话声。 “大小姐,黄姨奶奶,少夫人让我来接燕儿。” 屋里三人都吃了一惊,忙看过去见鹊枝笑吟吟的过来了。 “小小姐,没吃饭吧?”她又问道。 常春兰愣了下,这边燕儿已经点头连连了。 “太好了,走吧,少夫人的车已经等着了。 ”鹊枝笑道,一面仲手,“怕不怕?” 自从懂事后外界的排斥已经让这小孩子压倒了一切恐惧,为了能像不让我进! 说什么我害怕?真是笑话,我还不如你一个女人了! 害怕!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意思! 这边屋门开了,穿着手术服带着口罩帽子的胡三一出现,便把安小大夫吓了一跳。 “这干什么,穿的跟鬼似的。”他喊道。 满院子的弟子都瞪他,一起冲他嘘声。 “别吵,里面做手术呢!”胡三喊道。 他可不怕这个什么安小大,怕什么?他老子都喊自己师父一声师父,那论起来,我还是你师叔呢! 想到这个,胡三看着这个可以当自己爹的男人格外的顺眼。 “手术开始了大家可以进来看了,从小窗户里看,不许大声喧哗。”胡三说道。 弟子们早已经得到过嘱咐,此时都忙点头鱼贯而入。 安小大夫左右看了看,也跟着抬脚。 胡三拦住他。 “师侄啊。”胡三笑眯眯的说道,“你还是别进去了。” 安小大夫哼了声。 “我为什么不能进···你喊我什么?”他瞪眼道,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胡三咧嘴一笑。 “还没自我介绍,我姓胡名金奎,乃是齐少夫人的大弟子,嗨真巧了,我和你父亲都是金字辈儿”他笑道。 安小大夫呸的啐了他一口。 不说这个倒罢,一说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父亲真是¨真是老糊涂了!拜师!拜什么师!这个女人有什么可拜师的!不就是一个破秘方,不肯说就算了!他们又不是离了这一个秘方就活不下去了! “滚开。”他抬手推开胡三,抬脚进去了。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没见过这种手术,吓死你¨”胡三也不在意,占了口头便宜很得意在后笑道。 屋子里的弟子们已经一排站开了,透过小小的窗棂格看向对面。 害怕!安小大夫哼了声,袖子一甩。 “让开让开。”他说道。 一个弟子到底是胆小忙让开了。 手术!什么东西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安小大夫凑上前去。 这边的屋子里,因为房顶开了窗,光线充足,只摆着一张床,一张很奇怪的床,伸展开两个条几的东西,横在床上方,上面摆着满满的刀剪盘子火炉盆罐。 床前站着四个人,皆是全身全身包括手脚都包裹的褂子,戴着帽子遮住了脸只露出眼,仅从身形分辨出男女。 屋角站着一个女人以及安老大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定点完毕”齐悦说道,一面伸手。 一旁的男人立刻接过她递来的注射针。 “粘膜切刀¨”齐悦说道。 棺材仔将一把刀放在她手上。 “拉钩,擦血¨”齐悦口中说道。 这边棺材仔已经用镊子夹起棉布。 齐悦低着头慢慢的切开粘膜。 安老大夫听到旁边女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终于在看到裸露在外的孩子的口鼻变得血肉模糊低呼一声靠在墙上。 而外边此时也渐渐的响起低呼声,为了教学,手术摆放的角度便于弟子们观看,因此他们大多数人能清楚的看到齐悦用刀用剪,分裂整合那口鼻处的皮肉。 果然这种刺激是直观的,除了在义庄提前见过的几个,其他人都忍不住色变,这些跟那些血肉的重症创伤感觉是不同的。 有人终于发出一声大喊。 “干,什么杀杀人” 同时有颤抖的声音喊道。 这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除了齐悦和棺材仔,其他人都看过来。 胡三上前就给了安小大夫一巴掌。 “架出去!”他摆足师叔的架子低声喝道。 便有两个弟子果然架住已经瑟瑟发抖的安小大夫,安小大夫身体发软,也没反抗就这样出去了。 “胆小如鼠¨”胡三摇头说道,一副稳重淡定的样子站到了安小大夫的位置,向内看去,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在义庄那吓得要死的事情。(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踌躇 ) 夜色深深,常云成迈进屋子里,屋子里早已经点亮了灯,但却显得空荡荡冷冰冰的。 齐悦不在家,带走了三个丫头。 常云成不由回头看了眼院子,亦是感觉空荡荡的。 跟他后边的秋香察言观色。 “少过去了。”她低声说道。 常云成转过头。 “我有问你这个?”他拉着脸说道。 秋香低头,并没有害怕。 “世子爷,奴婢不是小姐的手术很顺利,刚才丫头们过来了”她含笑说道。 那你不先说这个,常云成看了眼这丫头,什么也没说,嗯了声。 他看着屋子站了一刻,转身出去了。 “世子爷。”正要帮他解下斗篷的秋香不解的忙跟着喊道。 “我去书房。”常云成说道,大步走出去了。 千金堂里,就在手术室隔壁是新布置的病房。 “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抬。”齐悦说道。 “少夫人我来吧。”一个弟子说道,想要接过齐悦手里抻着的中单。 “不用,第一次,我来吧,以后你们来。”齐悦说道。 虽然是简单的移床,各自抻着一角的胡三c棺材仔以及张同也有些微微的紧张。 伴着齐悦一二三,燕儿被稳稳的移动到推床上。 常春兰已经在病房里等候了,看着昏睡的女儿被推进来,忍不住掉眼泪。 再一次用中单移床,阿如带着鹊枝阿好帮燕儿盖好被子,安置血压计和温度计。 “会很疼的吧?不少字”常春兰对齐悦哽咽道。 亲眼看着手术过程,常春兰都不自己是知道这样吓人,她都宁愿不做这个手术了 “丑陋的蚕蛹经过破茧而出的痛才能变成美丽的蝴蝶。”齐悦笑道,“手术中用了麻药,不会痛的,就是手术后” 常春兰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可是痛,也是好事嘛,痛了才能成长,先苦后甜,先痛后喜。”齐悦笑道,拍了拍常春兰的肩头,“好了,你晚上可以在这边陪床,我也在这里,没事别担心,半个月后,你就能看到一个新的燕儿了。” 走出屋子,院子里的弟子们还没散去,刘普成正指挥着几个弟子在做器械消毒,室内消毒,安老大夫在一旁认真的看,偶尔问一两句。 看到齐悦出来大家忙停下手。 “辛苦了。”齐悦看着大家,笑道,然后习惯性的拍拍手。 这声辛苦了说了众人都有些慌乱。 “我们辛苦什么” “是少夫人你辛苦了” 有弟子反应过来乱哄哄的说道。 “手术不是一个人能做好的。”齐悦笑道,一面喊胡三,“胡三,去,看哪个酒楼还开着,包桌晚宴送来,我请大家吃宵夜。” 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弟子们一时都不什么反应,胡三已经知道齐悦的脾气,大声的应了声就换衣服跑出去了。 “齐娘子,你这以后让我都没法做了。”刘普成摇头笑道。 齐悦哈哈笑。 “没事,老师你做你能做的,剩下的我来做。”她笑道。 刘普成摇头笑了。 安老大夫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到这里也微微一笑。 齐悦走过来。 “安大夫,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她说道。 “只恨弟子身残,不能侍奉师父”安老大夫说道。 齐悦噗嗤笑出声。 “安大夫!”她拔高声音喊道,“你还来真的啊。” 安大夫笑了,只听那些言辞,这个姑娘,没错,是个姑娘,这个姑娘在他印象里是个粗鄙无知阴暗的女人,待亲眼看到,虽然听到的那些话,依旧嚣张尖锐,但却感觉倒是爽朗率真坦坦荡荡。 真是奇怪的感觉啊。 “今日少夫人劳累了,我先告辞了。”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一面拱拱手。 齐悦不以为意,笑着点头说声好。 她说过,她一向是个有礼貌的人,只要对方有礼貌,自始至终安老大夫都很有礼貌,这个老者给她的感觉和刘普成一样,至于那个安小大夫 “安小大夫还不能走吗?”不跳字。齐悦忙问道,“给他熬了糖水喝了没?” 安小大夫有点虚脱,齐悦觉得不应该是晕血,毕竟他是大夫嘛,就是不是主治创伤的大夫,也不可能没见过血,那就是受了惊吓。 一个弟子忙答道熬了熬了也吃了。 “没出息,齐娘子,不用理会。”安老大夫摇头说道,“几位小哥,劳烦你们把他给我架到车上去。” 自从有了齐悦以后,千金堂的弟子们越来越觉得自己受尊重了,以前常做的那些越开越多的被加上一个劳烦啊,请啊,有劳啊,真是真是感觉太好了。 几个弟子嘿嘿笑着应声忙忙的去了。 街角边,常云成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千金堂外悬挂这灯笼随风摇晃,就如同他的心一般,进去?不进去!不进去?进去! 做手术的是他外甥女,他这个当舅舅的去探视再正常不过了! 常云成终于抬脚,却听得声响,千金堂的门开了,他慌忙往黑影里躲了去,看到先是两个弟子架着一个男人上了马车,接着推出一张轮椅来,然后便看到那女人的身影。 常云成心不由狂跳两下,大红灯笼下映照这那女人含笑的形容 似乎已经很久不见了一般,常云成不由盯着她的脸,没舍得移开视线 直到千金堂门前随着马车的离去又恢复了安静。 那什么,自始至终她脸上的笑就没散去过。 她这么开心一点也没因为今天的事难过么?还是藏在心里了? 常云成站在阴影里,裹紧衣裳,避免被夜风吹出声响。 齐悦几人很快进去了,门又被关上。 常云成这才慢慢的走出来,一直走到门前,夜风中似乎听到里面有说笑声传出来,他抬起手,却最终没有落下。 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得一阵热闹,街那边奔来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我就说把那个菜换成烧猪头,你们偏不听”胡三抱怨道,忽的愣住了,“哎?” 他看向路那边。 “师兄,怎么了?”其他弟子忙跟着看去,却只见夜色沉沉,街道隐隐。 “我好像看到一个人”胡三皱眉说道,一面抬头看去。 “幸亏现在是在这里,不是在义庄,要不然又要被吓的腿发抖了”其他弟子们笑道。 “被吓得发抖的是我那师侄。”胡三瞪眼说道,听到身后脚步响,忙催着大家进去,“快,饭菜送来了,快收拾地方” 大家应声进门,临进门前胡三又看了眼路那边。 “好像是世子爷?”他自言自语,里面有人喊他,他便应了声,忙忙的进去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辆车,车上满满的食盒,不下七八个伙计跟着,乱哄哄的开始往千金堂里进,整个街上都被搅动的热闹起来。 常云成从屋角阴影里站出来,再次看了眼千金堂,转身大步走入夜色里去了。 常云成在书房胡乱歇了一夜,天色刚明的时候,他叫进来小厮,递给他一封信。 “去”他开口说道。 话没说完小厮就高兴的接过来。 “是送给少错小说网不少字小的这就送去,决不能别人看到。”他眉笑颜开的说道。 谢天谢地,世子爷终于要给少夫人道歉了。 常云成的脸顿时黑成锅底。 “滚!”他喝道,踹了小厮一脚,“去送给京城的范公子。” 小厮被踹的坐在地上,吓得脸儿白白,乖乖,猜错了 他半句话不敢再多说爬起来就跑了。 常云成一晚上闷气未消散又添了郁闷。 凭什么,都认为他该去给那女人低头? 他闷闷的站在书房门口。 “世子爷。”有两个小厮过来了,恭敬的施礼。 这是定西候的使唤人,常云成嗯了声。 “侯爷让你去接少回来。”小厮说道。 常云成沉着脸没说话。 小厮们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恭敬的站着不动。 过了许久,常云成嗯了声。 小厮们还是站着不动。 “还有事?”常云成问道。 小厮抬起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侯爷,让我们陪着世子爷去。”他们说道。 陪?是押着去吧! 常云成脸色再次黑了黑,拳头攥了攥,最终松开了,抬脚迈步。 好,这可不是他自愿的! 两个小厮松了口气,还好,世子爷没动手打他们。 二人忙跟上去。 走出去没多远就遇到管家,管家看着常云成露出欣慰的笑。 “你很闲吗?在这里晃什么?”常云成再忍不住气喝问道。 难道所有人都等着看自己向那女人低头的热闹? 管家依旧笑嘻嘻的,丝毫没有因为常云成态度不善而惶恐。 “没有,没有,我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边边角角的总是不打扫到。”他认真的答道。 常云成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可真是辛苦你了,特意跑这里来查看!”他说道,在特意和这里二字上加重语气。 管家恭敬的施礼。 “不辛苦,这是老奴该做的。”他认真的说道。 该做的!谁家的管家该做的是一心的关心少主子夫妻两个吵架和没和好! 常云成青着脸大步走过去了。 推荐予方《东床》 一个女配变女主的故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温暖 ) 常云成刚出门,就见常春兰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的进来。免费 “世子爷。”她看到常云成忙喊道。 “回来了?燕儿她?”常云成问道。 “没事,她刚醒了,月娘看着她呢,我”常春兰迟疑一下说道,“我东西。” 常云成看她脸色有异,但既然她不说,他便也不问了,点点头不说话了。 “世子爷,你,你别怪月娘,都是因为燕儿的事,她才常常出门费心,没有好好的侍奉母亲,失了媳妇的规矩,所以,所以”常春兰眼中含泪,说道,“都是我,都是我和燕儿给她找来的麻烦你,别怪她” 她说着又掉眼泪。 常云成神色复杂。 “什么呢。”他说道。 常春兰自己这个弟弟本来就是从不与人多谈话的,更何况还是自己恶私密事。 “二弟,你是个好人,月娘她也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日子过,人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是几世才能修来福分。”她叹口气,哽咽说道。 合心意 这自己合心意的人吗? 那种臭脾气! “大姐你快忙去吧,别多想了,这件事跟母亲,跟侍奉不侍奉的其实也不相干。”常云成说道。 常春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是,我知道了。”她说道。 常云成点点头这才大步走开了。 常云成没有骑马,千金堂离这里也没多远,临近的时候,他的步子放慢了。 身后的两个小厮不由提心吊胆,不会又反悔了吧?不少字 “她在你们眼里就那么好?”常云成忽的回头问道。 两个小厮被问的一愣。 常云成问了又笑了,摇摇头,什么!议论主子,这些小厮又怎么会答。 “世子爷,少错,对咱们都很好”一个小厮迟疑一下,说道。 “对对,特能给咱们壮胆气”另一个也忙跟着说道。 常云成的脸色黑了黑。 “当然,当然,那到底是因为有世子爷您。”说话的小厮忙又补充道。 常云成忽的哈哈笑了,街上路过的人不由吓了一跳,待要骂一声有病啊,看到常云成的穿着打扮又忙咽回去,挨着墙角纷纷走开了。 两个小厮更加心惊胆战。 这好好的,怎么又笑了? 世子爷拉脸发脾气倒是习惯,这笑,反而少见。 家里人上上下下,都这么喜欢她 就算什么祸,想必也能平安无事。 只是母亲那里 常云成收了笑,轻轻叹口气。 千金堂里,已经恢复了往日正常,看病的抓药的。 常云成迈进去,看到他的杂工吓了一跳。 “闭嘴。”常云成制止杂工的准备的大呼小叫,又简洁明快的问道,“在哪?” 病房里,窗帘拉开,清晨的日光投进来,一个弟子拿着花洒喷散药水到边边角角,他才退出去,阿好端着一碗水进来了。 “少夫人,盐糖水熬好了”她说道。 齐悦坐在病床边,正听诊心肺,闻言摘下听诊器。 “燕儿,咱们喝点水啊。”她说道。 躺在病床上燕儿醒了,麻药已经过去了,她正在忍受伤口的疼痛以及不适,眼里含着泪水,却牢牢的记着齐悦的祝福,并没有哭闹。 “少夫人,我来吧。”阿好说道。 “不用,我来吧,你先看着我怎么做。”齐悦摘下手套,说道,“取针筒来。” 阿好忙应声是。 “你现在身体里缺,咱们先吃点盐糖水,等过了晌午,就可以吃些牛奶了燕儿吃过牛奶吗?”不跳字。 齐悦一边用针筒慢慢的喂,一边说道。 燕儿一口一口的吃了两针筒,虽然几乎不用张合,但这吃下去也是会很疼的,齐悦满意又怜惜的点点头。 “消毒药水和棉签。”齐悦说道。 阿好忙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过来,看着齐悦弯身轻柔的用沾了消毒汤药的棉签擦拭燕儿的口唇,因为惧怕燕儿紧紧闭上眼,浑身绷紧,发出隐忍的呜呜声。 “燕儿真勇敢!”齐悦夸赞道,擦拭完,亲了亲她的额头。 燕儿睁开眼,眼泪往下掉,眼中却是高兴。 “好,现在是奖励时间了。”齐悦笑道,在床边坐下来,“舅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燕儿点点头。 “从前有个农场,农场里一只母鸭正在孵蛋,天气特别的好,高高的树,深深的池塘,阳光撒在水面上像金子一样鸭妈妈累坏了,但是看着鸭蛋一个一个的裂开,她还是很高兴,一个两个三个小鸭子毛茸茸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哎呀,怎么这只小鸭子这么丑啊” 不止燕儿,连一旁的阿好都听得入迷。 休息过后的阿如从另一边的屋子里出来,一眼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常云成,她张口要打招呼,但想到什么又及时掩住嘴,慢慢的退了回去。 鹊枝正往在走,被她撞上。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阿如冲她嘘声,指了指外边。 “世子爷来了。”她低声说道。 鹊枝的眼立刻亮了。 “世子爷来了!”她立刻往外走,“我看看去” “你看什么看。”阿如一把拽住她,沉脸说道,“一晚上没睡,现在快休息吧。” “可是我刚睡醒”鹊枝嘟嘴说道,指着床。 “那就接着再睡,今天晚上你值班。”阿如不容拒绝的说道,将她一把按在床上。 常云成看着室内,听着轻轻的啜泣声。 “少夫人,小鸭子好可怜”这是阿好在擦眼泪。 病床上燕儿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哎呀哎呀,怎么哭成这样怪我怪我”齐悦笑道,忙拿着白布给燕儿擦拭,“我将快点讲快点” “不要!”燕儿急的要张口说话,“讲慢点爱听” 齐悦忙冲她嘘嘘,燕儿这才不说话了。 “不要张口不要张口,伤口裂了可就要受大罪了。”她拍着胸口说道。 燕儿眨着眼看着她表示听话。 “于是丑小鸭立开了老奶奶家,在水里游来游去,只是因为它太丑了,别的动物都不跟它玩” “这些大鸟,太漂亮了丑小鸭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它看着那群大鸟飞走了,飞的那么高,丑小鸭跟着在水面上打转这些美丽的幸福的鸟啊他梦想有他们那样美丽但是那是怎么可能呢?她这么丑” “什么?他们说我美丽?丑小鸭吓了一跳,它以为他们会赶走他,用嘴啄他” “所有人都在围着看,喊着看啊那只美丽的天鹅,他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天鹅” “丑小鸭感到太幸福了,但他一点也不骄傲,他想他曾经怎样被人迫害和讥笑过,而他现在却听到大家说他是美丽的鸟中最美丽的一只鸟儿” “当我还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的幸福” 齐悦拍拍燕儿的肩头,笑道。 “我们燕儿马上就要变成天鹅了。” 燕儿的眼泪再次流下来,眼睛里闪闪的都是激动的神采。 “好了,你现在睡一觉,让身体快快的好起来!”齐悦帮她捏捏了背脚说道。 燕儿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自从麻醉过后,因为疼痛这孩子一直不能睡,但她努力的睡,被子下的手紧紧攥起,睡吧睡吧,睡醒一觉,她就会变成世上最美丽的天鹅 齐悦揉着肩头晃动脖子舒展一下身子。 “少夫人你快去歇歇吧,这里我看着”阿好说道,转过身她失声啊了一声。 齐悦忙冲她嘘声,也跟着看过去。 常云成站在门外看着她。 “世子爷”阿好低头施礼。 齐悦收回视线,没有理会他。 “那我去休息一下,有过去。 看着齐悦走过来,阿如又回身忙将鹊枝拎起来。 “走,走。”她说道。 “又走啊?不是要我睡吗?”不跳字。鹊枝说道,已经被阿如拽起来。 “睡什么,睡了半天了。”阿如说道,拉着她往外走。 鹊枝哭笑不得,看着齐悦迈步进来。 “少夫人,你快休息下吧。”她忙抢着说道。 齐悦点点头,阿如拽着鹊枝走出去了。 “哎?世子爷,你” 一出门看到常云成也走过来,鹊枝眼睛大亮,忙施礼喊道。 “快点,该配药了。”阿如不待她说完,拉着她就走开了。 常云成迈进室内,齐悦背对着他。 “要吵架我现在没精神,我也懒得说话,当然你要是有精神的话,我也不介意直接动手”齐悦说道,一面摆了摆手。 常云成走上前,伸手将她抱住了。 齐悦以为他会说对不起,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脖颈后。 “虽然我没力气,但我心里已经将你来个过肩摔了”齐悦说道。 那男人在背后依旧无声,只是紧紧的抱着,似乎一松开人就会没了。 他以前喜欢抱着这知道,他喜欢抱着她,是因为觉得很温暖抱着她,哪怕外界冰天雪地,也是温暖如春。 温暖,很久很久以前,来自朦胧的幼儿记忆里,躺在母亲臂弯里,就是这种感觉吧。 推荐沐水游《贵妇》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在棺材里醒过来的那一瞬,叶楠夕看了足以影响她以后所有选择的一幕。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将那么多情的一句话,以如此无情的方式说出来。 因此,在面临自己将重回夫家大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然而鱼死网破亦非她所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心有 燕儿术后第三天回到了定西候府。:看小说 安老大夫也告辞了。 “师父,这个五天或者七天拆线,那么多少日子能看出效果呢?”他问道。 “一个月差不多了。”齐悦说道。 “那我一个月后再来。”安老大夫说道,一面再次躬身,“多谢师父赐方。” 齐悦将小儿颅内出血的治疗注意事项给他仔细的讲了写了。 “安大夫,你又来了,你可别这么喊了啊。”她笑道。 站在一旁的安小大夫哼了声将头扭到别处。 “三人行必有我师,齐娘子,你当得起。”安老大夫含笑说道。 齐悦从来就不是会客套的人,听了便一笑。 “那我就当安大夫你一技之师了。”她笑道,“其实以安大夫你的本事,这病不算什么的,只是胆子大一些就好了,就算失败也不要怕嘛,我们大夫的就是要敢去尝试” 她说到这里,一旁的安小大夫嗤声笑了。 “失败了没什么?”他冷笑说道,“失败了没什么?说的那个轻巧啊,你” “闭嘴。”安老大夫沉声喝止他。 安小大夫虽然愤愤但听话的闭嘴了,将头恨不得扭到后面去。 “对啊,师兄和师父说话,你一个后辈插什么嘴。”胡三在一旁喊道。 虽然他入门早,但鉴于安老大夫的身份地位,胡三决定自我降低一下,当师弟。 “你也给我闭嘴。”齐悦说道。 胡三立刻乖乖的站回去了。 “是,我知道了。”安老大夫含笑说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定西候府,燕儿的回来引起一阵热闹,不止小姐少爷们来看,丫头婆子也都纷纷找各种借口来,就连定西候也破天荒的来黄姨娘这里吃了顿饭·当然过夜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现在还什么也看不出来,大家一阵热闹后,为了避免打扰燕儿休息,都退下了。 听说她们回来了·常云成很纠结,那天最终齐悦没和他说话,神情也不似以往。 最终小厮回禀,少夫人要照顾燕儿,便暂时住在黄姨娘院子里了,常云成坐在书房里重重的砸了下桌面。 府里再大,不就几步远·要照顾有必要住在那里吗?分明就是 桌上一封信被震得的跳了跳。 这是范艺林给他的回信,常云成看了一眼,伸手拿起来。 “当娘的不喜欢儿媳妇,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常云成看了这句话,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是很正常的事啊。 “当然,我母亲和我媳妇关系很好···” 常云成又噎了口气,是·早知道你们都不正常!我晕了头了去给你写信,他就要用手揉烂这信纸,但最终还是忍着看下去。 “¨那是因为有我···其实这件事很简单·这就跟家里几个小妾争风吃醋一样,你是她们的,大家都想在你心里当最重要的,那自然就会看对方不顺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常云成看得更烦躁将信纸揉烂扔出去。 齐悦留在黄姨娘那里,他没理由也留在那里,又不愿意回院子里一个人孤零零的,真是奇怪,以前他最爱的就是一个人呆着,人多了反而嫌烦,如今院子里少了一个人·竟然都不愿意回去了¨ 常云成没精打采的来到谢氏这里。 “还没吃吧?”谢氏问道。 常云成点点头。 “快坐下吃吧。”谢氏心疼儿子,忙说道。 常云成坐下来,也没心情说话,低着头扒拉饭。 这边谢氏看出儿子不高兴,认为是齐悦的缘故。 “这就能照顾了,住到人家院子里·不过也是她聪明,要不然,她去哪里住?”她不咸不淡的说着,一面给常云成添饭菜,“这一次,那女人再说什么,你也不要理会她,既然她不把你我放在眼里,那我们也没必要理会她¨” 常云成放下碗筷。 “母亲,月娘她心里有你我。”他说道。 正说得高兴的谢氏愣住了。 “她说有,你就信了?我说没有,你是不信?”她说道,将碗筷也放下了。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异样。 常云成看着谢氏。 “母亲,月娘是想对你好好的,你,你,她其实挺好的¨”|他开口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打断他。 “她对我好好的?她怎么对我好?我看她照顾我,还没照顾那个燕儿上心!”她说道。 母亲这话说的有点···燕儿是个小孩子又病着¨怎么能比呢··· 常云成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母亲,月娘她对你也上心,那些日子,她日日给你添菜做宵夜¨”他说道。 谢氏的神情一顿。 “什么?”她问道。 常云成便将那些日子齐悦亲自下厨给谢氏做饭菜的事说了。 “母亲,月娘是真的对你好,她的出身是不太好可是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那就不说以前了,她很好的,真的很好的”他说道,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能反复说很好的。 话没说完,这边谢氏忽的抬手一扫,盘碗筷刷拉拉的落在地上,这突然的响动吓得一屋子人。 “母亲。”常云成忙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竟然让那女人做菜给我吃,她要是下毒害死我怎么办?”谢氏喊道,双手紧紧抓着桌面,手上青筋暴起。 “母亲,月娘她怎么会!”常云成忍不住喊道。 “她怎么不会?”谢氏看着常云成,厉声喊道,“那你的祖母能下毒害死你母亲,她养的贱婢,难道就不能下毒害死我?” 常云成的脸顿时僵了。 母亲的死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真的是祖母干的吗 “滚出去!认贼作父不知恩仇的东西!”谢氏不容他说完,直接一伸手厉声说道。 “母亲!”常云成涩声喊道。 “滚!”谢氏猛地掀起桌子。 常云成忙跪下了。 屋子里的丫头们也立刻跪下来。 谢氏抬脚身子挺直的走了。 夜色降下来时,常云成被劝的起身,他站在荣安院外,一阵恍惚迷茫·最终还是回到了书房。 常云成在书房里呆呆的坐着,想起什么又猛地站起来冲到墙角。 “来人,来人!”他喊道。 门外的小厮忙跑进来。 “我扔这里的纸呢?”常云成问道。 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 “收拾了”一个说道。 “谁让你们收拾的!”常云成喝道,“给我找回来!” 小厮们一阵慌乱的跑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那封信终于被找回来了,常云成伸手夺过皱巴巴沾了不知道什么垃圾的信,就将小厮们赶了出去。 “是什么信,世子爷这么紧张?” “好像是范少爷的” “什么?那个断袖范少爷?天啊,难道···” “难道你的头,再敢胡说撕烂你的嘴···” 小厮们议论着走开了,书房里常云成将信平展·在灯下认真的看。 “我的秘笈是,哄¨” “对着母亲绝对不说媳妇的好,对着媳妇也不说母亲的好,你想想,你对着一个爱你的女人说另外一个女人多好多好,那不是找打吗?” 要是以前听了这话,常云成一定会嘲笑范艺林,但今天··· 他重重的叹口气·接着看下去。 “同样,不能讲对方互相抱怨的话讲给对方听,不管她们说什么·你都要左耳朵进右边出” “你要让母亲相信,媳妇一切都是听她的,你要让媳妇相信,母亲是绝对对她满意的,总之你要让她们相信她们都是对方眼里想要的那个她” 常云成可以睡在书房,但洗漱更衣的还是要回院子里,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秋香正急匆匆的跑出来。 “世子爷!”她高兴的什么似的跑过来,“少夫人回来了。” 常云成愣住了。 “世子爷你快去,少夫人正吃饭呢。”秋香高兴的说道。 回来了···她肯回来了···不是回来拿衣服什么的而是吃饭了··就算是·他也绝对不会放她走¨ 常云成大步奔了进去。 屋子里,阿如正小心的给她添饭,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瞧你们,你们都怕我甩手跑了是吧?”她笑道。 阿如毫不迟疑的点头。 “我既然接受了他,想要和他好好日子,那么·就不能意气用事了,总得有人退一步吧。”齐悦笑道,一面停了下手,歪头一笑,“再说这种退步还是我能接受的,等遇到不能接受的,我再跑吧。 阿如前边听这高兴,后边听了就又跺脚。 “少夫人!”她嗔怪道。 门帘响动,常云成走进来了。 阿如忙招手带着丫头退了出去。 齐悦还没抬眼,常云成就直接过去抱住了。 “喂。”齐悦手里还举着碗筷,喊道。 常云成还是抱着她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道歉啊,理由啊,争辩啊什么的。”齐悦任他抱着,说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错了,你说过道歉没用的,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也没脸说¨月娘,你打我骂我都成,只是不要不理我···”常云成终于开口说话,闷闷的声音。 齐悦回了世子院子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谢氏那里。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果然好手段,看来跟周贱人学的不少 谢氏直直的坐着,面色霜寒。 好,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狐媚手段厉害,还是我这个当娘的厉害!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所求 烛光跳了几下,常云成伸手挑了挑,看着这边倚在引枕上一面看书一面伸手抓干果子的齐悦。 盘子里的瓜子仁已经没多少,常云成忙坐下来,接着剥。 “月娘。”他又小心喊了声。 “干吗?”齐悦皱眉说道,不知道看到什么哈哈笑起来。 常云成忙凑过来。 “什么这么好笑?”他问道。 齐悦啪的将书扣在身上。 “没什么。”她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 “月娘。”他喊了声,沉默一刻,“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 “我说是你母亲故意找我茬,让你看我不顺眼,你信吗?”齐悦问道。 常云成想到范艺林的信,他点点头。 齐悦倒是意外。 “你真信?”她问道,“你母亲在你眼里不是好的跟菩萨似的吗?” 背后议论长辈实在是不应当 常云成沉默一刻。 “母亲不喜欢这个家,不喜欢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他开口说道。 “所以她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齐悦叹口气,“你说你都明白,干嘛还冲我火?” 常云成抬起头看她,张了张嘴。 “月娘,换做你是我,那种情况下,你会不会火?”他说道。 到底是无法昧心说出那些甜言蜜语 齐悦看着他,叹口气。 “这次也怪我。”她说道,“做不到的事不该答应,答应了就该做到,是我授人以柄了。”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痛快。 常云成看着她,伸出手。 齐悦看着他,将手放在他手上。 “也怪我,不该这么急,急着把你往母亲跟前推。”常云成说道。“适得其反。” 齐悦笑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她说道,“要怪就怪当初你祖母非要把你我凑成一对。” 常云成拉住她的手。 “当初是会后悔怨恨。”他说道,“但是现在不会。” “现在为什么不会,我有什么好的。”齐悦笑道,“我这种坏脾气的人很少见吧?” “我不知道。”常云成说道,“大概因为你就是你吧。” 齐悦哈哈笑了,说了一句话。 “什么?”常云成没听懂,她说的话好像不是话?跟鸟叫似的。 “我说。为什么我爱你,闪电从来没有问过眼睛,当他闪过的时候,它为什么闭上”齐悦笑道,倚在引枕上,用手拄着头,看着常云成。 什么?常云成看着她。 齐悦看着他笑。 “因为他知道,它不能说出,任何理由,因为我看见了。所以,然后。我爱你”她笑道。 常云成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这是一诗。”齐悦笑道。 这女人是用诗来表达对自己的爱?常云成的脸腾的红了。 “这叫什么诗,乱七八糟的”他吭吭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抓起一把瓜子扔向他。 “臭美!”她笑道。 常云成因为被她看穿心思羞恼的拍打身上,瞪眼。 “你这臭女人,干什么!”他说道。 齐悦笑着,把脚一伸。 “捶腿。”她说道,“这几天累死我了。” 常云成拉着脸。这女人 他拉过齐悦的腿,开始捶打。 “这力度行不行?”他问道。 齐悦重新拿起书,懒洋洋的嗯了声。 “这样呢?” “这样呢?” 屋子里不时传来男人小心的询问。 门外侍立的丫头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 夜色沉沉的时候,齐悦放下书。 “我不和你说了。”她打个哈欠,“我困了。” 常云成一晚上等着她这个话,心咚咚的跳,看着这女人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他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急急问道。 这男人一脸的紧张,齐悦回头看不由笑了。 “放心,不跑。”她笑道,“我去洗洗。” 常云成拉着她的胳膊不放。 “哪有总去丫头屋子里洗的”他说道。 他拉着齐悦的胳膊,透过衣裳,可以感受手掌的热度,齐悦不自觉的红了下脸。 她红了脸,常云成不由眼神暗,心跳的像擂鼓,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知道,不知道她上次说的那件事还算不算数 常云成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 “什么事?”齐悦问道。 常云成拉着她的手忍不住用力,摸着那软软的小小的骨头,只觉得百爪挠心。 “没,没什么事。”他最终结结巴巴说道。 以前高兴的时候还不肯呢,现如今心情还不好呢。 齐悦看着他笑了。 “那我在你这里洗了。”她说道,“你可不许偷看。” 常云成哼了声。 “谁稀罕!”他说道,松开手。 齐悦笑着果然走进净室去了。 常云成看着那女人进去了,先是进屋铺了床褥,逐一熄灭了这边的灯,只留下夜灯,听得净室里哗哗水响。 偷看!谁稀罕! 他在床上坐下来,又站起来。 “我的妻子我正大光明的看,谁用得着偷看!”他嘀咕一句,深吸一口气,抬脚进去了。 屋子里传出女声的笑骂,以及男人理直气壮的我尿尿回答。 此时京城里那富贵第一地的皇宫里,亦是一片夜色笼罩,一个小宫女正沿着路疾行。 小宫女进了一处宫殿,室内层层珠帘后,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正对镜梳妆。 “贵妃娘娘,皇上已经离了皇后那里,正往这边来了。”宫女施礼说道。 董贵妃闻言嗯了声,抬了抬手,立刻便有一个宫女站出来递给那小宫女一把金叶子。 “谢娘娘赏。”小宫女跪下叩头,便退了出去。 似乎过了很久,董妃斜倚在临床的美人靠上眯着眼睡去。宫殿里始终静悄悄的,并没有皇帝到来的那种威严。 一个高大的身影转过珠帘,慢慢的走近,他停下脚似乎在欣赏这一副美人慵懒图。 美人靠上的董妃手搭在心口忽的轻轻叹了口气,眼睛依旧闭着。 “好好的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传来。 董妃惊愕起身就要下跪。 “皇上!”她一面说道。 珠帘旁的男人这才掀起珠帘大步走进来,一手扶起跪地的董妃。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容白皙,五官端正。双目狭长,嘴唇略薄,中正平和中又带着不可捉摸的精明。 这便大夏的第三位皇帝,太宗清。 他拉着董妃坐下好一阵爱抚厮摩。 “皇上,最近都没来臣妾这里。”董妃哀怨的倚在这男人的胸膛上娇滴滴说道。 “如今朝廷事务繁杂,朕也是身不由己啊。”清帝说道。 董妃起身,乖巧的给他按摩头。 清帝便眯起眼,享受美人的服侍,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无非是做了些什么啊吃了什么啊。 “皇上。臣妾前几日在皇后那里吃了一碗芋头,觉得特别好。皇后说定西候进贡的。”董妃说道,一面按着皇帝的肩膀,“皇上,臣妾嘴馋,不好意思开口给皇后娘娘要,您帮臣妾讨一点来好不好啊。” 皇帝哈哈笑了,伸手捏着爱妃的小手。 “这宫里也就你贪嘴吃。听说哪里有好吃的就不肯放过,朕就知道,你让朕来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让给你讨吃的。”他笑道。 董妃摇着皇帝的手笑,又低下头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什么,皇帝的眼神眯起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那就让你吃个够。”他低笑道。 一时间室内春光旖旎,待雨散云收,夜色沉沉。 阔大的床上,董妃软软的倚在皇帝的胸膛上,外边蒙蒙的灯光照出她春情无限的面容。 “你说定西候怎么想起来送皇后东西了?他以前可是从来不冒头的”董妃拨弄着皇帝的衣带,懒洋洋说道。 “当然是有所求了。”皇帝笑道,他将手枕在脖颈后,“你猜是求什么?” 董妃歪着头想。 “他能有什么所求的?不缺吃不缺穿的,定西候世子爷也算是有功的,皇上也给他官职坐了,难不成还求皇上你给他个孙子吗?”她掩嘴笑道。 皇帝哈哈笑了。 “你还真猜对了。”他笑道。 董妃愕然,樱桃小嘴张开。 “不会吧?”她不可置信道。 “他求赐能二夫人并位。”皇帝笑道,一面将事情讲给她听。 董妃听了半晌无言。 “也真是”她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转着眼珠看皇帝,“皇上,打算怎么回他?” 皇帝看着她一笑。 “这不是等着爱妃你说吗?”他说道。 这一笑眼睛越加狭长,看上去更加不可捉摸。 董妃抿嘴笑。 “臣妾怎么敢说?”她笑道。 皇帝一笑,忽的伸手握住她的半只乳。 董妃一声痛呼,可见力道不下,她的脸上却不敢露出痛色,强忍着挤出笑。 “皇上”她颤声娇呼。 皇帝面上笑依旧,那双眼越来越眯起。 “皇上,臣妾是受人所求有关定西候家的事,但求的不是这个”董妃面上痛苦掩饰不住了,颤声说道。 “说。”皇帝说道,微微一笑,手中的攥着的丰盈隔着衣裳都变了形,可以想象衣裳下必定会留下青紫的印记。 董贵妃忍着痛俯身半点不敢隐瞒开口细说。 珠帘重重遮挡这富贵繁华地的一切声息。 (未完待续) 精彩小说记住我们的网址: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情夜 这一晚上这男人果然老老实实的,连自己解决都没有,齐悦也是真累了,呼呼的一觉到天明【 丰盛的早饭摆上来,她神清气爽的一边吃,一边听对面坐着的青着眼圈显然一夜没睡好的男人说话 “母亲说你累了,就不用这些礼了,那日的事你心里知道错了就过去了”常云成说道 齐悦狐疑的看着他,谢氏会说这话?见鬼了吧 “真的?”她问道 常云成面不红耳不热点头,别说你了,连自己现在去谢氏都不理 “其实也没事啦,那天也的确是我,不该睡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齐悦笑道,“既然是你母亲,那我自然应该恭敬一些,你放心,我不跟她一般计较” 常云成黑了脸,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不过看来范艺林说的又对了,自己才说谢氏体谅她,这女人就退了一步了 再三安抚齐悦,常云成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谢氏哪里实验去了 一连跪了三天,谢氏到底是疼儿子,看着常云成一天到晚动不动就跪在外边,还是叫起来了 “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怕我受委屈,我只想让母亲知道我没事,知道我没受委屈,所以才让月娘做出这些事,让母亲看看,那女人在我跟前不敢胡闹”常云成半跪在谢氏面前说道 这话谢氏听了心里舒服了 只要不是为了那女人 “不过,那女人你打算怎么办?”谢氏沉脸问道 “母亲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常云成说道,“母亲要是不爱见她,就不用见她了” 谢氏点点头,但又觉得不太对劲 那岂不是太便宜那女人了? 不过,冷落她,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折磨吧,尤其是等有了新儿媳妇,这一对比她在家中就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谢氏笑了 常云成舒了口气,垂在身下的手攥了攥 好了,两个人不见面,总能是相安无事了吧 “艾丽莎将手中的衣裳全部抛了出去马上十一个美丽的王子就出现了,只可惜最小的一位王子的一只胳膊还是天鹅的翅膀” “我可以讲话啦,我是无罪的艾丽莎大声的说道” “木柴上长出了鲜红的玫瑰,国王走过去摘下这些玫瑰,亲手给艾丽莎戴上” “好了该睡觉了”齐悦伸手拍了拍燕儿的头,笑着说道,“故事时间结束了” 燕儿心满意足的看着齐悦听话的闭上眼 一旁的常春兰低头擦泪 “让你费心了”她送齐悦出来 “大姐,你又说见外的话了”齐悦笑道,一面又叹口气,拉着常春兰的手,“那天你去母亲那里跪着了?说是因为你才让我没能尽媳妇的职责?” 那日燕儿刚做完手术,常春兰就说回来拿东西,一拿就是半日,回来后腿一瘸一拐的被眼尖的鹊枝看到了,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原来她是去谢氏院子里跪了半日 常春兰低头擦泪 “本来就是因为我”她哽咽道 “大姐,别傻了,不是因为你”齐悦笑道,拍了拍她的肩头,“别多想了” 姨娘也这样说,她也这样说,常春兰叹口气也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这样安慰自己 常云成从谢氏那里例行问安陪吃饭回来,先是问了丫头齐悦吃了什么吃了多少 “哎呀,你别婆妈了”齐悦在屋子里听到了笑道“我又不是自虐狂,哪里舍得委屈自己” 常云成讪讪的进来了,看到齐悦坐在炕上摆弄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道 “风铃”齐悦说道,一面举起来,绳子上穿着的小铃铛一般的东西,出清脆的响声 女人就爱这些小玩意 常云成立刻开始想,看看在谁家见过类似的,好去要来 “这个用来给燕儿练习说话”齐悦说道,递给常云成 常云成不明所以伸手拿赚齐悦站在一旁,对着风铃吹气,风铃转动出清脆的响声 “练习说话?”常云成不解问道,“对着风铃说话?那傻不傻翱” 齐悦哈哈笑了 “你才傻呢”她站起来说道,“是对着风铃吹气,练习吹气的” “吹气?那样不是更傻?”常云成说道,自己也试着吹了下 风铃转动叮叮当当 他不由笑了,这边齐悦也吹了下,烛光下女人的娇艳面容如花 常云成心跳加,挣扎着转开视线 “给我”齐悦伸手要 常云成下意识的就抬手,齐悦伸手落空 “干嘛?”她笑道,抬手捶他一下,“闹什么” 常云成咽了口口水,将风铃递给她 “你再吹下”他说道 齐悦笑着,果然再次抬头吹去,刚吹了口气,常云成就俯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齐悦被这偷袭惊的瞪大眼,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两人到现在,吻了吻过,摸也摸过了,但这一次的感觉还是跟以前不同 这一次他动作轻缓,经过前几次的经验,这男人的技术便无师自通了,舌头在嘴里翻卷,允吸,引得齐悦不自觉的出喘息声 一阵气喘吁吁,二人暂时松开,要不然都要窒息过去了 常云成红着眼看着贴在眼前的女人,风铃还攥在手里 经过刚才的激吻,女人的脸通红,眼里也水汪汪的,红肿的唇越穊杖恕 “呸,色狼”齐悦红着脸说道,抬手推他一下,转身忙要走开 常云成放下风铃,伸手抓住她 “月娘”他哑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炙热 齐悦只觉得拉住自己的是一个火炉,热腾腾的烤的人慌 “月娘”常云成再一次轻声喊道,将这女人一把拉在身前,再一次低下头含住 这一次,撬开女人的嘴,里面的小舌头主动缠了上来 常云成浑身巨震,揽着齐悦腰身的双手就狠狠的用力揉搓起来 齐悦被勒的差点窒息过去,出一声闷哼就躲开了常云成的唇 “你轻点”她喘息说道,话没说完,就被这狂的男人抱起来直接放倒在一旁的罗汉床上,人也重重的压上来 “月娘,今晚可以了吗?”常云成胳膊支撑身子,颤声问道 齐悦心跳如同擂鼓 可以了吗? 这个这个 “还没洗先去洗洗”她一咬牙说道,举起手想要推他 这一举手,常云成已经钻进衣内的那只手觉得盖住的丰盈顿时大了几分 洗 想起前几次的被中断的事,常云成这次下定了决心,别说洗澡了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松手了 再不吃这女人他一定会憋死的 胡乱的将衣裳连解带撕的扯开,看着灯下跳出的耀眼的白花花,常云成顾不得去扯下边的裤子,就坐在这女人身上三下两下先把自己脱光了 这种事也没什么啦男欢女爱嘛人之抽嘛 大家都是成年人啦水到渠成就顺其自然 齐悦酡红着脸看着在自己上边精光的男人,以前虽然看过,但那属于非礼勿视,也没敢看此时此刻,看自己的男人,就不属于非礼了吧 自己的男人 这几个字划过心头齐悦的脸更红了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要跟一个千年前的男人那个 天呀这这真是 有些黑的肤色,鼓涨涨硬邦邦的肌肉,铁柱似得胳膊忙着解下最后的短裤,健美的腹肌下男人的象征就猛地跳出来,剑拔弩张颤巍巍的对着自己 齐悦忍不住惊呼一声,伸手掩住脸 屋子里的灯忽的灭了,外边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旋即便听到女声压抑的闷哼 “疼慢点” 阿如吓得什么似的,飞也似的赶着人乱乱的退下了,院子门落锁,丫头的屋子里紧紧关上门窗,但似乎还是有那羞人的声音钻进来 “你轻点混蛋啊不要咬啊疼” 齐悦知道第一次很痛,但这也太痛了,这具身子也太紧窄了最关键是这男人太急了 伴着她的低叫,身上的男人的动作更加快,齐悦不由伸手紧紧攥住床褥,免得整个人被荡出去 她无法控制,张口喘息,出一声声的呻吟,好缓解那痛中带麻麻中带痒的感觉 常云成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也觉得疼,那种憋涨要疯的疼,身下的女人一声一声的叫,只让他浑身颤抖,该死的,还不够,还不够,还要进去 他绷直了腰背,按住身下不停要脱离的女人,仰着头咬着牙,狠狠的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送进去 天啊被窄小紧致温暖紧紧包裹允吸的感觉 身下的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大,低下头,那散开的长铺在身下,乌黑嫩白形成鲜明的对比,胸前随着晃动波涛汹涌,肿胀的一点樱红鲜艳欲滴 常云成猛地俯下去,张嘴咬赚出一声低吼,腰背越的快抽动 这上下的刺激让齐悦再也没了理智,她伸手搂住身上男人硬的石头般的背,一口就咬上去,伴着这一口咬,男人一个猛刺,齐悦松了口,仰头出一声颤音的叫 “常云成~”她颤声喊道,音调拉长,整个人都抖得停不下来 这一声喊让常云成浑身绷紧,再加上被那急抽搐的甬道绞着,层层叠叠炙热无比,他低吼一声,俯身堵住女人张开喘息的嘴,快的起落几下,低吼一声释放了,重重的压在齐悦的身上 “喊什么喊不许喊我的名字”男人带着气恼喘息,“我还没够呢” 齐悦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了,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就那样闭上眼累的睡去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欢喜 看这里看这里~~~~(ap;_ap;)~~~~ 齐悦是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了的,半个身子被男人压着,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 她一动,常云成就醒了。 齐悦嘶嘶的吸了口凉气,被下身的痛刺激的。 “怎么了怎么了?”常云成忙问道,一面大手浑身摩挲,他知道自己急了些,下手重,只怕哪里给弄伤了,床上的斑斑血迹把他吓了一跳。 “废话。”齐悦没声好气的回了句,忍着初为妇人的百般不舒服,“要洗澡洗澡!” 常云成骨碌就起来了,光着身子跑进净室,不一会儿又光着跑回来。 “好了,水好了。”他说着伸手就将还躺着的齐悦抱起来。 虽然已经鱼水之欢了,可是这样光溜溜的接触,齐悦还是红了脸。 “我自己洗,你等会儿。”她说道。 “我帮你洗我帮你洗。”常云成一叠声的说道,光溜溜的又进了净房。 净房里自然亮着灯,常云成将齐悦放进浴桶,便小心的帮她揉搓。 齐悦闭着眼靠在浴桶上缓解一下酸疼,睁开眼见这男人光着身子小心翼翼给自己洗澡像模像样,忍不住笑了。 “看不出啊,你还会伺候人啊。”她笑道。 常云成将她的头发小心的盘起来,揉了揉。 “我小时候喜欢从外边捡小狗”他低声说道,“给它们洗澡喂食” 齐悦扬手用水撩他。 “小混蛋!”她瞪眼说道。 常云成笑了忙按住她。 “没有我说真的,不过他们都不喜欢,我只能偷偷养。”他笑道,一面给齐悦撩水擦洗。 齐悦伸手拉住他。 “快进来,这大冷天的。”她说道。 既然女人主动邀请,常云成大老爷们自然不会客气,立刻抬脚进来了。小小的浴桶里面对面的两人就贴住了。 “还疼吗?”常云成低声问道。 这话问的让齐悦警惕。 “疼。”她瞪眼说道。 常云成看她防备的样子又笑了。大手搂过来就亲额头。 齐悦要挣扎,可是这里面就这点地方,她这挣扎反而让两人接触的更多,然后男人的本能反应就起来了,硬邦邦的顶着她的身子。 “别动,别动,我不了。”常云成抚摸着怀里女人的背,忙忙的说道。 他说到做到。果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两人泡了泡,常云成起身擦干净,依旧不穿衣裳,就这样把齐悦又抱了出去,没有回罗汉床,而是来到卧房这边,扯过被子裹住二人。 齐悦是真累了,任由这男人抱着,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之后她就不老实了,很快挣开这男人的怀抱。自己滚到一边了。 这女人 常云成觉得不舒服,伸手把她捞回来,重新在怀里抱好。 她是属于自己的,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常云成蹭着齐悦的头满足的闭上眼。 此时已经出了正月,可以动土了,齐悦一大早就赶到千金堂。 一大批工匠进驻千金堂,乱哄哄热闹闹的开工了。 “我们的定位就是外科。嗯,还可以加个妇科。”齐悦和刘普成商量。 刘普成看着眼前女子亮晶晶的充满希望的神情,含笑认真听。 “他们会不会看病目前不是最迫切的。我们先要加强消毒护理的技术培训,外科的伤病,三分治七分养住院部当然是必须的”齐悦一边说一边比划。 “少夫人的师父的医馆就是这样的吗?”刘普成忍不住问道。 “是。”齐悦笑了笑说道。 “少夫人的师父,还在世吗?”刘普成小心问道。 在世,但不在这个世界。 齐悦笑了笑,带着几分惆怅,现代社会的事,就如同梦一场。 她看向外边,忙碌的工匠,来回奔走的弟子,眼前的场景不由与前世医院重合。 她要在古代开医院了,没有医学器材,没有最基本的药物 “消毒剂呢?熬好了没?” “止血师兄,止血带是多长时间松开一次啊” 外边弟子们的嘈杂声传来,齐悦眼前的现代医院的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忙碌的这些古代的医者。 她虽然缺这个少那个,但是,万幸的是她有人,有这些对医学有着极大热情的人。 现代所有的那些东西,到底也是随着人的努力一点一点出现完善的,所以其实最重要的最关键的还是人吧。 “是大出血吗?”齐悦走了出去,大声问道,一面挽起袖子,“我来。” 忙忙碌碌的几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工程步入正轨。 常云成每日都会留在谢氏那里陪着吃晚饭,齐悦从千金堂回到家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齐悦直接就去洗漱了,现在她自然不用阿如的屋子里,刚进去脱了衣裳,常云成就进来了,吓了齐悦一跳。 “你出去,我还没洗呢。”她慌忙用手挡住上边,却又露出下边,忙又挡下边。 看着这女人上上下下的折腾,这挡着比不挡还要诱人。 常云成一步上去就把人抱住了。 “你急什么啊”齐悦气道,这男人怎么这样啊。 “我都一天没见你了急死我了。”常云成低着嗓子吼道,一把稳住齐悦的脑后,狠狠的吻上去。 好一阵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你一天到晚的想的都是什么!”齐悦还记得他说的话呢,气道。 “月娘,我忍了好几天了”常云成哑着嗓子说道。 那一次初夜后齐悦这具身子不舒服,说什么也不肯让常云成再碰,常云成也怕伤到她,忍着不碰她了,有过鱼水之欢又夜夜抱着入睡却只能看不能吃,这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真是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做到的。 齐悦被说得瞪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快要走了”常云成看着她。低声说道。 齐悦的心顿时软了。 “我想要你”男人看着她,又说了句,眼睛都冒火。 齐悦的脸顿时红了,眼睛也蒙蒙起来。 “那,也得先洗洗啊”她软软说道。 常云成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坐进浴桶里,早已经剑拔弩张的分身就直接借着水的波动冲了进去。 齐悦一声惊叫,旋即人便被狠狠的顶耸起来,胸前跳跃的大肉团被一把抓住。常云成头埋了进去。 水声,喘气声,呻吟声,以及相撞声在室内混杂响起。 “常云成~”这边女人的颤声尖叫。 回应她的是啪啪两声响。 “不要叫我的名字” 常云成这一次好容易才忍住,浑身都哆嗦的成一片,带着几分恼怒重重的打了身上女人的肉臀两下。 真是见鬼,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有这样的魔力,或者说从这女人嘴里喊出有这样的魔力,喊得他人都要炸了的感觉。 他不想停,想一直要她。要她,一辈子都不够 燕儿手术后的第八天。齐悦给她拆线,家里人都闻讯来看了,待看到那孩子唇上的红痕,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基本大家都没看到过燕儿唇裂的模样,因此看到这样的伤口都吓了坏了,觉得这简直太恐怖了 而常春兰则欢喜的掉眼泪,相比于曾经的模样。如今女儿的模样已经好多了。 “大概半年,伤口就好了。”齐悦笑道,将面巾给燕儿蒙上。“这三个月别被日光照着” 这还不算好?大家都愣了下,常春兰更是不敢置信。 “半年之后”她迟疑一下问道。 “半年之后就长好了,红痕也就消失了啊。”齐悦笑道,不过她又皱起眉头,“不过,这条缝合疤痕,估计是消不掉,站近了看,还是很明显的。” 说到这里她叹口气。 没办法,还是做不到最好 常春兰呜呜的哭起来。 “你看大姐,这个医疗手段不完备”齐悦忙安慰道。 “不是,这就够好了。”常春兰拉着齐悦哭道,就要下跪,“月娘,我谢谢你” 齐悦笑着忙搀住她。 这边常春兰又拉燕儿来跪谢。 “大姐,燕儿要谢的不是我。”齐悦看着她郑重说道,一面拉过燕儿,面向常春兰,“她要谢的是你,是你留着她的命,让她有机会被我救治,是你千辛万苦将她喂养大,也是你忍着白眼嫌弃呵护她,大姐,别人都说你胆子小软弱可欺,我觉得,你确是胆子很大,比谁都勇敢坚强,燕儿今生是不幸的,但有你这个样的母亲又是大幸。” 她说这话推着燕儿。 “燕儿,去拜谢你母亲的大恩。”她说道。 燕儿立刻就冲常春兰跪下,郑重的叩头。 “燕儿谢母亲生养不弃之恩。”她刚刚拆线,说话更加的不利索,但这句话却用最大的力气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常春兰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抱着燕儿放声大哭。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擦泪,三小姐甚至哭着抱着二小姐站不住。 这边的热闹谢氏才不会来凑,此时荣安院里的她正欣喜若狂。 定西候将一封折子放在桌子上。 “你猜猜皇帝怎么批复的。”他说道。 那折子还是封着的,显然他也没看。 对于皇帝亲自批复折子,定西候也有些年头没见过了,一时间有些害怕,竟不敢打开看。 要是准了呢,他在谢氏面前可是摆足了威风得意,要是皇帝一通臭骂呢,那就是骂的谢氏,都是这女人的主意,可不管他定西候的事! 谢氏可不理会他这些小心思,伸颤抖着手就拿过来拆开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依依 ) 谢氏拆开了折子,一眼扫过就愣了。 定西候在谢氏拿过折子的时候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才镇定下来,看着谢氏的脸色立刻又慌了。 “说了什么?”他忍不住问道,“准了还是不准?” 谢氏看着折子,神情古怪。 “不知道”她说道,一面将折子递给他,“侯爷,你看看,是准了还是不准?” 什么叫不知道,不识字吗? 定西候皱眉一把拿过,然后他也愣住了。 朱红的大字在折子上很是显目,皇帝批折子一向简洁明了,曾有个御史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十张奏折诉说某某事情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不能提倡怎么怎么就祸国殃民了,皇帝看了后只回复了他一个字,滚,简洁明了爽快犀利,于是那御史就滚了。 裕皇帝清与其祖父父亲两位皇帝不同,或许是因为第三代的缘故,比起苦出身的高祖以及跟随高祖打过天下的太宗中正,这位皇帝性子有些乖张,喜怒善变。 所以定西候很忐忑啊。 当然,这次回复定西候的折子不是一个滚字,而是好几个字。 “夫妻之事,夫妻若同意,干朕何事?” 定西候念了出来,念完了看谢氏。 “是准了,还是不准啊?”他也问道。 废物草包!谢氏心里骂了句。 夫妻二人一直研究了一晚上,终于明白皇帝说的意思。 “皇帝的意思是是咱们夫妻两个的事,咱们如果愿意了,他不过问。”谢氏说道。 定西候带着一脸嘲笑。 “你傻啊,什么咱们夫妻,难道是我要娶夫人吗?”不跳字。他说道,同时嘀咕,“其实我也不介意再娶一个” 谢氏气的不得了,冷笑一声。 “你也得有那福气啊。”她说道,有本事你也一走离家三年,有本事你也在漠北苦寒之地真刀真枪的跟东奴打仗啊,有本事你也身上受七八个刀箭伤,想到这里,谢氏忍不住哭起来。 我的儿你受苦了 “你哭什么哭,这是高兴的事。”定西候莫名其妙的说道,“女人的眼泪就是不值钱。” “我没你那么铁石心肠!”谢氏流泪反驳道。 定西候懒得和脑子不清楚的女人计较,坐在一旁看着折子不时嘿嘿笑。 这可是皇帝给他的面子,可见在皇帝眼里还是把他当自己人的,肯管他这家里的事 “去,叫他们夫妻过来,问问他们。”他得意的说道。 谢氏冷笑一声。 “问?问什么?”她说道,“这种事哪里用问他们?咱们常家娶妻纳妾,开支散叶,是天经地义,什么了?” 定西候一想也是,说起来自己的膝下也真是寂寥啊,儿子有功有业,也是时候多养些子女了。 “不过,山东饶家那姑娘怎么样啊?既然皇帝开口了,那不如咱们公开一下,说不定有更好的人家肯与咱们结亲呢。”他低声笑道。 就凭这皇帝亲自批折子准许,这是多大的脸面,到时候不什么啊。 谢氏立刻什么主意。 “侯爷,我可做不来那么无情无义的事!”她站起来说道,“人家好好的姑娘家,在咱们还未定下成与不成的时候,就愿意等着,不怕耽搁了什么行径!传出去,咱们云成还怎么见人!” 定西候没说话,现在还在捉摸。 “再说,这事能成,你真以为只是靠着咱们啊。”谢氏哼声说道,“要不是二夫人求了董妃娘娘” 听到这个定西候忍不住接过话。 “也不尽然是她,我还给皇后娘娘送了一筐芋头”他说道。 谢氏气的瞪眼,定西候也觉得自己的芋头比不上董妃的得宠,讪讪笑笑不言语了。 “董妃娘娘为什么会帮忙,还不是看在山东饶家的面子上,咱们如今事成了,就要过河拆桥,我敢保证,不等那些人家来抢着和咱们结亲,皇帝就能找个事由训斥咱们!”谢氏气呼呼的说道。 定西候叹口气,真是可惜,这么风光的事却不能声张,世上还有比锦衣夜行更令人难受的事吗? “那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他意兴阑珊,摆摆手,打着哈欠,一晚上没好好睡真是不行了,想到书房里新添的那个小丫头水水嫩嫩,不由心痒痒。 起身就走。 “柳姨娘那边请了你好几次了,你也往那边走一走。”谢氏心情好,便顺便做个人情。 定西候嗯嗯啊啊两句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走了。 谢氏也不再理会,乐滋滋的摸着折子。 “去,告诉二夫人。”她说道,又站起来,“不,我亲自去。” 走了几步又想着,“要不然先叫云成来,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 苏妈妈帮她披上斗篷。 “夫人,一先一后,也差不过一个时辰。”她笑道。 谢氏也笑了。 “我都慌的不行了。”她伸手抚着心口笑道,“我这是第一次娶儿知道该怎么做,苏妈妈,你可得帮我。” 她抓着苏妈手说道。 “到时候只要夫人一开口,帮忙的人多了去了,我能不能帮上还不一定呢。”苏妈妈笑道。 谢氏也笑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直往二夫人那边去了。 这边常云成和齐悦才要吃早饭,而且还是在屋子里没去饭厅。 丫头们低着头将饭菜摆好,鼻息间那种欢好过后的旖旎让她们都红了脸,匆匆的就逃了出去。 “吃这个。”齐悦说道。 常云成立刻捡着一块炸果子递过去,放进齐悦张开的嘴里。 “还要吃什么?”他问道。 “不吃了。”齐悦往后边的引枕上靠去,懒洋洋说道。 “才吃了这点。”常云成皱眉说道,从对面坐过来,伸手拉她,“快起来,再吃点。” 齐悦不起来。 “累死了,吃不下。”她瞪眼说道。 常云成笑了,放下碗筷,抓住她的脚。 “我帮你揉揉。”他低声说道,伸手沿着小腿就往上走。 齐悦抬脚踢他,常云成大笑着将她揽在怀里。 “我累坏你了,我喂饱你。”他在她耳边低笑道。 齐悦被这声音被这话激的身子发软,伸手狠狠的捏了他的腰。 常云成不理会,捡着饭菜喂她,齐悦无法只得一口口吃下去。 这顿饭一直吃了小半个时辰。 吃过饭齐悦要看书,常云成又贴过来。 “喂,你不出去转转啊。”齐悦问道。 “你想出去?”常云成问道,在她头发上蹭了又蹭,真是奇怪,怎么哪里都香香的。 齐悦晃头,伸手推他。 “你别总跟着我啦,你出去玩吧。”她说道。 常云成拉下脸,报复似的将她按在怀里。 “一会儿我的去千金堂,今天还要讲课。”齐悦又说道,要从他怀里挣开。 真是怎么这么大人了,像个小孩子似得腻歪歪的,以前也不这样啊。 “我也去。”常云成跟着起身。 齐悦晃头吐气。 “常云成,你多大了”她说道。 常云成伸手拉过她,低头看着她。 “我就要走了,月娘”他眼神深深说道。 齐悦立刻举手投降,好吧好吧,她对小孩子最没抵抗力 她伸手搂住常云成的脖子,笑着踮脚亲了下他的下巴。 常云成立刻将她抱起来。 “喂,我陪你的事很多呢,可不是只那个”齐悦按着他的肩头,低头看着男人的脸笑道。 “那还能做什么?”常云成说道,伸手捏着肉肉的臀肉。 齐悦就笑,伸手拍他。 “比如我陪你弹琴啊,比如我们去逛街啊,比如出去吃饭啊,比如去爬爬山郊游什么的。”她笑道,低下头咬了口这男人的鼻子,“哪有总在床上滚床单的” 滚床单? 常云成大笑,张口咬了下这女人的小肉下巴。 “好,我在家还有时间,我们一样一样的来。”他笑道,“那现在去弹琴?” “你弹琴,我看书!”齐悦眯眯眼笑道。 常云成将她用力搂了下。 “不行。”他说道,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将她放下来,拉着往书房走。 齐悦笑着任他拉着,二人出了屋子,刚走出院门,就见两个丫头过来了。 “世子爷。”她们停下脚,施礼,低着头目光溜了眼常云成和齐悦拉着的手上。 只问候了世子爷,并没有对少夫人施礼,不用说,这肯定是谢氏身边的丫头。 常云成松开了手。 齐悦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往后站了站没说话。 “过去一下。”丫头说道。 常云成哦了声,回头看齐悦。 “去吧。”齐悦咧嘴笑,“我正好出门去” 常云成的脸顿时拉下来。 齐悦抿嘴伸手戳他一下,推了他。 “骗你呢傻瓜,我在书房等你。”她笑道。 常云成这才笑了,跟着两个丫头走了,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见那自己摆摆手。 在前边带路的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诧以及困惑。 这这这怎么好像是依依不舍? 可是,在家里,两个人有什么依依不舍的? 常云成带着笑一路到了谢氏门前,进屋子前收正神情。 丫头喊了声世子爷来了,打起帘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喜 ) 常云成进了屋子,看着谢氏正在敷脸。 “母亲,你出去了?”他问道。 谢氏嗯了声,在炕上坐好,接过丫头递来的手炉,笑容满面。 “母亲,什么事这么高兴?”常云成难得见母亲这样高兴,忙问道,一面坐下来。 谢氏笑了。 “那什么问道。 “不错小说网不少字”常云成带着几分不在乎说道。 “是不是在背后又嚼念我呢?”谢氏哼声说道。 “没有,她说母亲不让她请安伺候,很难过呢。”常云成说道。 “真的假的?她会难过?高兴还来不及吧?不少字”谢氏不信问道。 常云成借着喝茶掩饰,含糊说了声真的。 “母亲今日叫我来是问她啊?”他放下茶杯说道。 谢氏笑了,果然丢开这个话题。 “就是,说她做什么扫兴。”她说道,“她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我只不理会她。” 虽然婆媳这样关系终归不好,但日子长了也许会慢慢的好起来,总比现在这样见了面就吵闹要好。 常云成嗯了声,含糊过去了。 “云成,你大喜了。”谢氏忽的说道。 常云成有些走神,想着那什么,骤然被谢氏一声大喜说的一愣。 “什么?”他不解的问道。 谢氏满脸笑意。 “你要成亲了。”她笑道。 常云成瞪大眼,母亲不会气的糊涂了吧?不少字 他吓得站起来,立刻就要找大夫,谢氏又是笑又是气的让他坐下。 “别人的妻子都是名门闺秀,只有你,被那老妇害的守着这贱婢,走到哪里都被人笑。”谢氏感叹道。 其实也没有人笑,男人们在一起,谁谈论这个啊,还不如说谁的女人漂亮呢,要是论这个,月娘拿出去也不被人笑,反而会被人羡慕 想到这里他不由带着几分沾沾自喜,他的女人嘿嘿 “你笑什么笑?”谢氏正说得难过,抬头却见常云成咧着嘴笑,愣了下问道。 常云成忙收住笑。 “是,不是,我是,”他一时不知道知道实话实说一定不合适,“母亲还是关心我的” 听他这样说,谢氏笑了。 “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她感叹道,命人取二夫人那带来的桂花糕给世子爷吃。 常云成松了口气,悄悄抹了把汗。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谢氏被这一打岔忘了要说什么,回过神又忙接着说道,“你要成亲了。” 常云成尝了口桂花糕,甜甜的,那回去一些当宵夜吃,就又听到这句话。 “母亲,你到底说什么呢。”他笑问道,“我已经成亲了。” “那个不算,我要你娶一个真真正正的妻子,我千挑万选的好妻子,将与你琴瑟和鸣的好妻子。”谢氏整容说道。 常云成放下桂花糕,知道事情不一般了 谢氏拿过一旁的奏折,递给常云成。 “你瞧瞧,你父亲终于办了件当父亲该办的事。”她缓缓说道。 常云成伸手接过,看完了神色复杂。 “母亲是说,我要”他抬起头迟疑道。 “你要再娶一个妻子了。”谢氏说道。 常云成拿着奏折没怎么的,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母亲,这样这样合适吗?”不跳字。他迟疑一下说道。 谢氏没看到儿子欣喜若狂的神情,有些意外,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合适?难道只有那女人一个妻子,才是合适?”她沉下脸说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常云成挤出笑说道。 “你别担心,我已经选好合适的姑娘了,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饶家姑娘,你还记得吧?无什么成亲,要说真正意义上的成亲,这个才算,他是欢喜的不知所措了吧。 “啊?”常云成有些茫然的抬头。 果然傻了,谢氏一笑。 “你亲自送人家去驿站的那个。”她说道,说到这个又拉下脸,当初要不是那女人非要跟上,常云成肯定印象深刻。 常云成哦了声没有接话,也不知道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总之你别管了,安心等着做新郎吧。”谢氏靠在引枕上,满意的舒了口气。 “可是,母亲,”常云成忍不住开口,“那月娘她” “她?她什么事?她还能不愿意吗?”不跳字。 “没,没。”常云成忙赔笑道,“她什么她都听的。” 谢氏撇撇嘴,又慢慢的靠回去。 “她听不听的我都无所谓了。”她说道,“有我这个儿媳妇听就是了,她,爱干嘛干嘛去,就是闹上天,我也只当没看见。大家各自为安吧,这样我好,她也好,大家都好。” 当然,我好是真的好,而她好,则是休想! 一个受婆婆喜欢的儿媳妇,一个不受婆婆喜欢的儿媳妇,天长日久,谁能好过? 常云成听她这般说,慢慢的又按下要说的话。 果真如此的话 母亲有了可心的,也不会再寻月娘的不是 这样倒也真是皆大欢喜 他慢慢的舒展了眉头,笑了。 谢氏见他笑了,更加开心。 “这件事你不要声张,你父亲正想大肆宣扬,我好容易才按下来,待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对外说,保证啊风风光光的让你做新郎。”她笑道。 “母亲费心了。”常云成低头施礼道。 谢氏点点头,看着他一脸感慨。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常云成走到书房这边时,小厮们才要施礼,就被他摆手制止了,他轻轻的走过去,透过窗棂格看到那女人躺在摇椅上,竟然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抓着一个果子再吃。 这什么样子 常云成忍不住笑了,他抬脚迈进去。 齐悦听到声响从书后移出脸,冲他一笑,嘴边还带着果子渣。 常云成上前俯身吻了上去。 “干嘛,在书房呢。”齐悦忙推开他笑道。 “帮你擦嘴。”常云成笑道,一面伸手要抱她。 “去,去,说是弹琴给我听呢,等了半天了。”齐悦推开他说道。 常云成献宝似的将怀里的桂花糕拿出来。 “母亲送你吃的。”他笑嘻嘻说道。 齐悦哈哈大笑起来。 常云成被她笑的脸红不自在,才要说什么,齐悦已经伸手接过。 “谢谢母亲。”她笑道,捡起一个仰头往嘴里放。 这什么吃相!常云成瞪眼,又不是吃酒!不对,吃酒女人也不能这样吃! 这错 “还要谢谢夫君。”齐悦又冲他一笑,故作正经的施礼,“要不是夫君周全,母亲怎么会给我面子。” “油嘴滑舌!”常云成故作不屑说道,却忍不住笑。 齐悦冲他挤挤眼。 “油嘴滑舌?”她说道,伸手指了指自己嘴,“我知道,你确定?” 常云成仰头大笑,伸手一把将这女人搂在怀里。 这臭女人,他简直爱不释手了 “我来看看是不是油嘴滑舌。”他大笑道,低头吻了上去。 好一阵缠绵才松开,齐悦气喘吁吁,倚在他胸前。 “哄我来,是弹琴呢还是弹人呢。”她说道,伸手拨了下抵着自己身子隐隐弹跳的事物。 常云成再次大笑,将这女人紧紧抱住。 “月娘,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他忍不住低声说道。 齐悦哼了声。 “你对我不好试试。”她故作冷酷的说道,“大爷休了你!” 常云成伸手打了下她的肉臀闷声笑。 “快去弹琴,伺候不好了,休想要大爷疼你。”齐悦哼声说道,挣开他。 “胡说什么!”常云成笑着再次拍了下她的肉臀,这才向一旁的琴台走去。 铮铮琴声从书房里传出来,轻快流畅四散而开。 路上过往的丫头婆子们忍不住停下脚倾听。 “世子爷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哎呦你知道世子爷高兴不高兴?” “当然啊,以前世子爷弹琴都是听了让人心口发闷的,这次听了觉得轻快的很,心里都高兴,可见世子爷也是高兴的” “你这小蹄子,说的还一套一套的” 丫头们说笑着,一路所过,连花草似乎都轻快欢悦起来。 吃过饭,常云成亲自送齐悦去了千金堂。 “你讲完课,正好到了吃饭的点,然后我们去清风楼吃”常云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起身在他额头亲了下,笑着下了车。 常云成在后跟着,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千金堂。 而此时是定西侯府世子院,常英兰急匆匆的跑过来。 “英兰小姐。”门外的丫头忙施礼。 “英兰小姐,你过来?”秋香忙接出来问道,看着这姑娘面色焦急神色慌张不由吓了一跳。 二夫人身体一直不好,该不会 “嫂嫂在吗?”不跳字。常英兰问道。 果然秋香吓的也慌了。 “没,没有,出去了,可是,小姐别急,我这就去请先,先找别的大夫”她慌里慌张的说道。 常英兰反而愣了下。 “你说什么呢?找什么大夫?我找嫂嫂呢。”她说道。 秋香愣了下。 “二夫人她她没事?”她试探道。 常英兰这才明白她想什么,瞪了她一眼。 “没事,我找嫂嫂有事。”她说道。 秋香忙跪下赔罪。 “行了行了。”常英兰不耐烦的说道,“嫂嫂呢?” “和世子爷出去了。”秋香说道。 常英兰愣了下,神色不安。 “晚上估计在外边吃”秋香又补充一句。 这样啊,看来他们夫妻没事 “他们,没吵架吧?不少字”常英兰低声问道。 秋香被她问的笑了,也不知道怎么说。 “没有,挺好的,中午还在书房给少知道这夫妻二人很是和睦。 又是吃饭又是弹琴的,看来是世子爷在安慰少知道了 常英兰哦了声,叹口气怏怏的走了,秋香问了句有什么事自己转告一下,常英兰也没理会。秋香莫名其妙的站了一会儿,丢开不想了。 貌似距离粉红上一名只有十几票了,那么豁出去了,开启双更模式求票!月末最后四天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二百章 得知 齐悦一觉醒来的时候又是天大亮,身边残留欢好的靡靡之气,她随手摸了下,身边没有那个男人。访问下载小说() 男人就是精神头大,都这样了还每天准点起来去锻炼,他都不累吗?还越来越精神了! 齐悦打个哈欠,将被子搂住接着闭上眼。 昏昏睡睡没多久,被常云成叫起来。 “不吃饭可不行。”他说道,带着洗浴后的清爽,运动后的精神奕奕。 纵欲伤身真是鬼话 齐悦嘀咕一句,也不起身伸手搂过这男人在他脸上啃了啃。 “抹你一脸口水,打扮这么得瑟想干什么!”她哼声说道,在常云成要热情回礼的时候起身,同时喊阿如。 常云成大笑着亲了她一口站起身。 进来的阿如和秋香才红着脸低着头走过来伺候齐悦起身。 “今天去大佛寺。”常云成看着她吃饭,一面说道。 齐悦举着筷子看他,看着常云成有些不自在。 “喂,你真的这样挨个陪我玩啊?”她笑问道,“干吗这么赶着?以后时间长的很呢。” 她说着笑起来。 “你对我好的有点不正常。”她又审视他,“还有母亲,竟然也不找事反常即为妖啊¨” 常云成黑着脸放下碗。 “非要打你骂你你才觉得正常啊?”他瞪眼说道。 “你试试。”齐悦笑道。 常云成瞪她,然后捡起一块肉放碗里。 “多吃点!”他说道。 吃过饭,常云成去和谢氏说一声出门,齐悦则带着丫头挑出门的衣裳。 “少夫人!”鹊枝大喊着冲进来,吓了二人一跳。 在她身后是阿好,神情慌张。 “怎么了?”阿如忙问道。 齐悦也转过身看。 “怎么这副样子?”她问道,看着这两个丫头惨白的脸。 “少夫人,我们恍惚¨”阿好迟疑一下张口要说,她还没开口·这边鹊枝就噗通跪下了。 “少夫人,世子爷要娶妻了!”她大声喊道。()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齐悦看着鹊枝。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都叫我少夫人,怎么还能娶一个少夫人?”她笑道·又看阿如。 阿如的脸色也很惊讶。 “我刚才见到按察使司副使杨家的夫人过来了”鹊枝急忙忙说道。 什么什么夫人?齐悦搞不懂。 “这位夫人最爱跟人说媒,算下来经她手成的已经有八十六家了,积善积德,人都称她一声菩萨奶奶。”阿如忙解释道,她说完又看鹊枝,“杨夫人又怎么了?你这是瞎喊什么?” 家里的几个小姐少爷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来个媒人那是正常的。 “也是咱们听错了吧。”阿好忍不住怯怯说道·一面拉鹊枝的胳膊,“我说慢慢说,你就这样喊出来” 原来方才她们两个去库房取银子,交付十金堂扩建木料用,路过家里的库房,遇到谢氏的丫头带着一个陌生丫头来挑屏风,听介绍是杨夫人的丫头,要借个屏风摆件。 原本也没当回事·偏擦肩而过时,听到杨夫人的小丫头跟谢氏那边的丫头打趣说笑什么新媳妇进门的,鹊枝就忍不住凑趣问了句哪个·不会随着时间消磨,反而会随着时间越积越大。 “少夫人,她到底是长辈,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在她跟前都不会占理的。”阿如跟着低声嘱咐,“你可千万要···” “要忍着些是不是?”齐悦接过她的话笑道。 “少夫人,我知道你心里清楚,你是为了世子爷¨”阿如含笑说道。 “是,能忍的我会忍的,我不和她一般见识。”齐悦笑着侧透低声说道。 阿如听了笑,心安,忽的又皱眉。 “那,少夫人,不能忍的是指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她记得这意思齐悦不是第一次表达了。 齐悦一边走一边笑。 “这个可不好说。”她笑道。 “比如下跪啊。”阿如嗔怪说道。 这个少夫人似乎对跪很是反感 齐悦笑而不答。 说这话已经到了荣安院门前的丫头见她来了,顿时神情惊讶,更有两个撒脚就进去了。 干什么?跟见了鬼似得?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在谢氏这里就没被当人正眼看过。 “少夫人。”余下的丫头笑着拦住她,“夫人有客。” 齐悦便站住脚。 “那我等等。”她笑道。 丫头们对视一眼这个不让进可以,不让人在这里站着,就算不是她们能做主的了 “什么客人啊?”齐悦似是随口问道。 “是杨家的夫人。”丫头们倒也没隐瞒,答道。 “哦,来做什么?”齐悦笑问道。 正说到这里,有丫头急匆匆的跑来。 “少夫人,你在这里啊。”她施礼说道“我们夫人想请你过去一趟。” 齐悦认得这是二夫人身边的丫头。 “怎么了?”她忙问道,“可是婶母哪里不舒服?” “是,所以想让少夫人去瞧瞧。”丫头说道。 病人事大,齐悦立刻抬脚就走,一面让阿如回去拿药箱,阿如急匆匆去了,齐悦跟着小丫头往二夫人这边来。 刚过了门,就见常英兰站在廊下看着笼子的鸟,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英兰。”齐悦喊道。 常英兰吓了一跳,看过来见齐悦冲她招手。 “嫂嫂。”她差点直接跳下台子,抬脚又收回去,忙忙的从台阶上下来。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齐悦也吓了一跳笑道,“急什么?” 常英兰顾不得答话,拉着齐悦的手,对她左看右看,只看得齐悦忍不住摸脸。 “我脸上长花了?”她笑问道。 常英兰看她好不作假的笑,才松了口气。 “嫂嫂,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她说道。 “什么?”齐悦不明白笑道。 常英兰接着叹气抓着齐悦的手摇。 “嫂嫂你想开了我放心,那女人心眼多,但是你也不用怕,只要大哥是真心敬你待你,她纵然是平起平坐,但到底是你先进门的你别怕她,她越不过你”她急忙忙说道。 齐悦看着她,慢慢的收了笑。 “你母亲没事吧?”她忽的问道。 常英兰被她这话题转的有些懵。 “母亲?母亲怎么了?没事啊,刚才还去见了大伯母呢。”她说道。 “英兰!” 这边陈氏听到动静急忙忙的出来了,对着齐悦招手,“月娘,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齐悦看着她笑了笑。 “婶母,你且等我一下,有些话,我先想听该说的人来说一说。”她说道,说罢转身便走。 “月娘!你回来,先听我说¨”陈氏在后急声喊道。 无奈身子弱,哪里比得过齐悦的脚步,追下台阶,齐悦早已经走出去了。 齐悦越走越快,身后两个丫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敢问,忙忙的追着。 阿如抱着医药箱迎面过来。 “少夫人···”她才张口喊道,齐悦竟从她身边过去了,似乎没有看到自己。 阿如愣在原地。 “少夫人?”她忙追上去。 齐悦不说话只是一路疾行,阿如看她脸色不对,忙一叠声问怎么了。 “常云成呢?”齐悦忽的收住脚问道。 “刚回屋子。”阿如说道,还要说什么,齐悦抬脚走了。 阿如心不由咚咚跳,只觉得一阵阵发慌。 她从来没见过少夫人这般神情¨ “出什么事了?”她忙问跟着的两个丫头,“可是二夫人不好了?” “没有啊,少夫人刚和英兰小姐说了几句话,都没见二夫人,就转身回来了”丫头们惶惶说道。 “说了什么?”阿如问道,一手按住心口。 “说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英兰小姐让少夫人别难过什么想开点”一个丫头结结巴巴说道。 阿如只觉得眼一黑,身子一晃。 果然,是,没听错 两丫头吓坏了抢着扶住阿如。 “少夫人···少夫人···”阿如站稳身子,手里的药箱刷拉抛下,抬脚踉跄就追了去。 齐悦已经迈进院门。(未完待续)≈/p≈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询问 院子里的丫头们纷纷施礼问好,喊着少夫人回来了。 秋香笑着打起帘子。 这一切齐悦都没看到,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着丫头们和气的笑,她提裙进了屋子,常云成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 “你回来了,现在出去,还能赶上大佛寺的素斋”他笑道,一面伸出手。 齐悦看着他,没伸手,而是转到一边,坐下来。 “怎么了?”常云成问道,看她神情不对。 真是兜兜转转,又是这种事齐悦看着他,笑了,摇摇头,衰啊没办法。 “月娘?”常云成走过来伸手要抱她。 齐悦抬手挡住。 “听说你要大喜了?”她问道。 常云成的手便僵住了。 “我”他张口吐出一个字。 齐悦看着他。 “你早知道了?”她问道。 “是,”常云成说道,“我,我是要告诉你的” 齐悦笑了,点点头,松开手。 “好,谢谢,我现在知道了。”她说道,站起身来。 常云成看着她,心跳如同擂鼓。 “月娘,那个,不会休了你的,你还是少夫人,我会对你好”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齐悦摆摆手打断他,眉头微皱,带着几分不耐烦,高声喊阿如。 阿如摇摇晃晃的进来了,面色惨白,眼里有眼泪打转,却不敢哭。 “少夫人”她哑声说道。 “你去带人,把我的东西整理整理”齐悦说道,来回走了几步。 阿如噗通就跪下了。 常云成面色一白。 “月娘,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忙伸手拉住齐悦说道,一面吼阿如出去。 齐悦倒也没说什么等他吼完。 阿如跪着没动。 “阿如,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齐悦这才说道,看着地上的阿如,“我要做的事还很多,有些事便只能让你去做了,该做什么,怎么做,我想你比我知道的多。” 阿如浑身颤抖。 “月娘,你先听我说。”常云成摇着她的胳膊说道。 齐悦看着他笑了笑。 这种笑,常云成有些恍惚,他好似很久以前见过,那时候,他刚和这女人见面,接连生几次冲突,那女人就是这样笑,客气的,疏离的,看陌生人的笑 “世子爷,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能听你说的。”她含笑说道,再次看向阿如。 阿如深吸几口抬起头,站起来应声是,转身就走了。 “你,你干什么?”常云成喊道,“你什么都不许做!” 阿如已经出去了,门帘放下隔住了里外。 常云成伸手拉住齐悦。 “月娘你听我说。”他忙忙说道。 齐悦抖了抖,没抖开他的手。 “嗯,好,我听你说,你先放开手。”她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洁癖,没办法,职业病吧。” 洁癖是什么意思 常云成看齐悦,既没有往日那样嘻嘻哈哈也没有往日那样瞪眼火,但这样不急不闹不怒不喜神情淡然,却更让人害怕。 他慢慢的松开手。 “说吧。”齐悦说道,一面走向里屋,开始整理书桌。 “月娘,是这样,父亲请了折子,想要为我娶个左右夫人,皇上准了,是再娶一个,不是休了你,你还是你”常云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说的清楚一些,他看着那女人动作麻利的将桌上原本混乱的书纸本子笔墨一样一样的整理好,只觉得心里慌的很。 齐悦嗯了声。 “说完了?”她问道。 “月娘,你别这样,你有什么就和我说。”常云成再忍不住,伸手拉住她,说道。 齐悦抬起头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说的你能不能听懂。”她说道。 “听得懂,你说你说。”常云成看着她忙说道,只要她肯开口就行。 齐悦点点头。 “那个”她指了指抓着胳膊的常云成的手。 常云成倔强的不肯松开,她什么意思,不想要自己碰她吗? “你对这件事什么看法?”齐悦见他不肯松开,便也没有纠缠,直接开口问道。 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啊? “不是休了你,你还是”常云成忙说道。 齐悦笑了,咳了一声,收正神情。 “也就是说,你觉得这事不错?”她问道。 常云成看着她,再傻也知道一个人如果问出这句话,真实意思是这事错更何况他真不傻。 “月娘,你,你不愿意?”他问道。 “哎呦我的天。”齐悦翻了个白眼,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头,然后她又看常云成,“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你说。”常云成巴不得她多说话,怕的反而是她不说话。 “我前几天见了一个男人,我觉得他很好,我很喜欢他,你愿不愿我再多一个喜欢的人”齐悦笑道。 她的话没说完,常云成惊怒。 “齐月娘!”他猛地将这女人拉近自己,“你胡说什么?” 她在胡说什么?! “常云成!”齐悦也陡然拔高声音,贴近常云成,看着他,一字一顿,“你不愿意,我为什么愿意?” 常云成看着她,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 “月娘,我没有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他另一手伸过来,搂住齐悦,沉声说道。 齐悦笑了,又叹口气。 “那你不喜欢人家,娶人家进门,做什么?”她问道。 常云成愣了下。 “母亲高兴,这样她就不会为难你了。”他忙说道。 齐悦看着他,一脸愕然。 “常云成,你脑子有毛病啊?”她皱眉问道,一面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是你娶媳妇?不是你母亲娶媳妇?你母亲喜欢?你母亲喜欢,你母亲会跟她睡觉吗?会跟她生孩子吗?” 常云成的脸黑的如同锅底,这,这什么话! “神经病啊!”齐悦猛地挣开他,甩手走向桌子,将书本纸张摞好,又走向衣柜。 常云成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那女人拉开衣柜,开始往外拿衣服,他一个机灵回过神。 “月娘,你不愿意。”他终于肯定了。 齐悦回头看他一眼。 “如果你愿意和别的男人分享我”她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常云成吼断。 “闭嘴!”他气道,浑身抖。 和别的那人分享!分享!这混蛋女人,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他猛地上前抓住齐悦喝问道,眼前闪过齐悦认识的那些男人。 那个胡三?那个棺材仔?那个什么大师兄?还有谁,那几个贼眉鼠眼的学徒?或者那个小屁孩黄子乔? 他牙齿咬着咯吱咯吱响。 齐悦看他的样子,忽的又笑了,伸手抚上他的脸。 “常云成,听到我有别的男人,你有多痛多气多难过,那么我听到你要娶妻的消息,就有多痛多气多难过”她认真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齐悦也看着他。 “常云成,别说妻子了,如果你打算和我过下去,那么,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有任何女人。”她说道,微微一笑,“记住了,爱是独占,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是不爱,你若不爱,我不会拦你的路,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常云成看着她,伸手将她抱住。 “好。”他说道,“不就是这点事,我去和父亲母亲说。” 齐悦伸手撑住,隔开二人。 “如果,你母亲不同意呢?”她问道。 常云成身子僵了下,略沉默一刻。 “我好好跟母亲说说”他慢慢说道。 常云成走出去后不大一会儿,阿如急匆匆的进来了,看到齐悦在整理衣柜,她的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 “哭什么?”齐悦扭头笑道,“你办好了吗?” 阿如擦泪。 “太仓促了,好的地方房子不好找,我家附近有一处宅子,倒是一处好宅子,只是久无人住,显得旧了些”她低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哭。 “没事,先住下,再说。”齐悦说道,将衣服一件一件的叠好。 “我没声张,让元宝去办了,也让他收拾着。”阿如说道,吸着鼻子,“随时都能住。” 齐悦点点头说了声好,没有再说话。 “少夫人,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不能忍的”阿如迈上前一步,问道。 齐悦没说话。 “少夫人,也许世子爷能说服夫人”阿如上前一步说道。 齐悦笑了,扭头看她。 “真的?”她笑问道。 阿如掩面哭。 假的!假的!没人能说服夫人!夫人已经早就等着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没想到竟然请了圣旨!竟然请了圣旨!不声不响的竟然 “少夫人,你别难过,世子爷都会帮着你的。”她哭道。 齐悦停下手。 “阿如,如果我说我不难过,你信不信?”她说道。 怎么会!这种事那个女人会不难过! 阿如看她。 “其实,我也以为会很难过,一开始我是挺急的,可是,真的听他说了之后,我反而觉得,”齐悦深吸一口气,面上也有些不可思议,“觉得一点也不难过,好像,好像这才是真的” 阿如看着她,有些不解。 而齐悦似乎也说糊涂了,她干脆笑着伸手揉了揉头。 “哎呀,我也说不清了,就好像世界在我面前蒙了一层纱布,我刷拉一下撕开了的感觉,算了不说了,反正就是,”她笑道,“我真的不难过,你明白这个就好了,所以别哭了。” 阿如看着她,抬手擦去眼泪,也走上前,伸手接过齐悦拿出的衣服叠起来。 而此时的荣安院里,因为常云成的话,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未完待续。精彩小说记住我们的网址: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如何 “你说什么?”谢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放下手里的日历牌子。() 苏妈妈也吓了一跳,她倒是没认为自己听错了,只是常云成的话太过意外,而一时不敢相信。 “母亲,儿子不想再娶妻了。”常云成再次说道,一面撩衣在谢氏面前跪下。 “为什么?”谢氏听清了,怔了怔,问道。 “儿子不想。”常云成低头说道。 谢氏看着他,冷冷一笑。 “是你不想还是那女人不想?”她问道。 “是我不想。”常云成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啪的一声,谢氏摔了一个杯子。 常云成跪在地上没动。 “母亲息怒。”他说道。 谢氏要说什么,外边有丫头喊定西候来了。 “又干什么呢?”定西候进来看到这样子,皱眉问道。 丫头们忙忙的收拾了碎裂的茶杯出去了。 “你来得正好。”谢氏说道,“你的好儿媳妇可是急了” “母亲,是我,是我不同意的,不关月娘的事。”常云成忙说道,打断了谢氏的话。 谢氏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定西候吓了一跳,谢氏打孩子,还真是头一次见,平常自己喊两句就跟揭了她的皮似的,怎么这次自己动手了?可见一定是气的不行了! “到底怎么了?大喜事当前的,闹什么啊?”他不高兴的说道。 真是的,自己求来了皇帝的亲笔折子,这么荣耀的事,偏偏里里外外一点欢喜的气氛都不见!真是郁闷的很!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这知道的难道不该笑容满面喜气洋洋对他感恩戴德吗? 瞧瞧,这都是什么 “常云成,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养你这么多年。我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透,我真是白活了。”谢氏冷笑道,看向定西候,“你的好儿媳妇,不同意云成再娶妻。” 定西候愣了下。 “说什么呢,她怎么会不同意?”他问道,一脸不信,“月娘她最懂事了!” “是。是,她同意的,是我不同意。”常云成接过话说道。 “你不同意?”定西候啪的拍桌子,瞪眼喊道,“有你什么事!轮到你来做主!滚出去!再敢跟我胡闹!打断你的腿!” 这话谢氏不爱听了,她的儿子她怎么喊怎么打骂都没事,但别人不行。 “你喊什么喊!我不是说了吗?不管云成的事,是齐月娘那贱婢闹得!”谢氏也是提高声音喊道。 “母亲”常云成又忙喊道。 “你给我闭嘴!常云成,你再替那女人说句话试试!我立刻休了她!”谢氏冷声喝道。 常云成看着她,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这话定西候不爱听了。 “好好的说什么。月娘她才不会呢,她最明事理。”他皱眉说道。 谢氏冷笑。 “侯爷。在这种事上,还真没几个女人能明事理的,要不然当初姐姐为什么会被气死?”她说道。 此话一出,定西候陡然变了脸色,看着谢氏神情阴沉。 他一向是温文儒雅的男人,从来讲究春风细雨的神情,这种阴暗的神情屈指可数。 “谢正梅!”他沉声喝道。“你是说我逼死发妻?” 大谢氏的死是定西候府不能提的隐秘,其实大谢氏原本身子病弱,亡故的话本也没什么。只是偏偏是在定西候和周姨娘花园私会之后,那时候周姨娘还不是姨娘,而是小表妹,谢家一口咬定大谢氏是被气死的,这是定西候绝对不肯承认的事! 且不说他不承认谢氏的死跟他有关,就算是有关,那也是大谢氏自己妒妇心肠狭窄自寻死路,男人不风流还算男人吗?如果真是因为男人风流女人就要气死的话,那这天下死的女人多了! “母亲。”常云成也被谢氏的话吓了一跳。 谢氏之所以说这个要的就是定西候的恼羞成怒,她也不急也不慌,哼声一笑。 “侯爷倒没有。”她说道,“不过,侯爷倒是马上能看到了,不信,你试试,只要前脚咱们定了和饶家的亲事,你的好儿媳妇明事理的媳妇就会以死相逼的。” 定西候冷笑一声。 “好啊,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他说道。 “她如果敢呢?”谢氏问道。 “那就休了她。”定西候毫不犹豫的说道。 女人什么都可以惯,骄纵顽皮粗鄙都无所谓,但就是这个善妒的毛病决不能容忍!绝不! 善妒的女人死了也活该,跟他没关系! 定西候攥紧了手,神情阴沉。 谢氏闻言露出笑容,看向常云成。 常云成面色微微发白。 “云成啊,你现在愿不愿意啊,你是想要两个妻子啊,还是只要一个?”谢氏含笑问道。 常云成慢慢的垂下头。 “是。”他涩声说道。 听到门帘响动,院子里丫头们欢悦的问好声,齐悦将整理好的书利索的打了个结。 常云成迈入室内,看过来,齐悦也看过来,看到常云成的神情,她便明白的差不多了。 “又白跪了?”她笑道。 “月娘,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只对你好”常云成走过来,涩声说道。 齐悦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面前的书。 “云成,这种话是没什么意思的。”她说道,“再说,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嫁进来,凭什么要守活寡?如果不守活寡,你要怎么办?” 她说到这里看着他。 常云成也看着她。 “我说过,我有洁癖,我不可能跟别人共事一夫。”齐悦说道,“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有别的女人,不。也不能这么说。” 常云成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她。 “你当然可以有别的女人。”齐悦笑道,拍了拍他的肩头,“只要没有我。” 常云成猛地拉住她的手。 齐悦拍了拍他的手,挣开了。 “你去哪?”常云成见她往外走,忙喊道,几步上前又拉住她的胳膊。 “你放心我可不会就这样走了。”齐悦笑道,“婶娘让人来找我,说有话跟我说。我去她那里看看。” 二夫人一向是和母亲站在一起的,是想要说服月娘吧。 二夫人比母亲性子温和,说话也柔和 常云成松开手,便拉着为揽着。 “月娘,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负你的。”他沉声说道。 齐悦看着他笑了笑。 “是,你不会负我的。”她说道。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院子里的丫头们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方才世子爷和少夫人在屋子里似乎拌嘴了,但对她们来说这已经是常事了,每次不管吵的多厉害。最后二人还是和好,而且吵一次感情好一次。 秋香鹊枝阿好站在院子里说笑。看着齐悦走出来,身后跟着阿如,忙施礼问好。 齐悦含笑逐一扫过她们,见三个丫头都笑吟吟的。 “少夫人,你要出去?”鹊枝问道。 “是,我出去一下。”齐悦含笑说道,“你们在家里玩吧。” “我们没有玩。库房新采买了料子,我们正商量给少夫人做一件裙子呢。”鹊枝忙说道。 齐悦笑。 “好,那你们忙吧。”她笑道。 鹊枝三人唧唧咯咯笑着。 阿如低着头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 二人出了院子。径直往二夫人这边来了。 二夫人正等的不耐烦,催着丫头要出门,见她来了,眼泪都出来了。 “月娘,月娘,你别怕有我呢有我呢。”她哭道。 阿如忍着眼里立刻跟着流出来,倒是齐悦笑了。 “嗯嗯,我知道,婶娘别难过,你找我要说什么?”她笑道,抚着二夫人的胳膊安抚。 “你怎么打算的?”二夫人开门见山问道。 “没什么打算,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呗。”齐悦说道,在椅子上坐下,悠闲说道。 二夫人没有说话,转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打开取出一张明黄的纸。 “我不知道你用得着用不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她说道。 什么? “圣旨。”二夫人看她疑惑便说道。 阿如吓了一跳,立刻就跪下了。 电视上演见了圣旨要下跪,齐悦看着二夫人。 “我要下跪吗?”她问道。 二夫人笑了,那是一丝不屑的笑。 “你不用跪它。”她低声说道,将明黄的纸直接递到齐悦手里。 不跪最好,齐悦接过,打开,不由愣住了。 旋即面上露出笑容,这笑容越来越大,笑声响起来。 “我早就说过,我齐悦娘是受天百佑万事大吉的人!”她将纸慢慢的卷好,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我说过这个家我不想走的时候没人能赶我走,我想走的时候我就走。” 她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含笑看着她。 “婶母没想到你真的为我做到了。”齐悦说道。 “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到。”二夫人含笑说道。 这话也太琼瑶了 齐悦愣了下,看着面前的二夫人,二夫人因为久病无神的眼开着自己,眼神迷离,似乎透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未完待续)≈/p≈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强硬 乡下,王家的田庄里,一大早王老太爷裹着厚厚的棉衣在水塘前垂钓。 旁边的小厮路过的佃户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爷,老爷!”一个带着帽子护耳管事人模样的人喊着跑过来。 王老太爷的鱼竿动了动,抬起头睁开眼。 “喊什么喊,鱼都吓跑了。”他不高兴的说道。 是你被扰了清梦,管事心里嘀咕道。 “老爷,有个大消息呢。”他忙说道,一面凑近低声说了句话。 王老太爷脸上浮现惊讶。 “真的?”他问道。 管事点点头。 王老太爷不说话了,伸手捻着胡须。 “山东饶家都已经开始备嫁了呢。”管事说道。 王老太爷笑了。 “等着,定西候家有热闹可瞧了。”他说道。 “定西候可真是好运气。”管事感叹道。 王老太爷嗤声笑了。 “好运气?”他说道,将手里的鱼竿猛地甩出去,“还说不准呢。” 谢氏是前所未有的心神气爽。 “杨夫人已经派人往山东去了。”苏妈妈在一旁说道,一面拿着单子翻看,“世子爷是三月初十回京交接复命,时间虽然赶了些,但都商量好了也能赶的上” “仓促了些,倒是委屈饶姑娘了。”谢氏感叹说道。 “委屈什么啊。”苏妈妈笑道,帮谢氏插上一根簪子,“有皇帝这个折子,放眼天下有几个人能得?” 他们家就有一个人得了 “这个不算,月娘当初是老夫人讨来的皇帝的口彩,可是一个字没写啊。”苏妈妈忙说道。 谢氏这才又笑了。 “夫人。世子爷去侯爷那里跪着了。”阿鸾急匆匆进来说道。 谢氏啪的将珠花摔在桌子上。 “这贱婢有完没完!”她喊道。 她起身就走。 定西候的书房里常云成还在跪着。 “你说什么?”定西候问道,“等月娘有了孩子再娶妻?” “父亲。”常云成抬起头,“月娘的身份毕竟虽然说是平起平坐,但她没有娘家可依仗” “笑话,难道谁还敢欺负她不成?”定西候哼了声,“有娘家怎么样?有娘家想要随意欺负人也是不可能的。” “是,有父亲在,月娘不会受欺负。”常云成说道。 定西候忍不住几分得意。 这小子哪里不会说好听话,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只是。她心里到底是不安。”常云成说道,“父亲,有个孩子后,她多少有个依仗。” 这个嘛,也说得过去。定西候略一沉吟。 “夫人来了。”门外小厮喊道。 话音未落,谢氏已经迈进来了。 “侯爷,我打算回善宁去,等什么时候新媳妇进门了,我再回来。”她直接说道。 定西候和常云成的脸都僵了。 “母亲。”常云成忙喊道。 “别喊我母亲,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谢氏冷笑道。 定西候头疼。 “真是,你们真是”他摇头。 “不就娶个女人吗?怎么?又不是休了她。还闹起来没完没了了?”谢氏冷笑道,“难不成你一个堂堂侯府世子还不能娶妻纳妾了?这哪里有半点大妇的心胸?怎么?娶妻纳妾女人多一些,在她眼里就不算个人了?” 她说这话,看了眼定西候。 定西候顿时黑了脸。 “荒唐!”他甩袖子说道。他是男人,他是一家之主,他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哪里轮到女人来说话! “你起来。婚姻大事轮不到你说话,不像个男人样子!”他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开始赶人。 “侯爷,不是云成要说,是有人逼着他说。”谢氏不咸不淡的说道。 定西候沉了脸。 “我不信月娘会这样。”他说道,“叫她来,我问问。” 不行,绝对不能让月娘和父亲母亲当面说! 常云成站起身来。 “她没说,父亲,不用问她了,我不会再说了。”他说道。 谢氏才要张口说话,就听门外有人回禀。 “少夫人来了。” 常云成顿时面色微僵,谢氏则冷笑一声,坐正了身子,门帘响动,齐悦走了进来。 常云成看着她,上前一步。 “月娘你信我。”他低声说道,带着几分哀求。 “又被骂了?”齐悦看着他一笑。 “没有。”常云成忙说道。 定西候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夫妻二人当着长辈面。 “月娘,这件事你知道了?”他直接问道。 齐悦点点头。 “我知道了。”她说道。 面容含笑,语气祥和,哪里有半点闹的意思,定西候满意的点头,自己才不会看错。 “这是我定西候府的荣耀啊,朝廷给的天大的脸面。”他欣慰说道,等着这个儿媳妇说好听话来,说起来真是郁闷,这么大的喜事,却搞得的跟做贼似的,到现在他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听到。 “折子上怎么说的?”齐悦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皇帝说这是夫妻事,夫妻准了,他便准了。”定西候得意说道,“皇帝亲笔写的。” 齐悦哦了声。 常云成心道不好,伸手就拉住她。 “那也就是说,夫妻不准的话,就不准了?”齐悦说道。 定西候一愣。 什么 谢氏在一旁冷笑,看看,你的好儿媳妇!还做梦呢! “父亲,没事,没事。”常云成忙拉着齐悦说道,一面带着几分警告看齐悦。 “圣旨上这样写的。那皇帝不是说了让你我做主吗?”齐悦看着他说道,“你还怕什么?又不是皇帝逼你的。” “月娘!”常云成紧紧拉了下她的手。 “月娘,你什么意思?”定西候沉下脸问道。 “我不同意啊。”齐悦痛快答道。 “是我不同意。”常云成将她往身旁一拽,忙说道。 定西候又不是傻子,他沉着脸坐下来,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扫来扫去不说话了。 谢氏端着茶杯慢慢的拨弄,安心的看好戏。 “月娘,咱可不能学那无知妒妇行径啊。”定西候沉声缓缓说道。 齐悦笑了。 “侯爷,人本性都是独占欲的。喜欢的东西,不会愿意和人分享。”她说道,“如果愿意和人分享,那就是不喜欢不在乎,侯爷。妒,占,不是学的,是本性。” 竟然果然没想到 定西候扶手上的手攥了起来。 “本性是本性,月娘,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发乎情止乎礼。”他沉声说道。“君臣大礼,父母大礼,夫道大礼。” “人生短短,我没那么多时间伺候这么多大礼。”齐悦摆手说道。皱眉,“侯爷,我就直说,不管你说什么。别的事我或可以让步,但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不会同意的。” 定西候气的身子微微发抖。 “你,你为什么不同意!”他喝道。 “因为做妻子的只能有一个丈夫,做丈夫,自然只能有一个妻子喽。”齐悦说道,说着她自己笑了,“不过,我想,你也不懂。” 她说的不懂是这种理念他们不懂,但由于谢氏之前给提前说的那些话,定西候便想到她这是再嘲笑自己有女人多! “你”他面色阴沉,冷冷看着齐悦,“你太让我失望了!” 齐悦笑了,叹口气。 “侯爷,失望是我。”她看着他,说道,“我真心实意的把你当父亲,把家里人当亲人看,我没想到,我会被你们从背后这样捅一刀。” “这,这怎么背后捅你一刀呢!”定西候拍桌子站起来喊道,“云成是家里的嫡子,是未来的定西候,担负着定西候府的血脉传承,娶妻纳妾开枝散叶,这不是很正常?怎么就成了害你了?我有害你吗?我有休掉你吗?要是真害你,那就是休掉你,再给他娶妻!而不是现在这样,保你的体面地位!” 道不同不相为谋 齐悦叹口气。 “月娘,你不要说了,我说过,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常云成拉住她急声说道。 齐悦看向他。 “常云成,我不想等,也不想忍了。”她说道,“人生很短暂的,大家也都别委屈求全了,还是做一些不委屈的事。” “齐月娘!”常云成面色惊惧,看着她。 “侯爷,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不同意。”齐悦看向定西候说道。 定西候气的只喘气。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有什么用!”他喝道,“这家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给我下去!再敢胡闹,我我休了你!” 此话一出,常云成面色发白,谢氏则抿嘴笑。 “好啊。”齐悦说道,从袖子拿出一张明黄的纸,“不过,不是休了我,而是和离。” 这是什么? 三人愣了下,常云成站得近,伸手拿过来,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你,你从哪里得的这个?”他颤声喊道。 齐悦没说话。 她要离开这里了,但二夫人还要在这家生活,她不能让她在这里无立足之地。 “齐月娘!你从哪里来的?”常云成颤声喊道,神情悲愤激动。 “皇帝给的,我也不认识,一个人就给了。”齐悦淡淡说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常云成看着她,哑声说道。 “我以为我用不到。”齐悦看着他,答道。 常云成看着她,面容发抖。 “现在也用不着!”他吼道,就要把这东西撕了。 所幸定西候和谢氏认出这是皇家之物,他们可担不起大不敬的罪名,夫妻同时扑上去,一个拉住常云成,一个抓过那绢纸。 “什么?这是什么?”谢氏问道。 “皇帝不是说夫妻准了,他便准了,那么夫妻如果不准的话”齐悦淡淡说道。 定西候抖开低头看去。 明黄娟纸上,几个熟悉的笔体写的大字呈现在定西候眼前。 你若不准,朕准你和离。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无情 定西候陷入一片混乱。访问下载小说 定西候晕倒在书房里了。 定西候是被少夫人气的晕倒了 这没什么稀罕的,少夫人气人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能在少夫人手下交锋不被气倒的才是稀罕 现在大家关心的不是定西候被气晕倒了,而是定西候到底因为什么惹到少夫人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怪。 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住了,很快消息便散开了。 少夫人要和离了! 和离! 定西候顿时如同塌了天! 少夫人的院子顿时被人围住了,到处是乱奔走的丫头婆子,到处是丢三落四的差事,饭菜上错了,衣服洗错了,一时间整个府里乱了套。 谢氏铁腕手段,仗打了几个婆子,赶出去几个丫头,革办了几个管事,下了封口令,家里才勉强稳定下来,但人心惶惶却是到底压不住。 苏妈妈站在屋檐下,看着阴沉沉的天,不由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她站在这里半日时光第五次叹气了。 又是这个少夫人 自从她从秋桐院走出来的那一刻起,每一次动作都能将府里搅动一番。 “你太让我失望了啊!月娘啊!你太让人寒心了啊!” 屋子里传出定西候拔高的喊声。 床边站着谢氏常云成都在,齐悦手里还拿着听诊器血压计,但是定西候根本不允许她上前。 “你都是要离了我家了,我哪里还劳动你给我瞧病?”定西候喊道。 齐悦笑了笑。 “我是大夫嘛,离的是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不是大夫这个身份,到时候,只要侯爷你有所求,我一定前来。”她说道。 定西候看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愤恨。 他被皇帝耍了!他被皇帝耍了! 他就知道,皇帝根本瞧不起他,他就知道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他虽然一再小心,还是被皇帝羞辱了! 而这个羞辱,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给了他定西候这辈子最大的羞辱! “滚出去!”他喊道。 齐悦转身出去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外边鹊枝等丫头都在抹泪,看到她出来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齐悦看着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开口说道。“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欢迎大家随时找我玩” 她想要让大家开心一下,结果听她说了这话,鹊枝等人哭的更厉害了。 齐悦叹口气,没法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走了。”她干脆说道,抬脚就走。 丫头们一着急,竟都跪下了。 “少夫人,少夫人你别走” 不知道哪个带头,大家都乱乱的喊起来。 这声音传进去室内。定西候又气的一阵咳嗽。 “让她走!让她走!让她知道,离了我定西候府。她还算个什么东西!”定西候喊道。 “你别动气,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动气的。”谢氏坐下来安抚他说道,“你以为她真想走啊?不过是要挟罢了?让她闹,看她敢闹出什么!” 事到如今,要么他们主动不娶妻,要么齐悦主动同意娶妻,这件事才能平息下来。可是这两条路都必将成为定西候的耻辱! 他亲自上了折子要求为儿子娶妻,结果又是他自己不再为儿子娶妻,外边的人会怎么看他? 他定西候成了什么?闲着没事自己主动站出来给大家表演打脸玩吗? 可是如果要那女人同意。他们全家都要跟她说好话! 这就是那女人的依仗吧?所以她才这样胆大的闹腾! 凭什么!女人!给这个女人低头!低头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女人! 要是这么干,那他定西候成了什么?他那么多女人,难道都要去自己的正妻前说好听话吗? 男人!天下有哪个男人会这样?他定西候自诩风流,最终竟然折辱在一个女人手里,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女人!可以疼,但是绝不能骄纵! 尤其是这种事! 要是这两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和离了! 和离! 这个女人怎么敢和离!她不过是在要挟他! 离了定西侯府,她还算个什么! 是他们定西侯府给她撑腰! 她敢!想要挟我没门!看谁怕谁! 定西候猛地坐起来,伸手指着外边,面容铁青扭曲。 “休了她!休了她!”他嘶声喊道。 谢氏被吓了一跳。 “怎么休啊,那贱婢手里拿着皇帝准和离的圣旨呢。”她嘀咕一声,“早点休就好了,事到如今,人家有仗势了” 定西候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混乱。 这边混乱的同时,齐悦这里正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看了眼屋内,拎起两个包袱,一个是衣裳日常用品,一个则是满满的书笔记,当然,还有医药包。 阿如再忍不住,跪下就抱住腿大哭。 阿好鹊枝秋香也跟着扑过去,抓包袱的抱腿的。 “别这样,我不是说过了,以后还能见啊。”齐悦说道,被几个丫头拉扯的站不稳,看着这些人这么伤心,她心里也不好过。 分离总是让人伤感的。 还好作为现代人,不想古代的女人一辈子就困在两个家,娘家和夫家,她已经习惯了分离,每一次毕业,每一次更换科室,每一次失恋。 正乱着,院门咚的一声被常云成踹开了。 “都滚出去!”他铁青着脸喊道。 院子里跪着丫头们吓得发抖哭着忙跑出去。 只有阿如阿好不动,一左一右挡在齐悦身前。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 “行了,你们出去吧,世子爷不会打人的。”齐悦说道,安抚这两个丫头,顺手将包袱地给她们,“你们要真想帮我,那就先把我的东西给我送我家里吧。” 送我家里!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常云成气的浑身发抖,伸手将齐悦的包袱拽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屋子里的女人们发出一声惊叫。 衣裳蒳涞姑皇裁础f朐每醋抛约旱氖楹捅始撬16牡涠偈奔绷恕 “你这是要检查吗?这些都是你们的东西吗?我不要了!”她喊道,低头捡起自己的医药包,抬脚就走。 常云成伸手抓住她。 “齐月娘!”他一字一顿的喊道,面上肌肉发抖。 “捏吧,捏断胳膊也没事,还会长好的,不就受点皮肉痛嘛,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可肯定。一定是最后一次了。”齐悦看着他冷冷一笑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松开手。 “月娘。不要闹了好不好?”他哑声说道。 阿如和阿好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低着头擦眼泪出去了。 齐悦叹口气。 “其实,我没有闹过,每一次,你都说我在闹,常云成,我不是小孩子。为了要糖吃。”她笑了笑说道,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这件事,一定能解决的。我一定能说服父亲母亲的,月娘,你相信我,你等一等。”常云成将她抱紧一些,低声说道。 “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齐悦说道,“这件事已经是死局了,只有我走,才能破。” “不是的,不是的。”常云成摇头,他按住齐悦的肩头,红着眼看着她,“月娘,你相信我。” “常云成,我没有不相信你。”齐悦看着他含笑说道,“只是,我觉得人生短短,要做的事很多,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浪费时间! “我在你眼里,是浪费时间?”常云成青筋暴涨,死死的看着这女人问道。 齐悦看着他。 “不是你,确切说是你们家。”她说道。 常云成抬手一拳打倒旁边的花架,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让外边的丫头吓得浑身发抖。 “齐月娘,你就这么无情?”常云成哑声说道。 “别人对我无情的时候,我不从来不会有情的。”齐悦很爽快的说道。 “谁对你无情了?”常云成吼道,“父亲那样护着你,你还说他无情?” 齐悦嗤声笑了。 “常云成,那不是护着我,那是当小猫小狗养着玩,或许吧在你们眼里那就是有情就是相护,但是,”她看向常云成,神情冷肃,“在我眼里,背着我,给我的男人塞女人,就是对我千般好,便也是毁我的婚姻如同杀人父母般不共戴天的仇人。” 常云成看着她。 “我齐悦,从来不会对仇人有情。”齐悦再次说道。 常云成心思都在她的话上,根本没注意她说的是齐悦而不是齐月娘。 “月娘,这不会,毁了你我的感情”常云成深吸一口气,说道。 齐悦打断他。 “毁不毁你的感情,我不知道,也不去妄加揣测,但是,这一定会毁了我的感情。”她看着他说道,“常云成,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在你心里,你还是觉得拖住我,拖的日久天长,我就能看到你的真心,哪怕再多女人进门,你也对如何如何的好,然后,就可以,你母亲好你父亲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常云成被她说的一怔。 “常云成,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不信你,相反,我很喜欢你。”齐悦看着他一笑道。 常云成眼睛亮起来。 “你这个人不错,而且最关键是,那几次我遇到麻烦的时候,都是你那样坚定的站在我这边,你知道啊,女孩子嘛都有英雄情结,在那个时候,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挡在自己身前,不管需不需要这个英雄,但是还是很让人心动啊。”齐悦笑道,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还有,你不觉得我做的事匪夷所思,这让我觉得很亲切,还有啊,你的长相,我也喜欢,总之,种种缘故说不清到底是哪一个,我就是喜欢你了,这没什么可隐瞒不好意思的,喜欢了就喜欢了呗。” 这是夸自己?这是这女人第一次这样说自己,说喜欢他什么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听起来会心惊肉跳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其爱 ) “月娘,,不要这样硬生生的跟父亲和母亲闹,以前母亲那样对你,你不是也忍了,月娘,再忍一忍,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常云成哑声说道,轻轻的蹭着这女人柔软的头发。 齐悦闭上眼,身子慢慢的僵硬。 到底是等不来那一句话,那样简单的干脆的一句话,哪怕一个字。 她要的不过仅仅是一句话而已,只要有这句话,她就能陪他坚持,但是 常云成发觉她的变化,更加不安,但却不自己哪里说错了。 齐悦示意他松开自己,常云成虽然松开手,但依旧按住她的肩头。 齐悦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能了,常云成。”她微微一笑道。 “为什么?”常云成看着她哑声问道。 “因为我不在乎你了。”齐悦说道。 我不在乎你了!我不在乎你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伤人的话吗? 常云成按着她肩头的胳膊发出骨头暴涨的咯吱声。 她还是生气,是在故意说气话!一定是的! “以前能,现在,为什么不能,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红着眼看着她。 “是,虽然我爱你,但是,也可以不要你了。”齐悦说道,伸手搬下他的手,“这没有什么的。” 这世上果然还有更伤人的话! “我以前忍让,是因为你值的让我这样做。”齐悦掰开他的手,看着他神情平淡说道,“但是现在,你不值得了。” 常云成看着她,慢慢的挺直了腰背。 “是吗?”不跳字。他哑声说道。 “是的。”齐悦看着他没有一丝犹豫答道。 常云成转身走出去了。 齐悦到底是没有走出定西侯府,家里的小姐们都来了,燕儿更是哭着抱住她的腿不肯松手。 “我不要新舅母,不要新舅母”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齐悦忙伸手抱起她,声色严厉的训斥。 “我说过不许大声哭闹,你这么不听话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我白给你做手术了吗?”不跳字。 燕儿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吓得立刻不敢哭,只是死死的抱着她的脖子。 “舅妈,燕儿要变天鹅给你看你不要走”她抽泣说道。 “傻瓜,舅妈离开这里,又不是不能见你了。”齐悦笑道,摸了摸她的头。 “月娘。”常春兰流泪上前,“你等等,你再等等,我们去求求母亲父亲。” 她身后二小姐三小姐都点头。 齐悦看着她们,心里五味陈杂。 这些姑娘们,她小姐们故意给她冷淡甚至难看的时候,她一点也没介意。 只是没想到,今天为了自己她们竟然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是要为了什么麻烦。 “不用了。”齐悦含笑说道,伸手拉住常春兰的手,“是我自己要走的,没人逼我。其实,我早该就走了。” 常春兰流泪摇头,面上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听到常春兰等人跪在门外,谢氏冷笑。 “跪我?”她端起茶杯,面色不屑,“那就跪吧,我难道还会怕人跪吗?”不跳字。 苏妈妈急匆匆进来了。 “夫人,世子爷又去侯爷那里跪着了,说要侯爷收回成命,不娶二妻。”她说道。 谢氏将茶杯砸在地上。 “都这样,他还要为这个贱婢!”她恨声喊道,“让他们都给我过来。” 常云成很快被叫来了,齐悦也被叫来了。 “哎呦,你还没走呢?喊得这样厉害,我以为你早走了呢。”谢氏看到齐悦冷笑道。 齐悦摊手。 “正要说呢,劳烦你们家的人敬业一点,我连开门的人都找不到,怎么连角门都上了锁,难道我要翻墙头走?”她苦笑道。 这些作死的下人!别急,等这件事过去了,都给你们留着,我好好的跟你们算账! 谢氏咬牙冷笑。 “母亲,我不会和离的。”常云成说道。 谢氏和齐悦都看向他。 “我也不会娶什么二妻。”常云成说道,看着谢氏,“我也不会和离。” 齐悦看着他,神色复杂。 谢氏则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我不会和离。”常云成依旧说道,他跪下来。 谢氏毫不犹豫又是一耳光。 “喂,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干嘛打他!”齐悦喊道,一步站到了常云成身前,“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你会不会当母亲啊?” 常云成看向她,对于这自己身前很是意外!同时心里酸涩。 这个自己的!是有的! 他不由攥紧了手。 会不会当母亲,这句话戳中谢氏。 “我不会当母亲?”她转头看向齐悦,“你是说我没生养过,不配当母亲?” “齐月娘,你能不能不说话?”常云成低声喝道,声音里有满满的疲惫。 齐悦吐口气。 “我是真替你们这对母子着急啊。”她说道,“你说你们这是折腾什么?自己的看法吗?”不跳字。 谢氏看着她,忽的哈哈笑起来。 “我不是对他好?”她笑道看着齐悦,“我不是对他好?你这个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不是对他好?你什么?我为了他嫁到这侯府,我为了他,杀掉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此言一出,常云成和齐悦大惊,齐齐的看向谢氏。 什么? “我不配当母亲,你说得对。”谢氏看着齐悦,情绪有些癫狂,她伸出双手,按住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我不能有他,她们都针对我,我知道,那老贼妇和小贱人都等着对付我,她们等着我生下孩子,就不会再管云成了,她们就能把云成要走,就能把云成害死,她们想的美,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云成” “母亲,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意外”常云成跪行到谢氏面前,惊惧喊道。 “是意外,是意外,我让人意外的将水洒在路上,我意外的从哪里走过,我意外的摔倒了,我意外的喝下厨房给周贱人做的汤药,我的孩子就这样意外的没了”谢氏说道,颤声大笑,“我不仅没让她们如愿,反而让那贱人背上一个黑锅!云成,你放心,母亲只有你一个,不会再有别的孩子,母亲一辈子都会只疼你。” 齐悦面色惊愕。 “天啊,疯子。”她说道,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惊骇,只能反复的说疯子。 疯子!这女人疯了! “我不是对他好?”谢氏又看向齐悦,露出冷冷的笑,“齐月娘,你又为他做了什么?如此要挟我儿子来逼我?” “自己” “齐月娘,你闭嘴!”常云成低声吼道。 齐悦果然不说话了,看着常云成,眼中几分哀怜。 说起来,他真是可怜 “母亲,我什么都听你的。”常云成拉着谢氏的手,让她坐下来,“母亲,我知道,月娘,和这些事无关,你能不能” 齐悦看着跪在地上的常云成,神情复杂。 “夫人。”她上前一步,一咬牙冲谢氏施礼,“夫人,你和老夫人的恩怨,不该让我,让云成来承担,这对他对我都不公平。” 常云成看她施礼,虽然没有和自己一般跪下,但还是很惊喜。 她终于还是愿意为了自己忍一忍 谢氏再次笑了。 装不下去了吧?不少字还是舍不得走吧?不少字闹不过就开始装可怜了吧?不少字贱婢,你这点心眼我要是看不出来,我就白活了! “无关?”她笑道,“不公平?你知道云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不跳字。 不待齐悦回答,她接着说话。 “那老贼妇从我姐姐嫁进来的那一天起,就折腾我姐姐,立规矩,动不动就罚跪,逼着我姐姐喝那些稀奇古怪的汤药,那些汤药里一定下了毒!好在我姐姐命大,照样怀孕生子,她还不死心,竟然趁着我姐姐病,换了我姐姐的药,又让她家的小贱人来勾引侯爷,当着我姐姐的面颠鸾倒凤!活活气死了我姐姐!” 齐悦和常云成面色都有些发白。 真的假的?那周老夫人果然如此还是谢氏心理扭曲有被害妄想症? “母亲,这些事与月娘无关。”常云成拉住谢氏的手,哑声说道。 “父债子还,怎么能说与她无关?是啊,是与她无关,但要是真与她无关,她怎么会出现这里?”谢氏冷笑道,看着齐悦,“你要是还在外边讨饭,我可不会这么对你,说不定还会赏你几个钱,或者看你长得这么好,还会让云成纳你为妾。” 她说这话居高临下,带着笑。 “但是,你现在在这里了,还是我们侯府的少怎么会有今天?你既然承了那老贼妇的恩,就得接她惹的仇!” 齐悦低下头吐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样吧。”谢氏深吸一口气,看着常云成,眼里带着怜惜,“看在我儿子的面上,如果你能做到一件事,那么我就会说服侯爷,娶二妻的事就算了。” 什么? 常云成的脸上狂喜,母亲终于肯松口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有义 加更求票 谢氏看着齐悦,心里得意的笑。 赶这女人出府算什么,那是太便宜她了! 不娶妻怕什么,这女人如此在乎常云成有别的女人,那么这一辈子时间这么长,她有的是机会,她要亲眼看着这女人是怎么样一步一步从受宠到失宠,从珍珠变成鱼目。 “母亲,你说。”常云成忙忙的喊道,只怕说慢了谢氏会后悔,“月娘什么都会做的。” 齐悦看了常云成一眼。 “齐月娘,你不是说你与老夫人无关,那么你现在就到老夫人的牌位前,说一声你与她无关,骂她一声老贼妇,让云成母亲看看,你真的与老夫人无关。”谢氏含笑说道。 就是这样一句话啊,常云成欢喜的看向齐悦。 “月娘,我陪你去”他忙说道。 齐悦低下头,叹口气,站直身子。 常云成也欢喜的站起来,谢氏看着她,露出得意的笑。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仇人自相残杀自相厌弃更让人痛快的事呢? 还有什么能比自己一心安排的棋子指着自己辱骂更羞辱的事呢? 老贼妇,好好享受一下吧,真可惜你死得太早了!不能亲眼看看! “那么,告辞了。”齐悦说道。 常云成和谢氏一怔。 什么? “月娘,你干什么?”常云成伸手抓住她喊道。 齐悦看着他。 “你母亲说得对,我不能说跟老夫人无关,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再退一步说,就算她做过,她对你们来说是仇人,是十恶不赦,但是她对我是恩人·是真真切切的好,我怎么可以为了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幸福,去咒骂她·去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呢?”她说道,笑了笑,“人这一辈子有些事有些东西可以放弃,但有些事是绝对不能,比如道义,比如尊严。”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常云成的肩头。 “我不怪你了,常云成·我想换做你你也不会这样做,是不是?”她说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只能说你我没有缘分吧,再见,保重。” 常云成看着她·伸手抓住她的手。 “齐月娘,你可想好了。”谢氏哼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离了这里·你会过什么日子!” 齐悦冲她一笑。 “不管在哪里,我想过什么日子就能过什么日子。”她说道。 说罢从常云成手里收回手,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好,我就等着看,你能过什么日子!”谢氏冷笑道。 齐悦脚步不停的迈了出去。 常云成抬脚就跟。 “云成,你给我站住,别被那女人骗了!”谢氏喊道。 常云成停下脚。 “母亲,我去送送她。”他涩声说道,“她不骗我的。” 说罢出去了。 谢氏望着帘子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吓唬谁啊?和离?鬼才信呢! 放着定西候府少夫人的身份不做·要去当弃妇! 这样女人世上怎么会有? “倒茶!”谢氏喊道,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 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真好! 常云成追出来,齐悦已经走到门口了。 “月娘。”常云成在后喊道,声音低沉颤抖。 齐悦回过头。 小小的屋子里足足挤了七八个人。 “煮饺子啊!怎么都挤在这里了?”新进来的人骂了声娘,挤进来,将门关好。 “怎么样?”屋子里的人忙问道。 新来的人抚了抚帽子,叹口气。 “世子爷又去求侯爷了,但又被夫人叫走了,少夫人也去了,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他达最新消息。 屋子里的人都跟着叹气。 “少夫人那么厉害,一定能说住夫人的。”有人带着期盼说道,“她不想走的话一定没人能赶她走呢。” 众人点点头这一点他们都坚信。 “但是,如果少夫人要想走呢?”忽的有人问了句。 那就肯定没人能拦住! 室内一阵沉默。 “你胡说什么呢!” “让你胡说!” “少夫人怎么会想走!” “你以为这是哪?这是定西侯府!” 旋即屋子里热闹起来,七八只手都伸向那个说话的人捶打着,气愤不已。 是的少夫人怎么会真的想走,不可能的! 不可能!昏迷的定西候也昏迷不下去了,噼里啪啦将桌上的药茶碗推下去。 “让她走,走出去,不许接她回来!我看她能闹几天!”他喊道。 管家站在一旁神色凄然。 “你拉着脸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定西候看到了骂道。 管家叹口气。 “侯爷,真的让少夫人走啊?”他问道。 “真的啊,她不是要玩真的吗?怎么?她敢我不敢啊?”定西候瞪眼喝道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威胁我?我定西候怕什么? “我看她出去能干什么?就凭她那处处惹祸的性子,没了定西候府,还不被人打死!要不我们,哪有那么多人给她面子!”他来回踱步,口中气呼呼的喊道,“她真以为自己是神医啊?狂妄的什么似得!离了我家,她算个什么东西!让她走!让她出去试试!惯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管家神情悲悯的看着他。 “侯爷,真的开门让少夫人走吗?”他又问道。 定西候被他这腔调这吊丧的神情弄得更加火冒三丈。 “你聋了吗?开门我看她敢不敢走!”他喊道。 管家叹了口气。 “侯爷,要是开了门,可就真走了¨”他说道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这他娘不止吊丧还哭灵了! “走!她要是不走!我踹她出去!”定西候骂道,抬脚就要踹管家。 管家挨了一脚,似乎被踢出眼泪了,一把年纪的人了抬手抹了把眼角,应声是,转身出去了。 定西候看着管家的背影,气愤依旧不平。 “告诉她,走出去再回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他愤愤喊道,一甩袖子,“吓唬谁啊?本侯爷是被吓大的!跟我玩这个!呸!” 齐悦走到门前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群的丫头婆子,一个个神情悲戚,阿如阿好更是哭的站不住脚。 到了门前,这边也站了一群小厮老奴,管家神情郑重,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新换的。 门不像齐悦第一来时那样禁闭着而是大开了。 齐悦深吸一口气。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送迎 苏妈妈看着齐悦。 “多谢妈妈提醒。”齐悦冲她一笑,“要不然我都忘了,我还有不少我的东西要带走呢。” 她在提醒,以及我的东西上加重语气。 鬼才想提醒她呢! 苏妈妈看着她,神情微微呆滞。 嫁妆? 她还真敢说! 谢氏听了苏妈妈的话,气极而笑。 “她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她笑道,“她是不是忘了她是怎么进来的?这家里有她什么!她赤条条进来,我没让她赤条条滚出去就不错了,还嫁妆!啊呸!不要脸!” 齐悦当然没有真的此时此刻就要拿走嫁妆,她吓退苏妈妈之后,便抱着自己的东西迈出门。 阿如阿好在她的劝阻下不敢跟出来,扶着门站在那里哭。 管家则亲自送出来。 “少夫人。”他喊道。 此时天色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红彤彤一片,齐悦正眯着眼看夕阳,闻言含笑看他。 “管家爷,后会有期了。”她笑道。 看着这女子夕阳下红艳艳的面容,管家爷又觉得眼睛发涩。 “少夫人,老奴送你。”他说道,躬身施礼。 “多谢。”齐悦看着这老者含笑回礼,“多谢你有心了。” 特意换上了新衣,这是送客最大的礼节以及心意。 “能认识你们这些人,这个家我不白来。”齐悦笑道,回头看了眼,见倚门哭的二个丫头,再看那些整整齐齐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小厮们,抬手抱了抱拳,“后会有期。” 她说罢抬脚迈步·一直蹲在一边墙角下的元宝蹬蹬跑过来,有些害羞有些笨拙。 “你要帮我拿行李?”齐悦笑问道。 元宝红着脸仲手。 齐悦也没再说什么将行李递给他。 这孩子是谁?管家爷不由愣了下。 “元宝,照顾好少夫人。”阿如追出来喊道。 元宝回头嗯了声。 是阿如的兄弟,管家想起来了·点点头叹口气。 这边齐悦刚走两步,从一边又来了四五个丫头婆子,带着一辆车。 “少夫人,地方都准备好了,二夫人让我们送你去。”为首的婆子施礼说道。 二夫人?齐悦和管家都愣了下。 “不用了,我找好地方住了。”齐悦说道,“替我谢二夫人。” 这边刚说完话·从另一边又有一辆车来了,也是跟着三四个仆妇。 是从门前经过的吧¨ 管家心里想着,然后看着车停下来,而马车上悬挂着一个大大的王字标记。 王! 管家眯起眼,王家! “齐娘子。”一个模样周正,神态和蔼的妇人下了车疾步过来,冲齐悦含笑施礼,“奴是王大人家的·姓周,这是名帖。” 管家眼睛再次眯起,齐娘子称呼已经变了··· 他心里忽的一阵悲哀。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几乎都知道少夫人这一次走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可悲的是当家的两个主子还以为少夫人是在要挟在闹! 这个少夫人是这样骄傲的人,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 这样骄傲的人,一旦说出了话做出了决定,就绝不会回头。 齐悦也愣了下,这是¨来求医的? “可是王大人有什么需要?”她一面问道,一面接过看了眼,没错的确是王同业的名帖,证明来人是真。 “不是,王大人听说齐娘子要出门,担心齐娘子准备不周全·一个妇人家吃穿住行都不方便,因此,特意收拾一处宅院,请齐娘子先落脚,再慢慢的安置。”周妇人含笑说道。 王同业也听说了?这么快? 齐悦有些意外,不过·想来这些官场之人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点事应该逃不过他们的眼。 “我已经找好¨”齐悦笑道。 “老爷说,还请齐娘子不要推辞,这是打架打出来的缘分,齐娘子落落大方,恩怨分明,光明磊落,该出手时就出手···。”周妇人含笑说道。 这些话听起来乱七八糟,但齐悦听懂了,这是王同业要给她撑面子,她哈哈大笑。 没错,她怎么会灰溜溜的离开,她怎么会是受人欺骂而不还手的人? “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齐悦笑道,对元宝一摆头,“元宝,把东西放车上。” 元宝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遵从。 周妇笑着侧身做请。 看着马车沿街而去,管家以及二夫人的丫头婆子都还愣在原地。 走了¨ 少夫人走了 “什么?王家的人接她走了?” 消息传进去,定西候和谢氏都怔了下。 “是王家有人病了吧?”谢氏立刻说道,一面看向定西候,“请她诊病,还不是看在咱们家的面子上,侯爷,去告诉王家的人,以后少理会这女人” 定西候点点头。 管家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 “夫人。”他开口说道,“王老爷的人亲口说了知道少夫人今日出门,所以特来相迎。” 他在知道出门上加重语气,带着几分悲哀看着谢氏。 谢氏愣了下。 什么意思? “你是说,王家的人知道”定西候猛地站起来,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可不是,这是皇帝批的折子,这些朝廷的人哪一个不是鬼头鬼脑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更何况,这件事又是皇帝摆明要给他难看的··· “知道就知道!我怕什么!这等妇人的行径,搁在谁家也不会纵容的!”他气的喊道,那女人说什么? 什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什么意思? “她是说我是会稽愚妇轻买臣吗?”定西候拍桌子喊道,“她还以为她这是西入秦吗?她这是被休!被赶出去!是我定西候府的弃妇!不知羞耻的东西!” “闹得人尽皆知·我看她怎么收场!”谢氏冷哼一声。 管家看着这两人,再次叹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不过,二夫人干吗也要管她?”谢氏想到这个问题,皱眉道·“不是说了不理会她,让她闹,晾着她,非要她知道厉害不可吗?” “夫人,我刚才听说二夫人给少夫人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带着大包小包的追少夫人去了。”苏妈妈从外边进来急急的说道。 定西候和谢氏都愣了下。 “她什么意思?”定西候问道。 “总得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吧。”谢氏揣测道。 自己的这弟媳一向心慈手软,能做出这等事也是正常的。 定西候哼了声。 “理她呢·她敢做出这等事,就得自己担后果,去和二夫人说,不许理那女人,她自己爬上台子自己想办法下来!”他说道。 苏妈妈应了声,看了眼谢氏,谢氏摆摆手,苏妈妈这才去了。 这边二夫人也听说齐悦被王家的人接走了·正默默的沉思。 “夫人你看,要不让少夫人”采青在一旁低声说道。 二夫人一笑。 “还叫少夫人呐?”她说道。 采青抬手打了自己的脸一下。 “瞧我,该打。”她笑道·“让齐娘子去咱们的宅子里?” “没事,王大人既然有心,那就承他的情,再说,他知道了更好,将来”二夫人拨着药碗说道,话到这里又停下,“¨他或可以说的上话。” 她们说这话苏妈妈过来了,含笑委婉的说了定西候和谢氏的意思。 二夫人将药一口喝了,连蜜饯都不用吃·拿过手帕擦了擦嘴角,抬眼看着苏妈妈。 “你们管得着吗?”她开口说道。 苏妈妈一怔,什么? “侯爷夫人做出这等无情无义的事,你们忤逆老夫人遗命,不把老夫人当母亲看待,我还要把老夫人当母亲看待·我必然要善待月娘。”二夫人冷冷说道。 苏妈妈完全傻掉了,她是在做梦吧? 怎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话? 侯夫人会做出今天的事,还不是你的主意?就是这圣旨,还是托你的福气求来的! 怎么,怎么成了侯爷夫人无情无义? 看着面前病弱依旧的二夫人,苏妈妈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这次的事似乎与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定西侯府的这些事,对于齐悦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王同业安排的宅子就在最繁华的东大街,左边临近千金堂,右边临近知府衙门,闹中取静,又是极其安全方便。 小小的宅院三间正房,两间厢房,房屋里的家具算不上新,但都是干干净净,带着人气。 齐悦这个对住所一向没有挑拣的人一眼就喜欢了。 “替我谢谢王老爷。”她高兴的说道。 元宝没让王家的丫头婆子们动齐悦的包袱,自己一个人夹着背着放进去了。 “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周妈妈笑道。 跟进来的三个婆子两个丫头并两个小厮便都应声,又向厨房走去的,又向门房走去的,自然的如同在家一样。 齐悦看的愕然。 “这个,真不用。”她笑道。 “齐娘子身边得有个伺候人吧。”周妈妈坚持道,一面指着两个丫头过来,介绍这个叫翠芝,这个叫凝碧。 “你们的好心我知道。”齐悦笑道,“只是如今我想自己一个静一静,家里太多人了,我还得应酬还得说话,到底是不自在。” 周妈妈听了这才不说话,沉默一下。 可不是,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这位齐娘子遇到了什么事! 和离啊!换做别的妇人此时此刻不是失魂落魄就是如同疯癫,偏这个齐娘子表现的太过于正常,正常的让身边的人都忘了此时此刻是什么事。 “是。”周妈妈忙施礼说道,“那就让翠芝留下,再留一个婆子一个男人守门。” 说罢不容齐悦再推辞带着人就告辞,齐悦也不再说了,点点头说了声多谢。 “你没事别往齐娘子跟前凑,让她一个人自在一些···”周妈妈在门外拉着翠芝低声嘱咐,“¨但你也要惊醒点好好的看着齐娘子···” 这听起来自相矛盾的话,对于混大宅门的丫头来说却是很明白的话。 翠芝点点头。 “妈妈放心,听说齐娘子以前就”她伸手在脖子里做个了动作,压低声音,“我才不会像定西候家的丫头们那么蠢···” 周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人坐车走了。 翠芝进来,看到齐悦站在屋檐下打量这院子,神态悠闲,她忙低下头过去。 “奴婢去帮娘子整理下行李。”她请示道。 齐悦点点头。 “多谢你了。”她说道,并没有推辞。 翠芝说声不敢进去了。 院子里元宝正拿着扫帚在干净的地面上划拉。 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走,也好,让他留下来,阿如也能安心。 “元宝。”齐悦说道,“插上门吧。 元宝应了声是,高兴的扔下扫帚将门关上了。 夜色渐渐铺下来,笼罩了天地。(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过渡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齐悦就醒过来了,确切说她就没怎么睡着,倒不是因为什么难过,而是旁边这个丫头 隔扇外的帐子动了下,翠芝悄悄的探进头来看,见内悄无声息,便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掀开帐子。 “啊!”她吓的叫了一声。 齐悦哈哈笑了。 翠芝又是慌乱又是害羞手足无措。 “好啦,你别折腾了,快去睡会儿吧。”齐悦笑道,从床上下来。 翠芝红着脸跟着。 “奴婢伺候娘子洗漱。”她说道。 齐悦没说话,任她忙碌。 这边王家的婆子已经将早饭做好,虽然比不上侯府的丰盛,但也清淡可口,齐悦胃口很好的多吃了一碗饭。 院子里元宝又抱着扫帚在打扫,齐悦迈出门活动了下手脚。 “我上班去了,你们在家吧。”她说道,抬脚迈步。 上班? 翠芝不解,但忙跟上。 “你要跟我去吗?”齐悦看她笑道。 “是,奴婢就是来伺候娘子的。”翠芝说道。 还是防着我自杀的。 齐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千金堂里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看到齐悦迈进来,弟子们纷纷恭敬的施礼。 胡三第一个冲出来,看到齐悦身后的丫头,愣了下。 “阿如姐姐有事没来?”他忍不住问道,看着这个陌生的丫头。 那丫头进来后很不自在,怎么这里这么多男人,而且还都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 齐悦简单的说了声是,就没再说什么。 刘普成闻声接出来,二人刚互相打个招呼,外边就一阵忙乱。 “大夫,大夫救命啊” 四五个男人抬着门板冲进来。 男人们身上脸上手上都是血,还有土。看上去狼狈不堪,门板上的男人更是土血混杂,发出一声声哀嚎。 翠芝哪里见过这个,吓得惊叫就往角落里躲。 “是什么伤?”齐悦停止说话,大声问道。 “房子塌了,砸到了。”来人喊道。 “准备急诊。” 伴着齐悦的说话,这边分割出来的急诊区顿时忙碌起来,消毒的。熬制汤药的,取衣服手套器械的,忙而不乱。 翠芝站在角落里,听着一阵阵哀嚎,闻得血腥气,吓的腿肚子转筋。 “齐娘子”她看不到齐悦,忍不住喊道,大着胆子探头往人群中看。 就看到一个穿着罩衫,带着口罩的女人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伸手扒开伤者腿上血淋淋的伤口。 “喷壶来。深度冲洗,伤口污染太严重了”她说道。 翠芝只觉得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鼻息间是奇怪的味道,不是香,而是药味。 翠芝猛地坐起来,想起自己在那里了。 翠芝急忙忙的起身打开门,外边的嘈杂声传进来。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抗感染问题了。”齐悦摘下口罩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这人伤的太重了。”他亦是皱眉。 旁边站着伤者家属。听见了就要下跪。 “神医夫人。”他们喊道,“你可一定要救救他,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靠他一个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家子是没法活了。” 千金堂有个会开膛破肚的神医妇人已经在城里传遍了,所以只要看到有女子,他们就认得是谁。 当初来了猎户见是女子不让诊治的事,如今是绝对不会发生了,相反,能见到齐悦在,大家都会欣喜若狂。 齐悦忙搀扶。 “我自然会尽力的。”她说道。 “那个,是说住住院要办什么手续?”家属们结结巴巴问道。 “就是登记一下个人情况既往病史什么的。”齐悦含笑说道,一面点头,“跟我来吧。” 翠芝追下来,看着齐悦已经进了一旁的屋子,她思付再三还是没敢跟进去。 院子里来往的弟子们都在忙碌,偶尔看一眼站在那里的翠芝,带着好奇探究。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搭讪这种事自然非胡三不可。 翠芝正站的浑身不自在,听见有人说话,便转过身来。 “翠芝。”她说道。 “姐姐也是少夫人身边人吧?怎么以前没见过?不过也没什么,鹊枝阿好都是半路学的,姐姐肯定也能学好阿如姐姐就很厉害的,她学的早,你不会了问她”胡三絮絮叨叨。 翠芝皱眉,站开几步。 “阿如姐姐在家忙什么?”胡三终于问出要问的。 “我不知道。”翠芝说道,扭开脸,“我不认识。” 胡三愣了下。 “你不认识?你不认识阿如?你是新提上来的低等丫头么?”他问道。 这话翠芝不爱听了,什么低等丫头,她这样子难道像低等丫头吗?她翠芝可是老太夫人跟前的人! “我不是定西候家的。”她哼声说道,瞪了这没眼力的男人一眼。 胡三再次愣住了。 天色渐晚的时候,千金堂里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少夫人,你歇歇吧,这都忙了一天了。”刘普成走进消毒室,看着在分拣纱布的齐悦说道。 带着大大厚口罩帽子的齐悦手里撑着一块滚煮过的布看过来。 “好。这就来。”她含笑说道。 刘普成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齐悦带着一脸疲惫的走进来。 “少夫人,这些事他们都会了,让他们去做吧。”他说道,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齐悦端过咕咚咕咚喝了,显然是渴了。 “没事,身教胜于言传嘛。”她笑道,“今天算是第二个住院病人,我留下来吧。” 刘普成断然拒绝。 “清创缝合你都做好了。余下的我们来就行了。”他说道,“莫非娘子不放心我们?” 齐悦笑了。 “老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她笑道。 刘普成看着她,若有所思。 齐悦也不知道想什么,没说话。 室内沉默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少夫人” “老师” 两人同时开口,都愣了下,然后笑了。 “你先说。”两人又同时谦让。 “我是说。这些日常救治什么的,不是急诊重症,少夫人就不用亲自动手了,每天讲堂课就足够了。”刘铺成说道,“听说世子爷就要走了” 侯府少夫人还是多留在侯府里的好,不管怎么说,总是出来还是不好的,还好世子爷这个人够开明,但家里不是还有长辈嘛。 齐悦低下头笑了。 翠芝在一旁心里叹口气,可怜的齐娘子。这种事还得瞒着人,可是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 “老师。你以后叫我齐悦,或者月娘都可以,少夫人这个称呼不用再叫了。”齐悦抬起头说道,面带笑意。 刘普成愣住了。 “那怎么成?少夫人休要胡闹。”他摇头道,只道这女子还是在谦虚身份,要以学生自居。 “还有,除了讲课。我还可以做很多。”齐悦接着笑道,“工钱什么的,老师看得给好不好?” 什么? 刘普成愣了下。 “少夫人说笑了。这千金堂就是你的”他摇头说道。 话没说完,齐悦开口打断他。 “我以后就靠着吃喝了,所以我多做一些是应该的。”她笑道,低下头再次抬起看着刘普成,“我离婚了。” 离婚? 是是什么? 刘普成已经猜到是什么了,但他根本不敢相信。 “和离,就是说,我已经不是定西候府的少夫人了,我现在只是齐月娘。”齐悦再次说道。 刘普成脸色白了,一旁的翠芝也变了脸色。 她,她就这样给人说了? 这种事,怎么这么简单就给人说了? 灯笼点起来时,齐悦走出了千金堂。 “那就拜托你们了。”她冲送出来的刘普成低头施礼说道,“注意体液平衡,及时补充体液,还有失血的问题,因为实在没办法输血,只能靠老师你的药了。” 刘普成等人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礼节,一起还礼。 “好,你放心。”他说道,抬起头看着齐悦,神色担忧,“月娘啊,要不” 要不如何? 能如何? 刘普成最终没有说下去。 齐悦冲他一笑。 “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她笑道,“我现在住在东大街的胡同里,元宝在我那里。”这句话是对胡三说的,“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胡三应声是。 “少夫人,你怎么搬到哪里去了?”他问道,话没说完,就被人在身后踹了一脚,发出一声哎哟,“谁,干嘛?” 他气呼呼的转头,见张同瞪眼看自己。 齐悦笑着再次点头,转身沿街走了。 夜市正开始,街上比白日里还要热闹,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这里的夜市倒是热闹。”齐悦对翠芝说道。 “是,东大街这边就是热闹。”翠芝终于找到自己能说话的时候了,憋了一天忙说道,“而且是做吃食的多” 说起吃食,齐悦想起来了。 “咱们还没吃饭呢。”她说道,“咱们逛逛去?” “好啊。”翠芝点头笑道,作为大家丫头,她知道这时候怕的不是这女子乱走,怕的反而是呆在家里不走不动,她肯主动走动玩乐才好,遇上这种事,就怕一个人呆着,于是忙说道,“我们老太夫人最喜欢玩,常带着我们出来,齐娘子,你瞧这边,就是王婆蒸饺,不过,她家只有猪肉的好吃” 齐悦眼睛咪咪笑,适时的说上一句是吗那太好了在哪里啊,引得翠芝说的更热闹了,二人一路走一路说混入热闹的街上渐渐远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落定 齐悦和翠芝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采青已经等得急的不得了。 “齐娘子吓死我了。”她迎上去,说道。 “你怎么来了?”齐悦笑道,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翠芝,翠芝退下了。 在屋子里坐定,采青仔细看她。 烛光下女子神情淡然,眉角含笑,没有丝毫的强颜欢笑。 “不用看了,真没事。”齐悦笑道,“怎么我说真话总是没人信呢?不就一个男人吗,算什么事啊,大家成年人···” 说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 “阿如我想到一句台词·”她下意识开口对身边的人说道。 翠芝捧茶,带着几分不解看她。 齐悦笑了笑。 “娘子没事就好。”采青松了口气,“我今日来,二夫人让我告诉你,咱们去京城吧。” 京城? 齐悦抚着茶杯皱眉,以前好像陈氏是提过,说要看病什么的。 “也正好避一避”采青接着说道。 听她说了这话,齐悦放下茶杯。 “我现在走不开,千金堂正在修缮,再者¨”她说道,“我为什么要避呢?我又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哦对了,这和离还有什么手续没?这就算完了吗?” 采青怔怔看着她一刻才回过神。 “不是,是,是要双方亲长坐下来说一下,然后写下和离书,再去永庆府报备扣上大印,就好了。”她认真答道。 齐悦点点头。 “我没有亲长,自己来行吗?”她问道。 “这个,也行吧。”采青也不太清楚·“我回去问问二夫人好了。” 齐悦点点头。 这边听了采青的话,二夫人从床上坐起来。 “她怎么没有亲长,我就是她的亲长。”她说道,抬手吩咐·“取笔墨纸砚来,我写和离书。” “夫人,仔细眼睛,还是奴婢来写吧。”采青说道。 二夫人摇头,嘴边含着一丝笑意。 “不,我要亲自写。”她说道,“能做月娘的亲长·我¨很高兴,我一定要自己写。” 采青不再说话了,挑亮灯研墨。 夜色摇曳,二夫人伏案提笔,纸上漂亮的小楷流淌而出。 她低着头,嘴边含着笑意,久病无神的眼睛闪闪发亮。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天,她能替他的骨肉写下和离书′那么,她也算是亲长了吧,这辈子·也算是不辜负相识一场,相思一生了。 第二日一大早,二夫人就过这边来了。 听说二夫人求见,正被门外跪着哭的女儿们烦的没好气的定西候更没好气了。 当时苏妈妈带回来的话,谢氏自然不会一个人挨着,一字不落的全告诉定西候了。 要不是看在她孤寡的份上,定西候早让人过去骂了。 “你们这些傻孩子们,起来吧,哭什么哭,这是好事啊。”二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常春兰等人·含笑说道。 常春兰被她的话说的哭的更厉害。 “婶母,你求求父亲,接月娘回来吧。”她哀求道。 二夫人对着她微微一笑,却没说话,抬脚迈入定西候的书房。 从来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这样的无礼。 定西候看着踏进门的二夫人·一脸的闷气。 “你病着,好好养着就是了,不该操的心别瞎操。”他冷淡的说道。 “是,不该操的心我自然不会操。”二夫人含笑说道,将手里的和离书放在桌子上,“这个,侯爷签了吧。” 定西候狐疑的拿过来,顿时愣住了。 “这是威胁!这是要挟!这是那女人在吓唬人!”谢氏看着和离书冷笑说道,又看二夫人,“她给你的?” 二夫人笑了笑没答她的问话。 “那侯爷送去永庆府试一试,不就知道她是不是在吓唬人了?”她淡淡说道,“侯爷敢不敢呢?” 敢不敢?我敢不敢?定西候脸皮直跳。 “来人,给我送去!”他大声喊道。 谢氏在一旁对二夫人不咸不淡的笑。 “告诉那女人,如她所愿了,要想回头,可就没路···”她冷笑说道。 话没说完,二夫人已经起身走出去了。 谢氏没说完的话被晾在那里,只觉得一阵气恼。 这陈氏怎么变得跟不认识似的··· 一上午,定西候都有些坐立不安。 “来人来人。”他喊道。 门外小厮再次跑进来。 “侯爷又有什么吩咐?”他问道。 “门外是不是有人在哭?”定西候问道。 小厮被问得莫名其妙。 “没有啊。”他说道。 没有吗?我怎么听得外边有人哭呢? 定西候没好气的摆摆手,小厮退了出去。 才没多久里面又喊,门侍立的小厮们互相翻个白眼。 “你去。”这个看那个。 “你去,我都去过两回了。”那个瞪这个。 当定西候在内拔高声音时,一个只得颠颠的进去了。 “要是少夫人回来叩头哭,你们机灵着点,别立刻就给我放进门来,让她在大门外好好的给我跪一跪” 小厮看着定西候,叹了口气。 笑话,少夫人会跪?那种人只会把被人打的跪下,自己就是断了腿也不会跪的吧。 眼瞧到了傍晚,门前始终没有动静,定西候坐不住了。 “来人,我亲自去趟永庆府!他气势汹汹说道。 我亲自去,吓到了吧?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定西候特意吩咐车在街上转了一圈,恨不得满城的人都知道他出门了,然后才进了知府衙门。 见他来了,黄知府急忙忙的迎出来。 “侯爷怎么亲自来了?”他含笑说道。 “我说的事¨”定西候咳了声低声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黄知府拉住手。 “侯爷你交代的事我自然立刻就办。”他说着·将东西放到定西候手里,“早就办好,正要亲自给侯爷你送去···” 定西候低头看着手里被放上的那张纸,呆住了。 他颤抖着手打开·鲜红的大印扣在了和离书上。 怎么就 “给那女人的我已经让人送去了”知府大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 定西候仲手就给了他一拳。 知府大人不提防被打了一个趔趄,官帽都歪了。 “侯爷!你!”他惊讶的瞪大眼喊道。 定西候面色涨红,身子发抖,红着眼看着黄知府。 “你!你跟我有仇啊?你干什么啊?”他大声喊道。 黄知府一头雾水,这定西候疯了吗? “我没干什么啊?”他不解的说道。 “你干什么在这和离书上扣印啊!”定西候颤声喊道,将手里的和离书抖得哗哗响。 果然是疯了 “不是侯爷你送来的吗?”黄知府有些凌乱。 “我送来!我送来你就扣啊!”定西候喊道,如同饿虎一般扑过来·抓住知府大人,“黄文正,你他娘的不是外号拖爷吗?你不是最能拖的吗?你今天发什么神经!谁让你给扣印的!你他娘的瞎积极什么!” 黄知府已经完全糊涂了。 “侯爷,我这还不是因为看在是您的事,才这么快办好的嘛!你这是干什么啊!”他喊道,仲手推开定西候,“谁让我扣的,不是您让我扣的吗!” 定西候红着眼看着他·浑身打摆子,转身就往外走。 刚出门,迎面有一物重重的砸了过来。 定西候心神恍惚根本就没多躲开·被砸了一脸的泥。 “子乔,你胡闹什么!”跟在后面的黄知府吓了一跳。 虽然他觉得儿子给老子出了气,但到底是记得定西候的身份,再说,这侯爷好像有些不正常了。 定西候抬手抹了下脸,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少年,此时正拉着脸瞪着眼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抓着一摊泥。 “怎么这样对待恩公,快跪下!”黄知府喊道。 黄子乔呸了声。 “我的恩公是齐娘子!他算个屁!他现在是我恩公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黄子乔喊道,抬手就将另一块泥巴砸过来·“让常云成最好别出门,要不然小爷砸花他的脸!” 常云成,这个名字提醒了定西候,对啊,儿媳妇的事是儿子的事,凭什么他这当爹的如此操心! 定西候气急败坏的回到家里·一叠声的喊常云成。 “世子爷在院子里,关着门,谁都不见,已经一天一夜没出来了。”小厮回道。 定西候无法只得自己过去了,果然,常云成的院子关着院门,丫头们都在门外,定西候喊了几声无人理会,便直接让人把门撞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定西候进了屋子,酒气熏天。 “常云成!”他差点被熏了个跟头,用手掩鼻气呼呼的喝道,一面四下看,在右边的罗汉床上看到了斜倚着的常云成。 “父亲来了。”常云成说道,将手里的酒壶扔在下去,滚落在一地的酒壶中。 看着他胡茬满满,满身酒气的样子,定西候更是气的不得了。 “你干什么呢?”他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喝酒!你发什么疯!” “那我干什么呢?”常云成手拄着头看着定西候,没有起身,笑道。 “你媳妇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还坐得住!”定西候气道。 常云成笑了笑,似乎不胜酒意头垂下一刻,又抬起头。 “我哪有什么媳妇啊。”他哈哈笑道,“父亲,你糊涂了啊!我哪有媳妇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玩笑 ) 这小子傻了不成? 定西候越发的气恼。 “你,拿着这东西给那女人看!告诉她,咱们可不是逗她玩的!她好自为之!”他说道,将和离书扔到常云成面前。 常云成看着面前的和离书,伸手拿起来,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几个字印在心里。 “办好了啊,挺快的啊。”他喃喃说道,然后站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室内,空荡荡的室内,“好,好啊。” 他大声说了几个好,抬脚就走。 “你就告诉她,要是再不”定西候在后接着女人不会当真” 常云成停下脚步。 “父亲,难道你还以为这不是真的?”他回头问道。 定西候愣了下,什么? 这当然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和离啊!哪个女人敢当真的! 再看常云成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混帐小子根本就靠不住! 定西候气呼呼的也甩手走了,还得老子出马! 几经周折才找到了齐悦的住处,结果齐悦还没在家,看门的元宝听说是定西候府的人,直接就关了门,任凭定西候在外怎么说都不理会。 “少夫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千金堂。”管家看不下去了,在一旁低声提醒。 千金堂? 那什么? 他们站在门外,已经有不少人探头窥视,定西候可没脸在这门外真的等着这女人,只得上了马车向千金堂去。 先是到了一间酒楼,让管家叫那过来,管家去了,不用说碰了一鼻子灰。 定西候气的浑身哆嗦,一咬牙自己去了。 这是定西候第一次来千金堂,他绷着脸站进去,只觉得鼻息间全是不能忍受的怪味!还有那些人,一个个病痨鬼似的,定西候只觉得恶心的不得了! 原来当大夫是这样的环境啊,不是都该跟神仙修道似的嘛 定西候一脸嫌弃的站在门口,立刻有杂工上前询问,还没张口就被定西候挥一边去了。 得知定西候亲自来了时,齐悦正在给一个骨伤的病人做固定,并没有理会,而是认真地做完,再次检查了病人的伤情,她才慢悠悠的过来了,身上穿着罩衫,因为半跪在地上,再加上身上溅了好些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侯爷哪里不舒服?”她开口就问道。 定西候被问的没好气,扫了这女人一眼,哪里还有半点在家里时的光鲜。 看看吧,这才出来一天,她以为外边的日子都是好过的?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他哼了声,端着架子说道,“和离书” “收到了。”齐悦点点头,笑了笑。 “你现在知错还来得及。”定西候板着脸说道。 齐悦笑了。 “侯爷说笑呢吧?无什么错?” 定西候急了,站起来。 “齐月娘,你适可而止吧,别得寸进尺,要不然,这和离书可就真的了。”他低声喝道。 齐悦已经转身,此时又转过来。 “侯爷,难道你以后这不是真的啊?”她问道,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什么 怎也是这话? 定西候楞下。 齐悦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讥讽。 “侯爷,你不会以为这和离书是玩笑吧?无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会向别人低头认错?而且还是我没有错的时候!” 定西候被这一连串时候说的面色发白。 “侯爷。”齐悦看着了他一眼,“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都什么时候了,醒醒吧,谁闲着没事跟你们闹着玩,傻不傻啊!” 她说罢转身大步走开了。 傻不傻啊 定西候噗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夜色深深的时候,定西侯府依旧如往日灯火点点,但有心人会发现隔三差五的总有那么几盏灯不亮,不过现在也没人去理会了。 定西候看着面前的和离书已经半日了,谢氏问询过来了。 “怎么就办好了?”她也愣了下。 她不问倒好,一问定西候便猛地爆发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他怒喝道。 谢氏从来不怕定西候发火。 “我干什么好事?我干了什么?和离是我提出来的?和离书是我写的?是我送去的?是我扣的大印吗?”不跳字。她竖眉答道。 定西候气呼呼的看着她。 “不就和离了吗?和离就和离,谁怕啊?看谁日子过不下去!”谢氏冷哼一声,“这又不是我们逼她的,这是她自愿的,也是皇上准了的,谁能说我们什么?” 定西候颓然坐下来。 和离了真的和离了 怎么就和离了呢? “离了正好,堂堂正正的娶新妇。”谢氏说道,“我还真怕委屈了饶家姑娘,好好的姑娘家进门了还得给那回来了” 定西候呆呆的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门外有小厮回道常云成来了。 听说他来了,谢氏收正神情坐好。 常云成迈步进来,胡子刮了,也洗过了,穿着干净衣裳,身上也没有定西候见到时的酒气,看上去跟往日没什么区别,如果说有的话,就是好像瘦了些。 “你肯出来了?”谢氏冷淡说道。 常云成没说话,只是冲二人施礼。 定西候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让你去你什么不听!”他拍桌子喊道,都是因为常云成不去,自己才受了那等侮辱!这是他替儿受过! “父亲,我没有媳妇。”常云成淡淡说道,“你要我去哪里?” “你!”定西候拍桌子站起来。 谢氏忙拉下他。 “没有,云成说的对,没有媳妇。”她说道,一面看常云成,“我们马上就娶媳妇。” 常云成神情木然。 “我今日来是和父亲母亲说一声,我明日打算启程赴命。”他说道。 什么? 定西候和谢氏都愣住了。 “军报催促的文书已经被我压了好几次了,不能再推了。”常云成说道,笑了笑,“也没什么理由推脱了,我该走了。” 定西候和谢氏这才明白他说的什么,顿时急了。 “你发什么疯!现在走?怎么能现在走?得娶了新妇”谢氏急道。 “我说了,我没有媳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常云成看向谢氏,“母亲,别再提这件事了。” 谢氏气的浑身发抖。 “常云成!你还是为了那个贱婢是不是?”她喝道。 “母亲。”常云成看着她,跪下了,“我已经如母亲心意,和那女人没关系了,那么,请母亲如孩子一次心意。” “你想怎样?”谢氏指着他喝道,“你又想一走了之是不是?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你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常云成!你非要气死我不可是不是!”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丫头们喊,谢氏骂,常云成跪地不语。 定西候慢慢的坐回椅子上,人变得呆滞。 怎么会这样呢? 他记得他明明是办了件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怎么突然之间,家里就变成这样了? 他低头看着桌上摆着的和离书 耳边是嘈杂的哭骂声。 和离了?儿怎么就没了呢?这不对啊!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齐悦一觉睡到天明,这一晚没有那个丫头隔一会儿就来看她一回的事了。 “元宝,你还在铁匠铺子?”吃过早饭,齐悦看着又在院子里打扫的元宝问道。 元宝也不敢说话低着头点头。 “那家里也有人,你还是去吧,别拉下手艺,手艺活,三天不练就生了。”齐悦说道。 元宝神色迟疑。 “你姐姐没说让你听我的话吗?”不跳字。齐悦问道。 元宝点点头。 “那快去吧,大家都要上班,学手艺挣钱,人生的才有意义嘛。”齐悦笑道。 元宝扔下扫帚,施礼便真的走出去了。 这什么下人啊翠芝在一旁瞪眼看。 “你还要跟我去吗?”不跳字。齐悦扭头看翠芝。 翠芝当然点头,她可是谨记自己来这里的任务的。 “那这样吧,你晕血,千金堂呢是专治跌打损伤,外伤的,所以,有些血腥,你送我到千金堂,然后呢你就随便玩去,等我下班,你再来接我,这样你不会给我添乱,也没有违背你的职责,你好我好,可好?”齐悦问道。 啊?翠芝怔怔的看着她。 王家大宅里,王同业已经搬回来住了,却还是喜欢钓鱼,一大早就在花园的水塘边坐着,不过身边多个人陪着,两个人都裹着黑色大斗篷,一个年老枯皱,一个青年正盛,却都各有各的好看。 王大公子手一抬,一条鱼带着水花跃出水面。 “爷爷,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他说道,一面将鱼儿摘下来抬手扔进水里。 “什么?”王同业专注的看着水面说道。 “你钓鱼技术这么差,为公子问道。 王同业呸了声。 “钓而不语真君子,去,去,你别在这里扰我雅兴。”他不耐烦的说道。 王大公子笑了,并没有起身,而是再次将鱼竿一甩。 管事引着翠芝过来了。 “老爷,翠芝回来了。”他说道。 “你回来了?齐娘子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王同业皱眉问道。 翠芝上前将齐悦的话说了。 一旁的王大公子听了转过头看了翠芝一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服 “这女子就是这性子。:看小说”王同业笑道,摆摆手,“你去吧,她让你怎么样你便怎么样就是了。” 翠芝应声是下去了。 祖孙二人又接着钓鱼谁也没说话。 “你不觉得这女子敢和离很大胆吗?”王同业先忍不住,转头问道。 “她胆子不大吗?”王大公子说道,说着话再次抬手,又一条鱼跃出水面。“小说”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王同业带着几分愤愤转过头不看他了。 祖孙二人又各自沉默着。 “宜修啊。”王同业忽地又转过头,说道,“你觉得这齐娘子怎么样?” 王大公子这次鱼竿一抖,并没有再钓上鱼来,而是带着几分惊愕看着自己的祖父。 “爷爷,不带这样打脸的。”他苦笑一下说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句话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王同业也没想瞒着。“小说”看最新章节 人家定西候府刚和齐娘子和离,他们这边就上前提亲,那定西侯府成了什么 这可是响亮的耳光啊。 “脸都是自己打的,别人谁打的了,等着吧,定西候府打脸时候多了。”王同业嗤声笑道。 王大公子没说话,继续看着水面。 “我是看你胆子也不小,经得住吓。”王同业看他一眼,捻须笑道,“再说,爱英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你也该再续一房了,巧姐儿也大了,没个女孩子样,该有个主母教养了。” 王大公子忍不住笑了。 “你想让齐娘子教养巧姐儿女孩子样?”他笑道。 王同业咳了一声,眼前似乎出现一大一小举着棒子出门打架的场面 “我就一说,同意不同意还不是你自己做主,我可不像定西候那没脑子的。”他说道,说到这里手上传来感觉。顿时大喜抬手,一条手掌大小的鱼儿晃晃悠悠的挑起来。 王同业发出几声难掩的哈。 王大公子笑了,将手里的鱼竿不动声色的抖了抖,水面涟漪,正要咬钩的鱼儿逃开了。 齐悦踏出千金堂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翠芝门外等着,见她出来忙拿着斗篷。 “齐娘子,晚上凉。”她殷勤的笑道。 齐悦笑着道谢没有说什么。 “我今日回去看了老夫人,在家里吃了饭。老夫人和大夫人让我把家里做的甜羹给齐娘子拿了来”翠芝一行走一行说。 齐悦随和的答话,觉得这个丫头有些更热情了,难不成王同业要把这个丫头送给自己?所以这丫头准备好好的跟未来的领导拉关系了? 她自己想着笑了。 刚走到门口,斜刺里就冲出一个人,吓了翠芝一跳。叫了声。 这声音响起,那边的门就打开了。元宝抱着扫帚就冲出来。 “黄公子啊?”齐悦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忙制止住慌乱丫头和元宝。 夜色里少年直愣愣的站着。 齐悦刚想问你怎么来了,就明白了,和离书要知府大人的印台,那么黄子乔肯定知道了。 “没事,我没事,真的是我提出来的。”她便笑道。 “我帮你打他!”黄子乔憋了半天说道。 “谢谢你。不用了。”齐悦笑道。 黄子乔不说话了,却也没走,低着头看脚尖。 翠芝打量这少年,暗道谁家的小孩子。看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可是十五六岁也不能算小了,都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么晚了,这是做什么啊 “小乔,你可是第一个来看我的。”齐悦笑道。 黄子乔抬起头。 “这种事,谁想第一个来!”他吭声说道。 齐悦笑了。 “谢谢你,你关心我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不能请你进去坐了坐了。”她说道,“快回家去吧,免得你家人担心。” 黄子乔也不说话转身走了,一阵风似得消失在夜色里。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齐悦笑道,看着黄子乔的背影,“值了!” 翠芝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当然更不会傻到追问这少年是谁。 家里的婆子和守门的男人也出来了,提着灯,巷子里亮起来,迎着齐悦迈进门。 夜色深深,齐悦屋子里的灯熄灭了,这个时候,定西侯府中大多数屋子的灯都还亮着。 几个丫头提着灯停在常云起院门前。 “二小姐三小姐。”丫头开门,看到外边站着的人忙施礼。 裹着大斗篷的二小姐便要抬脚进门。 “二小姐,三少爷在读书,说不让打扰的。”丫头拦住,带着几分不安说道。 常淑兰愣住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打扰,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三哥怎么回事啊。”三小姐常慧兰急道。 丫头为难的笑,但身子半点没移开。 “三少爷说考期临近了,所以”她坚持说道。 “喂,是大嫂的事啊!”常慧兰急道,“他怎么还读的下去?这些天都没见他出来过,哪怕到父亲母亲哪里露个面!他什么意思啊!” 她说着就要往里闯,常淑兰伸手拉住她。 “三妹,算了。”她说道,看了眼院内,“这时候,避一避也是可以理解的。” 常慧兰气的打哆嗦。 “别人避也就避了,枉他还吃了那么久大嫂亲手做的饭菜!真是还不如喂狗呢!”她大声说道,故意要里面的人听到。 常淑兰拉住她叹口气。 “走吧。”她说道,没有再看这边一眼。 “大嫂离开已经成了定局了,人走茶凉,谁还会在乎她啊。”常淑兰喃喃说道,忍不住抬手擦泪。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前几天她们还欢笑炎炎,家里从来没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就跟做梦一样。如今看来果然是梦,现在梦醒了。 常慧兰一个趔趄,差点崴倒。 “怎么灯都灭了?人呢?都不管了吗?”二小姐看着路边黑了灯,再看脚下明显没打扫的路,竖眉喝道。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婆子慌张的将灯点亮了,跪下叩头。 “算了,现在大家心里都惶惶的”常淑兰拉了拉常慧兰叹气说道。 姐妹二人谁也不再说话,并肩慢慢的走远了。 这边常云起的院子里,丫头推门进了书房,屋子里亮亮的烛火。常云起伏案专心研读。 丫头轻轻将一碗汤羹放到桌子上。 “少爷,吃点宵夜吧,要熬一宿呢,要不然身子顶不住。”她低声说道。 常云起嗯了声,放下书。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几日不见他的眼底发青,人也瘦了一圈。但眼睛却越发的有神。 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放下碗,接着拿起书。 “少爷,你可别熬坏了。”丫头再忍不住哽咽说道。 常云起手里拿着书笑了笑。 “我不会熬坏的,”他说道,“你放心,我没事。我一定会好好的,我要做的事还很多呢。” 丫头点点头,将灯挑亮退了出去。 过了一夜,定西侯府少夫人和离的事在永庆府有头脸的人家便都传遍了。虽然不出门,但架不住人家上门来问,曾经期待自己求了皇帝亲笔批折子的荣耀事终于如愿人人皆知了,但结果却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没有羡慕,没有恭喜,更别提踏破门槛的提亲,只有不解迷惑以及心思诡异的揣测。 定西候闭门谢客,闭上了门却闭上心里的怒火。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千金堂一向开门早,尤其是最近两边用着匠人,两边的院落房屋已经起了基本的雏形,现在木工们都在忙碌,加班加点,因此门开的更早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院子里的木匠们已经忙碌起来了,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在门前乱乱的响起。 “是送木料的来了吧?”管事的工头说道,一面闻声就出来了,刚到门边,就见十七八个人涌进来,手里拿着棍棒,清一色的护卫打扮,为首的一个男人四十多岁,带着狗皮帽子,穿着袄子,一脸倨傲。 “你们?”工头愣住了,张口问道。 话刚开口,这边为首的人就将手一抬。 “给我砸!”他喊道。 “你们干什么?你们什么人?”工头的惊叫响起来。 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响起来,这边顿时乱了。 “师父,师父”胡三连滚带爬的冲进来时,齐悦刚吃过早饭准备出门。 看着跌进来的胡三衣服被扯破,抬起头脸上还有棍棒留下的痕迹,齐悦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她忙问道。 胡三张张嘴,又咽回去。 “师父说,今日千金堂歇业,你不用去了。”他说道。 齐悦看着他,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妈的。”她吐出两个字,抬脚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顺手拿起门后的门栓大步出去了。 院子里的人都愣了,元宝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捞起墙角的扫帚就跟了出去。 “师父,师父,你别去啊。”胡三喊着冲出去。 “这这是干什么?”翠芝说道,看身边的婆子以及守门的男人。 “还能干什么!又不是没干过!打架呗!”那男人最先明白过来,跺脚说道。 打架?翠芝和婆子有些惶惶。 “我我去,告诉老太爷。”翠芝说道,撒脚就跑。 那男人和婆子对视一眼。 “你看家。”男人说道,左右寻摸不到趁手的东西,干脆扛起屋子里的条凳冲出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恃 千金堂这条街上又如同过年般热闹起来。 还有没吃早饭的端着饭碗站在人群中往里看。 “上一次是说治死人闹,这一次又是如此吗?” 新来的人询问着。 “不是。”有人告诉他。 “那是什么?”来人不解问道。 先前那人却没有回答他,确切的说,他们也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又闹起来。 千金堂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小心祭错了祖师爷,改成戏班子了? “我们怎么砸不得?”一个男人大声说道,看着面前对自己怒目相视的千金堂诸人,“这是我们定西侯府的房子,别说砸了,我就是拆了你们管得着吗?” “这是齐少夫人的”有弟子忍不住喊道,一面捂着脸,显然方才冲突中受了打。 那男人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大声笑了。 “齐少夫人?”他哼声说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少夫人啊?我们家可没有少夫人!” 什么? 在场的弟子们都有些愕然,吵闹声也顿时小了。 “这位大爷,我们这边请,有什么话慢慢说。”刘普成忙说道,带着几分紧张。 齐悦和离的事,千金堂的弟子们大多数都不知道呢,虽然是和离不是被休,但对世人来说没什么区别,他们只会认为是女子有错。 不能让这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那齐娘子以后还怎么立足 虽然这件事早晚瞒不住,但能瞒一时是一时,至少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大声的被宣扬。 刘普成带着几分不安惶恐,冲那男人施礼。 看到刘普成这样反应,男人忍不住得意。 他本是家中一个普通管事,日常负责车马行,这些外场的事本来轮不到他,但一大早满院子的人乱跑。原来侯爷让带人出去办事,却找不到人。 管家老爷据说昨晚贪嘴今早拉肚子起不来,另有几个得力管事不是崴了脚就是风寒头疼,总之一个个不是得病快要死了就是腿脚不便,反正就是不能出门,定西候气的在家里大骂,大家谁也不是傻子,瞎子也能看出来这是躲差事的。 什么差事啊。值得这样,不就是砸了先少夫人买的店铺嘛,不就是一个被赶出门的少夫人嘛,这个女人是嚣张,但那是以前,以前有侯爷有定西侯府在后边撑腰,现如今她被扫地出门了,不仅狗屁不是了,还是定西候府的仇人了,还能嚣张什么啊! 男人很瞧不起这些往日高高在上有大油水可捞的管事们。看到没,真正用的着了。就一个个的怂了。 男人自告奋勇的带着家里的护卫来了,当然护卫也挑选的参差不齐,不过对于一个小小的店铺来说足够了。 看看,有什么好怕的,这些人敢怎么样?这是他们家的,管得着嘛! 想必这此回去后,自己的差事就能换一换了。 “过去说干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男人冷笑说道。一面看向围观的群众,“这店铺原是定西候少夫人买下来,那么自然是我们定西侯府的是不是?” 那当然是。围观的闲汉怪叫着应声,看热闹不怕热闹大嘛。 “那么这店铺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管事大声说道,高高的扬起头,“更何况如今少夫人已经是我们定西侯府的弃妇了。” 这句话出口,热闹的人群一时安静下来。 什么? 刘普成抬手揉了下脸,只觉得满嘴苦涩。 可怜的孩子 “你胡说!”有弟子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大声喊道。 管事冷笑一声。 “你见过这种事胡说的吗?”他说道。 的确没有 安静的人群顿时又轰的一声热闹起来。 天啊,那个神医少夫人被休了! 天啊,定西侯府不要她了! 街道上顿时开了锅。 齐悦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跟在身后的元宝面色发白,他转头看齐悦,却见这女子神色平静。 “元宝,看到没,就那个,出头鸟,给我狠狠的打!”齐悦冲他侧头,指着场中得意洋洋的那个男人,说道。 她说完想要再补充一句别怕有我呢,还没张口,元宝已经冲进去了。 “我家的店铺怎么砸不得?别说砸了,拆了玩又怎么样哎呦”男人正说的得意,陡然迎面冲来一人,还没看清,就被一把扫帚重重的拍在头上,枝枝丫丫带着尘土只让这男人呛得一个趔趄。 “谁”他尖声喊道,刚喊出一个字,扫帚又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棍棒就上前,然后走在最前边的护卫站住了,后边的不明所以撞上去。 “干什么,一个半大孩子而已,这就吓到了?”后边的嘻笑说道。 前边的人没有笑,而是看着人群这边。 “少夫人”他们低声说道。 元宝虽然是个孩子,但毕竟是混过街头人力的,那管事费了好大力气才夺下扫帚,这时的他已经不复方才的得意,帽子被打掉了,头发乱了,脸上被划破了,头脸身上都是土。 “阿呸。”管事吐了嘴里的尘土,先顾不得被踹到一边的袭击者,看着半日都没上来帮忙,气的回头骂,“你们都是死了啊?” 护卫们一个个的垂头移开视线。 元宝这边又要打过来。 “元宝,行了。”齐悦喊道。 听到这声音,管事的看过来,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站了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根门栓拄在地上,在她身旁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手里举着条凳虎视眈眈。 “少”看着这女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管事下意识的就要跪下喊,刚一张口打个激灵回过神,“齐娘子啊” 他站直了身子。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怎么可以纵人行凶呢?”他大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齐悦的视线扫过一旁,千金堂的诸人身形狼狈,那些工匠们也都形容惶惶,再看后边的店铺,本来因为施工而乱糟糟的室内更加乱糟糟,各种匠人工具散落,打制的门窗等碎裂散开。 齐悦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抬脚上前。 “齐娘子这可是”管事的还在大声说话,身后的护卫忽地扭头,似乎有什么不忍心看到。 “我想干什么?”齐悦站到了那管事面前,口中说道,抬手将门栓就打了过去,“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 她嘴里说着话,手下已经狠狠的连着打出去。 管事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一句话不说就动手,抬手忙格挡,到底是挨了好几下后退几步,亏的是齐悦没追过来打。他慌乱狼狈的站住脚。 人群里不知那个先笑出声,笑声便散开了。 打得好!帮闲的又喊道。他们才不管谁打谁,只要有人挨打就是热闹看。 “你现在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吧?”齐悦将门栓再次拄在地上,看着这管事问道。 管事摸了破了皮的额头,又是气又是羞。 “你们都死了吗?”他狠狠的转头骂道。 护卫们低头转头。 “好,好。”管事的点着手指,骂了声废物,“怕她?怕她做什么?她已经不是我们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这倒是事实有些护卫动了动。迟疑着站到了管事身边。 一个带头其他的便也跟了上来。 管事的这才松口气,看着齐悦,双方形成对峙。 “齐娘子。我说的没错吧?”他愤愤说道,“看在你是女子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下次给我注意点,我们定西侯府,可不是好说话的!” 他的话音才落,齐悦这边竟然又抬手挥着门栓打过来。 幸好管事有提防,矮身躲过。 护卫们虽然在他身边,却没人动手阻拦,反而也跟着矮身躲避。 人群里又爆发出一声笑。 “你!”管事的恼羞不已,瞪眼喝道。 “我怎么了?我又没注意,你打算怎么不好说话?”齐悦冷笑问道。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该是躲在家里哭吗?不该是没脸见人了吗?她竟然哪来的脸跑出来打人! “知道我们定西侯府为什么不要她了吧?”管事的猛地对外大声喊道,“这种恶妇!非休弃不可!” 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加大了,看着齐悦指指点点的也多起来。 “齐娘子,不要说了。”刘普成说道,神情担忧。 再看其他弟子们亦是如此,除了担忧,更多的是伤心难过以及惶惶。 被休弃了被赶出来了 再也没有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了 那以后 “哪又怎么样?”齐悦迈步上前,站到了门边,“你们就可以随意砸我的店?” “这不是你的!这是定西侯府的!”管事喊道,带着冷笑。 “你来的时候就没问清楚吗?”齐悦看着他冷笑,“这店的钱是谁出的?” 谁出的?横竖不可能是外边人出的,只要是定西候府家里人出的,那就是定西候府的! “齐娘子,这些话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快些让开,我们好办完早些回去交差,侯爷还等着呢。”管事冷笑道。 齐悦站到了门口看着他。 “你敢!”她淡淡说道。 元宝捡起扫帚也过来了,那个举着条凳的男人迟疑一下也站过来。 管事涨红了脸,将军吗?! 你们三个小的小,女的女,要是被你们吓到了,我就不用回去了! “来人,给我砸!”他一挥手大声喊道。 护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上前。 “你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吗?”管事气道,“你们吃的是谁家的饭?” 这句话管用,护卫们终于迈步上前了。 “齐娘子,你让开。”管事倨傲的抬头说道。 在他身后是一字排开拿着棍棒的护卫,伴着他的话,棍棒摆出攻击姿态。 齐悦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 街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对峙的明显强弱不等的双方。 热闹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紧张,胆小的人甚至屏住了呼吸。 还有一更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恐 李大个举着条凳站在这个女子身边,作为场中的焦点,他自然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更新最快78 他不由再次站直身子,将手里的条凳抓紧,看着面前渐渐围上来的护卫们。 他忽的想起在茶馆听书,书上说某某大将军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场面惨烈悲壮,当时所有人都听得热血沸腾心神向往,当然,他知道他这种人下辈子也不可能会有这种体验,最多做梦时傻笑一场。 但此时此刻,看着对方势众,而自己这边女子少年,所有的重担都搁在他身上,他的心中忽的热腾腾起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战生死悲壮荣耀,就是这种感觉吧! 但很快,李大个就愣了下,因为四周有人动起来。 刘普成第一个站出来,挡在了齐悦身前。 “大爷,请不要伤了齐娘子。”他冲管事等人躬身施礼说道。 “你个老头滚一边去。”管事骂道。 刘普成没动,接二连三的弟子们站过来了,他们则挡在了刘普成身前,虽然带着胆怯,但还是站了过来。 “干什么?”管事的瞪眼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啊?反了你们了!快滚开!” 弟子们谁也没动。 场面有些僵持。 四周围观的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 “快打啊!磨蹭什么!怂了啊!”闲汉们起哄道。 怂了!几个瘦干鸡似的人就能吓到他们了?说出去就别混了! 管事的伸手一指。 “让不让,不让可别怪我们棍棒不长眼了!”他喊道,“敢跟我们定西候府作对,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拿出点气势来,别让人瞧不起咱们!” 后边这句话是说给定西候府的护卫们听的。 伴着这句话护卫们将棍棒一挥,发出齐齐的呼喝声。 果然气势不凡,站在最前边的弟子忍不住发抖,抓住就近的其他弟子,闭上眼。虽然一阵慌乱,但还是没人走开。 “老师你们都让开,这不关你们的事。”齐悦说道,将手里的门栓握紧。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嘈杂声,还有乱乱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有声音大大的叫嚣着。 大家纷纷循声去看,只见街道上涌来一群的人,骑马的跑步的,手里举着棍棒乱哄哄的过来了。 群众们顿时哄得一声乱了。 这是干什么?这是什么人?闹民乱了吗? “打架?”跑在最前边的一匹马上。黄子乔将手中马鞭用力的一挥,“都给我让开!” 马鞭胡乱的抽,四周的人哭爹骂娘的忙躲避,路很快让开了,黄子乔的人涌过来,将定西侯府的人围住了。 事情好像不妙 “黄公子,你这是”管事自然认得黄子乔,忙上前施礼说道,“你看,这是我们定西侯府收房子呢”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黄子乔一鞭子抽过来。 “收你娘的房子!这是你能收的房子!”黄子乔斥骂道,早已经积攒的怒火全冲着男人来了。 定西候只挨了两把泥。而常云成始终堵不到,在这样下去,黄子乔已经准备趁黑去砸定西侯府的大门泄愤了。 “黄公子!”管事被抽的躲避,又是气又是羞恼,“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定西侯府” 护卫们忙上前护着,才让管事避开抽打。 但黄子乔这几下可比元宝打的厉害多了,管事的摸了摸嘴角。看到手上的血迹,顿时再也忍不住了。 知府大人又怎么样!知府大人在定西候府面前也不得放肆! “黄公子!你这是闹过了!休怪我们定西侯府不客气!”管事气道,同时一挥手。 护卫们分出一半人。将棍棒对准了黄子乔这边。 “小乔,别胡闹。”齐悦喊道,看着黄子乔,“这不管你的事,快回去。” “黄公子,你还不知道吧,齐娘子已经不是我们定西侯府的人了,你做事还是多思量思量”管事的也喊道。 回答的他的是黄子乔的一声骂。 “思量你姥姥!”他喊道,“谁想欺负齐娘子,就是管我的事。” 黄子乔手中的马鞭指着定西侯府的管事以及护卫们。 “齐娘子是我黄子乔的就命恩人,谁跟齐娘子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他说道,少年声音沙哑,“打架,谁怕谁啊!打啊!” 伴着他这一声打啊,他带的家丁们立刻呼喝起来,将手中的棍棒对准定西候府这边的人。 定西候府这边的护卫慌忙坐好防备。 两边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小乔!”齐悦喊道,刚要再说什么,外边又传来嘈杂声。 “打啊打啊,快点开打了!” 脚步声呼喝声陈雷般滚过来。 围观的群众哄的一声,四散让开,街道两边奔来大群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似乎抢金山一般,只怕慢一步就什么也捞不到了。 四方都被堵上了,且围了足足有三四圈,棍棒如林般的举起来。 这是这是怎么了? 定西候府这边的人已经完全傻掉了。 “别打别打。”齐悦哪里还顾得拿着自己的门栓,急忙忙的就怕这些小祖宗们真的打起来了。 俗话说好狗敌不住赖狗多,乱拳打死老师傅,定西候府的护卫虽然大些且装备精良些,但跟这些半大孩子们比起来,光从人数上来说就占不了上风。 管事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气势,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可比齐悦想的深远,看着这些围过来的人,为首的多数都是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其中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但已经可以肯定这些都是永庆府大户人家的公子们,一个知府公子他可以不怕,但这么人家再说,真要打的话,他们也打不过啊! “都别胡闹。”齐悦喊道。周围的鼓噪声这才渐渐小了。 定西候府的十几个护卫早已经收起棍棒了,在密密麻麻的包围圈中,显得格外的势单力薄,低着头哪里还有半点威风,从远处看来,早已经不是准备攻击闯门的姿态了,反而是被齐悦护住了。 “你们回去吧。”齐悦看着他们,“告诉侯爷。这房子是我用嫁妆买的,跟他没关系,就不要闹了。” 管事的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她,此时此刻看着四周虎视眈眈跃跃欲试,他根本就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有,告诉侯爷,和离书已经拿到了,我这几天回去拿我的嫁妆。”齐悦说道,“要不是你们今日来提醒了我,我都忘了。” 她说完示意大家让开路。 一阵不情不愿后。路勉强给让开了。 管事的低着头一咬牙闷头就走,护卫们自然跟随。 切~围观的闲汉们鼓噪。发泄没有看到混战的遗憾,在这些口哨笑声中,定西候府一行人飞也似的跑远了。 管事的一口气跑回府中,门房里的人看到他们的样子,没有丝毫的诧异。 “哎呦板爷,这脸上怎么了?”有人大声喊道。 管事的低着头只当没听见,心内羞愤欲死。 他总算知道了。那些人为什么躲这个差事了! 这些老滑头们!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那场面啊。”一旁有抱着肩头懒洋洋的人说道,“跟上次围攻王家大宅一样吧。没什么稀奇的。” 这是一个据说犯了羊角风不能出门的护卫,在给那些垂头丧气归来的护卫们说话。 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只让人恨的牙痒痒! 为什么!为什么呢? 定西候坐在书房里,听到管事的讲述,也是一脸愕然。 上一次那些人帮着打架,那女人还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可是,如今那女人已经不是定西候府的少夫人了啊? 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帮她? 他们瞎了吗?没看到那女人已经没了定西侯府的招牌了吗? 他们瞎了吗? 定西候抓起面前的茶盅,狠狠的摔了出去。 管事的灰头土脸的退出来,刚转身就看到常云成。 “世子爷”他慌忙施礼。 常云成抬腿就是一脚。 管事跌了出去,疼的汗都出来了,却不敢说话,跪下就叩头。 “赶出去!”常云成冷声说道,说罢转身就走了。 在他身后两个小厮如狼似虎的扑上来。 “不管我的事啊是侯爷”管事的才喊了一声,就被破布塞住嘴,拖出去了。 翠芝带着王家的人赶来时,战斗早已经结束了,街上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齐悦带着人收拾被砸坏的房子。 “齐娘子,你不用管了,我们来吧。”工头小心的说道。 “让你们受惊了。”齐悦冲他说道。 “娘子这可是折煞我们了。”工头忙说道,带着诚惶诚恐。 齐悦从来不是虚客气的人,她一向认为接受比推辞更让对方舒服,笑了笑,说了声那就有劳你们了,便出来了。 “师父!”那边千金堂里传来喊声,一个弟子恭敬的探出身来,“师父,有个急诊,师父让你来瞧瞧。” 齐悦应了声是,便抬脚过去了。 翠芝回头和王家的人面面相觑。 “没事了没事了。”王家的管事冲拿着家伙的家丁们说道。 大家呼啦啦的收起来。 这边管事的看到还在一旁站着的李大个。 “大个,”他喊道,然后发觉这在墙角坐着条凳的男人看上去很怪异,神情很怪异,似乎很忧伤? 忧伤?这个词他可想不到会用在这个糙男人身上。 “你怎么了?不会是被吓到了吧?”管事笑道。 李大个哼了声没理会他。 他看着天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却吐不出心内的郁闷。 所以,到底是自己是没那个命吧 都怪那群小兔崽子!让他的英雄梦只做了一半 李大个一脸委屈,眼里忍不住有些泪光闪闪,只让一旁的王家管事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这个齐娘子实在是非常人等,连老实的李大个跟了才两天就变得不正常了! “走了走了。”管事忙说道,急忙忙带着人退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之隔 经过这一事,定西候府那个神医少夫人不再是少夫人的消息在平民百姓中也传遍了。最快更新78小说 怎么好好的定西候府就不要她了呢?百姓们议论纷纷。 “还能什么?女人嘛,肯定是不守妇道” “听说这个少夫人总是在外边跑,还和男人们混在一起” 这人刚说完这句话,身后被重重的踹了一脚。 “哎呦哪个孙子”这人扑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回头骂道。 身后站着三个高大男人,手里拿着刀枪弓箭,腰里肩上背着几只野鸡兔子,虽然年纪不等,但相似的眉眼表明这几人是兄弟血缘。 此时这三兄弟瞪着豹子般的眼看着眼前这人。 “大山兄弟啊。”那人立刻弯下身,堆起笑说道。 “你说什么呢?”正中的年纪大些的男人沉声问道。 “没,没”那人扯嘴笑道。 “齐娘子是神医,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再让我听到谁说她坏话”猎户将手里的铁叉往地上一顿,锋利的铁叉顿时插入泥土中。 闲聊天的几人不由打个寒战。 茅山猎户仗着家里兄弟们多,又有力气,一向在此地横行霸道,日常躲还来不及,谁敢主动找麻烦。 后边的人便缩着脖子溜走了。 “是,是,齐娘子神医,怎么敢说她”那人忙点头哈腰的笑。 “知道就好。”另一个年轻些的猎户瞪眼喝道,“齐娘子为什么在外行走,还不是为了给人看病,菩萨心肠,你把心眼放干净点!小心遭报应!” “哥,报不报应的不用菩萨操心,我来办就是了”更年轻些的立刻挽袖子吭吭说道。 那人吓得腿发软。 “小山兄弟,可别误会”他忙喊道。 还好大山猎户拦住弟弟,瞪了这人一眼。 “走。”他说道。拔出铁叉走开了。 “哥,那齐娘子真的被休了?”小兄弟跟上忍不住低声说道。 “不是休了。”大山回头瞪他一眼,“我问镇上的秀才了,说是和离,和离知道吗?” “哪有什么分别。”小兄弟瞪眼说道,“不都是被赶出去了” 老二呸了口。 “真是蠢,这都不明白,老秀才不是说了。休是男赶走女的,和离是女的不要男的,知道了吧?”二山瞪眼说道。 小兄弟哦了声,这才恍然。 “原来是齐娘子不要定西候府了啊。”他嘿嘿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齐悦打了喷嚏。 “谁在说我?”她嘀咕道,又自己笑了,“现在只怕没人不在说我了” 不远处的胡三听见了。 “师父,山上风凉,你还是避一避。”他忙跑过来说道。 再看后面,那个叫翠什么的丫头气喘吁吁的才跟上来。 胡三身后的药篓往上送了送。 真是怎么当人家丫鬟的。离阿如差远了。 想到阿如,胡三竟忍不住鼻头有些发酸。再也见不到了吧 他跟阿如不过是纯洁的熟人关系,想到了就还想哭,那齐娘子想到世子爷的话,岂不是夜夜会哭 真是太惨了 等胡三回过神,齐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那丫头也跟在身边。 学着这些弟子们的样子采了半篓子松枝的齐悦刚坐在山石上歇息,就见有人沿着山路急急而来。 “齐娘子”他看到这边。忙喊道。 齐悦看过去,见是棺材仔,很是意外。 “小棺。你怎么也来了?”她站起来笑道。 棺材仔几步走近,面色潮红,额头上密密的汗,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你,你没事吧?”他喘气问道。 齐悦愣了下。 “我?”她说道,便想到什么,“你也知道了?” 棺材仔咽了口口水缓解干涩的嗓子,点点头。 “是,是因为我的缘故吧?”他问道。 一旁的翠芝瞪大眼,什么什么?这男人她的脸都白了。 齐悦知道棺材仔说的是解剖尸体的事,笑了。 “不是。”她说道。 她说了不是,棺材仔也没指望她会再说,齐悦却接着说下去。 “是大家理念不同,所以过不下了,这没什么,不是有那句话吗,道不同不相为谋。合则聚不合则分嘛。”她说道。 是娶平妻的理念,棺材仔松了口气,对着这女子如此坦诚相告,明白她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心里更有些难过。 “你,别难过。”他憋了半日,最终也只说了这句话。 齐悦笑了。 “我不难过。”她说道,说着拍了拍身后的背篓,“老师说要采松枝,说是什么什么露水的松枝,要做药引子,真是奇怪的药方,所以我就跟着过来帮忙了。” 棺材仔哦了声。 “那我告辞了。”他直接说道。 这时胡三等人也都回来了。 “正好我们也要走了,一起吧。”齐悦说道。 一群人呼啦啦的下山,山脚下一处寺庙香火袅袅。 “那是什么?”齐悦问道。 “是大佛寺。”棺材仔说道。 这就是大佛寺啊,齐悦看着寺院,停下脚。 “我从来没去过。”棺材仔说道,带着几分自嘲。 “那去看看吧。”齐悦说道。 佛殿里,常云成从主持手里接过经书。 “已经在佛前供奉三日了。”老和尚含笑说道,冲常云成合手,“世子爷孝心可鉴,佛祖会保佑候夫人安康。” 常云成微微点头。 “这是一串佛珠,听闻世子爷即日就要启程,这是老衲的一点心意。”主持又说道,从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还请世子爷笑纳。” 常云成忙伸手接过。 “多谢。”他说道,声音低沉。 主持看着他,叹口气。要说什么最终没说。 “老衲送世子爷。”他说道,一面伸手做请。 常云成点头还礼,刚要抬脚迈步,听的大殿门外有说话声,声音传进来时,常云成陡然站住了。 “这个殿便是这里最大的?供奉的什么?”齐悦问道。 “我也没进去过。”棺材仔答道,抬头看里面。 “这是天王殿。”翠芝说道,“供奉是弥勒菩萨。” 齐悦和棺材仔都哦了声。 “胡三他们呢?”齐悦又问道。 胡三等人从一旁跑过来。 “来了来了。这寺院里的松枝长的比山上的还好。”胡三低声说道。 “你少打坏主意,佛门净地不可胡来的。”齐悦瞪他一眼。 胡三嘿嘿笑说知道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齐悦抬脚迈步。 棺材仔站着没动。 “我还是不进去了。”他说道,“免得污了这佛门净地。” 齐悦回头看他。 “佛前众生平等,你搞什么特殊。”她笑道。 棺材仔被她说的一愣旋即笑了,再不多说一句话,迈步进来。 大殿里进来这么多人,一下子变得拥挤热闹。 隔着窗,常云成看着那女子在佛前虔诚的拜了拜。 “后边还有什么?”她站起来问道。 一个陌生丫头笑吟吟的扶着她的手,不陌生的几个男人引着她往后边走。 “是天师殿” “听说还有个碑林,好些人都来拓印呢” 一行人说笑着绕过佛像从后门出去了。 大殿里又恢复了宁静。佛香袅袅。 “世子爷”主持低声说道。 常云成收回视线。 “大师,我想自己转一转。”他说道。 主持点点头。没有一句问。 “世子爷请自便。”他合手施礼。 常云成还礼,迈出了香阁。 “这是摩尼殿”作为大家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翠芝当起了解说员,一路引着他们,“齐娘子” “哦这个我知道,是不是供奉释迦牟尼?”齐悦接过话说道。 “是啊。”翠芝笑点头。 “这里面壁画可漂亮了,上面有观音。五彩海观音。”有弟子在一旁补充。 齐悦更感兴趣了,第一个迈进去。 摩尼殿恢复安静之后,常云成才迈步进来。他慢慢的走,仔细的看,不时的驻足。 异样的神情引得其他进香的人不时的看他。 “来拜佛的人哪一个不是有解不开的愁结。”有上年纪的老妇感叹道,“就算是富贵公子也逃不开啊。” 走远最后一个大悲阁,天已经午时了。 “真是名不虚传。”站在大悲阁的台阶上,齐悦回首俯瞰整个寺院。 大佛寺,现代大佛寺很多,不知道,此时这个是后世哪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过,不过去过想必也认不出来了,千年的时光,人非物又怎么能是呢。 “这里素斋很有名?”她扭头问道。 翠芝点点头。 “是的,我家老夫人每个月都要来吃一次呢。”她笑道。 “那咱们也去吃吧。”齐悦说道。 胡三想到什么忙站出来。 “不了不了,我们吃不惯”他大咧咧说道。 身后有个弟子听见不解。 “师兄,我们还没吃过,怎么就知道吃不惯?”他忍不住嘀咕道。 被另外反应机敏的弟子踢了下。 “很贵的”那弟子低声道。 这弟子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大佛寺的素斋远近闻名,自然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如果吃的话,齐娘子一定要替他们付香火钱 齐娘子如今已经不是定西候少夫人了,一个女人家日子艰难,怎么好让她出钱。 大家纷纷摇头说是啊是啊,我们回去吃。 齐悦哪里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微微一笑,如果自己坚持的话,这些弟子们也会是吃的不心安,这样反而没意思了。 “那想来也没什么好吃的。”她摆摆手说道,“今日店铺里上梁,老师一定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咱们回去吃吧。” 大家便点头,一行人乱哄哄的要往外走,刚迈步,大悲阁里走出来一个僧人。 “施主留步。”他施礼说道,“今日有贵人祈福施了素斋,不知道施主们可能享纳,助那善人布施?” 有些有钱人会许愿还愿,就好像在佛门外施粥一般,那么施素斋也应该是正常的吧。 齐悦等人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她忙点头,招呼大家,“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事。” 听说能免费吃,胡三等人自然不会有异议,于是那僧人引着大家高高兴兴的去了。 素斋馆里,斋菜不断的端上来,伴着介绍声,以及齐悦等人乱乱的称赞,什么食不言在这里完全没有。 “齐娘子,你尝尝这个,猜猜什么做的?”翠芝说道。 “南瓜!” 说笑声从隔窗里飘进来,紧邻着厅堂的一间小静室里,常云成独自对案而坐。 他的面前摆着一整套的素斋,听到那边的笑声,他慢慢的捡起其中一个。 “答对了,南瓜做的。”他微微一笑喃喃说道,抬头看对面,似乎对面有人相对而坐一般,然后将小块的斋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嚼着。 一动一静,一喜一悲,一扇隔窗,两个世界。 伫立在角落里的主持,低下头念了声阿弥陀佛。 我特别怕别人说我啰嗦心里不安,加更一章吧,我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写的这么口水化,我尽量改,还请多担待。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说客 夜色里的千金堂点起灯,街上白日的喧嚣也散去了。 齐悦戴上口罩手套拿着听诊器走进挂着“病房”灯笼的室内。 四张病床中一张上躺着病人,打了夹板的腿被两条房梁上垂下的宽带子吊起来,此时那半张床板支了起来,男人正被伺候着吃饭,另有一个老者正好奇的研究这床。 “怎么就支起来了?”他嘀嘀咕咕的说道。 听到脚步响,三人都看过来。 “齐娘子啊,您过来了。”三人忙热情的打招呼,老者更是感激的点头哈腰。 “吃的什么?”齐悦含笑问道。 “是按齐娘子说的,豆芽骨头汤。”喂饭妇人说道。 齐悦嗅了嗅。 “嗯,真香,大姐好手艺。”她笑道。 妇人哪里这样被人夸赞过,顿时红了脸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女子长得好又能干关键是给人的感觉又是那么好,至于怎么好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愿意听这女人说话。 这么好的女人定西候府怎么就不要了呢? 果然富贵人家不是她这等村妇能明白的。 齐悦给伤者做完了检查,又笑着嘱咐几句注意事项。 外边有负责护理的弟子进来送药了。 “齐娘子,什么时候能出院?”老者问道。 “五天后吧。”齐悦说道。 其实这种伤是最好不要移动的,搁在现代医院最少也得住个十天半月,但 齐悦看着伤者一家互相递个眼神明显的松口气。 一则大家到底是不习惯,二来这费用 齐悦走出病房,看到刘普成的屋子还亮着灯,今晚是他值班。 齐悦站到屋门口时,刘普成正在和张同说话,两个人站在桌子前拿着算筹正算着什么。 “工料钱是够了,但其他的还是不够啊”张同低声说道。 “我老家还有块地。先卖了”刘普成低声说道。 他们说到这里时,齐悦在外敲了敲门。 看到齐悦站在门板师徒二人带着几分紧张忙收拾起来。 “齐娘子,你怎么还没走呢?”刘普成说道。 张同也恭敬的喊了声师父。 “这就走了,今晚就辛苦老师了。”齐悦含笑说道。 “你这孩子,总是说这么客气的话。”刘普成摇头说道。 齐悦没问他们在算什么,刘普成自然也不会说。 齐悦带着翠芝走出千金堂,夜色掩盖下,欢悦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怅然。 她默默的看着点点星空,要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白日就好了。 白日里忙忙碌碌,安静下来真是难熬的寂寞。 “齐娘子。”翠芝走在她身边,忍不住开口,“你这样,不累吗?” “这样?”齐悦掩去黯然,重新恢复含笑面容,侧头看她,“我想,当人总是要累的吧。看怎么说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不累。” 翠芝点点头笑了。 不过。齐悦回头看了眼千金堂,没钱可就要累了。 没钱寸步难行,没钱在古代居也不易啊。 夜色深深中荣安院里还灯火通明。 常云成将经文放到桌子上,苏妈妈冲他摆摆手。 炕上谢氏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这是我给母亲抄的经,在佛前供过了。”常云成低声对苏妈妈说道。 苏妈妈点点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后日晚上启程,家里就不惊动了。我给父亲叩个头就走了。”常云成接着说道。 苏妈妈面色一白,这边谢氏猛地坐起来了。 “你现在就走,别等后日了。”她竖眉喝道。 常云成走到她面前。挨着炕半跪下。 “母亲,你在家要保重,不要和父亲置气,闷了多出去走走,我每月都会让人送信回来的。”他说道。 谢氏喘着气,死死的看着常云成。 “四年前因为娶了那女人,你就甩手走了,如今又是因为娶妻要走吗?”她咬牙说道。 常云成垂头,又抬起头。 “不是的,母亲,当初我走,其实不是因为娶妻什么的。”他说道。 只是不愿意呆在这个家而已。 谢氏冷笑。 “你现在会说这个了。”她根本不信。 常云成笑了笑,没有争辩。 “云成,成了亲再走好不好?”谢氏软下来,带着哀求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 “母亲,我已经如你的愿,还请母亲也如我的愿。”他说道。 谢氏再次怒意满面。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她冷冷说道。 常云成垂下头。 “这个,说不说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母亲。”他说道,他抬起头,拉住谢氏的衣袖,“我不会不成亲的,等我找到我如愿的那个人,我一定会成亲的,母亲,可好?” 谢氏神色稍缓。 “那饶家姑娘”她又说道。 “母亲,她不如我愿。”常云成简单说道打断了谢氏的话。 谢氏将手攥了攥。 是,只有那个女人如你的愿 “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去吧。”她躺回去,淡淡说道,“启程的事还是让管家来办吧,出征大事,怎么好这样就走,好像我们见不得人似的。” 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候!见不得人的是那女人,可不是他们定西侯府! 常云成嗯了声,谢过母亲,但跪着没起来。 “你还要说什么?”谢氏到底是了解他,问道。 “月娘的”常云成开口说道,月娘两个字滑过嘴边,只觉得心一阵刺痛,“的嫁妆,给她吧。” 谢氏猛地坐起来。 “嫁妆?她有什么嫁妆!”她竖眉喝道,“别忘了她是怎么进我们侯府的!真亏她能说得出来!也真亏你能听得进去!” 说到这里她伸手一指,干净利索不多说一句废话。 “滚。” 常云成起身出去了。 第二日谢氏就听到常云成变卖自己名下田地的消息,气的她好一通骂。正要将家里的上下管事一并痛骂,人来报谢老太太来了。 谢氏吓了一跳,什么也顾不得了,忙亲自接出去。 过了一个年,谢老太太精神不错,但看起来更老了一些。 “母亲,你怎么来了?这大老远的,有什么事让人来叫我。”谢氏忙扶着。满面担忧紧张。 谢老太太拄着拐杖进屋子。 “没事,我听说你这里挺热闹的,就过来看看。”她说道。 谢氏立刻看四周的丫头婆子,大家都冲她摇头,表示自己没说。 “别看了,是云成告诉我的。”谢老太太坐下来,说道。 谢氏顿时一脸怒色。 “行了,你坐下吧。”谢老太太说道,看她一眼,“都多大了。还是小姑娘时候的脾气。” 谢氏坐下来,神色依旧愤愤。 “他竟然去扰了母亲你的清净。实在是该打。”她说道。 谢老太太笑了笑。 “你是如愿了。”她沉默一刻,说道。 谢氏站起来,看着谢老太太。 “母亲,我难道单单是为了我?”她一脸悲愤。 “好了好了。”谢老太太笑道,伸手拉她,“我不是来指责你的,休了就休了。赶走就赶走了,注定势不两立,就没必要互相委屈。” 这话怎么听着还是有些别扭。谢氏挨着谢老太太坐下来。 “我来就是一件事。”谢老太太开口说道。 “母亲请讲。”谢氏说道。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恭顺与柔和,如果齐悦此时在这里,一定会以为谢氏换了人。 “嫁妆给她。”谢老太太说道。 谢氏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老太太。 “这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云成。”谢老太太接着说道,看着谢氏。 “母亲,凭什么!”谢氏咬下唇说道。 谢老太太伸手拉住她。 “梅娘,你当初为什么要给吴家的小哥一包银子?”她说道。 谢氏的脸色陡然变了,身子僵直,怔怔看着谢老太太,嘴唇微微发抖。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拍了拍谢氏僵硬的手。 “给他那些银子,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些,便能放下一些?”她接着说道。 谢氏身子发抖,她的耳边回荡着谢老夫人的话,但是那些乱糟糟的念头之后,闪闪发亮的却是吴家小哥四个字。 吴家小哥 谢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触手的肌肤虽然还细腻,但已经不是当初的豆蔻华年。 谢家小妹已经成了常家夫人,吴家小哥已经化为一捧尘土。 “母亲,原来你知道啊。”她喃喃说道。 谢老夫人叹口气。 “哪个孩子的心思能逃过当娘的眼啊,就如同云成心里怎么样你不是一样的清楚吗?”她说道,笑了笑,拉着谢氏坐下。 “那母亲怎么”谢氏低声说道。 “我怎么没说?”谢老太太接过话头,笑道,“你才有几个钱,为了那一包银子,几个月没添置一样东西,过的不如一个丫头。” 谢氏笑了,这一次她是抿嘴笑的,那一向凌厉的眉眼竟浮现几分羞涩。 羞涩! 羞少,涩多。 “我又给你的包袱里添了一些,这样送出去,更好看些。”谢老太太说道,她看向门外,神情带着几分追忆。 谢氏站起身来,垂下眼。 “母亲,我”她低声说道,声音干涩。 “梅儿,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么多年,都过意不去,你的心里想必也是如此。”谢老夫人打断她说道。 谢氏没有说话。 “说起来,云成这性子倒是像你多些,倔强的很。”谢老夫人看着她笑了笑说道。 “我没有姐姐贤淑,没有教好云成。”谢氏低声说道。 谢老太太再次拉她坐下。 “你很好,梅娘,这辈子我都亏欠你。”她说道。 “不,不,母亲,是我要这样做的,不管你的事,你当初那样劝我,是我自己要嫁过来的。”谢氏摇头说道,神情坚定 谢老夫人笑了笑。 “把嫁妆给她吧。”她转了话题,说道。 谢氏攥起手。 “云成心里有她,这个你也清楚的很。”谢老夫人接着说道,看着谢氏,“咱们不能留她,让她在外边好过一点,这样,云成心里也好过一点,才能放下,就像,你当初那样。”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奉送 常云成的屋子里,秋香正带着丫头收拾东西。高速更新 “少夫人什么都没带走”鹊枝擦眼泪说道,一面将衣服包好。 秋香瞪了她一眼,鹊枝忙低下头不说话了。 常云成在一旁似乎并没有听到她们说话,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三个葫芦。 常云成已经拿在手里看了半日了,只看得眼睛发涩酸胀,然后啪的合上。 “世子爷,都收拾好了。”秋香过来低声说道,目光扫了眼被常云成攥在手里的盒子。 常云成没有说话,丫头们也不敢说话。 屋子里沉默的令人压抑。 “那送去吧。”常云成开口说道,声音沉闷。 手里的盒子没有递过来。 秋香垂下头,应声是。 屋子里的人退下去,更加的空旷。 常云成扫了眼室内,慢慢的从这边走到这边,手里紧紧握着那只盒子。 目光所到似乎能看到那女人的身影。 罗汉床上的被褥已经搬走了,又恢复了以前他单独住时候的摆设。 常云成坐下来,鼻息间还有淡淡的清香。 他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陷入空寂中。 知府大人没有早起的习惯,尤其是每月难得的宿在小妾屋子里的日子,早上醒来软香柔玉在怀,知府大人免不了春风二度一次。 伴着小妾在身下娇喘老爷你好厉害,知府大人飘飘然不知所以。 云散雨收相拥着说些情话,门外便有脚步声响起。 家里人都知道他的习性,这谁不长眼? 知府大人拉下脸。 “老爷,齐娘子求见。”门外有人说道。 什么齐娘子? 知府大人骂了声滚,这边小妾揪着他的胡子,问到底是什么娘子,是不是外边惹的人找上门了,知府大人忙小心的安抚。 门外的人没有走。咳嗽一声。 “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他说道。 知府大人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定西候府的少夫人,定西候府的少夫人已经和离了,哪来的少夫人,让她滚。”他沉脸喝道。 门外的人这才去了。 “老爷听定西候府的少夫人是神医呢,怎么会和离呢?”小妾问道,一面伺候知府大人穿衣。 “什么神医,还不是大家给定西候府面子,哪里就神医了。”知府大人笑道。“要是真神,让皇帝给她面子瞧瞧” 这边话音才落,就听见门外脚步声响。 “爹!”黄子乔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这个声音传来,衣衫不整的小妾根本就不管知府大人,自己忙忙的跑进内室去了。 果然,声音才落,黄子乔就冲进来了。 这个唯一的儿子被娇惯的实在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看着闯进来的儿子,知府大人拉下脸。 “胡闹,你”他张口要训斥一下,却被黄子乔扯住袖子。 “爹。齐娘子找你有事呢,你快出来。”他说道。 这个混账小子 知府大人被扯着踉跄的出来了。 齐悦在客厅里有些不安的等着。看着知府大人迈进来,忙施礼。 知府大人没好气的甩开儿子,整了整衣衫神情威严。 “我也不知道该问谁,想来大人是最清楚的。”齐悦迟疑一下说道,“其实我原本不想问的,只是” 知府大人听得不耐烦。 “到底什么事?”他说道。 “既然和离了,那嫁妆的事。怎么说?”齐悦问道。 这个算经过法院了吧,那嫁妆的是就不是双方商谈了吧?这个得归你这个知府管吧? 知府大人眼睛瞪大。 “什么?”他由下及上瞥了这女人一眼,这女人已经不似在定西候府那般穿戴珠光宝气。衣裳虽然还是侯府那种规制,但首饰什么的都没有了,看上去有些寒酸,穷疯了啊? “什么和离,齐娘子,这和离说起来是和离,还不是侯府为了你的体面” 他不咸不淡的说道,其实是休!休妻!还嫁妆,再说你有什嫁妆啊,整个永庆府谁不知道,你一个乞丐,要不是侯府给你一碗饭吃,早饿死了,你有什么啊。 齐悦自然明白知府的意思,她看着知府大人,神色变得淡然,脸上也没了笑。 没错,她齐悦是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反之亦然。 原本来问嫁妆这件事她真不想干,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齐月娘,如今更是放弃了这个身份,从今以后她就是齐悦,既然是齐悦,那以前的事就跟她无关了,更何况还是开口要钱的事,对于一个自立自强习惯的现代人来说,她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可是如今要是让刘普成等人为难,她宁愿不要这脸皮。 况且这是她不好意思开口,并不是你们便可以好意思的认为理所当然。 这知府大人对她什么态度? 感恩戴德她也不强求了,但至少最起码的客气得有吧?是我对你有恩,不是我欠你钱啊大人! “大人。”齐悦看着他说道,“还真不是。” 知府大人被她说的一愣。 “什么这不是?”他抬着眼皮问道。 “真不是侯府为了我体面。”齐悦微微一笑道。 知府大人嗤声笑了。 这女人还真是真该早休了 他才要张口,就见面前的女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在他眼前一抖。 “跪下。”齐悦说道。 知府大人大怒。 “你敢”他喝道。 “你敢!”齐悦拔高声音喝道,盖过了他的声音,将手里的明黄娟纸抖开。 知府大人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这是这是 噗通一声,知府大人跪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叩头喊道。 伴着知府大人这一跪,屋子里侍立的小厮们也都慌忙的跪下了。 什么?皇帝?他们也没听清。 “起来吧。”齐悦说道,微微矮身,将明绢纸递给知府大人眼前,“你看看,明白了吧?” 知府大人瞪眼看了。额头上满是汗,抬手擦去,用力的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他说道,颤巍巍的站起来。 “所以我也不太懂,这个嫁妆还有顺便问问我的人能不能也跟出来,当然,让她们自愿选择。都有爹娘在府里,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齐悦将圣旨收起来,一面有些为难的皱眉,一面想着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娘子说什么都行,下官就去办。”知府大人立刻说道,满脸恭敬的笑。 “这点小事劳烦大人”齐悦笑眯眯说道。 “什么小事,齐娘子的事都是大事。”知府大人立刻说道,“这是下官应该办的,耽搁了。还望娘子大人大量。” 齐悦笑了笑,有知府大人出面更好。省的她跟侯府的人纠缠不清,她真没力气看他们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管谁去,开始分割财产,大家面子上就更难看了。 不过,已经很难看了。反正这辈子也不用再看了,就随意吧。 知府大人雷厉风行,一边亲自送齐悦出来一边就赶着人出发。 “抬了就给娘子送家里去。”知府大人说道。 “这个不急的。知府大人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人的事你可千万好好问,别吓唬,人家铁饭碗不要离开的话可千万别勉强”齐悦看着集合起来的那一队差役,有些汗颜。 其实她想知府大人单独上门和定西候谈一谈就是了,可看知府大人这样子,分明是直接要进门抢了 果然领会上级精神,贯彻上级思想,表忠心唱高调是古今中外官员都擅长的。 知府大人等人呼啦啦的来到定西侯府,定西侯最近没心情见客,更别提这个让他极为讨厌的知府大人了。 “让他滚。”定西候没好气的说道。 但可惜的是知府大人没有乖乖的听话的滚,反而趾高气扬的进来了。 “侯爷,奉皇命,本官来取齐娘子的嫁妆。”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定西候瞪大眼。 奉皇命?奉什么皇命? “齐娘子奉旨和离,那么本官自然是奉旨来办齐娘子的嫁妆了,当初,老夫人可是给了齐娘子不少嫁妆吧?”知府大人肃容说道,一面冲皇城方向拱手。 奉旨和离 定西候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 完了,都知道了么 “滚。”定西候气急败坏喊道,将桌上的茶杯砸过来。 一个个都是小人!欺负人的小人! “侯爷。”知府大人可不是以前那样随意就被定西候吓到了,此时腰不弯腿不颤,神态无比的肃正,一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风采,“你该不会是不想给吧?这可是违皇命的,不是开玩笑的。” 定西候再一次将茶杯砸过来。 “我家的东西我凭什么给她!我就不给!”他铁青着脸喝道,一面指着知府大人骂,“你这个软脚虾少来这里给为虎作伥!” 知府大人也被骂急了,要是以前骂也就算了,现如今他可是身后有皇帝圣旨,谁怕谁! “定西候常荣,你是要违抗圣旨不成?”他亦是指着定西候喝道。 正闹着,门外谢氏迈了进来。 “大人,大人,不要喊了,已经给了。”谢氏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给了? 而此时回到家的齐悦也愣住了 院子里满满的摆放着不下十个大箱子。 “我的天啊。”她不由瞪大眼,“这是什么?” “这些是当年老候夫人给你的嫁妆。”一个老妇的声音传来。 齐悦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妇,更加惊讶。 “老夫人,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少夫人。” 老谢夫人身后站出阿如和阿好,看着齐悦哭道。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这两个丫头了,齐悦顿时笑了。 “你们也来了?”她走过来去。 阿如和阿好一左一右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大哭。 “这些东西放在家里太招摇,我已经找好了一间铺子,待会儿他们便来收点,你寄放过去,用什么的再去拿。”谢老夫人说道,一面示意身后两个丫头捧过来两个匣子,“这是房屋地契。” 她说着打开。 齐悦看过去,见两个匣子满满的都是文书。 我的天,这些都是老侯夫人给她的?她只听阿如说过老侯夫人给她的嫁妆很丰厚,当真看到这个丰厚是丰厚到什么地步时,真是吓到了。 这是不是足足分走了定西候一半的家产啊? “这是当年的嫁妆单子。”谢老夫人接着说道,将厚厚的一叠纸递过来,“你核对一下。” 齐悦怔怔接过。 “来的时候问了,跟来的有管库的妇人一个,杂役夫妇两个,丫头呢阿如和阿好主动要出来,这是他们的身契。”谢老夫人接着说道。 齐悦打断她。 “老夫人,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她问道,“救治你重孙的恩情吗?” 谢老夫人淡淡笑了下。 “救治我重孙,不是你当大夫该做的吗?再说我也给了你不少诊费,你的意思是还没两清吗?”她说道。 齐悦笑了。 “那老夫人这是”她问道。 “这不是我,这是云成的意思。”谢老夫人淡淡说道。 还有一更~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而过 常云成。访问下载小说 齐悦愣了下。 “要不是为了他,我管你死活。”谢老夫人说道。 齐悦不恼反而笑。 “你还真是姓谢。”她笑道。 谢老夫人自然知道她说的谁,淡淡哼了声没说话。 外边钱庄的人来了,齐悦少不得出去,她对这些完全不懂,还是谢老夫人亲自办好的。 选出日常放家里要用的,那些贵重等物被车拉走了,接到这么大的买卖,尤其是得知这些东西都属于这个年轻小娘子一人的,钱庄的人看齐悦的眼神都变了。 这应该是他们永庆府最有钱的小娘子了吧? 忙完这些事,谢老夫人又指点着下人将日常用的东西安放好,一直到天色要黑,才都归置好了。 齐悦将一杯茶放到谢老夫人面前。 “多谢了。”她说道。 谢老夫人没有碰那杯茶。 “谢就算了。”她说道,“我是说过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云成,你在外过的好了,省的在缠着他,他也好好好的过日子去。” 齐悦笑了。 “是,他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她说道。 谢老夫人没说话,抬脚迈步,齐悦也没说什么,跟在她身后送她。 “你死心吧,你们是没可能的。”谢老夫人又停下脚说道。 “是因为老侯夫人?”齐悦笑问道。 “没错。”谢老夫人似乎终于等到她问这句话了,立刻答道。 齐悦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你为什么不问?”谢老夫人看着她,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问什么?”齐悦笑道,“问老侯夫人到底跟你们有什么仇?问她真的害了云成的娘?这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对我,是极好的,这对我来说足够了,足够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质疑她,更别提恨她了。” 她说到这里吐口气。 “云成。不也正是如此吗?”她说道。 纵然无奈纵然万般不舍,但又如何,那是姨母,那是养母,那是教养抚育大恩。 谢老夫人看着她,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老夫人。”齐悦又唤住她。 谢老夫人回头看她。 “那老侯夫人真的做过那些事?”齐悦问道。 谢老夫人面色愕然。 这女人,不是说不问吗?说的义正言辞的。闹什么啊? “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的。”齐悦笑眯眯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她,又是气又是想笑。 “你这女人。”她说道,深吸一口气,“老侯夫人这个人,喜欢的恨不得捧在心尖上,不喜欢的便时时刻刻恨不得弄死。” 然后看着齐悦。 “我们与她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她一字一顿说道。 齐悦哦了声。 看来自己是那个喜欢的,而谢氏姐妹 谢老夫重重的顿着拐杖,再不说一句话,转身上车。 马车沿着巷子远去了,消失在夜色里。 “少夫人”阿如低声唤道。 齐悦扭头看她笑。 “还叫我少夫人?”她说道。 阿如看着她也笑了。 “娘子。进去吧,该吃饭了。”她说道。 齐悦挽着她的手。 “好。让我看看,阿好的手艺长进了没。”她笑道。 “娘子,你又笑我,我真的长进了。”阿好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她亲手捧着一个食盒,身后两个婆子也端着两个,含笑过来了。 元宝看着众人走进屋内,明亮的室内传来热闹的说笑声。他也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转身将门插好。 两边店铺彻底交工,齐悦付清了所有工钱。还每个匠人都包了一个额外的红包。 “师父,太浪费了。”胡三实在是心疼,忍不住低声说道。 齐悦笑了笑。 “钱就是用来花的,花在该花的地方,算是积福了。”她说道,看着欢天喜地告辞离开的匠人们,“我想,月娘也会很高兴的。” 月娘也会很高兴?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她也高兴?胡三皱眉不解。 阿如听到了,自然了解。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那些病床都送来了,还不去看着他们安置。”她说道。 能够再次听到耳边有这样的指使声音,胡三高兴的睡觉都咧着嘴。 “是,是,我去了。”他咧嘴笑道,颠颠的跑开了。 齐悦站在门边看弟子们做最后的门面修饰,街上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多数目光落在齐悦身上,少不得指指点点。 阿如有心提醒齐悦进去吧,但看齐悦神情坦然,迎上民众探究好奇的视线时还会微微一笑,她便也坦然了,想起今天一大早齐悦和千金堂弟子们说的话。 “大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同事了。”齐悦笑道,“我姓齐,单名一个悦,欢悦的悦,大家可以叫我齐姐,或者悦姐,老师,你叫我小齐就可以了。” 齐悦,欢悦的悦,不是月亮的月 那是她的名字吧,阿如看着站在人前精神奕奕的齐悦,这个才是她,那个月娘,已经彻底成为过去了。 她自然不会因为过去而影响了今日以及明日。 阿如在她身后站好。 街上远远的传来爆竹声响,引得人们的视线从这里转开,纷纷询问。 “定西候府放赏了”远处有人喊了声,放赏二字立刻引得街上的人向那边涌去。 “好好的放什么赏?”齐悦笑道,扭头问阿如,“该不会为咱们医馆扩大营业贺喜的吧?” 她自己说着就哈哈笑了。 阿如无奈的一笑,神情微微沉滞。 “世子爷今日要走了。”她低声说道。 齐悦慢慢收了笑,点了点头。 “哦。”她只是说道。 “娘子,去不去”阿如低声要说话,才张口,那边有人乱乱的跑来。 “千金堂千金堂!”为首的人手里攥着一张纸,大声喊道。“在哪?在哪?” 看到他手里的纸,齐悦眼睛一亮。 “在这里!”她忙举起手大声喊道。 那人准确定位奔了过来,看到她愣了下,又看手里的纸。 那是一张简单的四方纸,上面用大字明显的写着“有急救,请找千金堂”,下边还有具体的地址,以及一些有关事故的提醒。比如遇到伤者不要随便移动,怎么进行简单的止血等等。 这是齐悦前些日子让千金堂印制发放了,为新装修的医馆打广告,后来因为和离的事,丢到一边去了,没想到发出去不多的几张竟然有效果。 “在哪里?什么事?”齐悦立刻问道,“我是大夫。” 那人愣了下。 “城外,被马车撞了”他下意识的答道。 “阿如,院前急救。”齐悦回头说道。 阿如应声是转身就往内跑去,一面大声的喊出来。 忙碌的弟子们停下手。旋即哄得一声乱了。 “院前急救跟我走,院内急诊准备。”齐悦说道。一面接过阿如抱来的急诊包,奔了出去。 身后有三个弟子一阵慌乱之后跟上。 “车呢,车不是早送来了?”胡三在后边又是喊又是跳脚,“快把后门打开谁让你们堵着后门的把那些药包挪开” 十几个护卫涌出城门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路被堵住了。 “怎么回事?”有人问道,“快去赶走。” 便侍卫骑马过去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众都看着里面,。 “怎么了?” “一个老头被马车撞了” “活不成了吧?” “这么多血” “本来就是。这家人还不让快去送医馆,非让老人在这里躺着” “哎呀真是不孝啊想要讹钱的吧” “不是,说是什么请急救” “就是那个女人吗?” 议论纷纷中。侍卫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进去。 “收缩压降低” “平卧位” “枕后变形,口鼻耳出血” “师父师父用参附汤还是通关散?” “现在不要针灸,等我人工呼吸的时候” 有不断的对话从这四五个人中间传出来。 穿着罩衫的女人跪在地上,对着血泊里的伤者在胸前用力的按压。 还不时的俯身对着伤者的口鼻吹气。 这动作一开始引得四周人轰轰,但随着这些人神态严肃的动作,周围的嘈杂声便小了。 除了阿如外,其他的弟子最初还是有些慌乱,毕竟是除了课堂外第一次参与这种急救,当然,他们不是没进行过救治,只是还不熟悉齐悦的这种方法,慌乱过后,很快冷静下来,止血的包扎的用药的便逐一进行了。 常云成是一个人来到城门的,定西候心情不好,再加上一心认定这次的事都是常云成惹出来的,干脆送都没送,谢氏带着一干女眷倒是送出了门,但神色都有些复杂,最终常云成拒绝了她们送出城门,自己拍马独行而去。 他过来时也看到被堵着的路愣了下。 “是千金堂的人在急救,有人被马车撞了”侍卫低声说道。 那边此时也结束了现场救治,在夹板绷带等等的严格固定下,四五个男人抬起了千金堂特质的担架,人群自动的让开了。 常云成看着那个沾满血污的女人扶着担架从身边跑了过去,自始至终她没有往四周看一眼,神情专注的看着伤者,一手背着医药包,一手按着伤者的头部,口罩外边的眼神带着几分焦急但又自信。 常云成看着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处,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侍卫们安静侍立,连马儿都没有焦躁的刨蹄喷气。 竟然走之前能见一面,常云成嘴边浮现一丝笑意,真是很好。 他想要收回视线,却似做不到,一咬牙扬鞭催马。 马儿受惊一声嘶鸣扬蹄冲出去,带着那男人远去了。 终于视线里看不到了。 加更了就要一下票(__)嘻嘻 那个谁问走之前还见不见,看,我没骗你,见了一面嘛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安居 抱歉早上出门早没来得及更新 三月十八是齐悦搬新家的日子,一大早来帮忙的人就挤满了院子,其实东西都已经搬好了,今日也不过是个祭灶等做个仪式。访问下载小说 将钥匙交给翠芝,齐悦再次看了眼王家的这个宅子,点头告辞。 “齐娘子,你干嘛非要再去买别的房子,这里你也可以买下来啊。”翠芝说道,带着几分不舍。 齐悦笑了。 “那边离千金堂更近,这样我值夜班也方便些。”她说道。 当然不是这个理由,翠芝知道,既然齐悦不说,她也不再问。 “有空找我来玩。”齐悦笑道,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坐上车。 街上的弟子们已经热热闹闹的远去了,阿如跟着坐上去,冲翠芝摆摆手,马车慢慢的走开了。 翠芝一直送到巷子口站在那里还舍不得收回视线。 “姑娘,回去吧。”王家来的婆子笑道,“也没待多久,姑娘还舍不得齐娘子呢?” 翠芝也坐上车,叹口气。 “还真舍不得。”她说道。 车夫牵着马前行,婆子在一旁坐着笑。 “齐娘子这么好啊,能让翠芝舍得老太太舍不得她?”她打趣道。 这话到家后,便被传开了,引得王老太太都来打趣她。 “要不说女生外向我养了翠芝这么多年,几天就被别人勾走了。”老太太笑道。 屋子里陪坐的媳妇孙子孙子媳妇们也跟着笑。 “要是齐娘子是个男人,我还真求老太太把我给她呢。”翠芝说道,一点也不怕,给老太太捶着肩头说道。 这话让屋子里又笑起来。 “你这丫头没羞没臊的。”老太太说道,却并没有半点责怪。 “那齐娘子真这么好啊?”一个孙子媳妇问道,带着几分好奇,上一次齐悦来打架,她们这些女眷是没亲眼看到。只是后来听自己男人孩子们讲,再加上外边那些传言,实在是想不出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王大公子也在一旁,慢慢的喝茶听他们说话。 “是啊。”翠芝说道,“也说不上哪里好,反正,就是跟她在一起,感觉。嗯,很很舒服。” 她斟酌着词语,一面歪头想着。 “舒服?” 这是什么评价,大家笑着互相问。 “大哥,你说呢?”有人问王大公子。 王大公子被问得愣了下,放下茶杯。 “许是心思宁静吧。”他说道。 翠芝点点头。 “对对,就是,跟齐娘子在一起,特别的自在,什么都不用想。说什么都没事。”她笑道。 老太太伸手戳她头。 “还不如直接说是齐娘子娇惯你。”她笑道。 屋子里笑声再起,王大公子放下茶杯走出去了。 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我尝尝,跟着齐娘子在一起是个怎么的感觉。”她似笑非笑道。 齐悦的新宅子里也是很热闹,送走了千金堂的弟子们,门外又来了意外的人。 “舅母”燕儿一看到齐悦,就忘了母亲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称呼问题,直接哭着喊道,张手扑过来。 齐悦笑着张手接住。 “好。我们燕儿又长肉了!”她笑道,将燕儿掂了掂放下来。 常春兰迈步进来,看着齐悦又开始哭。 “哭什么。大姐。”齐悦笑道,拉住她的手,一面请她屋子里坐,自己则拉着燕儿给她检查一下。 “不错,伤口长得不错。”她满意的说道,“再过一段我给你做个修复。” 燕儿点点头。 常春兰将一个包袱塞给她,也不往屋子里坐。 “这是二妹三妹托我送来的东西算是乔迁之喜的贺礼,我也不敢久留,这就走了,知道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她说道。 齐悦接过来道谢,知道她们在家不得自由,要仰仗谢氏,如今自己和定西候府的关系极其恶劣,常春兰这趟出来真是冒了风险,不再留她。 燕儿依依不舍哭着被常春兰拉走了。 常春兰带着孩子悄悄的进门,还没走到自己院子里,就被两个丫头拦住了。 “大小姐,夫人请你过去。”她们似笑非笑说道。 常春兰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果然来到谢氏院子里,常淑兰常慧兰都在屋子里低着头站着,意外的还有常云起也在。 “你去哪里了?”谢氏看着常春兰冷冷问道。 常春兰低着头。 “去街上买了些东西。”她说道。 谢氏啪的一拍桌子。 “你觉得我是傻得还是死的啊?”她冷笑道。 “母亲,是我”常淑兰开口要说话。 “母亲,是我带燕儿去看齐月娘了,我想让她看看燕儿的伤。”常春兰立刻说道,接过了常淑兰的话。 谢氏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搬到她哪里住着,这样看着多方便。”她说道。 常春兰跪在地上,还没说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门外的燕儿冲进来了。 “我就去跟舅母一块住,我才不要跟你一块住!坏人!”她大声喊道。 说罢扭头就跑出去了。 谢氏气的浑身发抖,常春兰忙追了出去。 “让她们走!”谢氏喊道。 常淑兰和常慧兰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母亲,别生气了,小孩子家理她呢。”常云起捧茶过来说道。 谢氏接过稍微舒了口气。 “你明日就县试了,别在这里了,去早点休息吧。”她说道,“你父亲心情不好,也就不给你大操大办了。” 按习俗,入考场前,家里都会举办宴席。为考生祈福。 “让母亲操心了,实在是不用。”常云起笑道。 谢氏点点头,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放下茶杯。 常云起立刻告辞,姐弟三人走出来,常慧兰看着常云起冷笑。 “大哥不在家了,总算你这个好儿子能出头了哈。”她似笑非笑道。 常云起似乎没听到施施然走了。 常慧兰气的跺脚。 “真是什么娘养什么儿子,心真狠啊。”她说道。说完了看到一旁的常淑兰面色尴尬,顿时也尴尬了,常云起和常淑兰是一个娘“那个,姐,我不是说你我不是” 常淑兰拍了她手一下。 “行了,我知道,别解释了。”她说道,“快去看看大姐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白日繁华的街道上恢复了宁静,一个药铺的伙计正在摘下灯笼。屋子里,一个大夫伸手拆开一封信。借着灯光认真地看。 门外响起啪啪的敲门声。 “大夫,大夫救命啊。”嘈杂带着哭腔的喊声。 这种声音对于药铺来说很常见,也没什么慌乱,门很快打开了,四五个男人抬着一个人冲进来。 伤者是个男人,头上身上都是血,而且都是刀伤。再看这些男人,一个个五大三粗,身上也都带着伤痕。 “看什么看。治你病的,治好了大爷不会亏待你!”为首的男人瞪眼喝道,将腰里拍了拍。 鼓鼓囊囊的明显是凶器。 一旁的伙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夫倒没什么怕的,他沉着的伸手诊脉,又查看了伤口,站起来思付一刻。 看他沉吟不语,在场的男人脸色更白了。 “只是头部伤的厉害些,倒也没什么。”大夫开口说道。 大家大惊之后大喜,有人忍不住抓住大夫的胳膊。 “那大夫快救救我大哥。”他说道。 大夫却面色为难。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我不拿手这个。”他轻声细语说道。 男人们立刻又沉脸。 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不治了?”他们瞪眼喝道。 “是这样,我不擅长这个外伤,不过,东街千金堂很拿手。”大夫含笑说道,一面伸手往外指了指。 男人们你看我我看你。 “刘大夫是祖传的跌打损伤好手,也有密方,诸位不如到哪里试一试,好的更快一些。”大夫接着说道,神态温和,“当然我也能治的,只是要慢一些,好汉们要是” 他都这样说了,男人们哪里还肯让他治。 “那我们去那边看吧。”他们说道,立刻抬起人呼啦啦的走了。 屋子里还残留着血腥气,伙计打开门散散。 “师父,头上外伤咱们怎么治不得?”他一脸不解问道。“咱们比千金堂哪里差了?师父你干嘛灭自己威风啊,这样说,以后那些人更不来咱们这里看病了。” 大夫笑了笑。 “我说的轻了些,实际上,这人伤的很重。”他说道。 伙计啊了声,似懂非懂。 所以是故意不治病的?所以,让千金堂治? 大夫捻须望着门外没说话。 “治吧,治吧,总有治不好的时候。”他喃喃说道。 夜风袭来,吹落桌上的信纸。 小伙计殷勤的捡起来,扫了眼。 “让她治,治的多,错的多,如今无权无势,惹了祸事,看她能如何” 小伙计还要再看,信纸被抓走了,大夫瞪他一眼。 “关门去。”他说道。 小伙计忙去了,关上门回头悄悄看了眼,见大夫将信纸在蜡烛上点着了,腾起一片火光将信纸吞没。 千金堂门前的灯笼亮着,与以往不同的是,灯笼上写了两个字,“夜诊”。 此时伴着乱乱的人冲来,带起的风让灯笼一阵摇曳。 砰砰的敲门声打破了门前的安静。 屋子里的刘普成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 “师父,有急诊”门外传来弟子的喊声。 迈出屋门,厅堂里灯火明亮,站了好些人,负责接诊的弟子正在进行检查。 “男性,四十岁,已经昏迷,头部面部身体有刀伤,中等出血”张同抬起头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中单,准备移床。”他说道,一面举起带了手套的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乐业 鹊枝敲响齐悦的家门时,齐悦正在吃早饭。欢迎来到阅读 看到鹊枝来,齐悦很高兴,阿好则哼了声,扭过头不理会。 当初谢老夫人本来是要把齐悦原本的用的大丫头都给过来,但鹊枝却不肯走,不仅没走,反而不知怎么花言巧语的哄的谢氏竟然把她留在世子院子里。 “还好意思上门,别耽误了你鹊枝大姐的前程。”阿好哼声说道。 鹊枝面色微微尴尬,但并没有不安。 齐悦也没觉得如何,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嘛。 “你怎么来了?吃过没?”她笑问道。 “奴婢还没来看过少夫人,今日正好得空出门,就跑来看一看,也好安心。”鹊枝施礼说道,目光扫过齐悦的饭桌。 桌上摆着两碟菜,一盘子炸果子再有一碗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在环视下屋子,桌椅板凳摆设干净整洁,只是怎么看都极其简单。 一切的一切跟侯府相比果然是天上地下。 鹊枝不由再次庆幸自己当时没跟来。 “谢谢你有心了。”齐悦笑道,请她吃。 “不了,我也不敢久留,知道少夫人好,我就安心了。”鹊枝忙笑道。 “师父师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伴着急急的呼声。 齐悦三口两口咽下粥。 “是胡三。”她说道。 元宝已经打开了门。 “师父,师父让你快去,有个重症床创伤,师父怀疑是内出血。”胡三喘气说道。 “阿好,你送鹊枝。”齐悦说道,自己利索的起身,就跑了出去。 阿如跟着就去了。 “少夫人不用”鹊枝忙说道,再看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鹊枝大姐走吧。”阿好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留在家里,是想世子爷将来看到我也能记得少夫人。这样世子爷也忘不了少夫人”鹊枝笑着低声说道。 阿好冷笑一声打断她。 “走吧,你自己惦记着吧,我们是不稀罕了。”她说道。 鹊枝微微红了脸。 “人往高处走,又有什么错。”她说道。 “没错,但是来笑我们往低处走的就错了。”阿好回道,一面打开门,“再说,谁过得好还说不定呢。” 哎呦我的天。鹊枝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 千金堂里,齐悦查看伤者,而伤者四周的家属也在查看她。 看着齐悦掀开盖在伤者身上最后一个遮羞单子,男人们再也看不下去了。 “哎哎哎,你这女人干什么?”粗汉子们都忍不住喊道。 “我在检查,我是大夫,别担心。”齐悦说道,“我姓齐,是千金堂的大夫。你们不信,可以上街打听一下。” 男人们将信将疑。看着齐悦接着检查。 “头部上,前胸的伤最重,送来时,已经昏迷,我首先进行了止血,护脑,但现在看来情况还是不好。根据脉相,是伤及五脏六腑了。”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头,看着张同递上的病人诊断。一面接过阿如递来听诊器。 “循环呼吸系统没有异常。”她听诊后,摘下说道,“左胸腔有积液。” 刘普成得到确定,点了点头。 “病人一直没有苏醒?”齐悦看向伤者。 刘普成点点头。 “失血过多以及颅脑损伤,确实会昏迷,昨夜接诊,是按头部伤重点诊治的,灌了疏风理气汤,但还是没醒来,然后我又进行了脉诊,才发现是内脏问题。”他说道。 齐悦皱眉,她的视线落在伤者的身上,ct啊ct,一到这时候真是想念的抓心挠肺啊 她伸手抓了抓头。 “老师,把他弄醒。”她说道,“问诊和按诊确定病位。” 刘普成点点头,取过金针,开始在伤者素髎c百会c神阙等穴运针,之后张同拿来了艾灸。 这时候齐悦就帮不上忙了,她认真的看,不得不说,中医的抗休克效果真厉害。 一炷香的时间,伤者悠悠醒过来,醒来便发出一声声的呻吟,身子也缩了起来。 “好汉。”齐悦喊道,一面让弟子们按住他的手脚,“你听到我说话没?” 这一声好汉让伤者看向她,齐悦伸手在他面前晃。 “好汉,我是大夫,我现在要给你诊治,你要告诉我哪里痛。”她大声说道,一面说话,伸手就开始沿着脖颈按下去。 “老子不痛”好汉咬牙说道。 齐悦一脸黑线,她说好汉可不是这个意思。 “痛就是痛,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那些不知道痛的只是死人。”她大声说道,手上力气加大。 伤者终于发出一声哀嚎。 “痛,这里痛” “这里呢?” “痛” 看着男人不断加大的痛呼,以及浑身冒汗,四周的男人都红了眼。 “喂,你这女人”其中一个忍不住说道。 话没说完被刘普成拦住。 “你们的这位大哥伤在五脏六腑,因为看不到,所以必须要知道到底哪里受伤,人的身体不会说谎,只能这样来找到最重的伤情部位。”他说道。 男人们便不再说话了。 这边齐悦又是问又是按,终于探查完了,但却出了一头的汗,沉吟半晌无语。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着她。 “我怀疑是纵膈血肿”她喃喃说道,眉头紧锁,看着男人胸口的伤口。 那是什么? 屋子里的人看着她不解。 讲课用的木板被推过来,齐悦拿起炭条,快速的在上面勾画出一个人形解剖图。 “这里,就是纵膈”她用炭条重重的圈住,指给众人看。 伤者的家属大眼瞪小眼,看着那完全看不懂的图,那是什么? 齐悦伸手扯过胡三,在胡三的身上再次指点。 “其间有心脏及出入心脏的大血管c食管c气管c胸腺c神经及淋巴组织等”她说道,逐一的给众人指出来。“而现在,病人这个地方因为外伤导致其内淤血,出现血肿,如果不及时消除血肿,将会纵膈感染,最终循环器官衰竭而亡。” 男人们听得依旧稀里糊涂。 “可是,别的大夫说了,我们大哥就是头部伤的厉害。你怎么说是是纵什么的?”其中一个瞪眼问道。 “别的大夫?”齐悦笑了笑,“那你们干嘛不让别的大夫治?” 这话问的男人们一愣。 “既然你找到这里,那就是听我的,这时候说别的大夫的诊断,来否认我的诊断,不太合适吧?”齐悦再次说道。 这女人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啊,男人们心内说道。 “那要怎么治?”刘普成问道。 齐悦眉头紧锁。 “开胸。”她说道,一面伸手在自己身前做个划开的动作,“劈开胸骨,消除血肿。缝合出血部位。” 劈开胸骨 对于见识过开腹的千金堂的人来说,这个没什么惊讶的。更何况,刘普成心里已经确定肯定要打开看内脏了。 但伤者家属却是头一次听说,都瞪大眼,开什么玩笑! “那样人还能活吗?”他们纷纷叫起来。 “废话!”齐悦盖过他们的声音喝道,“我这里是医馆,不是屠宰场!自然是救人不是杀人!” 这个女人的脾气还真是 “那开胸就能治好吗?”一个男人问道。 “不能保证。”齐悦说道。 现场再一次哗然。 “这次手术,跟开腹不一样。我缺少器械,而且”齐悦咬了咬下唇。 “还是因为药?”刘普成问道。 齐悦摇摇头。 “开胸的器械跟开腹不一样,肋骨剪c牵开器我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没有ct,我看不到胸部增强ct图像,我无法确定病情到底如何,纵膈血肿情况很复杂,实在是”她攥紧了手里的炭条,没有再说下去。 救还是不救? 屋子里安静下来。 “如果不开胸,我大哥会怎么样?”一个男人开口问道。 “会死。”齐悦说道。 男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聚在一起商量,而这边胡三忍不住凑过来。 “师父,我们千金堂刚扩大经营,万一出了事,那这名声”他低声说道。 如今已经没有定西候府在背后当大树了,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他不说这个,齐悦还在犹豫,听他说了这个,她反而豁然开朗。 “虽然我不一定能救得了他的性命,但是,与其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不如让我试试。”她站直了身子,看着这些人说道。 胡三愣住了,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原本要说什么的刘普成不再说话了,看着齐悦微微点头,眉眼间满是欣慰。 男人们看向这女人,这女人的面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漂亮,但除了漂亮,更多是神采,那种自信的神采。 “好!”他们最终点头,一咬牙说道。 “那么请签了手术同意书。”齐悦说道。 胡三立刻拿出一张纸过去了。 男人们你看我我看你。 “我们不识字。”其中一个说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上面写的病情告知,以及手术风险,就是我已经告诉你们的那些,万一病人有不测,我们要免责。”齐悦说道。 “好。”为首的男人伸出手,在胡三拿着的朱砂沾了,按了手印。 “准备进行紧急开胸手术,手术目的除去血肿。”齐悦将手里的炭条放下,看着大家说道。 “是。”弟子们齐声答道。 千金堂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还有一更~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挑拨 各种必需的汤药熬制起来,手术室也开始消毒。 日常用于讲课的屋子被当做大夫办公室,此时齐悦挑选出的手术人员都站在这里,除了棺材仔。 麻醉刘普成,器械阿如张同胡三,这三人还兼任第二第三助手,至于第一助手,则非棺材仔不可。 这一次的手术不同于以前,大面积的开胸,对于弟子们来说,还是很大的刺激,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这个常与死人相伴的棺材仔了。 “但是最重要的问题还有一个。”齐悦说道,“那就是输血,这次开胸虽然还不知道出血量,但输血肯定是不可避免的,我现在没有验血纸,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自体输血。” “自体输血?”刘普成问道,“是自己的血输给自己?” “没错,原本这种输血是需要稀释的,但是,体外循环血液回收机这些东西”齐悦说道,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都没有 “那就只有豁出去了,开胸之后,我会结扎动脉,让他的血重新流入循环血内,再用虹吸吸取内出血,静脉注射输回”齐悦说道,一面用炭条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这样,也许能避免失血性休克了。” 这个刘普成他们也不懂。 “小齐,你不要怕,我们当大夫的,只要问心无愧,就无所畏惧。”他含笑说道。 齐悦点点头。 “老师我没有害怕。”她亦是含笑说道,“我只是想要做到最好。” 她说完,放下手里的炭条。 “老师,小棺来了,你给他讲解一下今天的手术。”她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说声好。 “那么大家准备吧。”齐悦拍拍手,“胡三跟我走,我们去找工具。” 齐悦和胡三奔出千金堂时,一辆马车正向永庆府驶来。 “果真如此?”安老大夫神情凝重问道。 “是的,父亲。城外都传遍了,那肯定是假不了了。”安小大夫说道,一面带着难掩的激动,“那个女人无妇德,定西候府早该” 他的话没说完,安老大夫拿起一旁的拐杖给了他一下。 “滚出去,再对师祖不敬,我禁你行医!”他沉声喝道。 师祖!安小大夫虽然心内愤愤。但还知道父亲有些事是说到做到的,当下不敢说话坐了出去。 棺材仔赶过来时,与进门的齐悦正好碰头。 “你来了,太好了,快去,我们要开会在讨论下手术。”齐悦直接开口说道。 棺材仔的视线落在她的手里。 凿子锯子铁钳子铁丝 “都拿去煮了。”齐悦将东西一股脑的交给两个弟子。 这两个弟子脸色发白的抱着去了。 屋子里,原本写满的黑板还摆着,刘普成引着棺材仔逐一看过去,这边齐悦又拿起炭条,开始讲解。 “这次手术我采用的是胸骨正中切口。切开皮肤”她说道,一面在胸口剖析图上上做出标示。“自上而下锯开胸骨” 听到这里,胡三等人忍不住啊了一声,伸手掩住嘴。 “那那”他结结巴巴的开口。 “这个方案对胸膜腔阻止损伤小,手术显露好。”齐悦说道,没有理会胡三,接着讲解,“然后我会探查纵膈胸腺直到找到血肿。清除,缝合出血点” 棺材仔认真的盯着她的手笔,眼睛闪闪发亮。 以前只是看死人。终于有机会看活人了 活人剖开啊 这真是太刺激了 “消除血肿之后,我会用铁丝固定胸骨,然后采用次全层连续缝合”齐悦接着说道,一面在黑板上快速的写写画画。 刘普成等人听得停止了呼吸,手术还没开始,但光听齐悦将来,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技艺啊,天啊,这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讲解完要讲解的,让大家对手术有了初步的认识,齐悦放下手里的炭条,深吸一口气。 “那么,我们开始吧。”她说道。 “是。”刘普成等人齐声答道。 他们说着话走出教室,开始往消毒室走去,蹲在院里的病人家属看到了。 “喂,喂!”他们顿时大声喊道,伸手指着棺材仔,“这晦气人进来做什么?” 棺材仔停下脚。 “他是我助手。”齐悦说道,“这次手术能不能成功全看他了。” 这话说得那几个男人都瞪大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齐悦拉着棺材仔进去了。 “三哥。”一个男人回过神,看着为首的男人说道,“这事行不行啊,怎么看起来这里的行事都怪怪的?” 被唤作三哥的男人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那张纸,也就是齐悦让他签署的什么手术告知书。 “栓子,你拿着这个,去街上找个人看看,到底写的什么。”他低声说道。 栓子应声是,接过那张纸出去了,千金堂里弟子们忙碌没人注意,再说,这手术也是要家属回避,出来后直接进重症监护室,家属也是不允许进的,这些人在不在这里,倒也无所谓。 栓子出了门,也不知道该问谁,但他脑子灵活,知道如果在千金堂附近问,说不定这些人会和千金堂串通,不会告诉他实话,于是他便径直走了出去。 走出东街没多远,正好看到一个药铺,既然都是医者,那么内行肯定懂内行,栓子抬脚进去了。 他拉住一个小伙计,将文书递给他。 “小兄弟,你给我念念上面写的什么?”他说道。 小伙计一看这人既不是抓药又不是问诊,哪里理他。 “我忙着呢,要看文书,去街上找文书去。”他不耐烦的说道,伸手往外指了指。 “让你看你就看!怎么医者相护啊!”栓子哪里会有好脾气,顿时瞪眼喝道,“快给我看这千金堂写的什么?” 小伙计被吓的一个哆嗦,这也引得四周的人注意。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走过来,从栓子手里接过这张纸。 “你说这是千金堂给你写的?”他问道。 小伙计喊了声掌柜的,中年人冲他摆摆手,小伙计忙跑开了。 栓子打量这人一眼,见他穿戴,知道是这药铺的掌柜,便点头把事情说了。 中年人已经看完了这张文书,面上露出惊讶又不屑的笑。 “真是荒唐。哪能让人签这种生死文书。”他摇头说道。 一见他摇头,栓子顿时慌了。 “写的什么?”他忙忙问道。 “这上写的意思是,你们的亲人交予他们,生死有命,与他们千金堂无关,这怎么能无关呢?治病救人,治好了有关,治不好就无关了?真是。”中年人抖着纸一脸不满的说道,一面看栓子,见这男人带着一股了蛮气。不由嘴边浮起一丝笑,“你的家人在千金堂救治?” 栓子点头。忙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甚至包括第一个大夫的话。 中年人眼睛眯起来,待听到栓子说棺材仔也来了,他猛地瞪大眼。 “什么?”他惊呼道,但旋即又停下,点了点头,“果然果然” 却又不说话了。 这一声惊叫几声果然。让栓子更加慌了。 “掌柜的,怎么了?”他问道。 中年人摇头叹息,带着几分怜悯看着他。 “年轻人。回去准备后事吧。”他低声说道。 栓子顿时呆了。 “可是,可是那大夫说有几分治好的把握”他喊道。 中年人神秘一笑,看了看外边,拉着这栓子走近墙角,压低声音。 “傻小子,你知道棺材仔是做什么的吗?”他低声说道。 “看义庄的。”栓子答道。 “除此之外,他还干些别的。”中年人压低声音,“这个,只有我们当大夫的知道,他还玩人的尸体,用刀子割开,查看内脏” 栓子顿时瞪大了眼,一口气没上来。 “这个我们也不瞒你了,好些大夫都会去他那里买尸体,通过研究尸体查看内脏来练习医术,我看你是习武之人,那么你知道武艺怎么才能精进吗?”中年人接着低声说道。 栓子点点头。 “多练”他呆呆说道。 “没错。”中年人拍了下他的肩头,看他的视线同情又哀怜,“千金堂的能给人开腹,你觉得是怎么练出来的?” 栓子呆呆的立在原地,然后发出一声嚎叫,转身冲了出去。 这声嚎叫吓得中年人也抖了抖,但很快恢复了,露出高兴的笑。 他伸手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晃了晃又带着几分得意塞回去。 “有热闹瞧喽。”他自言自语,然后哼着小曲晃悠悠的走开了。 而此时的千金堂里,手术人员消毒完毕迈进手术室。 这是大家第二次踏入,但紧张依旧,毕竟上一次是小孩子口鼻部位,这一次可是成年人,而且还是胸口,光看着摆在架子上的锤子剪子锯就够吓人的。 “麻醉完毕。”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站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她站好,棺材仔也站了过去,上一次他已经被交待过自己的位置,阿如推动器械,张同胡三抖开单子用夹子固定。 “现在进行紧急开胸手术,准备开胸。”齐悦说道,一面伸手。 阿如将手术刀准确的放到她手里。 齐悦执刀,从胸正中加左颈横切口,血渐渐的渗了出来,棺材仔夹起纱布擦拭。 手术室内只听急促的呼吸声。 手术室外,弟子们也在观测,当看到齐悦拿起锯子在病人的胸口开始锯动时,所有人都闭上眼,胆小的死死的用手掩住嘴,避免叫声出来。 旁边胡三张同已经到了极限,一个勉强牵拉,一个则手脚发抖,手术记录纸上的字不断的变形。 “血液回收了。”刘普成拿过从虹吸中流出的血,阿如接过瓷瓶,放在架子上,旁边是已经准备好的注射器,针头,以及那仅存的原本是一根如今已经成了三根的塑胶管。 “纵膈张力很高”齐悦说道,以便胡三记录。 棺材仔认真的看着打开的胸腔。 “这里有淤血!”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 “这是胸腺,这是纵膈血肿从上纵隔向下”齐悦说道,一面手逐一摸过,“累及双侧纵膈胸膜这是左无名静脉后侧” 她说着,猛地停下手。 “找到了,血肿在这里。”她高兴的喊道,将手伸出来,“现在切开切开纤维包膜,消除血凝块” 阿如递上手术刀,齐悦伸了进去,血就在此时猛地涌出来,鲜红刺目,瞬时充满视线。 “啊!” 惊叫声顿时在室内响起,就连站得近的棺材仔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不是静脉出血,是动脉! 齐悦瞬时脑子轰的一声,汗毛倒竖,后背一层冷汗唰的出来了。 加更的时候会顺便求下票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难逃 手术室里顿时乱了套,看着喷出来的血,胡三很干脆的眼一黑晕了过去,张同浑身哆嗦,虽然没有晕倒,但也跟晕过去没区别。 “齐悦!”棺材仔喊道,伸手就要去按住。 这一声齐悦让齐悦回过神。 “纱布!”她喊道。 那边的阿如已经完全不能自制了,手扶着器械架子勉强站住。 棺材仔伸手拿过厚厚的一沓子布,齐悦开始填充。 “调整手术床,头低脚高!”她喊道。 阿如胡三张同已经靠不上了,棺材仔对这个床不熟悉,听了便站过去要自己抬起来,刘普成忙伸手过去摇动床位,那活动的床板便慢慢的升高了。 “锯子”齐悦又伸手。 棺材仔愣了下。 “要做什么?”他问道。 “我要完全劈开胸骨。”齐悦说道。 棺材仔看着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瞪大,呼吸更加急促。 “都这样还要劈开。”他颤声说道。 “是,这是有大动脉分支破裂出血,没有体外循环技术,我要马上找到出血位置缝合纱布,给我纱布,填塞压迫止血”齐悦说道,一面手下不停,白布一块一块的填塞进去,“阿如,输血!” 阿如想要应声是,可是却抖得发不出声音。 棺材仔伸手拿过。 “怎么做?”他喊道,看着这从来未见过的器械。 刘普成迈上前,拿过针头接上管子,刺入伤者静脉。 伴着齐悦再次扩大切口,整个手术室似乎变成了屠宰场。 外边也乱了套,看到里面胡三都晕了过去,外边虽然没有那么直观的看到胸腔血涌。但也吓得哇哇乱叫。 原本被劝说在一旁等候的伤者家属此时也急了。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他们喊着就扑上来。 几个弟子想要拦住他们,但却被推开了。 为首的男人扑在隔扇上,透过空子看进去,正好看到齐悦举起一把锯在伤者胸口拉。 “杀人啊!”男人发出一声嚎叫,双手咚的抓住隔扇。 力量之大,让整个隔扇都抖了起来。 几个弟子们慌忙涌上来阻拦他。 “这是手术,在手术,不要怕。”他们乱乱的喊道。 “哥!哥!上当了!”门外栓子冲进来大声喊道,“人家说了,他们千金堂是骗子。是拿人人做什么练习练习技术的!” 这句话和方才男人看到的场面做了印证,男人顿时大怒。 “砸门!”他喊道,就冲手术室的门冲去。 咚咚的撞门声让手术室里的人也惊呆了。 “顶住门。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齐悦喊道。 刘普成立刻就冲过去死死的顶住门,阿如哆嗦着也想要跑过去,刚迈脚就摔倒了,但硬是爬了过去。 “不能进,手术结束之前不能进。”刘普成大声喊道。 门外怒骂声撞门声不断。 外边的弟子们听到师傅的喊。也都回过神,拼着命扑上来,又是拦又是拉。 这四个男人力气大,很快甩到一片弟子,一个男人举起一把椅子,重重的砸向门。 张同刘普成阿如死死的抵住。 对于这一切。齐悦似乎都听不到,她已经扩开了切口,除去了填塞压迫白布。开始解剖纵膈局部。 棺材仔拿着虹吸,将血液不断的吸出,好让她视野清楚。 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汗,罩衫内的衣裳也都湿透了。 “找到了!”齐悦发出一声低呼,“左颈总动脉血管钳” 她伸手。棺材仔一手拿着虹吸,一手准确的拿过钳子递过来。 “最小的缝线。”齐悦说道。再次伸手。 针线准确递过来,她眨着眼,不顾眼睛的涩疼,开始缝补。 “还是有渗血”她喃喃说道,再一次伸手。 棺材仔的线再次递过来,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缝补,时间还有嘈杂声似乎被隔绝了,这一刻除了耳朵的嗡嗡响,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屋子里沙漏一点点的流淌,已经整整过去三个半时辰了。 棺材仔从沙漏上收回视线,接着专注的看着齐悦的手,那双灵巧的手在人体内翻飞。 安老大夫就是在这种时候停在了千金堂外。 喧闹声几乎掀翻了整个院子。 安小大夫听得后边的怒骂嚎叫,吓的脸都白了。 “父亲,千金堂肯定惹上麻烦了,咱们可别进去。”他慌忙说道。 安小大夫心急如焚。 “快点推我进去!”他一棍子打道。 安小大夫无法只得推着进去,这一次,没人理会他们,也没人给他们铺设门板,所有的弟子都冲向后院,前堂空无一人。 外边街上的人听到热闹也都跑进来,将后堂的门都堵死了,好容易安小大夫才推着父亲挤进去。 院子里如同饺子开了锅。 弟子们东倒西歪,三个两个四五个的各自和一个壮汉拉扯,或者抱腿或者抱腰,总之不管那壮汉如何大拳头的乱打,他们死死的不肯松手。 一个壮汉发狂般的嘶吼一声,荡开了抓着自己的四个弟子,整个人都撞向屋门。 安小大夫侧头移开视线。 “这是怎么了?”安老大夫大声的问道,神情焦急。 “说是杀人呢”有围观的群众说道。 这一次屋门被撞开半扇,男人叫着要冲进去,地上的弟子奋力扑上去,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腿脚。 那男人怒吼着踢打,却摔不开。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喊什么喊,快走开,手术做完了!”刘普成喊道。 这还是刘普成第一次这么大声说道,喧闹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挣扎的打闹的都看过来。 什么? “手术做完了。现在是重症监护,所有人不得进入。”刘普成说道。 他说完转过身,看里面。 “小齐,是在这里还是移动到隔壁病房”他说道。 齐悦正走过来,已经被汗水刺激的发红的眼看过来。 “移动这里污染太严重了老师”她带着疲惫的说道,话音未落,惊呼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刘普成就扯到一边。 “还我哥哥命来!”那大个男人趁着所有人愣神终于挣脱束缚,一步迈过来,大拳头狠狠的砸过来。 伴着众人的惊叫。扯来刘普成的齐悦正面迎上,连喊都没喊一声,仰面向后倒去。跌入紧跟在后发出一声惊呼的棺材仔怀里晕了过去。 夜色沉沉下来时,监牢里变得更加阴沉。 囚犯的呻吟哀嚎不断的传出来,空气中腥臭的味道让这里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两个差役急忙忙的跑着,试图追上前面急行的少年。 黄子乔一脚踹开屋门,屋子里四个男人被铁链锁着吊在桩子上。黄子乔一句话不说抓起一旁的鞭子就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四个男人发出一声一声的隐忍的痛呼,但却没有一个求饶。 黄子乔到底年纪小,很快打累了,气喘吁吁的停下,面前的几个人已经伤痕累累。 “齐娘子要是”黄子乔喘气喝道,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那个词。他重新抓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你们就等着剥皮扒骨挫骨扬灰吧!” 伤痕累累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 “我们这些低贱,命不值钱。但是从来也没有白白丢性命的”他沙哑嗓子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的话没说完,黄子乔又是提起鞭子狠抽。 “你们贱命,贱命,就该去死去死。你们死一千个一万个也比不了齐娘子一个”他喊道,狠狠的抽下去。“去死,你们去死,去死!” 夜色过去,天色蒙蒙亮,街道上有人碎步跑着,停在千金堂外。 千金堂门开着,常春兰泪眼朦胧的扶着门喘息一刻,冲了进去。 病房里两张床上都躺着人,各自有弟子在旁边查看什么。 “体温高了安大夫,这个人体温高了”阿如哽咽从病床前转过头说道。 另一张病床前,坐着轮椅的安老大夫闻声回头。 “管他去死!”胡三在一旁恶狠狠说道,“就不该留他,扔出去” 安老大夫看来他一眼。 “那师父岂不是白费了心血?”他说道。 说这话看向病床上,病床上齐悦安静的躺着,如果不是头上夹了两块木板做固定,以及额头上放着的冰袋,谁都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安老大夫的眼前不由浮现这女人明媚的一笑,带着咄咄逼人但却不让人觉得厌恶,他的眼睛也不由酸涩一下,伸手摸了自己的腿,当医者,这种命难道都是注定的么 他想起自己老妻说的那些话,你们当大夫救人性命,那是再跟阎王爷作对啊,阎王爷怎么会饶了你们 他轻轻的叹口气,推动轮椅转过身。 “我来瞧瞧。”他说道,向那边的病床走了过去。 常春兰扶着门,哭着软到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病床上齐悦。 京城的初春的天还带着寒意,一阵乌云过后,雨雪交加打了下来,常云成裹着大斗篷跨入兵营,肩头上已经冰晶一片。 “四月初一出发。”他说道,对着屋子里散座的武官说道,“兵部已经定下日子了。” “太好了我早就憋的难受了。”一个红衣武官笑道。 常云成也微微一笑,只不过这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世子爷。”门外传来急呼,“家里的信鸽到了。” 信鸽,常云成一怔,旋即猛地掀开帘子出去了。 接过侍卫地上的信筒,取出小小的卷纸,常云成竟忍不住有些颤抖。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么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顿时面色惨白。手术室里顿时乱了套,看着喷出来的血,胡三很干脆的眼一黑晕了过去,张同浑身哆嗦,虽然没有晕倒,但也跟晕过去没区别。 “齐悦!”棺材仔喊道,伸手就要去按住。 这一声齐悦让齐悦回过神。 “纱布!”她喊道。 那边的阿如已经完全不能自制了,手扶着器械架子勉强站住。 棺材仔伸手拿过厚厚的一沓子布,齐悦开始填充。 “调整手术床,头低脚高!”她喊道。 阿如胡三张同已经靠不上了,棺材仔对这个床不熟悉,听了便站过去要自己抬起来,刘普成忙伸手过去摇动床位,那活动的床板便慢慢的升高了。 “锯子”齐悦又伸手。 棺材仔愣了下。 “要做什么?”他问道。 “我要完全劈开胸骨。”齐悦说道。 棺材仔看着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瞪大,呼吸更加急促。 “都这样还要劈开。”他颤声说道。 “是,这是有大动脉分支破裂出血,没有体外循环技术,我要马上找到出血位置缝合纱布,给我纱布,填塞压迫止血”齐悦说道,一面手下不停,白布一块一块的填塞进去,“阿如,输血!” 阿如想要应声是,可是却抖得发不出声音。 棺材仔伸手拿过。 “怎么做?”他喊道,看着这从来未见过的器械。 刘普成迈上前,拿过针头接上管子,刺入伤者静脉。 伴着齐悦再次扩大切口,整个手术室似乎变成了屠宰场。 外边也乱了套,看到里面胡三都晕了过去。外边虽然没有那么直观的看到胸腔血涌,但也吓得哇哇乱叫。 原本被劝说在一旁等候的伤者家属此时也急了。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他们喊着就扑上来。 几个弟子想要拦住他们,但却被推开了。 为首的男人扑在隔扇上,透过空子看进去,正好看到齐悦举起一把锯在伤者胸口拉。 “杀人啊!”男人发出一声嚎叫,双手咚的抓住隔扇。 力量之大,让整个隔扇都抖了起来。 几个弟子们慌忙涌上来阻拦他。 “这是手术,在手术,不要怕。”他们乱乱的喊道。 “哥!哥!上当了!”门外栓子冲进来大声喊道。“人家说了,他们千金堂是骗子,是拿人人做什么练习练习技术的!” 这句话和方才男人看到的场面做了印证,男人顿时大怒。 “砸门!”他喊道,就冲手术室的门冲去。 咚咚的撞门声让手术室里的人也惊呆了。 “顶住门。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齐悦喊道。 刘普成立刻就冲过去死死的顶住门,阿如哆嗦着也想要跑过去,刚迈脚就摔倒了,但硬是爬了过去。 “不能进,手术结束之前不能进。”刘普成大声喊道。 门外怒骂声撞门声不断。 外边的弟子们听到师傅的喊,也都回过神,拼着命扑上来。又是拦又是拉。 这四个男人力气大,很快甩到一片弟子,一个男人举起一把椅子,重重的砸向门。 张同刘普成阿如死死的抵住。 对于这一切。齐悦似乎都听不到,她已经扩开了切口,除去了填塞压迫白布,开始解剖纵膈局部。 棺材仔拿着虹吸。将血液不断的吸出,好让她视野清楚。 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汗。罩衫内的衣裳也都湿透了。 “找到了!”齐悦发出一声低呼,“左颈总动脉血管钳” 她伸手,棺材仔一手拿着虹吸,一手准确的拿过钳子递过来。 “最小的缝线。”齐悦说道,再次伸手。 针线准确递过来,她眨着眼,不顾眼睛的涩疼,开始缝补。 “还是有渗血”她喃喃说道,再一次伸手。 棺材仔的线再次递过来,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缝补,时间还有嘈杂声似乎被隔绝了,这一刻除了耳朵的嗡嗡响,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屋子里沙漏一点点的流淌,已经整整过去三个半时辰了。 棺材仔从沙漏上收回视线,接着专注的看着齐悦的手,那双灵巧的手在人体内翻飞。 安老大夫就是在这种时候停在了千金堂外。 喧闹声几乎掀翻了整个院子。 安小大夫听得后边的怒骂嚎叫,吓的脸都白了。 “父亲,千金堂肯定惹上麻烦了,咱们可别进去。”他慌忙说道。 安小大夫心急如焚。 “快点推我进去!”他一棍子打道。 安小大夫无法只得推着进去,这一次,没人理会他们,也没人给他们铺设门板,所有的弟子都冲向后院,前堂空无一人。 外边街上的人听到热闹也都跑进来,将后堂的门都堵死了,好容易安小大夫才推着父亲挤进去。 院子里如同饺子开了锅。 弟子们东倒西歪,三个两个四五个的各自和一个壮汉拉扯,或者抱腿或者抱腰,总之不管那壮汉如何大拳头的乱打,他们死死的不肯松手。 一个壮汉发狂般的嘶吼一声,荡开了抓着自己的四个弟子,整个人都撞向屋门。 安小大夫侧头移开视线。 “这是怎么了?”安老大夫大声的问道,神情焦急。 “说是杀人呢”有围观的群众说道。 这一次屋门被撞开半扇,男人叫着要冲进去,地上的弟子奋力扑上去,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腿脚。 那男人怒吼着踢打,却摔不开。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喊什么喊,快走开,手术做完了!”刘普成喊道。 这还是刘普成第一次这么大声说道,喧闹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挣扎的打闹的都看过来。 什么? “手术做完了,现在是重症监护,所有人不得进入。”刘普成说道。 他说完转过身,看里面。 “小齐,是在这里还是移动到隔壁病房”他说道。 齐悦正走过来,已经被汗水刺激的发红的眼看过来。 “移动这里污染太严重了老师”她带着疲惫的说道,话音未落,惊呼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刘普成就扯到一边。 “还我哥哥命来!”那大个男人趁着所有人愣神终于挣脱束缚。一步迈过来,大拳头狠狠的砸过来。 伴着众人的惊叫,扯来刘普成的齐悦正面迎上,连喊都没喊一声,仰面向后倒去。跌入紧跟在后发出一声惊呼的棺材仔怀里晕了过去。 夜色沉沉下来时,监牢里变得更加阴沉。 囚犯的呻吟哀嚎不断的传出来,空气中腥臭的味道让这里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两个差役急忙忙的跑着,试图追上前面急行的少年。 黄子乔一脚踹开屋门,屋子里四个男人被铁链锁着吊在桩子上,黄子乔一句话不说抓起一旁的鞭子就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四个男人发出一声一声的隐忍的痛呼,但却没有一个求饶。 黄子乔到底年纪小。很快打累了,气喘吁吁的停下,面前的几个人已经伤痕累累。 “齐娘子要是”黄子乔喘气喝道,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那个词。他重新抓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你们就等着剥皮扒骨挫骨扬灰吧!” 伤痕累累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 “我们这些低贱,命不值钱,但是从来也没有白白丢性命的”他沙哑嗓子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的话没说完,黄子乔又是提起鞭子狠抽。 “你们贱命。贱命,就该去死去死,你们死一千个一万个也比不了齐娘子一个”他喊道,狠狠的抽下去,“去死,你们去死,去死!” 夜色过去,天色蒙蒙亮,街道上有人碎步跑着,停在千金堂外。 千金堂门开着,常春兰泪眼朦胧的扶着门喘息一刻,冲了进去。 病房里两张床上都躺着人,各自有弟子在旁边查看什么。 “体温高了安大夫,这个人体温高了”阿如哽咽从病床前转过头说道。 另一张病床前,坐着轮椅的安老大夫闻声回头。 “管他去死!”胡三在一旁恶狠狠说道,“就不该留他,扔出去” 安老大夫看来他一眼。 “那师父岂不是白费了心血?”他说道。 说这话看向病床上,病床上齐悦安静的躺着,如果不是头上夹了两块木板做固定,以及额头上放着的冰袋,谁都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安老大夫的眼前不由浮现这女人明媚的一笑,带着咄咄逼人但却不让人觉得厌恶,他的眼睛也不由酸涩一下,伸手摸了自己的腿,当医者,这种命难道都是注定的么 他想起自己老妻说的那些话,你们当大夫救人性命,那是再跟阎王爷作对啊,阎王爷怎么会饶了你们 他轻轻的叹口气,推动轮椅转过身。 “我来瞧瞧。”他说道,向那边的病床走了过去。 常春兰扶着门,哭着软到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病床上齐悦。 京城的初春的天还带着寒意,一阵乌云过后,雨雪交加打了下来,常云成裹着大斗篷跨入兵营,肩头上已经冰晶一片。 “四月初一出发。”他说道,对着屋子里散座的武官说道,“兵部已经定下日子了。” “太好了我早就憋的难受了。”一个红衣武官笑道。 常云成也微微一笑,只不过这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世子爷。”门外传来急呼,“家里的信鸽到了。” 信鸽,常云成一怔,旋即猛地掀开帘子出去了。 接过侍卫地上的信筒,取出小小的卷纸,常云成竟忍不住有些颤抖。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么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顿时面色惨白。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所依 夜色深深的时候,病房里传出一声声呻吟。:看小说 胡三没好气的进来。 “喊什么喊!哪里就痛死你了!”他压低声吼道。 病床上的伤者收住呼痛,眼神微微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你喊什么喊,怎么可能不痛?”阿如掀开病人的床单,将消毒汤药浸泡过的白布仔细的擦拭伤口。 这自然很痛,但病人硬生生的忍着。 胡三愤愤的坐在另一张病床前,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齐悦,眼圈再次发红。 阿如认真地完成消毒,抬头看这边胡三坐着抹泪。 “小娘子。”病者开口唤道,声音虚弱。 阿如看着他。 “可有哪里不舒服?”她轻声问道。 “我到底怎么了?”那病人低声问道,他不能高声说话,只要用力气,身子的疼痛就能让他晕过去,“我记得我死了” “你是死了,有人拿命换你!”胡三再忍不住哽咽吼道。 “你出去。”阿如喝道。 胡三嘴颤抖,最终伸手一擦眼泪出去了。 “小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伤者喃喃问道,一面扭头看,看到那边病床上躺着的女人,“这是哪里啊?” 阿如叹口气,没有回答他,而是查看了他的引流管,看了又不确定,从一旁桌子上翻出一堆纸,认真地翻看一刻,才再次来看。 男人实在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声的呻吟。 “血压下降了”阿如面色有些慌乱,看着血压计颤声说道,她看向一旁床上的齐悦,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齐” 她扑过去,抓着齐悦的胳膊。 “齐悦,齐悦。”她一声声喊道,“你快醒过来。血压下降了,该怎么办?” 刘普成推着安老大夫进来,看到这情形,眼睛微微发涩。 “阿如姑娘,现在不要晃动师父。”安老大夫说道。 阿如立刻松开手,靠在床边哭,哭了一刻,擦泪。 “那边。血压下降了”她伸手指着伤者说道。 安老大夫点点头,刘普成推着他过去了,安老大夫仔细的诊脉查看。 “用些止痛的药吧。”他说道。 刘普成应声是。 安老大夫又认真地询问伤者,怎么痛,哪里痛。 “这里”伤者喘气说道,伸手指着胸口,“好痛,呼吸的时候,痛,痛死了好像骨头在动” “摘下了一根肋骨。”刘普成低声说道。“胸骨是用铁丝固定的,会不会松了?” 什么? 伤者听得傻掉了。什么? 安老大夫再次伸手诊脉。 “取带子,将他胸部再加固定,绑在床上吧。”他说道,“我再开两服药,但是如果真的是松了那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等” 他扭过头看这边的齐悦。 醒来吧,你的诊疗还没结束呢。扔下这摊子可怎么办 刘普成叹口气,然后又推着他来到齐悦床前。 安老大夫诊脉,又翻看了眼口鼻。 “调血府逐瘀汤加减吧。”他说道。“再加通窍活血汤加减。” 刘普成点点头。 “多亏有您在,要不然”他低声说道,声音依然沙哑。 安老大夫没有说什么,拍了拍他的手。 二人出去了。 屋子里王同业正焦急的等待,看到他们过来,站起来不用问就从二人的神情知道答案,他又坐了回去。 屋子里陷入沉默。 “人呢?为什么不让我进?你们走开,我看我儿媳妇凭什么不让” 外边传来嘈杂声,伴着定西候的大嗓门。 王同业只觉得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常荣!”他一步迈出去,喝道,“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定西候被喝的愣住了,看着王同业,旋即脸色涨红。 “你这老东西,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滚出去才是!”他喝道,想起当初儿媳妇出门,就是这老小子第一个来接的! “碍你什么事!”他愤愤骂道,啐了口。 王同业站在屋檐下,怒目看着他。 “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她会如此?”他喝道,因为气愤身子发抖。 这话定西候爱听,眼睛不由一亮。 对对,要不是这女人不听他的话,又怎么有今日的飞来横祸。 看到没,看到没,这都是这女人的错! 他定西候有情有义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着定西候的神情,王同业哪里猜不到他的想法,顿时更加气愤。 “滚滚。”他喊道,“打出去打出去。” 定西候吓了一跳。 “你敢!”他瞪眼喝道。 果然有敢的,胡三第一个抓着条凳就冲过去了。 定西候有些狼狈的跌出千金堂。 “你们你们!”他气得跳脚,看着街上指指点点的人,“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来看她,给她一个回头的机会,你们胡闹什么!” 王同业跟出来,看着他冷笑。 “常荣,我告诉你,你没这个机会了,只要齐娘子醒来,我就下聘她为长孙媳!”他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都愣住了,定西候更是愕然。 原来这老东西是打的这主意 怪不得当初如此维护月娘 原来不是看自己的面子,而是早就起了祸心! 这老东西 夺人妻女!不共戴天! “老不休的,我告你去!”定西候气的骂道,伸手指着王同业。 “告我?你还有脸告我!”王同业呸了声,“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皇帝交代吧!回去好好看看折子吧!醒醒吧!蠢货!” 门外最终双方的下人拉开了两个老者,避免了丢人丢到大街,双方愤愤离去,千金堂前终于恢复安静。 对于外边这一切闹剧,千金堂的诸人并没有理会,他们虽然神情沉重。但都安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天色微明的时候,城门外大路上疾驰来一匹马,伴着一声嘶鸣,马儿跪倒在地,口吐白沫再不能起身。 常云成几乎在同时跃下马,脚步未停直冲向城门,急促的脚步声冲破了街道上蒙蒙的晨雾。 “什么人?”千金堂的门被踹开,早起的弟子发出一声惊呼。还没看清,人影就从身边跑过去。 阿如刚迈出屋门就被冲到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世子爷?”她不可置信的喊道,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发鬓凌乱,胡子拉碴,面容皱干,如果不是太过熟悉,都几乎认不出来。 常云成没理会她抬脚就要往屋子里冲。 阿如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死死的拖住。 “世子爷,先消毒。”她喊道。 已经带着阿如一脚迈入室内的常云成停下脚,转身出来了。他看着阿如,张了张嘴。竟然已经发不出声音。 阿如的眼泪早已经涌了出去,她转身引路向消毒室而去。 安老大夫和刘普成再次踏入病房时,就看到齐悦的床边坐着常云成,因为得到了嘱咐不能动,他只是紧紧的抓着齐悦垂在身侧的手。 “世子爷来了。”安老大夫说道,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他就本来在此一般。 常云成没有理会。视线始终落在那女人的脸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世子爷,你来了正好。我打算用长针。”安老大夫说道。 常云成这才看向他,却没有说话。 “因为全部刺入脑内,所以很危险,好的话师父会醒来,不好的话,即刻便丧命。”安老大夫说道。 常云成看着他,依旧没说话,只是握着齐悦的手更加紧。 “师父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世子爷与她曾有百年之缘分,倒也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人了,所以你来做决定吧。”安老大夫说道。 这句话传入常云成耳内,他原本遍布红丝的眼更加的红起来,将头埋在齐悦身侧一刻。 “那就快治吧。”他抬起头,哑声说道,“这个女人,胆子大的很,又怎么会怕死。” 安老大夫看着他,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见过恐怖血腥的开胸开腹,但当看到安老大夫将一根根细长的金针插入齐悦的头上,阿如还是转开了视线,身子发抖,咬着手任凭眼泪四流。 一根又一根,分别七个部位插满了长针,随着安老大夫的轻捻,室内安静无比,连那个备受疼痛折磨的伤者都强忍住,死死的看着这边。 一刻钟后,安老大夫终于捻完了一遍,但并没有出针。 “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捻针。”他说道,说完这句话就靠在了轮椅上,显然筋疲力尽。 刘普成一句话不说忙推起他出去了。 夜幕降下来时,屋子里站满了人,屋子外也沾满了,所有人焦急紧张的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齐悦。 “如果子时之前还没醒的话。”安老大夫低声说道,“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阿如第一个情绪崩溃了,她大哭一声奔了出去。 刘普成面色亦是一片惨白,自从事情发生后一直淡定的他终于身子不能自制的抖成一片。 常云成神情不变,他只是紧紧的抓着齐悦的手。 “月娘,月娘。”他喃喃说道,靠近齐悦的耳边,“你这个臭女人,一拳被人打死了,真是太丢人了” 夜色深深,屋子里外的人都渐渐的散去了,千金堂的红灯笼被逐一摘下来。 黄子乔站在门外,一眼看到被弟子挂上的白灯,顿时急了,上前一脚踹倒。 “谁让你挂的!谁让你挂的!”他喝骂道,将那灯笼扯下来,在脚下狠狠的踩踏。 屋子里常云成已经说的嘴唇破裂出血,嗓子也沙哑的不能听了,但他依旧凑在齐悦耳边不停的说,说着除了自己别人已经听不懂的话。 阿如阿好已经准备好了衣裳,跪在地上,两个丫头已经没了眼泪,这是木然的呆坐着。 屋子里只有常云成喃喃的声音,忽的,常云成的声音停下了。 “常云成”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 阿如阿好猛地坐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床上。 “常云成”齐悦的嘴唇蠕动,发出弱弱的声音,与此同时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攥起。 阿如大口大口的喘气,踉跄着站起来,后退后退。 “大夫大夫”她猛地冲出去,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了夜空,“醒了,醒了” 院子外顿时沸腾起来,似乎都向这边涌来,常云成听不到那些喧闹,他紧紧握着齐悦的手,将头埋在她的肩头,终于发出一声似哭又似笑的声音。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情怯 已经过了子时,千金堂里却如同白日一般。 病床上齐悦依旧闭着眼方才的呢喃似乎是错觉。 “我真的看到了!”阿如哭着说道,不知道是要说服众人还是要说服自己,“世子爷,你也听到了是不是?少夫人在喊你的名字” 常云成依旧半跪在床边,紧紧的握着齐悦的手,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死死看着那个依旧沉睡的女人。 她在喊自己,她在喊自己,他不会听错的。 他的脑子只重复着这句话。 这个时候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如果,如果没有离开,今天的事怎么会发生 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他说过别人欺负她时,他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她 可是他从来没做到过,他做的也仅仅是说说。 他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不能给她。 常云成将头再次埋在齐悦的身侧,身子不可自制的发抖。 “师父暂时没事了。”这边安老大夫终于问诊结束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连隔壁病床的男人觉得一颗心终于从嘴里放下了,虽然他的心依旧吊在嗓子眼,那是自从得知自己的胸口被劈开又摘了一根骨头之后的反应。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喜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声压抑的欢呼。 阿如和阿好哭着抱在一起。 “那她怎么还不醒?”刘普成是大夫,还能保持冷静问道。 暂时没事,那以后呢? 刘普成这句话问出来,高兴的人们顿时又紧张起来,看向安老大夫。 阿如阿好抱在一起,流着泪动也不敢动。 “先吃药吧。”安老大夫最终只是说道。 鹤嘴壶取来,刘普成亲自灌药,不知道是因为强灌药不舒服,还是药太苦了。昏迷中的齐悦皱起眉头,头轻轻的晃动。 “有反应!真的有反应!”站得近的胡三嗷的一声叫起来,指着床上齐悦,然后就放声大哭。 “师父我对不起你啊,我没用啊。”他伸手啪啪的打自己的耳光,“我胡三原本就不算个人啊,是我死缠烂打非要喊你当师父,我哪里配啊。我知道自己不配啊,你却真的把我当徒弟啊,比亲兄弟还亲,比亲儿子还亲” 这话听起来很好笑,但此时此刻没人笑。 “那些钱说给我就给我,我要多少就给多少,那些图纸那些连工匠都惊奇连连的图纸啊,师父啊,亲儿子也没这么亲的啊,我没用啊。我什么都做不了啊,除了惹祸就是添乱。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啊,做手术我晕倒,你被人打我晕倒,我还活着干什么啊!我活着有什么用啊!”胡三捶胸顿足几近癫狂。 刘普成摇摇头示意两个弟子架他出去。 安老大夫说了病人需要静养,屋子里的人这才都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 自始至终常云成一直跪在床前,一动不动。 “世子爷,您去休息一下吧。是不是赶了几天”阿如迟疑一下说道。 常云成没有理会。 阿好擦泪端来一杯水。 “世子爷,那你多少喝点水”她哽咽说道,“你这样。少夫人知道心里也会不安的。” 让她不安 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连句好听话都没说过,从来都是她让着自己,哄着自己 让她不安,你常云成还是不是个人 常云成抬起头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 “饭。”他干涩的嗓子终于能吐出字来。 阿如忙点头。 “快去。”她说道。 阿好忙忙的去了,不多时端了饭菜过来,常云成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 阿如和阿好看着又开始哭。 这是饿了几天了啊,从京城到这里,是不是一路上都没停过,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常云成吃过饭,人也精神了一点。 “你们去歇着吧,我来守着她。”常云成说道。 阿如和阿好摇头。 “你们去吧,你们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守着她护着她,她能指望的只有你们了。”常云成哑声说道,“能真正照顾她的也只有你们。” 阿如低头拭泪,应声是,又去看了看这边的病人,按照要求量了体温看了血压,又拿过听诊器听诊了心肺。 病人看着阿如,五大三粗的汉子竟忍不住眼圈发红。 “小娘子,你是好汉。”他说道。 阿如被他说的愣了下。 “我对不起你们,你们竟然还如此照顾我你们的娘子如此危急,你竟然还能不忘做这些”病人哑声说道,指了指阿如手里的血压计听诊器。 阿如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我不是好汉,我家娘子才是好汉。”她说道,说罢不再理会这个伤者,走到常云成这边。 常云成对他们的说话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安静的看着齐悦,一只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一只手攥紧她的手。 “那辛苦世子爷了。”阿如低头说道,拉着还不想出去的阿好退了出去。 外边的灯逐渐熄灭了几盏,屋子里暗了下来。 “月娘。”常云成轻声喊道,“你听到没,阿如说我辛苦。” 他说着笑起来。 “我辛苦,我辛苦什么啊,我能辛苦是我活该,是我荣幸”他说道,再一次将头埋在床上,“月娘,我不敢想” 旁边的病人从来没有这样期盼自己痛,痛晕过就好了。 他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又是羞愧,恨不得去死,却偏偏死不了。 他终于忍不住呜呜起来。 “这位爷,是我害了您夫人,我的命不值钱,我死不足惜”他哭道。 常云成猛的站起来了,几步迈到他这边,如同一座山威压罩住这个病床上的男人。 男人刀里来刀里去,什么阵仗没见过。但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觉得一瞬间窒息。 “你的命以前很不值钱,但从现在起,你的命是她给的,所以很值钱!”常云成哑声说道,“你要是给我死了,管青牛,你们燕云寨一百三十六口,都会给你陪葬的。” 男人面色骤然青紫。 “你你怎么知道我”他结结巴巴说道。 “我常云成对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说到做到过,我在她面前言而无信。”常云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伸手指了指那边的齐悦,“但是我常云成对别人,自认为还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必行行必果!” 管青牛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常云成。 “所以,你给我活着,你要是死了。你的人,都活不成了。”常云成再次说道。说罢不再看他,因为保持半跪的姿势太久了,他的腿都僵硬了,一步一步的挪回到齐悦身边,再一次半跪下了,抓紧了齐悦的手。 “月娘。”他贴近齐悦的脸,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月娘。” 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复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管青牛忍不住流下眼泪。觉得这个男人喊出的名字,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虐心的话,他想起很久以前,看着自己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死在土匪马蹄下的时候,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那种世间空荡,只剩自己上下无着落,想要抓住什么又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安老大夫又进来进行一次针灸,这一次针灸不久,可以感觉到齐悦的呼吸平稳了很多。 “世子爷,你可以放心了。”安老大夫诊脉,又认真的翻看了齐悦的眼,说道。 此话一出,常云成身形微微一晃,空着的手扶住了床。 “那齐娘子什么时候能醒?”刘普成问道。 他是大夫,但此时却问出毫无不懂事的家属般的问话,可见医不自治这句话是真的。 安老大夫示意取鹤嘴壶来灌药。 阿如亲自给齐悦喂了药。 “我估计今晚差不多。”安老大夫这才说道。 今晚 常云成看着安静睡着的女人的脸,只觉得心跳的猛地要窒息。 她看到自己 让她看到自己 自己有什么脸让她看到自己 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都赶来了,看到常云成,常春兰二夫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她们惊呼。 二夫人因为心神憔悴,整个人都要脱像,走是走不动了,被人用软轿子抬着,此时惊吓的从轿子上坐起来。 常云成没有回答。 “请,不要告诉她。”他说道,一面冲二人施礼,“不要告诉任何人。” 常春兰面露不解,而二夫人则松了口气,慢慢的靠回软轿子上。 “你能这样做,可见才是真的对月娘好。”她缓缓说道。 夜色终于在大家恨不得拉月而行摇漏催鼓中到来了,伴着安老大夫的再一次行针,齐悦的微微晃动,眼皮抖动。 要醒了,每个人都忍不住挤上前,而这个时候,一直紧紧握着齐悦手的常云成却松开了手,慢慢的向后退去。 当他的书松开的时候,齐悦的手便开始动了,似乎有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抓不到,然后她的眼便睁开了。 “娘子。”阿如再忍不住扑过去跪在床边就哭。 “月娘。”二夫人也不用人扶着,自己站了过去,颤声喊道。 齐悦的视线转动,迷茫的看着眼前凑过来的面容。 “我怎么了?”她蠕动嘴唇,发出声音。 屋子里顿时又是哭又是笑。 常云成已经站到了门外,隔着窗户隐在夜色里看着里边,人群围挡,他已经看不到那女人的面容,但还是死死的看着。 “世子爷,不能再耽搁了,不告而出,到期不行,是欺君大罪啊。”身后侍卫低声说道。 常云成闭上眼猛地转过身。 “你们四个留下。”他说道,说罢大步而去,一步一步迈入夜色中。 不要破费了哈,太破费了,每天的新增订阅就已经让我感激到不行了,谢谢谢谢,还是那句话,我之所以能更多一些,是因为你们想看,要不然,我根本就写不下去也写不出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春雨 齐悦醒来后的第三天,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头部高位。”齐悦说道,然后看着阿如将自己调整好体位。 阿如给她垫好,然后拿笔记下来。 “盐水来了。”阿好捧着一个盖碗碎步进来,肩头被雨水打湿一片。 齐悦含笑张开嘴,让阿如为自己做口腔护理。 刚做完,听得那边的病床上管青牛一阵呻吟。 “看看他怎么样?”齐悦忙说道。 阿如便忙过去了,低声询问。 “还是疼。”她说道。 “这位大哥,开胸手术是所有外科手术中最疼痛的一个。”齐悦说道,一面看着这边,“你尽量用腹式呼吸”说这话又看阿如,“你还记得吧当初子乔用过” 阿如点点头,翻出本子来看。 “术后咳痰怎么样?”齐悦又问道。 听她们这边絮絮叨叨谈论自己的病,管青牛转过头来。 “你是被我的人打伤的?”管青牛又问道。 多说话也能缓解疼痛,想来这些日子,千金堂的人虽然没将他扔出去不管,但除了正常护理外,估计没人肯理他,自然没人陪他多说话了,对于自己怎么躺在这里,怎么接受的治疗,大夫又怎么办打伤了,他只知道个模糊。 齐悦笑了笑。 “这不能全怪你的人。”她说道,深吸一口气,“这些事毕竟匪夷所思,大家被吓到也是正常的,还是这种治疗大家见的太少了,不知者不为过,算我倒霉吧。” 管青牛看着她。 “真的是把我的胸切开?”他问道,瞪大眼。 “是的。”齐悦说道,一面伸出手。“你跟我做一下肢体活动” 管青牛看着她,却不敢伸手。 “一定要活动,这样既可以促进呼吸运动,又能防止肺不张啊关节僵硬啊手臂挛缩啊什么的。”齐悦说道,一面再次做出动作示范。 安老大夫此时进来了,吓了一跳。 “师父,你现在不要多说话也不要乱动。”他说道。 齐悦吐吐舌头,忙放下手。 安老大夫分别给二人做了检查。药房里也送药来了,管青牛和齐悦都喝了药。 “引流管一直正常吧?”齐悦放下药碗又问道。 阿如将这几天的护理记录拿过来给她看。 “安大夫谢谢你,这个病人竟然没有出现术后并发症,你是怎么做的?”齐悦忍不住问道。 她才做完手术就晕过了去,术后那些要紧的护理观察都没有来得及做,甚至连说都没说过,没想到这个管青牛竟然在这个粗糙的手术下闯过了危险期。 肺部感染心律失常以及失血 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呢。 安老大夫被她问的反而一愣。 “这个,怎么说呢?”他捻须沉吟一刻,“初时肺经蕴热,高热。胸闷c咳喘气促纳差” 齐悦一边翻看记录,阿如都详细的记下了。 “没错。这就是肺部感染。”她说道,“没有静脉点滴以及抗生素,你是怎么治好的?” 安老大夫笑了。 “也没什么,虽然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做的,但此病人肺脏损伤,气滞血瘀腑气不通,当清热解毒活血化瘀。通里攻下,方可宣发肃降,通调水道。所以我用了厚朴枳实行气,消痞除满,再加以柴胡陈皮疏肝理气调中,当归”他慢慢说道。 他说的话,齐悦几乎全都不懂,但她认真的听,一个字也不放过。 第七天的时候,齐悦能下床了,在认真查看了管青牛的状况下,准备拔管了。 没有亲眼看到手术场面,安老大夫遗憾不已,这一次连拔管也不肯错过。 病床前站了一圈人。 经过这一次昏迷,齐悦深感传授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决定每一次诊治都是一次教授,让弟子们全部来看。 盖在管青牛身上的单子被掀开,这个管青牛的护理换药消毒什么的主要是阿如和胡三负责的,因此大多数弟子都是一次看到伤口,有人一阵眼晕转过头。 “好好看!”齐悦严厉喝道。 那弟子被吓了一跳,忙转过头。 “怕什么怕,这就跟上战场打仗一样,连敌人的面都不敢正视,还谈什么打胜仗!”齐悦竖眉喝道。 这还是齐悦第一次这样凶的说话,弟子们都不由站好了,认真看着这边,半点视线不敢错开。 齐悦这才取过听诊器,认真的听了。 “阿如,你来听听,告诉我怎么样?”她说道。 阿如点点头伸手接过,认真的听。 “呼吸声呼吸声很清楚。”她说道。 齐悦点点头,示意下一个弟子来。 四五个弟子听诊过后,齐悦给他们讲解了各种症状的反应。 “好汉,我现在要给你拔管。”她看向管青牛。 管青牛的确是个好汉,但好汉被这么多人围观着,且想到自己胸口插着两个管子要被拔出来,那种紧张恐惧是无法控制的。 “你深呼吸,然后屏住气。”齐悦说道,“不要怕。” 伴着她这句话,在场的人竟忍不住都跟着深吸一口气屏住了。 “别紧张,我说让你深呼吸你再做。”齐悦笑道,伸手开始拆伤口的布,伤口更裸露于外了,看着那从肉皮中穿出的管子,还是有弟子到底受不了,一阵反胃。 很快引流管被拔出来。 “消毒。”齐悦伸手。 阿如忙将托盘举过来。 “大夫,大夫,我的心要跳出来”管青牛颤声说道,面对仇人的刀都眼睛不眨一下的汉子,此时竟然有些想哭。 太太可怕了 “没事,刚拔出来,是压力的缘故。”齐悦说道,动作快速的消毒,盖上药布粘起来。层层的裹好固定胸部的带子。 “好了,休息一下,等下午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她说道。 牢房的门被刷拉拉的打开了,地上躺着的四人动也不动,来到这里他们就没想着活着出去,门开门关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被拖出去打而已。 “喂,起来。”牢头的声音喊道。抬脚踹在其中一人身上。 男人动也不动,那牢头也没再说话,直接招手,过来几个人一人架起一个,就向外边拖去。 四人任托着面如表情,但看着并没有向以往的刑讯室走去,而是越走光线越亮。 是要杀头了吧 虽然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当来临时,心里还是恐惧,便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开始发抖。 “杀了又怎么样。给大哥报仇,值了!”为首的男人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咚的一下被扔了出去。 等四人回过神,府衙监牢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四人呆呆的坐在地上。 千金堂外一如既往,抓药的诊病的,不同的是门前贴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字画了画,是最简单的外科手术介绍,此时围了好些人在指指点点的看。还有转门弟子在给惊讶的人们解释。 “哥,怎么办?”一个男人问道。 “怎么办?大哥的尸体得抢回来!哪怕再进一次牢房,哪怕被拖去砍头”为首的男人咬着牙瞪眼说道。 “好。”其他人应声。深吸一口气,嗷嗷叫着就冲了进去。 千金堂的人被吓了一跳,再看那四人已经冲到后院门口,忽的迎面有人袭来,四个汉子还没来得及拉开架势迎战,就被压倒在地上。 “把大哥的尸体还给我们,要不然烧了你们的店”男人脸贴着地面喊道,感觉踩在脸上的脚不断加大力度,有血从鼻子里冒出来。 “林子。”一个声音传来。 男人一愣,拼尽力气抬起头,顿时瞪大眼睛。 两个弟子架着一个男人站在屋门口,虽然形神消瘦,但千真万确是自己的大哥。 见见鬼了 齐悦也站在屋门口,她并没有理会这些陷入癫狂的男人,而是看向制服四个男人的四个人。 他们穿着千金堂杂工的服装,面容却是陌生的,随着齐悦看过来,他们低头各自走开了,有人手里端起晾药的簸箕,有人拿着炒锅,不过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阿如,什么时候又招人了?”她有些不解的问道,“好像还挺厉害的,身手不错啊。” 阿如微微慌乱下。 “前几天听刘大夫说人手不够了,所以招了几个杂工吧”她低头说道。 齐悦哦了声,摸了摸脖子,没有再问,此时那几个男人向自己冲来,咚咚的跪下叩头,她更是丢开不想了。 “你们也别叩头,我要只要问你们一件事。”齐悦说道。 “别说一件,一百件一千件”四个男人乱乱的喊道。 “你们,是听谁说我是拿活人练习技术的?”齐悦打断他们,慢慢问道。 傍晚的时候,齐悦迈出了千金堂,这也是她几天来出门,站在门口,她一阵恍惚。 “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她笑道。 阿如小心的扶着她,坐上车。 “可要吓死我了。”她哽咽道,抬手擦泪。 齐悦面色含笑,稍微沉默一下。 “阿如啊,我昏迷的时候嗯,谁来看过我?”她迟疑一下问道。 阿如低着头擦泪。 “王老大人和王老夫人,二夫人英兰小姐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哦有个人你可能猜不到。”她抬起头说道。 齐悦看着她,眼睛一亮,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起来,屏住呼吸。 “侯爷也来了。”阿如笑道。 齐悦哦了声,慢慢的靠回去。 “不过他没进的来,被王老大人骂走了。”阿如接着笑道。 齐悦笑了。 “是吗?”她说道。 阿如点点头,给她讲当时的事,又讲大家怎么被吓坏了。 齐悦笑眯眯的听着。 所以,是意识不清楚出现的幻觉吧。 真是的,竟然会出现常云成的幻觉 前前男友长什么样都忘了,那么这个前男友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忘记了 这个没什么大不了,她会忘了的。 一只信鸽扑棱棱落下,侍卫取下信筒,快步跑向常云成。 常云成刚要上马,看着侍卫举着信筒过来了,他面色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接过。 “娘子意识恢复,大夫说无碍。” 常云成闭了闭眼,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心竟然全都是汗。 “世子爷,走了。”前边有人喊道。 常云成将信放好,抬起头,因为几日前连续赶路不眠不休,他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乍一看几乎认不出来。 他静静的看着南边的天际一刻,翻身上马。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进益 齐悦到家又是一片欢腾,哭的哭笑的笑,好容易才安静下来。免费 这边二夫人亲自来了,一进门就哭。 几日不见,二夫人整个人的状态更不好了,齐悦吓坏了,她不懂诊脉,也没得各种数据检查,急的要请安老大夫来。 “我没事,我的病我知道,倒是你掉了层皮。”二夫人拉住她,擦泪说道,又盯着她看,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婶母,我没有掉层皮,只是颅脑损伤,养一养就好了。”齐悦笑说道,“我是大夫,我自己知道。” 二夫人这才安了心,拉着齐悦的手舍不得放开。 “你快些回去,你这身子出不得门,见不得风,动不得气,你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我可怎么办?”齐悦说道。 这一句我可怎么办,让二夫人原本灰暗的眼又瞬时增添了光彩。 “你放心,为了你,我也要撑下去,直到”她说道,说道这里又停下,“月娘,跟我去京城。” 又是京城。 “婶母,你现在绝对不能出门!”齐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真的,我看病真的不行,要是外科手术我没问题,但真正能让病人痊愈的还是安老大夫这样的,你要是实在担心你嫂嫂的病,就要找一个好大府,太医什么的。” 二夫人看着她带着几分焦急还要劝。 “婶母,就是要去,也得等你身子养好了,大夫说能出门了,我就陪你走一趟。”齐悦说道,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期盼,“我也想出门啊,我还没去过京城呢。婶母,京城一定很大很好吧?” 二夫人的神情带着几分凄然悲壮。 “是,京城很大。”她慢慢说道,握紧了齐悦的手,眼神坚定,“婶母一定会带你去的。” 在家歇了一日,齐悦便又上班了。 “我在家歇着,还不如去千金堂。有大夫守着我,岂不是更好?”齐悦笑道。 阿如阿好这才不说话,小心的扶着她坐了马车来到千金堂。 来到病房,安老大夫正在给伤者诊脉,旁边有两个男人陪着。 见齐悦进来,两个男人噗通就跪下了,一句话不说冲齐悦叩头。 “行了,别跪来跪去了。”齐悦摆手说道,她站在安老大夫身边,认真的看他诊脉查问调整药方。 安老大夫看完这伤者。又转身为齐悦诊脉。 “安老大夫,我应该没问题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齐悦说道,这算下来安老大夫已经在这里呆了将近半个月了,“这个伤者再过四天就能出院了。” 说这话,她忍不住弯身施礼。 “多谢安大夫救我命。”她说道。 安老大夫忙搀扶她。 “伺候师父,本是弟子之责。”他含笑说道。 “哎呀安大夫。”齐悦忍不住跺脚,“你就别寒碜我了,这次要不是有你。我,还有他,谁也活不了!还师什么啊。史书上倒也能留下一个笑话。” 某某女疯魔给人劈胸剖腹治病结果双双亡故大家要以引为戒之类的趣闻杂谈。 安老大夫被她逗笑了。 “没有你,他一定死了。”他整容说道,“师父,此等神技,必得天佑。” 刘普成此时走进来,听到他们的话笑了。 “都别谦让了,互相为师。”他说道。 “是,老师。”齐悦也笑着看着他恭敬的说道。 “瞧这辈分乱的。”刘普成对安老大夫笑道。 一片欢笑声中送别了安老大夫,安老大夫的马车走的看不见,齐悦等人还站在门口久久的看着。 “身子还没好,进去坐着。”刘普成对齐悦说道。 齐悦点点头,进去在病房里看望那个伤者。 “别怕,多下来走走。”齐悦说道,指导这两个男人扶着伤者在屋内慢走,“做些双肩前耸” “大夫,大哥这里真的”一个男人实在是忍不住指着伤者的胸口问,“里面是铁丝捆着?” 齐悦点点头。 “不用取出来的,会和骨头长在一起。”她含笑说道。 面前的男人们神情惊悚。 “大哥,你真成铁打的了”年纪小的那个喃喃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你家住得远吗?”她又问道,“虽然出院,安老大夫开的药你们回去吃,但还是要定期做伤口消毒,你是亲自过来还是我教给你?” 三个男人同时点头。 “我们过来我们过来,再远也要过来。”他们齐声说道。 开什么玩笑,吓都吓死了,还敢自己弄。 说这话胡三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弟子捧着托盘。 “吃药换药了。”胡三说道,对这几个男人他始终没有好脸色。 伤者先吃了药,然后躺下,由其中一个弟子来做换药消毒,齐悦在一旁亲自看着指点着。 “师父,你也该吃药了。”胡三转向齐悦,一脸笑恭敬的说道。 齐悦说了声好,又嘱咐伤者不要怕继续活动才走出去了。 “住院费是不是该交一交了?”这边齐悦走出去了,胡三才冷着脸看着这几个男人说道,“还有,打伤我师父的事,我师父大人大量不追究了,但你们打算怎么给个说法?” 这边办公室里,齐悦喝了药,对面的刘普成翻看面前的几张纸。 “不错,浅显易懂让大家都知道做手术虽然可怕一些,但的确是在治病”他一边点头说道。 “我想好了,先发放这样的广告纸,然后呢再印一些小册子,讲一些疾病预防什么的小常识。”齐悦放下药碗,苦的吐舌头,含糊说道。 胡三进门听到了,吓了一跳。 “师父,那可不是什么小常识!那是秘方!”他急忙忙说道,“千金不换的秘方。” 齐悦哈哈笑了。 “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是秘方了。”她笑道。“再说我也没指望用这个挣钱发财。” 钱财与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这些小常识,我看了,小齐,你能如此做,是百姓之福。”刘普成说道,神情郑重。 “这个举手之劳,再说,这也不算什么。”齐悦笑道。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好吧。”胡三也不说了,“反正做手术什么的,还能挣钱。” 说到这里笑了。 “师父,那管青牛非要付住院费手术费,拦都拦不住,足足给了五十金。”他笑道。 五十金! 齐悦和刘普成都吓了一跳。 “太太多了!”齐悦说道。 “多什么多,光给师父你用的参都贵的吓死人呢。”胡三说道,“不该他们出啊?” 哦,这样啊,自己吃千金堂的药也是要给钱的 “那好吧。”齐悦笑了。“算是精神赔偿费吧。” 胡三这才满意的点头,叠起那些纸。 “我去印了。然后让他们发出去。”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阿如过来请她去休息一下,看着齐悦出去了,胡三叹了口气。 “到底是不一样了。”他说道,声音哀切。 “什么不一样了?”刘普成问道。 “师父,你还记得以前,那次。师父多厉害,对那几个猎户又是骂又是威胁,可是你看这次。师父根本就没反应,反而对他们那样和气,他们可是差点打死她啊,连多收些钱都不敢了”胡三急道,眼圈都红了,“和离了,一个女人家,到底是失了依仗我这心里真是” 他说着就抬手忍不住想抹眼泪。 刘普成笑了。 “你说什么呢。”他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那次打伤的师父,不是她?伤了自己她反而不在乎?”胡三哽咽道,一脸不解。 这个女人,好似真的有些不在乎自己 刘普成微微愣了下。 “不是的。”他回过神忙说道,“齐娘子是进益了。” “进益?进什么益?挨打还进益?”胡三更糊涂了。 “身为医者,当有仁心,这仁心不只是对病人的病痛怜惜,还有,体察其心,置身其地,才能真真切切的做到仁。”刘普成缓缓说道,“齐娘子这次,就是站在病人这边思虑,所以才和气了,不知者不为过,而知之者才为恶。” 胡三听得稀里糊涂。 “何为大医?”刘普成看着他肃容问道。 这些是弟子们进门前必须牢记的。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c昼夜寒暑c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胡三立刻答道。 一开始是下意识的反应,念到最后便慢慢的声音顺畅,神智明了。 说完这哥胡三冲刘普成低头施礼喊了声师父。 刘普成点点头。 “所以,你就快些去把这些发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什么叫手术,什么叫治病救人,下一次还有人再敢如此对待齐娘子,你看着,齐娘子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刘普成笑道,敲了敲桌子。 胡三哦了声,抱着纸出去了。 伴随着伤者的出院,这次的事件落幕,当然过程惊险了一些,但万幸结果是好的。 一家药铺了呼啦啦的闯进来几人,不由分说就是一通乱砸,吓得问诊拿药的人纷纷逃窜。 “我有错?我有什么错?”被揪住的胖乎乎的掌柜涨红了脸,“不信去问问,那棺材仔是不是干的那种事,再去问问,那些大夫是不是从他手里买过尸体!怎么?我就不能猜测一下?我只不过是猜测,谁让你们信的” 这话说的也对,为首的男人看了眼,将这胖掌柜一把松开。 “下次再蛊惑我兄弟,打死你!”他狠狠说道,一摆头带着人走了。 “蛊惑?这怎么叫蛊惑?明明是好心提醒。”胖掌柜愤愤说道,一面整理被揪乱的衣襟,“这年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刚低头就听见脚步想,从门外冲进好几人。 “客官”他抬起头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就见一个麻袋罩过来,然后便是一阵拳头木棍雨点般落下。 “打人啦” 药铺里杀猪般的声音响起来。 端午假期尽量两更(__)嘻嘻大家假期愉快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明报 二更,端午节快乐兄弟姐妹们 眼瞅又打起来了,药铺里几个伙计第一时间钻到桌子底下,根本就没敢出来,还好这些人很有素养道德,只打胖掌柜的,并没有殃及池鱼。 只打那胖掌柜在地上动不了了,这些人才收手。 “呸,孙子,你来暗的,我们来明的,打你就打的光明磊落,别以为做了亏心事没人知道,老天爷长着眼呢!这事没完,咱们走着瞧!”胡三骂道,往胖掌柜身上啐了口,一摆手,带着几个弟子拿着棍棒走了。 门外围观的人群哄得散开了。 “打人啦,打人啦,快去告官”胖掌柜呻吟着,在几个伙计帮忙下扯下麻袋,挣扎着喊道,刚出门就见对面茶馆有几个捕快在喝茶说笑。 “差爷,差爷”胖掌柜忙踉跄着被伙计扶着喊,“有人行凶啊” 差役漫不经心的看过来。 “行什么凶?青天白日的哪有行凶?”其中一个懒洋洋说道。 闹这么大动静,你们怎么会听不到!胖掌柜又是气又是疼的哆嗦成一片。 “就在刚才,这些人,这些人都看到了”他伸手指着四周。 差役闻言走过来,解下手里的刀敲着手心。 “你们谁看到了?”他冷脸喝问道。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看着差役的脸色,一副只要自己敢说看到就立刻会打过来的神情,顿时哄得散开了。 “没看到,没看到。”大家异口同声喊道。 瞎了眼了啊 胖掌柜如同雷轰。 那几人大摇大摆明目张胆青天白日这么大动静,刚才你们还看得热闹,怎么现在就没看到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有没有良心啊!”胖掌柜撕心裂肺的喊道,“还有没有人性啊!” “行了,鬼嚎什么?散了散了。”差役挥着手喊道。 街上很快没了围观的人。只余下胖老板一脸淤青歪嘴肿眼的站在街上。 “是千金堂干的!我知道”他忍不住喊道。 话音未落,就见差役冲他过来了。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说道,眼神阴冷,另外三个也围过来,将胖老板困在正中。 胖老板打个寒战。 听说知府公子亲自把那几个闹事的大汉扔进监牢,听说这齐娘子一吆喝,满城的大家少爷们都会跟她去打架 如果她一吆喝,那自己的药铺 他看向自己的药铺。似乎已经看到面前一堆瓦砾。 这样想来,挨顿打倒是轻的 “没,没什么,我吃酒吃糊涂了,发癔症,没人打我,这青天白日的,一片祥和”胖老板哆嗦说道,肿胀的脸上挤出一个笑,说道。 这边胡三已经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回到千金堂。 “你们干什么去了?”刘普成问道。 “没事没事。”胡三笑嘻嘻的说道。 刘普成正忙着也没空再问。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胡三刺溜跑到齐悦的办公室。 “师父,按你说的打了那孙子一顿。孙子哑巴吃黄连有苦不敢说。”他低声笑道。 齐悦正在写病历,闻言嗤声笑。 “活该。”她说道。 胡三嘿嘿笑。 “师父,我还以为你怂了呢”他说道。 齐悦呸了一声笑了。 “我又没干坏事我干嘛怂了。”她笑道,“欺负了我哪里就这么容易过去了,也不看看我是那种谁都能踩一脚的人吗?” 京城,闲杂人不得靠近的皇宫一带遍布朝廷官署,其中东侧一栋不太起眼的房屋悬挂着太医院三字。 此时一个身穿官服的小吏走出来。蹲在墙角的一个小厮忙跑上前。 “大人,信。”他恭敬的说道。 小吏三下两下拆开看了,脸色变得阴沉。 “你下去吧。”他将信揉烂在手心。说道,说罢转身进去了。 “小王啊。”迎面一个穿着官府拎着药箱的男人看到他喊道,“御香局那边要的药你快些送过去啊。” 王庆春面上没有半点阴沉,反而卑微谦和的笑,躬身施礼。 “是,大人。”他说道。 待那人过去了,他才抬起身,重新看了眼手里被揉烂的信。 算你这次好运竟然没被打死,不过,他就不信了,能每次都这么好运。 王庆春抬眼看了南边天际一眼,将信再次攥紧抬脚而去。 日子转眼就过去了,春意已经覆盖了永庆府。 “停止用药,心情欢悦,平安无事。” 写完这句话,小小的纸条卷起来放入竹筒,后窗被打开,一只鸽子腾空而去。 “庆子!” 门外传出一声喊。 杂工忙关好窗,应声跑出来。 “那边晾晒的药可该收了啊。”一个身穿浅蓝色罩衫的弟子冲他喊道。 被唤作庆子的杂工应声是,抓起搭在胳膊上的代表药房杂工身份的黑色罩衫忙忙的去了。 挂着门诊二字牌子的屋子里,齐悦正在给复诊的伤者做检查。 “恢复的不错啊。”她笑眯眯说道,站直身子。 “是娘子医术高超。”男人满脸感激的说道。 齐悦将听诊器放入衣服上的带子里,取过桌上一张纸,提笔写了一行字递给伤者。 “走吧,去护士站换药。”她说道。 护士站? 男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跟着去了,这家医馆的大夫能将人劈骨剖腹,那自然行事与别家不同。 扩展豁亮的厅堂人最多的柜台挂着醒目的护士站三字。 “阿如。”齐悦喊道。 穿着白色罩衫,头发用头巾包起来的阿如正在给一个跌断手臂的小孩子包扎,听见喊立刻应声是,但没有停下手,直到忙完手里的活。 “这个做换药。”齐悦说道。 阿如应声是,笑着看向那男人。 “单子给我。”她伸出手说道。 不是大夫亲自来了也说了,还要什么单子? 男人愣了下将手里的单子递过去。 阿如低头看了眼。含笑引路。 “这边来。”她说道。 齐悦站在厅堂里,看到外边有人探头往里看,似乎想进又怕走错地方。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帮你的。” 千金堂里负责引导的杂工立刻上前问道。 你好?真是 “看病请往左边门诊。”杂工伸手指引,“抓药请往这边药房。” 那人点头怯生生的站进来。 “我,我,脚上砸了下,那个什么上不是说要消毒消炎什么的。别的也没事,我就是来问问”他结结巴巴说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 以往砸到了都是随手抓把土灰洒上去不管了,但前几天村里识字的里正拿着一张纸在大树下念,说什么日常各种外伤的治疗法子,什么表皮擦伤用淡盐水冲洗什么撕裂有口子了要用干净的布按住什么的,尤其是不要撒灰土啊什么的。 要不然会感染化脓,别小看了小小的伤口,极有可能要你的命,最后里正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被吓到了。可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处理的,擦个小口子。又不是什么起不了身的大病,还要上医馆,会不会太夸张了?但事到临头,总想着那里正念的烂腿啊割了腿什么的,抓着土犹豫半日怎么也撒不下去,便一咬牙忐忑的过来了。 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他耽误半日劳作跑城里来就是为了脚上砸破的口子,一定会被笑死的。 “这个啊。”杂工说道。回头喊人,“这边有个外伤伤口要处理的。” 护士站那边听到了便有人过来。 “请跟我来。”穿着白罩衫的弟子和蔼的说道。 这里的人都这么客气,会不会医术不高。所以没底气啊 村人腹议,又有些怯场。 “那个,多少钱啊?”他问道。 杂工伸手指了一边墙上挂着的大屏风,上面不是山水画或者书法,而是整洁的小格子,上面写着项目以及价钱。 “你这个是做简单的外伤清创消毒,无需问诊,不收钱。”他认真看了说道。 不收钱?村人立刻精神了。 “好,好。”他高高兴兴的跟着那弟子去了。 看到此时齐悦面上的笑意更浓,她再次环视一下大厅,转过身走回自己的诊室,不是重症创伤的时候,她还是很清闲的,坐下来,拿过中医的书认真的看,一面摊开笔记,遇到不懂的随时记下来,待刘普成工作结束后请教。 傍晚的时候,热闹一天的千金堂安静下来,齐悦和阿如走出去门。 “对了,燕儿该复诊了,你想法子让人通知大姐一声吧。”她想到什么说道。 阿如点点头。 齐悦伸展了下手臂。 “今天好累啊。”她说道,“我们打些酒回去喝一杯怎么样?” 阿如抿嘴瞥她一眼。 “大夫说了,不许你饮酒。”她说道。 “哪个大夫说了?”齐悦笑嘻嘻说道,挽住阿如的胳膊,“我也是大夫啊,我说能。” “你说能不行,你会诊脉吗?你会诊脉我就听你的。”阿如哼声说道。 齐悦哈哈笑。 “别小瞧我啊,我很快就学会了。”她笑道,一面再次摇了摇阿如的胳膊,“就喝一点点。” 阿如丝毫不为所动。 “想都别想。”她说道,“回去喝阿好做的鱼汤。” 齐悦伸手掩住眼。 “天啊,阿如山珍海味总吃也会烦啊,更何况是鱼脑子”她哀嚎道。 阿如拉着她往前走,一面笑。 “吃什么补什么嘛。”她笑道。 “鱼的脑子只有七秒钟记忆啊亲,这补什么啊。”齐悦笑道。 七秒钟?是什么意思? “反正你别想喝酒。”阿如说道,不由分说。 齐悦做出垂头丧气的样子。 “给钱,给钱。” 街上忽的传来孩童的叫声。 “吃我的葱油饼,给钱。” “给什么钱,老子尝尝你的饼能不能吃,给什么钱。”两个闲汉说道,将吃的只剩下一口的饼子扔在地上,啐了口,“难吃死了。” 他说这话伸手将扯着自己衣袖的孩子一把推开了。 “滚开。” 孩童被推得倒在地上,手上挎着的篮子歪倒,里面的饼子滑出来几张。 路人眼中带着些许不平,但看那闲汉的样子,便都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孩童哭着慌忙捡饼子。 “小屁孩子,还带着面巾,以为自己是花魁啊。”闲汉笑道,其中一个干脆伸手就去扯下那孩子的面巾。 女童被吓了一跳,哭着就去躲,又慌忙掩住嘴,但还是晚了,那闲汉发出一声叫。 “好家伙,嘴上这么大的疤啊!”他大呼小叫道,一面伸手揪住捂住嘴的女童,“快看啊快看啊,跟蚯蚓一样” 女童大哭,死死的捂着嘴要挣开,无奈哪里争得过大人,路人也都看过来。 “燕儿?” 一个女声陡然响起。 燕儿哆嗦一下,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面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你在这里做什么?”齐悦问道,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表率 眼前的女童孩子,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小小姐的样子,穿着最普通的小花褂子,抓鬓只绑了两根红绳,就是街上跑的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 “我,我卖饼子。”燕儿结结巴巴答道。 “我是问你怎么出来卖饼子了?”齐悦喊道,几步上前,抓住燕儿左看右看。 街边的闲汉寻热闹被打断很没好气,再看这女子长得漂亮的很,忍不住就要开口调戏,却听到路人低声说是齐娘子啊,是千金堂的齐娘子啊,是那位神医啊 两个闲汉顿时打个哆嗦。 虽然没见过,但齐娘子这个名字如今在永庆府可是有名的很。 乞丐之身成为侯府少夫人,又奉旨和离,会剖腹疗伤之技艺,敢带着人去打架,而城中那些大家公子们都是她的跟班,只要她吆喝一声,肯定会有一大群呼啦啦的跟着,指哪打哪 闲汉转过身蹑手蹑脚的忙要溜走。 “站着。”身后传来女人的喝声。 她说站着,两个闲汉还真不敢走。 “娘子”他们转过身,陪笑着施礼,“我们我们不知道” “饼子的钱。”齐悦沉脸说道。 闲汉忙从身上掏出一把钱塞给燕儿,这才忙忙的跑开了。 跟着燕儿来到临近城门的一条胡同里,七拐八拐才站到一间门前。 门开了半扇,院子里两个妇人正在说话。 “常家娘子啊,这些衣服可要快些浆洗了,人家急着要呢。”一个妇人说道。 穿着素衫裙的常春兰点头。 “放心吧,王大姐。”她带着感激的笑说道,一面用手扶起垂下的头发,“我一定洗好。” 妇人这才点点头往外走。 “多谢大姐给我介绍的活。”常春兰跟在后面连连道谢,再抬起身便愣住了。 齐悦拉着燕儿站在门口看着她,一旁的阿如亦是满脸惊愕。 小小的院子里有些杂乱。晾晒的衣服占去了所有空地。 “我和燕儿从侯府搬出来了。”常春兰搬出两张小凳子,一面将手在身上擦了擦,说道,“坐吧,这里比较乱,就不请你去屋子里坐了,也没有茶”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齐悦打断她,也不坐。“你干什么啊?好好的搬出来做什么?是他们赶你出来了?” “不是,是燕儿要出来的,燕儿本来想去跟舅母一起住的,娘不让”燕儿忙忙说道。 常春兰拉住她。 “去,烧水去。”她说道。 燕儿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的去了。 “大姐,到怎么出什么事了?”齐悦才不信这个,整容问道。 常春兰笑了,用泡的发胀发白的手抿了抿头发。 “学你啊。”她说道。 齐悦拍头。 “你学我做什么啊!”她吐口气说道,“你能跟我一样吗?” 常春兰依旧含笑。 “是。我没你那么能干。”她说道。 齐悦跺脚。 “这不是能不能干的事。”她急道,“我。我”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撑起天的生活,但是你这个土生土长以父以夫为天地的古代人可不一样啊。 要命,就这样跑出来,可怎成?民众的口水都能淹死她。 “那你不是干了吗”常春兰问道。 “我,我有手艺,就是出来了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齐悦瞪眼说道。 “我虽然没有你的那种手艺。但是我也有手。”常春兰含笑说道,一面伸出自己的手看,“看。我这双手也能养活自己和燕儿呢,原来只要想活,就真的能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啊。” 这也算是自己的蝴蝶翅膀? 齐悦看着常春兰有些无语,如果不是自己做出表率,她是绝对不敢如此做的吧? 可是,真是该死,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表率,对自己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好吧,你既然学我,就跟我走吧。”齐悦最终说道。 “要是想要投靠你,一开始我就去了。”常春兰说道,摇摇头,“再说,你又去投靠谁了?还不是靠自己?” “狗屁。”齐悦说道。 常春兰愕然,走过来的燕儿听的有趣。 “狗屁。”她跟着学了句。 齐悦忙伸手掩住她的嘴,带着几分尴尬。 “坏毛病不许学我。”她恐吓道。 燕儿哈哈笑。 常春兰也笑了。 “我哪里是投靠自己,我不是搬走了侯府半分家当嘛,这是你祖母的家当,你当然也可以享受。”齐悦说道,拉起燕儿的手,“我们燕儿已经受了很多罪了,已经该受够了,接下来就是享福享乐,要把从前缺失的欢笑快乐都补回来。” 她说这话矮下身,看着燕儿。 “苦难不一定都是人生,有的人生也不需要苦难,同样能有成就,我们燕儿已经过了逆境了,那么以后,只要享受顺境就够了。”她说道,也抬起头看常春兰,“大姐,你既然学我,那么就学着我去过好日子,我们只过好日子,不受苦不受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燕儿看着齐悦笑的更开心了。 常春兰眼圈微微发红,但这次她没有再掉眼泪,而是点点头。 第二天齐悦来上班时,身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 “我是齐娘子的助手。”燕儿大大方方的对好奇的弟子们自我介绍。 大家自然认得她,此时此刻燕儿也不再蒙着面巾了,就那样吧嘴上的伤疤展露于外。 “伤口长得真么好啊。”弟子们纷纷说道。 同样是被人看到伤疤议论,但这里的议论让燕儿无比的自在。 “嗯,再过些日子,一定能更好。”大家说道。 齐悦则再问刘普成中药去疤痕的问题。 “我可以用疤痕切除术,但是她现在太小,时间又太短,所以看看中药上有没有办法,膏药什么的。”她问道。 她说着又嘿嘿笑。这要是搁在现代给燕儿做个整容分分钟的事。 “除了疤痕切除,还有皮肤磨削术呢。”她说道,“你知道吗,我们还能将骨头磨掉,下巴削尖,割出双眼皮,安装人工酒窝,总之就是能把一个丑八怪变成天仙。” 吓人吧。齐悦等着看刘普成的惊叹。 “皮肤消磨术。”刘普成点头,面色是惊讶,但惊讶的却不是这个,“小齐你也知道这个?” 啊?齐悦惊叹了。 什么叫我也知道? “当初我跟着师父,有幸看过《圣济总录》,其中就有用玉磨治疗面部瘢痕的方子。”刘普成看着齐悦微微一笑,这笑带着几分追忆几分感叹,“这本书只有太医院有存,原来也并非什么不传之秘啊。” 不过转念一想,齐娘子有此等神技。那其师父又什么书看不到呢,知道的秘方只怕太医院中都没有留存的。 齐悦已经张大嘴。 “古人真乃神人也”她最终喃喃说道。带着几分热切看着刘普成,“老师老师把你会的都教给我吧。” 这个齐娘子,好像总是不知道自己的技艺有多惊人,反而对这里很多习以为常的事发出惊叹,就好像她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这个念头闪过,刘普成自己也愣了下,另外的世界。是蓬莱仙岛之类的神仙之地吗? 他自己也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神仙鬼怪,医者不谈不念。 因为店里的大夫少。齐悦和刘普成是一人值一天夜班,病房部没有住人,毕竟住院还是从未有过的理念,穷人住不起,富人不肯住。 值夜班的弟子们熄灭了病房部的灯,院子里变得安静起来。 看了一会儿书的齐悦走出屋子,院子里有杂工弟子们围坐说笑,酒菜的香气散开,见到齐悦出来,他们纷纷起身问好。 齐悦让他们自便,自己走到另一边去了,这边是储藏间,修成四四方方的,屋顶相比于其他的略微平整,顺便上面用来晾晒大的手术单什么的,她扶着梯子爬上去。 矮矮的平房,自然比不得现代的高楼,不过所幸四周都是矮矮的平房,视野倒也开阔,永庆府的夜市还是很热闹的,可以看到点点灯火以及听到叫卖声还有隐隐的丝竹歌弦声。 齐悦站在这里怔怔的看着,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小小的酒壶。 “月亮,给,请你喝啤酒” 再抬头眼前似乎场景换了,高楼大厦,灯火璀璨。 两个同科室的前辈走过来,其中一个扔给她一罐啤酒。 “哈,今晚你夜班,敢喝酒!”齐悦笑道,接住啤酒。 “唉,没事,我喝多了,还有你嘛。”前辈笑道。 接下来她们会依着栏杆,谈天说地,从电视剧到电影,当然少不了医院里的各种八卦新闻。 齐悦抬起头,将小酒壶放在嘴边仰头喝。 “干杯!”她伸手举着酒壶对夜空说道,又喝了口,再次伸手举起来。 “干杯,常云成。” 角落里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一块忽的动了动,还好及时稳住身形。 “小姐?小姐?”院子里传来阿如的喊声。 齐悦忙将酒壶顺手扔出去,一面对着空气用力的哈哈又是扇又是应声。 阿如蹬蹬的已经爬上来了。 “你别爬那么高,头晕了怎么办?”她说道,一面嗅了嗅,“什么味?你喝酒了?” 齐悦哈哈笑,摆着手。 “什么我喝酒了,是他们喝。”她伸手指了指院子里,几个弟子们还在坐着吃喝说笑,齐悦将烧烤引进,大家很快迷上,劳累一天坐下来又是吃又是说笑真是惬意的很,这几乎成了每次夜班必备的项目,不过有一条,饮酒限制,每次只有小小的一壶,七八个人喝,每个人勉强够两小杯。 齐悦指着院子里哈哈笑。 “这酒味真大”她说道。 阿如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快下去吧,今晚不忙,早点休息吧。”她说道,推着齐悦。 二人说笑着下去了,屋顶恢复了安静,好一会儿,直到院子里的吃喝的人都散了,灯也熄灭,屋顶一角才动了动,夜色里竟然走出一个人,他快步下了屋顶,闪身进了一间屋子,坐下来摸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开始写字。 还有一更,顺便求票,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热闹 相比于春意浓浓的江南,漠北之地还是一片荒凉,营地的高处,四五人正对着前方指点说什么,空中扑棱棱飞来一只鸽子。 “常爷,你家的信又来了。”一个大汉看到了喊道。 裹着暗红斗篷,穿着虎豹纹武官服,下巴上长出一层青青胡茬的常云成停下说话,一向淡定的神情微微波动下,似乎有些忐忑。 他说声告罪,便走开几步,这边侍卫已经从信鸽上取下信筒递给他。 “你说小常怎么回事,家里的信如此频繁?”身后的人好奇的问道。 “多管闲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铁石心肠,丢下老婆孩子一走四五年就没惦记过。”旁边的人笑道。 先前说话的人笑骂声,又恍然点头。 “小常这一趟回去时候不断,估计是种下儿子了。”他嘿嘿笑道,“所以才接到信是这般又是高兴又是害怕的,当初我老婆生的时候,我都这样。” 他们说到这里时,看向常云成。 常云成已经打开信再看,忽的身子僵硬,旋即又剧烈颤抖,忍不住发出一声嚎叫,将这边的人吓了一跳。 再看常云成攥紧手里的信竟然疾步走开了。 “看样子是生了。”大家笑道。 “而且一定是儿子。”有人补充道。 一时间气氛欢悦。 “走,走,今晚加餐,宣府总兵新送来的好酒,咱们好好的喝一喝。”为首的男人大声说道。 军中同样规矩森严,尤其是此时冬夏交接之际正是东奴最易来犯的时候,严禁饮酒,这些粗汉子们苦守此地别无乐趣,最大的乐趣就是痛快的喝酒了,闻言轰然叫好,呼啦啦的都向营地涌去。 常云成这边驻守的地方是一个叫做保安州的边镇。边镇之地自不能与内地繁华相比,所见之处破败。 军营就在州城边,而常云成等将官则是居住在州城内。 夜色下来时,将官官厅里气氛热烈。 大厅亦是破旧,桌椅板凳也杂七杂八,此时饭香味酒香味四溢。 里里外外摆了十几张桌子,摆满了大碗的肉菜,大碗的酒。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喝的酒洒满身。 朝中虽然不拖欠粮饷,但还是比不得在内地吃得好,难得遇到上官宴请,所有人都敞开肚皮吃喝。 “喝,喝,这是高兴事,生儿子最高兴了。”几个人围着常云成灌酒。 常云成来者不拒哈哈笑着一碗接一碗,很快就喝的脚步虚浮。 “没有生儿子。”他笑着说道。 没生?大家愣了下,不过这时候谁还管着这个。吃肉喝酒就是了。 “那就是怀上了,早晚得生。”有人大声说道。不由分说又举过来一碗酒。 常云成哈哈笑着接过,一饮而尽,他笑的厉害,似乎眼泪都出来了,终于脚步一个踉跄,绊倒了下趴在桌子上,只是笑。却起不来了。 “真是,这才喝了多少,怎么就醉成这样了?”大家嚷嚷道。“常爷一向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呢。” “知道要生儿子了,高兴嘛,人高兴了就什么,那句话怎么说自己醉?”有人说道,想要掉个书带,没掉成。 “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书吏忙补充道。 “对,对。”大家笑道,看常云成这样,也不好再劝他,便让侍卫扶他进去。 常云成被从桌子上搀扶起来,还不肯走,伸手又去够酒碗,死死的抓住一个。 “干杯!”他大声喊道,颤抖着举起来,手已经不稳了,洒了一半。 大家又是笑呼啦的都举起酒碗。 “干杯!”大家跟着喊道,各自一饮而尽。 常云成也喝了,这才哈哈大笑将酒碗摔在地上,再次跌趴在桌上。 “干杯”他再次喃喃一句彻底醉过去了。 自从得知处理一些小伤不花钱后,来千金堂的人骤然多了起来,来了之后发现还有个女大夫,于是有些不方便与男大夫谈的妇人们也多了起来,因为不会诊脉,又没有各种化验可做,一开始齐悦应付的有些手忙脚乱。 “方剂诊脉是很重要,但作为大夫,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必需添加的药。”刘普成笑着对前来恨不得一夜之间学会所有本事的齐悦说道。 “什么?”齐悦问道。 “心意。”刘普成拍了拍心口说道。 齐悦看着刘普成想笑。 “你越来越像我爸了。”她嘀咕道,总是爱给她上思想政治课,她想要跟他上手术,而他却总是唠唠叨叨的说些别的。 不过,现在想听那些唠叨却是听不到了。 “齐娘子,我觉得你对病的兴趣很大。”刘普成又说道。 这不对吗? 齐悦不解的看他,她要治病可不是就是对病感兴趣吗? “我是说,只是单单的看这个病,而不是这个人。”刘普成说道。 什么意思? 齐悦更不解了。 “病人身体有病,心里会紧张,心里紧张担忧,精神低迷焦躁,那么肝损肾衰,所以那句老话才会说病由心生。”刘普成含笑说道,“作为病人信任依赖的医者,除了对症开药,还要解其忧心,给其痊愈的希望,这有时候反而比药石更有效,她们找你来,你多和她们说说话,医技望闻问切,除了切,还有望闻问嘛。” 齐悦哦了声,认真地想他的话。 现代医院里,每天等着看病的病人排队排到大门口,每个人进来问个两三句话,单子一开,该检查检查,该住院住院,跟病人聊天?开玩笑吧。 齐悦想起在乡下卫生院,老院长抱着大搪瓷茶缸,跟来看病的病人一聊就是半日,从这条腿什么时候疼能一直说道家里的猪崽子被人偷又不敢告诉人几天几夜没睡觉人前人后又装作没事人,在这个时间中。她已经看完了十个病人。 对于老院长的做法,她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扯这些跟病完全无关的事做什么啊,她直接归于乡下生活节奏慢,反正也没多少医疗资源,也不怕浪费。 “哦,他之所以腿疼,想必根源就在这心病上。几天几夜没睡,强颜欢笑,心脉郁结,自然气血不畅。”刘普成听她迟疑的问出来,略一沉吟便笑道,“这些事他不好跟熟悉的人说,让他说出来,也是解一解郁结,对病自然有好处。” 这样也成啊。 “要用心。”刘普成最终笑道,“仁心仁德。” 齐悦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方面觉得刘普成说得对,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跟自己的的习惯不一样。当下一次有妇人来找她问诊时,齐悦便试了一试。 “那你这个心跳快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时候,是怎么开始的呢?”她问道。 三十多岁的妇人闻言叹口气。 “那时候我男人刚刚没了,我那小的才刚会爬”她说道。 “天啊,那你的日子一定很难。”齐悦带着几分同情担忧说道。 妇人点点头,抬手擦泪。 “是啊。我当时都想跟着一起去了。”她哽咽说道,“大夫,你不知道啊” 她开始诉说自己和男人青梅竹马少年结发的情谊青年相互扶持相依的酸甜苦辣。齐悦认真地听,没有打断以及不耐烦,还起身给她倒了杯茶。 “我能不想吗?都这么多年了,晚上我都不能闭眼,一闭眼就好似还能看到他”妇人说道。 她说到这里时,齐悦已经基本明白了。 “大姐,你的病不严重,是因为你心里太难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走出来,所以情绪波动厉害,导致血压不稳心律不齐。”她叹口气说道,一面握住妇人的手拍了拍,“吃药是要吃,但你也得想开些,大姐,你想想,你这样,大哥他在地下也不会心安啊。” 看着拿着单子脚步轻快去拿药的妇人离开,站在门外的刘普成含笑点点头。 “师父,门外”就在此时一个弟子急忙忙的跑过来,面色微微慌乱。 “门外如何?”刘普成问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边的喧哗。 “医者仁心仁德,这等妇人品行不修,如何能为医者?” 门外有苍老的声音说道。 刘普成刚要抬脚,齐悦已经一阵风的从身边过去了。 “这老混蛋又送上门了。”她说道。 门外,刘老太爷身穿长衫,依旧如上一次那样发鬓整洁,连风都不能吹乱他的衣衫,看着千金堂正在肃容说话。 四周的人正在聚集的越来越多。 又是千金堂,千金堂里热闹多,街上挎篮子叫卖的小孩子们立刻跑过来。 “新鲜的杏子” “蛋饼,蛋饼” “杏仁茶汤,大姐来一碗吧看热闹败火” 街上顿时热闹起来。 “定西侯府的弃妇,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行医,自己品行不修,何谈救人?”刘老太爷说道,一面看着一个刚从千金堂里迈出来拉着一个小孩子的妇人,“当初孟母为子三迁,为的什么?你竟然带着孩子来这种妇人的医馆,你枉为母者。” 妇人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看着老者分明是个读书人,大家对读书人都是很敬畏的,闻言顿时很害怕,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像自己真的不配当个母亲了。 “行了,刘老头,别在这里装好人了。”齐悦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一听这声音,刘老太爷顿时激动起来,而四周的人也都激动起来。 戏要对台唱才叫戏嘛。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揭开 “恶妇,你竟然还敢出来见人?”刘老太爷浓眉倒竖,厉声喝道。 “我又不像你,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害,有什么不敢见人的。”齐悦笑道,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 这一句话让四周更加热闹起来,想起一片嗡嗡的议论。 “恶妇,休得胡言乱语!”刘老太爷可是知道这妇人是如何的伶牙俐齿,又没脸没皮鬼心眼多,忙大声反驳,“自己家事不净,少来说别人。” “所以啊,你干嘛来说我?”齐悦点头说道。 “世风日下,我自然说的。”刘老太爷哼声说道,“定西候为人不修,逆旨抗命,老夫已经上书到官府” 他的话没说完,齐悦就哈哈笑着打断了。 “喂,老太爷,那你到底是说定西候不该休我还是我就该休啊?”她笑道,“你到底是替我说话还是替侯府说话啊?你想清楚了再说,怎么也得让我们其中一个方打你个人情,可别最后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就不好了。” 四周哄得笑了,虽然不知道猪八戒照镜子是什么意思,但听说起来很是有趣,一时间笑声四起,刘老太爷余下的话便被盖住了。 好容易笑声小了,刘老太爷扯着嗓子才得以喊道。 “早该休,就不该娶!” “行了,老太爷,我这里忙得很,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吧啊,别闹了。”齐悦摇头说道,带着几分不耐烦摆摆手。 这种打法小孩子的做派让刘老太爷实在是控制不住脾气了。 “你这不祥的恶妇怎好治病救人,小心天理不容。”他颤声喝道,伸手指天。 齐悦深吸一口气,迈出来一步。 “刘老太爷,你能不能别把不吉不祥的挂在嘴上。”她肃容说道,“从来不没有不吉不祥的事。只有不吉不祥的人心!什么样人便会看到什么样的事!” 她说到这里,扭头喊了声燕儿。 早就站在门边人后的燕儿立刻跑出来。 “燕儿,你介不介意让大家知道你的事?”齐悦弯身低声问道。 燕儿摇摇头,别说说她的事,就是要她去死,这孩子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看到燕儿出来,要说什么的刘老太爷愣住了,如果不是这个名字。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本来嘛,就没看清过自己这个孙女长什么样,更何况如今又换了个样子。 换了样子 刘老太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小女孩。 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头,尖尖的脸颊,穿着齐悦特意给她定制的小号护士服装,看上去很是可爱,虽然嘴边的一道疤痕看起来有些遗憾。 可爱 刘老太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个词用在这个孩子身上。 “这个孩子,原本是兔唇,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兔缺儿。”齐悦拉着燕儿对众人说道。 此言一出街上人的顿时大惊失色。又要避开的又有涌着要来看的。 “就因为这个,她生下来。就要被她的亲爷爷溺死,好容易经过母亲拼死哀求得以保全一命,在备受冷眼中长到如今,又要被亲爷爷逼着赶出家门到庙里送死。”齐悦说道。 燕儿面对涌来涌去的人群,没有丝毫的退避惊恐,反而往前站一站,挺直腰背。让大家看的更清楚。 看吧,她现在已经不是丑小鸭了,她已经是白天鹅了。虽然还不够美,不过一定会变的更美的。 “不吉祥?扫把星?”齐悦接着说道,“不,都不是,这不过是一种病。” 围观的人听到这里面上少了些恐惧,多了一些好奇,于是涌过来的人更多了,将刘老太爷挤的都站不住了。 “既然是病,那就可以治,所以我给她治了,虽然并不能完全和正常人一样,但已经不会那么可怕。”齐悦接着说道。 围观的人看着燕儿认真地看指指点点,发出惊叹。 “你以为缝好了就不是兔缺儿了吗?”刘老太爷哼声说道,“谁也改变不了她是兔缺儿的事实!改变不了她不吉的事实!改变不了你们是不吉祥的事实!” “是,没错,改变不了,但不是我们,是你!”齐悦竖眉喝道,“姓刘的,这种病是遗传的,定西侯府从来没有这种,那只有你们家,我敢打赌你们家一定还有另外的兔缺儿!我要是赌输了,我当街给你下跪!” 这齐娘子最爱和人打赌,可惜上一次王庆春缩头乌龟跑了,大家没看到下跪的好戏,这一次应该能看到了吧?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又从燕儿身上转开,看向刘老太爷。 刚才作为大家的注意焦点,刘老太爷很高兴,但现在他却觉得如同置身烤盘,浑身不自在。 “姓刘的,你敢不敢对着你的圣人先师,说一句我是不是输了!你敢说,我就敢跪!”齐悦再次迈上前一步,看着刘老太爷厉声喝道。 刘老太爷面色发白,额头上一层汗,面皮抽动,不知道是被汗水打湿还是方才拥挤的缘故,他的须发衣衫都有些凌乱,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气势。 “快说啊,这有什么可不敢的。” 围观的闲汉起哄道。 而此时的齐悦其实比刘老太爷好不到哪里去,她的手心也紧张的冒汗,这可真是赌啊 “燕儿。”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此时传来。 从人群里挤过来一个矮胖的老妇,面色惊愕的看着燕儿。 燕儿也看到她了,神色犹豫,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你是燕儿?”老妇推开扶着自己的人,几步就冲过来,不可置信的打量燕儿,又抓住她的脸,瞪眼看口鼻,“你的你的怎么好了?” “祖母。”燕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一开口老妇人更惊讶了。 “你,你说话也好了?”她再次结结巴巴问道,神情震惊无比。 这一个月,燕儿严格按照齐悦的要求练习发声说话。虽然耽搁了但毕竟小孩子进步神速,除了个别发音,其他的日常对话已经纠正的差不多了。 “是舅母给我治好的。”燕儿点点头,大声说道。 那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揉搓她的脸。 “治好了?治好了?”她重复的说道,“能治好?” “当然能治好。”齐悦说道,“而且越早治越好,燕儿这个已经是晚了的,要是几个月大时做。她现在恢复的就更好了。” 她说这话,伸手摸了摸燕儿的头。 “能治好”老妇人喃喃说道,身形竟然一软几乎跌倒。 齐悦忙伸手去扶。 “你来做什么?谁让你出门的!”这边刘老太爷喝道。 他的话音才落,那老妇人就推开齐悦,抬脚冲刘老太爷去了。 “这是你奶奶?”齐悦低声问燕儿。 燕儿点头,还没说话,就听那边鼓噪一声,伴着老妇的哭喊。 “你还我女儿来!” 齐悦和燕儿愕然看去,见那老妇人竟然一把揪住了刘老太爷的胡子,另一手胡乱的捶打。 这老妇人的动作出乎大家预料。就连刘老太爷也没想到,顿时狼狈不堪。 “干什么?大胆!”他怒声呵斥。 但没有用。老妇人似乎把一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死死地揪着老太爷的胡子,狠狠的打着。 “你还我女儿!你说她是妖孽!你说她兔缺不吉祥,你说她活不了!你让我亲手溺死她啊!”老妇人放声大喊,声音嘶哑,“我的女儿啊,才那么一点点啊。我的女儿啊,被我淹死了啊” 说到最后她已经癫狂,站也站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手还紧紧的揪着刘老太爷的胡子,竟那么生生的揪下来一绺。 街上的人也哗然。 齐悦亦是愣住了,果然猜对了 她上一次在定西候府,说出遗传的时候,就发觉这刘老太爷神情不对,那么伶牙俐齿的老头,那一刻竟然没有反驳,反而当儿子反驳时也没支持,不是心虚是什么?肯定祖上有过这种患儿。 所以她就赌一把,再扯上读书人对圣人的敬畏,什么?万一那刘老头为了面子背弃圣人死活不承认怎么办?自己下跪吗? 开玩笑,她齐悦是那种人吗?她又没说刘家还有别的兔唇儿是以前还是以后,以前没有,谁能保证以后没有呢? 等到确认以后真的没有后,再下跪也不迟嘛,至于那就是什么时候,谁知道呢 现在好了,刘老太爷就算不认,也有人替他认证了。 刘老太爷面色惨白,失魂落魄。 “我的女儿啊”老妇人跌坐在地上,涕泪四流,伸手比划着在身前摇晃,“才那么一点点你说是我娘不安好心给我吃了兔子肉我跟我娘家断绝了来往你说我生了兔缺儿是个不祥之身,我在你家几十年抬不起头做人却原来” 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几十年了,只要午夜梦回,她还能看到那个婴儿。 她这辈子没有再生养过女儿,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当燕儿出生的那一刻,她惊吓的晕倒过去。 那是她的女儿回来报仇了 街上的喧哗声没了,看着这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老妇,周围的人都不由红了眼眶。 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对于母亲来说,还有比这个更痛苦生不如死的事吗? 齐悦忙拉着燕儿跑过去。 这老人年纪大了,情绪太过激动,可别出什么事。 “祖母,你别哭了。”燕儿说道,拉住了老妇人的手。 以前她跟这个祖母几乎没相处过,但看到这个老妇人这样哭,小女孩子的心性便忍不住安慰一下。 刘老妇人看向燕儿,眼神茫然无神一刻。 “成慧”她喃喃说道,一把抓住燕儿的手,“成慧我的女儿啊。” 她终于大哭出声,一把抱住燕儿。 燕儿吓得要挣扎,齐悦忙冲她摇头。 “让你祖母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她说道。 对于齐悦的话燕儿自然听从,便任那老妇抱着,还伸出小手学着样子抚着老妇的后背,用娘哄自己时的腔调哦哦了两声乖。 刘老夫人放声大哭。 还是两更哦,如果有多余的票给几张哈~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出头 街上的人都散去了,齐悦的办公室里,阿如端了杯茶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的手还紧紧的拉着燕儿,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少夫人你猜的没错。”她说道,气息还有些不稳,看着齐悦,“他们刘家是有过这样的孩子,就是我生的,不是,就是那老不死的生的女儿!” 齐悦也不知道说什么,干笑两声。 “那个,叫我齐悦就行了。”她说道,“我不是少夫人了。” 老妇人看着她。 “你这孩子,傻什么,哪有这样便宜了他们的,快别傻了,他们让你不高兴了,凭什么你要让他们高兴,就不走,看谁恶心谁。”她说道。 齐悦扯了扯嘴角,这老妇人还真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欺负你娘家没人吗?我来替你出头,我这就去定西侯府骂,他们要是不让你进门,我就让那老不死的写东西骂臭定西候府,这老东西,也就这点本事了。”老妇人恨恨说道。 “不用不用。”齐悦汗颜。 这边老妇人长出了口气,又转头看着燕儿,神情宠溺。 “我要带燕儿回去。”她说道,说到这里又猛地竖眉,“这个定西候府,竟然赶她们孤儿寡母的出来,好好的侯府小姐,她们侯府小姐身份不在乎,但还是我们刘家媳妇呢,我们刘家的媳妇被赶出门,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刘家媳妇,其实休书不是早已经写过了 齐悦心内说道,不过此时自然不会说出口。 “只是燕儿她”她说道。 刘老妇人打断她。 “燕儿是我们刘家的孩子,我自然要带她回去。”她不容拒绝的说道,一面看向门外,紧紧握住燕儿的手,“他们刘家欠燕儿的都要给我还回来!” 是欠你的吧齐悦再次抹汗。 果然越压抑越变态,这看上去唯唯诺诺的老妇爆发起来竟然也这样凶猛。 这一下,刘老太爷只怕有罪受了。 不过。这真是普大喜奔的事,齐悦忍不住笑起来。 没错,欠了的是迟早要还的。 常春兰母女最终还是被刘老妇人接走了。 燕儿闹着不要离开齐悦,喊着要学医。 “学,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刘老妇人一点磕绊都不打的答道,拉着燕儿的手,看她的眼神如同心肝宝贝,“你什么时候想来。祖母套车送你,想学什么咱们就学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以后你在咱们家横着走,谁敢说你一句,祖母撕烂她的嘴。” 这话让常春兰都听不下去了。 “少夫人,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定西候府骂,让他们欺负你”老妇人又说道。 吓得齐悦忙摆手,催着常春兰快些将人弄走。 看着车呼啦啦的远去了。齐悦站在门口好一阵没动。 这样结局最好了。 离婚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到底是不好过啊,她们毕竟跟自己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就不是女人了吗?”阿如不爱听这话。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却没说什么。 “你,也很想世子爷吧。”阿如迟疑一下低声问道。 齐悦忙摆手。 “嗨,可别瞎说啊,你想随便想,别安我头上。”她忙说道。 嘴硬吧。 “要是不想,干嘛喊他的名字?”阿如脱口说道。 齐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瞎说什么?谁。谁喊过他的名字我不说梦话的你少诓我你又听墙角”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世子爷对你也是有情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少夫人”阿如看着她。带着几分热切说道。 这话倒让齐悦冷静下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阿如,别瞎想了。”她笑道,伸手拍了拍阿如的肩头,“白纸黑字,已成定局,如果我回头,那我先前做的就成了笑话吗?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要是真为我好,真想我高兴一些,不如” 阿如抬眼看着她。 齐悦摸了摸鼻头。 “晚上多弄几个菜,再来一壶小酒”她笑道。 阿如哼了声,甩手先进去了。 虽然齐悦和常春兰再三劝解,事后刘老夫人还是到定西侯府闹了一场,相比于刘老太爷的毒舌,刘老夫人的撒泼更让定西候受不了。 刘老夫人很少在人前露过面,做亲家七八年,谢氏和定西候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老夫人,以为几乎不见人面的老夫人是个面泥一般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炮仗。 也真是奇怪了,一个炮仗怎么能半辈子哑火?又为什么突然就炸了?而且还是炸在他们定西候府? “我家的儿媳妇你们赶出去也就罢了,自己家那么好的儿媳妇也赶出去,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刘老夫人坐在大厅里,冷笑说道。 如今定西候对上门找事的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应对,简单一个字,躲。 眼不见心不烦。 女眷自然又谢氏陪着,谢氏最忌讳的就是后娘这个词,早已经铁青的脸更加铁青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这刘老夫人则完全无视这个基本交际准则,不对,应该是完全遵循这个原则,只不过反过来。 “我们家的事,轮到你来多嘴,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吧。”谢氏冷冷说道。 “天下事天下人管,凭什么别人管不到?你既然敢做就敢让人说!当初皇帝新登大位,跟皇后吵架,要废了皇后,满朝的大臣上书斥责皇帝,皇帝和皇后的事也是家事吧,怎么?那些管的大臣们就成了多管闲事了?你家的事比皇帝家的事还厉害?”刘老夫人哼声说道。 谢氏猛地站起来,这妇人!这老妇人!鬼扯的什么!怎么扯上皇帝家的事! 一个酸腐的让人作呕,一个粗俗的令人厌恶,这还真是两口子! 谢氏气的浑身哆嗦,她可算知道定西候当初对刘家老太爷如避蛇蝎的为什么了。 然后又想到那一次刘家老头在大厅里骂定西候和齐月娘,自己在后堂听得笑的开心,那么此时那女人知道了,一定也会笑的很开心吧。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这老太婆怎么会来闹! 贱婢! 谢氏攥紧了手。 “行了,你不就是受人恩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过来吆喝两声卖个好。”她冷声说道,“别在这里扯大旗了。” “我受人恩惠便偿还为报,天经地义,说出去人家拍胸脯赞叹我有情有义,怎么着,怎么也比你们强吧,不忠不孝无情无义。”刘老妇人撇嘴说道。 谢氏气的哆嗦。 “你”她伸手指着刘老夫人。 “你,就是说的你。”刘老夫人抢过话头,从椅子上也站起来,“别傻了,聪明的低下头说几句软话,把齐娘子请回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闹到最后,鸡飞蛋打,你们这样的人家,谁还肯把女儿嫁过来,别等你老了那一天,连个披麻戴孝的孝妇都没” 谢氏身子晃了晃,幸好苏妈妈眼疾手快扶住。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家马上就说亲。”谢氏深吸一口气,白着脸说道,“很快就有新媳妇进门,你告诉那个女人,这辈子死了心吧,想给我穿重孝,下辈子趁早。” 什么? “说亲?你们说什么亲?”刘老夫人愣住了,问道。 这不对啊,貌似这跟她来的意思不一样 谢氏深吸几口气挺直脊背冷笑看着她。 “那女人就没告诉你们,皇帝为什么给她和离的圣旨?”她冷笑道,“是因为皇帝要给我们云成娶新妇了。” 刘老夫人瞪大眼,不可能吧 “你去告诉那女人,别再上蹿下跳的折腾了,我们家的门,她这辈子就别想再进了。”谢氏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面带嘲讽说道。 “哎呦,好像谁想进似的。”刘老夫人回过神,立刻毫不示弱的哼声说道,“就你这后娘婆婆,谁稀罕伺候!想要齐娘子这样的好媳妇,你也下辈子趁早吧。” 谢氏被气的差点晕过去。 刘老夫人大摇大摆的出了侯府门,一坐上车,就立刻没了那得意的神情,开始唉声叹气。 “糟了糟了,这次帮了倒忙了。”她拍腿说道,“本来是要给齐娘子撑腰让侯府请她回去,结果只顾自己痛快了,怎么逼得那后娘婆婆说娶别人了?这下可糟了” 她连连自责,又是唉声叹气。 “老夫人,那还去千金堂吗?”仆妇问道。 “去什么去啊。”刘老夫人瞪眼,“这还怎么去表功,还不快回家去。” 那这齐娘子可真是莫名其妙的替你背了黑锅 仆妇腹议。 刘老夫人显然也想到这个,面色讪讪。 “齐娘子,那么好,再说个好人家也指不定。”她说道。 才怪 仆妇心里说道,但面子上赔笑附和。 “快走快走。”刘老夫人忙放下车帘子,催促道。 马车一溜烟的离开了永庆府。 推荐予方《东床》 东风吹战鼓擂,穿成女配谁怕谁。 一觉醒来穿进昨晚看的h重生宅斗文里,偏偏还是个废材脑残玛丽苏女配。 在不可改变的情节发展中,找到逆袭的机会,踹掉女主成功登位。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赌气 这边谢氏气愤难耐,找到定西候发脾气。 “那个贱婢,就是一颗老鼠屎,只要她在,就坏了我们定西侯府这一锅汤!”谢氏咬牙说道。 定西候坐在一圈书画中,似乎沉浸在这些画上美景中。 “那你去杀了她?”他哦了声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氏气的拍了下桌子。 “侯爷,我再说正经的。”她提高声音说道。 定西候哦了声,这才抬起头看她。 “侯爷,有这女人在,我们侯府的名声就被她毁了。”谢氏说道。 “那怎么办?”定西候问道。 是的,没错,这个女人就像一根刺,扎在肉里,一天不拔出来就一天的提醒他,自己受的这些耻辱。 他被皇帝耍了!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赶她走!”谢氏说道。 “怎么赶啊?这永庆府又不是咱们家,你觉得咱们赶就能赶走吗?”定西候摇头说道。 这个女人是个怎么样的女人,难道他们还不清楚吗? 赶她,到时候,谁不顶谁被谁赶呢 还有王家那些不知羞耻的东西!竟然还说要 “赶走她!”定西候猛地坐直身子喊道,涨红了脸。 这是他们定西侯家的儿媳妇!这辈子就算是弃妇也只能是他们家的弃妇! 谢氏被他这突然的喊吓了一跳。 “她现在有什么,不就是个大夫嘛,下三滥的大夫。”谢氏冷笑道,“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人,我就不信了,我们堂堂的侯府,还奈何不了她了!” 定西候又没了精神,重新缩回字画里。 “还有,云成的亲事我要继续办。”谢氏接着说道。 “怎么办?”定西候问道。“他不是不同意吗?” 谢氏攥紧手。 “当初,你母亲让云成娶那贱婢的时候,他不是也不同意吗?”她淡淡说道。 既然那时的不喜能变成如今的难舍,那么,饶家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呢? 难道饶家的姑娘,还比不得一个乞丐吗? 大家看他们侯府笑话,不就是看他们鸡飞蛋打吗?只要他们娶了新妇,一切就尘埃落定。那时候,大家就看清楚,到底是谁鸡飞蛋打,是谁活该,是谁自作自受! “苏妈妈,请杨夫人来。”谢氏转过身大声喊道。 刘老夫人弄巧成拙,让自己背了黑锅的事,齐悦并不知道,她因为燕儿以及刘老夫人的事,受到触动。开始画一张图。 阿如胡三都在一旁看着。 “兔唇有这么多种啊?”阿如好奇的问道。 齐悦点点头,一面开始写字。 “给孩子一个机会。给生命一个机会千金堂免费唇腭裂手术治疗” 胡三念出来,面色迟疑了一下。 “免费啊?”他说道。 齐悦写完最后一笔。 “是啊,越穷的人越舍不得看病,如果不免费的话,他们可能不会将有限的钱用在不值得用的地方。”她说道,一面叹口气,“这无关人性。是现实无奈。” 胡三哦了声。 “去吧,印制出来,散发开。尤其是偏远之地。”齐悦说道。 胡三应声是,拿着画,扯了扯阿如的衣角,阿如瞪他一眼,但还是跟了出来。 “干什么?”她问道。 “这间医馆,齐娘子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又给这些弟子们提高了工钱,还有每日用的药,布”胡三板着手指算道,“伙食费现在完全是在亏本啊师父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阿如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了,我会给她说,你快去吧。”她说道。 胡三这才走了。 傍晚回家的路上,阿如就委婉的说了这个事。 “钱啊,这个我还真没什么感觉。”齐悦笑道,每次回家她都喜欢穿过最热闹的那条街,“因为原本就不是我的。” “可是,你就不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吗?”阿如问道。 想起家里那些简单的摆设,简单的一日三餐,再想想以前侯府的日子,真的是不能比啊。 “好?”齐悦笑道,“什么叫好?这就很好了。” 她抬起头看着夜色正逐渐弥散的天空。 “阿如,我享受过的,是你们这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而我能享受那样的日子,却是拜你们所赐。”她说道,看着阿如笑。 啊?阿如听不懂。 几千年的累计沉淀,社会进化,才有了现代社会的文明,而作为一生下来就享受着文明带来舒适生活的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感恩,一切都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现在有了对比,才知道曾经毫不在意的那些是多么珍贵。 “所以,享受过那样好日子的我,现在是该为你们做些事了。”齐悦笑道,“这是我的荣幸,你别担心我,钱这东西,就是用来花的。” “可是”阿如还要说什么,齐悦伸手拍了下她的肩头。 “走吧,别可是了,好日子,有手有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天下最好的日子了。”她笑道,自己先大步而去。 四月十八是千金堂对乞丐义诊的日子,也是大佛寺的大香会。 一大早寺庙外就车马相接,富贵人家的家仆手拿棍棒挡开要扑上来求施舍的乞丐,衣衫富贵珠光宝气的女眷们用扇子半遮掩着脸面款步走进寺庙,胭脂香气几乎能盖过香火气。 谢氏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杨夫人家的车马,她忙走过去,杨夫人正扶着小丫头下车,看到她笑了。 “小姐少爷也来了。”杨夫人看着谢氏身后的三女一子笑道。 常淑兰常慧兰常云宏冲杨夫人施礼,被奶妈抱在怀里的常雅兰也有模有样的施礼。 “怎么不见你家的秀才老爷?”杨夫人笑道。 常云起过了县试府试且是案首。 “别瞎说,什么就秀才老爷了,小孩子家的,我们家倒是不在乎这个,只不过孩子们用功实在是难得。”谢氏笑道,和杨夫人并肩而行。“在家备考呢,六月殿试结束之前,是不会出门了。” “那是自然,三少爷一定能拿个小三元回来。”杨夫人笑道,“好几家的姑娘都求我这里来了,你挑挑?等三少爷一考完,就把亲事办了。” 谢氏笑而不语。 “山东那边怎么说的?”她忽的问道。 杨夫人愣了下,脸上却还保持笑。 “路途远。又下了几天雨,耽搁了吧,你且等等。”她含糊说道。 “他们可快点,要不是为了他们家,我们云成择妻的事,我早就说出去了,不知道多少人家等着我挑呢。”谢氏不咸不淡的说道。 杨夫人扯了扯嘴角,笑的更加勉强了。 前面忽的人乱跑,开路的下人被撞得东倒西歪,发出一声呵斥。同时举起棍子乱打,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谢氏和杨夫人都吓了一跳。忙站住脚。 看着乞丐们又是挤又是爬。 “给他们几个钱。”谢氏淡淡说道。 这已经是谢氏的习惯了,听到话的仆妇忙抓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钱袋子扔了出去。 伴着夫人慈悲的哄声,乞丐们涌着追着钱袋子抢去了,期间不断有人被踩到挤到的惨叫声。 这是贵妇人们最爱的游戏,谢氏含笑看着那边的哄抢。 “侯夫人就是心慈。”杨夫人笑道。 谢氏很喜欢这种恭维,含笑接纳。 杨夫人自然不甘落后,一声吩咐。仆妇也扔出几袋子钱。 看了一会儿热闹便烦了,二人这才向寺庙里走去。 “抬出来慢点别动” 身后传来不同于哀求施舍以及争抢的哄声,正要迈入门槛的二位夫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只见那些争抢的乞丐已经被分开了。几个穿着一样衣裳的男子正从中抱出一个被踩破头的小乞丐。 “这边来。”齐悦招呼道。 就在路边,扯着一条字幅,简单的写着义诊二字,条幅后站着的是千金堂的弟子们,此时都在忙碌着。 在齐悦身边就站着两个弟子,看似帮忙却无意间将她围护起来。 “义诊就是不要钱?” “听说千金堂的大夫祖上受过乞丐恩惠,所以每到四月十八便会举行一次义诊,问诊赠药。过往的百姓看到了低声议论询问,相比于急着多乞讨几个钱几个馒头的乞丐来说,治病赠药什么的没多少吸引力,但对于其他民众就不一样了,于是很快就被围住了。 谢氏一眼就看到齐悦了,虽然这女人穿着打扮在她眼里跟那些乞丐没什么区别。 “装什么善人菩萨。”她冷哼一声,看着一个老乞丐对着齐悦感激的叩头,心里的怒火就蹭蹭的上窜,呸,贱人!乞丐的好感也休想要博得! “这些乞丐也够可怜的,抢这两三个钱疯了似得。”谢氏说道,一抬手,“去,再舍五十金出去。” 别说一旁的仆妇了,就连杨夫人也瞪大眼看她。 五十金 真是 “还不快去!”谢氏喝道。 仆妇这才慌忙去了,一时间,定西侯府夫人舍五十金的消息传遍了,定西侯舍金现场被挤得水泄不通。 谢氏看着那原本还在千金堂那边被救治的乞丐,断了腿的,血流满面的,爬也爬向那边去了,留下那女人焦急劝阻又无奈站在原地,她终于满心的舒畅的笑了。 而那边的齐悦似乎感觉到这边的视线,也看过来。 “多谢夫人仁慈!”齐悦大声说道,一面冲还在这边诊病的人抬手,“快,快,看病不急一时,大家先去抢钱,抢到钱了再来看病,啥都不耽误的。” 大家听了她的话都笑起来,果然乱哄哄的都跑去了。 谢氏舒畅的笑顿时堵在心口。 还是两更,好像也不是很难(__)嘻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私事 不要脸的贱婢! “走。最快更新78小说”谢氏甩袖子进去了。 回头见杨夫人还站着,忙喊了声。 杨夫人的视线落在齐悦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那个,就是齐娘子?”她问道。 “就是那贱婢。”谢氏答道。 杨夫人哦了声,面上带着几分笑眯眯。 这笑眯眯让谢氏感觉很不舒服,她觉得任何人见了这贱婢都该露出厌恶的神情才对。 “看清楚点,这种女人可千万不能靠近。”她说道。 杨夫人笑眯眯的没说话,转身跟她迈步进去了。 结束一天的义诊,回到千金堂的时候天都黑了,虽然累,但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大家放下手里的东西,交给管库的弟子,进行消毒清点,其他人则准备到一旁的浴室洗澡。 齐悦设计的淋浴,让工匠打造出淋浴喷头,虽然粗糙了些倒也不影响使用,如今她的宅子里用的也是这个。 千金堂里的井水用竹筒外加小水车构造出一个简单的自来水模式,刘普成配置的消毒粉就放在旁边,便于大家日常洗手。 “咱们大夫,不止大夫,就是日常生活中也是,尽量用流水冲洗。”她嘱咐道。 改变从日常做起,从小事做起。 齐悦看着弟子们自然而然的走到竹筒前说笑着洗手,似乎他们一直是这样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自己熟悉的现代工作环境。 “这些都是钱啊钱啊钱”胡三在一旁嘀咕道。 齐悦哈哈笑了。 “这世上有些事是钱买不到的。”她扭头对他笑道,“别担心钱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她说到这里眼睛一亮。 “老师老师,不如今晚我请客,咱们出去吃饭”她大声说道。 齐娘子最爱热闹最爱请客动不动就说吃饭会餐什么的。 院子里的弟子们停下脚看着刘普成。 阿如伸手拍了下齐悦的胳膊。 “吃饭。你是想喝酒吧?”她低声说道,瞪眼,“想都别想,阿好熬了鸽子汤。” 鱼汤终于结束了,却又换了鸽子汤,齐悦一脸皱巴巴。 “是,太晚了,娘子还是回去吧。别总在外边吃,女人家的不好。”刘普成走过来说道。 对于刘普成的话,对于那些对自己好的话好的心意,她一向是言听计从。 “是。”齐悦说道,说完又抬起头,“那,我回家喝酒没事吧?” 刘普成被她逗得无奈的笑了。 这边胡三再次拉着阿如嘀咕。 “师父怎么这么爱请人吃饭啊,那得花多少钱啊,还是在侯府养成的大手大脚的习惯吧”他嘀嘀咕咕的说道,“你得劝劝她啊。她不知道过日子柴米油盐贵,你也不知道吗?一个女人家将来日子” “你闭嘴。”阿如听得不耐烦瞪眼道。 胡三立刻闭嘴了。 “你懂什么。”阿如看他的样子。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叹口气说道。 “什么?”胡三不解问道。 “如果花钱能买来不寂寞,花多少钱都行。”阿如说道。 胡三听懂了,寂寞,是因为想念世子爷吧。 他也叹口气,世子爷回来那一趟至今师父还不知道,世子爷不让人说。在安老大夫再三确认师父会恢复好之后,世子爷就没停留一刻的走了。 听说来的路上几日几夜不休,跑死了好几匹马。 他伸手扯了扯阿如的衣袖。 “又干嘛?”阿如甩开他的手。瞪眼警告道。 “不如告诉师父,世子爷他不仅千里迢迢的赶回来看她,还留了四个人专门的护着她这样师父心里一定很高兴”胡三压低声说道。 阿如冲他摆手,又往齐悦这边看,见齐悦正抽出随身带的本子向刘普成请教问题,并没有注意他们说话。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又是皇帝的金口,和离书也签了,更何况还有夫人。”阿如低声说道,“这一点,世子爷也知道,所以他才这样做,这时候让她放下,才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人苦总好过两个人苦。” 胡三长长的叹口气。 “真是富贵门庭也有富贵门庭的可悲处。”他说道,又带着几分庆幸,“幸好我们都不是” 陡然冒出这一句,阿如瞪大眼,旋即面色通红。 “呸,谁跟你我们的!”她啐了口转身走开。 胡三也没想到自己脱口就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顿时也涨红了脸,幸好没别的弟子注意。 晨光洒进院子,齐悦正刷牙就听到外边叫门。 “这么早,是有急诊吗?”她叼着牙刷问道。 这边已经有婆子过去开门了,片刻之后回来了。 “娘子,是杨家夫人要见你。”她说道,一面递过来一张名帖。 杨家夫人? 阿好接过来看。 “哎呀,娘子,是那个爱说媒的杨夫人。”她惊讶的说道。 那个夫人啊 齐悦咕嘟咕嘟漱口,将水吐在痰盂里。 “给她说,有急诊去千金堂,我随后就到。”她说道。 阿好蹬蹬的去传话,坐在车里的杨夫人愣了下。 “是没说清楚,我是有事来找齐娘子的,不是来看病的。”她含笑说道。 阿好打量一眼,隔着门帘也看不清神情。 “什么事啊?”她问道。 杨夫人被问得再次愣住。 这丫头 就算不知道主仆规矩,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吧?怎么如此好生无礼? 但做惯了媒人,周全与男女双方,见惯了各种饥荒,对于小丫头这点无礼,她还是能忍受的,更何况,她自持身份也不会和这么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有些私事,受人所托。想要见见齐娘子。”她缓声说道。 “私事?”齐悦听了阿好的话,惊讶,“她和我素不相识,还能有什么私事?” “那我赶她走。”阿好立刻高兴的说道。 她早看这杨夫人不顺眼了,谁让她给世子爷说媒来者! “算了,人家也没失礼,请进来吧。”齐悦说道。 说起来,二人倒是见过一面。齐悦站在屋门口,对扶着丫头走进来的富态夫人略一点头算是行礼。 “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跟齐娘子见面了。”杨夫人含笑说道,“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换了称呼了。” 齐悦笑了。 “其实咱们第一次见时候,就能想到如今了。”她笑道。 进了屋子杨夫人略一扫视,干净整洁,不算简朴,但也远远称不上奢华,屋子里摆着几盆绿油油的花草。增添了几分情趣,除此之外就是摆满了书和本子的桌最吸引人了。 “我不爱喝茶。所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好茶,夫人委屈了。”齐悦说道,看着阿好端茶过来。 “我也不爱喝茶。”杨夫人笑道,一面坐下来,“水也不爱喝,每日饭时多喝两碗汤就够了。” 齐悦也坐下来。 “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所以不能久陪夫人你了。”她直接说道。 杨夫人笑了。 “来时我已经得到这个嘱咐了,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是。跟齐娘子说话就要直来直去。”她笑道。 “没办法,还是简单点好,我没时间啊。”齐悦说道,一面端起茶吃。 “是这样。”杨夫人果然不再客套,开口说道,“我呢,是来给齐娘子说媒的。” 齐悦一口茶水呛到了。 杨夫人进了齐悦家门的消息很快传入了有心人耳内。 谢氏原本不想做这个有心人,但无奈只要这贱婢在城里一天,就会败坏他们侯府名声一天,所以她不得不屈尊让人看着那女人家,免得被那贱婢闹得的措手不及,比如刘家老夫人那事。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时,谢氏正在吃早饭,闻言放下碗,“她去那贱婢那做什么?” 杨夫人爱说媒,莫非是去说媒了? 真是荒唐!那是不可能的事!谁会要他们定西候府的弃妇! 谢氏拍下筷子。 “去问问,到底杨夫人干什么?”她竖眉说道,“我请她几天她都说忙,忙的不见,我看她是闲的!” 苏妈妈应声是忙出来了,不过她出来也不知道去哪里问。 齐悦那边肯定不能去,去了人家也不会让进门,更别提问了,估计一盆洗脚水伺候都是客气的,只能从杨夫人那里入手了。 苏妈妈换了衣裳,来到杨夫人家。 “夫人出去了。”杨夫人身边的仆妇说道,一面请苏妈妈坐,“真不巧。” “我也不是来找夫人的。”苏妈妈笑道,拉着那仆妇坐下,“我是来找你的,上次你说的那个印子钱,我打算入个股。” 那仆妇顿时高兴了,一直说了半日话,苏妈妈才出了杨家的门。 出了门上了车,她回头看了眼杨家,不由皱起眉头。 在自己舍了血本之后,那仆妇告诉她的消息可算不上怎么好。 杨夫人的确是在忙着说媒,但却不是忙着他们家的媒,而是王同业王家长孙王谦续弦的媒。 王家续弦,杨夫人上齐月娘的门,这原本不该相干的事怎么连在一起,让人不安呢? 那王家想要的续弦,不会是齐月娘吧? 怎么可能啊?他们定西侯府的弃妇!王家的门庭怎么会找个弃妇!而且还是定西侯府的,这岂不是打他们定西侯府的脸吗? 而此时杨夫人正坐在王同业夫妇的面前。 “那齐娘子怎么说?”王同业带着几分急切问道。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答复 齐悦一口茶呛得咳嗽起来。欢迎来到阅读 身旁的阿好忙帮她拍抚。 杨夫人也有些担心的看着。 “没事,没事。”齐悦摆手安抚,一面看向杨夫人,“夫人说什么?给谁说媒?” “也是熟人。”杨夫人笑道,“是王同业王老大人家的长孙,王谦。” 齐悦的脸色很精彩。 杨夫人也没办法啊,按理说这种事哪有直接跟当事人谈的,可是这齐娘子孤家寡人一个,关系亲密的也就千金堂的大夫们了。 年轻女子们说亲事都是极其害羞的,别指望她们能痛快的应对了,没个三四回别想把事情说清楚。 齐悦笑了。 “那个,多谢夫人和王老爷的美意。”她笑道,“只是我现在还不想成亲的事。” 可不是,这才和离,心里还过不去呢。 杨夫人带着几分了然点头。 “没事,不急。”她含笑说道,一面带着几分语重心长,“齐娘子,我痴长你些年岁,说几句托大的话,这女人啊,都得向前看。” 齐悦笑着应声是。 “人都得向前看。”她说道。 “是吧,齐娘子就是个通透人。”杨夫人笑道,停了下,“齐娘子今年多大了?” 杨夫人当媒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问当事人年龄呢,以前哪家不都是给准备的妥妥的。 只不过,齐娘子这个,实在是没地方准备去。 “二十八。”齐悦随口答道。 二十八?! 杨夫人瞪大眼看着她。 “哈,哈。”齐悦反应过来,忙干笑两声。 但是,齐月娘多大了? 她不由扭头去看阿好。 真是偏偏阿如没在,她和胡三出门定购一批护理器械了。 “我家娘子今年五月就满二十岁了。”阿好说道。 齐悦松口气,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看杨夫人,那样子好似是质疑她为什么问自己的年龄。丝毫看不出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年龄。 “王家公子比娘子长了七岁,先头那个是得病没的,王公子主动为妻守孝三年,是个多情人。”杨夫人含笑说道。 眼瞅着向介绍上去了,齐悦忙打断她。 “多谢夫人美意,不是大几岁小几岁的事。”她笑道,“我真的不想成亲,我这不是跟夫人你客套。就跟我说和离一样,在这种事上,我不打诳语。” 听杨夫人说到这里,王同业靠回椅子上。 “你看你,我说不行吧,你非要去。”王老夫人埋怨道,“你以为女人都跟你们男人似得无情啊,前脚死了媳妇后脚就准备当新郎” 王同业嗨了声。 “这哪跟哪啊。”他瞪眼道。 杨夫人被他们逗笑。 “老妇人说的在理,我瞧这齐娘子真是不想成亲,至少目前不想。”她笑道。“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记在心上。隔三差五的我就去问问,半年不成,一年,一年不成” 她说到这里忙停下,有些尴尬。 再说下去她的意思就成了让人家王公子为齐娘子守着了,真是可笑,这齐娘子又不是什么天仙贵女。她不是香饽饽,但人家王公子可是,这么多年。多少人托着自己往这里来说亲,可都是未出阁的大闺女,知书达理嫡出正统,连庶出的都没几个,她一个乞丐出身又是侯府和离的女人,怎么值得人家等。 “一年不成等两年三年。”王同业拍板说道。 杨夫人愣住了。 怎么,还真的要在这棵树上吊死啊? 杨夫人更加惊讶。 “那就有劳夫人费心了。”王老夫人说道。 杨夫人回过神忙说声不敢。 王老夫人让儿媳妇亲自送杨夫人出门,二人一路走一路说。 “这门亲事,你怎么看?”杨夫人忍不住问道。 说实在的,这门亲事可真不怎么样,王谦这般人物,真是好芸菜被猪拱了 王谦的母亲,王家大媳妇,四十五岁的宁氏如同她的姓氏一般,安宁恬静。 “父亲母亲看中的必然是极好的。”她温温一笑说道。 是不敢忤逆公公婆婆吧,杨夫人心里还不明白,根本不信这种妇人间的虚套话。 她们说笑着外走,忽的杨夫人脚下一绊,哎呦一声差点栽倒,亏得宁氏眼明手快拉住。 “什么东西?”杨夫人喊道,低头看去。 只见一根红绳刺溜一下被拽入一旁的大盆花树后了,树后一个人撒脚就跑了。 跑的那么快,三下两下便拐弯不见了,杨夫人只来得及看清楚是一个七八岁女孩子背影。 “巧姐!”宁氏皱眉喊道,“跟着巧姐的人呢?” 她的丫头忙忙的就去找了。 “真是对不住。”宁氏忙向杨夫人道歉,“这孩子这孩子真是顽劣不堪” 巧姐,王谦的女儿,自从母亲没了后,一直由宁氏带着,宁氏这般性子,而养出的这孙女偏偏跟她截然相反。 “没事没事,小孩子皮点好”杨夫人忙笑说道。 “女孩子家皮点可不怎么好。”宁氏叹息说道,“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了谁。” “肯定不是夫人你。”杨夫人拉着她的手笑道。 宁氏笑了,握着她的手亲自送上车,又命人包了重重的谢礼。 这边杨夫人说的事,齐悦觉得是王同业想要帮助自己,帮助一个女人对于王同业这样的老人来说,那自然就是给她一个家,真是打架打出的情分深啊。 齐悦笑了笑,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便也丢开不想了,送走了杨夫人该干吗就干吗去了。 这一日因为昨日有个跌断腿的伤者,齐悦天不亮就赶着去接刘普成的班。 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有人推着车在空荡的街上走过,留下一路咯吱声。 齐悦带着阿如走的不紧不慢。 “有一种走在江南古镇的感觉。”她对阿如说道,说完了自己又笑。 可不是就是在古镇嘛,还是货真价实的古镇! “哎?”齐悦停下脚。看向河边的一个小茶棚。 小小的简陋的茶棚,一个瘦小的老妇真在忙碌,炉灶上升起的蒸气与未散的晨雾融合在一起。 茶棚里只有一个客人,背对路面对河正在吃的什么。 王婆察觉到有人走过来,抬起头看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不由有些紧张,她的茶棚里可是坐着被大家避之不及的人,当然她倒不并不是在意做不成小娘子的生意。而是那个可怜孩子又会多一份愧疚,直到不再来自己这里吃饭。 她还没说完,就见那小娘子冲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微微一笑。 这笑容让王婆只觉得眼前顿亮,似乎眼前的晨雾瞬时消散。 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见这小娘子越过自己走向茶棚里,然后冲正吃饭的棺材仔嗨了声。 王婆和棺材仔都吓了一跳。 “小棺,好久不见你了。”齐悦笑道,一面在一旁坐下来。 棺材仔吓了一跳,他倒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晨练,顺便赶个早班。”齐悦笑道。一面看棺材仔的盘子碗,“你吃得什么?这里有什么早点?我和阿如也没吃呢。” 棺材仔神情复杂。 阿如已经闻言去问那王婆,点了两碗茶汤两角菜饼子。 “你,你别在这里吃。”棺材仔低声说道。 “怎么了?”齐悦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我不吉利,你离我远点 棺材仔没说话。 “对了,上次的手术助手的钱,胡三给你了没?”齐悦问道。看着王婆小心的端着茶汤过来,忙高兴的从桌上筷子筒里拿出筷子,“闻着就香。” 王婆看着她。 “小娘子不嫌弃就好。”她说道。一面忍不住看了眼棺材仔,“这还是第一次见小棺有熟人遇上” 熟人,这永庆府都是我的熟人,只不过,没人会和他遇上 除了这个女人 棺材仔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小棺,你要请客啊。”王婆又加了句,说完便忙忙的走开了。 齐悦笑了。 “对,你要请客。”她笑道,一面捡起菜饼吃了起来。 阿如也坐下来开始吃。 棺材仔站着,齐悦没说话就当不知道他站着,过了一刻,他自己便也坐下来。 “胡三把钱给我了。”他说道。 齐悦嗯了声。 “那就好,这小子办事毛手毛脚的,我怕他忘了。”她说道。 棺材仔低头吃饭。 小小的茶棚里除了炉灶上发出的声音外,别无他声。 很快三人吃完了,棺材仔果然付了钱。 “下次我请你。”齐悦笑道。 棺材仔没说话,施礼告别。 “喂,袁子清。”齐悦忽地喊道。 袁子清是棺材仔的本名,不过很少有人叫,以至于棺材仔自己都要忘了。 他的脚步顿了下。 “你胆子真小。”齐悦摇头说道,“这就吓到了?连千金堂的门都不敢进了?” 棺材仔转过身。 “我不是被这个吓的,我是个”他瞪眼说道。 “不吉利的人是吧?”齐悦挑眉说道,抱着胳膊摇头,“真是,你还不如燕儿呢。” 伴着齐悦那个免费治疗唇腭裂的宣传,燕儿作为广告代言人被很多人熟识了。 一开始齐悦还怕刘家不肯,毕竟就是在现在,唇腭裂的儿童也还是很忌讳被人知道的,但没想到回到刘家不久,燕儿照旧高高兴兴的过来了,听说在刘家那边,还主动的宣传主动让人看自己的嘴,由刘家老夫人护着,刘家没一个人敢说一句不的话,别说说话,连对燕儿有一点脸色,刘老夫人就把刘家上上下下骂个遍,就刘老妇人积攒这半辈子的怨气来说,估计还有好一段时候的骂,尤其是刘老妇人终于回了娘家,在已经故去的爹娘坟前哭的几乎死过去之后。 “你说你胆子大,其实,死人不会带来伤害,他们不会说话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不怕他们不算什么胆子大。”齐悦接着说道,“不怕活人,不怕世俗,才是真的胆子大。” 棺材仔抬脚迈步。 握着勺子紧张的不行的王婆忍不住跺脚。 棺材仔又停下脚。 “下次记得请客。”他回头说道,“女人家这么能吃,比我吃的都多,亏死了。” 他说完摆了摆手大步走开了。 齐悦抿嘴笑了。 “小气鬼。”她切了声,冲阿如一摆头,“走了,上班。” 阿如笑着跟上。 晨雾散开,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各种早点叫卖充斥街道,但王婆的摊子上却没有客人,王婆站在炉灶前用围裙擦泪。 “王婆,怎么了?被人打了还是骂了还是抢了?”熟识的街坊问道,“怎么一大早在这里哭成这样?” “去,你懂什么,我就是想哭。”王婆说道,冲那人摆摆手,果然又再次流泪,用围裙捂住脸。 袁子他娘,你可看见了,你可放心了吧。 “谢谢观音菩萨。”王婆慢慢的将捂在面前的手合十,身子虔诚的弯下去,泪流满面,“宽恕老身当年贪财害命之罪。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关 二更,求票 棺材仔再次来到千金堂的时候,是赶着车来的,车上被黑布罩着从后门进来。更新最快78 除了日常工作中的教学,齐悦还是坚持每天一次的课堂教学。 当轮班上课的弟子们走进来教室的时候,发现讲台上摆着一片被黑布罩住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大家好奇的猜测。 齐悦待人都走进来在自己的桌子前站好,没错,大家还是不习惯老师站着他们坐着,而齐悦也不习惯坐着讲课,于是大家便都保持站着。 “好了,今天我们来认识一下人体的器官。”齐悦说道。 一面抬手,棺材仔扯开了黑布,露出一排十几个黑瓦罐。 弟子们瞪大眼,有些不明白。 “现在,我们向这些大体老师的捐献表达谢意。”齐悦说道,自己先俯身对面前的黑瓦罐鞠躬。 虽然在古代来说,这些捐献者并非自愿 弟子们不解,但依旧乱乱的跟着施礼。 棺材仔在一旁愣了下,看着满屋子人都在施礼,他站着反而看起来很突兀,迟疑一刻,他慢慢的也弯下身子。 做完这个仪式,齐悦站起身,戴上鹿皮手套。 “我们治病,就是帮助我们的器官身体和病魔对抗,那么我们首先就要了解我们自己的身体器官”她说道,伸手从一个瓦罐里抓起一物拿出来。 “我们今天先来认识下内脏 课堂里一阵沉默之后,便发出哇的轰声乱作一团。 “所有人吐了两天食堂里被要求半点肉腥也不见” 常云成看到这里,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手里这张纸比原本用信鸽传的要大的多,写的东西也多,原来除了保持信鸽报平安外,他还要求侍卫每个月写一封详细情况的信。 “胡三除了在这里吐,还跑到城里杀猪匠家,每日守着看杀猪。然后每日晕倒,如今已经学会杀猪了,但还是见血就晕” 常云成再次仰头大笑。 笑着笑着将信又从头看了遍,似乎眼前能浮现千金堂的点点滴滴 不对啊! 他猛地坐正,将信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是千金堂的点点滴滴,并不是齐悦的点点滴滴。 除了齐娘子来上班了,接诊。讲课,这些重复的事,就没有别的描述,反而其他人倒是占了篇幅。 谁要看胡三晕不晕弟子们吐不吐的,还有棺材仔 这个棺材仔要常驻千金堂了么? 常云成的手攥起来。 那女人每日都是做这些事吗?如此的枯燥重复单调 她高兴吗? 常云成松开了手,只觉得满嘴苦涩。 高兴如何,不高兴又如何?他又能如何?除了陪着她高兴与不高兴,已经不能再左右她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高兴不高兴,都与自己。无关 无关了 常云成垂下头久久不动。 屋门外有人大步走进来。 “常爷,你的家信。”一个大汉说道。手里还翻看着一封信,“哎?你的信不是刚送来吗?怎么又有一封?” 常云成已经恢复了神情,将一本书压住了摊在桌上的那封信。 “我看看。”他说道,似乎也有些惊讶。 大汉将信递给他。 常云成接过,这是谢氏写来的,字字都是感念担忧,看的常云成心里又是酸又是暖。 看到后边。常云成的脸色僵住了。 “怎么了?”大汉忙问道,“可是家里有事?” 常云成僵硬的笑了笑。 “没事。”他说道。 这样子怎么会是没事,大汉也不是傻子。但显然是不方便说的事。 “有事你记得说话,兄弟们都在呢。”他说道。 常云成点点头说声多谢。 大汉便告辞出去了。 这边常云成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眼信纸。 “纵然你不在,也要为你说成一门亲,为母决不让你成为他人耻笑。” 常云成只觉得双目刺痛,他想要撕烂这封信,但却又双手无力,抖动一刻放到一边,提起笔开始写回信。 此时的街道上,一匹马疾驰,虽然边关之城,但贸易繁华,因此街市上倒也热闹,那马上少年英姿立刻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们侧目。 “小江哥,小江哥请你吃茶啊” “小江哥,小江哥尝尝新做的羊肉” 边关民风开放,好些女子干脆招手唤。 以往那听到唤声必然报以英俊迷死人的笑以回馈女子们厚爱的江海,这次却似乎没听到,催马疾驰而去,留下一地破碎的心。 “世子爷!”江海风一般的冲进常云成的屋子,大声喊道。 常云成正将写好的信叠好,就看着江海冲进来,脸上似乎顶着大太阳进来了,脸上灿烂的笑几乎能将人融化。 “什么?”常云成皱眉道,目光落在江海手里抱着的一个大包袱。 “世子爷,你要寄家信吧?”江海眼睛亮晶晶问道。 常云成将信装好。 “如何?”他淡淡道。 话音刚落,那个大包袱就猛地被推到眼前,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世子爷,把这个捎给齐娘子吧。”江海大声说道,带着一脸的期盼。 齐娘子 常云成看着江海,不由想起了和齐月娘的第一次见面。 怎么能说第一次呢?他们其实早就见过了,只是,那一次她才到了自己眼里吧。 那女人一副嚣张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进来 再看到自己时,惊吓的神情 栩栩如生的浮现在眼前。 “世子爷?”江海伸出手,在常云成面前晃了晃。 世子爷怎么了? 哦,是不是已经忘了那齐娘子是谁了?可不是嘛,他一个世子爷,家里的下人哪里记在心上。 “就是救我命的你家的那个女大夫。”他忙提醒道,一面说一面又委屈。“我一直想给她寄送些东西,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但是一直没机会,这次世子爷你来了就好了,和你的家信一块回去,一定能交到她手上这么久不见了,她还记得我不?应该会记得吧?我长得也不算难看咳咳,当然我没别的意思” 听着江海絮絮叨叨。常云成只觉得心情五味陈杂。 谁都可以对她表达关切,除了自己。 而他也只能看着别人对她表达关切,什么都不能做。 这一辈子就永远是这样了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胡三又往外溜准备去看杀猪的时候,被齐悦叫住了。 “晕血是一种病,不是你有心就能克服的。”齐悦认真说道。 胡三面色难过。 “我没用”他低头说道。 “你怎么没用呢?”齐悦摇头,伸手指着四周,“这些这些,都是你给弄来的” 胡三看了眼。 “这些都是师父你弄来的,我不过是跑跑腿动动嘴。”他说道。 “就是啊,这不就是有用了?你的腿你的嘴。给我给大家做了多少事啊。”齐悦笑道,将手里的一个木筒晃了晃。“这个听诊器的效果还行,你让工匠再努力,看能不能尽快赶制出每人一个。” 这是一个喇叭形的木质听筒,当然效果不能跟齐悦带来的相比,但比没有强。 “胡三,你是我最信任的,我的钱还有设计的这些东西。全部都由你来负责。”她看着胡三认真郑重说道。 胡三陡然挺直了脊背,神情一般的郑重。 “师父,你放心。我必将用性命守护这些秘笈。”他说道。 “好了,快去忙吧,咱们医馆能不能越来越好,就看你了。”齐悦笑道。 “一定会的。”胡三喊道,撒脚就往外跑。 王同业正进门,差点被撞倒,幸好小厮扶住了。 “赶着去投胎啊!” 王同业没说话,一个脆脆的女童声喊道。 王同业忙伸手捂住身边小女孩的嘴。 “巧儿,注意风度,风度,这是在外边呢。”他低声说道。 小女孩七八岁,穿着鹅黄衫裙,攒着几朵珠花,唇红齿白,面容娇俏,听了王同业的话,面上浮现笑容,小孩子的纯真以及已经初现大家闺秀的端庄混杂在一起令人不由侧目。 “是,太爷爷。”她清声答道,缓缓的提裙迈入千金堂,到底是小孩子,环视四周目光里还是满满的惊讶。 王同业牵着她的手,径直来到齐悦的屋子。 齐悦却没在屋子,正在隔壁观摩刘普成问诊。 “王老大人你怎么来了?”她看到王同业,含笑问道,一面忙请过来。 这女子面上并没有因为说媒的尴尬,反而一如既往。 王同业满意的点头,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我可不是来诊病的。”他笑道,一面坐下来。 齐悦亲自去外边要了茶。 “这漂亮小姑娘是?”她看着安静的坐在王同业身边的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王同业刚要介绍,小姑娘已经主动站起来。 “回娘子的话,我是王家小娘子,小名巧儿,家父王谦。”她说道,声音稚气,但语调带着大家调教过的气度,一面微微的施礼。 果然富贵人家的孩子,那教养一眼就看得出来。 相比之下,齐悦觉得自己还不如她呢。 “你好你好。”她忙笑着还礼,一面再次看着王巧儿,“真漂亮,跟你父亲一个样。” 王巧儿杏儿眼看向她。 “那娘子是说我父亲很漂亮?”她问道。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稚子 今天更得早,看完的朋友还可以接着睡哈哈 齐悦被她问的愣了下,哈哈笑了。 小孩子的思维果然很发散 “是啊,是啊,你父亲,你曾祖父都漂亮。”她笑道。 王巧儿看了眼王同业。 “我太爷爷这么老了,你也看得上啊?你这么想嫁人吗?”她软声细语说道,神态依旧保持那种端庄,但说出来的话可真是 一时间齐悦以为面前站的不是王同业的重孙女,而是刘老太爷的重孙女。 一般的毒舌啊。 王同业大为尴尬,伸手拉住王巧儿,捂住她的嘴连声嗨。 “你看你看齐娘子给你惹麻烦了。”他摇头苦笑道。 齐悦笑了笑坐下来。 “没事,小孩子嘛,自来就是想什么说什么,无邪嘛。”她笑道。 这王巧儿对自己这么大敌意,是因为杨夫人说媒的缘故吧。 可以理解,小孩子嘛听到自己的父亲再去,心里肯定是抗拒排斥的。 “齐娘子,是这样,那时候你病着,我呢跟定西候起了口角,所以一冲动在人前说了与你结亲的话。”王同业收正神色,说道。 这件事齐悦倒没听说,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只关心她能不能活过来,根本就没人去关注王同业说了什么,所以自然也没人告诉齐悦。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件事,是我唐突了,所以这才来请媒人来说,要不然,对齐娘子的清誉有损。”王同业说道,说到这里又笑了,“这样好了,齐娘子拒绝了我们。便是我们王家一厢情愿,娘子的清誉得以保全了。” 齐悦听到这里心里终于释然,先前还有的那点尴尬便消散了。 就是说嘛,王家怎么可能真的看上自己,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嘛。 “王老爷,这个你也敢胡来。”齐悦笑道,“那万一我要是答应了,你们可怎么办?真娶我过门啊?” 王同业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真的。自然真的,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他立刻说道,神态严肃。 一会儿能开一会儿不能开,齐悦哈哈笑了。 “话说回来,这次让王老爷你担心了。”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整容说道,一面起身冲王同业施礼。 王同业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齐娘子这话见外了。”他说道。 二人说这话,阿如从外边进来了,捧着一个小盒子。 “娘子,体温计用完了已经消过毒了。你收起来吧。”她说道,又对王同业施礼。 齐悦点点头。伸手接过放在桌子上。 “还要用下血压计。”阿如说道。 “那边柜子里。”齐悦说道,“你拿着吧,护理上用的多。” “别,那边人多事杂,万一摔了碰了坏了就糟了。”阿如说道,自己过去柜子里拿血压计。 王同业好奇的看着。 “这东西既然这么有用,那就再做一些呗。”他忍不住说道。 齐悦笑了摇头。 “做不出来的。”她说道。 阿如也转过身。点点头。 “娘子的东西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她说道。 “那这可是无比珍贵啊。”王同业惊讶道。 阿如点点头,拿着血压计出去了。 这边王同业和齐悦继续说话,问她恢复的怎么样。安老大夫的药还吃着否。 他们说话,王巧儿慢慢的从椅子上起来,因为她期间再没说话,王同业便不再注意她。 王巧儿站在桌子前,伸手抓过放在一旁的装有温度计的小盒子。 齐悦看到了,停下说话。 “巧儿,放下别动。”王同业忙喝道。 王巧儿已经伸手打开盒子了。 “哇。”她发出一声惊呼,“好漂亮的水晶啊。” 她抬头看齐悦,带着满满的渴望。 “娘子,我可以看看吗?”她问道。 “能,看看吧,但是别拿,这个小孩子不能玩的。”齐悦说道。 王巧儿便低头看着盒子,一副惊奇的样子。 “是水晶做的簪子吗?”她问道。 “不是簪子,是用来量体温的。”齐悦含笑答道。 这时外边有弟子过来了。 “师父,可方便问诊?”弟子问道,身后跟着一个老妇,有些忐忑的往这里探头看。 王同业立刻起身告辞。 “我来就是让娘子安心,那就不打扰了。”他说道。 齐悦也不再客气,站起来送他。 “巧儿,走了。”王同业喊道一面伸手去拉王巧儿。 王巧儿还在看温度计,然后应了声,一面转身,一面手轻轻一带,那小盒子便向地上跌落下去。 伴着一声惊呼,小盒子倒扣在地上。 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呆呆看着地上碎裂的温度计。 不知哪里滚出的几滴水滴在其中闪光。 碎了 王同业大怒,抬手给了王巧儿一巴掌。 “你干的好事!”他怒喝道。 王巧儿哇的大哭。 这哭声让齐悦回过神,她忙抓过一旁的纸,屋外的弟子也冲进来,却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没事,没事。”齐悦小心的将水银收拾了,交给弟子,“找土里深埋了。” 弟子应声是脸色白白的捧着出去了。 这边王同业还在怒骂王巧儿,王巧儿大哭。 “没事,没事,小孩子家不是故意的。”齐悦忙劝道。 “坏了娘子你的东西,还要你来安慰,是我过分了。”王同业忙收住口,神色尴尬难过,“我这就走了,一会儿再来给娘子赔礼。” 他说罢一首抓住还在哭的王巧儿一拽,沉脸大步走了。 “到底是孩子,你别吓到她。”齐悦追着喊道。 王同业已经大步走了。 王巧儿的哭声在大厅里引起一片注视。 刘普成阿如胡三等人都过来了。 “怎么了?”大家纷纷问道。 齐悦站在屋门口。回头看屋内。 地上温度计的碎片点点闪闪。 碎了,没了 所以说,就像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一般,一切都将渐渐消失,直至毫无痕迹。 “没事,没事。”齐悦再回过头,深吸一口气,满面笑容。“把这里扫一下,别让碎玻璃扎到人。” 阿如眼泪都快下来了,但听了她的话,还是点点头。 “这位大娘,你哪里不舒服?”齐悦又看那个被引来问诊的老妇。 老妇被这一场事吓的毛呆呆的,骤然被问还有些回不过神。 “来,你这边坐。”齐悦伸手做请。 夜色降下来时,千金堂恢复了安静,今晚是齐悦的晚班,病房里依旧没有住院的病人。所以晚班倒也清闲。 弟子们多聚在一起复习功课,有练习缝合技术的。也有拿着人体构造图学习的。 齐悦站在门口看了眼教室里。 “我出去走走。”她转身说道。 阿如一直跟在她身后,闻言愣了下。 “我想一个人走走。”齐悦再次说道。 阿如叹口气,看着她面色忧虑。 是因为温度计被摔碎的事吧。 “好。”她点点头。 齐悦倒没想到阿如这么痛快答应了,这个一向当贴身老母鸡般的丫头竟然舍得让自己一个人出去? “阿如,你要忙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阿如给她一个白眼。 “没关系,你要我陪你的话我也能抽出时间。”她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最初战战兢兢谨守主仆尊卑的丫头如今跟她相处的模式越来越轻松随意了。 齐悦冲她摆摆手,走出去了。 “守好娘子。她心情很不好。”阿如看着她走出去了,低声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穿着杂工制服的弟子走过来了,应声是跟了出去。 夏日里夜市更热闹。齐悦穿过大街来到河边,像她这样独身慢行的小娘子很是引人注目,但看清她之后,大家的目光便带着几分尊敬。 是千金堂的齐娘子 有认识的给不认识的低声介绍。 会剖腹疗伤传承神医扁鹊神技的哦 齐悦并没有在意,四周的热闹对来她来说只是背景,她慢慢的走着。 “齐娘子。”身后传来唤声。 声音陌生,齐悦回头,街灯河灯下照着一个男子,身穿墨衫,面目周正,气度不凡。 齐悦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叫我?”她指着自己问道。 “王谦。”王谦说道,一面点头施礼。 齐悦又看了几眼,才认出来,笑了笑。 “事情我知道了,所以是特来向娘子赔罪,祖父大人,躲在家里,说是这辈子不能再见娘子了。”王谦说道。 齐悦叹口气。 “没事,别想那么多,一件东西而已。”她说道,笑了笑。 王谦看着她,再次略一低头。 “此物对娘子来说,意义不凡。”他说道,“却被小女毁了,打着稚子无罪的名头,娘子心中苦闷无法言语。” 齐悦看着他,叹口气。 “喝酒不?”她说道。 王谦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捡了一处人不太多的河沿,齐悦席地而坐。 王谦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酒壶。 “齐娘子,请。”他说道。 齐悦伸手接过。 王谦才拿过酒杯转过头,就见齐悦已经对这酒壶仰头喝起来。 “喂。”他忍不住喊了声。 齐悦没理会,喝了口,看向河景。 “哇。”她说道,回头笑了笑,“有钱人家的酒就是不一样,比胡三那小气鬼打回来的酒好喝多了。” 星光灯光河水的粼光投影在这女子身上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摇晃起来。 王谦移开视线。 “娘子心情不好,喝什么都觉得是好的。”他说道。 齐悦转过头面对河中,再次喝了口。 “其实我真不是因为你家女儿生气,是因为失去这个东西而有些伤感。”她说道,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世上哪有永恒的东西啊,总有一天,都会失去的,想不开啊,早就该想开了。” 身边多了个人,齐悦侧头看,见王谦竟然也坐下来了,手里也拿着个酒壶。 “如果喝酒能让娘子想得开的话,那王某自当相陪。”他说道,如同她一般对这酒壶仰头喝起来。 夜色阴影里,跟着齐悦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忧虑焦急以及不安。 一个摆头,另一个摇头。 把这男人赶走 怎么赶?世子爷只让护娘子安危,这男人又没有威胁娘子安危 两人用双方都懂的眼神交流,然后又看向那男人。 可是,这男人有可能威胁到世子爷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当下 二更,有点累,明天还是恢复一更吧。 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喝着自己的酒,看着河中倒影的街边碎影。 这样的喝法,一壶酒很快就喝光了。 “齐娘子好酒量。”王谦侧头看了眼,笑道。 “一般吧。”齐悦笑了笑说道。 “不过,这次只请这点了,以后”王谦又说道,“以后齐娘子如有雅性,某再奉陪。” 齐悦笑了笑,说了声好。 二人之间再次沉默。 齐悦叹口气,用拿着酒壶的手指了指对面。 “其实,你看。”她说道,“哪里的生活都挺真实的。” 王谦看去,河边对面是一排商铺,多数是酒楼茶坊,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卖酒娘们如花蝴蝶般穿行其中,清脆的吆喝声跟河里花船上的丝竹歌弦混在一起。 “自然,活在当下。”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 “是啊,活在当下。”她说道,又叹口气。 “当然,什么话都是说得容易,做到难,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修行人了。”王谦又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 “没错。”她笑道,将手里的酒壶放在身边,“都在修行,慢慢修行吧。” 说着话,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这是阿如打扫收起来的温度计碎片。 她拿在手里看着。 王谦转过头也看过来。 齐悦扬手将小香袋子扔进河里了。 夜色里一点涟漪也看不到,就这样消失在河水中。 “多谢你的酒,回去告诉你女儿,别担心,是她的东西怎么也跑不掉。”齐悦笑道,撑手站起来, 王谦微微侧脸笑了笑。 “不过,不是她的怎么做也都会跑掉。”她又笑着说道,“这句话可以不说。等她长大就知道了,哦,还有,别担心,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要是王老太爷实在想买个心安,那就用身外之物来买吧。” 王谦起身相送。齐悦摆摆手施施然走开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王谦站着没动,转过头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河景。 “哪里的生活都挺真实的?”他自言自语一句,“那,哪里的生活不真实呢?” 夜色深深,杂工宿舍的两人却还都没睡,对这一小条信纸大眼瞪小眼。 “写还是不写?”其中一个说道,“你快决定吧。” “要不就写娘子失温度计,心情不好,与人夜饮酒?”另一个低声说道。“就不说那个人是谁了?” 那也是,这个人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世子爷愿意想什么就是什么。 “不得欺瞒。”先前一个摇头,最终下定决心,“实话实说吧。” 一只信鸽腾起扑棱棱的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王老太爷果然来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推过来一张银票。 “哇哦。”齐悦看了眼发出一声惊叹,“不错不错。这笔买卖成了。” 王老太爷忍不住笑了。 “齐娘子,真是对不住。”他整容说道,一面施礼。 “算了。没事的。”齐悦笑道,还礼。 “师父。”有弟子急冲过来,“有急救。” 齐悦忙大声应声是。 “王老爷,恕不能奉陪了。”她说道。 “你快去。”王同业让开路,看着齐悦快步跑出去。 厅堂的急救室忙而不乱,抗休克,止血,人工给氧,清创消毒,另有一个弟子拿着一个小册子,给紧张不安的家属讲解什么。 “腹部损伤,准备剖腹探查手术”齐悦说道。 弟子们齐声应声是,立刻奔向后边。 “我是大夫齐悦。”齐悦举着沾满血污的手站到家属面前。“你们的” 不知道怎么称呼 “儿子,儿子。”两个老人忙忙的说道。 “你们的儿子,腹部闭合性外伤就是腹部被牛顶了之后”齐悦用他们听得懂的话解释,一面是伸手按着自己的腹部做指点,“方才穿刺发现内脏出血,但是因为看不到具体哪里受伤,所以我要打开腹部,去探查你们听得懂我的话不?” 两个老人明显的乡下人,沉浸在亲人受伤的悲痛中,精神恍惚。 齐悦还要接着说。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男人开口说话了,“齐娘子,你放心,我们知道,我们我们看到这个”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是胡三散发的那些千金堂的广告介绍。 齐悦深吸一口气。 “手术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说道。 在一旁等候的弟子立刻拿着手术同意书过来,将上面的字逐条的念给他们。 “齐娘子,我们懂得,我们不会像那些人那样,齐娘子,你既然是大夫,那么一定就是救死扶伤的,我们如果不信你,还能信谁?”老者说道,一面咬破手指就按了手印。 齐悦点点头,冲他们一躬身。 “多谢你们信我。”她大声说道。 那老夫妇更加慌乱了,什么时候让大夫看病还得大夫给他们道谢了? 这世道可真是变了 “手术准备。”齐悦说道,“去请小棺来。” 王同业看到这里松了口气,迈步出门,相比于来时的沉重,此时脚步轻快。 回到家,王老夫人正带着媳妇丫头翻箱倒柜的找簪子。 各式各样的簪子已经摆了一桌子。 “老头子,你来得正好,我们都没见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簪子?”王老夫人忙问道。 “什么簪子。”王同业说道,“真是没见识,要真是个簪子,齐娘子会那么在意吗?” “不是说世间独一无二的?”王老夫人说道,“自然珍贵。” “那是齐娘子看病的工具,我问过刘大夫了。齐娘子的师父留给她很多奇珍异宝,不过到目前为止,已经差不多用完了。”王同业叹息说道,“有一种药,只要那么一点点,就能让人无痛无觉,刀割捶砍任意所为” 满屋子的人都听得瞪大眼。 “还有一张纸,把人的血滴上去。就能找到和你同样血的人,这样的话,失血过多时便不会死,只要把那个人的借来用就成” 王同业说的眼睛亮。 “只可惜这些东西都已经用完了。”他又叹气说道,“而且,你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用在哪里的吗?” “如此珍奇宝贵,自然是珍奇宝贵之时之人才能用。”王老夫人说道。 这要是拿出去,那岂不是换的金山银山。 “一个用在奴婢的兄弟身上,一个用在奴婢身上一个用在小侍卫身上”王同业说道。 奴婢?侍卫?这些人的命算什么! 这等时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就用在他们身上? “所以,你们觉得。齐娘子会在意吗?”王同业问道。 屋子里的人点头,又摇头。 “她在意不是这个东西没了的事。而是它是怎没的。”王同业感叹道,“物尽其用才是珍贵啊。” 大家恍然,纷纷点头。 王老夫人摆摆手,屋子里的女人们忙都退下去。 “把宜修喊来。”王同业喊道。 王谦很快过来了,对王同业施礼。 王同业盯着他,似乎气呼呼的。 “你的女儿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他开口说道,“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你不都已经办好了? 王谦微微一笑。躬身施礼。 “祖父,俗话说,子债父还。”他说道。“那么自然是我来偿还了。” 王同业哼了声。 “还,还,你在怎么还?”他没好气的说道,越想越来气,自己当时怎么就被巧儿这小丫头乖巧的模样以及软语的哀求给骗了,带着惹出这等事来,子不教父之过,“让你好好教教你女儿,你就是不听,怎么养出这表里不一的小东西来!” 王谦笑了,再次施礼。 “是,是孙儿的错。”他说道,一面站直身子,“祖父已经偿还了身外之物,那么孙儿我只能用身来偿还了。” 什么? 王同业愣了下,旋即明白了,上下打量王谦。 哦 说的这么堂而皇之的,还不就是看上人家了?装!真能装!怪不得能养出巧儿那般能装的顽劣丫头! 不声不响的,让爷爷我给你做嫁妆,你还摆出一副无奈承受的样子 “哦。”王同业抖了抖衣裳,靠在椅背上,神情舒坦,“宜修啊,我的偿还,人家齐娘子自然收了,这是我的面子,只是,你的偿还,呵呵” 齐娘子啊那是齐娘子啊,你以为是那些日常见了男人只会红脸,被人多看两眼就会胡思乱想的高门大家闺阁女子吗?你以为只要一个媒人上门,家世一摆就直接可以准备迎娶的吗? 这个债,你可是要偿大发了 “唉。”王同业摇头叹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都当曾祖父的人了,不管喽不管喽。” 事不就是您老人家管起来的么,这时候说不管了,不就是打断看看孙儿的热闹嘛。 王谦含笑低头施礼应声是,什么也没说。 相比于王同业的欢悦心境,定西候府定西候和谢氏则郁闷不已。 在谢氏的再三催促,甚至上门堵之下,杨夫人终于传回山东饶家的回信了。 “因为久等不到,饶家姑娘已经另定亲事了。”她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只能谢谢夫人厚爱了。” 什么? 另定亲事? “什么久等不到!当时都说好了!他们难道不知道?怎么叫久等不到了?”谢氏大怒。 杨夫人听了很惊讶。 “早说好了?”她惊讶问道,“夫人这话可别乱说,当时贵府还有正妻,怎么能与别家说亲?那可是停妻再娶的大罪!” 谢氏攥着的手抖的不停。 这时候会说这个了?这时候都知道说这个了?当初往跟前凑,老的端着架子要面子要恩赐,小的又是送鞋样又是问候的,就不知道是停妻再娶的大罪了? 一群混账!混账!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高兴 谢氏找到二夫人那里,虽然二夫人自和离事件后变得阴阳怪气,但谢氏还是念着她病身,没有说太过火的话。 “你们家什么意思?合着耍我们家玩呢?”谢氏气呼呼说道。 二夫人盖着薄被躺在床上面无表情。 “夫人忘了,我姓陈,不姓饶,又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知道。”她淡淡说道。 “不是你的女儿,当初不是你牵线吗?”谢氏拍桌子喝道。 屋子里的丫头仆妇不高兴了。 “夫人,我们夫人还病着。”年长的仆妇不咸不淡的说道。 二夫人应景的咳嗽两声。 “那,要我来偿还吗?”她看着谢氏问道。 看着二夫人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谢氏一口气堵在心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饶家算什么,像那等父母早亡命硬的女子,要不是你们上赶着送上门,我们还不待稀罕呢! 谢氏甩袖而去。 而此时的常云成,看着手里的信条,也在发抖。 与王谦夜酒谈欢 夜酒谈欢 这王谦是个什么鬼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常云成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很不高兴吧,最喜欢的东西失去了 要不然怎么会喝酒? 如果,有人陪她喝酒,能高兴的话,就,就最好了。 常云成慢慢的走出屋子。 她能开心一点,只要能欢,跟谁谈都成 她高兴了,自己也会陪着她高兴。 是的,我也高兴,很,高兴 外边的马队集结,马上的侍卫看着一步步走出来的常云成,面色惊愕。 这。这,世子爷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常云成翻身上马。 他的眼前浮现那女人喝酒大笑的样子 将要,属于别人了么 只要她高兴。 常云成攥紧缰绳。 只要她高兴!有人能带给她高兴,我就要高兴 他心里一遍一遍的说道,我就 我做不到! 常云成忽的嘶吼一声,催马,马儿受惊嘶鸣狂奔。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伴着常云成的嘶吼狂奔,余下的侍卫们也自然不甘落后。拔刀催马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嘶吼着杀了出去。 看着这队热血沸腾的人马冲出城,守城的兵卫们吓了一跳。 “有东奴来犯了么?”大家纷纷询问着。 永庆府进入了炎夏,一阵响雷过后,大雨瓢泼而下,街上很快空无一人。 这种天气倒适合弟子们上课,一堂课讲下来,由他们自由讨论练习,齐悦走出屋子,也不撑伞几步跑到病房。 病房里住着一个被牛顶伤的人,现在是手术后的第五天。恢复良好。 走到门前,齐悦却听得里面有人的啜泣声。她不由停下脚。 “你哭什么哭,孩子这不是治好了” “把牛卖了医药费还不知道够不够这农活回去可怎么办牛没了,人也不能下地可怎么活” 齐悦叹口气,收住脚转身走出来。 得知齐悦免了那病人的手术费住院费,只象征的收了些问诊费,作为财务总管的胡三气急败坏的找来了。 “师父,我知道你心善。”他苦着脸说道。“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自从重新装修到现在。我们是在亏钱啊,而且大亏。” “哎?”齐悦皱眉道,“我不是让阿如去钱庄拿我的钱了吗?还是不够用吗?” 胡三跺脚。 “那是你的钱,你的钱。”他说道。 齐悦被他喊得耳朵响。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苦笑道,“可是谁让我们如今的技术惊世骇俗,还没有普遍被接受,现在肯让我们来看病的,那就是在给我们做广告啊,或者说,本就是抱着不可治必死的人扔在这里了,胡三啊,你想啊,他们真要是有钱,还有别的路走,肯定不会来我们这里的。” 胡三也叹了口气。 可不是,也只有这些本就穷困贱命的人才舍得将自己送来被千金堂开膛剖腹,对于他们来说,命贱人不值钱,受之父母的身体发肤自然也不值钱无所谓,但那些有钱的金贵人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想办法从这些穷人身上挣钱,而是要想办法开拓市场,让更多人接受我们的治病手段,这样,才能名利双全啊。”齐悦转着羽毛笔说道,“再者说,现在这些人,就是我们的广告,活广告,不给他们广告费就够好了,医疗费上能减就减一点吧。” 胡三哦了声,点点头。 “那我再去印些广告,这次去那些富贵人家投放。”他眼睛亮亮的说道。 “可别,哪有上门推销看病的,这是犯人忌讳的,小心打了你。”齐悦忙制止,“万事开头难,不要急,我们的技术在这里,一定会有大放异彩的得到更多认可的时候。” “一定的。”胡三点头说道,一面又建议,“不如我们去大佛寺拜拜?” 齐悦哈哈笑了。 “你这是对你师父我没信心啊。”她将手里的笔扔向胡三,“快忙你的去吧。” 胡三笑着跑开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回到家齐悦就倒头睡去。 胳膊好酸 齐悦忍不住喊道。 “好,好,那揉胳膊。”常云成说道,从身后伸过手,在她的胳膊上捶打。 齐悦侧头看了眼,见自己倚在他身前。 “太轻了。”她说道。 常云成便忙加大些力度。 “累死了。”齐悦动了两下找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好,说道,“你说我干嘛要这么累啊?” “有意思呗。”常云成想都不想的说道,“这活着多带劲。” 齐悦笑嘻嘻皱了皱鼻子,侧脸抬头亲了下他的下巴,接触到他的皮肤,她又愣住了。 貌似不对 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齐悦一时间觉得很尴尬,分手了再这样。就有点耍流氓了 她忙坐起来往旁边躲,常云成却拉住她的手。 “月娘,我的胳膊被割掉了,你帮我缝上去”他说道。 齐悦大惊,看向拉着自己手的手,那是常云成的右手。 不知什么时候,血如泉涌,她顺着手向上看去。这只手竟然是被常云成用左手拿着。 “看,断了。”他说道,将半截胳膊递过来。 齐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猛地坐起来。 夕阳如火映红了半边屋子,外边传来不知那个弟子喊要包扎白布的声音,街上车马人声交织。 齐悦捂着心口,只觉得气短胸闷一阵阵反胃。 做梦吗? 做梦啊 太好了,做梦而已。 就在此时外边一声爆竹炸响,这突然的声响让她不由再次惊叫一声。 “怎么了?”外间的阿如推门进来,而密集的爆竹声也响成一片。 “怎么了?”齐悦握住耳朵。也大声问道。 阿如转身出去了,不多时进来了。爆竹声远去了,隐隐此起彼伏。 “是世子爷立新功了!”阿如一脸激动的喊道,“刚接到的朝廷宣告,侯府在谢皇恩呢。” 立功了? 齐悦忍不住站起来,面露喜色,这小子行啊,旋即又僵住。 “他有没有受伤啊?”她急声问道。 受伤?阿如吓了一跳。 “我去问问。”她忙忙转身出去了。 两个看似晒药其实是守在齐悦屋门的杂工被阿如招手叫过来。 “世子爷受伤了没?”她低声问道。 两个杂工摇头。 “没有?”阿如大喜。转身要走。 两个侍卫忙喊住她。 “不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跟世子爷只是单线联系。也就是报个娘子的平安与否,别的不说的,而且世子爷从来不给我们回信的” 阿如一脸忧急。 “你们快去问问侯府认识的人”她催促道,看了眼齐悦的屋子,“她不放心。” 侍卫应声是,忙忙的去了。 对于定西侯府来说,这次的朝廷嘉赏简直是久旱逢甘霖,自从那女人和离之后,因为圣旨在手,闹的他们侯府一直灰头土脸。 没想到常云成这时候立功了,且朝廷亲自嘉奖。 这等殊荣,放眼大夏伯候勋贵,还没几个呢,为了一扫前些时候的晦气,重振定西候府威风,因此怎么折腾怎么来。 戏班子要连唱三天,大佛寺要献香油价值千金,宴席更不用说,一直要排到三天后,除了从城门到侯府一路的爆竹,晚上还安排了花火盛会。 总之一句话,让世人知道他们定西侯府是怎么样的侯府,是朝廷眼里怎么样的存在! 第一场戏的时候,侯府妇孺老幼全部出动,来到早已经人头攒动的,接受满城百姓的艳羡注视。 定西候和谢氏走在最前面,穿着爵位礼服,同知府大人等一干大小官员,先是拜了皇帝的圣旨,当众接了皇帝的恩赏,虽然不过是绫罗绸缎以及官金银,数量还不如谢氏一次香油钱,但这份尊荣可是没几个侯府能得到的。 锣鼓喧天,戏班子自然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了,捡着最热闹的戏码开演,期间插科打诨溜须拍马翻跟头钻火圈无所不用,总之整个关庙街比过年还要热闹十分。 谢氏坐在人前,感受无数钦羡的注视,心里乐开了花,但面子上却保持云淡风轻,她的视线环视身后,庶子庶女都在,一个个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 你们这些人,能有今日的风光,这都是我儿子挣来的,谢氏带着几分不屑扫过这些子女,视线所到之处,小姐少爷们纷纷恭敬附身,更别提那些小妾通房丫头婆子。 这等富贵若锦的日子,可都是我儿子给你们的。 谢氏抬高了下颌,忽的她的视线停住了,被官府差役隔开的乱哄哄的百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挤过来。 齐悦满耳都是乱哄哄的声音,锣鼓声,叫好声,巴掌声,口哨声,她费力的向前挤,一开始是去了侯府,侯府没人,都上这里来了,她又忙过来。 “站住,不得靠近。”差役用棍棒挡住,喝道。 “我找人。”齐悦忙说道,踮着脚看向高高的台上,然后对上谢氏的视线。 谢氏冲她投来一个嘲讽的笑。 本来你也是能坐在这高高台上,享受民众钦慕的,却偏偏好日子不过。 此时此刻,一高一低,一上一下,天上人间,云泥之别。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知痛 打赏加更,天太热人懒不想动,可能昨天休息一天调整一些了,写出来了一章,这样算下来晚上还能写一章,可以两更了哈~ 看着被差役喝斥推搡的女人,谢氏只恨不得爽声大笑。 后悔了吧,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谢氏看到了齐悦,很快小姐少爷们也看到了,接下来丫头婆子也都看到了。 视线齐刷刷的看过来,四周的锣鼓似乎小了些,欢喜之中,这些人的神情竟然看上去有些悲伤。 齐悦原本要喊要招手叫一个熟悉的官家什么之类的人过来问一下,但此时此刻,看着这些人的视线,她突然也冷静下来了。 她怎么就这样跑到这里来了? 真是太可笑了 常慧兰身子动了下,似乎想站起来,一旁的常淑兰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按了下。 常慧兰便不动了,看着齐悦,咬住了下唇。 慢慢的大家都转开了视线,继续观赏热闹的戏台,没有人再注视被挡在台下的平民百姓。 谢氏满意的收回视线。 情义?荣华富贵之下,谁跟你这个弃妇有情义! “夫人,您来点下一场戏。”一个妇人笑盈盈的将戏单子递过来。 “哎呀,你们看着喜欢来吧。”谢氏含笑说道带着几分倨傲。 “那怎么成。”好几个夫人探过身笑道,“您来,您来。” 看着大家带着恭维的笑,谢氏慢慢的伸手接过戏单子,随意的点了一出。 “哎呀夫人真会听戏,这个他们唱的最好了。” “是啊,我就最爱这个了正说要请人来唱呢。” 妇人们纷纷笑道。 谢氏畅怀的笑着,曾经的一切烦恼忧愁全都烟消云散。 常云起的视线转向外边,看到那女人转身离开。很快挤入涌动的人群中不见了。 别急,等着 “三哥,你看什么呢。”常慧兰不咸不淡的说道。 常云起收回视线。 “没什么。”他看向戏台,面色含笑,“快看吧,好戏就要散场了。” 喧闹渐渐的被抛在身后,因为那边的热闹,其他街上显得很是安静。 齐悦慢慢的走在街上。 侯府的人上上下下都那么高兴。那就是没有受伤了。 也真是的,不就是个梦嘛,自己竟然就慌了神 她摇摇头为自己的行为有些脸红。 千金堂里阿如正急的不得了,看到她进来才松了口气。 “止血的时候隔多久要松开一下止血带?”阿如问道。 齐悦点点头。 “十五分钟。”她说道。 对于齐悦的语言,大家已经自动适应了。 阿如应声。 齐悦又站住脚。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里了?”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阿如愣了下。 “对啊,你去哪里了?这里这么忙,你还乱跑?”阿如说道。 齐悦嘿嘿笑了。 “这才正常嘛。”她笑道,也不回答晃悠悠的进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阿如吐了口气,看向才迈进门的两个侍卫。 不问,是因为放心。 “问过侯府的侍卫们了。说是抓住了东奴占木亲王的三子。”侍卫低声说道。 阿如立刻欢天喜地的跑去告诉齐悦了。 “就是说抓了大人物?”齐悦说道,眉头更是皱起来。大人物,那里是那么好抓的 这小子对自己特别狠,一看就是那种打起架不要命的主 她想起他身上的伤疤。 “我去找小乔问问。”她到底是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阿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齐悦已经飞也似的又出去了。 原本以为知府府的人都去凑定西候府的热闹了,没想到黄子乔竟然在家。 听到齐悦找,他急慌慌的冲出来。 “谁欺负你了?”他瞪眼问道。手里还抓着马鞭子,身后小厮拎着棍子急慌慌的跟来。 看着少年紧张的样子,齐悦忍不住笑了。 “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她笑问道。“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黄子乔被她一笑,便吭吭唧唧的说不全话了。 “那,找我干什么?”他说道,一脸的不自在,“我,我大老爷们没空理你们这些女人” 齐悦哈哈大笑,伸手敲了下黄子乔的肩头。 少年的个子还没一下子窜高,跟齐月娘个子又高,二人站一起高矮差不多。 黄子乔脸涨的通红,又不知道说什么,瞪眼看着齐悦。 “好了,请你帮我打听个事。”齐悦不再逗他,笑道。 “说。”黄子乔哼声眼看天说道。 “那个,常云成,不是得了朝廷封赏了吗?我想”齐悦斟酌一下说道。 话没说完黄子乔就瞪眼。 “封赏怎么了?你你眼红什么!那种封赏,我将来也能拿”他梗着脖子说道。 啊? 齐悦也瞪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刻。 黄子乔只觉得耳朵就要烧掉了,除了瞪眼,别的什么动作也做不了。 “哦,是,你长大了更厉害。”齐悦笑道,忙安抚下自尊心正强的叛逆期少年,又接着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下,他有没有受伤是否平安” 黄子乔颓然丧气。 “哦。”他闷声说道。 白日的热闹延续到定西侯府,夜色深深中,侯府依旧灯火通明,歌舞正盛。 院子正中,胡姬回旋舞跳的人眼花缭乱。 “那个,也是云成得的皇帝恩赐。”定西候指着妖娆的胡姬笑道。 无数的酒杯递过来。 “那是侯爷教子有方啊。” 大家纷纷喊道。 定西候哈哈大笑,来者不拒,畅饮开怀。 而谢氏也被妇人们围坐着。 “世子爷的亲事,夫人可有什么打算?”有人低声笑问道。 谢氏面上带着几分倨傲。 “不急。”她转着酒杯说道。 “是啊是啊慢慢挑,可不能随意。”妇人们纷纷笑道。 谢氏抿着嘴笑。看着酒杯里的晶莹酒水。 当然,她的儿子,自然要挑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乞丐贱婢,不长眼!山东饶家,不长眼! 这些不长眼的人,都后悔去吧! 此时的漠北,相比于前些日子又暖和了很多。屋子里厚厚的帘子换了下来。 常云成掀帘子走出来。 院子里的兵卫见了忙过来。 “世子爷,您的伤口还没好,大夫说不要走动太多。”他们说道。 常云成笑了笑。 “没事,只是擦破了皮而已,没那么厉害。”他说道,抬脚迈步,腿稍微有点吃力。 兵卫们不放心。 “我就在院子里坐坐。”常云成说道。 大家这才退开了。 院子里摆着石桌石凳,常云成坐下来。 “世子爷,往家里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你的伤”有侍卫走近低声说道。 “不要提。”常云成头也不回的说道。 侍卫应声是悄无声息的退下来了。 常云成低头看着手里。小小的雕花葫芦散发柔和的光,因为把玩的多。葫芦越发的莹润光泽。 抬头看,天上星光点点莹亮,他看着高远的星空,慢慢的转动摩挲手里的葫芦。 她在做什么呢?不知道这几日心情好了些没?算着还得等半个月才能收到信鸽的信,真是漫长的日子啊,可是收到了之后,日子更漫长。 看着她跟别人笑跟别人哭。这样日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吧,直到她成了别人的妻 “常云成。听到我有别的男人,你有多痛多气多难过,那么我听到你要娶妻的消息,就有多痛多气多难过 那女人的话在耳边回荡。 他知道了,这有多痛多难过 常云成低下头,捏紧了了手里的葫芦,清脆的响声在院子里响起,引得周围的兵卫看过来。 原来,这就是失去的感觉啊。 他再抬起头,手中葫芦碎片一把,眼中满天星光灿烂。 这里的星光真好看,齐悦抬头感叹,一面举起手里的酒壶,喝了口。 不过这次不是酒,跟王谦喝酒的事被阿如知道了,她好好的教训了齐悦一次。 “怎么能在男子面前那样喝酒!”阿如痛心疾首,“别人会怎么看啊。” “别人怎么看对我有什么。”齐悦笑道,“爱怎么看怎么看吧,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的。” 阿如迟疑一下。 “你是不是想世子爷所以心里难受才喝酒”她低声问道。 齐悦叹口气。 “阿如,我的温度计跟我的时间,比你家世子跟我的时间长的多,而且,它帮我的比你家世子帮我的多得多。”她说道,带着几分痛心疾首,“虽然它不是人,但你多少也给它点尊重好不好?你家世子还活着,它已经死了,你给它点同情心好不好” 阿如愣了下,旋即哈哈笑起来,笑的伸手拍齐悦。 “你可真”她笑着想找个词形容,却找不出来,最后整了整脸色,“你错了。” 齐悦挑眉。 “不是我家世子。”阿如一本正经说道。 齐悦哈哈笑了,伸手拍拍她。 齐悦想到这里又再次笑了,喝了口装在酒壶里的参汤。 院子里有弟子坐着说笑,虽然住院的人不多,但在这里能拿到别任何医馆药铺都要多的工钱,最关键的是学到以前学不到的知识,而且学的还很快,想必只要努力,就能比曾经预想出师当大夫要提前很多,正如入门之前所立的誓言那般,有更多的机会成为大医,普济众生的大医,真是令人务必激动向往。 活在当下,挺好,齐悦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星空。 “别太拼命了,好好地活着吧。”她喃喃说道,再次举起酒壶对这星空。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冷遇 黄子乔很快给齐悦送来了消息,常云成没有受伤。访问下载小说 齐悦自嘲了笑了笑。 “莫非我是下意识的想要他受伤?”她自言自语,吐吐舌头,“我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想给前前男友下毒,又想前男友断胳膊瘸腿” 她晃着手进去了。 “要不得啊要不得。”她嘴里哼着。 “师父,什么要不得?”胡三从一旁经过问道。 “没什么。”齐悦笑道。 “多嘴。”一旁的阿如瞪他一眼。 胡三笑着应声是,刚转身,刘普成就从外边走来了。 “小齐,通判大人家请医呢。”他说道。 胡三一下子高兴的跳起来。 “师父,是通判大人家呢,这可是个大户人家,看,真的有这些人肯请我们了。”他喊道。 齐悦也觉得很高兴,她这几日终于对这府城的医疗系统有个大概的认识,这里的医院以大夫名气定地位,再以规模大小定地位,根据地位接诊的人群也不同。 这样层层划分下来,千金堂刘普成略有名气,但偏是主攻跌打损伤,因此充其量也就是社区门诊的地位,来看病的都是穷苦之人,也只有这些人才终日劳作,所以也才常常会受伤,那些端坐在家中,出入马车轿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人,千金堂这种跌打损伤馆完全跟他们牵扯不上关系。 黄子乔那次纯属他自己倒霉,再说当时知府大人也不是单请千金堂的,而是不分大鱼小虾都请了。 再明显点比方,当初在定西候府,主子们看病有固定的大夫,下人们看病也有固定的大夫,而千金堂,便是连给侯府下人看病都不够资格的。 虽然已经齐娘子剖腹救人的神技名气传开了,但由于这个技艺太过于骇人。听到人多数是当做传奇,且用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千金堂要成为永庆府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前路还是漫漫啊,这是一个上等人掌控一切的世界,所以要想彻底打响名气,还是得得到这些人的认可。 当然知府大人那样的就不指望了。 齐悦相信自己不会那么背运,总会遇到知恩图报慧眼识才的人。这只是时间问题。 “是什么病?”齐悦高兴的问道,但想到人家毕竟是生病,自己这么高兴实在是有点违背职业道德,忙又收了笑。 “是个奶妈,腿上生了个疮,吃了几天药不见好,那个大夫建议说不行就割掉,那奶妈害怕,听说我们这里擅长刀割外伤,便找过来了。”刘普成说道。“外边小厮等着呢。” “上门问诊啊?”齐悦皱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才能养成来医院的习惯。 “有人请上门就已经不错了,快去。快去,师父我让他们备车。”胡三说道,忙忙的跑出去了。 好吧,一切都需要个时间过程,齐悦说道,拿起自己的药箱。 “那我去了。”她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看着她走出去。 通判大人家中此时正热闹着。今日是小公子七岁生日,幼子必然要更看重一些,再加上通判夫人一向人缘好。因此各家各户都来凑热闹。 作为永庆府身份最高的谢氏自然坐在最尊贵的客位上,由通判夫人亲自陪着说话,当杨夫人走进来时,谢氏连个笑脸都没给,还冷哼一声。 通判夫人自然是个人精,立刻看出二人之间有过节了。 但又很奇怪,像杨夫人这样八面玲珑,又善于做媒的人,一向人缘极好,别人也轻易不去得罪,前几天谢氏和杨夫人还好的不得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用眼神询问其他人,其他人显然也是刚知道,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好在这种贵妇人间你和我好我和你不好了的事常见,通判夫人自有应对,将二人都安置好了,谁也没有感觉到冷遇,厅堂里依旧其乐融融,笑语喧哗。 “夫人,二门请了个大夫。”一个婆子走到通判夫人身边低声说道。 “做什么?”通判夫人随口问道。 “宝妈腿上长的那个疮总不见好,所以找了千金堂的一个大夫来割掉。”婆子说道。 谢氏正和人说话,千金堂三个字是她很敏感的,立刻听到了,转过头来。 “家里近日女眷外客多,让注意点,别冲撞了。”通判夫人说道。 “没事,夫人,这次是个女大夫呢。”婆子笑道,“就是那个传的很神的齐” 她说到这里忽的停下来,因为谢氏正冷冷的看着她。 传的很神名气很大的那个齐定西候府夫人的前儿媳妇 婆子顿时尴尬。 通判夫人也反应过来了,神情也有些尴尬。 “就是个奶妈,也是看哥儿的,很重要,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往家里请的。”谢氏淡淡说道,“尤其是大夫,那可是关系性命的,请之前可得看好了。” 通判夫人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瞪了一眼那婆子。 “还不快赶出去,胡闹什么。”她低声喝道。 婆子忙应声,还没转身,又有人说话了。 “怎么能是胡闹呢?”杨夫人含笑道,“那齐娘子的医术很好的,多有名气啊。” 隔着这么远,竟然也能听得清楚!也不知道操的什么心! 谢氏冷冷看着她。 杨夫人这一说话,屋子里的说笑便小了,大家都看向这几人。 “杨夫人这么笃定,是被她开过腹啊还是剖过肚啊?”谢氏不咸不淡的问道。 杨夫人顿时被问的脸红了,这叫什么话! 这个谢氏一向说话狠。 杨夫人顿时要急,被旁边的夫人忙劝下。 不管怎么说,谢氏的身份还是在哪里,面子上能不撕破脸还是不撕破的。 通判夫人更不想一下子得罪两个人,恨恨的瞪了那婆子一眼。 婆子忙跑下去了。 谢氏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 “以后啊都看清楚点,咱们家都是什么家门,就是下人,大夫也不是能乱请的。”她带着舒心的笑说道。一面用手慢慢的剥开一个肉米团子,“人命关天,可不敢胡来。” 厅堂里的响起纷纷的应和声。 齐悦被赶出门外。 “喂,你们什么意思啊?”她抓紧差点被推掉的药箱,急问道。 “滚远点。”角门的小厮没好气的喝道,砰的关上门。 齐悦气的想跳脚,这什么啊,莫名其妙。好好的正在二门等着,还没见到病人的面,就被赶了出去,真是搞什么啊。 角门再次打开了,走出一个妇人,齐悦眼睛眯起来,竟然是熟人。 “哎?”苏妈妈看到她似乎也很惊讶,“少齐娘子怎么在这里?是来做客的?” 说到这里她自己笑了,抬手打了自己脸一下。 “瞧我糊涂了,齐娘子怎么能来这里做客?”她笑道。 齐悦明白了。伸手点了点苏妈妈。 “好,好。”她说道。“真有你们的。” 说罢转身上车。 “走。”她说道。 车立刻走开了,苏妈妈还有好些话没说呢,这女人竟然这么利索的走了,憋得站在门口一阵气闷。 呸,她最终啐了口发泄一下,甩手进去了。 这件事对于通判大人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那奶妈又另请了大夫来。那大夫最终也采用了刀割挤出里面的脓毒。 “看,你非要找什么千金堂,哪个大夫不会这个啊。”别的仆妇笑道。“白惹了夫人生气。” 奶妈看着脓疮消去心里松口气也跟着笑,那大夫又给贴了一副膏药,开了内服的汤药便告辞了。 割了脓疮,奶妈行动方便,心情也好了,还特意去夫人那里赔了不是,通判夫人一向对下人宽厚。 “这齐娘子是定西候府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这永庆府是绝对势不两立的,这齐娘子也是,又不是没钱,拿了钱去哪里不能安稳的过一辈子,非要留在这永庆府,那定西候府能让她好过嘛。”通判夫人拨弄着茶杯说道。 底下一溜的仆妇应和。 “天下的大夫多了,哪里就离了她不能过了?”通判夫人放下茶杯,“你们以后惊醒着点,千万别招惹她,招惹她就是惹了定西侯府。” 她说到这里笑了。 “就跟说个笑话似得,定西侯府和齐娘子,要是让你选,你选谁啊?”她笑道。 底下的婆子们纷纷笑。 “那自然是选定西侯府了。”她们说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母亲。”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跑进来,圆滚滚的身子,脸上都是汗。 这便是通判夫人的小儿子,她忙将孩子拉在怀里,用手帕给他擦汗。 “玩的满头大汗的,仔细受了风寒。”她说道,一面问他今日吃了什么,念了什么书。 小公子一一答了。 “母亲,我肚子疼。”他说着说着话,忽的伸手按住肚子说道。 通判夫人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了什么。 正要请大夫,小公子又说没事了。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通判夫人说道,伸手摸着孩子的头,又对跟着的婆子嘱咐天热晚上盖好不要乱吃东西云云。 小公子听得不耐烦便蹬蹬跑走了。 这边的人也便散了,奶妈回到自己的屋子,因为通判夫人没有责罚,还赏了一袋子钱而心情更加大好,晚上多吃了两碗饭,便早早的去睡了。 事情是从半夜开始变得不对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感染 通判府和奶妈同屋的婆子们被呻吟声吵醒。 点起灯发现那个奶妈已经昏迷了,再一摸头,烫的吓死人,立刻起身让人请大夫,等一番折腾请了大夫,天已经快要亮了。 请的大夫还是那个大夫,诊脉,看了舌苔面色不善,待掀开薄被,命一个婆子挽起裤子,只见小腿上一片丹红,期间冒出水泡,很是吓人。 一屋子人都吓得退后两步。 “大夫,我娘怎么了?”奶妈的儿子也在府里当差,此时急慌慌的问道。 怎么昨天还好好的,睡了半夜就眼瞅着不行了? 大夫叹口气。 “毒疮危急之症,十个中有一个会遇到。”他说道,“没想到,你娘成了这个十中之一” 听起来还挺难得? 大家纷纷呸呸,谁想要这难得! “大夫,快救救人吧。”奶妈儿子急道,恨不得跪下。 “我开副清瘟败毒饮吃着,如果过了午时能退热的话,就尚有一丝生机,如果不能的话,早做准备吧。”大夫说道,一面提笔写药方。 怎么就要准备后事了?屋子里的人都傻了眼。 很快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这种病人晦气,通判夫人自然不会来看,只是又吩咐请了自己日常用的张大夫来看,张大夫看了也是这么说。 奶妈一家人绝望了,哭的不像样子,通判夫人心慈见不得这生老病死,也跟着流了眼泪,吩咐多赏几个钱好好的办后事。 “不过”张大夫收拾药箱告辞时,忍不住又停下脚,“千金堂里。或许能救一救试试。” 千金堂? 通判夫人愣住了。 “怎么可能?张大夫,你都说救不了。”她摇头说道。 张大夫笑了笑。 “医者各有专攻,不敢说谁高谁低,千金堂,倒是有些奇技怪方,或许能解常人不能解之症。”他谦和说道。 通判夫人不说话了。 奶妈的家人看着她带着几分哀求。 “还是早些准备吧,也好让她早些为安。”通判夫人最终说道。 就算大夫说千金堂可以一试,但她怎么会为了一个下人,去得罪定西候府呢。 奶妈家的人自然也明白。哭着抬着奶妈出去了。 天还没黑,回到位于通判府后巷的家里,一家人守着已经呼吸已经有一下没一下的奶妈哭呆坐。 “不管了。”奶妈的儿子猛地站起来,“我要把娘送到千金堂!” 媳妇惊讶的看他。 “可是,夫人不是说不让跟千金堂来往”她结结巴巴说道。 奶妈儿子扬手就给了媳妇一巴掌。 “你个毒妇。那是我娘!我只有这一个娘!我爹死得早,我娘为了我,受了多大罪!你竟然为了夫人一句话,就要看着我娘去死!”他大怒喊道。 媳妇哪里是这个意思,顿时又是哭又是解释。 “快别吵了,要去就赶快去吧。”来帮忙的街坊劝道。 千金堂里,已经开始准备下班了。因为齐悦被拒诊的事,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善宁府的安老大夫一直想请你过去,不如”刘普成建议道。 话没说完就被齐悦打断了。 “老师,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这人就是有个怪脾气,见不得人惹我,要是没这事,我还真可能要去安老大夫那里。我本来就有心跟他学一学。”齐悦敲着桌子说道,“但现在有了这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走了,我就留在这里,我就不信了,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这姑娘就是这脾气倔强的很 “你说你犯得着跟他们作对”刘普成摇头说道。 “当然犯得着。”齐悦哼声说道。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门外传来急诊了。 “大夫救命啊。”奶妈儿子虽然不认得哪位齐娘子,但知道这千金堂只有这以为女大夫,因此看到女的就下跪。 “别急慢慢说。”阿如忙搀扶他起来,“病人多大年纪,什么症状?” 奶妈儿子忙忙的说了,这边齐悦也出来了。 “怎么了?”她问道。 阿如简单快捷的将病人情况说了。 齐悦几步过去,戴上手套,看着那妇人已经穿了寿衣。 奶妈儿子这才知道这个是齐娘子,再次跪下叩头。 “病灶在腿上?”她问道,一面取过剪刀,几下剪开了裤子,露出已经红肿的小腿。 糟了,齐悦面色微沉,要不是大夫不能情绪外露,她就要喊出来了。 但这脸色也足以让众人心里一沉。 一系列检查后,齐悦基本已经确定了。 “败血症!”她说道,眉头皱起,“这是外伤感染引起的” 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查看妇人腿上红肿。 “用刀割过?”她喃喃说道,“没有做好消毒,所以细菌感染化脓性败血症” “刀割?”奶妈的儿子顿时跳起来,“是那个杀千刀的大夫给我娘割了疮我找他抵命!” 齐悦忙喊住他。 “他是好意,并非有意的,你找他做什么。”她喝道。 奶妈的儿子立刻又跪下了。 “齐娘子,救命啊。”他哭着叩头。 “这个病症来势凶猛,而且广谱抗菌药”齐悦伸手摸了摸脖子,面色忧急,“我尽量试试吧。” 别的大夫连试都不肯试,这齐娘子肯试,可见的确是来对了。 一家人忙叩头。 “带家属办理住院。”齐悦说道,“移床,物理降温,抗休克,准备清创引流手术。” 大厅里的弟子们齐声应声是。 看着妇人被利索的从身上塞了单子,又四个人喊着一二三抬起来放到一张床上。那张床然后就被推动向后便去了,整个过程简单利索又流畅,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 奶妈的儿子啐了口,自己胡想什么呢,娘都要死了还赏心悦目! “这位怎么称呼?”一个弟子站到他面前,问道。 奶妈的儿子吓了一跳,终于,终于要问自己是谁了 “我,我”他结结巴巴的不敢说。 上午齐娘子被通判夫人赶出来的事他可是知道的。如果说自己就是那个通判府病人的话 “别怕,我是来给你母亲办理住院手续,住院的意思就是,因为病人病情危重,所以要在我们这里住。便于大夫观察以及随时用药。”弟子认真的解释道。 奶妈儿子关心的可不是这个,他就怕人家得知自己是通判府的而将自己赶出去,诺诺着跟着那弟子办住院去了。 夜色朦胧下来,千金堂手术室里灯火通明,那个手术床上设计的反光铜镜终于派上用场,几番调整,对准妇人的小腿。好让齐悦看清楚伤口。 “局部麻醉完成。”刘普成说道,一面退开。 相比于上一次那血腥的手术,这次的就简单的很了,齐悦不需要协助一个人就完成了清创引流。 “那个大夫是好意。这个疮就是要开到引流的,只不过他没有做好消毒消炎抗菌,结果才引起这种致命的状况,这也是我为什么再三要求大家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做好事前消毒事后消炎”齐悦一边说道。手下不停,用镊子夹着消毒布清洁被切开的脓疮里。埋设引流条,简单缝合创口,再次消炎消毒擦拭,盖上白布。 看着病人被推送出手术室,走出来的齐悦深吸一口气。 “谢谢大夫”一家人围住,看着经过物理降温后看着好多了的妇人,感激不尽,“大夫果然神医啊这么快就治好了” 齐悦摇头苦笑。 这么快治好败血症?那她可真是神仙了。 “还不到谢的时候。”她制止激动的病人家属,被大口罩遮住的眼中神情凝重,“是生是死,还是未知啊。” 当天夜里,这个妇人被实行重症监护,没有了温度计,无法准确判定温度,齐悦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靠着自己手感来记录,因为怕个人感触不同,也没办法换人,因此折腾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刘普成要求自己来替换。 “不用替换了。”齐悦睁着充血的眼,带着几分疲惫摇头,看着病床上依旧陷入昏迷的妇人,“感染没有得到控制。” 刘普成上前诊脉,翻看口舌,又看到做了清创引流的小腿,更加肿胀了一圈,他叹口气面色沉重。 这可比上一次那个猎户的厉害的多。 “为了避免感染扩散,只有一个办法了。”齐悦说道。 刘普成看向她。 “截肢。”齐悦说动。 刘普成神色震动。 “这种状况下,截肢之后保命的几率多大?”他问道。 齐悦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她说道。 刘普成再次默然。 “请家属来吧。”他最终说道。 奶妈的儿子媳妇被请过来,战战兢兢,听了齐悦的话顿时傻了。 “齐娘子,你被赶出来,我们真没办法啊,我们做奴才的,不能不听主子的话。”奶妈儿子立刻就给齐悦跪下了,哭道。 他这话说的齐悦一头雾水,好容易才问明白了。 “哦原来通判府那个病人是你母亲啊。”她说道,将这奶妈的儿子劝起来,“我真不是为了这个,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再去别的大夫那里问问,真的是太危重了。” 奶妈儿子抹泪哭。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尊重你们的选择。”齐悦说道,“因为,就算截肢,我也不能保证人能救活。” 奶妈儿子神情茫然。 “板儿,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跟来街坊大爷跺脚道,“别忘了你娘都已经穿上了寿衣了,人家齐大夫硬生生从阎王殿门口把人给拉回来,你还想怎么着啊。” 这句话让奶妈儿子清醒过来。 “大夫,我听你的,我娘已经被断定不治了,活了是大夫你神技,活不了是她命薄。”他一咬牙说道,跪下就叩头,“请大夫做主。” 齐悦点点头说声好。 “这次截肢手术我来吧。”刘普成说道。 齐悦愣了下。 “老师你也会?”她不由问道。 刘普成笑了。 “别忘了,这千金堂是我开的。”他说道,“而我跟随我师父,主修的是伤科,截肢断臂,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罢,看向屋内的弟子们。 “现在,准备截肢手术,手术目的,切除感染源。”他学着齐悦的方式说道。 弟子们大声应声是。 情节没意思的时候有票也要给一点啊~~~~(_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险险 这是齐悦第一次看古代人截肢手术忍不住兴致勃勃,但刘普成却不让她进手术室。 “这个种伤科对我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他对齐悦说道,“我和张同就够了,你呢还是在外边看着点,毕竟有人来问诊,总不能一个大夫也找不到吧。” 齐悦瞪大眼,旋即又笑了。 “老师,你又来了。”她笑道,神情了然,“老师,你常常教我要不怕不怕,怎么遇到事,怕的反而是你啊。” 刘普成苦笑一下。 “女孩子家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苦笑道,又整容,“你要做的事很多,所以,没必要被不必要的事分心。” 齐悦翻个白眼。 “老师。”她说道,“你打算护我一辈子吗?我要是一点风险也不敢担,那要么会缩足不前,要么会狂妄自大,这个,你不想看到我这样吧?” 刘普成笑了,叹口气。 “好了好了,上手术了。”齐悦拍拍手招呼道。 外边的弟子们大声应声是。 看着齐悦迈进消毒室,刘普成笑着摇头,跟着进去了。 由于是刘普成主刀,所以他用的是自己惯用的刀具。 齐悦也第一次见识了刘普成的截肢工具。 “那这样吧,血管缝合还是要娘子来吧,确保万无一失。”刘普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由于胡三晕血症始终无法控制,所以他已经退出了手术操作,手术助手只有阿如和张同。 “我开始了。”刘普成说道。 手术室中人点头,看着刘普成手起刀落,划开了病人的小腿,表皮肌肉分离,齐悦及时坐着止血,皮肉很快分离。看到了大血管。 刘普成小心的用自己惯用的砭石签子挑起,齐悦立刻用止血钳夹住,上方用线结扎,刘普成微微停了下手,在齐悦的注视下,剪断了下方,齐悦立刻用鱼肠线缝合。 “好了。”齐悦点头示意,收线。 刘普成有些紧张的看着上方结扎线。所有人神情紧张。 “嗨,你们还不信我啊。”齐悦摇头说道,她自己伸手解开了结扎线。 没有出血。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手术室外,似乎能听到锯骨头的声音,这声音让所有人都浑身发颤,好在没有多久声音停止了。 “这是坏死肢体,立刻焚烧。”阿如从门内递出一个布袋,上面还写着特异性感染焚烧几个大字。 看形状是人的小腿,准备伸手接的弟子忍不住手一软。 “这个是我母亲的”奶妈儿子颤声问道。 “是的,但是这个不能留。你可以拿到你们家,但必须烧掉埋起来。否则会造成传染,有伤口的人接触到,也会感染你母亲这种病症。”齐悦在内说道。 门外的人顿时一下子退开好几步。 “那,你们烧吧。”奶妈的儿子哪里还敢接。 那弟子脸色发白的拎着忙忙的向院后专门建立的焚烧炉走去。 再度过一段令人窒息的时间后,手术终于结束了。 “能不能阻止败血症感染,还说不准。”疲惫的齐悦对奶妈的儿子认真的解释,“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奶妈儿子点点头。含泪道谢。 当天夜里,伤者的体温依旧高热。 “这比上次那个猎户要凶猛的多。”他说道,叹口气。“只怕是不行了。” “还没到全身感染败血症的情况,还有救。”齐悦皱眉说道,一面攥了攥手,“老师,汤药就靠你了。” 刘普成点点头。 “阿如,再加大静脉点滴盐水平衡。”齐悦看向阿如。 阿如点点头。 “胡三,你带人,跟我准备提取中药注射剂。”齐悦说道。 胡三大声应声是,伸手点出七八个弟子。 自从那次用过之后,齐悦还是没打算常用这种性能不稳定的注射剂,所以东西也没准备,不过好在大家都做过一次,由于新奇,印象深刻,不多时东西就准备齐全了,就在用于教学的屋子里,摆开了阵仗。 到了晚上,勉强提取出一小瓶,快速的对付这种感染,齐悦的优势一则是高纯度的抗菌中药,二来就是静脉快速给药。 齐悦全部静脉注射,观察之后那妇人没有出现排异情况,众人都松了口气。 “今天的体温我来观测,你无论如何也要睡一会儿。”刘普成不容拒绝的说道。 齐悦看了眼还在昏迷的妇人,点了点头。 这边通判府也知道了,因为相熟的仆妇要来送这老妇出殡,结果发现家里没人,一问才知道被抬到千金堂了。 通判夫人得知后心情复杂,虽然不高兴但人家性命攸关又不能逼着人家抬回来。 “真是病急乱投医。”她最终摇头感叹道,“也是她儿子有孝心。” 她说着话,小公子正在一旁吃点心。 “母亲,我也有孝心。”他说道,一面将一块点心递给通判夫人。 通判夫人笑着咬了一口,抚了抚儿子的头。 “宇儿乖。”她笑道。 手刚抚了两下,只见儿子眉头一皱,将手里的点心一扔。 “肚子疼。”他喊道,伸手按住肚子。 通判夫人吓得面色发白,忙伸手抱着儿子,这次小公子疼的厉害,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一家子惶惶的请大夫,这位姓张的大夫来了,小公子又没事了,躺在床上喘气。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通判夫人心有余悸的问道。 张大夫认真的诊脉查看,见着小公子神态祥和,除了方才疼出一头汗,别无他事,也有些摸不准,脉相也没事,便点点头。 “少吃些瓜果,莫要贪凉,这几日饿一饿。”张大夫说道。 通判夫人这才放心。道谢给了重重的酬金,让人送大夫出去了。 天色蒙蒙亮,醒来的齐悦迈进病房。 “高烧,鼻扇,大便黑色”穿着罩衫带着口罩的阿如正在做记录。 “阴血大伤,肝风欲动,脉沉细数,舌光无苔”刘普成一面查看一面说道。“再用蛇胆陈皮二分。” 阿如应声是,拿着记录单子就忙忙的出去配药了。 “老师,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下。”齐悦说道。 刘普成也不客气,点头退去了。 每隔三个小时,齐悦就注射一次注射剂,直到将好容易提出的药剂全部用完,到了半夜,体温终于下降了。 得到消息,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 “这说明感染得到一定控制。”齐悦说道。她的神色并没有欢悦放松,“但情况依旧不乐观。” 她的手里捧着一块白帕。上面是病人的咳痰。 此时她认真的看着,如同看的是什么奇珍异宝。 “痰黄绸带血,果然已经火毒侵入肺腑。”刘普成也认真的看了说道,一面抬头看齐悦,“娘子,如果火毒攻心,那就真没救了。” 齐悦深吸一口气。 “已经能咳出痰了。总算是好转。”她说道,“只要她还没断气,就还要接着治。” 用于提取注射剂的屋子里弟子们还在忙碌着。齐悦慢慢的走进来,在桌子前坐下。 桌上的盘子里是简陋的培养基,她没有用血培养,一则培养不出来,而来培养的又能如何,青霉素庆大霉素不管什么霉素,她都没有,此时谈调整用药,简直太奢侈了。 要是有青霉素的话,半个小时就能控制病情,哪像他们这样黑夜白天的熬 “青霉素啊青霉素,你是怎么造出来的呢?”齐悦喃喃自语。 真是可惜啊,当初她怎么认真的学习了中药提取注射剂,如果学的是青霉素提取,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 中药注射剂是她怀疑的,所以才会去了解,而青霉素用的着她怀疑吗? 她知道青霉素是从青霉菌中提取出来的,但具体怎么做哪里去问过。 齐悦伸手抓乱了头发。 做不到的事现在就不要想了,现在想这个完全是浪费时间,这有限的时间,还是先去做能做到的事吧。 现在能做的可以依仗也就是她有静脉注射和输液的工具,可以提纯中药,让它的疗效比汤药快速高效的见效。 “再找几种能够抗菌的中药来,看看到底哪个提取液功效最大。”她站起来冲出去,要来了所有刘普成药方中的药。 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教室里提取注射液的工作就没有停止过,最后从病人身上刮下的疮毒都用完了,便用上了病人的咳痰,以至于每当听到病人咳嗽,弟子们都忍不住高兴的欢呼。 手术后的第三天,提取注射液终于传来好消息,找到了比前几次更加有效的一种,来自于一种叫做白毛夏枯草的中药的提取液。 每日两次早晚肌肉注射后,第三天的早上,病人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而病人的精神也好转了。 “我这是哪里?”她虚弱的问道。 其子没想到娘真的醒过来了,喜极而泣,扑在床前哭,才哭了没几声,就听得噗噗几声,旋即臭气四散。 拉了 奶妈的儿子很是尴尬,却见一旁守护的阿如大喜。 “娘子,娘子,拉了拉了。”她大声喊道。 一面忙忙的就给妇人洗换。 “你个败家娘们!”奶妈儿子急道踹一旁的媳妇,“这种事该谁做的!” 儿媳妇被踹的忙上前。 “小娘子我来吧。”她忙忙说道。 “不用,不用,这个我们来,对我们很有用的。”阿如说道。 拉屎很有用? 夫妻两个愣神,齐悦已经进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她激动的说道,从阿如手中接过那拉了一片的垫布。 奶妈儿子夫妇看着这漂亮的小娘子的动作,忍不住干呕。 没有化验仪器,她可用的就只有眼观鼻闻了,二便痰液口水汗等等,这些都能真实的反应病人状况。 “太好了。”齐悦认真查看了大便,“黄褐色了,黄褐色糊状。败血症得到控制了。” 她高兴的冲出去。 这个消息让紧张了好几天的千金堂终于稍稍的松口气了。 第四日,截肢处没有发现感染扩散,而且听诊器查看肺部罗音基本消失,体温保守估计在三十七度左右,病人精神转好,已经认得人,但不想吃东西。 齐悦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但睡到半夜。又被叫醒了。 病人的胳膊红肿胀痛,正是齐悦描述的发炎的症状。 “该不会感染到底是扩散了吧?”阿如紧张的说道。 齐悦摇摇头,又叹口气。 “不是。”她说道,伸手拔下用于输液的针头,“应该是输液引起的静脉炎。” 她叹口气。 “停止输液吧。”她说道,看着手里经过多次消毒后已经变形的管子,这个,终于也 “扔掉吧。” 阿如愣了下,看着被齐悦扔过来的输液管。 所以,又一样东西没了 通判府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边的事了。因为始终没有接到参加奶妈葬礼的消息。 难不成真的治好了? 有人忍不住去打听了。 “真的真的,活着呢。只是锯了腿!”打听的人很快回来了满院子喊道。 活着!但是锯了腿! 这两个消息都够刺激的。 “哦,我知道了!”有小厮低声说道,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是不是这上边写的,小小伤口莫大意” 他拿着纸念道,“或可要命和断腿消毒杀菌要做好” 大家还是头一次听这话,有人便抢过他手里的纸看到底是什么。 “这是那千金堂发的单子”小厮介绍道。“城里好多人都有呢,上面说了,被割了或者砸了口子。千万不要撒灰土什么的,先要用流水冲洗,盐水冲洗,也可以到千金堂去,说不要钱的” 大家纷纷传看,上面写的东西简单易懂又新奇。 “这千金堂真的那么厉害啊。”有人问道,“不是说他们只会治跌打损伤什么的。” “是啊,是的确专治跌打损伤,但是你想想啊,这些日子,他们治的都是什么样的跌打损伤。”小厮认真说道,扳手指头数,“被马踩了的知府公子,那是被全城大夫判了死刑的,结果被齐娘子治好了,伤了腿的猎户,王庆春以自己下跪打赌赌治不好,结果,齐娘子又治好了,前几天用锯子锯开胸又治好一个,现在,穿了寿衣的奶妈,也被留下一条命” 他一一说来,大家这才惊觉那千金堂已经做出这么多事了。 这些事虽然都涉及到的是跌打损伤,但 “除了跌打损伤,这些人都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都被判定必死。”小厮说道,一面带着满满的感叹,“她治的何止是跌打损伤这么简单,是命啊!那都是不治之症啊!” 是啊,能治被断定必死之人的人,如果还不是厉害的话,这世上还有谁能称得上厉害二字! 大家脑子轰然顿悟,通判府里风一般的传开了有关千金堂的神奇。 但此时的通判夫人却顾不得理会这些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家和定西候府的关系,她已经被小儿子的肚子疼折腾的心神大乱了。 自从那两次突然疼又突然不疼,以为是吃坏了肚子暖暖就没事的小公子,就在昨天再次肚子疼,这一次,可没有前几次那样一会儿就过去了,而是疼的晕过去了。 张大夫诊脉之后面色也微微发白。 “小公子,到底吃了什么?”他问道。 通判夫人浑身发抖。 “就是吃饭啊,那些饭都是跟我一起吃的。”她颤声说道。 “可是这脉相显示,小公子已经伤及脏腑了。”张大夫沉声说道,“体外无伤,没有任何症状,腹痛难忍,只有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所致。” 通判夫人一脚跌坐在床上。 “天啊,谁要害我儿。”她顿时大哭,喊着快查。 通判府顿时被搅得翻了天,跟着小公子的丫头婆子遭了秧。一个个被打的鬼哭狼嚎,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最终还是张大夫用针以及艾灸弄醒了昏迷的小公子,一家人又是哭又是求的问他吃了什么。 小公子腹痛难忍,除了哭哪里能回答。 “勺子!”还是通判夫人身边的丫头忽的喊道。 一屋子人闻声看她。 丫头指着小公子的脖子。 “小公子的银勺子!”她尖声喊道。 通判夫妇顿时反应过来同时扑过去,搂着小公子查看脖子。 小公子脖子里如同所有的孩子一般,带着项圈五福铃铛,另外还有玉坠银链子。 此时银链子上空荡荡的,那里原本挂着一把指头大小的勺子。 “你的勺子呢?”通判夫人一把拽住银链子。惊恐喊道,“你外祖母送给你的银勺子呢?” “是不是丢了?”通判大人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问道。 小公子腹痛大哭。 “我吃了,我和表哥哥打赌,我敢吃”他喊道。 通判夫妇身子一晃,顿时跌坐在床上。 “大夫快救命啊。”通判夫人哭喊道,一把就抓了大夫的衣袖。 大夫吓了的忙退开回避。 “几天了?”他问道。 那孩子却含含糊糊的说不清了,最终疼的又要打滚。 “别动,千万别屈身。”大夫喊道,一面慌忙按住小公子的身子,“已经到肚子里。别乱动,万一戳穿了五脏六腑。那可就当场毙命啊。” 一听这话,通判夫妇慌忙按住儿子。 “快取韭菜芹菜吃,看能不能拉出来,我再开药。”张大夫说道。 “如果还不行呢?”通判夫人忍不住问道。 张大夫沉默一刻。 “或坠胀而死,或肠穿肚破而死。”他慢慢说道。 总之就是一个死 通判夫妇面色惨白。 “不过那是以前。”大夫忽的又说道。 通判夫妇只觉得心跳的都要停了。 不待这样大喘气的! “如今,千金堂或可以一救。”张大夫缓缓说道。 通判夫人又停了一下心跳。 千金堂? “千金堂里的齐娘子,有开腹剖肚的技艺。如今也只有这样才能取出小公子肚子里的勺子了。”张大夫说道。 千金堂的齐娘子 通判夫人伸手捂着心口汗如雨下。 是所谓的报应吗? 是老人们的说的,不要说嘴,说了嘴必打嘴吗? 当天不管小公子怎么哭闹。韭菜芹菜被硬塞进嘴里吃下去,但除了不断加剧的疼痛,什么效果也没有。 “老爷。”通判夫人已经哭的嗓子都哑了,被两个仆妇扶着,坐也坐不住了。 “还哭什么!去他娘的定西侯府!定西候府又不是我儿子!我干嘛要管他的面子!”通判大人喊道,“快去千金堂请齐娘子! 下人慌忙的跑去了。 千金堂里,奶妈已经彻底精神好转了,齐悦这才将她的腿被锯掉的事说了,少不得母子抱头痛哭一场。 “我没用了我成了废人了。”奶妈拍胸大哭,“还不如死了啊。” “娘,你养我这么大,该我养你了,只要你在,别说没了一条腿,就是瘫了瞎了傻了,只要你在,我就是有娘的人啊。”儿子大哭道。 “也别担心,到时候做一个假肢,接上去,拄着拐,应该不影响走路行动的。”齐悦安慰道。 这话让母子大喜。 “只是要想跟以前一样,那肯定是不行了。”齐悦被他们闪亮的眼神看的汗颜,忙说道。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母子二人叩头说道。 齐悦慌忙搀扶。 “别神医神医的,担不起担不起。”她说道。 安顿了母子二人,齐悦回到办公室,这几天终于能坐下来,但还是不能歇息,因为等着问诊的人也在门外排队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来千金堂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不管挣没挣钱,人气是看着旺得很。 “大夫,大夫”一个男人掀起帘子就冲进来,身后跟着阻拦不及的引导弟子。 齐悦正在给一个妇人听诊心肺,这男人陡然闯进来,吓的那妇人尖叫掩衣。 “做什么?”齐悦皱眉问道。 男人也吓得站到了门外。 “齐娘子,齐娘子。”他惶惶的施礼,“我是通判府的,请齐娘子出诊。” 齐悦放下手里的听诊器。 通判府?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门外。 哎呦喂,真是稀罕啊。 “不好意思,我们千金堂大夫不出诊。”她说道,“如果要看病,请来千金堂。” 两章合并一章,六千字,回报昨日粉票。 说起来还是大家热情有动力啊,码字真寂寞,全靠大家捧场,多谢,不胜感激。 另:上一章修改了,记得回头看,跟另外一个病例重合了,修改了一下,抱歉,切除毒疮和毒疮感染处理不一样,混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求救 通判家小公子得病的消息,谢氏很快就知道了,因为自从得知饶家背信弃义后,她便忙着给常云成另选人家,便更多的和府城的夫人们走动,好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品貌良好的女子,只是因为不能低于饶家这一条让很多人被直接格挡在谢氏眼门外。 邀请通判夫人来做客,那时候是小公子第二次肚子疼的时候,通判夫人婉拒了。 得知通判夫人爱子不舒服,谢氏自然要去探望一下。 马车刚到了通判府门前,就见门打开了,一辆车急惶惶的冲出来。 “是通判夫人的车。”谢氏忙掀起帘子,“是要出去?” 苏妈妈忙上前去问。 车猛地被拦住,坐在车里按照大夫嘱咐不敢让儿子乱动屈身的通判夫妇差点摔倒,怀里的儿子也因此停顿发出一声痛嚎。 “干什么?”通判大人大怒喝道。 门外走进的苏妈妈被这吼声吓了一跳。 似乎来得不巧? “是定西候府,我们夫人”苏妈妈忙施礼说道。 定西侯府四个字传入车内,通判夫妇只觉得心内发苦。 这不是给添堵吗? 都是因为你们,人家如今连门都不肯上,你们还来!还来凑热闹,这要是被人家知道,送去不肯接诊,可怎么办! “快滚,快滚。”通判夫人猛地掀开帘子哭喊道,“离我们家远点!别再害我们了!” 马车又是急又不敢走得快的离开了,留下定西候府的马车杵在通判府门外。 通判夫妇没有下车,甚至没有正面说一句客气话,反而是骂 骂让她滚! 谢氏坐在马车里面色青白,浑身发抖。 混帐!混账! 通判夫妇疯了吗?疯了吗? 苏妈妈也面色苍白,作为谢氏的贴身婆子,一向走出去比一般人家的夫人小姐还要有体面,这种迎头当街被喝骂的事。还是头一次,看着通判府门房的下人投来的视线,苏妈妈一瞬间羞愤欲死! “大人夫人这是怎么了?”她咬牙深吸一口气,想要自己给自己打个圆场。 门房上的男人们哼了声。 作为通判府的下人,他们自然与主子同仇敌忾。 要不是那日因为定西侯府,他们怎么会赶那位齐神医出去,没错,他们通判府绝不会干这种事。他们是受了定西侯府的要挟! 如今这要挟几乎要害了他们小公子的命,这就不是要挟那么简单了,这简直是仇人了! “我们小公子要去千金堂求齐神医治病!”门房的人竖眉大声说道,伸手一指,“你们快走,别让齐神医知道你们来过,耽误了我们公子的救治,你们担得起吗?” 谢氏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眼不由一黑。 混帐!! 你们家小公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这话里话外。好像是我害你们小公子生病! 通判府的人果然都疯了! 千金堂!齐神医! 谢氏喘气闭上眼,手紧紧的攥起来。 混账! 通判夫妇可不管定西候夫人又没有被气死在门外。他们眼里如今只有自己的儿子,谁敢挡路,红了眼的夫妇二人就敢跟谁拼命。 府城衙役开路,停在千金堂门前,让排队的百姓吓得鸟兽散。 千金堂又惹麻烦了?怎么官府的人来了? 引导的弟子,大厅里忙碌的阿如等人以及正被救治清洗处置伤口的人都愣了,看向门外。 “大夫。大夫,救命啊。”通判府的管家先开路,扶着帽子冒着汗跑进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引导弟子颤声问道。如果不是日常训练以及用的多了,这句话他还真差点说不出来。 要是搁在别的时候,管家爷早一脚将这拦路的弟子踹开了。 不长眼的东西,看不到是谁来了吗?永庆府的三当家啊!你们掌柜的还不快些跪着来迎接! “我们是通判府的,我们小公子腹痛难忍,请齐娘子救治。”管家到底见多识广反应机敏应对得体,简单快捷的说道。 求医的? 弟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有急诊。”他忙喊道。 护士站里的人此时也回过神了。 “担架,移动床。”阿如喊道。 弟子们忙推起一旁的床就过去了,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忙碌。 “这个,这我不急,先给大人家的孩子看要紧”几个排队的人忙忙的四处躲开,甚至几个正在处理伤口的也要让开,被阿如哭笑不得的抓住。 “急诊自有齐娘子看,跟你们这个无关的。”她说道。 大家这才忐忑不安的坐下来。 齐悦和刘普成已经闻声出来了。 看到走出来的年轻小娘子,虽然没见过,但一眼就能认出。 通判夫人有些羞愧,她上前就要行大礼。 “齐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我给你跪下赔不是”她流泪说道。 齐悦忙制止她。 “我能治自然会治,你们别急。”她说道,戴上手套开始问诊。 待听了说是吃了银勺子,她也吓了一跳。 “拉不出来吗?”她问道,伸手轻轻的开始按小公子的肚子。 才一碰触,小公子发出更大的嚎叫,吓得大家哆嗦一下。 “拉不出来。”通判大人说道一面将那位大夫话说了。“齐娘子,你快剖肚子拿出来吧。” 剖开肚子拿出来,说的真简单 齐悦皱眉。 根本就不知道异物在哪里,怎么剖开啊,这不是玩的啊。 她不说话,急诊室这边安静的令人窒息。 “齐娘子,你就剖吧,我们不会怪你的,不会把你救人当杀人的。”通判夫人哭道。 通判大人也点头。 “是,我们既然把人送来了,便是信齐娘子你。你就随意的剖吧。”他也颤声说道。 齐悦哭笑不得。 “哪能随意啊。”她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手从小公子的喉咙慢慢的滑下去,“开膛剖肚哪有那么简单,出血,感染,并发症等等,每时每刻都凶险的很。更何况,小公子吃了异物,到底现在卡在哪里,我看不到啊,看不到不知道从哪里割开,总不能这里割开找,没有,又割开那里找,这样,不等找到。小公子的命就没了。” 通判夫妇顿时神情绝望。 “那,那怎么办啊。”通判夫人顿时软倒在地上。扒着小公子躺着的移动床大哭。 “只能试试了。”齐悦说道,“你们现在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吃的,东西有多大,什么时候开始痛,每一次的反应,你们都要努力的回想。回想,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痛的死去活来的小孩子不配合,急的满嘴冒泡的父母不知道。所有的人丫头婆子都被询问,那个事件引起者之一的小表哥也被家人揪着来了,家人同样吓破了胆。 “打赌,我输了我没敢吃,宇儿吃了他赢了。”小表哥哭道,“就在生日之前那天。” 这个日子报出来,通判夫人几乎晕厥。 “已经六天了。”齐悦算了,说道,“又是腹痛的厉害,银勺子又不算很长,那么一定是通过胃,已经到了肠子里。” 病房里被飞快的挂出一张人体解剖图,齐悦伸手给他们指点出来。 “那,那齐娘子,你快点给拿出来吧。”通判夫人急急说道,哪里看得懂这些曲曲绕绕。 “但是在哪一段我看不到啊,也不能按摸寻找痛处啊。”齐悦看着图皱眉喃喃说道,她再一次忍不住想抓头,“不急,不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屋子里除了孩子的哭痛,再次陷入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盯着这个穿着难看的白罩衫的女人。 “这么痛一定是被磨穿了肠壁,这么多天了,按道理能该拉出来,拉不出来,一定是被卡住了”齐悦看着解剖图,手在腹部肠肚处慢慢的游弋,“银勺子不算太长,最有可能卡住的地方” 她的手停下了,刘普成等人只看依旧是花花绕绕的肠子。 “十二指肠。”齐悦喃喃说道,用手在这里重重的敲了敲,似乎在下定决心,“不能耽搁了,赌了。” 她转过身,看着病房中的诸人。 “我现在进行紧急开腹手术,目的取出肠道异物,修补破损肠壁。”她说道。 弟子们应声是。 “现在我对你们进行手术前告知”齐悦站到通判夫妇面前,“手术” “齐娘子,我们知道了,签字嘛,签,你不用说了。”通判大人说道,一面举起手,“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你来解释以及签字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信你。” 齐悦笑了,看,谁说没变化,已经有变化了,大家对于手术已经不是那么怀疑排斥了。 “还是说清楚的好。”她说道,“这个不占多少时间,再者说。” 她又笑了笑。 “我不是怕什么,因为我信我自己,我问心无愧,但是你们不懂,我说了不是为了我安心,是为了你们安心。”她说道。 通判夫妇看着她,郑重的点点头。 这依旧是开腹手术,参与手术的人都不那么陌生了,阿如和张同的手术反应也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哆嗦,也敢看被打开的腹腔了。 “这就是十二指肠?”棺材仔问道,一面扒开腹壁,好让齐悦手术视野不受影响。 齐悦点点头,慢慢的掀起十二指肠降部开始摸。 老天爷,保佑,在这里在这里!!一定要在这里啊!! 她可不想将整根肠子拖出来一点点的翻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为安 加更,最近有点情绪,嗯,已经调整过来了,没问题了,那么周末会多更的!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也不会让我失望的! 在经过一段令人窒息的安静后,齐悦发出一声低呼。:看小说 赌赢了!老天保佑!谢谢各路菩萨! “找到了。”棺材仔喊道。 齐悦小心的翻着肠子,慢慢的将整个银勺子露出来。 “我来拿出来。”棺材仔说道,伸手用镊子就伸了过去。 “慢着。”齐悦喊道,伸手握住了棺材仔的手。 大家都吓了一跳,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棺材仔也因为这突然的接触僵了下。 齐悦将棺材仔的手拉出来,小心的分离周围组织,露出肠壁,然后大家便看到银勺子的下端穿过了肠子,而就在勺子头紧挨的地方一根大血管展露在眼前。 “这是髂动脉”她说道,第一次声音带上颤音,“看这样子,再晚一点,就要磨破了,大出血啊,死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真是运气太好了。” 送来前大出血她救不得,手术中大出血她就完蛋了 “是说你还是这小子?”棺材仔忽的问道。 齐悦忍不住笑了。 “都是。”她笑道,一面小心的拿出银勺子,缝合了了磨破的肠壁。 手术室内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 “给,拿着带好了,下次可别再给吃了。”齐悦将消毒后的银勺子递给通判夫人笑道。 通判夫人看着这个银勺子,神情复杂。 “再也不带了。”她哽咽道,“再来一次,我就先死了算了。” 齐悦笑着安慰她。 “有好些小孩子,从几个月就开始往嘴里吃东西,小孩子呢就是用嘴来认识世界的,这是本能。根本就照看不到,小公子第一次这样,已经七岁了,很不错了,说明你这个当娘的真的很尽责了。”她笑道。 通判夫人这几日几乎自责的恨不得去死,听了齐悦的话,心里忍不住热乎乎的。 “齐娘子,谢谢你。”她抬起头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只是说道。 齐悦冲她笑了笑。 “你也休息一下吧,还在重症监护,有护士们看着,你们也帮不上忙,心里多少踏实些了,歇息一下吧。”她说道,又想到什么,“只是,你们不能回府。得在这里住院,条件简陋了些。夫人你委屈” 别说住院了,就是此时让她去睡大街,她都眼不眨一下。 “不委屈,不委屈。”通判夫人忙忙的说道,一面看着病房,“还有两张空床呢,地方也不小。足够我们住了。” 那两张床其实不是让你们住的齐悦扯了扯嘴角,不过算了,现代还有高级病房呢。依着通判夫妇的身份,住个单间也不算为过了。 忙完了这边,齐悦还是休息不得,又赶到隔壁奶妈这边。 奶妈一家和通判夫人一家都见过了,双方都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化解了,各自哭了一场,通判夫人让奶妈好好养病,通判府不会扔下她不管的,这让奶妈感激涕零。 阿如已经被调到通判公子那边了,这边是张同带着一个弟子进行护理,看到记录上大便次数以及颜色都正常了,齐悦才松了口气,将最后两针白毛夏枯草注射了,便要那边提取的工作可以停止了,接下来就是靠正规的中草药汤药了。 巡查完病房,前边门诊那边又排起了长队,还好刘普成分担了主要的部分,说什么也要齐悦回家休息。 “这边病人刚做完手术,那边还有一个刚稳定些的,我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齐悦坚决拒绝。 手术危险,手术后更危险,刘普成知道这个道理,如今也的确离不开,万一出点差池,前功尽弃就太可惜了,只得如此。 “看来我们需要再招两个大夫了。”他捻须说道,看着热闹的大厅,排队等候看病的人,跟以前望闻问切不同,这里还有手术,那可是耗费心神的事,单单靠他们两个,迟早是转不过来的。 “记得要个内科再要个外科。”齐悦听见了说道。 “什么内科外科?”刘普成不解问道。 齐悦拍拍额头,这里的大夫可是全科。 “就是一个像老师你这样专攻伤科的,一个像安老大夫那样的。”她笑道。 刘普成笑着点头,不敢耽误又忙去接诊了。 齐悦来到宿舍,却没有睡成,因为二夫人找来了。 “怎么几天不回家?”她扶着丫头采青进来问道,一脸的担忧,看到齐悦的样子更是又惊又急,“怎么熬成这样了?看看这脸色这眼,天啊,这手” 她说着哭起来。 “采青,去,把我的钱取出来给月娘”她又喊采青。 齐悦忙拉着她坐下,笑着劝慰。 “我真不是缺钱。”她说道。 “不缺钱,你这么拼命做什么?”二夫人拭泪说道,根本不信。 拼命吗?齐悦愣了下,没感觉啊,她本来就是做这个的,不干这个,还真不知道干什么。 “月娘,你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二夫人拉着齐悦的手,低头看着她的手,又是皱起眉头,“这手成了这样,可怎么好,太糙了,这才出来多久采青,采青,去家里拿那些香膏来” 采青应声就要走,齐悦忙拦住,好容易才劝说一会儿再去拿才罢。 “月娘,王家向你提亲了?”二夫人问道。 都知道了么?齐悦笑了,也没隐瞒,点点头。 二夫人抓紧她的手。 “月娘,咱可不能答应。”她忙说道,“你听我的,你的命不在这里,你的命要有更好的,月娘,你别担心也别急将来有天大的好日子等着你” 齐悦笑了,反握住二夫人的手。 “我没答应。”她说道,“再说,王老太爷那个也不是为了提亲而提亲,就是为了给我的面子罢了。” 将那日的事讲给二夫人听。 “你看,王家根本就不是看上我了,真要跟我说媒。”她笑道。 二夫人看着她神情复杂,傻孩子,这要是都不算看上,那什么才算是看上 不过也好,看来月娘心里根本就没有王家。 不过 “月娘。”她忽的问道,“你,还想他吗?” “哪有!”齐悦立刻否认,又干笑,“什么想不想的,你别瞎猜,这根本是两回事” 二夫人看着她,齐悦被她看得发毛,笑得抽筋。 “我说的她是老侯夫人,你说的他是谁?”二夫人问道。 齐悦摊手投降。 “婶母,好,好,我错了。”她哭笑不得。 “别叫我婶母,我怎么会是你的婶母。”二夫人吐了口气说道,“叫我姨母吧。” 叫姐姐更合适,齐悦忙点头喊姨母。 听她喊,二夫人病弱的脸上浮现激动的笑。 “哎。”她郑重的应了声。 “姨母,你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别担心我,我没事的。”齐悦说道,“最要紧的是你要快些养好身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京城吗?” 这句话戳中了二夫人的心,面上忧急褪去。 “是,我会带你去的。”她说道,用力的握着齐悦的手。 再三叮嘱齐悦不要太操劳,又被齐悦再三叮嘱放心好好养身子,二夫人才离开了千金堂。 因为身子弱,就算是夏天,二夫人的马车里也铺设厚厚的褥垫,密不透风。 经过这一番说话,二夫人耗费了心神,此时歪在引枕上一动不动。 采青小心的取出一个药丸。 “夫人,该吃药了。”她低声说道。 二夫人睁开眼,坐了起来,却没有接药。 “采青,那个药方,是时候拿出来配制了。”她说道。 采青手一抖,丸药掉在车里。 “夫人,不行啊。”她面色发白,抓住了二夫人的手,“那个药方,用不得。” 二夫人微微一笑。 “那个药方真的有奇效,可以让我半年内跟没病的人一样,活动自如,来去随意,不惧寒暑,不怕风雨。”她带着憧憬说道,“采青,我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 采青眼泪啪啪掉下来。 “可是夫人,用了那个药,你的身子可就可就彻底的”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与其这样碌碌无用的活着,我宁愿,不,我很荣幸,能有这个机会为他做一件事。”二夫人的眼神采奕奕,激动的说道,“采青,拖不得了,你难道要等我连用那个药方的机会都没有吗?难道要我死不瞑目吗?采青,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采青看着二夫人,流泪点头,将头伏在褥子上应声是。 送走二夫人,齐悦和阿如回转进了办公室。 “阿好炖了汤,让人送来了,你是现在吃还是等休息一下起来再”阿如一面铺床,一面说道,回身愣住了。 齐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几天连续紧急病症实在是熬的受不了吧。 阿如吸了吸鼻子,走过去不得不喊醒齐悦。 “到床上睡。”她哄小孩子一般软声说道,连拉带扶的将齐悦扶到了床上。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应得 五天之后,两个病房里的患者都恢复的很顺利,齐悦让胡三打制了双拐和轮椅,奶妈已经能够拄着拐慢慢的走几步了,而通判公子也下床活动且排了气,齐悦说可以出院回府。最快更新78小说 “这个管子”通判夫妇指着儿子的腹部引流管心惊胆战的问道。 “等大便正常,再过三四天,我去府上给他拔掉。”齐悦笑道。 但通判夫妇说什么也不肯走。 “不就三四天嘛,我们还是在这里吧,在这里放心。”他们说道。 “我是怕你们在这里不习惯,毕竟比不得你们家”齐悦笑道。 “住得惯,这里挺好的。”夫妇二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说道,定时都有被称作护士的弟子来查看,喂药,两个大夫早中晚三次亲自来看,吃的喝的也都细细的写好交代了,怎么翻身,怎么坐起来,怎么咳嗽,怎么呼吸,一道道的事让他们看得眼花缭乱。 回家?回家是舒服了,但靠着那些婆子丫头,哪有在这里省心。 齐悦的本意是适应古人不住院的习惯,既然人家习惯,那她自然没意见。 来到这边,奶妈一家竟然也不同意出院。 “我娘还没好呢,再住几天住几天。”奶妈儿子忙不迭的说道,甚至一下子交了十天的住院费,似乎怕被赶出去。 齐悦哭笑不得只得让他们又都住了三四天,这才依依不舍的出院走了。 但病房却没有空下来。 “这位大爷,你这个不需要住院的,回家自己上药就可以了。”张同和阿如劝着一个中年人。 中年男人穿着绸布衣裳,裤腿卷着,露出腿上一片创口。 “那怎么行,我这么重的伤!”男人喊道,一手推开张同蹬蹬的就往后院走,“我要是死了或者割了腿怎么办?我还是住院。你们好好的守着看放心” 走路比自己还快,那里就是要死的样子了。 张同和阿如哭笑不得。 “是不是怕我没钱啊。”男人哼哼喊道,摆手示意。 身后跟着的小厮立刻拉住一个弟子,举着两袋子钱嚷嚷着要交钱,要住院。 “真没必要花着住院费。”齐悦也是劝道,“要是不敢自己上药,我们提供上门换药” “我就要住院。”男人说什么也不干,“莫非当官的人住的。我们就住不得?” 齐悦无奈。 “那好吧,那好吧。”她摊手说道,“既然你愿意花钱买个心安那就买吧。” 男人这才高高兴兴的被安排住院去了。 “师父,果然还是通判大人的广告厉害”胡三忍不住裂开嘴笑道。 是啊,齐悦点点头,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要是通判大人再给敲锣打鼓的送个匾额就更好了”胡三带着几分憧憬说道。 这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你可真敢想。”大家笑道。 “怎么不敢想,要是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的事,只不过”胡三说道,带着几分不服气。看向齐悦。 只不过齐悦和定西候府的关系 在这永庆府,说到底还是定西候府大啊。给齐娘子面子,那就是不给定西侯府面子。 百姓们可以不顾定西候府的面子,但这些权贵人家休戚与共 大家都明白这一点。 “这已经不错了,你看病房现在都有人住了,再不是以前空荡荡的。”刘普成走过来笑道,又看胡三,“胡三也不用担心每天消毒的钱白花了。” 大家再次轰声笑起来。气氛再次恢复热烈。 是的,一定会越来越好。 齐悦笑着看着兴高采烈精神饱满的弟子们。 值夜班的齐悦一大早是被爆竹声吵醒的。 “怎么了?这么早谁家办喜事?”她走出屋子,问道。 院子里被吵醒的弟子们也都出来了。 爆竹声越来越近。 “哎?”有人歪着头听。一脸惊奇,“师父,好像是往咱们这边过来的。” 锣鼓喧天爆竹声声,这是继那次定西侯府庆贺常云成得赏后又一次让永庆府热闹起来的爆竹锣鼓。 这一次是在千金堂门前。 真是有意思啊,有心人笑着指点,上一次是定西候世子带来热闹,这才没多久,世子少夫人又掀起了热闹,这夫妻两个莫非在比赛谁更厉害吗? 如果这样,倒也不失为夫唱妇随一段佳话,但可惜的是,夫妻二字加上了一个前字,那这场面就有些怪异了,这就不是夫唱妇随,而是打擂台了。 不过,看戏不怕台高,自从有了定西候府,永庆府百姓的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的很了。 千金堂门前搅得开锅的水一般。 齐悦和弟子们走出来,就看到两个差役搬着一块匾额,在他们身后身旁是用力吹奏的鼓乐班子,在人群中笑闹穿梭的孩童。通判夫妇含笑上前施礼。 齐悦有一瞬间的失神。 妙手回春。 她看着那个匾额,看着四周欢庆的,一切动作似乎都被放慢了,又好像是黑白默片,她看到周围的一切,每个人的神情动作,但是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胡三在喊,看口型是真的有匾额,真的有匾额,师父 阿如抓着她的胳膊,极力控制情绪,免得自己失态 刘普成已经上前还礼。 齐悦抬头看天,天空湛蓝。 我说过,我做得到,不管在哪里,我都能活的好好的,站的直直的。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冲通判夫妇还礼,加入了欢笑的人群。 通判府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传遍了永庆府,自然定西候府也没错过。 “姐姐,你听说了没?”常慧兰踏入常淑兰的屋子里,激动的说道。 常淑兰忙冲她摆手,贴身的丫头小心的出去守着门。 “听说了,听到了,你听。爆竹这么响,在这里都听得到。”她这才笑道。 姐妹二人拉着手侧耳听,似乎真的能听到那喧闹的声音。 “大嫂就是很厉害的。”常慧兰感叹道。 “是,她说过,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能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常淑兰说道,看着窗外绿莹莹,“只要自己想。” “真想出去看看啊。”常慧兰看着窗外带着几分向往。 常云起的屋子里,丫头看到窗子开着忙上前。 “怎么把窗户打开了。少爷不是不让开窗。”她低声呵斥伺候的小丫头们。 小丫头们还没说话,屋子里传出常云起的声音。 “开着吧,我听着心里高兴。”他说道。 丫头们面面相觑。 听什么? 谢氏屋子里瓷器碎裂的声音一连串的响起,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好,好,他们要给那贱婢的面子,他们要打我定西侯府的脸,”谢氏面色铁青,双手颤抖,底下的丫头一声不吭忙忙的收拾一地的碎片。 “他们别后悔!”谢氏再次喊道。 同样的话通判夫妇出门前也从知府大人嘴里听到了。 “我说贺之。你可别犯糊涂啊。”知府大人拉住通判大人的手。 作为上级,他很有必要提点一下不懂事冲动的下级。 “你要谢多给钱也就是了。干什么要弄这个匾额!还大张旗鼓的送去。”他说道。 “钱?”通判大人微微一笑,“齐娘子,不缺钱吧?大人你还不知道吗?” 当初去要嫁妆可是知府大人亲自去的,后来还表示尽职尽责跟到齐娘子家里看了。 那几乎抬走了半个定西候府的嫁妆,想必不会忘了吧。 知府大人点头,又忙摇头。 “嫁妆是嫁妆,和离齐娘子有圣旨在手。但和离之后,可就没圣旨了,她到底是一介妇人。哪里能和定西侯府比,你可千万要明白一点,莫做了傻事。”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通判大人点头微笑。 “没错,我就是要给齐娘子想要却没有的。”他郑重说道,“什么叫报恩,锦上添花不叫报恩,雪中送炭才是报恩。” 啊?知府大人听得糊涂,看着通判大人迈步出门,而已经换了正装的通判夫人也出来了。c “贺之,你们可别后悔,那是定西候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可得权衡利弊!”知府大人跺脚道。 “后悔?”通判夫人冲知府大人微微施礼,“不知道当初大人得齐娘子救得贵公子的时候,大人有没有后悔?” 知府大人被问得愣在原地,后悔?他怎么后悔?难道是说他儿子死了他就不后悔了吗? 那是他儿子!亲儿子! 通判夫妇没有再看知府大人转身去了。 后悔? 怎么会后悔? 齐月娘治好了通判公子的事很快传遍了大户人家,大家终于正视这个弃妇少夫人了。 没错啊,这不是简单的专治跌打损伤的啊,这是专治不治之症啊。 那些被其他大夫判了死刑不治的病症,偏偏这位齐娘子能治好啊。 一次是运气,二次是巧合,三次那就只能是本事了。 起死回生! 谁敢说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得病?谁敢说自己这一辈子全家亲朋好友康泰无忧? 没病,是大家的最好的希望,但聪明人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而这位齐娘子,便是最坏打算时候必用的人。 瞧见没,当通判府请人家的时候,人家都已经不肯上门了,还是通判夫妇亲自求到面前,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才让自己家小公子得到救治,真是失了脸面受了惊吓还有大大的人情还不清,这要是一开始就对人家好言好语的,这要是那时候没有听定西候府夫人的话,这要是那时候赶走的是定西侯夫人,哪还有这样的麻烦?! 定西候府和齐娘子,你选哪个? 我选命! 定西候府大家虽然不能平起平坐,但也是旗鼓相当,最多前程上设些绊子,但大家都是树大根深的人家,祖祖辈辈走下来什么绊子没见过,这些绊子要不了命,但真要是要命的时候,定西候府可帮不上忙。 权衡利弊,你说哪个重要? 永庆府的大户人家几乎是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定西候府因为常云成军功得到的荣耀一瞬间被抛在脑后,军功是人家的功,跟他们这些人可没什么关系! 爆竹声还未散去,千金堂里正在悬挂匾额,得到消息不断的有人赶来捧场,热闹的人后定西候站在一间茶馆的窗户后,透过窗格踮脚向外看去。 茶馆里也没有人,大家都跑出去看热闹了。 定西候扒着窗格,看到了千金堂门前站着的王同业。 王同业笑的如同一朵花,跟前来看热闹的人指点着说笑。 这个老不死的! 站在那里做什么!管他什么事! 站在那里的该是他!该是他定西候!是他! 定西候抓紧了窗格,牙齿咬的咯吱咯响。 本来该是他的,享受这千恩万谢,享受众人艳羡 而不是这样灰溜溜的躲在后边,就是看热闹也看的跟做贼似的。 如果,没有那件事,这一切本来该是他的。 他外有儿子得功赏,内有儿媳妇得功德,他定西候该是怎么样的风光无限! 但是,现在,没有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娶什么左右夫人!娶左右夫人! 那件事毁了一切了!毁了他本来有的一切美好生活!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旧人 六月一场雨后,永庆府一扫闷热,大街上被雨水打散的人一瞬间又都涌了出来。高速更新 “让让,让让。”有嘈杂的声音喊道,然后街道上飞奔来一群人,抬着一个门板。 站在药铺外无聊看街景的伙计立刻站起来。 有生意了! “千金堂在哪里?”为首的人大声喊道。 街上立刻有人指给他们。 人群从药铺伙计面前乱哄哄的过去了。 伙计叹口气,用手拍了拍衣裳继续无聊。 “我们这里也能治跌打损伤的”他懒洋洋的说道,一面回过身,药铺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他都懒得进去,里面传来说话声,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哭声。 “他们抢生意,我没意见,医馆,医馆也是生意,但是他们这样踩我就不对了”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坐在屋子里说道。 四周散坐这四个男人,面色都有些不好。 说话的男人抬起头,面色气愤,眼圈乌黑,脸颊红肿,显然被人打过。 “说都是我的缘故,那奶妈才被锯了腿凭什么啊,哪有这样诬陷人的。”他愤愤说道,情绪激动牵动了伤口,不由疼的半边脸变形,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便是给奶妈最初看病,挑破毒疮的大夫,虽然齐悦劝了奶妈儿子不能怪这个大夫,但奶妈儿子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带人找了这大夫的晦气。 大夫不服质问。 “那齐娘子说了,就是你没做好消毒,害的我娘感染感染破伤风败血症什么的”奶妈儿子呸声说道。 “荒唐,荒唐,自来都是这般救治,凭什么她说不对!”大夫气道。 “凭什么?”奶奶儿子叉腰喊道,“就凭她救了我娘的命!你不服吗?” “我不服!”干瘦大夫委屈的说道,“病本来就千变万化。不可测,治得好是她的命,治不好也是她的命,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屋子里的四人都叹口气。 “因为人家治好了,你没治好,咱们当大夫行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无情。”其中一个年长的说道,“罢了。你也别往心里去,病人家属闹事多得是,谁还没遇到过,就是那千金堂,不是也被砸了两三次嘛。” 这倒是事实。 干瘦男人低着头不说话。 “就是嘛,老周,你也别怪人家千金堂,人家身后可是有知府大人通判大人好多大人撑腰的,要怪就怪你没人家后台硬吧。”另一个年轻些的不咸不淡的说道。 瘦大夫立刻又不服气的抬起头。 “行了,我们行医之人。凭的是技艺,可不是后台。再有后台,也没人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你随便玩。”年长的大夫沉声喝道。 年轻人笑了笑应声是不再说话了。 外边雨停了大家喝了最后一杯茶便也散了。 年轻人和干瘦大夫走在一个方向。 “最近生意是差了很多啊。”他感叹道。 “是啊,我估计是要关门了。”干瘦大夫垂头说道。 当大夫行医很简单,但也很难,决定你这个大夫能不能混下去的,除了百姓的认可,别无他物。 百姓认可你的行医本事。会来找你看病,否则你就是给自己安上神医的名号,拜的师傅多么有名。自己没本事,一样吃不开。 所以这就是这个行当的无情,但这也是对生命的有情。 人命之重,容不得半点敷衍作假。 “千金堂在哪里啊?”街边忽的有人问,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立刻又热情的路人给他指路。 看着这一幕,两人脸上都露出艳羡。 “千金堂的生意可真是好的不得了了。”年轻人嘀咕一声,“一个女人竟然比我等男子还要厉害。” 他说着嘿嘿笑,顺手拍了拍瘦男人的肩头。 瘦男人哼了声。 “来日方长。”他说道。 千金堂可真忙,从早上睁开眼一直到天黑排队的人都没断过,胡三曾经觉得建的有些多浪费钱的病房也被挤满了,以至于最后齐悦不得不狠下心,需要住院的才能住,那些花钱买心安的一概不允许。 “是说把这些给别的药铺?”胡三看着齐悦写的药方,惊讶道。 “是啊,一定要大家都加强消毒杀菌意识,这样才能避免各种感染,避免小伤口要人命的事。”齐悦说道,一面看着自己写的,注意事项以及消毒汤药的配置。 “那怎么成,师父,这是咱们千金堂的秘方!”胡三瞪眼喊道。 “秘方?这算什么秘方?这应该是人人皆知的常识。”齐悦笑道,“公共卫生防疫而已。” “什么啊,师父,咱们这个这么厉害,城北的普济堂,就一个止痒的药,撑着他们一个药铺,止痒的啊,师父,那都看得比性命还重千金不换呢,你,你,咱们这个”胡三急的跳脚,干脆伸手将这张纸搂在怀里,“反正谁也别想不花钱要走我这个。” 齐悦被他逗笑了。 “胡三啊,可是,如果不普及这个,奶妈的事还会出现,我们不能次次都这么幸运能救治了。”她说道。 “那也不管我们的事,是他们的事。”胡三哼声说道,“正好,大家都选择我们这里,不就解决了。” 齐悦摇头。 “胡三,我们千金堂要做最好的,这最好的不是水落石出,而应该是水涨船高。”她说道。 胡三看刘普成也点头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应声是。 天黑之后,齐悦才和阿如走出千金堂。 “饿死了,我方才见食堂做的是大包子,不如咱们吃了再回去?”齐悦说道。 “还是别吃了,阿好今晚也做了好吃的。”阿如笑道。 二人说笑着,忽听身后有人喊了声月亮。 这个名字已经好久好久好久 齐悦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直到身后再次喊了声月娘。 齐悦停下脚转过头。 “常云起?”她很惊讶的喊道。 街边灯下一个少年锦衣玉冠长身而立。 常云起脸上的笑有些酸涩,喊月亮她已经听不到了 “是。”他很快收起酸涩,含笑说道。 “三少爷真是稀客。”阿如不咸不淡的说道。 自从齐悦离开了定西候府,常春兰姐妹探望的探望。不探望送东西,只有常云起如同消失了一般,就连齐悦差点死掉,连世子爷都那么远的跑回来,而他依旧没有露面,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齐月娘这个人存在一般。 常云起没有在意阿如的讽刺,依旧面带笑容。 “我过了院试了。”他说道,“我来告诉你一声。你给我做的饭菜,没有白费。” 齐悦愣了下,旋即笑了。 不过院试是什么? “是状元吗?”齐悦惊讶的问道。 常云起笑了。 “不是,是秀才。”他笑道。 这么费劲才一个秀才啊,齐悦啧啧感叹。 “不过我明年可以参加乡试了。”常云起说道,“这样算,到后年我大概能给你拿一个状元回来。” 齐悦这才搞懂,哦了声。 “那太好了。”她笑道,“我等你骑大马游街。” 常云起笑了。 “状元爷,我们娘子还没吃饭呢。不比你们闲人自在,一直忙到现在呢。”阿如冷冷说道。 “月娘。你还欠我一顿叫花鸡呢。”常云起说道。 齐悦愣了下,有过这事吗? “好啊,没问题,你现在想吃吗?”她笑道,摆了摆头,“我回去给你做一个。” 阿如在后拽了下她的衣裳。 常云起看着她笑了,摇摇头。 “等我中了状元吧。”他说道。 阿如冷笑一声。 “对啊。来之前还要好好的问问你母亲,别惹她老人家生气。”她说道。 齐悦冲她摇头。 常云起不以为怪。 “月娘,你要过的好好的。”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 “我当然会过得好好的。”她笑道。 常云起笑着点头。 “你好好的。等着看我给你报仇。”他说道。 什么?齐悦愣了下。 常云起却没有再说什么,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哎。”齐悦忍不住喊道,“你可别乱来。” 常云起冲她摆了摆手,头也没回的大步走入夜色中远去了。 齐悦怔怔的看着街道。 “他说报仇是什么意思?”她低声说道。 阿如也一脸不解。 定西候府,常云起中了秀才并没有什么庆祝,一切一如既往,不,不如既往,家里的气氛总有些莫名的低沉。 “夫人,管家爷问,三少爷的簪花宴还办不办?”苏妈妈进来问道。 谢氏一脸铁青,将手里的帖子刷拉拉的推开。 “办什么办,中个秀才有什么好办的,等他也得了皇帝的赏赐再说吧。”她没好气的说道,“坐在家里无风无雨的读书,哪里能跟云成比,什么大事,看侯爷高兴的,不就是读个书嘛,不费皮肉的,得意什么啊。” 苏妈妈没说话任她撒气。 “真是,这都是什么人家的姑娘,也往我跟前送!我们云成什么身份,他们也不想想,也好意思!”谢氏拍着桌子,将桌面上乱堆的帖子又扫下去好些。 苏妈妈上前捡起,见其上是各家姑娘的生辰八字以及小样,她随意扫了眼,其实这些人家也有不错的,只是不能跟山东饶家比 谢氏要求的人家家世不能低于山东饶家,这,搁在全国倒也好找,但搁在永庆府四周可就不好找了。 谢氏这些日子为了这个上火的不得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门外有小丫头喊道,一头撞进来。 “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谢氏怒喝道。 小丫头吓得跪在地上,面色发白,伸手指着外边。 “夫人,夫人,周姨娘回来了。”她颤声说道。 什么? 谢氏猛地站起来。 此时府门外,一辆青布小车停下,一个婆子掀起车帘子,一只手搭过来,然后走出一个女人,虽然身子已经中年发福,但依旧难掩妖娆,穿着最普通的甚至有些发旧的素色衣裙,简单的挽着发鬓,一顶帽子罩在头上,垂下的纱遮挡了面容。 “姨奶奶,二门的车来了。”婆子低声说道。 “不用,我走一走吧。”周姨娘柔声说道,一面伸手掀起垂纱,多时不见,面容消瘦,但却显得更加清丽,她抬头看着高悬的府门,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我好久没走一走家里的路了。” 推荐《美人凶猛》作者沐水游新作《贵妇》,书页有直通车,已经五十万字,够肥可以宰了。 另:今日三更,求票!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有去 二更求票~ 推荐林海听涛《胜者为王》哎呀这是我最爱的一本书最爱的一个作者啊啊啊啊,足球竞技,不喜欢足球的也没什么,关键是看哪种味道,爽文!!太好看了~ 常年在首页挂着,月票榜推荐榜的一搜就看到了~能给这个大人做章推,诚惶诚恐荣幸不已啊~! 自从离开了定西候府,那里的事齐悦从来没有注意过,以前没有,现在更是没有,千金堂忙的她连喝口水都顾不上。更新快 王谦拉着王巧儿迈进来时,大厅里排队的人熙熙攘攘。 “问诊还是抓药?”有弟子立刻来问道。 王谦看了眼王巧。 王巧的眼还带着泪,抽泣着。 “小孩子胳膊擦破了。”他说道,“找齐娘子看一看。” 弟子迟疑一下。 “齐娘子的病人很多,不如让大师兄张大夫先看看,别耽误了孩子。”他认真说道。 王谦点点头。 弟子便忙引着他向里面走去。 “燕儿,燕儿,再拿一包白布来。”大厅里有人的大声的喊道。 一个跟巧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应声。 “这个就是齐娘子治好的那个兔唇儿?”王谦忍不住问道。 弟子笑着点头。 “正是刘家小姐,她就是爱来这里帮忙。”他说道。 王谦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燕儿已经从器械库抱着两包布就跑过来,路过王谦身边,抽泣的王巧儿忽的将脚一伸。 大厅里响起孩子的尖叫。 燕儿趴在地上,手里的白布包散落一地,因为她跑得快,所以这陡然的一摔也厉害,眼泪立刻就涌出来,倒不是她想哭而是疼的不由自主。 大家慌忙的抢着去扶。 “燕儿。怎么了?”阿如也跑过来。 “她绊我!”燕儿被扶起来,一面擦眼泪一面尖声喊道,伸手指向王谦身边的王巧儿。 王巧儿一副受惊的样子抓着父亲的衣袖就往后躲。 “我没有,我没有。”她怯怯说道。 “就是你伸脚的!”燕儿喊道,冲过来。 王巧儿并没有躲开,而是站出来一步,瞪大眼看着燕儿。 “哎呀,怎么长得这么丑啊!”她喊道。 王谦沉脸喝了声。 燕儿的口唇。在二次手术前,的确还是有点不雅观。 “舅妈说了,心灵丑的人才是丑,所以,你才丑呢。”燕儿瞪眼喊道。 齐悦这时从屋子里也闻声出来了,看到王巧儿不由吓了一跳。 这熊孩子又来了 “快,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我收起来。”她忙回头嘱咐句。 一个弟子忙应声。 “好了好了。”齐悦走过去,蹲下身子查看燕儿,“摔坏了没?” 一面挽起燕儿的衣裳查看。 膝盖手肘擦破,所幸不是很严重。 “巧儿。道歉。”王谦沉声喝道,甩开了王巧儿的手。 王巧儿顿时泪如雨下。 “爹爹。”她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王谦,“我错了。” 王谦不为所动。 “别跟我道歉,没用。”他说道。 “好了好了,进屋子里来说。”齐悦忙招呼道。 屋子里,王谦沉脸坐在一旁,王巧儿站在当中垂着头不时的抽泣。 齐悦给燕儿擦了消毒药水。 “疼不疼?”她问道。 “不疼。”燕儿说道,“燕儿是做过大手术的人。才不会怕这点疼。” 齐悦笑着亲了亲她的脸。 “真棒。”她说道,“可是燕儿受了伤,就要休息一下了。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帮舅母。” 燕儿点点头。 阿如端了一盘子点心过来。 “来,巧儿也吃点。”齐悦招呼道。 王巧儿站着没动。 “没道歉之前,什么都别想。”王谦说道。 齐悦笑了,走过来。 “道歉不诚心算什么道歉,你别教坏你女儿口不对心表里不一”她在王谦身边微微侧身低声说道。 女人身上带着特有的药香味,她又靠得近,王谦不由微微的侧开一些,待听了她的话,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就有劳齐娘子了。”他亦是低声说道。 王巧儿虽然垂着头,却一直暗暗的看着齐悦,见她和自己爹爹这样靠近,顿时抬起头,含着泪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齐悦冲王谦一笑。 “不敢当,也当不起。”她低笑道,走过王谦,站到王巧儿面前。 “小姐,你的胳膊擦伤了?来给我瞧瞧。”她说道。 王巧儿又恢复了那般柔弱。 “谢谢。”她怯生生的说道。 齐悦微微一笑,伸手拉起王巧儿的衣裳,露出胳膊上的伤口。 跟燕儿的差不多,擦破伤,没伤到骨头筋肉,不严重。 “没事,我给你上点药,这几天别沾水就没事了。”她笑道。 一旁的阿如便端了白布药棉汤药过来。 “换二号汤药。”齐悦冲她说道。 阿如愣了下,但没说什么出去了,不多时重新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有点疼啊,小姐可要忍一忍。”齐悦咧嘴一笑说道。 不待王巧儿点头,她用镊子夹起一块棉花沾了汤药按在伤口上。 王巧儿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向后躲去,眼泪一瞬间都涌出来了,这次可是真的哭。 “忍一忍。”齐悦伸手拽住她,没让她逃开,三下两下擦完。 王巧儿大哭。 “外伤刺激性,是很痛的。”齐悦对王谦说道。 王谦点点头。 “好疼啊爹爹。”王巧儿拉着王谦的手大哭。 一旁吃完了一盘子点心的燕儿不屑的撇了撇嘴,拍了拍手从椅子上跳下来。 “胆小鬼。”她哼声说道,一面带着几分得意炫耀,“舅母,我去干活了。” 齐悦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燕儿真能干!”她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燕儿更加得意的抬高头。看了眼还在大哭的王巧儿哼了声走了。 “心疼吗?”齐悦送这父女两个出来,再次低声侧头问王谦。 王谦含笑。 “比不得娘子失去珍贵之物更心疼吧?”他低声说道。 齐悦抿嘴笑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心口,做出一个心碎的神情。 王谦看得忍俊不已移开了视线。 看着这父女两个走远了,齐悦满意的点点头。 “估计这孩子再也不会来这里了。”阿如站在她身后说道。 “那不正好,她想要我厌弃她,我也不想她来,正好大家各偿所愿。”齐悦笑道。 她是很喜欢孩子。但是,对熊孩子她也不会手软的。 王谦带着燕儿回到家里。 “去书房面壁!”他沉声说道。 王巧儿拉着他的手。 “爹爹,你有了新娘娘,就不喜欢巧儿了吗?”她可怜兮兮的问道,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王谦矮下身,和女儿平视。 “巧儿,跟爹爹来这招没用的,面壁,一直到吃饭才可以出来。”他说道。 说罢起身走了。 王巧儿眼泪一收跺脚,哪里还有半点可怜。哼声蹬蹬向书房去了。 吃过饭重获自由的燕儿扑在祖母宁氏怀里好一通哭诉。 “哦,这么说我们巧儿被欺负了?”宁氏柔声细语的问道。一面摇晃着巧儿。 “那女人是个坏女人,她想要嫁给爹爹。”王巧儿认真说道。 宁氏哦了声,看着巧儿微微笑。 “所以她就欺负巧儿?”她问道。 啊?王巧儿愣了下,貌似这话连起来不对。 以前她也见过那些想要嫁给爹的女人们,自来都是她欺负她们,而她们都是再狼狈也装出对自己好的不得了的样子。 这个齐娘子 王巧儿面前浮现齐悦咧嘴一笑,然后将那药按在自己胳膊上。那瞬时火烧火燎的疼 王巧儿打个寒战。 “她是坏蛋!”她喊道再次埋入祖母怀里。 每个月的十五,是弟子们发薪水的时候。 棺材仔讲完一堂人体五脏六腑构造课,在齐悦这边喝茶。听着外边的喧闹说笑。 “解剖课还不能开。”齐悦说道,一面转着茶杯。 “是,官府不管是一回事,官府要是管的话,你们可就惨了。”棺材仔笑道。 齐悦也笑了。 “这个是一方面。”她说道,“还有就是,剖腹治病的技艺,不能乱用,否则真的成了杀人了。” 棺材仔点点头。 他转着茶杯,有点心不在焉。 “所以大家现在只需要认识就够了。”齐悦接着说道,看着棺材仔,“喂,想什么呢?” 棺材仔回过神。 “没什么。。。”他说道,迟疑一下,“你今晚” 他说到这里,门外胡三跳进来。 “小棺,你的工钱。”他抓着一个钱袋说道,扔过来。 棺材仔接过笑着说声多谢。 “今晚怎么?”齐悦接着问道。 “呃”棺材仔说道,“你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吗?” “好啊。”胡三笑道,“棺材仔你请客,请大家吃饭。” 齐悦忙瞪他。 人家说的是我欠他一顿饭!这小子怎么听的! “喂,你的工钱也不少”她说道。 “师父,与其让他赌钱输了,还不如请大家吃了呢。”胡三笑道,伸手拍着棺材仔的肩头。 棺材仔笑了。 “好,我今天请客。”他说道。 胡三立刻大呼小叫的跑出去了宣布这个消息了。 “这家伙就是小气鬼,每次发钱都跟抽他血似得,千方百计的要捞回来点,你别理他。”齐悦笑道。 “我要这些钱也没用,够吃喝就足以。”棺材仔笑道。 “什么没用,成家,娶媳妇养孩子哪个不花钱。”齐悦摇头说道。 棺材仔哈的一声笑了,站起来。 “成家,谁肯嫁给我啊。”他笑道,转头看齐悦,“你” 齐悦含笑看着他。 “你也记得去啊。”棺材仔说道,“这样,你就欠我两顿饭了。” 齐悦哈哈笑着点头应下。 夜色降临的时候,桥头王婆的茶寮铺子前所未有的热闹。 十几个弟子挤满了铺子,临时又搭起几张桌子,但还是不够,齐悦阿如等人干脆站着。 “不好意思啊,我只能在这里请你们。”棺材仔笑道。 “没事没事,王婆做的烧肉真好吃。” “你这不是从清风楼定着席面吗” “这酒是城东老孙家的吧,行啊小棺,一天限量五坛,你就弄到两坛子” 弟子们乱哄哄的笑道。 棺材仔只是笑着,王婆这笑的脸如同开了花。 “多吃点多吃点。”她不停地劝着大家,一面不时的抬手擦了汗,笑得眼泪都忍不住,更是合不拢嘴。 小棺也有朋友了也请人吃饭了 齐悦站在河边,看着热闹的河景。 “给。”棺材仔走过来。 齐悦看是一杯酒,她忙左右看。 阿如在那边忙王婆忙碌着。 “阿如特许了,可以喝一杯。”棺材仔笑道。 齐悦这才接过来。 “干杯。”她说道,和棺材仔手里的酒杯碰了下。 干杯?棺材仔笑了笑,这女人嘴里的新鲜词真不少。 他仰头喝了,齐悦可舍不得,一点点的喝。 “我明天就走了。”他忽的说道。 齐悦一愣扭头看他。 “走?”她惊讶的问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有来 上一章节号又错了 走? “为什么?去哪里?”齐悦惊讶的问道,旋即又竖眉,“谁欺负你了吗?” 看着这女人瞬时母鸡护鸡崽的气势,棺材仔忍不住笑了,他转着空酒杯看着河景。访问下载小说 “谁欺负我啊,谁能欺负我啊。”他笑道,“其实从小到大,我还真希望有人能欺负我。” 他看着河景带着几分追忆。 “欺负我至少说有人和我一起玩,但,孩子们见我了就只会躲开。”他笑道,“所以我真不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滋味。” 齐悦笑了。 “我也不知道。”她笑道。 棺材仔有些惊讶。 “因为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齐悦龇龇牙说道。 棺材仔哈哈笑了。 “没办法啊,谁让我从小就聪明漂亮,读书读的好,考试从来都是第一,这样的孩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齐悦接着说道。 棺材仔再次大笑。 不过,一个乞丐聪明漂亮?读书?考试?是什么? “现在想想,挺傻的,我一直真是自高自大自以为是的令人讨厌。”齐悦叹口气说道,喝了口酒,“要是有机会,我想对被我欺负的那些人说声对不起,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怎么会没有?”棺材仔问道,“难道你不敢去说啊?” 齐悦笑了摇头没说话。 “哎,你到底要干什么去?”她问道。 “你忘了,还是你让我走的呢。”棺材仔笑道。 “我?”齐悦哼了声,“我傻了啊,我才舍不得你走呢。” 棺材仔笑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咳了一声。 “前几天,是不是你给我通判大人推荐我了?”他说道。 他这么一说,齐悦才想起来了。 给通判儿子做回访时。听到通判大人说有件案子棘手,死者死的挺奇怪,她就随口说验尸,顺便还给七岁的小公子讲了个故事,无非就是电视剧上宋慈判案的故事,然后通判大人就很好奇很感叹这里有没有宋慈,她就推荐了棺材仔。 “哦,他真找你了?”她惊讶的问道。 棺材仔点点头。 “那个案子破了。那死者确有骨伤”他说道。 齐悦眼睛一亮。 “是用那个红伞照太阳看的吗?”她忙问道。 棺材仔点点头,露出几分惊讶。 “娘子也知道。”他说道。 她电视上看过啊,举着把红伞,就能看到 不过 “只是举着伞就能看到了?”她不解的问道,“不太科学吧。” 棺材仔笑了。 “当不能,得用酒或者醋泼上嗯罨一会儿才能。”他说道,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以前荒唐无事偶然发现的,倒不敢让别人知道,毕竟是大不敬的事。没想到竟然有在人前堂而皇之的使用的这一天,而且。当着官府人的面。 真是太刺激了。 齐悦啪的抬手打在他胳膊上,棺材仔吓了一跳。 “x光!哈哈真有你们的!”她哈哈大笑道,一面再次拍棺材仔的胳膊,“太好了太好了,我也用的上了!” 那边的弟子们被齐悦的笑声吸引都看过来。 “嗨,有个好消息,等明日咱们回去试试。对于检验骨伤应该很有用的。”齐悦冲他们笑道。 师父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医馆,大家互相笑了笑,大声的应声是。 “你走之前。把这个写下来给我用啊。”齐悦又转头对棺材仔说道。 棺材仔捂着自己的胳膊。 “好。”他苦笑道。 “哎?”齐悦兴奋过后,想起什么看着他,“不对啊,那通判大人请你,你也不用走啊。” 棺材仔抬手轻轻打在她胳膊上。 “我都没说完呢,你就又想你的事去了。”他故作不悦的说道。 齐悦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好,好,是我错了,你说,你接着说。”她笑道。 “登州府有个案子,通判大人向那边推荐了我去协助。”棺材仔说道,“我应下了。”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 “是不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啊。”他问道,“我竟然这样就应下了好像自己多厉害似得” “哪有。”齐悦笑道,“你就是很厉害。” 棺材仔笑了。 “就当练练胆子吧,看看我能承受多少人的嘲笑。”他说道。 “哎呀,不会啦。”齐悦笑道,“明天就走啊?” 棺材仔点点头。 “怎么舍不得我?”他问道,借着夜色掩饰脸红。 “当然舍不得啦。”齐悦说道,将最后一滴酒喝完,“看来我得重新适应手忙脚乱的手术了。” “那我不去了。”棺材仔笑道。 齐悦嗨嗨两声。 “少来了。”她说道,“男儿志在四方,成家立业,一辈子给人打下手有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我打下手都没人要。”棺材仔笑道。 “那是你运气好。”齐悦笑道,“认识了我。” “是。”棺材仔笑道。 他想起似乎是很久以前,自己赌博以来第一次发财,街上一辆豪华的马车驰过,人们说,那就是那个让他发财了的侯府少夫人,他看着马车,心想侯府少夫人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有这么大的关系呢。 “你这一去,说不定能挣个功名利禄回来。”齐悦笑道,看着河水,眉飞色舞,“哎,到时候我出去给人说,看到没,袁子清,曾经给我打下手呢。” 她说着用胳膊肘撞了撞棺材仔,挤挤眼。 “什么叫得瑟炫耀。这个才叫!”她笑道。 棺材仔哈哈笑了。 “好,我一定努力让你能够得瑟炫耀。”他说道。 “是啊是啊,为了庆贺,你再去弄点酒来。”齐悦忙说道。 “这个啊,我觉得比我得到功名利禄还难。”棺材仔笑道,“还是我喝着你看着吧。” 他说完就走向阿如这边。 齐悦将酒杯砸在他身后笑着跟上去。 夜色里,酒楼里这般的热闹也很多。 城中的上好酒楼里坐着几个年纪不等的男人,但此时每个人并没有杯酒筹措。围坐的桌子上摆的也不是佳肴,而是一堆奇怪的东西。 “这个,就是什么听诊器?”一个男人拿起一个木喇叭状的东西说道,一面放在耳边听,“这能干什么?靠这个就能听到肚子里有病没病?这不是笑话吗?” 有人也拿过来放在耳边听,还笑着贴在另一人的身上,那人忙嫌恶的拨拉开来。 屋子里笑声响起。 “这些东西倒是拿到容易,只是怎么用咱们弄不到啊,人家千金堂的秘方呢。”一个年轻些的摇头说道。 “行了,淫技取巧。哗众取宠。”年老些的不耐烦的说道,夺过那喇叭听诊器。扔在桌子上,“成何体统。” “哎,千金堂给你们这些东西了没?”有人又拿出一张纸,抖开念,“盐水冲洗,所有器具要烧酒浸泡,沸水煮开” 大家纷纷点头。 “真是的。竟然用得着她来教我们。”有人愤声说道,“凭什么她的就是对的,一直以来我们师门传承皆是如此。难道说我们祖祖辈辈都错了不成?荒谬!” “那要不按她的做,等出了事,她又要说是我们导致病人不治了。”有人皱眉愁苦说道。 “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人大声喝道。 “就因为大家信!”有人大声喝道。 这声音盖过了其他声音,屋子里一阵沉默。 可不是,人家说的病人都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无奈的。 “真是就没人管管她吗?”沉默之后屋子的人叹气说道,“照这样下去,非要逼得大家没活路不成。” 可不是,如今永庆府一半多的生意都被千金堂独占了 “当然有人治得了她。”忽的有人说道。 这话让众人惊喜的抬头。 “咱们永庆府新任的医学博士就要上任来了。”那人含笑说道。 “永庆府也要设医学博士了?”大家惊讶问道。 朝廷有太医院掌皇家医疗,州府则设有医学博士掌州境内巡回医疗之事,只不过不像州府官员那般设置严密,一般是三府两州设一位,主要是教学c防疫c以及涉及医疗案件事做裁决。 永庆府与附近三府共有一个医学博士,没想到如今永庆府要单独设置了。 “有医学博士大人来,那就不能任由这千金堂肆意妄为信口开河了。”此人大声说道,一面将手里的这千金堂散发的治外伤必要步骤注意事项一手团烂。 “对,对,没错。”屋子里的其他人纷纷喊道。 “而且,你们知道这新任医学博士是谁吗?”他压低声音神秘一笑。 “谁啊?”众人好奇的问道。 “来了大家就知道了。”此人却买了个关子,哈哈笑道。 大家纷纷吵闹不依。 “总之,这个人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等着看好戏吧。”他哈哈笑道,举起酒杯,“来,来,大家喝,喝。” 酒菜重新上来,屋子里这才怀畅饮起来。 通判大人说的推荐,并不是敲锣打鼓的将棺材仔送去,也不是登州府那边欢天喜地来迎接。 实际上,棺材仔背了个包袱,拿着一封推荐信自己上路了。 到那边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还是未知数,看着棺材仔走远的背影越发显得形单影只,齐悦不由叹口气,但愿这孩子能够得到一个机会。 “师父,你想什么呢?”胡三在一旁问道,“好好的叹气做什么?” “怎么那么话多啊。”阿如瞪他说道。 齐悦笑了笑。 “我在想。”她看向刘普成,“我们要尽快的找两个大夫了。” 刘普成点点头,大家说笑着进城,刚到城门,就见前方喧哗热闹,一群人拥挤在城门,似乎在翘首以盼什么人。 “做什么呢?怎么都是药铺的人啊。”胡三眼尖,问道。 就在此时说笑的人群一阵骚动。 “来了来了,医学博士来了。”他们喊道,乱哄哄的向大路这边涌来。 齐悦等人被挤得东倒西歪到了路边。 “什么人?”她不由问道,“博士?这里也有博士?” “是掌管州府医药的官员,由太医院指派的。”刘普成大声说道。 四周嘈杂,齐悦这才听明白了,扭头看去,瞬时眼睛睁大。 高头大马一队人走近来,其中为首的身穿官衣头戴官帽仪态威严的男人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熟? “娘啊。”胡三从人群中跳起来,指着喊道,“王庆春!” 娘啊!齐悦心里也喊了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这孙子怎么成博士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何忧 当了博士的王庆春已经下了马,和迎接的人站到了一起,颇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游子归故里,见慈双泪垂的感觉。 其他人或许都被他这种神态感染,一个个也很是激动,场面看起来很是温馨。但偏有人打破了这温馨。 胡三带着弟子们吹了几声口哨。 引得正把手相欢的众人转头来看,看到他们,王庆春的脸色微微一变。 “王庆春。”齐悦带着笑喊道,“你终于回来履行赌约啦。” 刘普成左右拦,但拦了弟子拦不住齐悦,待这句话说出来,他干脆也不拦了,拦也没用了。 场面一时安静,围着王庆春的众人都不敢去看王青春的脸色,心里把这女人骂的狗血喷头了。 你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你说你就是心里真这么想,这也没什么,我们心里也这样想,但是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你想说,也没什么,但是也得看场合啊? 不看场合,你至少也得看看王庆春如今穿的这身官袍吧? 当然,你以前是不用看官袍,有定西候府这顶大山罩着呢,永庆府里你最大。 但现在呢,现在可不是以前了! 尽管你救治了通判大人的儿子,但是,你到底不是人家的儿子啊。 看来,这女人还是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 不过这样也好,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总要受些教训的。 这女人受些教训,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 王庆春看着这女人,齐悦也含笑毫不回避的看着他,那一脸的挑衅只让人吐血。 “好。”王庆春忽的说道,将官袍一撩。 大家愣了下,旋即乱哄哄的阻拦搀扶。 “大人这是做什么?” “大人不可胡来。” “大人一身官袍,跪天地君亲师。怎么能无故下跪!” 热闹着,城内官员也都来了,见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忙着劝阻,待知道怎么回事了,更是一脸尴尬。 看着这边依旧淡定站着看热闹的齐悦等人,官员们有些很难办,如果换做别的医馆的人,早就命人乱棍打走了。但眼前这个人可打不得。 “齐娘子,齐娘子。”通判大人的身边的书吏跑过来低声说道,“您可千万别闹。” 齐悦嘿嘿笑,刘普成也在拼命的低声说劝阻的话, “我也没闹啊,下跪又不是我说的。”齐悦笑道,看着那边还在挣扎着要跪的王庆春,撇了撇嘴,“瞧那一副小白花的样子,像不像个男人啊。” 她说完摆摆手。 “走了。” “像不像个男人啊。”胡三不忘跟着大喊一句。这才学着齐悦的样子摆摆手,“走了。” 城门前的喧闹被大家抛在身后。 但回到千金堂。齐悦还是明显的看到弟子们面上的忐忑不安。 “这个医学博士是干什么的?”齐悦皱眉问道,“能决定咱们千金堂的生意好坏吗?” 刘普成摇头。 “小齐,现在不是说他这个医学博士是干什么的,而是说他又回来了。”他说道。 齐悦笑了,点点头。 “没错,他又回来了。”她扶着桌子,环视千金堂的大厅。“而且是风风光光的回来了,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看向大家,伸手向上指了指。 “他上边有人。”她说道。 说着自己哈哈笑了。 但大家可都没笑。 王庆春上边有人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在城门,你何必激怒他呢。”刘普成摇头说道,“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 齐悦笑了。 “老师,不管我激怒他还是上前讨好他,对他来说,都一样,我的存在,就已经是让他下不来台。”她说道,“所以,结果一样,我干嘛还要讨好他。” 这道理也是,刘普成摇头又点头。 “行了,怕什么。”齐悦拍拍手,招呼大家,“他上边再有人,我们是手艺吃饭的,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那倒也是,大家顿时又高兴起来。 “再说,不管他上边有什么人。”齐悦又笑道,给大家再加一把火,“他要是敢故意挑衅,我能让他跪一次,就能让他跪第二次。” 大家轰声笑了。 “好了,快干活,干活去。”胡三招呼道。 “真不怕?”刘普成笑着问道。 齐悦抬起下巴,指了指大厅里高悬的一块匾额。 通判大人亲手写的妙手回春匾额在最显眼的位置。 “你也有人。”刘普成笑道。 齐悦抬头看,哈哈笑了。 “老师,不是这个。”她笑道,又指了下。 除了那些患者道谢的匾额,还有就是大医的训示。 “安神定志,誓愿普救含灵之苦。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齐悦抬头看着念道,然后看刘普成,“老师,我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这种如同心中有佛,不惧万魔。” 刘普成欣慰的点点头。 “齐娘子,可以出师了。”他含笑说道。 虽然千金堂很忙,但齐悦还是会抽出时间跟弟子们去采药,这样也是她教学和一,把书本上学的跟实际中印证起来,加快她中医的技艺。 这次来的地方是府城外十里的一片丘陵,正是夏药茂盛的好地方。 “娘子,歇歇吧。”阿好招呼道,一面将背包拿过来,先是取出一个垫子铺好,让齐悦坐下,又取出一个瓦罐,倒出一碗茶,“要不要吃点心?” 齐悦被她逗得笑,阿如身为护士长离不开千金堂,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来,所以便让阿好跟来。阿好在护理上没有阿如那般精进,但照顾人上却是周全周到。 弟子们也都散坐在田埂地上说笑歇息。 “干什么?”远远的有人喊道,这是一个农夫,带着几分警惕跑过来,“想偷瓜吗?” 瓜?齐悦等人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是一片瓜园。 “不是,我们是千金堂的弟子,来采药。”齐悦忙大声说道。 农夫立刻收起谨慎,对于医者。百姓们很是尊敬。 “这么热的天,你们要不要吃个瓜?”农夫热情的招呼道。 对于吃喝齐悦从来大方,立刻让阿好去买,那农夫原本是要送,没想到齐悦硬要给钱,又是惶恐又是感激,认真的挑了最好的瓜送过来。 这时候也没什么污染,大家用手布擦了就吃。 “这是甜瓜啊。”齐悦吃了半个说道,站在瓜田里,随口问收成怎么样。 “不怎么样。下雨多,都烂了。”农夫说道。一面又拣出几个往一旁一扔,“这不,又坏了一堆。” 沟壑里堆着坏掉的甜瓜,引来一群蚊蝇,伴着风吹过,散发着酸臭味。 “哎呀你怎么不扔远点。”阿好忙捂着鼻子拉着齐悦倒退。 齐悦笑了。 “可以沤粪的,大地的东西都是宝。没有浪费的。”她说道,看着那些烂臭的瓜,“就说这些瓜。那些霉烂还能产生一种药呢。” “什么药?”张同问道。 “一种效果很厉害很厉害的药。”齐悦看着那些瓜说道,“如果有这种药,上一次的那个奶妈根本就不用截肢,半天” 她竖起手,冲张同晃了晃。 “只要一针,半天,就能控制感染。”她说道。 张同瞪大眼,天啊。 “娘子,那,那快,咱们也弄出来这种药吧。”他激动的说道。 齐悦苦笑,再转头看那堆发霉腐烂的瓜。 “哪有那么容易啊。”她摇头说道。 “可是,可是怎么不容易啊?”张同不解追问。 “反正就是不容易啊。”齐悦也没法子跟他解释,干脆含糊说道,招呼大家,“走了走了。” 夕阳西下满载而归。 而此时的漠北天色已经黑下来,大院里点亮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歌舞欢笑声满满。 院子里酒宴正酣,因为招待京城来的上官,酒宴的规格很高,除了戏班奏乐,还有官妓作陪。 上官也是男人,喝多酒之后,便抛弃了矜持,左右各抱着一个娇滴滴的官妓调笑。 再看其他人也各自不甘落后,一时间大院里酒色靡靡。 这其中独身而坐始终没选人的常云成就格格不入了。 “怎么能亏待世子爷呢。”上官百忙之中看到了,忙喝道,“让世子爷先挑,小兔崽们就顾着你们自己。” 大家轰声笑了,常云成也笑了,这时候推托反而不好了,他便随意点了一个,那官妓笑着走过来坐下,大家便继续喝酒。 “世子爷,您请。”官妓笑道,端酒相敬,自己先满饮一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一多半的酒洒在衣襟上,夏日里本就穿着少,再加上官妓们都是更加暴露的衣着,这酒洒上去,裹着高耸胸脯的衣衫立刻贴在身上,如同无物了。 常云成只觉得耳朵热了下,忙转开视线。 “世子爷,您吃酒嘛。”那官妓娇滴滴笑道,丰满的身子如蛇般贴上来。 她的话没说完,常云成抬手挡开了她,自己也站起来。 官妓被扫开,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发出的动静让四周安静一下,都看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服侍世子爷的!”立刻有人骂道。 官妓忙赔罪道歉。 “没事,不关她的事,我喝的有点多,先去醒醒酒。”常云成含笑说道,一面伸手示意那官妓起身。 官妓这才战战兢兢松了口气起身。 “小常受了伤之后,酒量大减啊。”上官看着常云成告退,摇头感叹道。 “不是,从得知老婆怀孕之后就大减了。”旁边的大汉说道。 上官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他说道,“什么老婆怀孕的,世子爷,已经和离了。” 京官就是比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多,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 身后的议论声常云成没有听到,听到了也不理会。 他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漫步走在街上,边关没什么夜市,街上一片寂静。 不知道那女人在做什么,睡了吧? 应该不会,一定是在看书。 常云成脚随意踢着地上的石块,石块滚动发出响声,让这夜色增添了几分灵动。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了,久的他都记不清那女人什么样了。 夜色里传来鸟儿扑棱的声音,常云成猛地停下脚,信? 果然身后不远处的侍卫接住了信鸽。 自从那次接到那女人和王谦夜饮酒的消息后,他就停止了信鸽来往,让那些侍卫只好好的护住齐娘子的安危就好,其他的事就不用和他说了。 他说过,要陪她伤心陪她高兴,可是这真是做不到的事啊。 突然又有信来是 常云成的心提了起来,转过身。 侍卫已经拿着信筒过来了,同时打亮了火捻。 常云成手有些发抖,抽出展开,顿时面色惨白。 母病危速归。 推荐《妻高一筹》《锦心》作者梨花白新作《药手回春》 穿越的宁纤碧为了好好活下去,入乡随俗藏起金手指,却只换来宠妾灭妻的凄惨下场。 重活一世,她再无顾忌。这一世的她要活个痛快淋漓,不怕反常为妖不怕风光无限。亦无心报仇,她只要幸福的活着,冷笑看那家人跌落云端就好。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讨巧 夜色降下来时,千金堂的后院里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挂着食堂二字的屋子前排起了长队。 这个食堂是为了解决弟子们吃饭的,后来随着住院的病人多起来,一则价格低廉,二来病号饭是齐悦亲自看过拟定的,病人家属等也来这里打饭,所以在医馆食堂吃饭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的一个大师傅便忙不过来,胡三又临时找了两个做饭的,按照齐悦说的将弟子用餐和病人用餐分隔开。 这些做饭的都是从弟子家属中优先挑选的,虽然工钱没有弟子们拿的多,但福利待遇一样,自己学徒还能给家里人创造就业机会,一时间弟子们干劲更足。 胡三自然会抱怨待遇太好,浪费钱。 “这叫归属感。”齐悦笑道。 “师父,你真是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什么归属感不归属感的,儿子还敢忤逆老子不成?”胡三说道。 “既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么,当父亲让儿子过得好一些不是理所当然嘛。”齐悦笑道。 阿如敲门,齐悦放下书。 “吃饭了。”阿如端着两个盘子进来。 她如今也习惯齐悦这种简单快餐的方式,虽然简单两菜一汤,但荤素饭汤搭配得当。 “你别听胡三嚷嚷,我看过账本了,食堂那边哪里亏,还盈余呢。”她一边吃一边说道。 齐悦笑了。 “还有好些人问几道汤的做法呢。”阿如接着说道,“你知道胡三怎么说?” “怎么说?”齐悦笑着问,虽然她知道胡三会怎么说,但聊天不就是这样才叫聊天么。 “要钱呗,吹嘘了一番怎么秘方秘技什么药王祖传之类的。”阿如笑道,“真是太厚脸皮了。” “脸皮厚。但是心好。”齐悦说道,停着筷子看着阿如,“阿如,你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什么?”阿如没听懂,看齐悦。 齐悦冲她挤挤眼。 “什么时候成亲?”她压低声说道。 阿如脸腾的红了。 “娘子什么时候成亲,我就什么时候成亲。”她却并没有向以前那样害羞跑出去,而是瞪眼说道,将手里的碗筷放下。 “那可不行。”齐悦哈哈笑了,“那你这辈子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阿如看着她。 “娘子能这样过一辈子。我为什么不能。”她说道。 齐悦笑了笑,转着手里的筷子低下头。 “娘子,其实,杨夫人那次说的事”阿如迟疑一下,咬牙说道。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弟子的说话声。 “师父。王大公子求见。” 阿如受惊,手里的碗筷不小心发出乱响。 “进来吧。”齐悦忙说道,一面站起身来。 一身素常服的王谦迈进来,看到她们在吃饭,便忙含笑道歉。 “打扰了。”他说道。 “说什么话呢,坐,坐。”齐悦笑道。 王谦坐下来。微微嗅了下。 “千金堂的饭菜果然不错,怪不得人都说除了医馆,饭馆也能开的。”他含笑说道。 “阿如,打一份来请王公子尝尝。”齐悦笑道。 “这真是不好意思了。”王谦含笑说道。却没有拒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专门捡饭点来 阿如应声是,收拾自己的碗筷,看了眼王谦,低头出去了。 饭菜很快送过来。阿如没有出去,站在一旁收拾齐悦的书。 “果然美味。”王谦尝了口说道。 齐悦笑了笑。自己也接着吃。 “王公子是专门来找我吃饭的?”她笑道。 王谦细嚼慢咽,将口里的咽下,坐正才说话。 “其实应该是要来请娘子吃饭的。”他说道。 齐悦咬着筷子笑,挑了挑眉。 “这饭可是从我工钱里扣的。”她笑道,“记得走的时候把钱给我。” 王谦笑了。 “娘子在城中各个医馆散发的那个应急救治手则,不知道可能给我一些?”他说道。 “你要那个做什么?”齐悦不解道。 “我想,除了永庆府,其他的地方也是需要的。”王谦含笑说道。 齐悦恍然,这个王谦好像是什么地方的什么官。 “哎呀,真是官者父母心。”她笑道,“有你这样的好父母官,真是百姓之福。” 她说这放下碗筷,亲自去柜子里翻找,拿出厚厚一摞。 这些都是胡三去散发,但是被城中医馆药铺拒绝的那些。 “要是不够,你再来和我要。”她高兴的说道。 “要是不够,我自己能印,怎么还能让娘子出钱。”王谦说道,站起身来,双手接过。 看着王谦带着小厮慢悠悠的消失在街道上,阿如不由叹口气。 “他可真会讨娘子欢心。”她喃喃说道。 不像世子爷,想要讨欢心,要么不会,要么讨了也不会说 真是傻的可怜 齐悦送走王谦就去查房了,等一圈走完下来,吃饭洗刷配药护理的喧哗告一段落,千金堂里开始享受夜色的安静了。 她刚坐下来接着看书,门又被敲了敲。 “老师,你怎么还没走?”齐悦看着走进来的刘普成忙站起来。 刘普成神色激动,将手里拿着的甜瓜放在桌子上。 “饭后水果已经吃了。”齐悦笑道,一面伸手抓过来,“不过,可以当宵夜。” “哎呀不是让你吃的。”刘普成忙又拿回来,“张同说,这可以为药?” 他神情激动,齐悦愣了下。 “哦,这个啊。”她恍然,又摇头。“这个,这个说不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只要可以,那就可以试试啊。”刘普成忙说道。 虽然齐娘子总是说她师父留下的那些药不可再得,但刘普成一直不相信,这世上但凡存在的,一定就可以再造出来。 张同那日到底背了一个甜瓜回来,激动的讲给刘普成。 “是不是就是一开始,你用过的那种小瓶子里的药?”刘普成听到张同的描述。立刻就想到了,问道。 齐悦点点头。 “齐娘子!”刘普成激动的大喊一声。 齐悦被他吓的一跳,又好笑。 “老师,真不行,我知道个大概。这个,这个真弄不出来。”她苦笑解释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刘普成坚持说道。 齐悦哭笑不得。 “这,不试试也知道不行啊。”她摊手道,“这种实验室出来的西药,这,完全” 她伸手指着四周,“这完全没可能嘛。” “那你告诉我。我来试。”刘普成说道。 齐悦叹口气。 “老师,当初之所以说那种药不存在,就是怕你荒废现有技艺,去浪费时间追逐那不可能成功的研制。”她认真说道。 “那怎么能叫荒废呢?”刘普成含笑说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如果都等别人去做,那,才叫荒废。” 夜色深深。阿如已经去睡了,齐悦坐在书桌前。写完今日的病例,鼻息间有丝丝的甜意传来,她抬起头,看着被刘普成放在桌子上的甜瓜。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她可以去做吗? 齐悦伸出手拿起这个甜瓜。 不等着事物按照原有的规律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而是提前要它出现吗? 这样做,真的能行吗? 屋子里响起清脆的声音,齐悦慢慢的咬着甜瓜。 被张同放了几天,纯天然无污染的甜瓜更加的甜了。 齐悦满意的点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看着齐悦交给自己的单子,胡三一脸惊讶。 “这些是要做什么?”他问道。 “做一种,跟注射液差不多的药。”齐悦说道。 “是不是大师兄说的甜瓜的药?”胡三问道。 看来张同这个大嘴巴已经嚷遍了,齐悦笑了。 “是。”她点头说道。 胡三高兴的要喊。 “喂喂,别嚷,先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给我弄出来吧。”齐悦笑道。 胡三看着几张勾勒奇怪器具的图,小心的放好。 “师父,你就等着吧,说什么也得弄出来。”他说道。 听到胡三的话,刘普成也难掩笑容。 “先别高兴,这个极有可能几辈子也弄不出来。”齐悦忙冲他摊手说道。 “只要肯试,就有可能,总比不试要强。”刘普成说道。 正说笑着,大厅里传来零零的铃声。 “院前急诊。”齐悦忙说道,于是大家忙忙的准备起来。 前来求诊的是木匠,在大佛寺整修佛像失手跌落,貌似断了骨头。 工头怀里揣着千金堂发散的广告,知道有些伤不能随便移动,便急惶惶的前来求救。 看着穿着统一服装的千金堂弟子赶到,围观的人让开路。 “酒”齐悦说道。 这话引得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为什么要酒呢?” “是喝醉了止痛吧?” 议论中看着一个弟子捧着一罐酒用大刷子蘸着刷在了伤者的身上,又让现场一片哗然。 不过这千金堂一向跟别的医馆不一样,这样一想,大家又都觉得很正常。 议论中,就见一个弟子抽出一把红伞,刷的在那伤者头上打开。 “这里这里” 伞下那个女人以及一个弟子认真的看,然后在伤者身上指点位置。 伞收起来,伤者被牢牢的包扎固定,在抬上担架后再次固定,因为如今的车没有减震,遇到这种伤者,齐悦还是采用人抬的方式运送,虽然慢了些,但最是保险。 一众人护着伤者向寺庙外跑去,虽然不是香会时节,但上香的人也不少。 “月娘。” 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 齐悦停下脚寻声看。 见一辆豪华马车停下,一溜的仆妇丫头拥着一个才下车的美妇人。 “月娘。”那美妇人看着她,再次喊道,且微微一笑。 周姨娘?! 齐悦惊讶的瞪大眼。 推荐《阿菀》作者予方新作《东床》,四十万字了,可以杀了哦,书页有直通车,点进去看一看~ 还有一更哦。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尝试 怎么最近是旧人大聚会吗? 先是王庆春,又是周姨娘。 或者说是旧敌大翻身? 这些灰溜溜而去的人,如今怎么都光鲜的又回来了? 王庆春一身官袍,而如今的周姨娘亦是服饰华贵,如果不小心的看的话,还以为是定西候侯府夫人出游呢。 “月娘。”周姨娘缓步走过来,眼中竟然有泪光闪闪,神情哀痛怜惜,就好像失散的骨肉再见一般。 真是 太恶心了 齐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收回视线一句话不说抬脚就走。 “月娘。”周姨娘在后喊了几声,被齐悦抛在身后了。 骨伤刘普成更拿手,收治这个病人齐悦倒是不忙,刘普成负责病房的时候,门诊就由她来接手,千金堂里忙而不乱。 周姨娘的事被她抛在脑后,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不信,周姨娘还敢跑出定西侯府来害她!不过这女人厉害啊,竟然还能翻身,可见男人靠不住啊。 齐悦摇摇头叹口气,旋即又笑了,想必谢氏的日子不好过了吧,不过那都跟她无关了,日子好过不好过,都是自己过的。 接下来几天,齐悦让胡三打制的各种瓶瓶罐罐逐渐完备。 “我还是觉得有些荒谬。”齐悦笑道,一面摸摸耳朵,“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刘普成不解的问道。 齐悦只是笑,也说不上来。 “这种药叫青霉素。”她想了想说道,“是从青霉菌中提出出来的,我以前给你们说过,导致我们生病的是各种细菌,这些细菌呢并不都是坏的,也是互相抑制的,所以药,从某程度上来说。也就是细菌。” “就是相生相克,以毒攻毒。”张同说道。 齐悦点点头。 “青霉素呢,很厉害,它是一种能够杀死细菌的细菌,也就是说,它能让致病菌不得存活,自然也不会危害人体,从而起到治病的作用。效果非常明显,明显到什么地步呢”她看向众人,伸出手指,“上次那位奶妈的败血症,把它注射入人体,能够在一两个时辰之内,完全控制病情,像淋病,梅毒,鼠疫。肺炎,产褥热等等。对它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就能治好的病。” 不过这些病症报出来,大家并没有出现齐悦臆想中震惊。 “什么叫淋病?”刘普成问道,“梅毒?鼠疫?可是死鼠病?产褥” “好了好了。”齐悦抬手制止。 她知道有些病症是从外国传来的,所以也许此时还没有人知道。 如果要解释这些病症,那估计半天也说不清。 “总之它很厉害很厉害,曾经被称为救命黄金。”她干脆利索的说道。 刘普成等人都露出激动的神情。 “不过,那是在有效提取的情况下。”齐悦又摊手说道。“就目前来说,大家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 “可是它毕竟是被人提出出来的是不是?”刘普成含笑说道。 齐悦翻个白眼。 没错,可是这世上这么多人。却最终只被那几个人研究出来。 她齐悦可不是什么物理生物学家 不过,她是站在诸多前辈的肩膀上的。 也许 “那好吧,我们努力吧,如果真能得到这种药,那我们就”齐悦握起手,“我们就创造了历史” 大家都很高兴,但依旧没有齐悦想象中的激动不已。 “创造历史是什么意思?”胡三好学的问道。 “没什么。”齐悦颓然说道。 瓶瓶罐罐很快就齐全了,因为有提取注射剂的先例,这些东西并不难制,甚至培养基也是现成的。 齐悦并没有把这个当成即可就要实现的事来抓,目前来说,她更愿意依靠中药注射剂。 “最初这种药从发现到找到高纯度提取足足用了十年。”齐悦喃喃说道,“我要是能一年之内弄出有效的注射剂来,那可真是天大的运气了。” 因为是长远计划,所以决定建个实验室,为了得到足够的霉菌,又因为有病菌试验,所以必须远离府城,王同业来千金堂看病时听到了弟子们的讨论,热情的提供了自己城外乡下的住宅。 “娘子不是要瓜吗?”他笑着邀请,“我们家就有一片瓜园,不止瓜园,还有果园,种着梅子橘子” 齐悦听到这里已经心动了,又亲自去看,确定王同业家人日常不住这里,就是个种植园,采收时节给管事下人们住的,远近适中,又不会影响到旁人正常生活,物资丰富,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齐悦交了租金租下了王家的庄园,一番整修之后,干脆把中药提取注射剂的实验室也一块搬了过去。 “就当是我们千金堂的制药厂吧。”她含笑说道。 一担担的瓜青橘子被送了进来,齐悦亲自看着大家堆放。 “怎么烂霉的快怎么放。”她指挥道。 “这些都能做成药?”王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齐悦回过头,先看到王谦,然后又看到王谦身后猛地缩回的小脑袋。 “嗨,嗨。”她忙走过去,“熊孩子可不能来这里,这可不是玩的。” 王巧儿从父亲身后探出头,对齐悦怒目而视。 她虽然不知道熊孩子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词。 “这里有细菌,身上如果有伤口,不小心被感染了就糟了。”齐悦整容说道,“重则丧命,轻则锯掉胳膊或者腿。” 这话吓得王巧儿脸色发白,掉头就走。 王谦也有些惊讶。 “那娘子岂不是在做很危险的事?”他问道,带着几分担忧。 “当大夫跟当兵一样的,都是行军打仗,自然有危险。”齐悦笑道。 王谦看着她笑,摇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是谨慎一些。”他说道。 “爹。”王巧儿在远处喊,显然对父亲不跟着自己走不高兴了。 “我这趟回来,听说娘子在这里,所以特意来看看。”王谦没有理会。接着说道,“既然来了,就要尽地主之谊,略备了些薄酒,还望娘子笑纳。” 齐悦笑了。 “不过,这个地方好像是我租下来了,那么如今,该尽地主之谊的应该是我。”她说道。 王谦含笑一伸手。 “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施礼说道。 齐悦摇头笑了。看着他带着几分审视,王同业提亲的事后来说是做面子不是真的,但是这王谦是不是有点太。 “王大人,公务不忙吗?你们这些外地当官的,不是逢年过节都不得回家吗?”她说道,先行一步带路。 “正是为了公务才回来的。”王谦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上次承蒙娘子惠赐,在我辖内推行后,大家整理了一些疑问。他们本想亲自来问娘子,但我怕惊扰娘子。所以便由我整理带回来了。” 齐悦惊讶不已,又很激动,哪里还顾得着自作多情。 “真的?”她高兴的问道。 带着那种孩子得到夸奖的欢悦。 王谦微微一笑,将纸递过来。 “自然是真的,齐娘子精心诚意,大家又怎么能看不到呢。”他说道。 齐悦笑的眯起眼,难得的红了脸。 “这个。这个,算不上,算不上。过奖了。”她笑道,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事在永庆府得到了冷遇,甚至还引起了敌意,齐悦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王谦替她推行开了。 “真是,谢谢你了。”她笑着对王谦行礼,诚心诚意,“你费心了。” “娘子高兴,就足以。”王谦没有客气,而是说道。 齐悦微微一愣看他,带着几分警惕审视。 “算是小女损毁娘子珍贵之物的补偿吧。”王谦立刻笑道,“我也算是了了心债。” 齐悦立刻欢悦起来。 “哎呀你这心意简直太有诚意了。”她哈哈笑道,一面左右看故作小心挤挤眼,“比你祖父的补偿可是高明的多。” 王谦笑而不语。 大家公子风范,是绝对不会背后议论长辈的。 齐悦啧啧称赞几声。 “这个不急,我一会儿再看,现在我要亲自为你做一份心意大餐。”她说道,看了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王巧儿,“当然,还有这个熊孩子。” 有千金堂的地方,便有美食,作为制药厂的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很快在庄园外的水塘边,齐悦摆好了烧烤架子,铺设地垫,王谦席地而坐,王巧儿则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爹,我要回家!”她大声喊道。 王谦没有理会,而是接过齐悦递来的一串烤肉。 “柠檬汁烤肉。”齐悦笑道,因为忙碌,鼻头冒出一层细汗,斑驳日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说罢呲牙一笑,“其实是青桔子汁,味道还不错。” 王谦含笑吃了口,点点头。 “喂,那个孩子,是不是不敢吃啊?”齐悦冲王巧儿喊道。 王巧儿抬脚过来了,抓起盘子里摆着烤好的肉串就吃,一口咽下眼睛一亮,但很快扭头哼了声。 “回去之后别说肚子疼啊,没人信的,当大夫的做出的东西,只会杀菌,不会生病。”齐悦笑道。 王巧儿被戳穿小心思,再次哼了声不看她。 王谦抬头冲齐悦笑了笑,齐悦也冲笑了笑。 “娘子。”阿如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阿如来了?齐悦高兴的看过去。 “阿如你来得正好,一起来”她笑着说道,一面循声看过去,然后吃字便卡住了,人也怔住了。 天啊,她眼花了吧? 常云成站在阿如身旁静静的看过来。 今天三更完毕,不过貌似看大家也没什么感觉(__)嘻嘻,说到底还是情节对了,才有票哈哈,那么让我们来期待质量舍弃数量吧。 明日恢复正常更新。 最后再推荐一下朋友的书《美人凶猛》作者沐水游的《贵妇》,够肥可以宰杀书页有链接,大家去看一下。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请诊 原来这个人就是王谦啊。最快更新78小说 原来把酒谈欢是这样的场景啊。 当他转过树后,陡然看到这如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再看到那女人与那男人相视而笑,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原来她真的那么高兴 原来她真的可以过得这么高兴 原来真的看到比想象中更加的 难以承受。 齐悦扔下手里的烧烤,几步就过来了,王谦也站了起来,王巧儿趁机将盘子里烤好的东西一股脑的拉到自己面前,一个一个的尝。 眼前的男人一脸风尘,瘦了不止一圈,纵然如此,觉得好久不见,但一眼看到还是熟悉的很。 “常云成,你,你怎么回来了?”齐悦又惊又喜,想到什么,又上下打量他,“你,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瞬间便冲过来,脸上的笑明媚依旧,常云成双耳的嗡嗡声渐渐变小。 受伤了没? 他怔怔看着这女人,这是他回来后,第一个人这么问他。 是她问的,她第一句话就问的这个。 常云成只觉得嗓子辣痛。 他想到她说的话,常云成,我喜欢你。 “没事。”他说道,脸上还浮现一丝笑。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笑的出来,但,笑似乎又是很自然的事。 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没发生,他是她的夫,出征回来,她是他的妻,第一时间冲过来问候。 “没事?”齐悦皱眉,“那就是受伤了?” 常云成看着她,笑了笑。 “真没事。”他说道。 “世子爷。” 男声插过来,打破了幻觉,常云成重回现实。 “世子爷回来了。”王谦走过来施礼问候。 常云成没说话。也没回礼。 他是个男人,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到这种若无其事落落大方。 场面有些尴尬。 “我们在烧烤。”齐悦说道,想要打破这有些闷的气氛,指着伸手的烤架,“世子爷,要不要一起吃?” 我们? 常云成只觉得两耳再次嗡嗡响。 王谦则微微转开视线,带着几分不自然。 已经我们了? 气氛好像更糟了。 齐悦也从最初见到常云成的惊喜中平静下来,对啊。他怎么来了?来干什么?一副捉奸的样子 捉奸?齐悦笑了,你谁啊! 这笑让常云成也回过神,转眼间,虽然同样是笑,但此时的笑已经跟方才那初见第一眼的笑完全不同了。 这女人又要炸毛了 看来自己是惹到她了。 常云成自嘲的笑了,从开始到现在,自己能给她的只有这个,从来不是让她笑,而是让她生气。 “世子爷,你不是要找娘子求医吗?”阿如看不下去了。忙说道。 齐悦哦了声。 “不知道这次世子爷又抓了哪个人质来考验我的技艺啊?”她似笑非笑道。 常云成看着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见他这样。齐悦反而有些没趣,觉自己的有些没意思了,伸手摸了摸鼻头。 常云成冲她躬身施礼。 “请齐娘子救救我母亲。”他沉声说道。 谢氏病了? 齐悦愣了下。 “是抑郁症还是狂躁症?这个,精神科我不是很拿手”她笑问道。 鉴于对谢氏的那些了解,这女人极有可能精神有问题。 常云成不懂她说的什么,所以不会出现现代人那种被骂的反应,只是保持施礼不动。 看着弯身的常云成。齐悦叹口气。 “其实我不一定行的,不过你要是坚持的话,那送来千金堂吧。”她说道。 常云成依旧没有起身。 “我母亲已经不变移动。还请娘子劳累上门问诊。”他低声说道。 已经不能动了?这么严重啊。 “什么病啊?”齐悦整容问道,“请别的大夫看过没?” 听她这样问,常云成忍不住鼻头酸涩。 是啊,什么病啊,怎么会这样严重? 他一路狂奔回家,见到病重的谢氏,得知竟然没怎么请大夫。 “夫人说没事的。”几个服侍的婆子说道。 常云成扫过屋子里的人,除了苏妈妈和阿鸾,大多数竟然是生面孔。 这才几个月不到,谢氏服侍的人怎么都换了? 再听这几个婆子的话,虽然面上恭敬,但神情里的那几分敷衍却是逃不过常云成的眼。 他一句话不说,抬脚。 屋子里响起婆子们哀嚎。 “这般没用的奴才,留着做什么?”他冷冷说道。 “世子爷饶命。”被踹倒在地上几乎丢了半条命的婆子们纷纷求饶哭喊。 屋门外一阵脚步杂乱。 “云成,你怎么回来了?”定西候急匆匆进来,又是惊讶又是担忧,“你可得了兵部同意?不是私逃回来的吧?那可是要杀头株连的大罪!” “母亲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告诉我!”常云成转头吼道。 定西候陡然被吓了一跳。 “逆子!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他亦是怒声喝道。 “侯爷,别生气,世子爷是担心夫人。”柔柔的女声说道。 常云成这才看到紧跟着定西候进来的女人。 “你?”他冷冷看着周姨娘,“你怎么在这里?” 周姨娘冲他施礼,神情恭敬又带着几分羞惭,似乎对这质问很惶恐。 自己的女人被儿子呵斥,定西候面子上下不来。 “这是她家,她又没被休了,自然回得来。”他愤声说道。 一句话戳中常云成的痛处。 是的,不该在这里的女人回来了,而那个本来该在这里的女人却再也回不来。 常云成攥紧了手,骨骼脆响。 “世子爷,您别怪侯爷,夫人这病好长一段的。一直说没事没事,也都找人看过了,也说无碍,只是不知怎么也不见好,所以便一边吃着药一边养着,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世子爷您的。”周姨娘忙说道。 “都请了谁看了?”常云成不看她,冷冷问道。 “该请都请了。”定西候没好气的答道,“她是你母亲。她也是我的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既然不见好,为什么不请齐月娘来看看?”常云成一字一顿说道。 定西候猛地站起来。 “世子爷,自然是想请她,她如今是咱们这里的神医,只是,咱们家,跟她,毕竟,这个。不太合适吧?”周姨娘忙拉住定西候的胳膊示意他别动气,一面说道。 常云成看向她。 “当然。有你在,的确不合适。”他冷冷说道。 周姨娘面色惨然低头,抬手拭泪。 “世子爷,那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她凄声说道。 “行了,不是因为她不合适,而是因为你。还有你。”定西候喝道抬手指常云成,又指了指里间屋子里床上昏睡的谢氏,“你们。你们赶走了月娘,还有什么脸去求人家来治病啊!再说,请了,人家怎么会理啊!” 那种丢人的事休想他去做! 常云成看着定西候。 “她不是那样的人。”他说道。 哪样的人?定西候愣了下。 常云成不再看定西候,也不再和他说话。 “请周太医进来。”他看向门外淡淡说道。 竟然还请了太医,定西候很意外,又松了口气。 “这点事惊动太医,别让人说恃宠而骄。”他说道,语气缓和了很多,摆出长辈教训晚辈的态度。 “她是我母亲。”常云成没有看定西候,一步一步走到谢氏床前,跪下,“怎么都不为过。” “世子爷纯孝,朝廷必当嘉奖,哪里会指责。”周姨娘忙说道,带着一脸的欣慰。 定西候点点头,没有计较常云成的态度,反正这小子也没有过好态度的时候。 太医已经进来了,是一个五旬左右的男人,神态祥和。 “最初是半个月前,有些风寒,鼻息不通,气喘。”定西候在一旁描述病情,“请了善宁的安老大夫” “可是安院判?”周太医忙站起来,恭敬问道。 定西候点点头。 常云成的看定西候的神情稍缓,低下头看谢氏。 谢氏面色枯黄,正在昏睡,期间呼吸困难不时发出呼噜声。 “安老大夫说无碍,有些痰迷心窍,开了清心润肺的药。”定西候接着说道,“原本是有好转,后来”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面上有些讪讪。 “后来如何?”周太医问道,并没有就此不问。 “她脾气不好。”定西候说道,看了眼谢氏,皱眉,“乱发脾气,动了肝火,当天就加重了。” 周姨娘在一旁拭泪。 “都是妾身不好”她哽咽说道。 “说了不碍你的事。”定西候立刻安慰道。 周太医对大户人家的事再清楚不过,听到这里也不再问了,接着望闻问切一刻之后,收正站起来。 “太医,怎么样?”定西候立刻问道。 常云成不说话,看着周太医。 “夫人怕是不好了。”他低声说道。 此言一出,周姨娘第一个哀哭起来。 定西候面色难看跌坐在椅子上,常云成俯身在床上浑身颤抖。 竟然这么严重了! 想到这里,常云成再次浑身颤抖。 “说是痰迷心窍,咽喉肿大,气血不通。”他颤声一字一顿说道,说到这里再次俯身施礼,“请,齐,娘子,救命。” “你不用这样客气,快起来。”齐悦说道,“我是大夫,既然有人问诊,我自然会去看看。” “多谢。”他低着头说道,慢慢的起身没有抬头转身一步一步走开了。 齐悦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口气。 “不好意思。”她转过身对王谦说道,“只能下次再请你们吃了。” “性命攸关,娘子快去。”王谦忙说道。 齐悦点点头带着阿如快步而去了。 王谦看着她们主仆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转过身,见地垫子王巧儿面前的盘子已经全空了。 “你都吃了?”王谦有些失态的瞪眼说道。 王巧儿用手帕优雅的擦擦嘴,站起来。 “免得那坏女人的东西害到父亲,女儿替父亲消灾了。”她缓声细语的说道,举止温柔端庄,只是下一刻,她拎起裙子,蹬蹬的跑开了,淑女风范也荡然无存。 王谦看着女儿跑开无奈的摇头,炭火还燃的正旺,被齐悦放在上面的那串肉已经成了焦炭。 王谦伸手取下,另换了一串放上来,慢慢转动,油烟滋滋。 “吃不到才是更惦记。”他自言自语说道,说到这里,又停下手,“吃到了,或许更加难忘?” 他说到这里笑了,摇头,接着专心烤肉。 从这边出来,齐悦又回到千金堂,给刘普成说了出外诊,拿了药箱走出来。 常云成在门外等候,看着这女人出来并没有看他一眼便径直上了马车。 千金堂的马车跟一旁侯府的马车一对比,显得又小又简陋。 马车向定西侯府而去,常云成骑马在侧。 他恍惚记得曾经也有如同此时的场景。 那个女人带着几分冷淡从千金堂里迈出来,理也不理自己上了车。 “喂,去你们这里最热闹的街市瞧瞧” 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常云成猛地回头看去。 青布小车咯吱咯吱的行驶着,车布晃动,遮挡住了车内,安静的似乎里面没有坐人。 常云成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待站到定西侯府门前时,已经是午后了。 齐悦看着府门,一切如旧。 没想到竟然还会踏入这个门,而且离开之后没多久。 命运真是难测哈。 齐悦微微笑了笑,两侧的门打开了,管家第一个走出来,看着齐悦神情激动,在他身后挤过来很多小厮,一个个亦是神情激动。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在打招呼,只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齐娘子,请。”常云成在一旁沉声说道。 是的,走出去的齐月娘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进门的是齐悦。 一出一回,物是人非。 齐悦轻轻提裙迈步。 推荐禾早新作《第一法师》,网游,书号2713027 公会混战后,某男意气风发的踩着尸体求婚。 夜色:嫁你?凭什么! 某男:追杀仇敌,推倒b一ss,随传随到。 夜色:我可以单挑。 某男:极品装备,稀有药水,任由你挑。 夜色:我自己也有。 某男:不都喊我是大神么?游戏里嫁个大神好乘凉。 夜色法杖在握:先打赢我再说! 某男泪流:那大神,娶了我吧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从 其实算起来也不过四个月而已,脚下的路走起来还自来熟,但入目总觉得很陌生。 路上聚集的仆妇小厮越来越多,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齐悦神情激动。 她们没人主动和她说话,也没有施礼,只是那样看着她,眼神闪烁光彩。 那些下人看着她,齐悦也回看他们,同样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走在齐悦身旁的阿如也觉得心情复杂,但她可做不到齐悦那样淡定自然,忍不住低下头,掩饰自己情绪的异样。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谢氏院子的路上。 齐悦抬头看前边的常云成,想起这条路是他们二人一同走的最多的,一起去请安,然后他进屋,她门外罚站 她抬头看时,常云成也回头来,二人的视线便撞上。 这大概是自和离后,他们第一次互相看着对方。 一时间都愣住了。 “月娘。”周姨娘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齐悦笑了笑,移开视线,穿过常云成看过去。 被众多仆妇丫头拥簇的排场乍一看如同谢氏。 周姨娘眼中含泪神情激动的接过来。 “如果让我看到这女人一眼,这个病人我就不接了。”齐悦停下脚说道。 周姨娘的脚步顿时停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齐悦。 “月娘,真不是我害你啊,你要信我”她哽咽喊道。 常云成已经一抬手。 “拉下去。”他沉声说道。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管家亲自带着人上去了,周姨娘还没来得及及时转身主动退去,就已经被小厮抓住胳膊,不由分说的扯了下去。 身后那些如同孔雀开屏般的仆妇丫头仪仗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 周姨娘自从回来后风光无限,没想到跟少夫人一照面,就丢了这么大的脸面。 被小厮扯了下去,那可跟被仆妇扯下去完全不同。 少夫人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犀利,只要她想,一句话就让你灰头土脸。 丫头婆子顿时哄了一声四散开了。 齐悦这才抬脚迈步。很快越过常云成进了谢氏的院子。 一直躲在一旁的定西候擦了把汗。 幸好自己没站出来,要不然万一她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呢 不过应该不会吧 都是他们母子的错,我是被蒙蔽的,不关我的事 定西候忍不住委屈的看着那边。 “侯爷。” 管家从他身后冒出来,定西候吓得差点跳起来。 “这里,这里,是怎么打扫的!瞧这又脏又乱的”他立刻故作镇定,在假山石后乱指一通喊道。 管家看着连颗杂草都没的山石恭敬的点头。 “是。侯爷,都是老奴失察。”他说道。 定西候这才拍了拍被山石蹭皱的衣裳走出来。 “侯爷,周姨娘要见你。”管家说道。 “见什么见,让她躲得远远的,再敢让月娘看到,送她回庄子上去。”定西候沉脸喝道,气势威严。 只有当少夫人在时,侯爷才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有气势 管家忍不住心酸,只是,这个少夫人再也没有了。 齐悦迈进谢氏的院子。算起来穿越过来在这定西侯府生活的日子不短了,但来谢氏这里还真是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院子里得到消息的常淑兰常慧兰常云起都接出来。 “大嫂。”常慧兰第一个忍不住喊道。 这一声大嫂让所有人的心情复杂。 齐悦冲她笑着点头。 “好久不见。大家还好吧。”她笑道。 常淑兰常慧兰含泪点头。 常云起对她亦是微微笑。 “月娘。”他说道。 齐悦此时已经走到他面前,闻声看他。 “这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感觉? 这话常淑兰常慧兰听来觉得有些刺耳。 和离妇再回前夫家门,能有什么感觉! 齐悦却看着常云起,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瞬时一惊。 这感觉 被赶出去的和离妇,再登前夫家门,被恭敬的邀请。趾高气扬,那个曾经对她趾高气扬的女人,如今要她来决定生死 虽然说出来不地道。但这种感觉确实很爽! 不过齐悦看着常云起。 常云起看着她,毫不回避的微微笑。 我会为你报仇的 报仇 “你”齐悦心里跳了两下,开口要说话,一开口又回过神,收住话。 有丫头已经打起帘子。 常云成也站到了她的身后。 “请。”他低声说道。 见他看过来,常云起看着齐悦的视线依旧没有丝毫的回避。 常云成跟着齐悦进了屋子。 屋子里下人不多,只有苏妈妈和阿鸾,看到她进来,二人站起来,神情复杂。 欢喜?她们从来没想过会用这种心情面对这个女人 悲伤?但这是谢氏活命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女人! 苏妈妈跪在地上,伏地哀戚,不知道是为谢氏的病悲哀还是为了这件事悲哀。 齐悦没有理会她们,阿如熟练的打开了药箱,将手套口罩等等用具逐一递上。 齐悦走近先观察谢氏。 谢氏还在昏睡,张嘴,发出呼呼的声音,显然呼吸困难。 “血氧饱和度很低”齐悦说道。 阿如点点头,开始量血压,齐悦也拿起了听诊器。 二人各自忙碌。 “喘息,喉鸣,右肺呼吸音弱气管内明显湿罗音。”齐悦很快说道,皱眉,伸手沿着谢氏的脖子开始按摸。 骤然的按压,让谢氏的呼吸更加困难,她不由呵呵几声,睁开了眼。 她迷茫的移动视线,最终落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身上。 是谁 谢氏散漫的目光开始凝聚。然后骤然瞪大眼。 “你!”她发出一声干呵,嘶哑的吐出一个字,原本垂放在身侧的手猛地举起来抓住了齐悦的手。 齐悦吓了一跳,对上了谢氏的眼。 “你醒了?正好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她说道。 一旁的苏妈妈常云成立刻扑过来。 “夫人,夫人。” “母亲。” 母亲的呼唤让谢氏从齐悦身上移开视线。 “云”她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干涩的张着嘴,冲常云成伸手。眼泪涌了出来。 常云成握住谢氏的手埋首哽咽。 齐悦给阿如一个眼色,二人退开一些。 “母亲你病了,我回来看你。”常云成抬起头对谢氏解释。 谢氏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只是流泪,紧紧的攥住他的手。 “夫人一天中偶尔醒过来几回,这几天醒的时候越来越少,看来还是母子连心,夫人她知道你回来了”苏妈妈在一旁哭道。 常云成再次埋首在床上喊了声母亲。 谢氏也情绪激动,一阵气促。 “别激动,别让她情绪激动。”齐悦忙说道。一面上前,伸手调整谢氏的体位。 苏妈妈立刻不敢哭了。常云成也抬起头。 谢氏再次看向齐悦,神情更加激动,松开常云成的手,指着齐悦,眼睛瞪大,发出吼吼的声音。 “母亲,你病了。所以,请她来给你治病。”常云成再次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 谢氏根本不听。奋力的挣扎,抓起身旁能抓的东西,砸向齐悦,眼中满是怒意。 屋子里顿时乱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躲了多时的定西候忍不住冲进来,大声问道。 为了不让谢氏过于激动,齐悦和阿如站开了。 “怎么回事?”定西候大着胆子接过话,走到床边,看着还在挣扎的谢氏,顿时惊喜,“醒了?” 他兴奋不已,看向齐悦。 “月娘,你真是神医啊。”他激动又带着讨好说道。 齐悦笑了。 “别,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没治呢。”她说道,说着又笑了挑挑眉, 要硬说有关系,那也可能是被气的 “那你神医嘛,你一来病就吓跑了。”定西候堆起笑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齐悦看着满面讨好的定西候,心内五味陈杂。 她干脆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定西候讨个没趣也不敢再说话。 这一番闹腾,谢氏的精神更差了,几乎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似乎下一刻就能断气。 但“滚”这个词发音准确。 谢氏挣扎着坐起,苏妈妈含泪扶住她。 “你闹什么,月娘给你治病呢。”定西候呵斥道。 “母亲。”常云成也跟进来喊了声,带着几分哀求。 谢氏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死死的看着齐悦,面色越发的苍白。 “死”她喘着气艰难的吐字,“死我宁死不让她看” 她绝不会,受这女人的恩情! 她绝不会,让这女人得逞! 好骨气。 齐悦笑了,冲谢氏竖了竖大拇指,一摆头。 “走。”她说道,转身出去了。 阿如在身后立刻跟上。 “月娘,月娘。”定西候大急,忙喊,转头见常云成还跪在谢氏床边,气急抬脚踹他,“还不快追她回来!” 常云成被踹了下,却身形不动。 谢氏则喘着气瞪着定西候,伸手胡乱抓挠东西想要砸他。 到底是一口气上不来,倒回苏妈妈怀里。 “太医!” 屋子里顿时乱了。 最终只得去请来周太医。 常云成追出来的时候,齐悦已经走到门口了,这一次依旧仆从们挤着相送。 “月娘。”常云成喊道。 齐悦回头坦然看着他。 “又委屈你了。”常云成在后说道。 齐悦回头看了眼,笑了笑。 “这个,不委屈,我尊重病人的选择,这样对病人也好,治病首先要信任大夫才是,再说,太医怎么也比我强。”她说道。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委屈了吧 因为不再是亲人,只是病人,所以不委屈了吧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趁乱 加更,多谢两个和氏璧打赏,真是忐忑不安受之有愧 定西候府的人几乎是一夜没睡,到天亮的时候,谢氏的情况才稍微稳定一些,但依旧不容乐观。更新快 “无能为力,还是早点准备吧。”周太医低声说道。 定西候熬了一夜了,面色很是难看,听了这话颓然坐下。 屋子里常云成已经半跪在谢氏床前一晚上了,此时似乎所有的力气都抽尽了一般。 周太医走出屋子,虽然一晚上没睡,但倒也不困,做太医的嘛,熬夜什么的是很习惯的事。 他在两个小丫头的引路下到客房休息。 “要是少夫人在一定没事” “就是,肯定没事” 两个丫头的谈话引起了周太医的注意。 他早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昨日他说了侯夫人不太好,被恭敬的请去歇息时听门外小丫头乱跑,低声喊着什么少夫人来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 少夫人来了?少夫人不该是住在家里的吗? 再说,夫人病着,少夫人来了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这时候不该是听到大夫来了才这么激动才对吗? “你们少夫人不住在家里?”他忍不住问道。 两个小丫头受了惊吓,低下头。 打听人家家事的确不合适,周太医也觉得唐突了,在他要转开话题的时候,一个小丫头大着胆子回头说话了。 “我们,没有少夫人了。”她说道。 没有少夫人了?是什么意思? 周太医愣了下,但这次没有再问。 “听你们的意思,你们说的少夫人,是个大夫?”他换了话题问道。 这个话题果然对了,两个小丫头都转过头。眼神亮亮。 “是啊,少夫人很厉害的” “少夫人是神医” 周太医笑了,当然是纯粹觉得好笑。 神医,这天下谁敢称神医,而且还是当着太医的面前? 不过,他总不至于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哦,神医啊。”他顺口说道,“不知道怎么个神法呢?” 小丫头们谈性更浓了。 “少夫人能剖开人的肚子再缝起来” “不管什么病。那些被所有大夫说治不了的病,少夫人都能治好” “少夫人手里有针,绣娘们缝衣服,少夫人却是缝人寿命” 原本以为小丫头不过是泛泛重复神医两个字而已的周太医愣住了,没想到竟然会说到具体。 “知府公子的肚子被马踢了,说是肚子里的什么破了,就是少夫人割开肚子给缝好的现在小公子活的好好的,骑马打架都不碍事” “哎,不是,最早是阿好那个。肚子上好长的疤痕呢,就是少夫人弄开又缝上的” 两个小丫头越说越热闹。走出去好远了,一回头才看到周太医没跟来,吓得两人白着脸跑回来。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周太医被这两个丫头的赔罪声惊回神,根本就不理会她们的歉意,忙问道。 两个丫头点头。 “是真的啊,你去城里问问,谁不知道。”她们齐声说道。 竟然有这种技艺? 周太医放下捻须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哎,大人,您”两个小丫头忙问道。 “我出去转转。”周太医说道。 转转?这时候转? “可是我们夫人还”丫头忙追上。 “你们夫人就那样了。没什么医治的必要了。”周太医摆摆手说道。 像他这样游走于权贵之家的太医,从来都不知道看人脸色是什么意思。 什么 两个丫头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侯夫人不行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定西侯府。 “这么说这女人是真的不行了。” 偏远院子里,周姨娘从窗户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丫头含笑道。 丫头点点头。 “那太医是这么说的,而且已经出门去了。”她含笑说道。 周姨娘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开。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了。”她缓缓说道,双手交握,因为激动用力,长长的小指甲竟然折断了,说着她整了整衣衫,“快,帮我梳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不去亲眼看着呢。” 丫头应声是,忙过来伺候。 “不过,侯爷还要请少夫人呢”她想到什么低声说道,“说少夫人一定能救的。” 周姨娘扶着头上朱钗的手停下了。 对啊,还有那个女人呢 周姨娘慢慢的放下手。 “对啊,还有那女人呢。”她缓缓说道,“谢氏这次死,可真是死的太值了。” 小丫头没听懂,不解的看着她。 “你说如果少夫人这次没有救夫人,夫人死了的话,大家会不会怪她?”周姨娘问道。 啊? 不会吧,嗯,也许,有点? 小丫头心里想着。 “不救,跟救了没救好,那意义可完全不同。”周姨娘伸手摘下朱钗,含笑说道。 “少夫人宅心仁厚,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小丫头在一旁说道。 周姨娘点点头。 “可不是。”她对这镜子微微一笑,“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着丫头。 “你,想不想挣一大笔钱?”她含笑问道。 小丫头愣了下,眼睛发亮。 “姨奶奶,谁不想挣钱啊。”她笑道。 周姨娘微微一笑。 “那如果代价很大呢?”她问道。 小丫头听到这里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就真不配在定西候府里混了。 “那,得看值不值得。”她眼睛亮亮,迟疑一下说道。 周姨娘冲她招手,附耳说了句话,丫头一副吃惊的神情。 “你觉得值得吗?”周姨娘含笑问道。 小丫头神情变幻,最终一咬牙冲她跪下叩头。 “多谢姨奶奶赏。这钱婢子挣了。”她说道。 日头很高的时候,齐悦也正急慌慌的出门,她睡过头了。 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定西侯府的事,总觉得常云起的话古怪,该不会是他下毒或者什么的害了谢氏吧?不过就昨天看到的症状,绝对不是毒药所致,不管了,有太医在。怎么样比自己这个本就不擅长内科的又没了各种仪器辅助的外科大夫强的多。 “把粥喝了。”阿好在后追着喊道。 齐悦嘴里叼着一块饼子,手将几个本子往包里塞。 “我到单位吃。”她说道。 阿好在后跺脚。 “谁让你不叫醒她。”阿如在后跟着出来,说道。 “我看她那么晚睡的,我心疼嘛,想让她多睡会儿。”阿好委屈的说道。 “好了好了,没事,食堂的饭也很好。”阿如伸手拍拍她说道,自己忙忙的出去了。 才出门,就见齐悦站在门外。 千金堂离这里近,她们都是走着去。按照齐悦的速度,此时应该已经出了巷子。怎么 然后阿如也愣住了,看着站在巷子里的常云成。 “我觉得,我如果开口,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常云成说道,笑了笑,只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 齐悦也笑了笑。 “其实。你就算开口也没什么。”她说道,“为人之子嘛,人之常情。” 她说着笑了。回头看阿如。 “已经不错了,按照你的性子,应该是把我打一顿然后抓着去吗?” 阿如没觉得好笑,苦皱着脸。 常云成看着齐悦。 “月娘,如果是别人,我的确会这么做。”他抬起头看齐悦,赶路忧心劳神悲痛重重情绪交织,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一层灰气,“但,对你,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 齐悦看着他点点头。 “多谢你能这样想,在这时候,你还能这样想,谢谢了。”她说道。 她看着常云成,微微的施礼,抬脚迈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常云成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阿如低下头跟上去,齐悦又停下脚。 “虽然没能好好的问诊,但其实我擅长的是外科手术,都是显而易见的皮肉伤,你母亲这种,还是让别的大夫来看的好。”她回头说道,“因为如果不是外科手术能解决的病症的话,你知道的,我不会用药,也不会诊脉,我真的一点也帮不上忙。” 她说罢抬脚迈步转出了巷子。 常云成这才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 所以,尽管如此,她还是说了,她还是,不想让他留下心结。 阿如紧走几步,追上齐悦。 “真的,治不了吗?”她低声问道。 齐悦脚步停了下,转头看阿如。 阿如被她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的有些发毛。 “怎,怎么了?”她结结巴巴问道。 “阿如,你竟然不信我?”齐悦一脸委屈,伸手捂住心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啊?” 阿如又慌又乱,又急又囧,又羞又愧。 “我,我,不是,不是。”她结结巴巴手足无措,干脆抬手打自己的脸。 齐悦又哈哈笑了,伸手拉下她的手。 “好了,快走吧。”她笑道,向前大步走去。 还没到千金堂,就见一个弟子奔出来。 “师父。”他看到齐悦,忙大声喊道,“师父,城外三里台村,有急诊。” 急诊,齐悦忙应声是,急忙冲进千金堂。 “男性四十五岁被犁头戳穿了腿”弟子大声说道。 厅堂里站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小孩子,因为剧烈奔跑喘气直不起腰来。 “这是病人家属,他来请急救的。”弟子指着说道。 齐悦点点头,看着院前急救的车,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走。”她说道,抓起属于自己的药箱。 七八人冲出千金堂,挂着红着急救二字灯笼的车也从后边冲过来,大家包括那小孩子坐上去,车夫扬鞭在街道上狂奔。 看到这辆车,路上的人纷纷避让。 更有一辆明显富贵人家的车,车夫也忙急慌慌的往路边靠。 “干什么。”车里的主子不高兴的喊道。 “老爷,是千金堂的急救车。”车夫忙说道。 车里便没了声音。 看着千金堂的车消失在街上,站在一个店铺屋檐下的一个小女子才走出来,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又四下看了眼才转身混入人群走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作孽 常云成迈进门。高速更新 “怎么样?”定西候急忙忙问,一面往他身后看,没有看到期盼的身影,顿时拉下脸,“没用的东西!” “她说她治不了。”常云成说道。 定西候一脚踹在他身上。 “呸。”他啐道,“什么治不了,人家不肯治。” “她不是那种人!”常云成回头低声吼道。 定西候被他吼的更没好气,再次抬脚踹。 “你吼什么吼,你有什么资格吼我!”他气道,“要不是你们母两个自己作孽,哪有今天的事!” 常云成垂在身侧的手攥起。 定西候越说越气。 要不是他们母作孽,怎么会有今天! 要不是他们母作孽,齐月娘还是他定西候的儿媳妇,满城的权贵人家都得对他恭敬有加! 要不是他们母作孽,哪里会有今日,齐月娘荣耀一分,定西侯府就被羞辱一分! 要不是他们母作孽,定西候府怎么会成为满城人的笑话! “都是你们!娶什么左右夫人!看上人家什么姑娘!这下好了!报应来了吧!”定西候吼声骂道。 “都是他们?常荣!你说话要不要良心!”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定西候和常云成都闻声看去。 谢老夫人拄着拐疾步而来,搀扶的小丫头都跟不上。 管家在身旁跑着。 “侯爷,谢老夫人来了”他喊道。 废话!我还没瞎!定西候瞪了管家一眼。 “您老怎么来了”定西候说道。 谢老夫人将拐杖一顿。 “我又一个女儿要死在你们家。我难道不能来看看最后一眼吗?”她喘气说道。 “母亲,你慢点。”谢大老爷跟过来,他人胖,走的越发气喘吁吁。 “慢点,慢点你妹妹就又少了一个!”谢老夫人回头骂道。 她说完又看常云成,眼圈都红了。 “我的儿”她哭道,向常云成伸手。 常云成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外祖母,你别急你的身要紧”他哑声说道。 “我的这身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谢老夫人大哭,“怎么不让我去死啊!怎么死的不是我啊!” 谢大老爷汗颜。 “娘,妹妹还没什么呢。”他忙低声劝道。 谢老夫人啐了他一脸。 “早晚得被这常家害死!”她喊道。 曾经的记忆又跳出来。定西候只觉得双耳嗡嗡响。 那时候还有母亲在,她一个人抵住了几乎掀了定西候府的谢家众人,现在母亲不在了。他他会不会被谢家人生吃了? 当年谢家祖上跟着高祖打天下是专门负责哨探的,而且还是尖哨,那些哨探干的最危险最紧张的事,人人都养成了怪癖,比如剥人头皮。比如吃人 据说谢家祖上就是抓了鞑就挖心出来生吃的主 定西候不由后退两步。 看着定西候瞬时惨然的面容,谢大老爷有些于心不忍,这个妹夫是蠢的令人可怜。 “母亲,还是先去看看妹妹,安老大夫也下车了。”他忙低声说道。 谢老夫人不再看定西候,哭着往屋里去了。 安老大夫诊脉。神色沉重。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喃喃说道,带着不可置信,“不就是染了风寒鼻塞气喘。怎么突然就就” 听他这样说,再看谢氏已经一口气不如一口气的样,屋里的人终于死心了。 “梅儿啊。”谢老夫人坐下来就哭。 “别哭,别哭。”安大夫忙劝道,一面抬头看常云成。“可找我师父看过了?” 他师父? 定西候等人没反应过来。 “她,说治不得。”常云成答道。知道安老大夫说的是谁。 定西候等人这也才反应过来。 安老大夫称她为师父!安老大夫的师父!她也当得! 定西候只觉得满口苦涩。 “都是她自己得罪了月娘,要不然如今也不会求救不得。”他大声说道。 “她得罪了?”谢老夫人上前一步,红着眼看着定西候,“常荣,就算最初是她本意,但是折谁上的?” “我,我是听她说才如此的!”定西候哼声说道。 “她说?”谢老夫人一步上前,“她说让你死,你就去死啊?” 定西候气的脸发白。 “一个巴掌拍不响,常荣,要不是你动了心思,就凭她一个妇人在后宅闹腾,能闹腾来圣旨?”谢老夫人顿拐杖喊道,“你自己无情无义,你自己丢人丧脸,你自己惹来的祸,往别人身上推什么!说是因为正梅跟齐月娘有仇不得求医,呸!” 她说到这里啐了口,亏得定西候一直提防着,及时的跳开。 “你要是把她当儿媳妇,当个家人看,你会上折?常荣,人都不傻,谁对谁好,谁不把谁当回事,谁心里都清楚!你装什么委屈无辜啊!”她接着骂道,“还儿媳妇,你拍着头想一想,人家喊过你父亲吗?” 定西候白着脸瞪眼,喊过父亲吗? 他不由自主的想着。 一开始是没喊,后来 喊过!她喊过,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听说儿媳妇围攻了王同业家,便 去要说法,那时候那女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喊了声父亲 后来,从什么时候她不喊了? 对,好像就是从得知要娶左右夫人的时候 定西候突然觉得鼻发酸。 眼前浮现那女亮晶晶的眼。 “父亲。”她喊道,露出满满的笑,“谢谢父亲。” 谢谢,父亲 这边二人几乎打起来的吵闹。只让安老大夫头晕。 “不,不,师父不是那种人。”他抬手。大声说道,制止两人。 常云成点点头。 “她说,她治不得。”他再次说道。 听他如此说,安老大夫叹口气。 “那就,真的是治不得”他摇头说道。 “治的治的!” 门外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紧接着冲进来一个人。 定西候一眼看到这老者,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太医啊!还有没有医德啊!人家这里人要死要活的,他倒好出去逛街了! 这种太医,是怎么在皇帝眼前活下来的! “茂青!”安老大夫看着跑进来的人,惊讶的喊道。 周太医这才看到屋里的安老大夫,立刻激动的上前施礼。 “院判大人。”他恭敬的说道。 “你也来了啊。”安老大夫点头说道。 不过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 “你方才说治的?”他忙问道。 周太医点点头。神情激动。 “院判大人,侯夫人是因为气道卡有异物,所以才至咽喉肿大气血不通。”他说道。 安老大夫人来了还没询问。所以并不知道这病竟然是由此引起的。 “什么?”他惊讶问道。 “我问过了,侯夫人最初犯病时,是在吃宵夜时呛到了,当时知觉的气闷,但过了一时无碍。就是从那时起,渐渐的常常气闷”周太医说道。一面伸手在脖处比划,“据我推测,应该是当时有未咽下的残留异物,麦豆之类的,一开始微小无碍,但随着水分的而逐渐膨胀,于是越来越堵塞气道,以至于今日” 他说道这里伸手指了指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已经面色发青的谢氏。 原来如此! 屋里的人惊讶不已。 原来呛一下也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这没什么,世上的病症原本就是千奇百怪。”安老大夫对他们解释道。 “这种事如果是一开始,我能用菜团米团吞咽将异物带下去,但拖延到今日,那异物必然已经贴于肉壁之上,贸然吞咽不仅带不下去,且能当场堵塞尚有的通气,夫人必然立刻毙命啊。”周太医叹气说道,“所以,我实在是无法可解,只能没救了。” 安老大夫点点头,这个换做他也是无解。 “不过,现在好了,这永庆府竟然有能用针刀神技的大夫。”周太医又眼睛一亮激动的喊道,“那应该有法能取出异物来。” 安老大夫愕然。 周太医激动的站不住来回走了几步讲了自己一天在外转,怎么打听那位神医的技艺,简直比说书都热闹。 “真是太精彩了,要不是急着赶回来告诉你们,我还有两个案例没听完呢。”他啧啧说道,带着几分遗憾。 “所以,要想救夫人,只有你们再去请那位大夫了。”他看向定西候说道,意味深长。 听了半天书,自然对这位神医的来历了解了,那么神医与定西侯府的纠葛自然也是书中必备的一出。 你来我往,之间的故事,简直跟医案一般精彩! 周太医对今日花的茶钱十分满意,这在京城可是花十倍价钱也听不到的稀罕事。 “可是她说治不得”常云成说道。 “那是她不知道,人家都没问诊被你们赶走了。”周太医跺脚道,“快去,快去,现在说清楚病因,她一定说能治。” 快些快些,他竟然能亲眼看到这等神技了! 周太医激动的有些喘不上气。 从哪里割开?胸口?脖?他忍不住眼睛放光的在谢氏身上扫来扫去。 “你们要是不便,我去说吧。”安老大夫说道。 “不用。”常云成说道,就要迈步。 “你也不用。”谢老夫人伸手拦住他。 “外祖母。”常云成看着她不解。 “我的女儿,我去请。”谢老夫人说道,说罢不待众人说话,就疾步出去了。 常云成神色复杂,最终停下脚。 自己去,月娘也会很为难的 很快谢老夫人就一脸惨白的回来了。 “她不肯?”定西候忍不住问道,面上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活该!以为你是谁啊!月娘会给你面! “她不是那种人!”常云成冲定西候再次喊道,神情坚定不容置疑。 定西候被吓了一跳,愤愤的看着常云成,张口要骂,但看到谢老夫人最终还是闭上嘴。 “没错,师父不会的。”安老大夫说道。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我只是没有见到她,她出外诊去了。”谢老夫人说道。 怎么会这么巧 大家看着她,神情忧急复杂。 “夫人不行了!”屋里传来苏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院里的顿时乱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危急 粉红731 ≈xff37;≈xff35;≈xff18;x≈xff33;≈xff23;一u8≈x5c0f;≈x8bf4;≈x66f4;≈x65b0;≈x6700;≈x5feb;≈x5c0f;≈x8bf4;≈x9605;≈x8bfb;≈x7f51; 错字可能顾不上了,等过了这段再改吧,我先去睡了,明日再继续 常云成第一个向屋子里冲去,谢老夫人紧接着进去。 屋子里周太医从床边站起来,冲大家摇头。 常云成一脚跪在床边。 “那,夫人的衣裳都准备好了现在换吧”有个婆子下意识的说道。 这话说出来,被站得近的谢老夫人一个拐杖就打了过去。 看着那婆子跌坐在地上想哭又不敢哭,站在人后的周姨娘不由拍了拍心口。 幸好说着话的不是她虽然她心里已经在狂喊这句话了。 “死!死,死也要尽力了才死!”谢老夫人喃喃说道,攥紧了拐杖,猛地一顿,“山不来,我就去!来人,抬夫人,我们追她去。” 作为主人的定西候完全被忽视了,谢老夫人并谢大老爷指挥着人,鸡飞狗跳的抬谢氏。 “侯爷,这样折腾夫人,可怎么好”周姨娘挤过来站在定西候身边,忧急说道,一面拿手帕擦泪,“夫人,要是半路上,或者在外边咽了气那那成何体统啊!” 定西候神情呆滞,看着满院子的人乱哄哄。 娘 你怎么就比这谢家的老夫人死的早了呢 “侯爷。”周姨娘摇着他的胳膊,“齐月娘明显是嫉恨夫人的,她不会治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就出外诊了送过去被人家拒绝岂不是更丢脸” 定西候被摇回过神。 他猛地甩手。 “她不是那种人!”他吼道。 周姨娘猝不及防跌退几步,看着定西候神情惊讶。 她不是那种人? 他们,凭什么都认为她不是那种人?! 她为什么不能是那种人!! 三里台村里,齐悦只觉得鼻子痒痒,她抬手背揉了下,手上满是血。 这是她来这里后见得最严重的一次创伤了。 院子里。伤者倒在地上,犁头戳中了他的大腿,血流如注,不,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胸口。 犁头上带着的一根竹竿穿透了伤者的胸。 这场景惨烈之极,挤在院门外围观的人不断是爆发出哭声。 吓得 “师父,救不得了。救不得了”就连几个弟子也忍不住喃喃说道。 “闭嘴!”齐悦喝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救不得!” 弟子们回过神,带着几分惭愧应声是,继续忙碌。 “师父,不行啊失血太多了。”一个弟子喊道,他的手上身上也染满了血。 齐悦咬住下唇。 大出血,如果不补充血,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了! 输血!输血!输血!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院中的瓜藤上。 “摘南瓜藤洗净。”她喊道。 弟子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紧急时候遵从师父已经是深入骨髓的理念。一个应声是冲南瓜藤就去了。 “家属。”齐悦又喊道。 院子里地上挤着的老老小小惶惶的看过来。 这是一个女人带着从三岁到十岁的三个孩子,另有一个老妇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我需要血。你的孩子是既有可能最合适的,所以我要他们的血。”齐悦说道。 妇人面色惨白,伸手将三个孩子紧紧抱住,如同看妖魔鬼怪一般看着齐悦。 “不,不。”她摇头颤声说道。 “不,你别怕,只要一点点。对孩子没有伤害。”齐悦忙解释道。 妇人还是抱着孩子神情惊恐的摇头。 “我的,用我的。”那昏迷的老妇醒来听到了,就像这边爬。“用我的,他是我儿子,用我的。” 时间紧迫来不及了。 齐悦不再理会这三人,直接冲她过去,为了方便她半跪在地上。 “针筒,输液瓶。”她喊道。 一个弟子搬着药箱冲过来。 消毒,针刺,抽血。 外边的人群再次爆发出骚动,别说女人孩子了,就连男人们都吓得面色苍白。 这,这是,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场景啊。 “南瓜藤好了。”那边弟子喊道。 这边齐悦抽取了两针筒血,实在抽不出来了,那老妇惊吓过度整个人已经僵硬了,齐悦可以肯定自己再抽下去老妇会被吓死的。 以前他们急诊都会带着输液器,只是曾经的三根管子已经报废了一根,剩下的两根更多时候要充作引流管,不再被带出去了,因此紧急输液输液陷入困境。 所幸南瓜藤大小粗细跟管子相似,她飞快的将注入血的瓷瓶与其连接起来,接上针筒针头倒挂。 这不过是几眨眼的时刻,但齐悦似乎过了一辈子。 血从针头中滴下来。 齐悦握拳发出一声呼喝。 “师父,你不是说血型不对不能输血吗?会要命的?”张同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绝对。”齐悦说道,将针头刺入伤者静脉,自有弟子拿来支架挂住瓷瓶。 齐悦抬头看着瓷瓶,南瓜藤管子隐隐可见红色。 “输血的历史,在输血发明的最初三百年,没有血型吻合,甚至没有血管吻合,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但尽管如此,也到底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她叹气说道,“所以,很多时候,治病就跟赌一样。” 三百三百年 怎么他从来没听说过? 看来莫非师父的师父真的是神仙般的人物? 拿这些技艺,都是来自海外仙山,在那里自然不知春夏秋冬。 张同抬头由南瓜藤做成的输血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神啊 也只有神才能想到这么匪夷所思的法子吧。 这边弟子们随身带的抗休克汤药也灌了进去,用针用艾,总之所有的手法齐上,硬生生的将这男人从阎王殿门前拉回来。 “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齐悦大声喊道,冲男人伸出手,“我是大夫。你知道你怎么了吗?” 男人涣散的眼神看着她,动了动嘴唇。 好,有反应! “你听我说,你别怕,我现在给你救治,一定会好起来的。”齐悦说道。 “不不用了我死了”男人喃喃的发出声音。 这声音传出来,四周的人都惊讶的喊起来。 真的救活了!真的还活着! 当然这不是说那男人就没事了,事实上他依旧侧卧在地上。贯穿身前身后的竹竿呈现出骇人的场面。 齐悦拿起剪刀,一手扶住竹竿,一手将背后的剪断。 “师父,前边的也要剪了吗?”弟子问道,已经做好了准备。 齐悦摇头。 “不用。”她说道,一面抬手,“快,马上回千金堂进行紧急剖胸探查手术。” 弟子们应声是,开始准备担架。 “不,不行”一直颤抖在地上坐着的妇人忽的大喊。“你们,你们干什么” “他的情况很危重。我们要把他带回千金堂进行手术。”一个弟子忙解释道。 妇人喘着气,瞪着大大的眼。 “在,在这里,不,不许走。”她颤声说道。 “这里不行,手术环境不行。”齐悦忙大声说道,“我们千金堂。你放心,是救人的。” 那因为抽血吓晕的老妇又醒过来了,听到这里爬着伸手去打那妇人。 “你个杀千刀的。你要看着我儿子死啊。”她哭骂道,一面冲齐悦这边叩头,“菩萨菩萨快救救我儿啊” 齐悦点头,这边已经要抬伤者到担架,那妇人踉跄起身扑过去。 “不行,不行,不能带走。”她惶惶喊道,声音傻眼,神情有些癫狂。 见她扑过来,弟子们忙护住担架。 “别动,别撞到。” “小心二次伤害!” “挡住她”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这女人是悲伤过度疯了吗?齐悦急了,上前深吸一口气,给她解释,但那妇人死活不听,就是反复重负那句不能带走要在这里的话。 “乡亲们帮帮忙,不能再耽搁了!”齐悦急着对四周围观的人喊道。 外边的乡亲你看我看你,几个妇人跑出来。 “可不能胡闹” “再耽搁可就没这个人了” 大家架起那妇人向一旁拖去。 妇人挣扎。 “不能带走啊。”妇人终于崩溃大哭,“不能带走的,要不就白死了啊” 什么?这话听得大家都糊里糊涂,只当这妇人受刺激胡言乱语,也没有理会,七手八脚的拖开了。 这边弟子们吆喝着抬起,还没迈步外边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大夫,大夫,救命啊。”四五个小厮仆从扯开了嗓子喊。 一路这样喊过来,便于清路以及及时得到指点方向。 谢老太太坐在车外边,将拐杖在车上瞧的咚咚响。 “喊,喊,给我大声喊。”她嘶哑喊道。 又有要救命的? 围在农家院门外的人一阵慌乱让开了路。 齐悦等人也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四五个人抬着人冲进来了。 “大夫,大夫。”周太医一马当先,比亲娘亲儿子跑的都快,冲到齐悦身边,“快救人快救人” 他说着回头看,然后愣住了,激动顿消。 门板上的谢氏面色已经青灰,口唇发绀。 他一步上前伸手探脉搏,一手探心口。 “完了完了心跳没了,没没救了没救了”他喃喃说道,一脸的遗憾,这下看不成神技了。 紧跟来的谢老太太腿一软,被常云成扶住,还没张口说话,就见齐悦几步迈过来。 “急性喉阻塞,iv呼吸困难!”齐悦一眼看过去喊道,一把推开还在摇头叹息的太医,站定在还被抬着的谢氏身前,伸手将谢氏的头后拉,“给我针!” 对于她的话弟子们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根本不考虑什么,一听见立刻有人拿出带着针筒的针冲过来。 齐悦伸手拿过,没有半分迟疑半点停顿明晃晃尖细的针头冲着谢氏裸露的喉部刺了进去。 四周的人爆发出一声尖叫。 今天的场面实在是接二连三的太刺激了,终于有的女人们在承受不住刺激,翻白眼晕过去,而围观的男人们此时也如同女人般的跟着喊叫起来。 吓死人啦!吓死人啦! ≈xff37;≈x03c9;≈x30fb;≈xff35;≈xff18;≈xff43;一≈xff4d;≈xff55;≈x247b;≈x5c0f;≈x8bf4;≈x66f4;≈x65b0;≈x6700;≈x5feb;≈x5c0f;≈x8bf4;≈x9605;≈x8bfb;≈x7f51;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两难 正常更 所有人都一瞬间停住了呼吸,但已经停止呼吸的谢氏却呼出一口气。更新最快78 齐悦一瞬间也恢复了呼吸。 本来就已经湿透的衣裳再次被汗打湿。 她喘着气拔下针筒,留针头在谢氏的咽喉上,随着谢氏的呼吸颤抖,刺激着所有人的视线。 她暂时一口气上不来没问出话,一个人一把抓住她。 “你怎么做的?你怎么做的?这是什么?怎么又活了?”周太医一叠声问道。 他早忘了什么男女之别,抓着齐悦的胳膊激动的喊着。 这男人的激动落在齐悦眼里便成了紧张。 她注意到这男人是第一个冲到自己跟前求救的,此时又反应最为强烈,这个人莫非是谢氏的亲爹 “这是环甲膜穿刺术,是用在紧急喉塞时的,可以帮助病人恢复呼吸。”齐悦忙说道,说完了又想到这些人不可能知道什么叫环甲膜,便又补充,“就是她喉咙堵住了,所以我从这里刺开,造个口子,好让气息不经过咽口鼻腔得以顺畅” 周太医激动的浑身发抖。 “刺进去就行吗?”他颤声问道。 “当然不是,得找对位置深浅,这可不是乱刺。”齐悦说道。 “位”周太医抓着齐悦的手还要说什么,被常云成一把推开了。 谢老夫人终于颤抖着站过来。 “她,她,活了吗?”她颤颤问道,看着谢氏喉咙上扎着针头,日光下闪着寒光。 “这只是暂时缓解。”齐悦说道。看向常云成,“怎么这样了?” 口罩后,双眼炯炯有神,坦然明亮,如同夜空的最亮的星星,瞬时让人在黑暗里安下心来。 常云成看着她。 “太医说,母亲是喉咙里卡有异物,所以窒息。”他言简意赅,快速的说道。“只有取出异物,才能救。” 异物窒息啊,齐悦恍然,点头看谢氏,又看常云成。 “你是个好家属。”她点头说道。 冷静。快速没有一点废话的描述病情,没有询问,没有胡搅蛮缠,没有慌乱悲伤。 他一向如此,齐悦看着他笑了笑,冲他竖大拇指,转身去看谢氏。 “切开吗?你要切开吗?” 被推到后边的周太医再次冲过来。眼睛放光的喊道。 这人谁啊? 齐悦终于看他一眼,觉得这神情与其说关心,还不如是兴奋呢。 看稀罕的那种兴奋 “卡了多久了?”她问道。 “最少半个月,应该是花生豆子红枣之类的易泡胀之物”周太医答道。 齐悦看他。 “这是我请来的太医。”常云成低声介绍。 哦。太医?活太医就这样子?咳咳,是在任太医 齐悦看周太医,年纪倒是跟安老大夫差不多,但这气质怎么看都有点不着调 “快切吧。不能耽误了,从哪里切?胸口?”不着调的太医又激动的问道。看那样子,如果此时眼前有刀,他就毫不犹豫的塞给齐悦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齐悦皱眉说道。 还要说什么,那边弟子们开始喊了。 “师父,这个病人怎么办?”他们急道。 对啊,还有一个病人呢。 齐悦几步过去了。 周太医也过去了。 “哇!”他叫了声,指着那被竹竿穿透胸部的伤者,一脸震惊,“哇!” 他震惊的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重复这个,然后又如同上了发条的小火车似的冲过去。 “还活着,还活着,怎么还活着,这是什么?”他一连声的问道,看着被一个弟子举着的瓷瓶加南瓜藤加空针筒针头 不过,他到底是个大夫,并没有伸手去碰触。 “现在是活着,可是抢救不及的话也活不了多久了”齐悦说道。 “月娘。”这边谢老夫人见齐悦跑开了,似乎最后一根稻草没了,忙喊道,冲过来一把抓住,“救救正梅,救救正梅!” 齐悦又被扯开。 这,这种状况,真是 弟子们也傻了眼。 齐悦也急的心火冒。 怎么他娘的这么寸! 她嗨声,两个同样危重的病人都摆在她眼前,两个都是需要紧急手术,两个都是命在旦夕。 “师父,不能耽搁了!”张同喊道。 是不能耽搁了,齐悦自然也知道。 “先救正梅。”谢老夫人一把抓住齐悦就往这边扯。 这老太太力气很大,齐悦被拽的踉跄过去了。 “大夫!”人群里忽的冲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噗通就跪下了,“救救我父亲,救救我父亲。” 见到这年轻女子,被几个妇人拉在一旁的那伤者妻子如同找到主心骨,再次放声大哭。 “大夫,我们低贱人不值钱,大夫,我们低贱人不值钱,可是一个人塌了,整个家就塌了,可怜可怜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是父亲没了,那就没法过了”年轻姑娘哭道,一面砰砰的叩头。 见她这样,妇人更是哭的厉害,那三个孩子也完全不知所措,见都在哭,便也 哭起来,老妇本来就在哭,也不说话了,就冲着齐悦叩头。 这边孩子老人妇人哭着砰砰的叩头,场面却异常的凄惨,围观的人无不拭泪。 齐悦看着这边,迈不动脚。 “是他们先请大夫的!”有围观的人喊道,带着义愤。 有人说话了,便更多的人开始说话。 “就是,是老榔头家先请的大夫!” “凭什么先给你们看!” 一开始对于权贵大家心里还是畏惧,但随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人多力量大。声音便越来越大了。 一时间气氛更加紧张。 不止两个危重病人,看样子还要闹骚乱。 弟子们几乎要昏厥,今天这是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看向齐悦。 怎么办?救哪个? 救一个,就意味着放弃另外一个 师父,怎么办? 齐悦左右看,这边谢老夫人死死拽着不放,那边妇人孩子老人叩头叩的头破血流,这边谢氏喘气嘶嘶欲断,那边穿胸伤者器官正在衰竭。 老天爷。你可真厚待我!这就是在现代也能让全院忙碌起来的病症,都砸我一个人头上了! “齐月娘,你要怎么样,我替正梅给你抵命好不好?你救救她啊,我已经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儿死了。不能再看着另一个死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人!人!”谢老夫人喊道,说到这里慌慌回头,看到站在身旁的常云成,一把扯过来推倒齐悦身前,“把他给你,给你了。” 齐悦有些想笑。但这的确不是笑的时候。 站到她面前的常云成看着她。 “齐月娘。”他一字一顿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齐悦看着他,没错,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点点头。高高举起双手。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运送伤者回千金堂,那么我要在这里做两个手术。”她转过身看着千金堂的弟子们大声说道。 在这里!两个! 弟子们都呆住了,事实上。他们早就呆住了,此时齐悦的话反而让他们震惊的醒过神来。 那周太医也呆住了。不过他的眼神可不是震惊,而是兴奋! “好好!”他大声喊道。 这带着看热闹般欢喜的声音在这场和格外的突兀。 “你。”齐悦看向他喊道。 周太医看着她,也看到场中好些怒视,他浑不在意。 “你现在去照看这个伤者。”齐悦看着他说道,说完就不理会他,“消毒药水还有多少?” 至少说个请字啊,自从出师以后,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呼喝使唤呢。 周太医撇撇嘴,转脚冲那男人去了。 “金针。”他一伸手说道。 弟子们已经将伤者重新放在地上,闻言立刻给他递上金针。 这边齐悦问话,立刻也有弟子转身查看带来的急救箱。 “师父,还有四瓶!”弟子喊道。 “去找烧酒!找生石灰!”齐悦说道。 方才答话的弟子立刻应声,他冲向众人,大声的问齐悦要的东西。 “我家有!”一个男人喊道。 紧接着其他人也喊起来。 弟子跟着去了。 “让你的人回城千金堂,速速送人送药送一切物品过来。”齐悦对常云成喊道。 “我去。”他转身就走。 “你别走!”齐悦下意识的张口喊道,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常云成连问都没问,立刻收住脚。 “骑我的马,速去。”他冲一个小厮喊道。 小厮应声奔了出去。 齐悦开始指挥清场了。 “我们我们也要出去?”病人的家属,那个年轻姑娘问道。 “是的,手术的时候,家属不要在场,因为会影响手术。”齐悦说道。 年轻女子目光在两个伤者身上扫来扫去。 “那,那你把我们赶出去,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救我父亲,还是救别人?”她咬牙说道。 对啊,这话让正要乱乱退出去的乡亲又停下来。 对啊,把人都赶出去,什么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再说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也正退出去的谢老夫人等人。 穿着华贵,就算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候,也依旧气度不凡,可见是富豪权贵人家。 再看这边的男人一家,破屋烂衫,是个死了能有个破席子卷就谢天谢地的人家。 天上地下,人虫之别。 谁的命贵重谁的命低贱一眼可见。 这世上自然是命贵的值钱,自然是命贵的惹不起。 他们不信,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两个对比悬殊的生命,命贱的会被同等对待! “我们不出去我们要看着。” 乡亲们纷纷喊起来。 这他娘的什么事啊!齐悦满头冒火。 越乱越乱!说的就是此时的这种境况吧! 你们为什么等我单张许诺加更才投票这样真的好么(一脸血) 要爱护特慢的作者啊大家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心 我低估了大家的热情,可是赶鸭子上架了,我本身写得慢,大家别刻意等,我尽力的在写,我也不说四十什么的的,我豁出去了,这个月还不了下个月,不就是双更三更吗,不会食言,但保证数量相比我更要保证质量,所以晚了慢了请见谅。 齐悦一咬牙刚要说话,常云成已经站出来。 “都滚出去!”他厉声喝道,同时拔出一旁侍卫的腰刀。 伴着他拔出刀,身边的侍卫也纷纷站出来拔刀。 日光下齐刷刷的刀闪着寒光。 “清场!如有不听者!以乱民论之!”常云成看着围在院子里的百姓,慢慢的沉声喝道。 乱民!那就意味着杀无赦! 百姓们面色青白。 人终于都退了出去。 “你疯了!”齐悦惊讶的喊道,看着常云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万一” 没有解释没有保证没有一句和善合理的话,就这样拔刀相对,生硬的驱赶这些充满质疑的人们,治好了什么也好说,但万一治不好,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那是我的事。”常云成打断她,背对着她,看着门外,“你去做你的事,其他的事跟你无关。” “世子爷这也是为了母亲,孝心可以理解。”周太医百忙之中不忘说道,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提醒齐悦快点手术,万一人死了,就没得手术看了 他只是为了母亲吗?当然不是 齐悦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神情复杂。 “现在准备胸外紧急手术,目的拔出异物,修复受损。”她转过身看向几位弟子。“第一步全麻,刘江,从现在起你负责麻醉。” 被唤作刘江的弟子三十岁左右,手上身上都是血,闻言浑身发抖,但他挺直胸膛大声的应声是,转身在医药箱里将所有的麻药都取出来。 “现在要准备,炭火,再摘南瓜藤洗净备用!”齐悦说道。 另有弟子应声就去。炭火也是自备的,就是考虑到急救遇到各种状况,随着完善,急救车已经快要成为一个移动手术室了,除了没有简易房搭建。 “现在进行气管切开手术。目的取出气管异物。”齐悦再次说道,伸手点着几个弟子,“你,你,你们做我的助手,虽然你们没有上过手术,但是每次你们都看了。现在,你就是阿如,你就是张同。” 她说的是自然是各人的位置,说到这里看向张同。 “大师兄。从现在起,你就是小棺的位置。”她说道。 第一助手!第一助手! 张同应声是。 “更衣,消毒!”他喊道。 周太医看着弟子们利索的站到一边,将身上的被污染的罩衫帽子头罩手套一起摘下堆在一起。紧接着一个弟子捧着一瓷瓶在这些人身上喷洒,另一个弟子取出一叠发黄散发着药味的布分发。大家擦拭手,直到手肘部位。 周太医看的不错眼珠,干脆也站过去,伸着手。 “我也要。”他说道。 弟子一句话没多说,利索的给他喷洒,扔块布,只不过罩衣没他的份,因为两场手术要更换衣裳,所以不能跟无关的人浪费。 这期间取来石灰烧酒的弟子已经在院子里开始场地消毒。 “为什么做这些?”周太医大声的问。 不过没人回答他。 这边竹竿穿胸的伤者进行麻醉,那边齐悦已经跪在地上,面对谢氏开始手术了。 幸好她习惯将自己的药箱带着,不管是问诊还是出急诊急救,要不然想做手术也做不了。 消毒,局麻,执刀。 切了 周太医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兴奋的太阳穴鼓鼓的跳。 切了! 他心里狂喊着,脖子啊!那是脖子啊! “拉钩侧牵。”齐悦说道,提醒有些僵硬的张同。 “是。”张同颤声说道,他自然也跪在地上,回想着棺材仔的样子,用两个铁片伸向刀口处。 却到底无法控制哆嗦,跟钝性分离的齐悦的刀碰上。 齐悦下意识的就要抬手重重的打掉张同的手。 这在手术室,主刀医生是会毫不犹豫做出的动作以及警告。 她生生的忍住,也没说话腾出那只触诊气管的手做好牵引。 张同涨红了脸,又是惭愧又是紧张的拉好。 “这这是气管!!”周太医在一旁忍不住喊道,指着随着齐悦的切割分离暴露出来的气管。 气管啊!看啊!活人的气管啊! 他几乎想要大喊大叫! 齐悦夹起炭火里的铁筷子止血。 周太医再次喊起来。 活人啊!活人啊!救命啊! 好在只有这一个人叫,齐悦和弟子们都各自忙碌,如同没听到也没看到。 一只手捂住了周太医的嘴。 “你,也滚出去。”常云成低声喝道。 周太医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要被清场了,自己一个大夫还如此失态,要是那些百姓,那些血缘至亲们看见了 非得炸了窝不可! “诺不挪了”他看着常云成呜呜的说话。 常云成松开手。 “我不说了。”周太医清楚的表达一下,并且自己伸手捂住嘴。 看到气管了,齐悦拿着刀的手停下来。 她低头看身边放着的手术器械。 没有气管撑开钳 这镊子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你知道大概卡在哪个位置吗?”她扭头问道。 捂着嘴的周太医忙放下手,没有半点迟疑的点头。 “这里。”他也跪下来,伸手在谢氏的咽喉上指了下。 哈,哈,我碰到剥开的气管!还动呢! 他有透视眼吗?怎么那么确定? 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了。 齐悦没有迟疑。一手撑开气管,一手拿起刀切开了气管环,拿起镊子伸了进去。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死死的盯着齐悦的手。 齐悦的手慢慢的停住,旋即慢慢的收回。 “哈!”周太医再次忍不住大喊。 亏的拿着镊子的是齐悦,没见旁边的张同被这喊声吓得抖了下差点扔掉牵引器。 镊子的夹着一点点涨物。 “果然是枣!”周太医说道,这次放低了声音。 齐悦再次伸进去,这次却无果。 “调整体位,再放低头。”她说道。 张 同等几个弟子小心的扶着谢氏。让齐悦慢慢的再次放低谢氏的头,而她自己跪在地上也不得不弯身更低。 一点又一点,泡张糜烂的枣逐渐的被夹出来。 “麻醉还差多少起效?”她大声问道。 那边的站立在伤者四周静候手术的弟子立刻回答了。 “还有,师父,血就要没了!”他喊道。 齐悦的额头汗密密麻麻的不断流下。 常云成伸手拿着帕子给她擦去。 “去问那家人。再要血。”齐悦说道。 一个弟子应声向门外跑去。 这边齐悦终于夹完最后一块,看着谢氏的脸色。 一旦气道通畅,血氧饱和度立刻恢复。 “保持别动。”齐悦说道,放下手里的刀镊就站起来。 久跪身子麻木骤然起身一脚跌倒。 大家吓得叫了声,常云成伸手扶她。 齐悦扶着他起来。 “你要什么?”常云成急问道。 “抽血,他们不会。”齐悦说道,扶着常云成向那边走。 “老师。她们,没人给血。”那弟子从外边跑回来一脸紧张的喊道。 什么? “我去”常云成立刻要向外走。 齐悦拉住他。 “没时间解释来解释去了。”她说道,说着将胳膊就退下手套,开始挽袖子。“给我针。” 弟子不知道做什么,将针筒地给她。 齐悦矮身取过一旁的药棉擦了手臂,将针插入进去。 伴着众人的惊叫,血被抽出来。 “齐月娘!”常云成身子发抖从牙缝里喊着名字。看着她,眼圈发红。 “给。”齐悦接连抽了两管。才拔下针,一个弟子此时早没了男女授受不亲,伸手就拿着消毒棉给她按住。 齐悦将针递给浑身发抖的弟子。 弟子都快要哭出来了,颤抖着捧住。 齐悦已经转身又跪到在谢氏这边。 “把针筒用过后马上消毒,给我拿来我要用。”她说道,手下利索的消毒,重新戴上新的手套。 针筒很快被送来了,齐悦放下拿起来剪子,看着这针筒,抽出内筒拔下针头,用力的剪了去。 “师父!”弟子们发出一声喊。 “师父干什么!”张同也喊道,眼睛瞪大。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针筒的意义!世间仅有三个啊! 齐悦充耳不闻,很快剪断了针筒。 “凑合用吧,总比南瓜藤强。”她自言自语,用针穿过两边系上粗点的棉绳,下了气管套管。 接下来缝合填塞引流条三下两下就完成了。 “好了。注意观察。”齐悦说道,站起身来。 看着呼吸明显恢复正常的谢氏,周太医跪在地上伸手搭脉,然后他发出要哭的声音。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这是怎么就就活了呢 “现在进行紧急剖胸手术。” 那边传来齐悦的喊声。 剖胸天啊他是在做梦吧太太好看了 周太医似哭似笑的撑着要站起来,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什么,起了三四下才起来,跌跌撞撞的跟过去。 右后侧切口,五肋间入右胸,竹竿拔下扔在一边 周太医跪在地上看着眼前骇人的场景,看着那女人飞针走线,刀剪齐舞,看着伴着她的指挥,那些弟子们抬起铺单,递药。 “右肺中叶破碎无法缝补,切除。” “盐水” “查看肺叶有无漏气” “引流管两根” 周太医瘫坐在地上,瞪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似乎已经不会眨眼了,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 这到底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上古书中记载的神医剖腹疗伤凿颅穿孔什么的就是这样的吧 门外传来骚动,马蹄车响人喊。 但人并没有涌进来,而是传来杂乱的消毒的声音。 “师父,师父他们来了!”老老实实守在谢氏身边的张同喊道,声音都带着哭音了。 常云成的侍卫让开门,刘普成阿如带着一群弟子涌进来,他们都已经换上罩衫,带着帽子口罩,带着手套的手举在身前。 看着他们,在场忙碌的弟子们都忍不住想哭。 老天爷,可是吓死了要 更多的人c药,手术用具让现场变得稳定下来。 大大的手术单撑起来形成一个简陋的临时病房,更多的消毒杀菌药水开始喷洒。 他们换下的那些污物也有专门的人拿去焚毁。 刘普成等人看着这两个病人,面上的神情比周太医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一个喉部,一个胸部竹竿 我的天爷 这里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这边齐悦关闭了胸腔,完成最后一针缝合。 当手术结束的话说出来后,院子里忍不住响起欢呼声。 因为全程手术都是半跪或者干脆跪在地上完成的,齐悦已经站不起来了。 阿如忍着泪搀扶她,齐悦刚勉强站起来,负责监控伤者的弟子发出一声惊呼。 “师父,出血了!”他喊道。 “这么大的伤出血有什么稀罕的。”周太医忍不住说道。 刘普成也站过来了,见出血的是男人最初的大腿伤,他伸手按压。 “伤口大,再缝合一下吧。”他说道。 “不用了。”齐悦的声音响起。 这话让大家愣了下,抬头看她,却见齐悦的脸色发白,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伤者。 “不是没缝合好”她喃喃说道,“是溶血反应” 所以 她并不是常常有好运的 齐悦颓然垂下头。 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包治百病呢 推荐柳暗花溟正在热更的书《美人谋律》书号:2530562 生在军户之家,祖上操贱业,住在贫民区很杯具了好不好? 但是,本姑娘擅长的是洗具! 且看现代女律师重生为古代女诉师,虽然无钱无权被歧视,好在诡计多端c口吐莲花,伶牙俐齿能发家。 内修理极品继母和亲戚,外舌战流氓恶霸与君臣。 我的目标是:上得了公堂,下得了班房,斗得赢凤凰,掐得死小强。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治 正常更 刘普成伸手扶住伤者的眼。欢迎来到阅读 “可是明明能活啊,怎么就又突然不行了。”周太医不解的问道,围着这死者还在查看。 在齐悦做手术的中间,他始终认真兴奋的观察这伤者的反应脉搏心跳,所以对死者的状况很清楚也很确定。 明明已经脱离鬼门关,怎么突然就还那么的快,他都来不及施救,当然救也不知道如何救。 这种状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今天很多状况都是他第一次遇到。 他以为世间已经没有能让他惊讶感兴趣的病案了,没想到果然学无止境那句话是有道理的。 “这就是你说的,血不能随便输?随便输了血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死人?”刘普成问道。 这边齐悦点点头,面色发白,有虚脱的迹象,阿如小心的扶着她。 “你别难过,咱们尽力了。”刘普成说道。 齐悦没说话,显然情绪不对。 “难过什么?”周太医听到了,皱眉道,“本来一开始就要死了的,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了。” 虽然他如此说,但院子里的气氛还是有些低落。 自从有了齐悦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起死回生,似乎忘了病情莫测,生死不定。 齐悦抬起头重新恢复了神情。 “好了好了,这个已经这样了,还是专心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吧,送手术完毕的回千金堂,重症监护。”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我去通知死者家属。”齐悦又说道。 有弟子闻言忙上前。 “师父这些事让我们”他们说道。 刘普成拦住他们,摇摇头。 “自己的坎总要自己迈过去的。”他低声说道。 周太医已经研究完尸体,带着几分悻悻。 “你们干吗这幅样子。这人本来就活不成,又不是你们害死他的。”他皱眉说道,“怎么你们一副这样子?” “我们不是为了病人,生死有命,尽人事听天命我们都知道的,只是”刘普成说道,转头看周太医,忽的愣了下,“哎?您,您周前辈?” 周太医也愣了下。 刚才场面紧张。大家各自忙碌,都没顾上打量在场的都是谁。 “你,小刘子啊。”他也惊讶的说道。 刘普成忙冲他施礼。两个年纪差不多,但辈分在此。 “你原来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云游四方去了。”周太医笑道,伸手拍他。 不过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周太医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齐娘子怕是不习惯吧。”刘普成说道。虽然不知道以前,但就他认识的这段日子来说,齐悦还没失败过。 “不习惯?不习惯生老病死?那当什么大夫!以为是当神仙哪?”周太医失笑皱眉说道。 不过那样的技术,离神仙也差不远了吧 齐悦已经走到门外,在身旁除了阿如,常云成也站过来。 见她出来。外边聚集的人群立刻围过来。 “怎么样?”谢老夫人第一个冲过来问道。 “手术很成功,已经取出来卡在嗓子里的红枣了。”齐悦对她说道,“只要闯过手术后危险期。应该就没事了。” 谢老夫人一声哀嚎,倒在丫头婆子怀里。 如果不是大家都听清了齐悦的话,还以为是坏消息呢。 “那,我爹呢?”那年轻姑娘站过来,一脸紧张的问道。神情惶惶不安。 齐悦看着她,低头施礼。 “对不起。”她说道。“你的父亲,失血太多,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血型,最终的输血,发生了溶血反应,所以” 她说的这些话,年轻姑娘根本听不懂。 “你就说到底怎么了吧?”她急道。 “死了。”齐悦说道,抬起头看着她,“失血过多无力挽救。” 四周安静下来,只听到夜风里火把发出的燃烧声。 “死了?”年轻姑娘喃喃的问道看着齐悦,似乎不敢相信,“死了?” 齐悦点点头。 “死了。”她说道,再次低头,“对不起。” 死了!年轻姑娘的嘴角扯了扯,浮现一丝笑,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她猛地转过身。 “娘,奶奶,爹死了。”她喊道,声音颤抖,似乎在笑。 那边听说活了发出哀嚎,这边听说死了,发出笑。 真是鲜明又诡异的对比。 那边相依偎的几人顿时一愣。 “死了,死了,”妇人呆呆的重复着,嗓子里发出呵呵声,“死了啊,终于死了啊!” 终于? 这妇人伤心过度要疯了吧。 年轻姑娘最先发出一声嚎哭,打断了妇人的说话,另外几个孩子以及那老妇紧接着哭起来,一家人便往院子里冲。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她们,乡亲们也都跟着进去了。 院子里的血腥气,还有浓烈的药味,以及明显整理过的场面,让众人都有些怯怯好奇。 男人平躺在担架上,盖上了白布,家人冲过去掀开,看到身上还是血呼呼,但整理的很整洁。 “竹竿呢?”大家看到了,纷纷低头问道。 “竹竿拔出来了,开胸手术是成功的,只是由于大腿伤失血过多,最终还是”齐悦说道。 家属已经围在那男人身边放声哭。 “你,你,你没治我爹是不是?”那姑娘猛地抬起头,看着齐悦大声喊道。 “我怎么会没治呢?”齐悦摇头说道,“我给他做了开胸手术拔出竹竿缝合了受损 器官” “可是我爹还是死了!”姑娘打断她,尖声喊道。 “那是因为失血”齐悦答道。 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那她怎么没死?”姑娘指着那边正往车上抬的谢氏尖声喊道。 “这完全不一样,症状不一样。”齐悦说道。 但那姑娘根本不听,站起来冲过来。 “她为什么没死?她为什么没死?因为她比我们高贵吗?因为我们低贱所以就该死吗?你没有治我爹!你根本没有给我爹治病!”她尖声喊道。 不过她并没有冲到齐悦跟前,常云成站过来。挡住了。 “滚开!”他喝道,“命中该死,难道要怪大夫吗?” 他抬脚踹开那冲过来的人。 “哎呀,你。”齐悦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你这是激化矛盾,快别胡闹!” 那姑娘跌在地上,看着如同山一般的黑面男人,说什么也不敢上前了。 她坐在地上大哭。 “天啊,命贱该死啊!该死啊!”她捶胸喊道。 院子里街坊乡亲看向常云成视线带着恐惧以及愤愤不平。 常云成什么都没说,看也没看这些人。一把抓住齐悦的手转身就走。 齐悦还想要解释,但挣不脱常云成被拉走了。 弟子们收拾了东西,冲这边施礼。便都上车去了。 乡亲们虽然面带愤怒,但没人敢站出来阻拦。 那句话说得对,他们命贱,命贱的人自然不算人!又能如何! “你怎么这种性子就不改呢?好好说话会死啊?不好好说话可是真的会死人的!”齐悦说道,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以为现在你好好说话他们就会听了?”常云成说道。回头看她,“他们现在只信自己看到的只信自己要信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那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岂不是更加让他们认定你是以权压人!”齐悦说道。 常云成嘴边浮现一丝笑。 “那又如何?”他说道。 是啊,那又如何?齐悦愣了下。当初这小子还不是把元宝不当人看,一刀砍伤胳膊。 “你”她皱眉要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常云成转过头大步走开了。 齐悦看着他的背影带着几分焦虑皱眉。 “师父,上车吧。”弟子在后请道。 齐悦回头看了眼那院子。火把被常云成的侍卫拿走,那院子被夜色吞没,有哭声传来,夜色里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失败了 她转过头上了车。 失败了! 齐悦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外边蒙蒙亮。 她立刻起身下床,走出门。院子里没有清晨的那种安静,早起的病人,交班的弟子们,在院子里聊天的病人家属,那个曾经专属齐悦的平台,也被占了去,是家属们最爱的聊天地方。 因为有谢氏这个紧急病人,千金堂不得不清空一间病房,而这件事,自然又是常云成出面办的。 那些病人已经可以出院了,但就是不肯走,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从愁没人住院变成了愁人不肯出院了? 此时那些聊天的家属谈论的就是谢氏。 “我看到了脖子里” “脖子里手术?那脖子割开还能活吗?” “废话,齐娘子在呢,摘了心也能活,割脖子算什么啊” 听到这里齐悦苦笑一下,叹口气,齐娘子,也不是万能的 “师父。”有弟子看到她忙施礼喊道。 院子里的人便都看过来,热情的恭敬的打招呼。 齐悦含笑一一点头,走进了谢氏的病房。 阿如正在看血压计,常云成,谢老夫人都在里面,因为说是重症监护,那些丫头仆妇的都不让来,原本也是让他们二人回去的,但那自然是不可能说服的。 “刘大夫配药去了。”阿如说道,“怎么没多睡儿会。” 怎么睡得着 齐悦笑了笑。 “睡的挺好的,不困了。”她说道,走向谢氏床边。 “没有出血,体温略高。”阿如忙说道。 齐悦点点头,看着依旧闭着眼昏睡的谢氏,不过这已经不是那种频临死亡的休克了。 “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她说道。 阿如点点头,也没有客气转身出去了。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轮班制度,不再过于拘谨主仆师徒,而是遵循休息好才能更做更好的原则。 “月娘,她真的,没事了吗?”谢老夫人看着齐悦问道。 这话她从昨晚起就问了好些次了。 齐悦拿着棉布查看切口部位。 “我”她开口,略一迟疑,“只能说尽力。” 谢老夫人哦了声继续一脸担忧,常云成看了眼齐悦。 谢氏的消息自然传回了定西侯府,周太医满足了看热闹,千金堂没他睡觉的地方,所以昨晚他依旧来定西候府歇息。 此时见听到消息的众人没什么特别反应,他不由很奇怪。 “喂,治好了啊,你们夫人都要死了,人家给治好了。”他忍不住抓住一个下人强调一下这件事的意义,“当时都真的死了没气了” 下人对他的反应很不屑。 “那是自然啦。”下人说道,“我们少夫人是神医嘛,当然能治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太医被说的面皮抽筋。 有什么好奇怪? 你们这反应就很奇怪好不好! 哪来的这么笃定啊!这是治病啊!生死危重的病啊!不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好笑 得知谢氏成功手术住进了千金堂,定西侯府大批的人呼啦啦的全向千金堂涌来。 定西候还特意换新衣。 “侯爷这下放心了”管家在一旁欣慰的感叹道。 “是是。”定西候连连点头也带着满脸的激动欣慰,“我就知道月娘心里还是有咱们家的。” 管家扯了扯嘴角。 “侯爷,我是说夫人没事。”他说道。 定西候整理衣裳的手停了下。 “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他说道,“月娘要不是心里有咱们怎么能治得好她?那么大仇呢。” 这根本是两回事,管家无语,少夫人治好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是心里有人家? 少夫人是大夫,大夫自然是救死扶伤为任。 少夫人哪里是那种人! 不过,算了,还是不要打击侯爷了,好容易有面子有机会去千金堂,要是被自己一吓,又不敢去了,那就更没机会了。 机会?管家自己愣了下,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机会? 难不成还有做一家人的机会? 一家人这个词闪过,管家心中有些酸涩,其实就算到现在,他们还是下意识的把齐月娘当少夫人,当一家人。 只是,只是在心里而已,事实上,这个机会,已经,不可能了。 他看着乐滋滋如同什么大喜事的定西侯,最终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侯爷,自从少夫人迈出府门那一天,一切都不可回头了。 定西侯府呼啦啦的一群人全部涌向千金堂,堵住了整个街道,但他们没机会去堵住千金堂。 “干什么?”门口的弟子们喝住要进门的乌压压人群,虽然面对的是衣着华贵亮瞎眼的人们,但穿着同意青色罩衫的他们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么多人你们想干什么?” “小哥,我们探视。”管家忙上前说道。 “我们定西候府的。”定西候说道,一面威严的端正了身子。 “定西侯府的病人是重症监护,不得探视。”弟子们答道。没有丝毫的让步的意思。 定西候等人愣了下。 “小哥,自己人自己人。”定西候咳了声说道。 “什么自己人?”弟子皱眉道。 “不是说了嘛,我定西候府的。”定西候皱眉说道,对于这不长眼的弟子很不满意。 这生意怎么能好呢?月娘一个女人家到底管不过来。 “哪又怎么样了?”弟子也是有些急了。他们堵这街道,别的病人进不来啊,“快走快走,说了重症监护不许这么多人探视的。你们家已经有人在陪护了,别的人再等几天吧。” 定西候哪里肯放过这个跟齐悦修复关系的机会。 “去,去。闹什么闹。真是没眼力。”他没好气的说道,抬手推开弟子就往里走。 他一带头别人不甘落后忙跟着走,顿时都向里面涌进来。 “干什么!” 内里传来不耐烦的女声。 涌走的人停了下来,看着齐悦走出来。 “月娘。”定西候忙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我来看看” “现在不能探视,谢老夫人和世子都在。要么你们换两个人进去。”齐悦说道。 换?估计里面两个绝对不会同意的。 看着定西侯还想说什么。 “你们要是不走,我就让人把你们夫人抬出来,你们一起都走。”齐悦说道。 这是自己人说的话吗? 这也不是自己人能干出的事啊。 但站在外边的人却都知道,这个女人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我,我进去。” 一个老者从后挤进来。 “我不是定西侯府的”他喊道。 齐悦看着这个周太医,只得让他进去了。 千金堂外瞬时恢复了安静,街道重新流畅起来。 “师父?”弟子低声唤道。 还站在门口看着外边愣神的齐悦回过神。 她哦了声,转身进去了。 外边是安静了,但院子里又热闹了。 “喂,你别乱动好不好?” “这位老先生,这里不能进” 周太医在院子里四处转,东看西看什么都好奇,昨晚天黑,又乱哄哄的伺候谢氏,他倒没注意这千金堂这般设置,今日来原本是想要问齐悦那些神技的事,但才到后院,就看不过来了。 无奈这些弟子们都警惕的很,这个不许动那个不许进,问也也没人答。 “小姑娘,你过来。”周太医看到齐悦忙招手,指着挂着消毒室三字的屋子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齐悦看了他一眼。 “消毒用的。”她说道。 这不是等于没说嘛。 周太医看了眼门上的字。 “我认得字。”他说道,“这消毒是什么意思?” 齐悦看着他,张了张嘴。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精神,不太想说话。”她说道,一面喊了声就近的弟子,“你把消毒的意思给这位太医解释下。” 那弟子应声是,这些知识都熟记于心了,他站到了周太医身边。 周太医看了眼这弟子,手里抱着一筐药,显然是个捡药的杂工,连学徒都算不上,能知道什么啊! “没精神?什么没精神?”他皱眉说道。 不过是不想说而已,秘方吧?一涉及到医术,大夫们都跟防贼似的。 “师父昨天两场手术,又照顾病人,累了嘛。”弟子维护自己师父 ,不满的说道,一面利索的给他解释什么叫消毒。 周太医一开始根本就没当回事,但听着杂工竟然说的头头是道,显然受过教导。 这千金堂,连杂工都这么厉害啊 齐悦已经进了屋子,却并没有休息或者看书,而是坐在桌子前。看着书发呆。 “那人的死不管你的事。” 常云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齐悦回过神看过去,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这里。 “你母亲醒了没?”她问道,没有接他的话似乎没听到。 “醒了,刘大夫正在用药。”常云成说道。 齐悦点点头站起来。 “好。我去看看,没有用麻药,她一定很疼。”她说道。 “月娘。”常云成再次说道,“那个人的死不关你的事。你别难过。” 自从昨日回来到现在,已经没人提起那个死去的男人了,对大家来说,伤得那样重。本来就不可能救活,所以根本就没人放在心上,自然也没人当回事。 对于齐悦的异样。大家只会认为是累的。没有多想。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齐悦握着手说道,又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不过没事,我一会儿就没事了,毕竟,当大夫的看到病人在眼前死去。还是件难过的事吧,人之常情吧。” 她总是自己安慰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 常云成看着她,伸手将她抱住。 齐悦陡然被他抱住,吓了一跳。 “喂。”她紧张之后,又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常云成的背,“你要是再不松开,我就不认为是安慰,而是非礼了。” 常云成松开了手。 “不管怎么说。”齐悦看着他笑了笑,“还是要说声多谢了。” 她说罢走了出去。 看着齐悦走出去,常云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抱了她!他竟然抱了她! 醒来的谢氏对自己的状况惊惧交加,她想要去摸自己的脖子,想要大喊,却被弟子们按住,剧痛让她也发不出声音。 “你跟你师父学的伤科,那自然在止疼上最拿手了。”周太医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这边用了药一刻谢氏总算疼痛稍减,情绪也能稍微好一点。 齐悦此时走进来。 “用炭盆,弄些熏香炉子什么的,把盐糖水弄成蒸汽,隔一段就让她吸一下。”她一面对身后的弟子嘱咐道。 弟子应声是忙去照办。 看到她进来,刚安静一些的谢氏又猛地激动起来。 “滚滚”她张着口拼命的想要喊出来,顾不得疼痛冲着齐悦挥舞手。 “别动,别让管子掉出来!”齐悦忙喊道,床边的弟子们又忙伸手按住谢氏。 但谢氏依旧挣扎不停。 “你他娘的安静点!”齐悦猛地拔高声音,一把推开弟子,站到床边看着谢氏狠狠喊道。 屋子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谢氏也被吓的停止挣扎。 “你喊什么喊!你闹什么闹!你把自己想得太美了吧,我犯得着为了讨好你救你啊!德行!”齐悦看着她继续喊道,“真把自己当块宝,把你家当快宝,瞧你那傻样!” 屋子里的人都面色怔怔,待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尴尬。 这,这,这时候这样骂人是有点不太合适吧 谢氏喘息看着她,眼睛瞪大。 “你他娘的一蹬腿死了是痛快!看多有骨气,不让我这个仇人对你施恩得逞!得逞,笑话,你死了岂不是更合我心意?谁有空给你施恩啊!”齐悦一脸不屑的说道。 谢氏被气的几乎断气。 刘普成忍不住想要上前劝阻,但齐悦根本不听。 “你看看你娘!”她接着喝道,伸手指一旁坐着的谢老夫人。 没有丫头服侍,她也非要住进来,年纪大的人,到底是熬不住了,此时此刻怎么也站不住了。 常云成此时也进来,齐悦又伸手指他。 “看看你儿子!”她大声喝道,“看看他们为了你都成什么样了!你死的容易痛快!他们呢!真是前世的仇人今世的亲人,他们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她的话音一落,安静的屋子里响起笑声。 周太医看着刘普成等人看自己,有些讪讪的收起笑。 “真的说的挺好笑的。”他指了指齐悦解释道,一面露出不是吗你们没感觉吗的神情,说着又想笑,但在刘普成等人的注视下强忍住了。 讲一个,也不算稀罕事,不过对目前的医疗环境来说绝对是稀罕事了。 母上大人年轻时候在乡下行医,那时候很少有人去住院,都是请医生到家里,尤其是生孩子,根本就没有住院那一说,母亲就去一家人接生,那家媳妇生了三个女儿,这一次生下来是个儿子,但是,新生儿窒息,死了,母上很愧疚,到现在还愧疚,想起来就说接生了那么多孩子,这个孩子始终忘不掉,常常说如果在医院的话,一定能抢救过来,如果搁在现在,估计我母上该被逼着跳楼了,万幸那时不是现在,那时候那家人反过来安慰母上,说是他们没和这个孩子做亲人的这个命罢了,是的,那时候都信命,医生信命,信奉必须尽人事,患者信命,信奉听天命。 所以,不要笑我写的狗血夸张小白,生活,远比小说精彩,你认为不可能,并非不会发生,一切皆有可能,坏的事如此,好的事也会如此。 ps:这个字数不收钱。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夜对 齐悦喊出来,火气散去。 “你气管堵着了,脑子也堵了?清醒清醒吧,你欠恩情的不是我,是你娘,是你儿子,要不是她们,你以为你还能活?这世上除了他们,谁管你死活!”她哼了声,“你以为你这是折腾折磨我呢?醒醒吧傻瓜!除了那些爱你的人,你能伤到谁啊!你是死是活是开心是难过是享福是受罪,谁在乎啊!瞧你那傻样,真是可笑死了!” 安静的屋子里,周太医又笑出声了。 “没错没错。”他还点头说道。 刘普成又有些无奈的看他。 谢老夫人颤抖着从那边过来,拉住谢氏的手。 “正梅,正梅。”她喊道,“我已经白发人送过一次黑发人了,你不要让我再” 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枯皱的脸上泪水流下来。 谢氏看着她,终于发出呜呜的声音流出眼泪,紧紧握住谢老夫人的手。 常云成也走过去跪在床边,握住谢氏另一只手。 “别让她哭了,对伤口不好。”齐悦说道。 其实明明是你让她哭了的 当然这话没人敢说。 她这话就如同圣旨,谢老夫人立刻停下哭,忙忙的给谢氏擦泪。 “不哭了,不哭了,等好了,想怎么哭再怎么哭。”她哄道。 看着这场面,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感动,除了周太医和齐悦。 齐悦叹口气。 “师父也感动了?”一个弟子忍不住问道。 齐悦摇摇头,此时站在病房门外,看着院子。 “这么可恶的人还是有人疼有人爱,真是”她摇头感叹道,“没天理啊。” 这。这什么意思? 难道师父刚才不是正话反说劝导病人?而是真的骂? “当然真的骂了。”齐悦在屋子里摆弄羽毛笔,对端来饭的阿如说道,“我看到她都觉得烦!整个一个神经病!” 她说这话用羽毛笔狠狠的扎桌上的橘子皮。 “别玩这个。”阿如伸手拿走橘子皮,“染一手不好洗。” “我不想吃了。”齐悦推开饭盒说道。 阿如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 “你又怎么了?”她问道,“是累了吧。” 齐悦懒洋洋的哦了声。 “那早点休息吧,今天我值前半夜,你先睡到时候来叫你,再准备些宵夜。”阿如说道,一面要收拾盘子。 外边有脚步声停在门外。 “世子爷。”阿如回头看去。忙施礼唤道。 常云成走进来。 齐悦依旧趴在桌子上懒洋洋不动。 “夫人怎么样?”阿如只得主动问道。 “用了药,睡了。”常云成说道,“我让人把外祖母送回去了。” “有护士在,你们不用在跟前守着。”齐悦说道,撑着桌子坐好。看着常云成,“你也快去躺一躺吧,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吧。” 常云成看着她,垂下眼挡住其内已经遍布的红丝。 “世子爷吃过了吗?”阿如问道。 常云成没说话。 “他哪里顾得着吃。”齐悦说道,“去食堂再打一份来吧。” 阿如应声去了。 常云成坐下来,打量屋子。 “怎么样,我的办公室还不错吧?”齐悦靠在椅背上。伸手一摊笑问道。 里外两间,垂着竹帘,外间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小床,衣架。桌上摆着书本笔,另有两盆绿油油的花草,从墙外传进来一个竹筒,下边接着一个水池。水池边摆着一大盆绿叶植物。 她不喜欢开花的植物,总是养一些绿油油的只长叶子的吊兰之类的。 总体看下来。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跟在家一样。 但是,这个家,再也没他。 “怎么不吃?”常云成转开视线落在桌子上。 阿如没收走饭盒,齐悦的还在桌子上。 齐悦哦了声,却没说什么。 “你这女人”常云成看着她,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探身将筷子拿起来,“吃。” 齐悦切了声,再次靠在椅背上,颇有将腿翘起来的架势。 常云成拿着筷子的手坚持的伸着。 跟大夫比耐力?齐悦笑嘻嘻的看着他。 常云成收回手,将筷子一顿,开始吃齐悦的饭。 “喂!”齐悦坐正身子说道。 这次换常云成不理会,自己大口的吃。 “凉了!”齐悦说道。 常云成往嘴里送饭的筷子微微停了下,只觉得嗓子火辣眼睛酸涩,他又接着大口吃起来。 阿如端饭菜进来见状愣住了。 “这个给我吧。”齐悦说道,伸手。 阿如忙端过去,放下来。 齐悦拿起筷子,也吃起来。 屋子里二人安静的吃饭,没有说话,阿如看着看着渐渐的退到一边,看着隔着一张桌子,埋头吃饭的二人,不知怎么只觉得心里难过,她转过身借着理头发擦掉眼角涌出的眼泪。 简单的饭菜吃的很快,阿如收拾了退出去。 “我这里没什么好茶的。”齐悦给他倒了杯茶说道。 常云成伸手接过,还没接到,齐悦又收回手。 “凉一凉再喝,别不管冷热就往嘴里倒。”她说道。 常云成看着她。 “好,我记得。”他说道。 齐悦这才将杯子推给他,自己也站起来。 “我去看看你母亲,趁着 她睡着。”她说道。 常云成站起来,齐悦已经走出去了。 她,到底是不想和自己过多在一起,也不想和自己再多说什么了 是的,她关心他,体贴他,理解他。也许,还喜欢他,但是,她却可以,不要他。 齐悦再次进来时,发现常云成已经在外边的小床上睡着了。 “叫醒他?”阿如低声问道。 齐悦摇摇头。 “显然他是困极了,那边病房里也不需要他守着,他如果守着,也是睡不好。就让他在这里歇一歇吧。”她低声说道。 “你去我那里睡一下吧。”阿如低声说道。 齐悦点点头,阿如先去收拾了,她在门口站了站,最终走进去。 这间小床不是休息的床,而是给病人检查的床。所以只铺了单子,也没枕头被子,硬硬的睡着当然不会舒服。 齐悦掀帘子进了里间屋子,拿来自己的枕头薄被。 男人睡得死沉,齐悦费了好些力气才抬起他的头,将枕头放好,又将他的鞋子脱下来。搭上薄被在腰腹,放下窗帘,这才走出去。 屋门被轻轻的关上,脚步声远去了。床上的常云成缩起身子,眼睛依旧紧闭,更加紧闭,他侧身伸手紧紧抱住枕头。将头埋在枕头上。 就让他这样无赖一次,也只有这样装傻无赖一次。才能再靠近她一次,才能再拥有她的气息一次。 常云成身子慢慢的屈起来,枕头已经不在他头下,而是被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小的床上,高大的男人却显得那样的孤寂。 一开始他确实只是装睡,想着就这样再享受一次她在身边的感觉,谢氏如今这样,他肯定睡不着,但没想到竟然真的睡着了,惊醒的时候,发现外边已经夜色深静。 是因为心安的缘故吧。 常云成起身,看着怀里的被子和枕头,慢慢的将其整理好,整齐的放在床上,再看了眼屋内,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依旧一点一点的看过去,似乎要将这一切都印在心底,然后转身走出去。 院子里只挂着一盏灯,跟一间病房里透出的光亮相互辉映。 常云成走过去,透过竹帘看到里面齐悦的身影。 “师父,人家自尽不都是割喉吗?为什么割喉能死,也能让人活呢?”两个弟子在一旁问道。 正看血压计的齐悦笑了笑。 “那得怎么割,这就跟砒霜是毒,吃了会死,但用在药里的时候却是能治病。”她笑道。 弟子们哦了声摸头笑。 “师父真厉害,怎么想到的。”他们说道。 “我不是厉害,这个啊,是多少几辈子累积下来的经验。”齐悦站着身子,看着沉睡的谢氏咽喉上的伤口,此时喉管上搭着最透气的布,免得灰尘污染,“无数失败的经验才造就了今日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神技。” 她说到这里,看向两个弟子。 “所以,我们永远不要害怕失败,看起来是失败了,但是对于后来人,我们提供了经验,失败的经验,也是成功。”她说道。 说给弟子们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两个弟子站直身子。 “是。”他们郑重的应道。 “别那么拘谨。”齐悦笑道,指挥他们,“来,接着做雾化。” 两个弟子应声,开始摆弄炭火炉子上的小熏炉。 “师父,这个吸了喉咙就会舒服?” “是啊,能防止干燥。” “不过,师父,你当时真厉害的,竟然就敢那么刺下去” 说到这里,齐悦笑了。 “其实我不算厉害的。”她带着几分追忆,“我曾经见过,病人突发窒息,当时,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个老大夫,就用自己的钢笔刺喉,为病人争取了保命的时间” 她说道这里看着弟子们。 惊讶吧?震惊吧? 弟子们点头,瞪大眼。 “师父,钢笔是什么?”其中一个问道,带着一脸的好奇。 古人的关注点总是与她不同步 齐悦挫败的吐口气。 “是一种笔,尖尖的”她悻悻说道。 弟子哦了声。 “跟师父你用的羽毛笔差不多?” “钢,钢跟羽毛不一样吧?” “钢是什么?” 眼瞅着话题脱缰野马了,齐悦笑着摇头,后半夜是最困的时候,大家聊聊天也好,她笑着转身,小心的查看谢氏的全身,看看有无皮下气肿。 昏暗的灯下,室内忙碌的身影看上去那样的温馨。 常云成从窗前收回视线,转身看着院子里。 夜色渐渐褪去,晨雾拉开,街道上渐渐的有人开始行走,突然行走的人停下脚发出一声尖叫。 他吓得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并没有见危险逼近,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过来。 不远处的街道上跪着一排人,穿的是孝衣,白乎乎的一片。 大清早的,陡然看到真是能吓死人! 这是干什么呢! 路人嘀咕一声,好奇的走近些,然后看清在千金堂的门前,除了这披麻戴孝的女人孩子,她们面前放着一个门板,上面躺着一个死人。 路人终于再次发出一声尖叫,掉头跑开了。 握拳喊声也!自己感动的泪流满面,祈祷这种打鸡血的状态保持,这样欠债也不是很可怕的事! 我再去码字,不过今天不更了,我写明天的!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霸道 这声音惊动了跪着的人,为首的年轻姑娘抬起头,目光闪烁,抬头看面前千金堂的门匾,露出一丝似哭似笑的神情。 “天亮了,拉开条幅吧。”她说道。 妇人一直呆呆的跪坐着,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也没反应,那两个小孩子你看我我看你。 “快点!”女子回头竖眉厉声低喝。 两个孩子哆嗦一下,忙从腿前拿出一卷白布。 白布展开举在身前。 天理何在。 鲜红的四个大字,随着日光穿透晨雾,分外的刺眼。 大清早的街上,不断的有人向一个方向跑去。 一个货郎挑着担子跑的连有人喊要买东西都顾不上。 “怎么了?”好奇的人们询问。 “千金堂那边又出事了!”跑过人的喊道。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到水里,涟漪散开更多的人跟着跑起来。 千金堂的街道上再次水泄不通,饭香味四溢,因为此时此刻大多数人都还没吃饭,所以看热闹吃饭一举两得。 “怎么了?怎么了?” 外边的人询问着里面的人。 “好像是治死人了” 这话说出来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千金堂有神医,怎么可能治死人! “是不是因为做手术被吓到了?闹事呢?” 知道千金堂治疗手段的人摆出鄙视的神情摇头。 “不是,死人都摆在门口了!” 啊! 此言一出,外边的人挤得的更厉害了,场面汹涌,所有人都踮着脚想要看清楚,那些看清楚又发出惊呼。 几个披麻戴孝的人前面。果然躺着一个人,死人。 千金堂真的治死人了!! 神医原来也会治死人!! “果然?”府衙门的一间小厅房里,王庆春猛地站起来。 “果然!”一个急匆匆赶来的药铺掌柜一脸兴奋的说道,“人都摆在门口了!” 王庆春忍不住要大笑,但到底记得如今自己的身份,强忍住了。 好,好,果然你有今天了! 让你拽!让你横!让你能!你名声越大,站的越高。只要你一步错,老子就踩的你翻不了身! “快,这等事我们自然不能不管。”王庆春说道,立刻伸手,大声喊道。“更衣!” 而此时的千金堂外,刘普成等人也站在外边,四周议论声嗡嗡。 “这位姑娘,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刘普成说道。 那一家人只是跪着抹泪,任凭他们怎么说。就是不说话,也不肯走。 这已经僵持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姑娘,你先起来,大家先起来。我们进去说话。”刘普成再次上前说道。 这家人依旧低头哭不动。 胡三一跺脚上前就去拉。 年轻姑娘发出一声尖叫,就往地上倒,吓得胡三跳了三跳。 “我没碰到她!”他忙说道。 那姑娘伏在地上哭声更大,也没别的话。就是一声声的爹啊爹啊。 她哭的痛,另外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哭大声。 妇人依旧呆傻。除了流泪就是流泪。 倚在她身前的三岁的小娃娃倒是没哭,被困在这里半日觉得无聊,大家都哭的痛,也没人管他,他便摇摇晃晃的走到门板上躺着的尸体前。 “爹爹,起来抱抱。”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他用力想要拉父亲,却站立不稳跌倒在父亲身上。 小孩子不知道生死,还当父亲和他闹着玩,扑在男人胸膛上,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笑声在一片哭声中格外的刺耳的。 “哎呦我的天可怜死了。” 围观的人此时都红了眼,更有那些妇人们抬手抹泪,现场的情绪慢慢的变了。 不管怎么说,失去男人的孤儿寡母到底是让人心疼可怜 “家里就他一个人啊,还有一个八十的老娘啊”跟着来的乡亲给周围的人痛诉,“女人又一身的病,就靠着男人给人打短工养活着一家子老小,这一下可是完了” “你们能救为什么不肯救我爹!”年轻女子哭着喊道看着刘普成。 “我们真救不了,你爹伤的太重”刘普成再次说道。 但那女子似乎听不到她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哭一味的重复这句话。 孩子哭大人哭地上躺着的尸体夺去了大家的注意,刘普成的话并没有多少人听进去。 “真的治死人啊?” “那还有假啊,人都摆在这里了” “真可怜” “怎么会治死人呢?不是说神医吗?” “神医谁知道啊也许没那么神” “怎么不见神医出来?跑了吗?”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看向千金堂的眼神便有些不对了。 “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爹是该死,怎么能怪我们!”胡三喊道,气的跳 脚。 但他这句话却更加惹怒了这家人。 那年轻女子一头撞向他。 “你才该死!你才该死!你们治死人,就说是我们该死!还有没有天理啊!”她哭喊道。 见姐姐跟人扑过去,两个大点的孩子也哭着跟过来,在胡三身上捶打。 “欺负我姐姐,坏人坏人!” 胡三被一个女子两个孩子围攻狼狈不堪。 千金堂的弟子们忙上前帮他,结果那女子一把扯开衣裳,躺在地上就大喊非礼。 “喂,你们治死人,还不许人家闹一闹啊!” “就是,这也太霸道了吧,不管怎么说,人家家里是死了人了。多惨啊” “还医馆呢,怎么心肠这么狠啊” 四周有人看不下去出声说道。 “不是,我们没治死他!”一个弟子喊道。 “哎呦,你们没治死他?人家会抬着到你们医馆来?怎么不去别的医馆啊?”一个老妇人瞪眼喝道。 弟子急的满头冒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本来就该死的,不是我们治死”他喊道。 话音未落,四周的鼓噪声更大。 “难道我们病了都是该死的吗?” “那要你们大夫干什么!我们等死好了!” 群情顿时更加汹涌。 “不会说话别说话!”张同喝道,那弟子红着脸退下。 见四周的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年轻女子便更是大哭。 “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啊!爹啊,我们可怎么活啊!” 只哭的心软的妇人们都开始跟着掉眼泪。 “你们千金堂给人家个说法!”有人开始喊道。 这话让更多人符合。 “对。给个说法!” 人群开始拥挤过来。 “神医呢!让神医出来!” “让她出来!给个说法!” “神医也不能草菅人命!” 看着人群上涌,千金堂的弟子们色变。 “要不叫师父出来?”胡三结结巴巴说道。 齐悦值得后半夜,此时刚刚睡熟。 “叫她来做什么!”刘普成断然拒绝,“她不需要为这种事出面!” 他说罢不退反进,面向越来越激动的人群。 “大家听我说。不是我们治死人的,这个人伤的太重了,实在是救治不得”他大声说道。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人听他说,都在嚷着。 忽的外边一阵骚动,响起了鞭子的摔打声。 “让开!” 一阵鸡飞狗跳,大家这才看到后边有人带着一队侍卫过来了。 路很快被让开了,是适才回侯府的常云成纵马走进来。 这男人的到来。让场面安静下来。 常云成环视一下。 看到挤在地上还哭的一家人。 “赶走!”他干净利索的说道,将手中的马鞭一甩。 身后的侍卫齐声应喝,将围观的人吓了一跳,退出去好几步。带着几分惊恐看着这些挎着刀的人。 “我母亲在此住院,你们速速滚开,惊扰了我母亲,我要你们抵命!”常云成马上居高临下扫过这些人。喝道。 侍卫们伴着他说话上前一步。 围观的群人到底害怕顿时又退开好多。 “你母亲是人我父亲就不是人吗?”那年轻姑娘尖声喊道,伸手拍胸口。泪流满面,“天啊,天啊,老天爷,何苦让我们转为人啊!还不如做个畜生啊!” “这个你跟老天爷说去吧。”常云成冷冷说道,根本就不理会她的哭喊,抬手一挥。 侍卫们上前,一人拽起一个。 “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天理啊!” 大人孩子女人的哭喊声响彻街道。 “这是谁啊?” “怎么这么霸道!” “太过分了吧?” “就是他们住院,就不让别人从这里过了?” “嘘嘘少说两句吧,权贵可惹不起” 议论声散开,众人的关注从千金堂散开,转而落在那边那个男人身上,慑于威震敢怒不敢言,只是看着那个马上一脸倨傲的男人。 “你害死了我爹,你还要害死我们一家吗?”年轻女子哭喊道,被侍卫拖着,对常云成怒目而视。 什么?围观的群众露出几分惊讶。 怎么又成了这男人害死她爹了?不是被千金堂治死的吗? 常云成将视线落在这女人身上。 “那是你们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他冷冷说道,说罢猛地一抽鞭子,鞭子发出响亮的声音,四周乱哄哄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常云成用鞭子指着众人。 “都给我滚远点,谁敢惊扰了我母亲,别怪我不客气!”他一字一顿喝道。 太霸道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对千金堂的质疑早顾不得了,所有的火都冲着这个男人烧过来了。 太可恶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现脸 千金堂外这种喧闹嘈乱,睡着的齐悦当然被吵醒了。 “医闹?”她惊讶的问道。 对这个消息有些震惊,同时又有些微微的涩意。 所以说,行医之事,不敢有半点懈怠,一旦犯错,以前的再多成功也挡不住质疑。 尤其是她这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治疗手段。 所以说,这就是成功和失败的区别 “你别去了,让他们解释吧。”阿如拦住她说道。 这次毕竟跟以前那种故意被人挑动的冲突不同,以前是都在治疗中,而结果也是成功的,但这一次,是真的,死人了,是真的,失败了。 虽然真的不管她们的错,但,很多时候很多人还是只认结果,不问过程的。 要是真的发生冲突,那 “我的病人,我的事,自然必须要我来面对来解决。”齐悦摇头说道,“躲起来,那不是我齐悦干的事!再说,这也根本不是医疗事故!” 她冲出来时,就听到常云成这句话,只把她气的瞪眼。 这混小子是嫌事情还不够热闹,所以准备煽动一下,让这简单的医患矛盾变成群体件吗 齐悦几步过去,拽他的腿。 “下来,胡闹什么!”她喝道。 常云成没说话,翻身下马。 “你别胡闹,我的事,我来解决。”齐悦说道。 常云成没有看她。 “这不是你的事。”他淡淡说道,目光看着被侍卫驱赶的大人小孩。神情冰冷,“这是我母亲的事,我母亲住在这里,我不能让我母亲被惊扰。” 齐悦反手狠狠推他一下。 常云成微微歪了下,终于将视线看向她。 “你除了傻头傻脑的往前冲,别的还会什么?”齐悦瞪眼喝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往自己身上引火好转移矛盾? 这小子真是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常云成看着她,笑了笑。 “别的,什么都不会。”他说道。 齐悦看着他又语塞,莫名的还有些伤感。 她最终不再跟常云成说话,转身向人群这边看。举起手。 “大家听我说!”她高声喊道。 神医出来!众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齐娘子,你真的治死了这个人吗?” “齐娘子,怎么这个人没治好啊?” 看到齐悦出来,大家在忍不住疑问。纷纷的喊着问起来。 投来的视线,跟以往的那种尊敬敬畏不同,这其中多了很多质疑。 毕竟死人摆在这里,由不得大家乱想。 看到她出来,刘普成等人也都莫名的安了心,但同时又惭愧。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对这小女子产生这样的依赖,似乎只要她在,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 这真是太惭愧了。 齐悦看着众人,神态和蔼平静。再一次上前一步。 “大家听我说。这个伤者的确是我们接诊的,我们千金堂是前日上午接诊了这位伤者,姑娘,你应该很清楚,当时你父亲的伤势”齐悦看着那被侍卫们拖着的一家人。大声说道。 与其说是说给她们听,不如说是说给在场的众人听。 神医的出现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嘈杂的现场安静了很多,大家都看向她。要听听她说出什么。 但齐悦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外边又是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有人大声的喊着,驱散人群,“博士来了” 博士来了,这话齐悦什么时候听到什么时候都想笑,此时此刻也不例外,只不过这笑是冷笑。 王庆春,我还说你呢,果然,这种场合少不了你啊! 来得好! 王庆春,自从来了之后无声无息这么久,终于如同闻到腥的猫跳出来 不过,不是找到肉了,而是找虐来了! 因为有差役开路,人群很快让开了。 一身官袍的王庆春面色肃容的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进来了。 他在门前站定,看过来,第一眼就看到齐悦。 那女人站在门前,微微抬着下巴,冲自己微微一笑。 平心而论,这女人长得真不错,尤其是一笑,在京城混了一圈自认为眼界大开的王庆春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相貌能称得上倾国倾城。 就是因为这相貌,她才被那些男人追捧,什么大夫,说白了跟那青楼的红牌一样! 王庆春心里狠狠的啐道。 “王大人怎么来了?是来履行赌约了吗?我都忘了,大人还记得,真是君子言而有信啊。”齐悦笑道。 这贱婢,到现在还有心说这个! 王庆春心里一口气堵在喉咙,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四周的人响起笑声,但这笑声很小,毕竟,如今王庆春身上那一身官袍对民众来说,还是很有威震力的。 不过,虽然不敢说出来,但每个人心里倒是不介意看热闹,尤其是这热闹还很好看。 “本官奉皇命,巡查府境医疗之事,听闻这里有病人哭闹,所以前来查问。”王庆春对着皇城的方向拱手,整容大声说道。 “医学博士大人是专管医疗之事的。”随从们忙忙的大声说道,当 然,主要是给那一家人说,目的是提醒他们,青天大老爷来了,可以跪地喊冤告状了。 “滚!” 告状喊冤没有,倒是有人骂。 大家愣了下,看着台阶上高高而立的常云成。 医学博士,跟人家世子爷比。那就是个屁 但是,就现在来说,这个屁放出来,也不是无关紧要的! 至少,能臭你一臭! 百姓面前,又涉及医事,他这个屁,也绝对有说话的资格! “世子爷,是这样,您看。这毕竟是医疗之事,下官不得不问啊,否则没法向上官向百姓向皇上交代啊。”王庆春恭敬的施礼,大声说道。 “我管你什么”常云成冷冷说道。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给我闭嘴!站一边去!”齐悦截断他的话,瞪了他一眼低喝道,然后含笑对王庆春侧身做请,“王大人,那请进来说话吧。”。 进去?进去说,还有什么意思? 王庆春冷笑一声。 “还是让大家都听听吧,免得大家误会。”他整容说道。 “大人,这,不太好吧?”齐悦皱眉说道。 看,看。怂了吧!王庆春大喜。你也有怕丢人这一天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王庆春大声说道,一面看向众人,“如果,有什么误会,也好还千金堂一个清白。” 当然。如果没误会,哼哼 “这个,是怕让大人难做。”齐悦带着几分为难说道。 不难做,对你。我绝不会难做的。 王庆春冷笑。 “本官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偏袒。”他大声说道。 齐悦点点头。 “那太好了。”她说道,“我还怕大人会记恨我,故意为难我呢。” 这叫什么话,就是事实如此,也不能这样说出来吧。 王庆春脸黑了下。 “齐娘子小人之心了。”他冷冷说道,甩袖,懒得再跟这女人废话,看向那正跟侍卫撕扯,在地上东倒西歪的一家人,才堆起一个和蔼的表情,还没来得及问候,那边齐悦又开口了。 “那么,这位姑娘,你就说说吧,我是怎么治死你的父亲的。”齐悦说道。 多嘴!王庆春心里骂了句,保持和蔼的神情看向那家人。 “你们说说吧,千金堂是如何庸医杀人害死你父亲的?”他问道。 此话一出,千金堂的弟子们都色变,更有胡三等人憋不住就要跳出来骂。 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事,大家又都冷笑。 庸医杀人,不是你说是就是的! 看到千金堂的人竟然没有闹,跟随王庆春来的人都有些奇怪,同时又哼了声,到底是被王庆春如今的身份吓到了吧。 他们都有些得意,跟着王庆春问那家人。 “是啊,说吧” “说罢,别怕,有大人在呢。” “庸医杀人,就是再有后台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别怕” 看到这里,常云成忽的笑了,他这才慢慢的后退一步,看着那女人笑眯眯的走向前一步。 那一家人只是哭,大人孩子抱在一起,那个方才喊得很欢的女子,此时也如同受了惊吓,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了梯子都不知道快上房! 王庆春心里骂道,只得态度再和蔼些。 他张口,但话却是齐悦说了。 “对啊,说啊,我是怎么把你们父亲治死的?”齐悦问道,问了却不待回话,接着说道,“告诉大家,我是怎么救治你这个被犁头戳中大腿血流不止,又跌倒时又被墙角倒下的竹竿穿透了胸部的父亲的。” 什么!此话一出,站得近的人群哗然。 犁头戳中大腿,竹竿穿透胸口! 这能活才是见鬼了吧! 王庆春也白了脸。 什么!什么? 齐悦看着他,微微一笑。 “大人,恕我才疏学浅,学艺不精,治不得这样的病人,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治?如果大人能治的话,我愿意拜大人为师,给大人下跪。”她含笑说道。 如果大人能治,下跪这个词闯入王庆春耳内,他不由心跳几下。 他才不会信这女人说出来的话,他信的是她没说出来的话。 如果大人不能治,那么是不是大人该给我下跪 狗日的!王庆春心里唯有这个词。 这他娘的有什么好闹的!这样都不死,那才是见鬼呢! 这样冲过来问人家为什么治死人? 混蛋,这女人,这女人,是故意的!故意的! 要不然她怎么一开始不立刻说了,而是叨叨什么请进去啊,不能在这里说啊,啊呸!这不能在这里说?这他娘的明明是不适合关起门来说吧! 她是故意的!故意给他下套呢! 他抬起头看着齐悦,果不其然,那女人微微一笑,只不过那眉梢眼角俏唇无一不传达一个意思。 傻逼 月末账务繁杂,至今理不清,今天只能二更了,我得加班去了,抱歉,谢谢大家容我慢慢还账。 泪那个,不用太客气再给我投票了真是太客气了(泪流满面)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其实 现场一片嗡嗡声。免费 站得近听得清的人很快将这里面的话传了出去。 犁头戳伤大腿倒没什么吓人,那竹竿穿透了胸口 一想到这场面,所有人都打个寒战。 那要是还能活才见鬼呢! 神医到底不是神仙啊。 “这可不能闹,闹就过分了” “就是就是人家大夫也不能包治百病啊” 这样的议论声占据了多数,再看向千金堂的眼神就正常了。 “大人,你看,这事怎么办?”齐悦看着王庆春,做出担忧的样子说道,“你可要秉公处理啊。” 秉公处理 王庆春心里狠狠的骂娘。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要去替这女人说话! 王庆春心里在滴血,他不由瞪了身边的人一眼。 身边的人也纷纷缩头避开。 事情太突然了,等他们得知的时候,已经失去先机挤不进来看热闹,自然也不知道事情的详情又怕错过让这女人灰头土脸的大好机会便急匆匆的赶过来 哪里知道这死者原来是伤的这样重 这哪里是让这女人灰头土脸,是让他们自己灰头土脸! “此等重伤实在是凶险”王庆春咬牙看向那挤在一起哭的家属,低声说道,“重伤不治,不能怪大夫你们,莫要闹了” 这句话说出来真是违心啊。 “就是,就是。” “这真不能怪人家大夫” “谁能治好啊,伤成这样,得大罗神仙才成吧” “大罗神仙也不成啊,人家阎王爷也是神仙啊,凭什么你大罗神仙就要抢人家的生意” “姓方的,你故意跟我找茬是不是?” “我找茬怎么了?你上次吃我的两个包子什么时候还?” “你欠我的柴钱还没给呢” 围观的群众说什么干什么的都有。更有人拉拉扯扯的打了起来,真是看热闹越看越热闹,乱哄哄的一片。 王庆春越发心烦,根本就呆不下去了。 “行了。有什么可闹的,快走快走吧。”他摆手说道。 一直不说话的年轻女子终于抬起头,这四周的事她自然一直听在耳里也看在眼里。 果然如表姐所说的那样那么她现在就应该 “姨娘!”常云起猛地掀帘子进来,面色不善。 周姨娘正在慢慢的吃燕窝。 “怎么了?不用功读书。出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嘛,家里的事你不要操心,一切有我呢。”她慢慢的吃完最后一口。 丫头恭敬的接了盖碗退了出去。 “月娘那里怎么回事!”常云起低声喝道。 “什么怎么回事?”周姨娘皱眉,“我不喜欢你提这个女人。你以后别在我跟前提,还有,你趁早死了心。以前她没嫁给你。现在,以及以后更不可能” 说到这里她浮现几分欣慰。 “谢天谢地,还好老夫人没让她嫁给你。”她笑道,看着面前的儿子,一脸的喜悦自豪,“你虽然得不到世子之位,但将来也是要当状元当官的。那个贱婢,哪里配得上。” 常云起笑了。 “我当然配不上。”他说道。 “我是说她配不上你,你们一个个的把这女人抬的那么高,这女人有什么啊,不就是一张脸吗?”周姨娘面色不悦,哼声说道,“你们男人,果然,就看这一张脸就够了。” “别扯别的。”常云起打断她,带着几分没好气,“说,你干什么,好好的又冲月娘去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周姨娘摆摆手坐下来漫不经心。 “你的丫头荷花,娘家舅舅是三里台村的。”常云起冷哼一声说道。 周姨娘拨弄指甲的手停了下。 “这你都知道啦。”她笑道,没有丝毫的惊慌。 常云起看着她不说话。 “行了你放心吧,这件事不是对月娘的。”周姨娘站起来笑道,“只不过,是给那母子俩添点堵心事泼点脏水罢了。” 常云起看着她,神情不为所动。 “最好是这样。”他慢慢说道,看着自己的生母,“要不然,我既然能把姨娘你接回来,就一定还能把你送出去。” 周姨娘的面色微变。 “你,你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她伸手扶住心口,“我是你娘。” 常云起移开视线转身。 “但我不是常云成。”他淡淡说道,没有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周姨娘在后将桌子上的茶杯扫了下去。 瓷器碎裂让外边站得一个丫头低头进来了。 “你可跟她叮嘱到了?”周姨娘看也不看她开口就问道。 丫头应声是。 “叮嘱好了,如果能,自然要拉少夫人下水,如果不能,那就只要咬定世子爷就行了。”她低声说道。 周姨娘点点头。 “搞不死老的,那就搞 黑小的!”她慢慢的说道,靠在引枕上,嘴边带着一丝冷笑。 而此时的千金堂外,气氛明显已经不再是指责千金堂,与此同时,那年轻女子也冲齐悦叩头。 “大夫,齐大夫,我不是在怪您。”她哭道。 此话一出,满场都愣了。 不是怪您?那刚才这是大家在做梦吗? 王庆春更是心里大骂。 你不是怪人家,你跑这里闹什么! 疯了吗? 所有人也都是这个念头,包括千金堂的人。 不是怪他们?那这是来送锦旗表达谢意了? 开玩笑吧?! “齐大夫,是的,你当时那么快来到我家里,救治我父亲。”年轻女子哭道,抬起头,一脸的感激。“我父亲当时都死,是你,是你们把他又救活了” 这个嘛齐悦看着这女子,总觉得还是有些怪 救活了?四周的人听到了很是惊讶。很快又传开了。 伤的那样当场就能死了的,竟然还能救活? 果然是齐娘子啊!果然是神医啊! 也有人问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们亲眼看着呢。”跟来的乡亲作证,一面讲述当时的场景。“总之齐娘子这样那样的弄,人就活了,还说话呢。” 果然厉害啊!大家看齐悦这边的眼神更加狂热了。 王庆春心里怒骂,这他娘还真是来送锦旗匾额的!可是这样抬着死人披麻戴孝来表达谢意的也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这叫什么事! 他愤愤的一甩手。连话都懒的说就向外挤去。 齐悦早就不理会他了。 “姑娘,既然你明白”她看着这就家人说道。 话没说完,那姑娘又是一声大哭。 “可是。可是。爹啊”她哭道,扑过去,趴在那死者的身上哭喊,“爹啊,你死的冤屈啊!” 这陡然的哭又让众人愣住了。 不对啊,那么,既然齐娘子能救活。怎么又死了? 冤屈? 齐悦被这一声冤屈,终于恍然大悟了。 “姑娘。”她迈上前一步,“不,不是这样的,我救不活你爹的,失血太多,根本就救不活的,跟别的事无关。” 那女子又开始不理会她,只是放声大哭,一声一声的冤屈,余下的孩子们看到了,也跟着姐姐大声哭起来。 “爹啊,你要怪就怪命不好,没有投生富贵人家,生的这贱命,就是天要留你也留不住啊!”女子大哭,哀痛欲绝。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一头雾水。 “本来救活了!”亲眼看到全过程得知详情的乡亲们也终于想起来重点了,愤愤的说道,“本就救活了,要带回千金堂接着用药,偏偏有人来了,堵着门不让走,不让治,而让齐娘子去救他们的人!结果他们的人活了!而这边” 他们说的气愤不已,说到最后也说不下去了,指着那门板的死者。 后来人自然就死了 真是太惨了! 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不是冲自己来的,是冲常云成来的! “不是的。”齐悦大声喊道,“跟这个没关系,这个伤者是因为失血过多死去的” 但是没人再听她的话,所有人都在嗡嗡的议论,看着那死者,看着那恸哭的一家人指指点点。 天啊,好惨啊,这比直接死了还要惨啊。 就是嘛,神医自然会治好人的。 在明明有生的希望的时候死去,那简直 太惨了!太可怜了!太过分了! “明明是人家请的大夫,人家先请的大夫,结果偏偏被抢走了大夫,人的命,这的是不能比啊!” “这,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什么仗势欺人这是仗势杀人了!” 伴着四周渐渐沸腾的气氛,年轻女子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嚎。 “爹啊,你死得好惨啊!”她仰头大哭,重重的叩头在地上,“天理何在啊!” 她这一用力叩头,顿时头破血流,场面顿时更加惨烈。 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那人是谁!饶不了他!” “对!这是杀人啊!杀人偿命!” 很快就有了这样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多。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伏地恸哭的年轻女子嘴边浮现笑,然后猛地抬起头。 “是他!”她伸手指过来。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看过来。 台阶上常云成依旧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是这个男人啊! 果然,想到他方才的霸道,果然是干得出这种事的! “莫非千金堂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能进!莫非千金堂只救你们这些人的命!”年轻女人大声喊道,神情哀恸,“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现场顿时哗然。 原来不是神医治死人,而是有人夺医致人死啊!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纠缠 其实这样不算什么事,换做任何一个时候,权贵之家的人病了,自然是要比百姓们多些机会。:看小说 上一次知府大人不是还为了儿子叫走了全城的大夫,这期间其他等着看病的人自然没办法,也没有人就这样敢去指责知府大人仗势夺医啊。 这个百姓们其实心里也知道,也认了,本来嘛,如果真遇上权贵求医,不用人家说,他们也自动会让。 但像常云成这样嚣张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说你干了这事,哪怕道个歉说个好听话,结果非但没有,反而说人家该死。 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忍无可忍了。 “告他去!” 人群中不知那个先喊道。 这话让场面安静下来。 告? “太祖说过,有胆敢蠹害吾民者,罪之不贷!” 围观的百姓中对于这样的文雅词听的不太懂,纷纷回头看去,见是人群中几个穿着长衫,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老少。 可以告? “当年太祖亲颁大诰三编,许耆宿老人c遍处乡村市井士君子人等评议官员,定西候世子为民患,横行乡里,实在可恶!”几个年长的老者义愤填膺,须发抖动,大声喝道。 “我等要向监察大人上告!” “对告他去!” “进京告御状去!” “没错,去告御状!” 事情闹大了 齐悦脸色发白。 虽然她不懂这些人说的大搞是什么东西,但也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民意都是朝廷畏惧的,可顺不可压,真要闹起来,常云成可就 “听我说,不是这回事。这个伤者是失血过多,根本就”她大声的喊道。 但在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很快被鼓噪的人群淹没了。 因为这边的动静,黄子乔得到消息赶过来,黄子乔的玩伴自然也跟着赶过来,新来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后来的不知道对手是那个,嚷的喊的骂的最终场面乱成一团。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齐悦捂住头重重的蹲下来。 倒霉!倒霉!倒霉! 倒霉!! 事情闹成这样官府被惊动了。将对峙双方带到衙门,暂时解除了这边的混乱,但府衙门外还是聚集了很多群众。 要讨个说法的群众。 府衙里虽然人少,但相比于外边的也并没有多么安静。 “你发什么疯!这关你什么事!你非要人砸了我千金堂才满意是不是?” 齐悦暴怒的声音在堂中回荡。 她看着常云成,围着他来回转。就如同暴走的小兽。 “齐娘子,齐娘子,世子爷救母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知府大人忍不住低声劝道。 注意风度风度,这是他的府衙大堂,不是他们千金堂的后院 “理解个屁!”齐悦喊道。 知府大人立刻缩一边去了。 这女人没风度,他可不能也失了风度。 “你把我齐悦当什么?你救母心切?你救母心切,我就怕你了?你要别人怎么看我!我齐悦贪生怕死畏惧你这个权贵吗?”齐悦看着常云成气道。 “畏惧权贵。不是什么错。”常云成淡淡说道。 他自进来后就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畏惧权贵不是错,重伤不治对大夫来说就是错。 一旁的刘普成叹口气。神情复杂。 齐悦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我用的着你来维护!”她一字一顿说道,“没你这样瞧不起人的!” 说到这里再忍不住怒意,抬脚狠狠的踢过去。 常云成依旧端坐,任她在自己腿上踢了两脚。一动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 知府大人都忍不住呲牙替他疼。 这女人真会挑。踢的可都是很疼的骨节处啊。 齐悦踢了两脚,愤怒转身看向在一旁跪着的一家四口。 尸体也摆在堂上,一家四口挤在一起啜泣。 “你们拍着良心说。”她看着这一家人,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家人还没说话,外边有人说话了。 “拍着良心说?”王庆春大步进来,带着冷笑,“倒是齐娘子你要拍着良心说一说,是不是能治不治啊。” 他不由后悔自己走的太早,错过了后边的好戏。 原来还有这么的好戏! 齐悦转过头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声。 “你治试试!你能治我喊祖宗!”她喝道,“你不能治,你是我孙子!” 这女人太粗野了! 满堂的人除了常云成外都面色尴尬。 王庆春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现在不是说我能不能治,而是齐娘子你,能治而不治!”他瞪眼说道,“我才疏学浅技不如人,但你不一样啊,神医娘子,我承认我治不了不丢人,那能治而不治才是丢人!” “丢你妹的人!”齐悦顺手抓起一旁桌子,知府大人特意给常云成上的茶冲王庆春砸过去。 没料到她除了动口还动手了,王庆春有些狼狈的躲开,到底是被溅湿了一角衣裳。 “你这泼妇!”王庆春怒声骂道。 “你这疯狗!”齐悦也毫不客气的骂道。 如果不是对方是女人,估计两人就要扭打在一起了。 知府大人抹了把汗。 “都住口 ,都住口!”他忙说道,要维护公堂的肃穆。 “瞧你德行,我能治我能治,你把我当神仙啊,你把我供起来,我就能治了!”齐悦呸了声,甩手走开。 王庆春胡乱的擦拭衣角,气的眼皮直跳。 “你现在说不能治了,你当然说不能治了,你们夫妻情深!”他冷笑说道。“你前婆婆嘛,前婆婆也是婆婆啊” 他说到这里,看向那家人。 “要说你们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了。”他摇头说道,“偏偏碰上人家婆婆生病,换作谁,也不可能治你们而不治自己婆婆啊” 哎呦我去,这厮可真是 齐悦又急了,抓起一旁的凳子。 “急了吧急了吧,恼羞成怒了吧?”王庆春喊道。一面小心的防备躲开,“这可是公堂之上,有理不在声高,你这么横,敢做怎么不敢当啊!” “还敢做不敢当。谁敢做不敢当啊,王庆春,你先去跪了城门,再来说我!”齐悦拎着凳子喊道。 “你干什么,你打人啊!你打人啊!说不过就扯远了是吧!”王庆春说道,一面做出防备。 看着这二人,知府大人头疼的厉害。 “齐娘子齐娘子。”他上前。自然不能去拉齐悦,只得拉住凳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齐悦愤愤甩开凳子。王庆春也甩袖。 “现在要解决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能治不得治而死呢,还是本就不能治而死。”知府大人咳了一声,“好给民众一个交代。要不然这些人真进京告御状,那可就事大了!我跟你说可别指望我去拦。当年太祖可是下过令的,谁敢拦民告御状,是要被处死且牵连九族的!” “当然是不能治!” “当然是能治!” 齐悦和王庆春的声音同时响起,当然,意思完全相反。 “我说齐娘子,齐神医,你现在谦虚什么,您可真是谦虚了。”王庆春冷笑道。 不是当初对付自己的时候,那傲气十足的说什么你无知你无能你治不了就断定我治不了么的时候了!!! 你不是什么都能治吗?怎么怂了? “我跟你不一样,做人得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不像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齐悦亦是冷笑回道。 “这话说的是,齐娘子既然敢接诊人家,自然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怎么?现在不承认了?”王庆春哼声说道。 知府大人伸手拍额头。 又来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斗嘴了,这事光靠说能解决吗?”他摆出威严的样子喝问道。 “当然能!” 这一次倒是二人异口同声答了。 “这事就是靠嘴说清楚的。”齐悦说道,“我是大夫,又是我接诊的,自然我说了算。” “真是笑话,你说了算,这事现在谁说了都能算,就你不能。”王庆春冷笑道,说着看常云成这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亲者自然相亲,齐娘子,你就承认了又有什么,这倒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虽然有违医德,你怎么宁愿自污自己医术不行救治不得呢?你这是何必呢!” “王庆春!”齐悦指着他喊道,“看来说是不行,那就只有用事实说话了,你现在去给我把自己用犁头戳伤,再用竹竿穿透胸口,看我能不能把你救回来!” 呸,疯子也不肯这么干! 这女人已经气急败坏了,王庆春心中狂笑。 太好了这女人终于有这么一天了! 齐悦是真的要气疯了,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为了避免今日这样的场面吧。 非要跟她胡搅蛮缠! 齐悦抬脚就要上前准备动手,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 “行了。”常云成说道,他看向王庆春。 这男人虽然瘦,但又很壮,身上带着沙场征战的气息。 说起来,永庆府的人对定西候世子倒不怎么熟悉,一则他小时候跟那些其他纨绔子弟不同,没有整日的斗鸡玩狗打架闹事,也几乎不出席什么大型场合,二则长大后便离家而去。 作为乡亲,王庆春对常云成的了解,还是到了京城之后才多起来的。 混在太医院,虽然不是朝廷重要衙门,但多在重要衙门的人中间走动,因此也尝尝能听到朝廷官员之间的互评。 这常云成年纪轻轻,但从王庆春听到的来看,竟然颇受皇帝喜爱,作为勋贵子弟,入军营不过是捞个资历,升迁也是没必要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军中常干,就算是任职也不会在军中任要职,皇帝防着呢,但这个常云成不一样,皇帝对于提拔他很是爽快,从那些大人的口中听起来,将来倒有封个总兵的意思。 虽然常云成还没满三十,总兵还是很长远的事,但这些大人们看的就是长远的事,眼前的事他们才不看呢。 这男人可是有些惹不得 王庆春一瞬间有些畏惧,这次要是愣闹,可就要得罪这男人了。 不过,怕什么!要说得罪早就得罪了! 真闹起来,他是占了大义的!再说,也不是他得罪的,这常云成仗势欺人,说小了是没什么,哪个权贵不仗势欺人,但真要往大了说,那可就是真能成大事了。 就算皇帝对他青眼相待,太祖的大诰尚且摆在勤政殿里,怎么也得掂量掂量孰轻孰重吧 常云成垮了,那么他自然不会有事,说不定还能成为得些高风亮节仗义执言的好名呢,那太医院里的位置,他是不是能升一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