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宠爱》 正文 第一章 贵客至 木槿谨慎地看了看门口,见没人来,才放心地碰了碰桌上的东西,刚才还摆在桌上的一串钱和一个玛瑙戒子,便马上失去了踪影。 这是刚才受大夫人派遣,给三夫人送宫缎时,三夫人赏给她的,虽然少,但能有就不错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八年前穿到了这个身体上,穿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已被贫穷活不下去的家人,卖给忠勇伯爵府,小女孩儿刚到伯爵府,就因想念家人以及受人欺负等原因,生起了病,高烧之后挂了,之后她就穿来了。 她的穿越是一个意外,因为她本不该死,只是地府工作人员在工作过程中不小心勾错了魂,因为她本来的身体已被人发现气绝并拉去火化了,不方便将她送回去,便送到了这个平行时空的她身上,当时这个身体已经寿命到了,魂魄被地府勾走了,但还没人发现她挂了,将她安排过来再合适不过了。 需要说明的是,因为是地府的失误造成的,而且她前世的生活水准c人均寿命等等方面远远高于这个时代,她来这儿明显吃亏了,所以地府为了让她不闹,就给她做了些补偿。 好比古代医疗条件差,她怕自己动不动就挂了,还有古代人均寿命低,人也老的快,她太吃亏了,所以地府工作人员便给了她一个用来强身健体的修炼法门,说是修炼了后,不但身体会变好,不容易生病,而且能延年益寿,保证她能活到原世界的人均寿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这样容易衰老,当然了,也仅仅是这种程度罢了,可不是什么修真法门,连武侠世界的内功都不是,仅仅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好比她在原世界混的还算不错,拥有不菲的财产——她在原世界一早就预见到了房价会涨,早早就在一线城市买了小二居的房子,虽是小二居,现在也价值好几百万,然后她身上还有几十万存款——而在这个世界,由于成了被人刚卖掉的五岁小孩子,除了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月钱,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也就是说,全部身家跟原来简直不能比。 于是地府工作人员,根据两边的金价和粮价(也没别的好做参照物了),给予了她差不多同等价值的补偿——补偿了她六百两金子。 这个时空的大周,白银也有大量涌入贬值的倾向,所以一两金子可兑换12两银子,也就是说,这六百两金子,价值七千多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估计便是这个府里的姑娘们,也没这么多的,毕竟这个忠勇伯爵府是个落魄勋贵府邸,家业被败的差不多了,便是主子们手上也紧的很,所以她这是相当于一下子变成这个伯爵府最有钱的人之一了。 不过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金子,她又没什么隐密地方可以藏,到时暴露了可就说不清来路了,所以对方同时给了她一个小空间——这同时也是为了弥补她变成了奴仆的倒霉遭遇——虽很小,只有1立方米,而且不能装活物,不过这也够了,只要有地方装贵重物品,她就满足了。 虽然被家人卖到了忠勇伯爵府,但好在不是死契,而是十年契,要是死契,她可真要没处哭了,因为那样的话,她要想变成自由身,不知道要使多大力,才能办成呢,而不是自由身的话,到了年纪,就要像猪牛羊一样,任由主人配小厮了,然后生的孩子,就是家生子,继续做奴,妈呀,想想那日子,她就要吃一颗杨梅静一静。 现在好了,只是活契,满了十年,她还能过平民日子,不是奴籍的。 为了能顺利出府,这八年她过的可是万分谨慎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哪个主子一句拉下去打死,就没了小命。 好在运气还好,顺利渡过了八年,再过两年,就能顺利出府了,想到这儿木槿就不由高兴。 再想到这些年她的月钱c打赏攒下来的三四百两银子,到时能买些田地,过上小康生活,就不由更高兴了——大头的七千多两银子,一开始是不方便出手的,毕竟她一个小丫环,有那么多钱买地,岂不是要引人怀疑,所以她打算到时慢慢地每年多买几亩地融进去,没用完的就留在手中做应急,毕竟古代不像现在安全,万一哪年田地收成不好或出了什么事,手上还有银子度日。 三四百两银子在京中这个遍地达官贵人的地方自然是不多的,那些达官贵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但在乡下小地方,还是很多的,买的田地产的出息,够她一年花销了。 另外经过她不断努力,如今她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环,一个月月钱一吊,加上打赏,以及逢年过节给的赏钱,一年差不多能挣到三十两银子,虽然这些很少,大小姐一个手镯也不止这个钱,但木槿知道自己跟那些贵人的地位天差地别,所以也从没眼红嫉妒过,毕竟身份在那儿,嫉妒不来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 其实有七千多两银子傍身的她,这么努力奋斗,倒也不是为了那一年几十两银子,而是为了一来将来买地拿钱不让人怀疑,毕竟要是不奋斗,一直做粗使丫环,等出府了拿出几百两买田地,那不要让人奇怪她银子的来路吗?二来,当然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让日子好过点。 做粗使丫环或三等丫环等,上面一堆的人管着,手上一堆的事做着,往往忙的脚不沾地,还要动不动就被人打骂,这日子自然不好过,而要成了二等丫环或一等丫环,上头管着的人就少了,还能管人了,日子要好多了,住的地方也要好多了,这便是木槿奋斗的原因了。 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木槿便掸了掸袖子,从屋里出了来,向大夫人的院子去了,不大会儿,便碰上了大夫人屋里的小丫环百灵,百灵见她回来了,便笑道:“木槿姐姐你回来啦。” 木槿点了点头,笑道:“你没在院里听吩咐,这是去哪儿?” “来客人了呢,太太吩咐我将府里的姑娘都叫过去。”百灵道。 看来来了什么贵客吧,要不然也不会让府里所有姑娘都过去。 而重要的客人的话,木槿能想到的就只有承恩公府来人了,因为前两天对方递了帖子,说是今天来的。 进了大夫人的院子,跟关系不错c同为二等丫环的丁香一打听,果然如此。 “承恩公夫人来了,说是想见见咱们府上几个姑娘,看样子,只怕是想给他们府上的公子相看姑娘哩。”丁香一边忙着准备上茶点的东西一边八卦道。 承恩公是郑太后娘家。 大周制,皇后娘家封侯,太后娘家封公。 因郑太后的儿子永和帝上位前,郑太后只是妃嫔,不是皇后,所以这承恩公府,没能在以前就变成承恩侯府,而是前几年新帝即位时,才封的承恩公府,在封公之前,承恩公家不过是小康之家,如今陡的变成了国公,是京中有名的暴发户。 虽是暴发户,往往不像世家大族规矩齐全,礼仪周到,经常闹出不少笑话,私底下也许有人会嘲笑,但表面上,因是太后娘家,却也是炙手可热,人人攀附的,像忠勇伯爵府便是其中之一——确切地说,想攀附承恩公府的是大房。 忠勇伯爵府当初因军功得了爵位,得封侯爵,但随着侯爷过世,如今的李老太爷降级承袭了伯爵爵位,几十年过去了,因李家后代并不如何有出息,忠勇伯爵府在一日比一日走下坡路。 面对这种情况,忠勇伯爵府自然想巴上承恩公府,到时要是太后能在皇帝跟前给忠勇伯爵府美言几句,不说升爵位吧,但到时李老太爷过世了,李大老爷袭爵时,要是能不降爵也是好的啊。因着这个奢望,李大夫人自然一门心思巴结承恩公府。 丁香准备好了,便与木槿并另外几个二等丫环,端着茶点瓜果进了去。 木槿将果盘在案上放好,然后便站到了一边,边观察来客边等候吩咐,并等着姑娘们来,好观察这场古代相亲会。 正文 第二章 穿越女和重生女 忠勇伯爵府落魄了,所以承恩公夫人这样的显贵,以前是从没来过李家的,这回还是第一次来,虽然李大夫人去过承恩公府,但因木槿不是大丫环,没跟过去过,所以自然不认识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承恩公府既然如今得势,一堆的人送礼,太后又不时赏赐娘家,家里钱财自然就比忠勇伯爵府这种落魄府第强多了,所以只见承恩公夫人身上穿的是上好内造衣服,头上金碧辉煌,金钗金簪的戴满了,手上戴着好几只金戒子,手腕上也戴着好几个金镯,整个人都金光闪闪的,像颗闪闪发光的圣诞树——承恩公夫人这打扮,大概是想向别人说,我有钱,我很有钱,我非常有钱,但别人看了,只会笑她是暴发户。 但谁让承恩公夫人以前不过是小康之家,这新富之下,还没来得及追求品味呢,只觉得以前买不起的金银珠宝,现在能买的起了,自然是拼命往身上穿戴了。 不过那些落魄勋贵家庭,却经常是一边鄙视承恩公夫人一边却又羡慕对方有钱,好比李大夫人就是这样的。 木槿清楚地记得,她当年刚进来时,忠勇伯爵府的情况还不错的,至少诸位主子,不但有四季衣裳,还有四季首饰,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四季首饰没有了,只剩下三节两寿首饰了,现在,两寿还打首饰,但三节首饰变成了只有过年打首饰了,而诸位主子们穿的衣料,也比以前差多了,主子都穿的差了,她们这些下人的衣料,自然就更差了。 要不是忠勇伯爵府还想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光,所以别人能看到的衣食住行还过得去,要是那些能拉得下脸,不怕没面子的人家,这会儿只怕伯爵府的日子就过的更差了。 木槿知道为什么忠勇伯爵府日子会过的这样差,因为从李老太爷到李大老爷,再到下面的少爷,全都是纨绔子弟,铺张浪费的很,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而家里进项却早不如老侯爷在的时候,收入减少,支出却增多,这样,再多的钱,也不经他们花啊,于是没钱花的时候,就只能慢慢俭省了。 所以李大夫人每次巴结承恩公夫人回来,虽经常跟她们这些心腹丫环说起承恩公夫人的情况,颇有嘲笑对方品味的意味,但其实话里话外,木槿却知道李大夫人其实蛮眼红对方手上阔绰的,穷人眼红富人,这也很正常。 不大会儿,百灵便带着大姑娘李欣c二姑娘李兰c三姑娘李舒等几个姑娘过了来。 “这是承恩公夫人,说要见见你们姐妹,还不快上前拜见?”李大夫人笑着道。 忠勇伯爵府的老太太还健在,本来,按礼,各家夫人来时,应该先见李老夫人的,不过李老夫人一向礼佛,闭门谢客,所以现在谁家夫人来,都是来李大夫人这儿。 “见过夫人。”几个姑娘在大姑娘李欣的带领下,向承恩公夫人行礼。 承恩公夫人扫了几个姑娘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大姑娘李欣身上,拉过她的手,笑道:“你们几个姑娘都长的好,我都不知道夸哪个的好了。” 然后便问李欣多大年纪,寻常在家都做些什么,赞了一番,又褪下手上的一对金手镯,套在了李欣手上,笑道:“给姑娘戴着玩吧。” 李欣羞涩笑着谢过了承恩公夫人。 显然,承恩公夫人是属意大姑娘李欣做她儿媳的。 也是了,承恩公府虽是暴发户,但好歹是太后娘家,想娶世子媳妇的话,总不可能娶个庶女其他房女之类,肯定是要娶长房嫡女的。 其实承恩公夫人觉得忠勇伯爵府地位也未免太差了些,想求娶那些大家族的姑娘,但那些大家族跟各大家族c宗室c勋贵联姻,底蕴深厚,哪怕承恩公府是太后娘家,他们也不会放在眼里,并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毕竟他们看中的是长久发展,而不是一时新贵,京中每年都有新贵,但有些经常是今天起明天落,那一时红火有什么用呢,为了求稳,大家族一般宁肯将女儿嫁给一些稳稳当当的人家,也不愿意嫁个新贵,承恩公夫人看在大家族中很难挑到合适的,便只能将眼光转到一直巴结着他们家的忠勇伯爵府了。 这会儿见李欣果然大方沉静,自是挺满意的,当下便送了见面礼。 然后犹豫了下,视线又转到了三姑娘李舒的身上。 这三姑娘李舒,是大房的庶女。 当下承恩公夫人也笑着拉了她的手,问了年龄,李舒回答的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个不错的姑娘,便笑着向李大夫人道:“你们府上这位三小姐,是远近有名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是府上水土养人啊,这一个两个的,真让人看了喜欢。” 李舒抿嘴笑着,偷偷觑了眼有些笑不出来的李大夫人一眼,不由微挑嘴角,心中高兴,暗道叫你打压我呀,金子到哪儿都是能发光的。 然后就听承恩公夫人道:“明儿个我们府上办诗会,你可一定要来,我们家那丫头,早听说你的大名了,就盼着你去,想跟你以诗会友呢。” 承恩公夫人自从成为新贵后,就很注重这些文化事儿,想提高一下自家的逼格,也就是俗称的附庸风雅,所以家里经常举行诗会,因听说李舒有些才名,虽是庶女,也这样邀请了。 李舒早听说承恩公家经常举行诗会了,只以前从没邀请过她这样一介落魄勋贵家的庶女参加过,这会儿还是头一次邀请,直听的李舒喜出望外。 她从胎穿过来后,就一直注重打响名声,将来好找个好的夫君,但能到太后娘家作诗,这样的美事,还是头一遭,所以也难怪李舒高兴了,当下便笑道:“谢谢夫人的邀请,到时我一定准时赴会。” 看承恩公夫人笑着拉着李舒的手,李欣垂下眼眸,暗道得意吧,等到去国公府参加诗会时,到时就等着好瞧吧。 上一世李舒就是在诗会上大放光芒,让承恩公世子看上了,死活要娶的,最后,她那三妹,不过庶出,却成了国公夫人,而本来被承恩公夫人看中的自己,因承恩公世子看不中,最后自是黯然退场,之后嫁的人家虽然也还不错,但比起风光无限的李舒,却是黯然失色了。 一般因皇室外家身份获封的勋贵,一旦太后过世,风光都会大减,毕竟太后或许会照顾娘家,但皇帝的话,就不一定会照顾外家了。 但谁能想到郑太后长寿呢,将来还有十几年好活呢——反正到她重生前郑太后还没死呢——也就是说,承恩公府从承爵之后,有二十多年辉煌时间,足以让新贵承恩公府,蜕变成京中大族了。 一想到承恩公府将来会发达,而抢了自己位子的那个贱婢所出之女会那样春风得意,李欣心中就不由像是火烧一样难受。 这一世,她再不会让李舒得意了!承恩公世子夫人的位子,她势在必得! 正文 第三章 惊人容貌 承恩公夫人看李舒不像别人家庶女那样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而是相当展样大方,又赞了一回,不过并未褪下手镯给她,只让人拿过一些荷包,给她并其他几个姑娘(包括已给了手镯的李欣)一人拿了一个,里面装的多是金银锞子。 显然,承恩公夫人虽然看中李舒的才气,想让她过来参加诗会,但就凭李舒的出身,想嫁给她儿子那是没门的,既然承恩公夫人没想娶李舒为儿媳,自然就不会做那种让她误会的事。 李舒看承恩公夫人没给自己手镯,不由眼里一暗,非常郁闷自己的出身,暗道要是自己是嫡女,就凭自己这名气,承恩公夫人中意的人肯定是自己。 二姑娘李兰看李欣李舒俱被承恩公夫人赞赏,而自己跟几个年幼的姑娘,承恩公夫人理都没理,不由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睛。 大家都知道承恩公夫人是来相看儿媳的,那些年幼的姑娘,承恩公夫人没理很正常,但没理自己,甚至被李舒比下去了,让二姑娘不由心里不太舒服。 二姑娘是二房的嫡出姑娘,但二房是庶出,而且在府里很透明,所以虽是嫡出姑娘,在府里地位并不高,又不像李舒有什么才女之名,不被各家夫人重视也很正常,只是每次都这样被人忽视,心里很难受罢了。 剩下两个年幼姑娘李四娘李五娘,都是嫡出三房的姑娘,来之前被三夫人叮嘱过了,知道今天没自己什么事,有荷包拿就高兴了,所以并未像二姑娘李兰那样,因承恩公夫人没搭理自己就不高兴。 承恩公夫人相看过了,也就满意了,对李大夫人说留饭的话也谢绝了,毕竟李家什么境况谁不知道,她家能有什么好吃的呢,还不如回自己家,吃山珍海味呢,所以承恩公夫人便摆摆手离去了。 李大夫人看承恩公夫人走了,不由松了口气,对方要真留下来吃,那才叫糟了呢,毕竟要想款待好她,肯定要整治一桌山珍海味,那得多少钱啊,如今府里捉襟见肘,她不愿意花这些钱,所以看承恩公夫人走了,自然松了口气。 送走承恩公夫人后,李大夫人想着承恩公夫人对自己女儿明显有意,不由高兴,便破天荒的笑着拿出了几串铜钱,发给了身边的丫环婆子以示庆贺,木槿也分到了一串,忙跟众人一道,给李大夫人谢了恩。 府中经济紧张,像这种打赏的事,除了李三夫人那个土豪,李大夫人和李二夫人都是很少给的,好不容易得了赏赐,众人心中都有些高兴,所以当下少不得又说了几句恭维大小姐以及说承恩公夫人肯定是看中了大小姐之类的话,说的李大夫人不由笑容满面,一时房里的气氛热闹极了。 在这热闹的气氛中,李欣偷偷看了眼木槿,没有说话。 虽然上一世没在母亲身边见过这个叫木槿的丫环(上一世的木槿刚进府就过世了,李欣自然没听过),这一世突然就有了,让李欣很警惕,怕对方跟她一样,别不是也有什么来历的,但她试探过后,发现对方并不是重生的,只当是自己重生了,周围发生了变化,不过平常还是多关注了她两眼,想看看可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这木槿长相普通,又不过是个下人,身份跟她天差地别,就算是有什么幺蛾子,想来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来的。 李大夫人打赏过了自己身边的丫环婆子,便吩咐她们下去,显然是有话,要单独跟女儿说。 可以偷闲,木槿自然高兴,于是便跟丁香等人离开了。 府里老夫人身边有四个一等丫环,八个二等丫环,十二个三等丫环,轮流侍候;而夫人们身边,则是两个一等丫环,四个二等丫环,六个三等丫环;公子小姐们身边,是两个二等丫环,四个三等丫环——以前没落魄时,数量是这个的双倍。 要是觉得不够用,可以自行添置,好比李大爷是伯爵府长孙,大夫人就用自己的私房,给他多添了几个侍候的人。 既然是轮流侍候,木槿自然不用一天24小时跟在李大夫人身边,她跟丁香几个二等丫环,是轮流休息的,每四个时辰换一批,她跟丁香是组队的,这会儿便是到了四个时辰换一批的时候了,所以木槿便拿着大夫人赏的那串钱,回了自己住的下人院子,准备吃过午饭就休息了,晚上她还要值班呢——由于人少,只有四人,四个时辰换一批,相当于她一天要工作16小时,什么,觉得时间太长?还没休息日?这可不是现代,可没劳动法,一天只用工作16小时算不错了,有的地方还要随时待命,睡觉只能偷空睡呢! 身为二等丫环,她没有单独的房间,是跟丁香合住一屋的,不过这会儿丁香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哪儿疯,所以木槿便拿着自己的午饭回到了住处,三两口吃过了饭,将刚才大夫人赏的那串钱拿了出来,然后又拿出空间里积攒下来的钱,数了数,已经有好几串了,有空该去换成银子存着了,铜钱虽是普通小民的日常货币,但只要够用就行,多了还是换成银子,然后银子换成金子比较保值,像她之前攒的,她已经兑换过三个十两重的金元宝了,只因剩下的这些还不够一个金元宝的钱,所以没去兑换。 今天接连得到两次打赏,运气真不错,不过这样的运气不是每天都能有的,特别是大夫人,会像今天这样打赏,是很少的。 其实府里最经常打赏下人的不是大夫人,而是三夫人,因为三夫人出身商家,是个土豪,一开始木槿也曾想过混到三夫人身边当丫环的,那样也能跟三夫人身边的丫环一样,经常得到打赏,但后来看三夫人无权,经常被府里的人当肥羊宰,过的憋屈,觉得跟着这样一个憋屈的主子,只怕自己这个下人也会跟着憋屈的,那样太难受了,于是看大夫人手掌大权,觉得跟着有钱的还不如跟着有权的,虽然钱少些,但至少不受委屈,于是便努力混到了李大夫人身边。 果然她做对了,混在李大夫人身边,哪怕当年是个三等丫环,别人也高看一眼,不敢对她怎么样,现在混成了二等丫环,就更没人敢对她如何了,不但不敢对她如何,还经常有人送点吃的喝的孝敬。 对李大夫人今天为什么这样高兴,她也是知道的,因为她身为李大夫人的心腹丫环之一,对李大夫人和李欣母女是什么打算,是很清楚的。 大小姐李欣的想法较简单,她只要嫁个好人家就满意了。 但李大夫人则不一样。 她也盼望女儿嫁个好人家,但她不单纯是想看到女儿幸福,更主要的是,想借着这门亲事,将来给儿子带来好处。 忠勇伯爵府已经衰败了,儿子又没出息,想要振兴忠勇伯爵府,让儿子以后享受荣华富贵,就指望着女儿嫁个好人家,将来提携娘家了——在她心里,儿子显然比女儿重要,不过这也不稀奇,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地方,不少人都有女儿就该为儿子服务的思想。 所以今天承恩公夫人对李欣满意,一想到女儿将来能嫁到太后娘家,对自家有大大帮助,显然让她的目标差不多实现了,如此怎能不高兴呢? 但要木槿说,这府上是从根子上坏掉了,李老太爷当年斗鸡走狗,走马章台,现在的李大老爷c李大爷等李府下一代c下下一代的男主人都是这样的,整个府里的男人都是这样不学无术的,就指望着女人联姻挽救落魄危机,但有一堆猪队友拖后腿,那些女人再能干也抵不住啊。 木槿一边想,一边对着镜子看了看——这个世界有玻璃镜,不知道是土著们自己发明出来的还是曾有穿越者来过,虽然贵了点,但木槿为了看的清楚,也就咬牙买了一面,铜镜虽然便宜,但看不清妆容,太不方便了。 镜子里的女子刘海深深覆着前额,面容普通,当然了,也不丑,身为当家主母身边的二等丫环,太丑像什么样子,不过虽不丑,但顶多算清秀,木槿拿水拭着帕子开始净脸,等净完后,镜子里的脸就奇异地变得美丽了许多,木槿再将刘海翻了上去,露出了漂亮的美人尖,这会儿,这张脸,虽是素颜,但已算上等美人了,跟先前的木槿,不认真看,根本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正文 第四章 争锋 将刘海翻上去后,木槿开始拿出自己自制的面膜,敷起面来,约过了二三十分钟,木槿去掉面膜,开始化丑妆,等丑妆化好刘海放下后,那个容貌普通的木槿又回了来。 不怪木槿这样弄,府里几个老少爷们,都是寻花问柳之辈,这种惊人的美丽在这种色鬼堆里,对她来说是祸非福,木槿可不想当他们的小妾。 好在木槿化妆技术极好,不但能将个三分长相的打扮成七分美,也可将九分美的变成三分丑鬼,所以便是这时木槿会变脸的原因了。 在木槿吃过饭,洗好脸,准备休息时,丁香也回了来,手上还拿着一捧瓜子。 见木槿准备睡了,便道:“还早呢,就睡,先吃点瓜子吧,五香的,包准你喜欢吃。” 需要值夜班,丁香下午也休息的,一直睡到晚上开饭为止,要不然晚上会打盹的,而打盹的话,一般没事的,因为主子们晚上一般都睡觉嘛,不用人侍候,这样的话,难道还不允许值班的人打个盹么,只要有需要的时候唤一声醒过来侍候就行了。 但万一主子们心情不好,看不惯呢,所以木槿向来该上班就上班,从不打盹,这样主子挑不出错来才好,身为现代职场白骨精出身,职业素质那是杠杠的,而李大夫人对她工作态度这样认真果然很是满意,已是打算提拔木槿为大丫环了,至于经常打盹的丁香,李大夫人就没提拔的意思了,当然这是李大夫人心里想的,丁香可一点都不知道,所以这会儿便这样无所谓地道。 木槿盛情难却,接过来吃了几颗,道:“你买的吗?” 丁香嘻嘻笑道:“咱们还用买零嘴吗?这是我刚才去糕点房,里面的嬷嬷给我抓的一把。” 不错,身为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环,就是有人这样巴结,去哪儿都有人塞个水果或糕点之类,虽然数量少,但胜在种类多,一个人吃,那也是尽够的,基本上自从混上了二等丫环后,她每天就没断过水果或糕点,只怕比那些没地位的小姐吃的还好呢——没地位的小姐,好比二姑娘三姑娘,经常被人送些碎糕点霉糕点或烂水果,可怜着呢。 木槿笑道:“说的也是。” 丁香八卦地道:“哎,木槿,那承恩公夫人是看上咱们府里大小姐了啊,看样子咱们府上不多久要有喜事了。” 木槿想到今天承恩公夫人迟疑地赞了下李舒,她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中的不对劲处,按理说,承恩公夫人既然满意李欣,那就不应该那样表现才对,但李舒不过是个庶女,按理说,承恩公夫人该看不中她才是,所以先前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所以对丁香的猜测,木槿持保留态度,当下便笑道:“也许吧。” 那边李大夫人看木槿出去了,便抚着李欣的头,道:“我的儿,咱们家的前程,就系在你身上了,要是你不能嫁进承恩公府,让承恩公府帮咱们家在太后跟前说一说爵位的事,咱们家以后可要越来越走下坡路,你侄子将来,也会落的跟卫家公子一样,就是个庶民了。” 李大夫人说的卫家,是指当年的卫国公府,百年大族,但因子孙没出息,一代一代降爵,前几年最后一任卫男爵过世,如今的卫家就成了普通人家了,当年赫赫扬扬的一个巨族,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也是可怜。 李大夫人不想自己的孙子将来也是那样的下场,所以便这样跟李欣说。 李欣听了,点点头,道:“娘,我知道的。” 上一世李家虽有个李舒嫁了进去,但对方从小到大就经常朝自己母女使绊子,肯定不想见自己母亲晋爵风光,再加上对方似乎对李大老爷也没多少感情,从没跟承恩公府提过这些事,所以之后她虽风光无限,忠勇伯爵府却继续落魄了下去,父亲并未继承伯爵爵位,而是按制降等袭了子爵。 也不怪李欣受不了李舒嫁进承恩公府,要是这李舒像别人家的庶女一样是个老实的,也就罢了,偏李舒从小到大,经常给自己和母亲使绊子,偏偏她会做诗,又会讨好父亲,父亲十分喜欢她,这样子的李舒,让李欣早对她生了怨恨,再加上对方撬了自己的墙角,夺了本属于自己的婚事,也难怪李欣这一世想报复她了。 所以对李欣来说,提携娘家是其次,不想让李舒成为国公夫人风光无限才是最主要的。 李大夫人自是不知道李欣心里的想法,只以为女儿明白事理,将来愿意为娘家出力,不由心中宽慰,对李舒很有名气,然后承恩公夫人也赞了她两句,到时会不会得承恩公府青眼,再嫁进去这种事,李大夫人从未想过,因为在她心里,李舒是个庶女,谁家会舍嫡女娶庶女呢? 李欣明白母亲的想法,只心里苦笑,暗道可谁人知道,这世上就有这样会钻营的人,能成国公夫人呢? 而那边李舒也在跟自己的生母柳姨娘说话。 李舒一进门就高兴地道:“娘,跟你说个好消息,承恩公夫人邀请我参加他们家的诗会啦。” 虽然柳姨娘是姨娘,按道理,她是不能称呼她姨娘为娘的,但在没外人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称呼,而柳姨娘也很受用。 当下柳姨娘听说女儿得承恩公夫人青眼,不由高兴,道:“姑娘你到时可要好好表现。” “那是自然,娘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等咱们得了承恩公夫人的赏识,看嫡母嫡姐还敢对咱们不好!”李舒忿忿地道。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得承恩公世子的赏识,只要得了承恩公世子的赏识,嫁给了承恩公世子,李大夫人和李欣等人才不敢对她如何了。 在现代看过无数庶女嫁给达官贵人小说的李舒,可从不会像李大夫人等人那样觉得她的出身配不上承恩公世子,来自现代的她,觉得自己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在心里是看不起土著的,觉得自己比他们高等多了,所以怎么就配不上承恩公世子了。 “就是,只有你混的好了,姨娘才有出头的一天呢。”柳姨娘抹泪道。 柳姨娘原是青楼清倌,被李大老爷看中了,便买回来做了姨娘。 她这会儿抹泪,一副可怜的样子,好像李大夫人怎么着她了似的,其实说李大夫人母女欺负她们母女,还不如说她们互斗,总是你找到机会就给我使绊子,我找到机会就给你使绊子,大姐别笑二姐,谁也不是小可怜。 正文 第五章 卫公子 而一边的李兰从李大夫人院子回去后,她母亲看她得了荷包,打开看时,发现里面有金银锞一对,不由喜出望外,笑道:“难怪人家说承恩公夫人手阔,看人家这见面礼,一出手就是十几两银子,哪像咱们府上,给人表礼送点尺头香珠,太不成个体统了。” 李兰看李二夫人见了那点钱就喜笑颜开,虽知道自己家除了那点月钱,啥都没有,所以一次得了十几两的银子,也难怪李二夫人高兴,但一想到李欣手上那个贵重的赤金手镯,李兰便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人家大姑娘不光得了这个,还得了个赤金手镯呢,我看那手镯重的很,起码有四两重,咱们这点东西算什么。” 李二夫人虽也嫉妒大姑娘得了贵重首饰,但她知道自家在府里的地位,于是便不以为然地道:“那有什么,人家是长房嫡女,得人看重也很正常,人家吃肉,咱们能跟在后面喝点汤,也不错了。” 李兰不爱听这个,不耐烦地道:“都是爷爷的亲孙女,凭什么她能吃肉,咱们就只该喝汤?” 李二夫人听了,也不觉有些讪讪的,女儿说的倒也没错,说是嫡庶有别,但都是李老太爷的孙女,凭什么自家女儿就得低人一等,在这府里要地位没地位,要人疼没人疼呢?有时候想想,心里也的确会觉得不平衡。 “那你过几天去承恩公府好好表现就是了。”李二夫人道。 虽然承恩公夫人只邀请了李欣和李舒,但自己女儿跟着过去,她们也不可能反对的,毕竟承恩公夫人也没说李兰不能去。 就算承恩公府看不上自家女儿,但到时诗会会有不少年轻公子,指不定女儿就能被哪个条件不错的公子看上,到时,自己在府里的日子也能好过点了——李二老爷是庶出,娶的李二夫人自然也是庶出,因李家落魄没什么钱了,所以娶的李二夫人也同样没钱,因着不像李三夫人出身商家那样有钱,能给李二老爷钱用,李二老爷觉得自己娶亏了,当时也娶个商家女就好了,对她相当不好,所以李二夫人便这样想着,要是女儿嫁的好,她有女儿撑腰,李二老爷也能对她好点了。 李兰想到承恩公府的富贵,点了点头,道:“会的。” 别人可能会笑承恩公夫人披金戴银俗气,但李兰觉得自己很是能理解承恩公夫人的做法,要是自己哪天发达了,她也想满身金银,让人知道自己有钱的很,毕竟有些人想炫耀还没钱炫耀呢。 晚上眨眼到来,木槿和丁香在亥时(十点左右)接替了另外一组的人,开始值夜班。 一夜无事,仍旧是丁香在李大夫人卧室外榻上睡的呼呼的,木槿一直守着。 清晨跟人交接过后,木槿想着下一次值班是下午未时(两点左右)左右,时间还早,所以木槿决定先吃点饭,饭后去一趟外面钱庄换钱,等从钱庄回来再补眠。 不是贵女,当丫环也有好处:那就是礼教大防不像小姐们那样严,只要没跟男人私下单独相处,她们是可以到处走的,要不然如果连丫环都不能到处走,还怎么帮小姐办各种需要出二门的事呢。 出去的时候,木槿碰到了大姑娘身边的大丫环,跟她一样是二等丫环的茉莉。 “你这是干什么去?”茉莉问道。 “去街上逛逛呢,你呢。”木槿问道。 “这不是马上要去承恩公府了吗?我们小姐让我去给她买点诗集呢。”茉莉笑道。 木槿点点头,暗道她们做丫环的起早贪黑的不容易,这当小姐的也同样不容易啊,这年头,各家小姐竞争激烈啊,拼了命地学习各种才艺,就怕在各种宴会场合被人比下去了。 两人在路口分手,木槿看左右无熟悉的人,便往钱庄去了。 她来这个钱庄轻车熟路的很,到了便将铜钱从空间移到包里,然后将包递给了柜上的伙计,对方数好,便给她兑了银子。 “一共六吊钱,给,这个银锭是五两重的。”伙计道。 木槿接过钱,谢过钱庄的伙计,这便出了门。 目前大周,约十二两银子兑一两金子,一两银子,也不是一吊钱,而差不多是1200文钱才能兑一两银子,所以她们这些二等丫环是一吊钱,一等丫环是一两银子,要按常理1000文兑一两,这是差不多的待遇,但由于现在铜钱贬值,1200文才能兑一两银子,所以两者之间的待遇并不是一样多。 因办这种事不好带人,所以木槿都是一个人,不过一个人的话,往往就容易被不法之徒盯上,不过木槿很谨慎,所以来的这个钱庄,是在车水马龙的大路上,经过的地方都不需要走小巷,这光天化日的,大街上,自然没人敢打劫她,所以很安全,木槿走的很放心。 不过虽然没打劫的,但小偷有啊,估计是看她一个姑娘家在外走动,偷她的钱较容易,就有那些小偷打上了她的主意,见她拎着个荷包在路边摊上边走边看,便有人一把抢过她的钱包跑远了。 木槿无语地看着那抢走她荷包的小偷,其实真想跟对方说,你是白抢了,她谨慎惯了,从来不在荷包里放钱,每次买东西,看着是从里面掏的钱,但其实是从空间掏的。 因觉得对方是白抢了,所以木槿也没喊,就随对方将荷包抢走了,反正不光里面没钱,便是那个荷包本身也不值钱——都不是买的,甚至不是自己花工夫做的,而是针线房上孝敬的。 不过荷包抢走了,再买东西没了荷包做掩饰,就不方便拿钱了,所以木槿便拿着买的那些糕点c小物件等回去了。 正这样想着呢,就听前边一阵喧嚣,却是个公子让下人按住了那个小偷,将自己那荷包抢了回来,然后那公子让下人将荷包交给了自己。 “木槿姑娘,好巧。”那公子跟自己打招呼道。 木槿一看,哟,还是个熟人——正是之前李大夫人提到的那个没了爵位的勋贵之后,卫家的公子,木槿记得他叫卫宣,当年他父亲没过世前,因是男爵,还算勋贵,李卫两家彼此还是来往过的,所以她认识。 不过自从三年前卫宣的父亲过世,卫家不再是男爵,卫宣也从京城勋贵圈失去了踪影,估计是勋贵圈的人不屑于跟他一个富家翁打交道,而他也不想顶着别人不想搭理的眼神再在那个圈子混,所以便离开了。 木槿一边接过荷包一边道谢道:“谢谢卫公子援手。” 正文 第六章 卫紫 那卫公子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值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打量了下木槿,道:“几年不见,你比以前长的可高多了,我都有些不认得了。” “卫公子也一样。”木槿笑道。 男孩子发育较晚,所以卫宣虽然比她大两岁,但也是这会儿才开始抽个子,三年前,哦不,大概两年半前吧,卫宣还是小孩子模样,幸好轮廓没什么变化,要不然木槿也认不出来。 卫宣听了,笑了笑道:“也该长高了,总不能老让我姐姐照顾我啊。” 也许是因为姐姐走了心中正难过,也许是因为当年父母双亡感觉孤单无助时,眼前这个跟着主子过来吊唁的小女孩曾跟他说:“你父母虽然过世了,但还有个对你很好的姐姐,我父母还在世呢,但为了养活儿子就将我卖了,现在还好意思经常过来要钱,看看我这样惨都不绝望,你也不要绝望,要振作哟。”激励了他,总而言之,当再次看到木槿后,卫宣便不由有了倾诉的冲动。 当年木槿会安慰卫宣,只是因为木槿身体里是个成人的灵魂,看到小孩子在那儿哭的可怜,自然而然心生同情,所以忍不住那样宽慰对方罢了,自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喜欢上了对方,或者是看对方虽然落魄了,但好歹还是个富家翁,想高攀之类,毕竟对方当时还是小孩呢,她可没有恋童癖。 不过这时既然对方提到了姐姐,木槿便忍不住问道:“你们姐弟最近还好吗?” 不怪她这么问,卫宣的姐姐卫紫,比卫宣大两岁,当年是跟人订过亲的,但卫男爵过世后,男方以卫紫要守三年孝,他们家等不及,便跟卫紫退了亲。 但旁人都知道,对方之所以退亲,是因为看卫父过世了,卫家失去了最后仅有的体面,成了富家翁了,大概是觉得卫家配不上他们了,所以就退了亲,木槿之所以知道的这样清楚,是因为那人家跟李家还是姻亲——是李老太爷庶女所嫁的夫家大房,承恩伯爵府王家。 承恩,听这名字就知道,当年这个伯爵府,也是外戚出身,从公爵代降到伯爵的。 李姑妈嫁的是承恩伯爵府二房庶子,都是伯爵府,都是庶出,算是门当户对。 而大房,就是将来要承爵的那个房头了,按制,如无特殊原因,王大老爷到时会是个子爵,子爵的儿子,娶男爵的女儿,女方也不算太高嫁,更重要的是,王家还是卫宣的外家,两家结亲算是亲上加亲,但就算这样,人家看卫父过世了,还是嫌弃人家不再是勋贵了,跟人家退了亲,这些事,李姑妈每次回娘家,都会跟李大夫人她们八卦的,所以木槿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父丧一重打击,退亲又是一重打击,大概老天还嫌这打击不够,父母双双过世的卫宣姐弟,又迎来第三重打击——父亲那些兄弟们,看两姐弟年幼,就想趁火打劫,说两人还未成年,家里财物不能交由他们处理,免得被外人或刁奴占了去,便说由他们这些叔叔来管着,等他们成年再交给他们。 这简直是笑话,那些人只是贪卫宣父母留给卫宣姐弟俩那点家产,打着照顾孤儿的名义想霸占的。 之后卫宣姐弟拒绝了那些居心叵测的叔叔们,坚持自己单独生活,虽然守住了自己的家产,但没少跟那群极品亲戚掐架。 现在卫宣姐弟已经出了孝,但卫紫父母双亡,年纪也大了,家里条件也不好,一般人家只怕是相不中她的,她这亲事上只怕会有些艰难,所以木槿才会关心地这样问。 卫宣听了木槿的询问,眼圈儿有些发红,不由转过头去,感觉情绪平静了些,方转过头笑道:“还好。我姐姐她上个月进宫了。” 木槿这才想到,今年宫选刚过,只是卫紫竟然会进宫,这让她真是想不到。 “卫小姐怎么会想到进宫呢,宫里,只怕不大自在呢。”木槿道。 更何况,听说当今圣上三十好几了,而卫紫这会儿不过十七岁,只怕要大差不多二十岁吧,这个时代人成亲早,这么大年纪,都可以当她的爹了,这可怎么受的了呢? 卫宣道:“姐姐说,如今圣天子尚无皇嗣,她想进宫搏一搏,要是有了龙嗣,将来能照顾到我,不让我们家被人笑话,所以便去了,都是我没出息,考了几次科举,只考了个秀才,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考中举人,进士,要是我有出息,做了官,振兴了家族,也不用姐姐那样拼命了。” 其实他非常没信心,因为他发现自己只爱做生意,不爱读书,要不是看姐姐努力奋斗的那么辛苦,他根本不想读什么书的,但每次一看姐姐那么努力,再怎么看不进去书,他也只能努力看了,不过平常最爱的,还是出来做生意。 读书不行,但做生意他真的有天赋,得心应手的很,父亲交到自己姐弟手上的钱,他三年经营下来,都已经翻了一番了,不过要供姐姐宫中打点,花去了一大半,要不然再过三年再翻一番,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成豪富的。 不过姐姐刚进宫中,肯定是要花钱的,当初要不是姐姐护着家产,家产早被如狼似虎的叔叔们抢走了,那样他连做生意的本钱都没有,还哪来如今的钱生钱,他虽然不是现代人,不知道第一桶金的概念,但也知道最开始的资金是最重要的,多少人因为没有启动资金,就算想做生意也做不了,所以这会儿姐姐要钱用,他自然是要帮忙的。 “原来是这样,那希望你姐姐能成功。你也别灰心,你还小呢,慢慢考就是了。”木槿道。 当今圣上没有皇嗣,倒不是皇帝有什么问题,因为他的后妃倒不是没生过孩子,也生过几个,但不是怀着的时候流产了,就是生下来不久夭折了,到如今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一个孩子都没有——听到这些情况,木槿怀疑,可能是永和帝后宫宫斗的太厉害,你害我,我害你,才会导致这个结果,估计皇帝自己心里都是挺急的,毕竟在这个人均寿命只有四五十岁的时代,皇帝指不定哪天就挂了,那孩子还没有,可怎么好?就算没挂,活到了人均寿命,万一孩子来的太迟,到时那孩子也没长大,怎么做皇帝?只怕以后孩子就要成傀儡了,朝廷也要起风波了,所以皇帝能不急吗? 但皇帝急,后宫那些女人,却越发卯足了劲,显然是都知道,这谁要能生个孩子,并长大了,这皇位估计就是谁的了,自己也能当太后了,这么大一个饼挂在那儿,馋死人了,所以后宫斗争反而越发激烈了,想要成功生个皇嗣,估计比以前还要难了,所以卫紫要想搏成功,还真有点难度,不过这种丧气话,木槿自然不会傻到在卫宣跟前说。 两人又说了会,在路口分开时,卫宣突然道:“我如今的宅子在东九街十九号,你有空可以过来玩。” 正文 第七章 手链 自从卫父去世后,皇家赐的男爵府便收回了,好在卫父在时便给自家置了宅子,所以卫宣姐弟倒不至于没地方住。 木槿听了他的邀请,不由微微一愣,而后便笑道:“好。” 虽然卫宣没有品级,不过是个布衣,但人家好歹还是名门之后,还已经考中了秀才,要换了个人,是不可能跟自己这样的小丫环打交道的,所以眼见得对方给自己留住址,木槿自然会惊讶,暗道这卫公子还真难得,不像别人自觉身份尊贵,高高在上,不屑于跟自己这种下人说话。 木槿转身,向李府方向走去,然后就听到后面传来“等等”的声音,看时,却是卫宣拎着一包东西追了上来,笑道:“你拿着吃吧。”怕这样太唐突了,便道:“算是谢你那会儿安慰我。” 木槿看时,却是一包花生糖,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再听听他的话,也就收了,道:“好,那谢谢了。” 这一大包还不少,看样子能吃不少时间,到时晚上值夜班,要饿了的话,可以拿着垫垫肚子了。 跟卫宣挥手告别后,木槿便拎着大包小包回了来,丁香看她买回来了这么多东西,不由“哇”的一声,道:“你买了好多东西啊,有口福了。” 木槿拿出糖果盒将买的炒板栗c五香瓜子c花生c桔子并那包花生糖等,一样拿了点,装满了糖果盒,剩下的便裹好放进了柜里以免坏了,然后跟丁香吃了起来。 正吃着,就见三房的二等丫环枇杷拿着一些手链过了来,笑道:“来来来,看看喜欢哪个,挑一个吧,挑好了我还要去二房那边。” 木槿看着那些镶着诸如玛瑙c翡翠c红宝石等各种珠宝的银手链,道:“这是怎么说的,哪来的?” “我们太太的哥哥从南方回来了,带来了好多这样的手链,让我给府里二等以上的丫环一人分一个呢。”枇杷笑着道。 丁香“嗷”的叫了声,道:“三太太真好,谢谢三太太!” 木槿让丁香先挑,丁香也不跟她客气,便挑了起来,然后木槿又一边让枇杷吃零嘴,一边问道:“小姐们也有吧。” 不可能丫环们都有,反而小姐们没有的道理。 果然枇杷点点头,一边拿起一个桔子剥了吃了,一边道:“都有呢,小姐们的都是金镶玉的。” 木槿点点头,在这个时代,翡翠等并不值钱,值钱的是玉,所以给小姐们的是贵重的金镶玉也就很正常了,但木槿知道,翡翠也慢慢被人觉得喜欢了,谁让翡翠色泽更艳丽,比灰涂涂的玉更容易让人喜欢呢? 不大会儿丁香挑了个镶红宝石的,然后一边让木槿挑一边笑道:“你先来我们这边,二太太院里只怕又要抱怨,说你让她们挑剩的了。” 说起来这跟红楼里周瑞家的送宫花还真有点像呢,不过不一样的是,黛玉可没得罪周瑞家的,纯粹是周瑞家的知道自家太太不喜黛玉,上行下效罢了。 其实每个府里,碰到送东西的事时,总容易发生这样的矛盾。 枇杷也知道二夫人那边的人怨天怨地的作风,便道:“管她们呢,谁理她们啊,太太让我送的,我爱先送哪边就先送哪边。” 木槿早看中一个了,便将相中的那个镶翡翠的拿了。 前世她对翡翠也是有点研究的,这一大串手链中,镶翡翠的有好几条,不过大多水头不好,估计在前世就值几百块,就是这个还不错,所以木槿便拿了,想着这一串手链,要搁在前世,起码要值好几千,但在这边,由于这东西目前还不太值钱,又只是镶银的,估计也就值个两把银子,这还是看在银链子的份上——她还真没猜错,三太太的哥哥买这些,是拿来送给妹妹赏人的,所以当时批发挺便宜的,还不值一两银子一个呢。 枇杷看她们挑好了,便拿起剩下的,准备去其他人那儿,却被木槿拉住了,拿了帕子给她包了些瓜子花生之类,枇杷看了,笑道:“谢了。” 虽然她们三房不缺这些,但人家能给,说明人家不小气,哪像二房那些人,一个赛一个的小气,平常谁也不爱往她们那儿跑。 等枇杷走了,丁香感叹:“有个有钱的哥哥可真幸福啊,这隔三岔五的,三太太的哥哥就大包小包地过来看望三太太,咱们也跟着走运,不时得个小玩意,幸福啊。” 木槿不由失笑,道:“你哥哥对你也不错啊。” 丁香是家生子,丁香的家人都在府里,所以丁香的哥哥,木槿自然也是认识的。 既然丁香是家生子,为什么还跟她住在一起,却没跟家人住一起呢,主要是她家人住的地方是府后巷子,距离大太太的院子较远,要走一二十分钟的路,她为了多睡会儿,便选择跟木槿住在府里下人房。 丁香笑道:“倒也是。” 其实木槿知道三太太的哥哥为什么来忠勇伯爵府来的勤,无非就是拿忠勇伯爵府当靠山呗,虽然忠勇伯爵府落魄了,但好歹还是伯爵府,而三太太娘家,不过是商贾之家,比忠勇伯爵府还是要差多了的,有李家这样一个伯爵府在后面撑腰,干什么不方便呢。 当初也是考虑到忠勇伯爵府落魄了,不能再顾着面子娶那些跟李家差不多的勋贵家庭之女,搞个穷穷联姻,到时就要穷上加穷了,为了让李三老爷将来分家了日子能过的不错,李老夫人有见识,便给李三老爷娶了个商贾之女。 李家也没想过贪图三太太的娘家养着李家,主要是忠勇伯爵府虽然落魄了,但勋贵们该有的骄傲和面子还在,还没有不要脸到那种程度,但光是三太太的哥哥每次来大包小包地送,也足够让李府受用了,所以三太太虽然被人当肥羊宰,但大家面上还不会直接说三太太该拿出多少多少钱给家里用的,相反,对三太太也挺礼遇的,并未因她是商贾之女就一边用着她的钱一边鄙视她。 其实当初李老太爷为了儿子计,也曾想让庶出二儿子也娶商贾之女的,但当时李二老爷的生母宋姨娘眼皮子浅,死活不让,觉得那是李老太爷不重视她儿子,让她儿子娶那样出身的女人,到时不要惹人笑话了吗?因当时宋姨娘还算得宠,李老太爷也就随她的意了,最后李二老爷就娶了个跟李家差不多门第人家的庶女,然后李三老爷娶了商贾之家的嫡女。 正文 第八章 诗集 宋姨娘看李三老爷娶了商贾之女,一开始还以看笑话的心情看着三房,想着这老太太不得宠就是可怜,正儿八经的嫡子,竟然只能娶个那样的女人,丢脸啊,也不怕别人笑话她儿子。 哪知道后来,三房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这才知道李老太爷真不是偏心,不给儿子娶个大家千金,还真是为儿子考虑的,然后被没钱花的儿子一埋怨,再看看三房过的好,郁闷极了。 而李二老爷不高兴地看着自家生母给自己寻来的落魄勋贵家没几个嫁妆的庶女老婆,心情差到了极点,想着没钱光有身份有什么用,身份又不能当饭吃! 于是因二太太没钱,便跟二太太的感情相当不好。 宋姨娘被儿子埋怨,再看李二夫人没什么钱,她不会想着这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也对李二夫人相当不好,所以李二夫人在二房的日子相当不好过,这也是她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自己跟着好过点的原因。 就在木槿跟丁香等人在谈三太太的哥哥时,二房的二姑娘正在那儿要砸东西,砸的便是枇杷刚才送来的金镶玉手链。 “都让大姑娘和三姑娘挑过了,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挑剩的才送的我!按长幼有序,我怎么着也该第二个挑吧!”李兰气道。 其实她说的倒也不错,按理她的确该第二个挑,但这不是因为二房没地位,别人根本不把她们当回事吗?所以枇杷便先让三姑娘先挑了,再去的二姑娘那边,不管怎么说,二姑娘虽说是嫡出,但可没三姑娘那样的才名,而且还是庶出的嫡出,在府里地位还不如三姑娘呢。 李二夫人看李兰要砸手链,赶忙拦了,道:“我的儿,快别砸,这东西值钱着呢,你要砸坏了,娘可要心疼了。况且这东西不错,你去承恩公府,戴的上的。” 李二夫人也是个伯爵庶女,跟李家一样穷的丁当响,嫁来时嫁妆不过三四千两,压箱银不过一千两,寒酸极了,跟李三夫人两万两的嫁妆万两的压箱银完全没法比,所以一点点东西,她都是很珍惜的,哪舍得砸了。 李兰听说承恩公府,这才忍住了,没砸了,不过被三房蔑视的这口气,她可忍不下来,于是便道:“我去问问三婶,这是不是她吩咐的。” 如果是她吩咐的,她就要指出她这样不顾长幼有序不对;要不是她吩咐的,那就是下人自作主张,那她要请三婶处罚那个贱奴。 李兰这样说,李二夫人觉得有理,也就没反对了。 李兰出了院子,忿忿地前往三夫人处,想找她讨个说法,经过花园时,发现小径上躺着本诗集,李兰捡起来翻了番,刚翻了一页李兰的手就顿住了,眼睛瞪大了,整个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这本诗集里的诗词,全是她没见过的,但,全是好诗好词,每一首都那么好,让她能不呼吸沉重了起来吗?她敢打赌,这是市面上没见过的诗词,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写的,但她才不管是谁写的呢,她只知道,到时到承恩公府,她能凭着这些诗词,大放光芒了,一想到这个,她就不由激动,当下看左右有人来了,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李兰也没心情去李三夫人那儿论理了,便拿着诗集走了。 ——可喜可贺,这本诗集救了枇杷,要不然李兰要真告到三夫人跟前,三夫人虽然不会为了李兰惩罚她,但面上总要表示一下的。 而在李兰离开后,从假山后转出一人来,看李兰欢天喜地地拿着诗集走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来。 李二夫人看李兰刚出去不久就回来了,不由惊讶,道:“丫头,你不是去找你三婶质问手链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兰觉得那本诗集,不能随便跟别人说,所以只道:“我想着还是用功学作诗吧,不想在那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了。” 李兰已将诗集塞进了袖子里,李二夫人也没看出异样,所以见她这样说,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又觉得也的确是承恩公府的事比较重要,李三夫人的事可以事后再计较,这在要去承恩公府的当口,还是暂时别横生枝节,于是当下便道:“好吧,你去用功吧。” 李兰点点头,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屏退了下人,一个人看起那本诗集来,看着看着,真是越看越喜,觉得里面的诗词,美妙无比,从没见过这么多好诗,当下便用功背了起来,以做不时之需。 木槿午饭后又睡了一觉,在接班前一刻钟起床,擦了把脸,便跟丁香匆匆来到上房李大夫人处。 刚接班不大会儿,便见大姑娘李欣走了进来,笑道:“娘,你叫我?” 李大夫人笑道:“对!你三婶娘家哥哥带来了不少料子,你看看,挑一匹,娘帮你裁件衣服,到时去承恩公府穿。” 李欣点了点头,当下便挑了匹淡粉印花的,而没有矫情地推脱,说等其他姐妹过来一起选。 佛靠金装,人要衣装,衣服好坏,直接影响到过几天在承恩公府的形象,所以她自然不会矫那个情,就算没有一起挑选,别人会说她又怎么样,这年头,成王败寇,一个人,只要成功了,别人只会看到你风光,是不会说你别的的,相反,要是你失败了,你做的再好,别人也会挑出这个毛病那个毛病,来证明你做的不好,所以失败了,上一世就是这样,她尽量维护名声,结果如何呢,李舒天天朝她跟她娘使绊子,照样风光得意,她算是看透这个世界了。 等李欣挑好了,李大夫人便吩咐木槿将那匹布收了起来,然后让百灵去喊其他几个姑娘来——这些布料是送给府里的,不是送给她个人的,所以李大夫人自然不可能自己私吞了,而是要给府里上下做衣的,当然,身为当家主母,她自然可以让女儿先选,等女儿选好了,再叫其他人过来选。 知道李大夫人喜谋小利,所以木槿对李大夫人这行为丝毫不觉得意外,大概是府上越来越落魄,所以李大夫人便越来越锱铢必较,一点点小的好处,她都要争,不过有时看了还是觉得挺无语的,觉得一个大家夫人,没必要搞到这种地步,太掉价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她不过是个下人,自然没资格说什么,所以看李大夫人让她将那料子收起来,便捡了起来,放进了李大夫人的房里,准备裁缝来了后,就将料子交给对方。 不大会儿,二姑娘c三姑娘c四姑娘c五姑娘过了来。 正文 第九章 炫耀 虽然三房肯定有三太太的哥哥送来的布料,但那是三房的,她不能因三房有布料,在府里给各个姑娘做衣服时,不给三房做,所以三房的四姑娘五姑娘也过了来。 李舒看了看,没发现有自己喜欢的颜色,她喜欢淡粉色的,这个身体年纪小,正是穿嫩颜色的时候,看着也能显的活泼可爱些,往成熟颜色上打扮反落了下乘。 这会儿看没有淡粉色的了,只能无奈地挑了个嫩黄色的料子,交给了大夫人。 李欣看李舒挑来挑去挑不到自己喜欢的,不由微微一笑。 上辈子李舒选了这淡粉色的料子,穿着特别明媚可爱,引得承恩公世子喜欢,这年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一世,没了这衣服,看你可还能像上一世那样吸引承恩公世子。 李舒挑好了料子,看李欣没挑,不由奇怪地道:“大姐不挑一匹吗?” 李欣也不怕拉仇恨,笑道:“我刚才已经挑过了。” 她是真不怕拉仇恨,因为三房两个姑娘有料子,不会因为自己先挑不高兴的,而李舒和二房的李兰,在府里没地位,拉了仇恨又怎样,她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所以李欣的做法就嚣张的很。 果然李欣这话一出,李悦c李雪(四姑娘五姑娘)尚好,只李舒李兰听了脸色就难看了,想着合着你挑剩了才让我们挑! “看,我挑的。”李欣想刺激李舒,故意将那匹淡粉色的料子拿了出来。 果然,本就不满的李舒,看李欣先挑的竟是自己想要的,心中就越发不满了。 李大夫人看李舒李兰脸色难看,也不放在心上,她一个当家主母,凭什么还要看一个庶女和一个庶出二房姑娘的脸色?况且这李舒,整天给她使绊子,她收拾她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在意她的想法了。 好在李兰的心思都放在那本诗集上了,回去抱怨了几句,背诗集去了,也没时间继续吵这个事,只想着等自己在诗会上大放光芒,挣了才名,嫁了好人家,有的是大房巴结自己的时候。 她不吵,不代表李二夫人不介意啊,李二夫人听李大夫人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先挑,让她的女儿后挑,当下就气炸了,但因她就像李欣想的那样,没办法将李大夫人怎么着,只能想别的办法——她转头就满心不忿地跟李二老爷说了。 李二老爷与李二夫人关系虽然不太好,对女儿李兰也不是太喜爱,但事关二房利益方面却是态度一致的,听了这话,自然也气的冒火,他是好面子的人,最受不了的便是大房与三房看不起他,落他的脸面,所以当下一听李二夫人说起这事,自然生气。 不过他一来同样没办法拿李大夫人如何,二来他一个男人也不好跟女人争吵这些,于是想了想,便找到了他姨娘,道:“都是你当年做的好事,不让我像老三那样娶个商贾之女,现在如何,我女儿连块布料,都要捡别人剩下的。” 宋姨娘近些年老被儿子骂,骂的现在都害怕了,毕竟将来李老太爷过世,李家肯定会分家,到时儿子肯定会出府,而她也肯定会被李大夫人塞给她儿子的,也就是说,将来不是伯府,而是她儿子养她的老,所以看儿子骂她,自然害怕,生怕将来的日子不好过,这时看李二老爷这样说,便不由又惊又惧地道:“这话怎么说?” 李二老爷便将事情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然后便怒气冲冲地道:“这都怪你不好,你看该怎么讨回公道吧,总不能让我们二房,总是被人欺负吧!” 他让宋姨娘想办法解决,其实宋姨娘哪有什么办法呢,无非就是找李老太爷了,而这,正是李二老爷想的,他想来想去,觉得要想找李大夫人的麻烦,只有李大老爷和李老太爷有这个能力,而李大老爷他没办法说动,这样一来,也就只有找李老太爷才能在李大夫人那儿找回场子,而让李老太爷出头的话,他又不想自己过去求,毕竟这样一件小事,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就找父亲帮忙,那太掉价了,所以他便想让宋姨娘找李老太爷,宋姨娘找的话,就不丢脸了。 果然,李二老爷让宋姨娘帮忙解决,宋姨娘虽然对李大夫人这样苛待自己的孙女非常生气,但她一个因年老色衰失宠的姨奶奶,也不敢教训李大夫人,所以自然跟儿子一样,想到了李老太爷。 她这些年虽因年老色衰不得李老太爷的宠了,但好歹因为有儿子,再加上李老夫人也不管事了,在李老太爷跟前还是能说句话的。 当下宋姨娘等李二老爷走后,就来到了李老太爷这儿。 李老太爷一大把年纪了,还人老心不老,跟一大群姬妾鬼混。 要搁在年轻时,宋姨娘看着新人,也是要斗一斗的,那会儿斗老太太,斗新人,忙的不可开交,但现在,已经年老色衰,斗也没用了,李老太爷根本不会再看她了,所以宋姨娘也不斗了,老实了,这会儿看着这群新人,也不像年轻那会儿吃醋要闹上一闹了;甚至见她们因得宠而向自己这个无宠的人挑衅示威都当作没看见了——这些人年轻,不知事,自以为得了老太爷的宠,敢在她面前得瑟,敢给她脸色看,但在她看来,她根本不将这些新人放在眼里,因为李老太爷年纪大了,又好色无度,估计根本生不了孩子了,如此一来,这些人连个孩子都没有,过几年年纪大了日子就要可怜了,而她有儿有孙,比这些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相对她们来说是人生赢家,这样的她,自然不将这些可怜虫放在眼里。 李老太爷也不可能一直鬼混,给侍候李老太爷的小厮塞了点钱,让他们帮忙通传,果然不大会儿,李老太爷便传令,让她进来,对这个给自己生了个孩子的女人,因不时跟儿子见面,对方虽失宠了,李老太爷还没忘到脑后。 “有什么事,说吧。”李老太爷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便直截了当地道。 宋姨娘忙将李大夫人分布的事说了。 李老太爷听了,虽觉得李大夫人一个当家夫人,这作派的确不像个样子,但为了这点小事,他这个当公公的找儿媳说道说道,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于是想了想,不想过去找李大夫人为这种小事理论的李老太爷便让人拿出二十两银子,道:“让二丫头自己买点布料,做件好看的吧。” 正文 第十章 偏心 宋姨娘见李老太爷没打算给自己出头,但给了自己钱,想了想也就接受了,没吵着非要李老太爷给自己出头了,反正给了自己钱这事只要说出去了,就会让李大夫人不高兴了,也算打她的脸了,这样也行了,于是宋姨娘便拿了银子,堆笑道:“好的老太爷。老太爷对二丫头这样好,二丫头会高兴的。” 果然像宋姨娘想的那样,李兰看李老太爷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让自己想要什么料子就买什么料子,的确高兴了,毕竟三太太的哥哥给的料子再好,也不会超过二十两银子的,她有这二十两银子,的确能买到不错的料子了。 李二夫人看得了银子,也没闹了,于是二房这边总算是安抚住了,没闹到李大夫人跟前,但同样不高兴的李舒就不一样了。 当下李舒不高兴了,回去就跟她姨娘柳姨娘说了,然后道:“姨娘你不知道,大姐挑走的那个,是淡粉色的,我最喜欢了,姨娘也知道我平常就爱穿个淡粉的,我觉得她是故意挑走我喜欢的。”——李舒倒没猜错。 柳姨娘一听女儿受欺负了,哪忍受得了,当晚等李大老爷来她房里时,便道:“这是怎么说的,三太太的哥哥给府里送料子,给大家做衣服,这是给咱们全府的东西啊,太太倒好,搞的好像是她的私房似的,竟然让大姑娘先挑,等大姑娘挑好了,再让别人挑,也不怕别人说她小家子气,搞的三姑娘喜欢的一个料子,被大姑娘挑走了。” 她倒不敢说李欣抢了自家姑娘喜欢的料子,得还给自家姑娘,但想着对方抢了自家姑娘的东西,却也忍不下这口气,所以这会儿便这样说了。 李大老爷听了,也觉得李大夫人做事太小家子气了,所有人一起挑,面上也好看些,要那么小里小气的,还让自己女儿先挑吗?哪像个大家夫人的作派!于是当下便道:“明天我会处理的。” 柳姨娘听了,眼里露出感激之色,粉面含羞眼波流转地福了福身子,道:“谢谢老爷。” 柳姨娘这会儿不过三十岁,正是女人最妩媚性感的时候,这一福,松松的领口便露出了那对雪白玉峰,再看着柳姨娘一脸的妩媚春意,李大老爷不由喉头一紧,某处火热了起来,便拢住了柳姨娘的小小香肩,道:“如何谢我?” 柳姨娘横了李大老爷一眼,眼波流转,身子软软地倒在了李大老爷的怀里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过饭后,李大老爷便板着脸,跟李大夫人道:“你昨天是怎么回事,三太太的哥哥送给府里的衣料,你不让大家一起挑,却让欣儿先挑,像什么话!” “长幼有序,让欣儿先挑怎么了?”李大夫人既然做了,自然早有话堵他了。 一大早就听说李老太爷不满她让自己的女儿先挑布料,所以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二房补偿,觉得打了脸c本就心里有气的李大夫人,再听李大老爷这样说,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说话的口气也就不怎么好了。 李大老爷听李大夫人这样说,不由黑下了脸,道:“长幼有序?那还有尊老爱幼呢?欣儿身为长姐,怎么可以不让着妹妹们!” 当下就跟李欣道:“去,把你昨天拿的那匹料子,给你三妹,那料子是你三妹看中的。” 一边的李舒看自家老爹这样给力,不由高兴,幸灾乐祸地看向李欣,暗道让你抢我喜欢的东西啊,如何,抢了我也能让你吐出来! 她昨天之所以那样跟柳姨娘说,自然不是单纯地吐苦水,就是想让柳姨娘在李大老爷跟前上眼药,到时好让李大老爷将自己想要的那匹淡粉布料要过来,好在柳姨娘挺给力的,李大老爷还真这样开口了,自是让她高兴。 李大夫人虽早知道李大老爷这样发作,多半是昨晚柳姨娘上的眼药,但这时看李大老爷真的说到了李舒,还是不由脸黑黑地看了李舒一眼,暗道这一对贱母女,哪天迟早弄死她们! 李欣一听李大老爷这样说,就气急了,当下粉涨着脸,道:“父亲如何这样偏心,那料子是我看中的,我也喜欢,父亲怎么不说把那料子给我,却夺我的料子,给三妹?” 李大老爷就是个吃喝玩乐的混球,做事从来不过脑子,只想着让柳姨娘高兴,却忘了倒也是这个理,一匹料子,两个女儿都喜欢,逼大女儿让给小女儿,似乎的确太过分了,不过他不是个愿意认错的人,再说也不喜李欣打他的脸,说他偏心,当下便道:“让你给你就给,你还想忤逆我这个父亲不成?!” 李大夫人看李大老爷这样凶自己的女儿,不由慌了,因为她深知李大老爷是个混球,怕他生起气来打李欣,只得向李欣道:“欣儿,你就将料子让给三丫头吧。” 李欣看父亲竟敢蛮不讲理,然后也同样知道父亲的不着调,也怕挨打,当下便恨恨地道:“好!好!我给你们!木槿,将那料子拿来!” 李欣之前不但先挑,还敢说出来,不怕拉仇恨,主要是觉得别人就算心里不高兴,也奈何不了她什么,哪知道这会儿李舒,还敢找李大老爷找自己要呢? 这意料之外的事一打击自然让李欣气坏了,心里也暗道,本来还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既然李舒这样,那就别怪自己到时在承恩公府,怎么收拾那个贱人了。 木槿应了声是,便去李大夫人房里,将那料子拿了出来,只心里想着,这大小姐智商真的很一般,你先挑就挑吧,干嘛觉得李舒没后台,抢不走你的,非要炫耀,现在好了,自己心仪的东西被人抢了吧?那天李舒问时,你大可以说你后挑,等衣服做好了,穿到身上了,李舒怀疑,你也可以说,那天没挑到好料子,是李大夫人自己花钱给你买的,李舒拿不到把柄,就算喜欢你的淡粉色衣服,难道还能抢你的不成? ——这还是木槿不知道李欣是重生的,要不然木槿只怕会想着,果然智商不够,再重生都没用。 昨天几个姑娘选过布后,李大夫人一时有事,还没来得及找裁缝裁衣,正准备今天上午找人呢,不过看眼下这样子,估计李大夫人也没那个心情了。 虽然觉得李欣行事不着调,但就李舒母女的作派,木槿对这个穿越同仁和她的生母,也没什么好感。 正文 第十一章 李欣的计划 李舒天天盗用现代的诗词成就才女之名,让木槿自然早就发现她是穿越女了。 不过这个穿越同仁,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盗用诗词的行径就让人不敢苟同了,而更让人觉得反感的是,自己从进府以来,就看她一直找李大夫人的麻烦。 这次的事也是,要说李大夫人让李欣先挑选布料,当然有点小家子气了,但身为当家夫人,有这点小特权其实并不算太过分,就好像厨房的管事媳妇还会偷着留点荤菜给自己的女儿呢——丁香老妈就是厨房的管事媳妇,所以她当然知道这些——但是,李舒回去告状,让李大老爷强令李欣将布料给她,那就不是小家子气,而是人品有问题了,因为很简单,这相当于李舒看中了什么东西,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就让李大老爷给她抢过来,这要不是极品,那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极品了。 李舒看木槿将自己想要的布料拿了过来,不由欣喜,便上前一步,想接过布料,没想木槿根本看都不看她,而是目不斜视地将布料交给了李欣——是李欣吩咐她将布料拿来的,她自然是谁吩咐的就将布料给谁了,不可能李欣没吩咐,她就自作主张地将布料递给李舒。 对木槿来说,她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但李舒看木槿竟然不甩自己,而是将布料交给了李欣,显然不高兴了,当下不由脸色难看了起来,暗道这个小丫环,她也曾勾搭过,想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人,暗中给自己传消息的,结果向来油盐不浸,这会儿还这样打自己的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哪天看她不找个借口,弄死了她,反正她是主子,对方是奴才,弄死个奴才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她不是什么嗜杀的人,但对敌人,她是向来不会容情的。 木槿要知道就因自己不投靠对方,然后办事规规矩矩,就被对方列入了敌人行列要除掉,估计要无语了,敢情不遂她意的人就是敌人呢,至于主子打杀奴才,记得她曾听她嘀咕过这个时代没人权,这会儿想弄死人,倒记得自己的特权了?敢情双标是吧,对自己碰到别人阶级压制的时候,这个朝代的规矩不合她意就是没人权;对自己能用阶级压制别人的时候,她就不会觉得没人权了,什么人啊。 李欣看木槿没因李大老爷重视柳姨娘母女就谄媚地将布料直接交给李舒,而是按规矩交给了自己,心中感到满意,当下看了看布料,便冷冷地递给了李舒,道:“你想要,就给你吧。” 要不是怵李大老爷发疯打人,她都会将料子剪了再扔给李舒,自己得不到,李舒也甭想抢去,但这会儿李大老爷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就只能忍气吞声,将料子交给李舒了。 李舒看她果然不敢反抗,便喜滋滋地接过了布料,傲然道:“早知道还是我的,何必小家子气地先挑呢?” 李欣听了,冷冷一笑,道:“你不小家子气,那你别告状,还让父亲来帮你抢啊!” 李舒被李欣堵的面皮紫涨,暗道这个嫡姐,可真不是东西,看来自己的宅斗之路,还很漫长啊。 不过,爱看宅斗小说的她,在穿越之初,看自己穿的是庶女,就已经做好了跟嫡母嫡姐长期抗战的准备了,所以倒也不是很生气。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宅斗,只是不斗的话,在这府里就是小透明,好比二房,就是不争不斗的下场,连衣食住行还有月钱之类,都有人克扣,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她才不想自己也变成小透明呢,所以为了活出个人样来,自然就要什么都争一争,斗一斗了。 看李舒生气,李大老爷刚才虽为了面子问题,霸道地抢了布给李舒,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做的的确有些过了,所以这会儿看两姐妹吵起来了,李舒被李欣堵的落了下风,却也没帮李舒骂了,李大老爷虽跟李家其他男人一样,是个败家玩意儿,整天只知道挥金如土,对柳姨娘母女,也因李舒会做诗,高看一眼,但还不到宠妾灭妻的程度,所以这会儿自然没帮,要不然他要真宠妾灭妻,柳姨娘在李舒这个作弊穿越女的帮助下,也不会跟李大夫人母女这两个土著,还只打成平手了。 李大夫人看李大老爷没说什么了,于是也敢插嘴了,当下就道:“你既然拿了这个,那就将昨天挑的那个布料拿回来吧,总不能别人都只有一匹,你拿了两匹的道理。” 这回李舒倒没吵着两匹都要了,毕竟她跟嫡姐撕没什么,但要一人占了两匹布,那就会让其他几个姐妹都侧目了,她自然不想被千夫所指,所以当下便道:“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样爱占人小便宜,自然不会,呆会等我回去,就将布给母亲送过来。” 爱占人小便宜,说的自然是李欣,以及她母亲李大夫人了,毕竟李大夫人经常做占人小便宜的事,所以当下李大夫人听了李舒的奚落,不由再次脸色铁青。 说真的,没人喜欢庶女,但要是像三房五姑娘那样老老实实的,她也不可能对对方如何的,毕竟是个姑娘又不是小子,不用担心对方分家产,相反养好了,到时嫁的好,还能对自己儿子是助力,所以她没必要对个庶女如何。 但哪知道自家这个庶女,似乎从出生起就是她的对头,一直不停地给她找茬,如此,便是个泥人也会激起三分土性子,更何况李大夫人不是包子,于是便导致眼下,李大夫人母女,跟李舒母女,成了这样不死不休的状态了。 事情解决了,李大老爷便走了,李舒也走了,只留下李大夫人母女。 李欣便让木槿她们下去,显然,她要跟李大夫人说悄悄话,不方便留其他人在现场听,于是木槿便跟丁香出了来。 而在木槿她们走后,李欣看李大夫人还在气刚才的事,便劝道:“娘也别太气了,她们眼下这么得意,不过是仗着父亲宠爱罢了,要是父亲一点都不喜欢她们那对母女了,她们也扑腾不了什么了。” 虽然李大老爷并没有宠妾灭妻,但光是对柳姨娘母女和对她们母女差不多,就对她们是一大助力了,而要李大老爷对柳姨娘母女,比对她们母女差多了,那她们的声势就会立马下去,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和姬妾,算得了什么呢?而她,已经布局的差不多了,不过为了双管齐下,眼下还可以多增一个筹码,于是当下便道:“所以娘,咱们给爹添置个美妾吧,要比柳姨娘还漂亮还年轻还妖娆的那种,到时肯定能将柳姨娘的宠夺了。” 到时李舒在承恩公府上丢人现眼,让李大老爷不喜后,柳姨娘也失了宠,这两人还有什么可得瑟的呢? 正文 第十二章 绝育 在李欣看来,那李舒之所以得宠,不就是因为有什么才女之名,让李大老爷觉得面上有光吗?除了这个才女光环,她还有什么是值得拿的出手的呢?而所谓的才女光环,不就是盗了异时空一些名人的经典之作吗?还好意思将别人的东西说是自己做的,脸皮还真厚,难怪她前世就觉得这女人奇怪了:根本没什么能力,怎么能做出那样好的诗词来,还个个都是经典,便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大文豪,也不可能做到诗诗经典,原来是抄了那么多大诗人大词人的经典之作!她就说了,就李舒那样连琴棋书画都不会的不学无术之徒,怎么可能做的出这样的好诗。——她重生之时,在地府将那李舒的来历都搞清楚了,所以怎么对付她,简直太容易了,因为一个欺世盗名的不学无术之辈,只要剥掉了她这层光环,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李大夫人刚才听了女儿的劝,正要说李大老爷怎么可能对柳姨娘母女不好呢,这时听了女儿的建议,便道:“娘哪有钱买那样的美人呢,况且,谁知道会不会赶走狼,迎来虎呢。” 李大老爷姬妾也不少,但说实在的,都不如柳姨娘这个青楼出来的漂亮,加上青楼来的,惯会应付男人,床技也是练过的,所以其他人并不得宠。 李欣笑道:“母亲也真是想的太远了,等那人进门,肯定会跟柳姨娘抢宠妾的位置,就算她战胜了,她生不了孩子,等人老珠黄后,也就那样了,怕什么呢。” “虽然你爹已有些年头没让这后院女人添孩子了,但你怎么能断定她就不能怀孕呢?”李大夫人摇摇头,道。 “娘,这不能生孩子了,想治好了变成能生难;但这能生孩子的,变成不能生孩子,还不是简单的事吗?反正娘已经有哥哥弟弟和我三个孩子,够了,咱们家不用再添人了。” 李欣的某种暗示听的李大夫人不由颤抖了下,当下喉咙有些发干地道:“你的意思是” “父亲对谁都不设防,想来做手脚不难,又不是害死他,只是让他不育罢了,咱们家有四个孩子了,不用再多了,还是母亲希望,咱们大房出个庶子,将来分财产?”李欣道。 这可不是李欣的瞎想,而是上一世,柳姨娘那个贱人后来三十多了,还怀上了,竟然生了个男孩,好嘛,本来家产就不多了,还分给了她大半,然后李舒由于嫁的是承恩公世子,当时李大老爷好面子,怕李舒的嫁妆太少难看,也弄了一堆的嫁妆给李舒,柳姨娘那一家子,竟是分走了伯爵府本就不多的大量财产,因为家里大量的财产被李舒母女弄走了,导致她出嫁时,嫁妆还没李舒一个庶女多,看着这种情况,重生的李欣若不对这一对母女恨之入骨才怪了。 其实,要不是早上发生了李大老爷命令她将布料交给李舒的事,李欣还不会下定这个决心,但看李大老爷竟然如此偏心李舒,李欣便再不会容忍那个所谓的弟弟出生了。 到时李舒嫁不成承恩公世子,柳姨娘也没儿子傍身,还失了宠,将来也就那样了。 李大夫人听了李欣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显然意动了,不过还是犹豫地道:“可娘没钱买美人啊,况且,又去哪里买呢?” 她一个深宅妇人,哪知道哪儿有这样的绝色呢? 李欣笑道:“女儿早就打听过了,听说城中万花楼,最近来了一个色艺双绝的清倌,叫美娘,娘你不用花钱买,只用让人透消息给父亲知道,等父亲知道了,看了肯定会动心的,到时会找账上支钱,是父亲要买的,又不是您买的,这样,您不用花一文钱,就帮柳姨娘找了个对手,如何?” 其实这个女人,上一世也曾进过李家的门,因为绝色,李大老爷相当宠她,只可惜不久,柳姨娘就怀了孩子,然后李舒母女诬陷许姨娘推了柳姨娘一把,再加上当时李舒得承恩公世子的赏识,李大老爷看重李舒这个女儿,所以被那对母女一哭一闹,虽觉得这事有蹊跷,但还是送走了喊冤的许美娘。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李舒再得承恩公世子的青眼,然后柳姨娘也不会怀孕,到时,她们就算跟那女人斗起来,李大老爷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偏心,将宠妾送走了。 而等李大老爷不喜李舒后,估计也不会管她的婚事了,那她的婚事就会归母亲管了,到时看自己怎么收拾她,给她找个火坑亲事! 李大夫人听了女儿的话,便知道这事女儿只怕谋划许久了,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号人,想起李舒那个死丫头,见天儿的找自己的麻烦,李大夫人便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依你说的吧。” 李欣笑道:“等那女人来了,娘可不要表现得太讨好,也不要因对方长的漂亮得宠,就不喜欢她,找她的麻烦,就当是普通的妾室,免得太讨好,会惹对方和柳姨娘母女怀疑;找对方的麻烦,自然就更不对了,毕竟咱们是要请她对付柳姨娘母女,别搞的她最后对付您就不好了,您到时可要分清主次。” 说实话,上一世许美娘之所以倒霉,也跟李大夫人有关,因为李大夫人那时傻了,竟然不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话,看本来就有一个宠妾,这会儿又来一个,心里不高兴,想着拿捏不了柳姨娘,我还拿捏不到你一个没有李舒这样开外挂的女儿争宠的新晋人员么?而当时没活那么久,还是小女孩的她,也不懂这些,随李大夫人弄,结果是三方混斗,便宜了柳姨娘母女,这一世,看清楚谁是最可怕敌人的李欣,自然这样叮嘱李大夫人了。 李大夫人不由一怔,然后忙道:“那是肯定的,我又不是傻子。” 说真的,要不是女儿提醒,她只怕还真会介意的。 跟母亲商量好这事后,李欣便笑道:“那我去老太太那儿抄佛经去了。” 李大夫人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忍不住,劝道:“你本来就不比你妹妹活泼,讨人喜爱,再天天跟老太太一起抄佛经,性子越磨越沉,这以后,只怕夫君是不喜的。” 本来李大夫人都不想说的,毕竟在老夫人那儿抄经,说出去能给李欣增添孝顺老人的美名,是好事,但看李欣已经去李老夫人那儿好一段时间了,她怕天天抄佛经移了李欣的性情,今天忍不住,不得不说了。 男人她还不了解吗?没有风情趣味,他们就不喜欢,只是她做不来柳姨娘那一套,所以李大老爷不喜欢也很正常。 正文 第十三章 李老夫人 李欣听了母亲的话,笑道:“您过虑了,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活泼的,也有喜欢娴静的,我既然不是李舒那种性格,跟她学也学不来,还不如老老实实做我自己呢。” 上一世,她看李舒那样招人喜欢,也曾想跟她学的,但结果不过是东施效颦惹人嘲笑罢了,也是了,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长处比,如何比的过呢? 李大夫人看女儿这样说,只得随她去了。 那边柳姨娘院里,柳姨娘看女儿要来了她想要的料子,不由满意,看女儿打发人将昨天拿的那个料子送到大夫人处,便道:“女儿,刚才我看到大姑娘又去老太太的佛堂了,不知道想搞什么鬼,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怕是想搞什么的,所以,你要不要也跟着过去看看?” 这个大姑娘,自从半年前开始,就喜欢往老太太那儿跑了,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她反复看了,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本来她还以为李欣斗不过自己母女,想请老太太出山,收拾她们的,结果看也不是,那贱丫头整天就在里面抄经,简直是莫名其妙。 柳姨娘倒是个精觉的,可惜李舒没兴趣,不是她没怀疑李欣的做法有古怪之处,只是打着请安的借口去了一两次,发现李欣在里面就是在抄经,她有一次还故意多坐了会,发现她就是在里面安静地抄经,她坐的都无聊死了,甚至害的李老夫人不快地看向她,说是她既然六根不清静,就不要再呆在那儿打扰她清静了。 李舒看自己陪着李老夫人,不但没能讨的了她的好,还让她讨厌了,只得离开了,反正让她一直坐在那儿抄经那是不可能的,一来她字不好,二来,让她一天到晚地抄经?她要疯掉了好嘛!所以不让她呆她就不呆吧,于是便离开了,再没去了。 这会儿听了柳姨娘的吩咐,便道:“我看过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她想讨好就讨吧,我是看不出来一个从不管府里任何事的老太太,有什么讨好的必要。” 她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没有好处的事,她是不可能做的。 柳姨娘看李舒这样说,再想想老太太不容易讨好,也就罢了,没继续劝了。 却说这边,当下李欣便出了母亲的院子,向李老夫人的佛堂而去。 守在佛堂前的婆子见她来了,不由笑道:“大小姐来了。” 李欣笑着点了点头,道:“祖母用过早饭了吗?” “用过了,这会儿在佛堂诵经呢。” 李欣看李老夫人已经起来了,便进了去,见李老夫人在那儿诵经,也不去打扰,而是恭敬地站在一边,待李老夫人停了下来,看向她时,便道:“祖母,欣儿来了。” 李老夫人点点头,道:“坐吧。” 李欣福了福,道:“是。” 便在一边的桌边坐下了,接着昨天写到的地方抄起来。 李老夫人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抄着经书,没有一丝不耐烦,面容恬静,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李欣虽专注着手上的佛经,没去看李老夫人的神色,但她知道,自己这样,老太太是满意的,要不然对方根本不会搭理自己,就像那次李舒过来打探自己在这儿干什么,令李老夫人不喜,不但没理她,最后还将她轰走了。 她知道,李舒肯定在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来了一两次,探究地打量。 其实自己真没干什么,不过就是想刷一下老太太的好感度,想将来成亲时,老太太给自己多点添妆。 要不是经过了一世,她还真不知道老太太竟然是那样一个大土豪呢。 上一世三房的四姑娘,不过是跟老太太抄了一段时间经,最后出嫁时,老太太就给了她一万两添妆,那会儿大家才知道,原来老太太这么有钱,之前因老太太从李大夫人进府后,就将府里一应事体都交给了李大夫人,然后自己念经去了,所以后来的诸如李二夫人c李三夫人等,就都不知道老太太那么有钱。 要知道如今忠勇伯爵府,账上根本没什么余额,虽然一再节俭,如今一年只开销几千两了,远不是当年一年开销几万两的时候,但就算这样,由于将些东西当的当,田地卖了卖,现在每年进账没几千两,依然在寅吃卯粮,只怕将来哪天就要坐吃山空了,而老太太竟然能一下子拿出上万两银子出来,可不是大土豪吗? 之后大家都纷纷讨好老太太,不过这会儿再讨好,显然晚了,所以等她重生前,老太太过世,分她的私房时,老太太显然偏向了三房,名义上私房大房三房均分(二房因是庶出没份),一家三万两银子,但在那之后,有人曝料,老太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将四姑娘叫了回来,给了她三千两黄金,所以事实上相当于,老太太的私房,是分给了三方,而且还是四姑娘拿了大头的,毕竟三千两黄金,兑换成银子,不止三万两,再加上先前一万两嫁妆,可不是四姑娘拿了大头,再加上四姑娘是三房的,所以事实上相当于,是三房拿了大头,大房只是跟在三房后边喝了点汤,听到这个消息的大房,特别是柳姨娘一家,当时差点找上四姑娘打起来。 其实稍稍想想,也能想的到的,老太太当年进府时,府里可是最鼎盛的时候,她进来时嫁妆不少,后来在府里掌大权,应该也捞了不少油水,再加上她会经营,所以手上有十万之富,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是陪了她一年,老太太就给了对方这么多银子做嫁妆,也难怪没钱的李欣眼馋,跑来刷好感度了,她不求老太太像对四姑娘那样,前后给自己四五万两,只求有个一万两,到时置点田产,收点租银,就能比上一世过的舒服多了,如果只要抄抄佛经,就能得个一万两银子,世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的赚钱方法吗?这便是李欣天天来老太太这儿报道的原因了。 ——李舒不知道这一点,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就不会觉得不用讨好李老夫人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满金 侍候完李大夫人吃饭,就轮到木槿和丁香两人吃饭。 从气氛沉闷的上房出来,木槿和丁香都有些叹气。 “三小姐有点太过分了,总是爱掐尖拿强。”过了半晌,看左右无人了,丁香便跟木槿这样道。 木槿点点头道:“是有点。” “可她还活的挺风光得意的,还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呢,老天也太不公平了,让这样的人过的好。”丁香道。 木槿笑道:“人生才刚开始呢,未来怎么样,谁说的定呢,这会儿你就嫌老天不公平啦?” “也是。”丁香笑道。 刚回去,就见有个婆子拿着个食盒过了来,笑容满面地道:“两位姑娘的份例菜。” 不大会儿那婆子拿出了一荤一素一汤,并一碗饭来,递给丁香。 然后又给木槿拿——木槿的跟丁香的一模一样。 跟着丁香一起住,这方面可是走运了,因她娘是厨房的管事媳妇,所以她每天吃的都是最好的,比那些小姐们都不差,甚至比那些不得宠的还要好呢,要换了别的丫环,吃的可没这么好,而且还有人专门送,其他人都是要去厨房自己领的,谁让一来她跟丁香的关系还不错,二来她俩住在一起,丁香的娘也不好送不一样的,毕竟那样也太给丁香拉仇恨了。 因是托丁香福的缘故,所以从刚才那婆子先递饭菜给丁香也看出来了,人家巴结的是丁香,她只是顺带,不过能顺带c比别人吃的好已经够幸福了,毕竟她现在正值发育期,要吃的不好,营养不良,那就不好了,所以她可不会像有些人那样,脑子转不过弯来,跟着朋友享福了不感激对方,还对朋友过的比自己好羡慕嫉妒恨。 “哇,今天的荤菜是红烧排骨,我最喜欢吃了。”丁香笑道。 木槿笑道:“我也喜欢。” 关键是府里厨子厨艺还不错,这些菜烧的好吃,毕竟忠勇伯爵府再落魄,也没到请些差不多手艺的厨子都没钱的地步,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府里从上到下的爷们都是爱吃喝玩乐的主,这厨房的饭菜要不咋样,还不得掀桌啊。 两人正说着,就见丁香的哥哥满金过了来,高兴地跟丁香和木槿道:“看,我在外面看到的,漂亮不漂亮?送给你们,一人两个。” 说完,就打开一个小盒子,木槿看时,只见里面躺着四支精致的木簪子,两支乌木的,两支檀木的,做工都很精致,看起来非常漂亮,丁香看了,便自己拿了一支乌木的一支檀木的,剩下两个给了木槿。 木槿不由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丁香的哥哥,对他妹妹非常好,不时就过来看望她,不是给丁香送零嘴儿,就是给她送些小玩件,而木槿,经常跟在后面沾光,但木槿觉得,无功不受禄,老是占人便宜,她过意不去,所以自然推辞。 丁香看了眼着急的哥哥,不由笑了,哥哥那点小心思她还不知道吗?打着给自己送东西的借口,就是来看木槿的,从两年前木槿慢慢长大,就有这苗头了,对木槿,丁香还是很喜欢的,愿意她做自己的嫂子,所以当下丁香便笑道:“你就收下吧,我不也经常吃你或拿你送的东西?” 木槿看丁香这样说,再看满金着急的样子,只得拿了,笑道:“那我就笑纳了。” 满金看木槿收下了,这才松了口气,憨厚地笑着搓了搓手,道:“那妹妹,木槿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我们也要去太太那儿了。”丁香挥了挥手,道。 满金视线转到木槿身上,木槿看了,也笑着跟他道了别,满金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丁香看了眼木槿,见木槿眼神清澈,显然这丫头根本没发现自家哥哥的想法呢,让丁香不由叹息,看来自家哥哥还任重道远啊。 翌日,李大夫人母女俩又闭门谈话,谈的自然是上次说的美娘的事情。 “我已经将消息递到你父亲跟前了,想来要不了几天,你父亲就会提出赎许美娘的事。”犹豫了会,李大夫人低声问道:“那个,说是让你父亲吃的药,已经让他吃过了吗?” 要是还没吃,她可不敢让人进门,万一新人非常得宠,李大老爷整天在她那儿,夜宿的时间多,万一怀上了呢,那可就糟了。 李欣道:“已经吃过了——事实上我早就给他吃过了。” 上一世就是因为柳姨娘生了儿子导致她跟母亲越发难过,所以重生之后,其他事还要慢慢谋划,这件事最容易办到,她自然第一个就将这事搞好了。 李大夫人听了李欣的话,微微放心,暗道看来女儿做事还是挺利落的。 母女俩正说着,却听门外传来孙嬷嬷有事求见的声音,李大夫人便让她进了来。 既然开了门,木槿丁香等丫环自然又开始进来侍候了。 一进来就见孙嬷嬷拿着个帖子进了来,道:“平王太妃过世了,刚才平王府派人来我们府上报丧呢。” 李欣听到“平王”字眼,不由心中一动,便听李大夫人吃惊地道:“前一段时间太妃娘娘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是早上吃饭后站起来,头晕,倒下后马上就不行了。”孙嬷嬷道。 木槿暗道,这不是高血压发作就是脑溢血之类吧。 李大夫人听了忙道:“那赶紧准备打祭送殡的东西吧,木槿,你去跟二夫人她们说说,准备准备过去。” “是。”木槿应声出去了。 然后李大夫人又派小子们去前头找李大老爷他们,打祭送殡这种事,到时是男客由男主人接待,女客由女主人接待,不可能只她们过去,家里的爷们不去的。 就在李府众人忙乱的时候,承恩公府派人送来消息,说是诗宴推迟五天举行。 本来诗宴在三天后,但现在平王府出了这事,京里有头有脸的估计都在平王府,谁有空参加承恩公府家的诗宴呢,所以推迟五天举行也很正常。 正文 第十五章 平王幼弟 李大夫人得了消息,点点头,道:“知道了,丁香,将这话跟各房的姑娘小子们说说吧,免得他们还以为仍是三天后过去。” 手忙脚乱之后,李大夫人便带着李二夫人c李三夫人并各人的大丫环出去了,而不需要跟随的木槿等二三等丫环,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木槿丁香两人不由高兴,便出去撒欢了。 去的女眷不止李大夫人三个当家夫人,还有李欣。 本来三人去就行了的,但李欣却死活要去,李大夫人没办法,只得带着她,不过在车上还是皱眉教训李欣,道:“死人你去干什么,没的撞了晦气!”——这话也就是左右无人,李大夫人才敢讲,要不然,她可不敢这样说平亲王府。 像李舒,看李欣去平亲王府,本来也想跟着过去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贵人的,被柳姨娘一句“晦气”,就打消了主意,没去了,哪像自己女儿,却就是想去,劝都劝不应,让李大夫人自是有些生气女儿不乖。 李欣笑道:“我就是想去看看王府开开眼罢了。” 京城上层这个圈子,一般大事,各个勋贵都是要到场的,但因忠勇伯爵府落魄已久,平亲王府这样尊贵的地方,自然不是李欣想见识就能见识的,所以李大夫人她们,因大事还来过平亲王府,李欣就从没来过了,所以她这会儿这样说,倒也说的过去,但其实真正原因,自然不是这个。 李大夫人听她这样说,无奈道:“罢罢罢,唉,可怜见的,咱们家的情况是一代不如一代,也难怪你眼馋这个了。” 根本不是眼馋这个的李欣听李大夫人这样说,也只能呵呵,没法多说什么了。 不大会儿进了平王府,自有负责迎接来宾的王府内侍领着她们去灵堂上香。 自从那年上一代平亲王过世后,平亲王府诸庶子便出了府,所以如今王府人口简单,只有平亲王夫妇及他们的子女,以及平亲王一个幼弟。 这个先平王幼子,是平王太妃四十岁头上生的,妥妥的老来子,比他的哥哥,如今的平王,足足小二十岁,今年不过十三岁。 而李欣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跟这个平王幼子赵垚混个脸熟的。 眼下,平王c平王的弟弟赵垚都在灵前跪着。 按规矩,媳妇是不用跪的,跪的都是子女,孙子女等,所谓孝子贤孙,就是指这个。 不过李欣自然不是要去灵堂看赵垚,因为很简单,王府不是小门小户的,有人过世了,男女皆可去烧纸,这王府灵堂,女眷是去不了的,能去灵堂的只有李大老爷等男客,他们过去上香,然后跟男主人平王等说一说节哀的话,像她们这些堂客,不用去上香,而是被宫女们引去了内院,由平王妃等人接待。 知道这种情况的李欣,自然不至于傻到要闯灵堂见赵垚,而是打定了主意,决定呆在灵堂院外,守株待兔——不说别的,赵垚总要出来如厕的吧?到时她不就能看到他了,到时她跟对方打个照面,先混个脸熟再说,就算对方记不得她,她能记得对方,也省得以后在哪儿见到了他,不认识,搞出什么乌龙,得罪了对方,那就不好了,要知道当年这位可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主儿,得罪过他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儿,李欣便跟李大夫人道:“娘,我出去走走。” 李大夫人只当她是想看看王府,便点点头,道:“去吧。让人跟紧了,今天人来人往的,碰了谁,撞了谁,扯不清,可对你没什么好处。” 李欣忙道:“知道了娘。” 便带着自己的丫环出去了,来到了灵堂院外,便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了,候着自己想见的人。 左等没见人,右等没见人,都有人叫吃中午饭了,李欣没奈何,只得吃饭去了,下午又去候了一会儿,还是没人,不大会儿李大夫人她们出来了,准备回去了,李欣看了,不由急了,道:“娘,再等一会儿吧。” 李大夫人不明白地皱眉道:“你搞什么幺蛾子呢,不是说来看看王府的吗?怎么她们说,你就一直在这儿呆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李欣看李大夫人发现了,不由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想看看平王幼弟罢了。” 李大夫人看女儿对王太妃幼子那样关心,不由警惕地道:“傻丫头,你不会是看上了二殿下吧?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他虽然跟你年纪一样大,都是十三岁,但是人家还要守丧三年,等三年后,人家十六,到时封王,正是风华正茂容易娶妻的年纪,而你可就年纪大了,万一这事成不了,你可就要不好嫁人了!现在承恩公府对你有意向,你就老老实实嫁承恩公世子吧,承恩公府,太后娘家,不错了!” 李欣听李大夫人这样说,不由哭笑不得,只是真实的原因不能说,所以李欣只能撒谎道:“我不过是同情他年纪小小就父母双亡罢了,哪里就是看上人家了呢?” 况且,她也根本不够格啊,人家这会儿是被那刻薄的兄嫂欺负着,但五年后,正当他准备寻门亲事,而他那刻薄的大嫂,觉得自己有资格操控他的婚事,打算打着长嫂如母的旗帜,逼他娶自己娘家侄女时,一个大馅饼砸在了当时已封为临江郡王的赵垚身上——因皇帝无子,立赵垚为太子,这下,平王妃自然没资格给太子娶亲了,太子的婚事由礼部操持,如此,她哪有那个资格,让礼部立她娘家侄女为太子妃呢,所以就算她知道人家未来前途似锦,这会儿就勾搭他,但就像李大夫人说的那样,现在人家在守丧,守丧期间勾搭不了,等过了丧期勾搭吧,又怕没成功,到时白白浪费了时间,就要年龄大不好嫁人了,况且从上一世的情况来看,赵垚这人,心狠手辣,也不是她敢嫁的人,所以还不如别存那种心思,只单纯交好他,然后嫁进对她有意向的承恩公府,到时,既简在帝心,又能嫁个好人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正文 第十六章 家人 正因为赵垚将来会是新帝,这也是李欣积极跟着李大夫人来平王府的原因,她可不是来巴结平王夫妇的,呵,那对夫妇,在赵垚封太子后,都傻掉了好嘛!生怕赵垚将来当皇帝了找他们的麻烦,惊惧交加之下,不久平王就过世了,由于平王已世袭五代,平王儿子降爵封了个郡王。 当时已成平太妃的这个平王妃,看当年被自己欺负的赵垚成了太子,将来会当皇帝,而自己的儿子却不过是个郡王,两人之间那是云泥之别,心中甭提有多难堪多恐惧了,而人们也都知道当年平王妃夫妻俩欺负过新帝,所以没任何人敢跟他们家走动,让他们家除了郡王那点俸禄之外,毫无所进,日子日益艰难,李欣想想那个画面,都能笑出来。 “那你做什么死乞白赖的非要候在这儿看他?”李大夫人听了女儿的话,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不明白地道。 “什么死乞白赖啊,娘说话也太难听了。”李欣不满地撒娇道。“就是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儿,好奇而已。” 这是她今天来的最低目的,要是不能在赵垚面前刷个好感,最起码,也该看到他长什么样儿吧! 虽然觉得好奇也不至于这样守着人,只怕女儿是真的做着王妃梦吧,但李大夫人想着,反正女儿暂时还没订亲,她想看就看吧,万一运气好,真成功了呢?不成功也不怕,反正她会在女儿及笄前帮她相好人家的,所以倒也不是很担心这事,所以这时看李欣死活不承认,也就算了,不过这会儿时间已晚,不管女儿有任何目的,也是该回去了,于是当下李大夫人便道:“今天先回去,你要想看人家的话,以后再说吧。” 李欣也知道天色不早了,于是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 李大夫人等人去平王府打祭送殡,不需要木槿跟着,木槿等人可以自由活动,这对木槿来说,本是个快活事儿,所以当下便跟丁香一起,准备上街,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碰上了几个让木槿糟心的人——却是原身的家人。 木槿看到这些人,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了,于是便让丁香一个人去玩,自己处理眼前这些人。 “你一个人行吗?”丁香见过好几次木槿的家人,知道那就是一家子吸血鬼,让丁香颇有些担心木槿能不能对付得了。 木槿笑道:“不行到时再叫你。” 丁香点点头,道:“好,要是叫不到我,就叫我哥,我哥今天没跟着主子出去。” 她哥给大少爷做小厮,让她哥帮木槿,也算是英雄救美,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嘛。 木槿道:“好,我记得了。” 于是丁香便离开了。 见外人走了,原身的家人便上前来搭话了。 “大丫头,这会儿不当班,出来玩呢。”一个身穿打着补丁c粗布衣衫的妇人,眼里有些贪婪地看着木槿的遍体绫罗,满头珠翠,陪着笑道,虽然她有掩饰自己的贪婪,但到底功夫不及府里那些精于宅斗的人,所以八年来察言观色已锻炼的炉火纯青的木槿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对卖了原身的这个所谓母亲越发厌恶。 “爹c娘,妹妹,弟弟,你们今天怎么来了?”木槿皱眉道。 这就是原身的父母弟妹。 原身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后来好不容易生了个弟弟,家里穷,怕养不起这么多人,便将当时五岁的原身卖给了来村子里挑人的忠勇伯爵府的管事。 如今据说弟弟下面又添了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只是年龄小,带着不方便,所以每次来找木槿要钱用,都是只带着想进城看看热闹的二妹和大弟。 听木槿问,原身的母亲郝氏便拿眼睛梭了下原身的父亲周大海,周大海在妻子的眼神示意下,只得尴尬地上前,搓着手道:“是这样的,你娘想送你弟弟读书,但家里没钱,你娘想想让你周济家里一下” 在木槿那乌漆漆有些渗人的眼光下,周大海不由因心虚,声音便越来越弱起来。 “我记得当年爹娘将我送进忠勇伯爵府的时候,曾说过,为了养家,为了家里省一份口粮,不得不将我小小年纪就送去侍候人,将我卖了五两银子,就当偿还了家里对我的养育之恩,之后我在伯爵府赚的工钱,就算我的嫁妆了,如今爹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要钱,这是想反悔吗?”木槿声音沉沉地道。 周大海还算是个厚道人,听了木槿这话,因尴尬而脸涨的通红,瞬间就讲不出来了。 而郝氏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话虽如此,但但家里没钱用,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弟不能去学堂辈子做泥腿子吗?” 其实当年就是哄木槿同意卖身才那样说的,本以为那时候这丫头年纪小,等长大了就忘了,到时就能继续要钱了,哪知道这丫头在伯爵府越混越好不说,当年的事也记得清清楚楚呢,让她想糊弄都不成,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周大海没忘,让她想拉着周大海做伪证,说当年没说过那话都不行,想到这儿,她就不由狠剜了眼不争气的丈夫,暗骂这死鬼太实心眼了,说什么本来就一直愧疚让木槿卖身,还让他做伪证,这种事他做不出来,真是的,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周家养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她发达了,本来就应该回头养他们! “我记得你们一个月前才来要过一次,那次是说奶奶生病要钱用,两个月前也过来要过一次,说是爷爷生病要钱用,现在又是弟弟要读书,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要一次,各种各样的借口要钱,看这样子,是卖了我不算,还要我养家,那之前你们说的话,就像是放屁了?”木槿冷冷地道。 “我我又没想过要你多少钱,你看你这满头珠翠的,随便拿一个给我们,也尽够了,哪有你这样小气的,自己过着富贵日子,却眼睁睁地看着娘老子受苦的!”郝氏看着木槿头上的珠钗银簪,满脸贪婪地道。 “这是我们府上一年才发一次给我们戴的衣饰,拿给了你们,以后我头上首饰单薄,让人说出去,说我们忠勇伯爵府苛待下人,又或者说我们忠勇伯爵府穷的叮当响,丫环都没个首饰吗?到时要让太太听到了这些话,惹恼了她,听说我将东西给了家里,所以没得戴了,指不定就将我赶了出来,到时娘养着我,不用再来侍候人,倒也不错。”木槿冷笑道。 正文 第十七章 疑惑 郝氏自然不敢连累了伯爵府的名声,更不想木槿回家,到时不但得不到东西,还要添个吃饭的,所以当下就不敢多说什么了,一边的二妹周桃花看娘败下阵来,爹又不发话,便上前了。 “要不是爹娘将你送到了这贵人家里,如今你怎么能这般享福,你不但不感激爹娘,还这样说话,太不孝了吧!”周桃花听了木槿的话,一边嫉妒地看着木槿打扮的像贵人一样一边看着自己穿的这样寒酸,不由气愤地喊道。 要是她能跟大姐换个个儿就好了,那样享福的人就是她了,天天吃着粗茶淡饭的人就是她周荷花了——不错,木槿是进了忠勇伯爵府,府里改的名字,原身的原名叫周荷花。 其实周桃花看着木槿过的好,还真死皮赖脸想进府,每次挑丫环都偷偷地过来参加考核,可惜没一次能选上,后来找木槿帮忙,让走后门,木槿没帮,从此就记恨上了木槿,觉得她不讲姐妹情。 木槿听了周桃花的话,视线在她跟郝氏一样平淡无奇的五官上扫过,而后淡淡地道:“享福?你怎么不进来享享?我刚进来那年发烧差点死掉你怎么不享享?”其实原身就是真的死掉了。“现在看我辛苦往上爬,终于混的好一点了,就说我享福了?” “要不是你不帮我,我早进来了!”周桃花忽略她后面的话,只回答她第一句,怒吼道。 “你这么有能耐,还需要我帮?你既然这么喜欢当贵人家的使女,那就让娘把你卖了就是了,进不了忠勇伯爵府总能进的了别人家,到时娘又能赚一次钱,给大弟读书了。”木槿道。 郝氏听了脸上又青又红,上前来想撕木槿,道:“你这死丫头,你怎么说话的。” 却被周大海拦住了,周大海道:“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孩子,你不要这样。” 郝氏看周大海维护木槿,不由气的满脸通红,指着他道:“你就知道维护她,怎么不看看你儿子要钱用?!”然后便看向儿子周天赐,道:“给你姐姐跪下,求她给你钱用,我不信这儿人来人往的,她受的了!” 周天赐得了母亲的话,就要往地上跪,却听木槿冷冷地道:“你对我这样刻薄歹毒,你真是我亲娘吗?!” 原身就是被她害死的,原身虽然当年年纪小,要没死,等长大了,可能小时候的事真的忘记了,但很可惜,她不是原身,她的灵魂是大人,所以对八年前的事,记的可是清清楚楚的,她当时在原身进府不久就在地府工作人员的安排下附到了已死去的原身身上,地府工作人员怕她不知道原身的记忆露馅,所以可是将原身的记忆,全都复制给了她的,她到现在也没忘记一点半点。 原来,本来当年周大海说家里穷点就穷点,不用卖了她的,但这个郝氏,死活要卖了她,说是儿子刚出生,要吃点好的,不卖了她没钱给儿子买好吃的,因当时周天赐是唯一的儿子,周大海说不过她,只好将原身卖了,本来她还想将原身卖死契的,万幸周大海还有点良心,只卖了十年,要不然卖成了死契,断了原身一生,那可真是歹毒的狠了,真是可惜了老天给她的这个姓!还姓郝,她觉得她应该姓毒才对。 虽然只卖了十年,还算有点良心,但木槿穿过来后,并不想跟原身家人走的近,毕竟他们并不无辜,要知道原身可是因为被他们卖了,伤心难过思念诸种原因导致死了,无论他们有多少无奈的理由,原身死了总是事实,那孩子算是死在他们手上的,所以木槿并不打算原谅原身家人,也没兴趣跟原身家人打什么交道,只打算趁着这两年寻个不错的丈夫后,由李大夫人帮自己作主,从伯爵府发嫁,不会再回周家跟这群极品打什么交道。 说起来,要不是村里人都知道她是郝氏和周大海生的,要不然,她真觉得自己不像是这对夫妻生的,无他,这对夫妻长相普通,周桃花c周天赐等弟妹也长的很普通,而这个身体,美若天仙,说是一家人,谁信啊。 而且郝氏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可疑,她对她的弟妹都很好,但对自己,狠毒的根本不像是亲生母亲,让她想不觉得奇怪都难。 木槿的话,让郝氏和周大海都不由有些尴尬,眼神闪烁起来,尴尬了一会儿,周大海拦住了周天赐往地上跪的举动,郝氏方嘀咕道:“我这不是想让你弟弟念书,但家里没钱,所以想让你援个手嘛,要是你弟弟读好了,做大官了,对你也是好事啊。” 然后郝氏又踢了踢周大海,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让周大海来软的,这丫头对自家丈夫,还是有点感情的。 周大海被郝氏踢了好几脚,他是个老实人,这会儿被人逼着,不得不硬着头皮,嗫嚅地向木槿道:“大丫头,你要要有就给点吧,爹保证以后不再来找你要了。” 郝氏听周大海竟然说这种保证的傻话,不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又想着,保证就保证吧,到时再来要就是了。 木槿看郝氏听了周大海的话后露出的表情,哪里不明白她心里想的,当下不由轻笑,道:“以前说的话就像放屁一样,现在我还能相信你们?除非立字据,要不然我是不信的。” 郝氏听了脸色不由难看,当下就骂了起来,道:“我们可是你的娘老子,你就这样不相信你的娘老子?!” “我倒是想相信呢,但架不住有些人脸皮厚,总是说话像放屁啊。”木槿嘲讽地道。 郝氏听了脸上不由青一阵红一阵,倒是周大海道:“我愿意立字据。” 也省的不立,婆娘以后又吵着来,这立了字据,白纸黑字的,婆娘再想反悔,总没了借口。 周大海愿意立,郝氏可就不愿意了,她还要把木槿当提款机呢,但木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只得忍住了。 木槿道:“爹愿意就好,娘要觉得不想立,那也行,那我今天就不会给你们东西了。” 郝氏听说要不立,木槿就不给钱,自然不愿意了,再加上来硬的丈夫又拦着,没办法,只得听木槿的话,找了街边一个写信的,立了字据,按了手印,周大海收了一份,木槿收了一份——这可是个重大文件,为防遗失,木槿赶紧将东西放到了空间里存好。 而郝氏看了那字据,想着以后要想再来木槿这儿打秋风只怕有点难,于是这最后一次打秋风的机会,便想狠狠用了,当下便赶紧道:“那你赶紧给我们点钱吧。” 正文 第十八章 请客 看立了字据,木槿想着就算这郝氏想反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解决了一个牛皮糖,让她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当下便点点头,道:“好。” 当下便看着从荷包里,其实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玛瑙戒指,一个琥珀戒指,递给周大海,道:“还像以前那样,拿到村里或镇上富人家,换点钱吧,这两个,每个应该能换几百钱。” 她从来不直接给郝氏等人铜钱,而是拿这些得到的打赏让他们回去卖了,因为很简单,这些东西,她一个姑娘家,拿着在大街上卖不方便,去当铺也当不了几个钱,所以还不如给周大海,让周大海卖了换钱,他回村里或镇上,想卖很方便的,毕竟这是皇城里精致的东西,村里或镇上的富人要想买,还得辛苦来城里才买得到,哪有周大海这样ng货上门方便呢?既满足了郝氏的需要,又不用自己直接拿铜钱损失大,所以木槿自然选择这样的方式。 对这样拿钱的方式,郝氏如今倒没意见,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有钱就行了,这两样东西,能换个上千文钱,对生活自给自足不需要什么开销的乡下人来说,能用很长时间了,不过郝氏还是不满足,毕竟这可是最后一次,虽然木槿给了两个戒指,比以前多一个,但郝氏还是叫着让她多给点。 木槿就知道她会闹,所以本来就想给三个的,这会儿只给了两个,就等着对方闹的,这会儿看对方闹了,双方又扯了几句,木槿便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又拿了一对玳瑁耳坠,郝氏看了,这才满意了。 郝氏看东西到手了,怕耽误了回家的时间,便催周大海走了,周大海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叮嘱木槿,道:“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 木槿点点头,道:“爹也一样,做工不要做太危险太累的工。” 虽然郝氏及她的子女很不着调,但这个周大海,毫无疑问是个老实人,所以木槿对他的观感还好一点,也亏了周大海居中周旋,木槿也是看在他的份上,才给原身家里东西的,要不然,根本理都不会理他们,毕竟这是伯爵府,她要真不愿意,郝氏几人难道还能闹进府不成。 而那郝氏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儿子也被她惯的不成个样子,家里里里外外,就都指望着周大海一人维持,周大海为了养家糊口,经常做些比较来钱的活儿,但比较来钱的活儿,多是比较累或比较危险的,好比帮人抬石头,非常累,帮人上梁,很危险,木槿怕他出事,所以每次都这样叮嘱他。 周大海听了木槿的关心,眼眶不由泛红了,道:“我知道的。” 周桃花听了木槿的关心,不由撇了撇嘴,道:“虚伪,假惺惺,要真那么担心爹,你怎么不给钱养家?只要你养了家,爹爹不就不用去做那些又苦又累的事了?” 郝氏在一边亦附和道:“就是,有些人就是嘴上花花,就哄的你感动的很了。” 木槿冷笑地看着郝氏和周桃花道:“难道我没养吗?当年将我卖了十年,得了五两银子,在乡下够活很长时间了,又说了从此偿还了养育之恩,这会儿出尔反尔地跑过来要钱,我也给过不少了,这样还叫没养,那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不去养?你们不但不去养,还连嘴上花花都不屑说呢。” 一席话再次说的郝氏和周桃花脸上又青又红,还想继续跟木槿吵,见周大海已经沉着脸转身走了,显是生气了,只得也跟着走了,临走前,周桃花没忘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以表示对木槿富贵了都不帮家里一把这种白眼狼行为的鄙弃。 木槿看了,不由冷笑了声,这家人真是个见识短浅的,要是对她很好,当年原身病故之事,她也许还能原谅他们一二,然后不时帮帮他们,但既然他们这样无耻,那倒是好的很,她能心安理得不原谅他们当年间接害死原身的事,也不用帮他们了。 “木槿!” 正在木槿想去找丁香的时候,就听有道熟悉的声音喊她,转头看时,却是卫宣。 “卫公子,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卫宣笑道:“我在那边新开了个铺子,过来看看的。” 虽然做生意,但由于本朝商人三代不能科举,为了不连累后代,所以他只是背后东家,表面上是请人经营生意的,只是虽挂别人的名字,但他好歹是真正的东家,所以不时就会过来关注下经营情况。 木槿点点头,笑道:“哦?是吗?那恭喜你的生意越做越大。” 卫宣笑道:“同喜同喜。” 然后又道:“我姐姐递消息给我说,说她册封为才人了。” 他没几个朋友,便是有什么好消息,都找不到人分享,所以这会儿有好心情,便忍不住跟木槿分享了起来。 木槿笑道:“呀,那又是一件喜事呢,你这是双喜临门了。” 虽然才人属于低位妃嫔,但好歹册封了,没被皇帝用过就丢不是?她好歹在伯爵府呆了不少年,知道不少上层的事,知道宫中的规矩——不是谁被皇帝临幸了都给名分的,有些运气不好的,用了就用了,根本没名分继续当宫女的。 卫宣便笑道:“是啊,所以今天我请客,庆贺一下,如何?” “这不太合适吧?”木槿婉拒道。 她跟卫宣还不太熟啊,怎么可能亲密到吃他的宴请。 “这有什么,你是不是担心孤男寡女,传出去不好听?放心,你看,我老仆在那儿呢,咱们不是孤男寡女。”卫宣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老大爷,道。 虽然社会风气只是对贵族女子要求较严,平民女子可以抛头露面,但男女大防,也同样要注意的,卫宣以为她担心这个,所以便这样道。 木槿笑道:“当然不是这意思,我是想着,要庆贺的话,也该我请客,贺你开了新铺子,还有你姐姐高升才是。” 木槿看他盛情相邀,觉得再拒绝下去有点不合适,但她也的确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让不熟的人请她吃饭,所以便这样道。 “哪有让女子掏钱的道理,就这么说定了,我请客。”卫宣笑道。 虽然木槿看起来只是清秀,但她那双沉静的眼神,让卫宣看了总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所以很喜欢跟她打交道。 “呃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木槿看他执意如此,只得从了。 “这就对了,再推辞我就要生气了。”卫宣笑道。“哦对了,刚才那几个人,是你家人吗?” 正文 第十九章 关心 木槿点点头,道:“你看到了啊?是啊,算是我家人。” 卫宣因当年木槿安慰他的事,所以对她家的情况多少还是了解的,所以听她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当下便道:“他们又过来找你要钱?” “可不是,明明当年说了的,只要我肯卖身,就算偿还了他们养育之恩的,但事实上是,他们就像没说过那话似的,出尔反尔,照样找我要钱。”木槿无奈地道。 卫宣虽然有个好姐姐,但家里那群极品亲戚,也早就给他狠狠上过课了,所以对木槿的遭遇自然很能理解,当下便道:“那解决了吗?要是没解决,需要我帮忙吗?我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木槿笑道:“暂时解决了,给了他们最后一笔钱,他们答应以后再不来找我麻烦了,不过谁知道他们这次会不会讲话算数呢?” 卫宣是那种重诺的人,所以最讨厌别人说话不算数,这时听了木槿的话,便笑道:“他们下次要还这样蛮不讲理,你跟我说,我还是认识些三教九流朋友的,既然他们不想讲理,那我很愿意跟他们不讲理。”又怕那些人到底是木槿的家人,木槿可能只是厌烦他们,却也不想他们出事,所以卫宣又体贴地道:“当然你放心,我不会怎么着他们的,只是吓吓他们,让他们不敢找你的麻烦。” 木槿听了,不由笑道:“那我先谢了。” 心中暗道,这个卫公子,倒是个细心的人,搁现在的话,就是传说中的暖男吧。 “你还有两年卖身契就到期了吧?那赎身的银子够吗?”卫宣问道。 “够的。”木槿道。 不错,虽然不是死契,是活契,但是走人的时候,还是要将当年买人时的钱还给主家的,要不然人家傻啊,买你的时候给你家里一笔钱,然后你在人家府上工作人家还给你工资,那倒比现代还好呢,哪有这样的好事,所以离开的时候,木槿是要归还卖身契的钱的,一般不可能原价赎买,像木槿这个,就规定了双倍赎买,就是她要付十两银子。 要换了个不缺钱的人家,她可能不用担心十两银子的问题,因为那些人家一年几万两的花销,也不在乎这十两银子的,搞不好施恩,不要她出赎身银,就将她放出去了,但落魄的李家木槿知道,不可能免了她十两银子的,好在这些年积攒下来,她不像其他丫环那样,因为年纪小不知道存钱,她是成人灵魂,知道以后出去了,要赎身,要买地,所以存了不少钱,赎身买地都是够的,不用动用那七千多两不便说出来源的银子。 卫宣便道:“不够跟我说,我的钱虽然也不多,但十两还是有的。” 看木槿似乎想拒绝,便道:“你要不想欠我人情,就当我是借你的,你到时慢慢还我就行了,千万别跟我客气。” 木槿看卫宣这么热情,也不好打击人家积极性,便笑道:“好,谢谢,要真有需要,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这倒是真话,哪怕到时要给卫宣付利息呢,也比借高利贷强啊,不过她有钱,不需要借就是了。 与卫宣午饭毕,木槿看时间不早了,怕李大夫人回来了,找不到自己要骂了,便与他告辞。 卫宣道:“下次有空,请你去我铺子看看,给我提提意见。” 这个木槿倒没拒绝,当下便笑道:“好啊,没问题。” 虽然她不怎么会做生意,但好歹是现代来的,一些馊主意总是有的,到时看看有没有什么现代金点子,是卫宣能用得到的,跟他说一说,算是谢他请客的回礼。 回去的时候,丁香早在饭前就回来了,见木槿这会才回来,不由道:“我在咱们约好的铺子等了你好久,也没等到你。” 木槿道歉道:“对不起,今天我跟我爹娘闹腾了许久,等我后来去那个铺子时,没发现你的踪影,想来你到别处逛了。” 木槿没骗她,她有跟卫宣提,有个朋友在前面等她,但两人过去看时,铺子里已经没人了,想着也是了,她跟她爹娘俩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还写字据,没有一个时辰,也有半个时辰,丁香等上她一刻钟就很长时间了,让她等半个时辰,谁也受不了啊,估计是早去别的地方逛了。 于是当下又将自己跟郝氏等人较劲的过程说了,听的丁香直摇头,道:“你确定你真是你娘生的么?对你这么差?” 木槿无奈地道:“我倒盼着她不是我娘呢,但我打听了,好像我还真是她生的呢。” 木槿因看原身容貌惊人,所以穿过来后,见识到了郝氏的无耻,就觉得她不像自己亲生的娘,所以早偷偷打听过了,但效果不佳,听村民们的描述,她似乎还真是郝氏生的,于是她只能想着自己可能是碰上了种田流小说中常见的极品亲人。 不过,如果郝氏不是她亲娘,她也并不觉得亲生爹娘就一定不极品,毕竟,如果她不是郝氏亲生的,是他们捡来的,那,能将自己丢了的亲生爹娘,除非有特殊原因,要不然又能比郝氏好到哪儿去呢?好歹周家周大海还不错呢。 “好在这次终于让他们立了字据,下次再来,你跟我说,看我怎么骂跑他们,太不要脸了,就没见过这样黑心烂肺的家人的。”生活在父母哥哥宠爱的家庭,丁香还真是从没见过这样完全把女儿当提款机的家庭。 又一个说要帮自己出头的,木槿听了,心中不由感动,虽然穿越到这边,家人是糟糕了点,但身边的朋友都挺好的,一个两个的都挺关心爱护自己的,她也很满足了。 就在两人聊着的当儿,李大夫人等人回来了,也到了交接班的时间了,于是两人便收拾收拾,去了李大夫人那儿。 却见李兰c李舒等人也在那儿,只听李舒问道:“大姐,王府好看吗?”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什么王府,在现代时,早看过好几座古代遗留下来的建筑了,也就那样,她根本不觉得稀罕,之所以这会儿听说李大夫人带着李欣回来了,就跑来问,是因为她搞不清李欣葫芦里卖什么药,想看看她去王府做了什么。 她这个大姐她还不知道吗?那就是跟她一样,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会顶着晦气去刚死人的平亲王府,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要不是忌讳死人,她早跟着一起去了。 正文 第二十章 怪异 李欣听李舒问,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当下便淡淡地道:“自然是好看的,你没去还真是可惜了。” 李舒听她这样说,便打消了疑惑,既然对方不介意自己过去,那看来对方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是自己多疑了。 一边的李兰则问道:“大堂姐,你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过几天承恩公府上的诗会,会以什么为题吗?” 不怪她这么问,她翻了那本诗集,发现有好几十首呢,她脑子笨,记忆力不行,她怕自己背不全,到时空有诗集,但是当面临限题诗时,她找不到对应的好诗,所以便过来问李欣,想打听一下,这也是她来这儿的原因,跟李舒的原因可不太一样。 至于为什么会问李欣,这还不是因为觉得李大夫人跟承恩公夫人交情好,也许能听到什么消息,还有,承恩公夫人中意李欣,想着会不会为了让李欣到时脱颖而出,会提前透露点什么风声给她嘛。 李舒听了李兰的询问,也不由竖起了耳朵,要是提前知道了以什么为题,对她自然也是有利的,因为到时她不用临场辛苦地回忆有哪些名诗可盗用,现在就可以想好写哪首诗了。 对李兰的问题,李舒眼里滑过一阵笑意,暗道来了,对于她这个问题,她自然是愿意好好解答的,要不然到时李兰掉了链子,她还怎么看李舒的笑话呢?于是当下李欣便温声道:“据我所知,可能会以牡丹花为题。牡丹富贵,寓意很好,承恩公夫人是最喜欢的。” 承恩公府上因为新富,所以最是喜欢牡丹这样华丽富贵的东西,所以园子里颇栽了不少牡丹,眼下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承恩公夫人会以牡丹为题,很正常——事实上上一世承恩公夫人的确是以牡丹为题的。 李舒听了,暗道牡丹?称赞牡丹的诗,最好的,当是那一首了,嗯嗯,到时就用那一首吧。 而李兰得到了答案,也决定查查那个诗集,将牡丹诗背熟了,当然其他的也要尽量多背点,免得到时万一不是牡丹,自己不要傻眼了吗? 得到了答案的两人觉得很满意,倒是木槿在一边看着李欣看着两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动,总觉得李欣在搞什么阴谋似的。 得到了答案之后,李兰便笑着向李大夫人道:“大伯娘,过几天我也想去,成吗?” 答案是得到了,但那天承恩公夫人可是只邀请了李欣和李舒,没邀请自己的,所以这会儿李兰便这样问道。 李大夫人一想到那天李兰回家告状,让宋姨娘跑到李老太爷那儿哭诉,然后李老太爷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她,让她既不快于李老太爷给银子二房,又觉得被她打了脸,相当不高兴,就不想同意,想着哦,用不到自己的时候就在李老太爷那儿上我的眼药,用得到自己的时候就笑着叫自己大伯娘了,这样的侄女,自己是傻了才会带她去。 但看女儿给自己使眼色,示意她同意,虽不理解女儿为什么这样做,但想着这半年来女儿做的事都是相当靠谱的,为她争取到了不少利益,便决定还是先听从了,稍后再问为什么,于是当下便笑道:“这有什么不成的,捎上你就是了。” 看李大夫人没因布料的事刁难自己,而是爽快地同意了,李兰虽觉得相当意外,不明白她为什么没在这事上卡自己,天知道她本来还怕李大夫人不带自己去,打算动用宋姨娘去跟李老太爷说,让李老太爷逼李大夫人带自己过去呢,现在看用不到了,虽不明白为什么,但高兴至极之下,也没心思多想了,只想着自己要有机会大展宏图了,于是便道:“谢谢大伯娘。” 李舒看李大夫人脑子不好,让李兰也去了,却并不在意,因为她觉得,李兰比李欣还不如,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去就去呗,怕什么,所以当下看了,自然没什么异议。 而一边的李欣看母亲听进去了自己的示意,不由放下心来,她布了局,可不想因为母亲不带李兰过去,坏了自己的好事。 等李兰等人走后,李大夫人屏退众人,问李欣道:“你怎么想让她过去?你还不明白她,我看她是眼高手低的,觉得凭自己的身份,也能当世子夫人,所以千方百计想去的,也不想想承恩公夫人根本不会看中她。” 李欣笑道:“娘也说了,无论她怎么表现,承恩公夫人都看不中她,既然如此,就让她去好了,反正也影响不了我,也省得二婶埋怨个不停。” 其实才不是呢,承恩公夫人不也看不中李舒这个庶女,但因承恩公世子要死要活非要娶她,而承恩公夫人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对方以死威胁,承恩公夫人没办法,还不是让李舒如了愿?所以只要得了承恩公世子的青眼,承恩公夫人看不中那都不是事。 她之所以让李兰过去,就是为了打李舒脸的,只是这话不能跟李大夫人说,所以她只能这样说罢了。 李大夫人听了,并未怀疑,点头道:“倒也是。” 李大夫人没怀疑李欣说的,倒是木槿看李欣给李大夫人使眼色,让她同意李兰过去,心中相当奇怪,因为她知道,李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无缘无故帮李兰。 虽觉得这事有点诡异,但因到目前为止,没发现李欣的计划,所以也只能心里疑惑,并未明白李欣这样做的原因。 过了两天,李大老爷果然如李大夫人母女所料的那样,又来账上支钱,说是要买某个叫许美娘的名妓。 只是账上哪还有钱呢,当下外账房便据实以告,道:“老爷,账上这个月的后院开销都快支应不了了,哪还支的了两千两啊。” 不错,那个许美娘,楼子里开价两千两,不愿意拉倒,反正对方美的冒泡,京城达官贵人又多,有的人要。 李大老爷看着对方比当年的柳姨娘还美两分,比现在已上了年纪的柳姨娘自然更要美多了,心里痒痒的厉害,哪受的了没钱买呢? 于是当下便道:“库房里可还有什么值钱的家什,不用的拉出去当点来,实在不行,将地再卖掉些也好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许姨娘 听了李大老爷这要求,账房吞吞吐吐地道:“这个您得跟老太爷说才行。” 不错,别看李家的男人,上上下下都是这样败家的,但是也不可能无限制,要不然败无止境,随便谁赌博就能一夜之间将李家败光了,所以李老太爷有吩咐,超过一定额度的,要跟他说,幸好规定了这一条,要不然李家只怕早喝西北风了。 李大老爷也知道这一条,虽然他也知道必须规定这一条,要不然他再不懂生计,也知道钱会很快败光的,但知道归知道,被人拦着不能拿钱用的不舒服,却又归不舒服了。 李大老爷没办法,只得去向他爹,老纨绔李老太爷请示。 因李老夫人不管家,所以李老太爷那是无人管束的野马,每天都过的胡天黑地的,他那院子,就是个淫窝,整天在里面寻欢作乐,李大老爷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调笑声,不由暗骂了句,暗道他老子都快六十的人了,还这样搞,也不怕纵欲过度,挂了。 不错,虽然同为纨绔,但李大老爷觉得自己是风流而不下流,从不像他老子那样好色无度,他还是有追求的,有点小清新,平常就爱个色艺双绝,对方最好还会点琴棋书画,可不像他爹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品味太差了,他可看不上。 院里的女人看李大老爷来了,有些便骚首弄姿,想勾引李大老爷,毕竟李大老爷比李老太爷年轻多了,看着也要顺眼多了,更关键的是,李老太爷年纪大了,她们跟着生不了了,而李大老爷年轻,她们跟着运气好也许还能生育,将来也好有个傍身,所以自是想勾引李大老爷,跳出这个没前途的地方。 之所以敢勾引李大老爷,是因为李老太爷就这个好,心宽,如果哪个儿子看上了自己身边的哪个姬妾,说一声,他马上放人,绝不会觉得儿子看上了老子的妾生怒,反正在他看来,这些姬妾都是快消品,儿子领走了,他还可以再买一个,他又不像他那个大儿子,非要玩什么价钱贵的青楼名妓,他只要长的漂亮,身材好,就行了,没那些穷讲究,而只求漂亮的话,有的是穷人家卖女儿的,花几十上百两,就能买个长相不错的了;花上几百两,就能买上绝色,比大儿子买的那些实惠多了。 这会儿李老太爷看李大老爷来了,便挥手让那些姬妾下去,道:“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不会过来找他的。 李大老爷便将想买许美娘的事说了,直听的李老太爷吹胡子瞪眼,道:“什么女人能值两千两!也太贵了!” 这么多钱,他能买十个颜色上佳的女人了。 “真的很漂亮,难得的是人家还多才多艺。”李大老爷道。 “好了吧,多才多艺能当饭吃?两千两,做什么不好!” “我我买了她后,接下来两个月都不支钱了。”李大老爷觉得许美娘的美貌值得他清苦两个月。 “三个月,要是三个月不支钱了,我可以考虑考虑。”李老太爷道。 李大老爷天人交战,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三个月不支钱,算了,到时要没钱用,再想办法,于是便满口答应,道:“好。” 李老太爷看他真答应了,这便发话,让账房的将库房一些暂时用不到的大件物品卖掉几件,诸如屏风等,然后又跟他交代了,未来三个月不要给李大老爷支钱。 账房的得了指令,虽然心里想着这伯爵府一日比一日坐吃山空,总有一天要卖无可卖了,但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不会多说什么,马上就将事办了,于是两天后,李大老爷就成功将美人领回家了,给李大夫人喝茶了。 李大夫人看了,暗道难怪李大老爷死活要买呢,确实漂亮的很,比那什么柳姨娘还要漂亮的多,看来女儿的眼光还不错。 当下朝也在场的柳姨娘看去,果然见柳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 也是了,本来这院里的女人,比她漂亮的,没她有才气,比她有才气的,没她漂亮,现在,许美娘既比她漂亮,也比她有才气,也难怪她脸色难看了,估计要有危机感了。 一想到柳姨娘有危机感了,李大夫人看着这绝色美人,也就没那么不喜了,暗道要好好干啊,给我狠狠地抽柳姨娘的脸。 于是当下便按李欣说的,用标准主母作派,既不为难也不过分热情,而是带着和气的笑容,让木槿给许美娘拿了见面礼。 木槿看李大夫人见了这样的绝色美人,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并未发作对方,不由惊讶,觉得李大夫人的反应有点不对劲,毕竟以前李大夫人看其他姬妾,可没这样和气过,所以只怕这其中,有什么古怪之处。 许美娘本来还担心主母会刁难自己,看李大夫人面目平和,这才放下心来,倒是看到侍立在一边的一个华服丽人看着自己的神色不太友好,心中不由微动,想着这是什么人。 看这人打扮,也应该是个姬妾,但她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姬妾,可是主母的人,如果是主母的人,那主母刚才对自己和善,就是装出来的了,跟心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 李大夫人见她看向柳姨娘,便笑着介绍道:“这是三娘的生母,柳姨娘,最是得老爷喜欢的,你们以后多亲近亲近。” 许美娘一听李大夫人这个介绍,便马上知道对方绝不会是李大夫人的人了,要不然李大夫人提起她的口气,不会这样阴阳怪气了。 想到李大夫人刚才对自己的和善,再想到刚才这柳姨娘对自己不善的样子,自己以后的竞争对手估计就是这位了,也难怪她面色不善了,于是心中便有了主意,当下笑着对李大夫人道:“是,贱妾会的。” 既然无论李大夫人拉不拉拢她,她跟柳姨娘以后都会是对头,那响应李大夫人的善意,站在她这一边,得到她的支持,那是于公于私,对自己都有利的事。 李大夫人看她跟自己亲近了不少,心中满意,当下便笑道:“改天选个吉日,与你治酒席。” “谢谢太太。”许美娘态度很恭敬。 柳姨娘看着她们越谈越欢,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升迁 柳姨娘当然知道自己在府里日子过的好是怎么来的,无非就是李大老爷的宠爱,这要是李大老爷不再宠爱她了,她还有什么呢?光依靠女儿的才名,还是不够的,所以也难怪她一见这个绝色美人一进门,就有一种危机感了。 回去后,柳姨娘就将这事跟女儿说了。 李舒听了,倒不觉得这事有什么稀奇的,因为既然是宅斗,男主人带进来新的美人,那很正常,关键就是不能害怕,沉住气,斗就是了,怕什么呢? 于是当下李舒便道:“娘怕什么,听我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生孩子前,得宠有什么用,老了也就是黄土一抔,您现在最好的,就是赶紧再给我生个弟弟,那您就算失宠了,也不怕了。” 虽然柳姨娘现在有她这个女儿也算有了傍身,但没儿子终究不美,只可惜这些年她再怎么帮柳姨娘努力,柳姨娘也没能怀上,还真是奇了怪了,她倒没以为李大老爷有什么毛病,因为这些年有人怀过,甚至有人生过,只是或掉了,或生的孩子夭折了,所以李大老爷是没事的,本以为柳姨娘有毛病,或被李大夫人做了什么手脚,但让大夫看了,柳姨娘也没毛病,最后李舒只能归为,李大老爷经常在外面胡搞,所以精子少,再加上柳姨娘虽然有些受宠,但李大老爷宿在柳姨娘屋里的时间也不是太多,因为李大老爷经常不在家,如此,宠幸的次数较少,李大老爷的精子可能也有问题,没怀孕也正常。 柳姨娘听了女儿的话,担心稍好了些,暗道也是,连孩子都还没有,自己操什么心呢,等对方有了孩子再担心不迟。 那边李大夫人在柳姨娘走后,却是向木槿和丁香道:“你们今年也有十三岁了吧?” 木槿和丁香看李大夫人招过她们说话,便知道是有什么事,要不然不会突然问这个的,于是当下便一齐上前回道:“是。” 李大夫人点点头,道:“彩琴彩棋两人,婚期将近,你们两个,接下来就跟着她们学习,将来她们做了管事媳妇,就由你们升任一等大丫环。” 虽然丁香办事不及木槿认真,本来李大夫人是不想提拔她的,想提拔二等丫环里另外一组一个做事还不错的,但那丫环年龄还只有十二岁,想着木槿卖身契马上就要到期了,到时对方只怕不会继续留在府里,这样,木槿走了,让那丫环再顶上,刚刚好,于是便暂时提拔了年龄较大的丁香。 木槿和丁香听了,不由高兴地互相看了眼,然后齐齐拜倒,谢了李大夫人的提拔之恩。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能干的,以后好好干,就是谢了我了。”李大夫人笑道。 其实李大夫人本来并不是太坏的人,只是这个时代的制度,将她变成了一个跟妾室庶女斗成了乌眼鸡c看起来越来越坏的女人,毕竟她不是圣人,她有七情六欲,看着丈夫跟别的女人这样那样,谁能受的了呢?虽有三从四德教条约束着,让她要贤良大度,不能嫉妒,但人心若是教条一说就能控制的,那除非那人是机器人,要不然总是很难忍住各种情绪的。 虽然一看到总跟她作对的柳姨娘母女李大夫人就来气,但对下人,李大夫人还不是太坏的,要不然当初木槿也不会选择跟着李大夫人混了,毕竟如果是个对下人刻薄的主子,木槿再怎么觉得三夫人被人当肥羊宰跟她会过的憋屈,也会跟着的。 当下得了李大夫人的叮嘱,木槿和丁香便都应下了,说是一定要好好学,不辜负李大夫人的提拔之恩。 李大夫人说了这事之后,便让她们下去了,木槿和丁香出来后,听说了此事的其他小丫环或婆子们,都上来恭喜她们。 “二位姑娘,以后可要多关照关照我们呀。”不少人七嘴八舌地殷勤道。 李大夫人是当家主母,她身边的大丫环,那权力是相当大的,所以会被这些人奉承,也就很正常了。 木槿笑道:“不过互相照应罢了,以后也要诸位姐姐妹妹嬷嬷们关照呢。” 这话也是真的,如果她不得人缘,那交代什么事下去,下面的人推三阻四的,到了时间完成不了,大夫人可不会管下面的人如何,只会直接问她事情办的怎样的。 “木槿姑娘客气了。”那些人连连道。 当下两人受了好一番奉承,到了午间吃饭时,便陆续有人过来送礼,说是贺两人升迁。 下人间也是小社会,这种升迁,跟当官的升官也差不离,所以自然会有祝贺。 木槿与丁香已说好,两人到时给点钱,让她托她娘,让厨房帮她们整治几桌酒菜,哪天晚上不是她们值夜班的时候,就请这些送了礼的人吃酒,所以这会儿看有人送礼,两人一边收礼,一边说了到时请酒的事,众人连连道:“到时一定到场,一定到场。” 虽然木槿不像丁香那样是家生子,有父母兄弟撑腰,关系网大,所以送礼的人多,但因一来外人都知道她跟丁香关系好;二来大家也知道木槿比丁香更加能干,平常办事利落,更得李大夫人喜爱,所以给她送礼的人也同样不少。 当下下午不该她们当班,丁香跑去跟母亲说升迁之喜,以及办酒宴的事时,木槿便开始清点自己的礼金。 虽然送贺礼的不过是些丫环婆子,但到底是伯府中人,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跟乡下那样,给个几十钱就算多的了,这里的人,少的也送了一两百钱,多的更多达七八百钱,平均起来,一人大概五百钱,有二三十人相送,却也是攒了一万多钱。 刚才已跟丁香说了,两人合办酒席,一次性请这些人吃饭,既是合办,不是一人请她们吃一次,减少了次数,那就要提高伙食质量,免得别人说她们只顾捞钱,小气巴拉,所以两人已说好,一人出五两银子,两人凑起来十两银子,二三十人,置三桌伙食,一桌三两银子,却是能办的很丰盛了,剩下一两算是给厨房帮忙的谢礼。 如此,一场酒宴办下来,倒还能剩近万钱,折合成银子,约摸八两,看来过两天得闲了,又可以去钱庄兑银子了。 看着这些钱,木槿暗道,难怪人们喜欢找名目办酒席了,实在是收礼很赚钱。 又想着,当大丫环,果然来钱快,当初自己成为二等丫环时,可没这么多人给自己道贺,只有认识的几个小姐妹罢了,现在成了大太太的一等丫环,道贺的人可就多多了。 第二天便是去承恩公府的日子,忠勇伯爵府的姑娘一个两个的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将看家的本领和压箱底的好衣裳好首饰都拿了出来。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嘲讽 李欣眼神晦涩地看了眼像上一世那样,着淡粉襦群c显的特别俏皮可爱的李舒,暗道,这一世你没了才女光环,看看你可还嫁的了承恩公世子! 却说木槿,既然说要学习,这种出门会客的事,自然也要学的,所以木槿便在李大夫人的吩咐下,跟着彩琴一起去了,留下丁香跟着彩棋在府里学习。 对于第一次跟着主母去这种大场面,木槿跟想大干一场的李舒c李兰一样紧张不已,也很怕出错,不过紧要一点,跟着李大夫人和彩琴,听她们吩咐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坐在丫环们的车上,彩琴看她紧张,便笑道:“你也不用紧张,其实不难的,只要跟着太太就行了。” 彩琴马上要嫁人当管事媳妇了,而木槿两年后卖身契到期了又不会在府里跟她竞争管事媳妇的位子,既然跟她没什么利益纠葛,所以彩琴教木槿自然尽心得很,并未玩什么手段,故意让木槿出错,惹李大夫人骂。 木槿笑道:“好,到时我要做的不对,姐姐可一定要提醒我。” “放心,包在我身上。”彩琴笑道。 不大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承恩公府,看李大夫人等人来了,便有管事媳妇迎上来,引她们向内院而去。 李家不过落魄伯爵府,承恩公府新宠,承恩公夫人自然不会出门迎她们,李大夫人知道,她在外行走,去王公府第,经常受这种待遇,她都习惯了,所以也不以为意,仍然带了笑容,带着女儿等人,进了里面待客的大厅,进去时,便见厅里已坐满了人,承恩公夫人正陪着几个王公夫人说话,旁边围着的,也是勋贵之家的夫人。 虽然满目都是达官贵人,但木槿见识多了,略略听彩琴介绍了在场几个重要人物,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在场的王公夫人,都是没什么实权人家的,至于周围勋贵之家的,也大多如此,有些官员夫人,但要么是品级低微的,要么是没什么权力的,真正有实权,或位尊的,都没来,可见京城中不少人还是没兴趣跟新起的承恩公打交道的,最起码现在不想。 承恩公夫人看李大夫人来了,便笑着道:“李太太来了。”然后向身边一个跟李欣她们差不多大c脸有傲气的少女道:“你不是一直仰慕李家两个姑娘的才气吗?这会儿她们来了,你们过去亲近亲近吧。” 木槿看向那个姑娘,听彩琴介绍,那是承恩公夫人的小女儿郑秀秀。 承恩公虽是郑太后的弟弟,但年纪也不小了,将近五十,之所以这么大年纪,承恩公世子还只有十六岁,无非就是承恩公夫人当年是先开花后结果的缘故,承恩公世子头上有三个姐姐,万幸当年郑家条件一般,所以没因承恩公夫人连生几个女儿就纳妾,之后终于承恩公世子出生了,接着又生了个女娃儿,就是眼下的郑秀秀。 如今郑大老爷成了承恩公,自然是纳了许多美妾,不过到底年纪大了,那些美妾都没有生养,府里人口倒简单。 不过这郑秀秀既然是最小的女儿,自然就娇惯些,且,刚记事没多久,郑家就从平民家庭跃升为国公,家庭环境有了改变,她就得到了较好的教养,让她比几个姐姐显的上得了台面多了,因前几个女儿都已嫁人,想联姻已经不行了,就剩这最小的女儿尚未出阁,承恩公夫妇还指望着她将来能嫁一个好人家,好给新起的郑家带来好处呢,所以对郑秀秀自然越发重视,国公千金的出身,再加上父母的重视,也因此养的郑秀秀有些目下无尘,这也是很正常的。 当下郑秀秀听了承恩公夫人的介绍,看了那边的李欣和李舒一眼,不由暗中翻了个白眼,想着什么猫啊狗的也给自己介绍,不过是伯爵孙女罢了,自己可是国公千金呢,什么仰慕李家两千金的才气啊,分明是嫉妒她们的才气,往日里也最讨厌别人说李家三姑娘做了不少有名的诗词,成为才女的事,觉得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再会作诗,也不过是伯爵孙女,还是庶孙女,看她受吹捧就讨厌。 但这会儿大庭广众的,郑秀秀再怎么目下无尘,也知道不能说难听的话,免得被人说自己没教养,当下便笑道:“那我们去前面作诗吧,好几个小姐妹都在等着了,就等着看李三姑娘今天的佳作呢。” 李舒听提到她的名字了,心中得意不已,不过脸上还尽量保持着谦虚的模样,连声道:“不敢,不敢,不过以诗会友罢了,哪里敢称佳作。”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郑秀秀虽然不知道这句名言,但李舒这样说,却照样让她感觉不舒服,当下不免忍不住道:“你太谦虚啦,好几个翰林学士都称你的诗词写的好,你非要说不好,岂不表示他们说错了?” 李舒听了郑秀秀挑刺的话,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一边的李欣看了,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上一世,虽然承恩公世子死活要娶李舒,让李舒如愿了,但无论是承恩公还是承恩公夫人,都是不满意的,因为他们本想让儿子娶个家里条件不错人家的姑娘,就算娶不了高门,就算娶的是李家姑娘,好歹也该娶个李欣这样的嫡长女才是啊,怎么能娶个庶女呢,要不是儿子死活要娶她,他们根本不会同意的。 不光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不喜李舒,便是郑秀秀,因为也喜欢卖弄诗词,却因为李舒写的诗词总是比她好,抢了她的风头,所以也非常不喜欢李舒。 家里简单几口人,全都不喜欢她,所以李舒虽如愿嫁了进来,在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不好过,直到后来郑秀秀出嫁了,承恩公过世了,只剩承恩公夫人一个,孤掌难鸣时,李舒的日子才算慢慢好过了点。 一边的李兰,本来刚才看承恩公夫人只介绍李欣李舒与郑秀秀认识,好似没看见自己似的,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心里恼怒不已,只是不敢对承恩公夫人如何罢了,直到这时听了郑秀秀嘲讽李舒的话,同样嫉妒李舒的她,自然也是很高兴的,这才笑容真挚了些。 而这会儿李舒听了郑秀秀不中听的话,虽然生气,但她可不敢跟她掐上,到时没能大展异彩就算了,要还因跟主人家的女儿掐架,被主人家赶出去了,那可就糟了,于是当下便只笑笑,没说什么,当然了,李舒可不是这么好性格的人,所以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是将这事记到了心里,想着将来有机会,再收拾这不可一世的女人不迟。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同一首诗 承恩公夫人见女儿呛了李舒一句,并未道歉,只当没听到,笑道:“厅里坐着也没什么趣味,不若一起去看看她们小姑娘斗诗吧。” 她并不如何看重李舒,既然女儿不喜欢她,那娇惯女儿的她,自然不会让女儿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道歉,她女儿可是国公千金,尊贵不凡,怎么可能给这样一个落魄勋贵家的庶女道歉,哪怕这个庶女有所谓的才女名声也不行。 李大夫人看承恩公夫人根本不给她讨厌的李舒脸,心情好了不少,当下便笑道:“我都听夫人的。”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反对,于是一行人便跟着郑秀秀出了去。 郑秀秀一出来,因其国公千金的身份,就受到了园子不少少女少男的注目,郑秀秀显然大为得意,虽然如今还有一些真正的豪族不将她放在眼里,但至少今天来的这些,都是以她为中心的,她只要在自己家是万众瞩目的就行了,至于出了家,去了比自己家潜在势力更强的人家,自己是不是别人关注的焦点,别人是不是不会像在自己家这样注意自己,这种不愉快的事,她就不去想了。 而经过介绍,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家公子的李舒这时也如鱼得水地跟众人聊了起来,不过木槿看的出来,她最中意的还是承恩公世子,谁让他是这一干人中,地位最高家世最好的呢——既然来的各家夫人,都不是比承恩公府条件好的,那来的各家公侯公子,自然也是不及承恩公世子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条件最好的承恩公世子,会被诸如李舒等贵女看中也就很正常了。 李欣在一边看着李舒不停地找机会跟承恩公世子说话,而承恩公世子因为她的才名,再加上她俏皮可爱的模样,也乐意跟她聊,于是两人打的火热,不由眼神阴暗,暗道她倒要看看,呆会李舒闹出丑闻,这承恩公世子可还喜欢她! 看母亲等人也出来了,郑秀秀便抿嘴一笑,道:“娘,你来出题好了。” 承恩公夫人虽想自己出题,因为那样可以出寓意较好的题目,这客人要出题的话,万一碰到个拎不清的,出个让人不喜甚至犯她忌讳的题目,那岂不是太扫人兴了?但她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当下便笑嗔道:“傻孩子,有客人在,应该让客人出题。” 好在那些公侯夫人们也挺配合的,当下都笑道:“客随主便,理应是夫人出题,哪有我们出题的道理。” 承恩公夫人又谦让了一下,这才笑道:“那好,我来就我来吧。” 略一思索,便指着满园的牡丹,笑道:“这园里牡丹花开的正好,你们就以牡丹花为题,赋诗一首吧,时间限定一炷香。” “牡丹,花开富贵,这个题好。”李大夫人奉承地笑道,她是常年巴结承恩公夫人的捧哏常客,但凡承恩公夫人做了什么,她就开始捧场赞好,而承恩公夫人觉得,也的确需要她这等会看人眼色,第一时间捧场的,毕竟如果没有这样的专门捧哏之人,万一她说了什么,然后冷场了,可就没意思了,一个想要个有眼色的人时常捧着,一个会看人眼色行事,也算是一拍即合,所以这也是承恩公夫人对李大夫人青眼有加的原因。 郑秀秀看李大夫人像往常那样巴结讨好自己的母亲,不由鄙视地看了眼李府几个姑娘,让初次看到这种情况脸皮子又薄的几个姑娘,不由脸红了起来,均想着李大夫人这狗腿的样子,真是太丢人了,反倒是常跟着一起来,早见惯了的彩琴,以及绝不会带出不合时宜表情的木槿,纹丝不动,侍立在李大夫人身边,没有半丝儿尴尬。 其实彩琴第一次看李大夫人奉承承恩公夫人时,也挺尴尬的,但后来见惯了就好多了,倒是木槿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没觉得自家夫人丢人,没有任何异样表情,还真是难得呢,让彩琴和李大夫人,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李大夫人的丈夫将来要是没特殊原因,大概只能继承子爵爵位了,儿子还有个男爵爵位,到孙子可就要没爵位了,眼看就要没落了,跟卫家一样了,所以也难怪她这样卖力地奉承承恩公夫人了,就图将来,就算不能晋爵,要是能保持伯爵爵位也是好的啊,只要讨好了承恩公夫人,承恩公夫人跟郑太后说一下,郑太后跟皇帝说了,这事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了,有这样大的利益在,李大夫人也就顾不得丢人不丢人,只知道一味讨好承恩公夫人了。 既然说好了题目,当下现场众少男少女们便提笔做了起来。 一炷香后,承恩公夫人吩咐人将各人佳作收起来,与各家夫人点评优劣。 看了会儿,几个充当临时评委的各家夫人便不由脸色古怪了起来,几人私语了几句,然后便由承恩公夫人清了清喉咙,将李舒和李兰叫到了前头。 “不知道国公夫人唤我们姐妹二人有什么事?”本来李舒听承恩公夫人叫自己,以为是好事,但看对方也叫上了李兰,再看上面那群人或不屑或鄙视或迟疑打量着她们的模样,心头不由升起了不祥的感觉来。 承恩公夫人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当下拿着一首诗递给她看,道:“这首诗是你做的?” 李舒看了下,只见上面写着“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这是自己那个时代唐朝刘禹锡的名作,向来是咏牡丹最好的诗,也是她唯一记得的诗,所以当时就用了这首,这时看了,便点点头,道:“是小女做的。” 然后承恩公夫人又拿起另外一张纸,跟李兰道:“这是你做的?” 李兰虽然跟李舒一样一头雾水,不过上前看过,亦点点头,道:“是的。” 听了两人的回答,上座诸夫人不由脸色越发古怪了,当下承恩公夫人便笑道:“都说是自己做的,那你们能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会一模一样吗?” 李大夫人听了不由惊讶,而木槿亦是惊讶至极,毕竟她知道,李舒是穿越女,所谓作诗,都是盗的别人的诗词,既然如此,怎么李兰也会那些诗词了?她是哪里来的?所以木槿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而比她们更惊讶的则是李舒,当下李舒听了,不由失声道:“什么?!怎么可能?!”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怀疑 李舒听说李兰写的跟自己一模一样,不由震惊地看向李兰,暗道不会吧?她也是穿越女? 要是她先前写出来过,她还能以为是被人偷了,到时还可以说是李兰偷了自己的诗,但这首诗她在家时明明没写出来过,只是那天听李欣说,承恩公夫人可能以牡丹为题,然后在心中想过到时用这首诗罢了,既然自己没写出来过,也就说明李兰不可能盗了她的诗,那她是怎么会的?所以便第一时间怀疑她是穿越女了。 不过既而一想,又觉得李兰应该不是,毕竟要是的话,她早该扬名了,再说了,要是的话,知道自己已经盗版过了,照理说也不敢跟自己一样盗用才是,毕竟要是她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穿越女,她就一定会低调,不敢盗诗的,所以,李兰应该不是穿越女,但,这世界上绝对还有另外一个穿越女,所以将这诗故意写给了李兰,让李兰写出来,让自己丢了这样一个大丑。 一想到这世上可能还有其他穿越女,且对方对自己还不怀好意,要不然不会将另一个时空的诗词写出来,就等着让自己丢丑,李舒不由慌乱了起来,也不敢信口开河,说是李兰偷了她的诗了,因为她怕那个暗中的穿越女还有后手,揭穿她的谎言,到时她就要更加名声扫地了,心中又惊又惧的她,自然不敢诬陷李兰偷她的诗了,更没心情去想先前对自己有好感的承恩公世子看到这一幕,对自己的印象会不会变坏,毕竟这会儿都要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而李兰跟李舒一样震惊,不过她倒没想过别人不会有这首诗,毕竟她那诗是从诗集上拿来的,既然诗集都有了,那有人知道这首诗也很正常,只是她以为知道这首诗的人,绝不会出现在承恩公府诗会上,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盗窃的,哪知道这会儿还真被人揭了画皮呢,所以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同样是慌张,虽然这慌张跟李舒的慌张性质不同,然后接下来心情稍稍平静些后,便想着,难道那本诗集是李舒的,不过在一惊之后便否定了,想着要是李舒的,她要丢失了,该急坏了才对。 但李舒也会这首诗,也就是说,看来李舒手上应该也有那本诗集,而且搞不好早就有了,要不然也不会以前就做了那么多首好诗——那本诗集上有收录李舒写的那些,她之前看时,看那些诗下面写了作者,但名字不是李舒,还以为是诗集收录的人不知道作者是李舒,随便乱写的,毕竟那些人的名字她全都没听过,所以自然以为是杜撰的,毕竟这个时代有这种嗜好,市面上总有一些小说诗词,写的人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写的,就随便取个名字;又有些小说诗词,来源已不可考,也随便安个名字,所以那时李兰也没怀疑过李舒是抄袭的,更没跟别人提过这种话,毕竟她要跟别人说李舒是抄袭的,然后将个大家根本没听过名字的原作者说出来,别人不但不会相信,还要以为她想加害李舒故意栽赃了,现在虽然依然想不明白那些人名是真是假,但从今天李舒写了跟自己一样的牡丹诗来看,有一点她算是明白了,那就是这李舒肯定也有这样一本诗集,以前写的那些诗,可能还真不是她写的。 也是了,这李舒,平常根本看不出有多少才气的模样,怎么可能写的出那么多脍炙人口的诗词呢?其实以前大家一直有疑惑,只是找不到证据证明李舒没才气,所以只能心存疑惑罢了,现在写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诗,证明对方手上也有这本诗集,这才坐实了李舒是抄袭的事实。 不过眼下不是想李舒原来果然无才,才女名声只是抄来的时候,要想想怎么应付眼前这事了。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让自己捡到那本诗集,让自己跟李舒在这个诗会上,同做这首诗,这样,两人都难逃抄袭嫌疑,就算没这嫌疑,她以后要想再凭那诗集扬名也不可能,相当于一箭双雕地坑害了她跟李舒了。 想同时坑害自己跟李舒,会是谁呢?李兰不由将视线转向了在一边像其他人那样惊讶看着她们的李欣。 虽然没证据,但李家一起过来的姑娘只有她们三个,自己跟李舒倒霉,就剩下李欣得利了,所以她便不由怀疑上了这事是李欣搞的鬼,虽然李欣一脸意外似乎不知道的样子,但也许她是装出来的呢?要不是这会儿正面对承恩公夫人的审问,没时间计较这事,要不然她都要上前问个明白了。 而李舒因不知道诗集的事,自然完全想不到这是李欣在搞鬼,只心中七上八下地想着这世间还有一个穿越女,她的优势全无了,而且对方还对她心怀恶意,她以后会不会倒霉的事。 而本想听两人辩解的承恩公夫人,看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慌张之色,便知道这诗多半来路不明,两人心虚,也是了,这诗写的这样好,还真不像她们这样的小女娃儿能写出来的,当下不由冷哼了声,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这诗是不是从哪儿抄来的?” 李舒一直沉浸在这世上还有其他穿越女的恐慌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李兰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以后找出了凶手再反击不迟,所以还能稍微镇静点,这时听了承恩公夫人的询问,便道:“小女并不知道为什么跟三妹写的一样,但小女并没有抄谁的诗,请国公夫人明鉴。” 她当然不敢说李舒抄了她,毕竟她也没证据,所以她只能这样说了。 那诗集上的诗,她一首也没听过,只怕承恩公夫人也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只要咬紧了牙根说没抄,她们拿不到自己的不是。 李舒听了李兰的话,这时也回过神来,也赶紧道:“我也没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兰不敢说李舒抄的她,李舒同样不敢说李兰抄的她,毕竟她也没证据,所以当下也只能这样说。 不过想着或是李兰,或是谁也是穿越的,李舒心里慌的很,所以说的时候,便没有李兰那样镇静,看的别人觉得她比李兰心虚,万幸李兰没法证明李舒是抄袭她的,要不然这会儿大家都要判定李兰没抄,李舒抄了。 而郑秀秀早就嫉妒李舒有才女之名,压了自己的风头,这会儿看李舒和李兰做的诗竟然一模一样,显然有猫腻,当下不由冷笑着奚落道:“都说没抄,还写的一模一样,还真巧啊。”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高兴 郑秀秀这话直说的现场众人不由点头,也听的李舒李兰两人脸色通红起来,两人一个怕有穿越女会揭露自己抄袭的事,一个怕那个诗集别人那儿还有,那人会不会跳出来说自己抄袭的事,所以自是一听郑秀秀的话,便心虚得脸红了。 两人虽然心虚的脸红了,越发让现场众人觉得只怕个中有什么关窍,但因为两人都不承认,这儿又不是公堂,可以审个明白,所以承恩公夫人也不能硬说她们抄袭了,但知道两人说话不尽不实的她,也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丑货,于是当下承恩公夫人便冷冷地道:“都说自己不是抄的,我也不敢一口咬定你们是抄的,但两个一模一样的诗却也是事实,所以判你们出局,你们没意见吧?” 李兰自然不敢说有意见,当下便脸色苍白地应了声“是”,她本来是想今天大出风头的,结果真没想到会这样。 李舒听承恩公夫人这样说,不由脸色僵硬,要知道自她才名远扬以来,向来都是风光无限被人追捧的,何时发生过这样出局的事,但她这时被可能还有另外一个穿越女c而且这个穿越女还不是好东西c似乎想找她麻烦的消息震撼着,却没心情辩解了,于是也只能像李兰那样应了声“是”。 李大夫人看着两人难堪的样子,不由陪笑着道:“也是我们府上教养不严,竟出了这样的丑事,回去我一定好好训训她们。” 她虽然也觉得李府两个姑娘搞出了这样一出来挺丢脸的,但同时也有点高兴,特别是看李舒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丑更感到高兴,要知道以前李舒每次来这样大的场合,必会出风头的,她本来还担心今天她又要出风头,会把自己的女儿压下去呢,结果这次对方却丢了这样大一个丑,让她怎能不高兴,暗道这下好了,这死丫头简直是名声扫地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得瑟。 承恩公夫人听了李大夫人的话,倒没给她难看,相反,拿起李欣的诗,温和地向李大夫人笑道:“这也怪不了你,我一向听说你们府上的姨娘拿大,闺女都是她自己亲自养的,你插不上手,所以出了这样的事也很正常,二房的姑娘,跟你更没关系了,你也不用自责,我看你家大姑娘写的这诗,也很是不错,这两人出局后,剩下的这么多姑娘中,当数她写的最好。” 今天来的都是奉承自己的,所以承恩公夫人不需要卖谁的面子,违心地说一个不好的诗词是最好的,所以自然可以有话直说,再加上李大夫人又是长期奉承自己的,所以既然李欣的诗做的不错,她自然就这样夸赞了。 虽然承恩公府是新贵,以前郑家不过是小康之家,但承恩公夫人是个秀才之女,也是识字的,且这几年经常举行诗会,承恩公夫人品诗能力大涨,自然还是看的出来哪个诗好哪个诗差的。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要不是李舒抄袭,李欣做的诗比她好多了。 李大夫人听承恩公夫人给自己脸,刚才被李舒c李兰打脸的火辣辣感觉差不多消散了,有了承恩公夫人的话,这儿就不会有人再敢嘲笑自己了,于是当下笑容更多了些,嘴里谦虚道:“哪里哪里,您家的四姑娘写的也很好,我看当排第一。” 又有其他家夫人亦这样附和道:“不错不错,郑家四姑娘当排第一,不过李家大姑娘的也不错,我们看可以排第二。” 承恩公夫人推却不过,又想着不过是小儿女们的诗作,第一第二不需要那么计较,又不是科举,于是少女们这边,便是郑秀秀拿了第一,李欣拿了第二;少男们那边自是承恩公世子拿了第一,虽然邀人来作诗,选自己家的姑娘小子为第一,太有点自恋了,但来的都是巴结承恩公府的,谁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当下承恩公夫人高兴,便发布了奖赏,第一名银锭三对,第二名银锭两对,第三名银锭一对,每个银锭都足足有十两,不像有的人家只给些银锞子,端的财大气粗。 郑家如今是土豪,巴结的人络绎不绝,有的是孝敬,所以承恩公夫人出手也大方,一时宾客尽欢。 至于出了丑的李舒和李兰,已经没人关心她们了。 李欣拿着两对银锭,心中高兴。 虽然她是长房嫡女,但忠勇伯爵府的情况是那个样子,一下子得了四十两银子,也是很少见的事,再加上诗作评了名义上的第二名但事实上的第一名,很是出了口这些年被李舒才女名头压着的气,所以李欣自然心中高兴,暗道今天真是没白来,既让李舒李兰丢了丑,让承恩公世子再没对她另眼相看了(自从李舒诗词出丑后,承恩公世子明显不再搭理李舒了),自己还落了实惠,真是一箭几雕。 李兰看到的那本诗集,自然是李欣誊好后放在那儿的。 那本诗集,是上一世李舒写过的所有诗,一开始李舒还总有名诗流传,后来渐渐没有了,李欣想着,大概是她只背了那么多,想不起其他的了,所以便以嫁人为借口,不再继续出风头了,所以李欣便将她所有的诗词都录了下来,相信这些诗词已是李舒知道的全部了,以后这些诗词要人人都知道了,李舒的才女优势自然就会荡然无存了。 李欣虽然已打算在承恩公府诗宴后,将李舒会的所有诗词都默出来,然后找个机会广而告之,让大家都知道这些诗词,让李舒失去唯一的优势,同时也免得李兰得了那本诗集,仗着诗集也博得才女之名,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准备在诗集公开之前,先坑李舒一把,于是便是这会儿李舒跟李兰写了同一首诗的原因了,也不怪她们写了同一首,因为李舒会的咏牡丹诗只有这一首,她不写这个还会写哪个呢? 回家后,李大夫人可不会有这样的好脸色了,不过也没立即发作,而是准备等李大老爷回来后,看李大老爷收拾她们,毕竟她收拾李舒,搞不好李大老爷还会心疼这个女儿呢,相反,她不收拾,等李大老爷自己收拾,他一听说李舒丢了这样一个大丑,向来爱面子的他绝对不会轻饶李舒的,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讨人嫌。 于是当下便冷冰冰地对李舒道:“回去呆着吧,好好反省反省。” 李舒这会儿六神无主,就想知道李兰的情况,所以巴不得李大夫人这样吩咐,当下便赶紧告退了,跑到二房求见李兰。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合作 李兰比李舒好点,毕竟她是二房嫡女,她出了这样的事,她娘肯定不会像李大夫人那样收拾她,只是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正问着呢,听说李舒来了,李兰便道:“娘,我先跟她聊聊,看看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二夫人点点头,道:“也好。” 无论女儿是不是偷了诗,有人陷害女儿,这是肯定的,所以她自然支持女儿搞清楚,看看是谁在搞鬼。 李舒见了李兰,劈头就问:“你那诗是怎么来的?” “你呢,你那诗是怎么来的?你别跟我说你那诗是你自己写的了,要是你写的,我这儿也不会有了,你之前那些诗,只怕都是抄的吧。”李兰嘲讽地看了她一眼,道。 她在那本所谓古今经典诗词集里,可是看到了李舒写过的那几首诗,所以李兰便想着,是不是李舒也曾得过这本诗集,而且得的还比自己早,所以让她仗着那本诗集,扬名了那么多年。 李舒不知道李兰手上有本她会的诗的诗集,到这会儿还抵赖呢,道:“谁说的,虽然我写这首诗,不知道为什么你也有,但我之前写的,都是我自己写的,哪里抄了。” 李舒一来是不想落个抄袭的名声,二来是想套李兰的话,所以故意抵赖,果然,只听李兰冷笑了声,道:“还抵赖呢,在古今经典诗词集里,你以前写的诗可都在,但作者全有别人,什么李白c苏轼,我看你是比我早一天得到这本诗集,才走了几年运罢了。” 听到这儿,李舒已明白,看来,李兰的确不是穿越女,只是她得到了一本诗集,里面有她写的那些诗!连原作者都知道,看来不是她撒谎了!原来还有这样一本诗集,也不知道写这本诗集的人是谁,但毫无疑问,这人只怕是故意黑自己的,要不然干嘛早不写晚不写,在自己有了才女之名后,跑来揭穿自己的真面目,一想到有人躲在暗地里,找自己的麻烦,她就不由背上发凉,穿越后风光得意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正行走在悬崖边,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二姐那本诗集,能给我看看吗?”李舒打探地问道。 “凭什么给你看!”李兰拒绝,想着万一李舒得的跟她不一样呢,对方看了她的诗集后,发现有上面没录的,到时写着发出来,岂不是又能扬名,她得防着这一手。 “好吧,那二姐能说说,你那本诗集是从哪里得到的吗?我是想着,这个给你诗集的人,有可能是害咱们的凶手。”李舒道。 李舒说的倒也有道理,再加上这个倒可以说一说,于是李兰便道:“就在咱们府上花园里捡到的,我觉得是李欣故意放在那儿的,你觉得呢?” “你说大姐?怎么可能?”李舒惊讶地道。 她跟李欣也算是非常亲近的关系了,来回斗了那么多回,可根本没看到李欣是穿越女的迹象。 “那你说,咱们俩倒霉了,还会对谁有好处?”李兰问道。 这话问的李舒不由迟疑了起来。 不错,她们俩倒霉了,李家三个适龄姑娘,就剩李欣一个人干净无瑕,到时要说亲事,可要比她们好多了。 “虽然她是最大的受益者,但要说是她干的,好歹要有证据。”李舒道。 她倒不是为李欣开脱,而是怕李欣真的不是,到时自己一心针对她,却忽略了躲在暗地里的真正穿越女,到时对方哪次再在关键时刻黑自己一手,自己可真要没法活了,她现在是一心想找到真正的黑手。 “好歹要盯着。”李兰道。 李舒点点头。 两人这次栽了大跟头,所以难得的决定合作,盯着李欣,看看她可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两人已经晚了,李欣该做的事早做了,两人又哪里找的出来呢? 接下来,两人不光在诗会上丢了脸,现在回来了,也接着受到了各方的训斥。 李兰还好一点,因为李二老爷一个庶子,没钱没势的,在京城贵人圈子里是小透明,就算李兰丢脸了,也没多少人关注他,再加上李二老爷不像李大老爷那样爱面子,所以也还好一点,不过还是骂了李兰一顿。 “你怎么可以抄三姑娘的诗?丢不丢人!”李二老爷不快地道。 因着李舒以前的才名,所以李二老爷下意识地以为是李兰偷了李舒的诗作,所以就这样骂她。 李兰听父亲这样骂,便辩解开了,道:“我没抄三妹的诗。” “你没抄怎么跟她写的一模一样?你的水平怎么样,我还不了解吗?你能写出那样好的诗来才怪了,也就是三姑娘会写诗,能写出那样的诗还差不多,所以不是你抄了她的还是怎样?” 李兰没去辩解自己没抄,只道:“我真没抄她的,我要真抄了她的,她早在诗会上辩解了,怎么可能一言不发,只咬死了说她自己没抄?” 李二老爷听她这样说,不由一怔,而后便皱了皱眉,道:“这倒也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儿也不知道。”李兰道。 搞不明白的李二老爷便将这事丢开了,只道:“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以后要还在外面这样丢人现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因李二老爷嫌李二夫人不像李三夫人那样有钱,对李二夫人不好,连带的,对李兰也不怎么好,所以李兰还是有点怕父亲的,这时听父亲这样说,忙道:“女儿知道了,绝不会了。” 于是李兰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而李舒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等李舒从李兰那儿回去后,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柳姨娘早等在那儿了,一见她就不免哭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写的跟二姑娘一模一样了,是不是她偷了你的诗啊?” 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女儿抄了谁的诗,毕竟她整天跟女儿在一起,根本没看到女儿有抄别人诗词的迹象,所以倾向于是李兰抄了她女儿的诗。 “没有,不过的确有人算计了我们,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谁,我还要再找找。”李舒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抄了诗,只这样道。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后手 柳姨娘不明白其中的关窍,看李舒替李兰说话,正诧异间,便听外面婆子说李大老爷来了,不由一惊,知道不好了,李大老爷这会儿来,只怕不是来跟她们母女亲近的,而是来骂人的。 她猜的倒没错,李大老爷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听说李舒丢了这样一个大丑,当下就怒了。 “你养的好东西!大庭广众的,搞出了那样的丑事来,我以后还怎么见人!”李大老爷一进门,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道。 柳姨娘被打的眼冒金星,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含泪道:“今天这事蹊跷的很,许是二姑娘偷了三姑娘的诗也未可知,老爷怎么也不问一声,就打妾身。” “你还敢狡辩!真要狡辩,不如到外面狡辩去,看别人可信你!”李大老爷指着一边的李舒道:“她当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那像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吗?分明是心虚的很,还不知道她以前那些诗是怎么来的呢,有本事以后还做一些名诗名词出来听听!” 其实在李舒五六岁就开始卖弄才女之名时,就有不少人质疑过那些诗词不是李舒自己做的,因为实在是太好了,实在是不像那么小的姑娘能做的出来的,古往今来的神童,大家也听过不少,但在五六岁就能做那样经典诗词的,从来没有一人,让人不怀疑也难,只是谁也找不到证据,所以不了了之罢了。 这会儿曝出了李舒跟李兰用的是同一首诗,且李兰一口咬定她没抄李舒的,是自己做的之后,很多人便对李舒的才气感到了很大的疑问。 而心乱如麻的李舒听了,这会儿还真不敢说自己以后能做一些名诗名词出来,毕竟还有一个可能对自己知情知底的穿越女在暗中等着自己犯错呢,她哪敢再出风头,再加上李兰手上还有什么经典诗词集,也不知道都收录了哪些诗词,万一她写的那上面有,到时被李兰揭穿了,那她岂不是要再次丢脸了? 但她自然不敢说自己做不出来,那岂不是要坐实她的诗词来路不正吗?于是当下只能哭着道:“我当时是吓傻了,从来不知道别人会有一样的诗,哪里是心虚,我倒是想继续做呢,但现在心都静不下来,还怎么做?今天闹出了这样的事来,我以后再也不做劳什子诗了,免得哪天又被人盗去,反说我偷了她们的诗,还是安安分分的,等父亲母亲给我寻门亲事,嫁了吧。” 李舒看自己的诗李兰竟然知道,虽然试探之下李兰似乎不是穿越女,但人家既然知道,还有本来历不明的什么古今经典诗词集,再加上暗中可能对她心怀恶意的穿越女,让她也不敢再盗什么名诗了,生怕再惹来麻烦,但又不好突然就不做诗了,所以这时为了以后的退路,便这样说了。——幸好没盗,因为不多久,她就发现她会背的那些诗词,全出现在了市场上,要是她之后又盗了的话,估计要再一次被人打脸了。 李舒的话,是一路上想好了的,所以倒让李大老爷相信了几分,当下便冷冷地道:“安安分分的也好,女子无才便是德,非要作诗,现在好了,作出祸根来了吧?” 将柳姨娘训了一顿后,李大老爷接连几天都宿在了许美娘那儿,不知道是真的喜爱她,还是为了给柳姨娘一点教训,看的柳姨娘焦急不已,想找女儿说道说道,结果刚到女儿的院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女儿的惊叫声:“什么?!书铺里有什么古今经典诗词集,里面还列了我写的诗,却署了别人的名字?!” 柳姨娘听了正惊愣间,就听见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弄的。” 却是李兰的声音。 本来李兰第一时间得了这个消息时,知道李舒要倒霉了还挺高兴的,但继而一想,自己在承恩公府也被黑了一把,还是先查黑手的事吧,所以便暂时打住了心中的高兴,跑到李舒这边,一边幸灾乐祸地跟她说了这个消息,笑看她惊惧的脸色;一边想听听李舒怎么查黑手。 果然李舒听了这个消息,都吓的半晌才说的出话来,看的李兰不由高兴不已,暗道让你这些年通过抄袭风光得意啊,如何,报应来了吧,以前爬的越高,这会儿摔的也越重了,毕竟要不是先前搞的人尽皆知,这会儿出丑了,也不会闹的同样人尽皆知了,一想到外面会怎么唾弃李舒,李舒以后再不会有半点风光得意了,李兰自然高兴不已。 李舒听说外面有了一本诗词集,书上还录了自己写过的那些诗词,的确惊惧交加,一想到外面的人会怎么说自己,李舒就觉得丢脸丢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算自己可以狡辩,说那些自己抄过的诗词不是自己抄的,是谁想害自己,故意写别的人名字录进去的,其实就是自己做的,这样别人没证据表明那些诗词不是自己做的,当面的确不会说什么,但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背后肯定会说自己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别人没证据,不能说自己先前那些诗词是抄的,但至少,自己穿越以来最大的优势就要失去了,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她够绝望的了,她本来一直是想着用那些诗词,搏个美名,然后找门好亲事的,现在好了,她会的所有诗词都曝光了,她以后没法用诗词出风头了,自然更没法找到门好亲事了,一想到这个,她能不绝望吗? 更何况还有个她没找到c躲在暗处对自己怀有恶意的穿越女,让李舒在绝望之余,也不免恐惧担心。 这会儿听了李兰的话,心乱如麻的她只能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弄的。” 她知道肯定又是那个穿越女弄的,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谁,要知道的话,就算行恶,为了维护自己的金手指,她也绝对会找人杀了那人灭口,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将这个诗词搞的满大街都知道的。 但这不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吗?所以便是气急败坏也没办法了。 李兰本想看李舒有没有查黑手的方法,这会儿看李舒毫无办法,只是六神无主,虽然她这样子看的一向嫉妒李舒风光的李兰高兴不已,但又想着看来是指望不上李舒了,于是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个人要尽快找出来,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ta会怎么找咱们的麻烦呢。”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木槿的怀疑 虽然目前看来,对方似乎是针对李舒的,毕竟李舒倒的霉比她大多了,但她到底也跟着倒了霉,一想到在承恩公府不但没勾引到各家公子甚至承恩公世子,还落下了一个抄袭的名声,现在出门都不敢出去了,自然也很愤怒,不想放过那个人。 李舒点点头,道:“这我哪不知道呢,只是找不到罢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比李兰还想早点知道是谁想害自己呢。 屋外的柳姨娘听着女儿跟李兰的对话,便知道找女儿帮忙想主意是没戏了,而且女儿这会儿只怕心情很差,于是便赶紧退了出来,准备去打听一下那本诗集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能不能帮到李舒。 自己失宠还是小事,要是女儿毁了,将来嫁不到好人家,那才是真要命了,毕竟只要女儿能嫁好人家,她就算失宠也不怕,所以这会儿自然要全力帮女儿。 于是李大老爷总是往许姨娘那儿去,柳姨娘也没办法了,同样的,李舒这几日为了会的诗词竟然出现在了书社中的事彻底绝望了,担心自己名声变臭了以后挑不到条件好的亲事,偏盯着李欣的事也没个进展,焦头烂额之余,虽知道她姨娘有失宠的苗头,但也没心情帮她出主意斗许姨娘。 木槿看一时风头无两的穿越女李舒,就这样被斩断了穿越金手指——即盗版诗词——沉寂了下去,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这样干,要不然搞不好风光一时,最后也落了个跟李舒一样的下场,可见,不是自己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便是偷来了,哪天也会还回去的。 而看李兰和李舒都在承恩公府上栽了跟头,只李欣全身而退,木槿也跟李舒李兰一样,觉得这事可能跟李欣有关,特别是联想到那天李欣异常地示意李大夫人带李兰去承恩公府,一直觉得诡异的木槿,这会儿看李兰果然出事了,要说联想不到李欣,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不明白,李舒和李兰怎么会写相同的诗,而要这事是李欣布局的,李欣又是怎么知道李舒这首诗的,难道李欣是隐藏很深的穿越女?那也不对,毕竟先不提李欣不像是穿越女了,就算是穿越女,也不可能知道在承恩公府李舒会用哪首诗啊,难不成李欣还有未卜先知的金手指不成?如果不是未卜先知,那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不少重生小说,木槿暗道,李欣不会是所谓的重生女吧? 虽然只是怀疑,没找到证明李欣是重生女的确切证据,但从这事过后,她就对李欣更忌惮了——一个让自己捉摸不透的人,总是让人忌惮的。 过了几天,尚不知道木槿已对她的身份怀疑了的李欣看承恩公府没像上一世那样,派人过来接李舒她们过去玩,李欣便知道,她采取的行动有效了。 上一世时,诗会过后,看承恩公府接她们过去玩,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呢,毕竟一开始承恩公夫人中意的是自己,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李舒的原因,因为承恩公世子看上了李舒,然后便打着想看看李家姑娘的旗子将她们都接过去玩,以便跟李舒相见,便是连承恩公夫人一开始都没想过儿子接她们来玩,是冲着李舒来的,还以为是冲着李欣来的呢。 这一世承恩公府没过来接她们过去玩,李欣虽有点失望,想着看来承恩公世子并没看中自己,要不然也不会不来接自己过去了,但只要对方同样没看中李舒,那她就满意了,而且她知道,随着那本古今经典诗词集在市面上传播开来,李舒以前积累下来的才女名气马上会烟消云散的,而且只怕名声还会有一定的损害——她将李舒写的那些诗词的真正作者都写了出来,也许有人觉得是假的,但肯定会有人觉得是真的的,那样一来,别人看以前李舒写的那些诗是盗来的,她的名声怎么可能还会好呢?到时,呵呵,一个臭名远扬的落魄勋贵家的庶女,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呢,反正总归嫁不了上一世那样好的人家了,那她就算没能嫁得了承恩公世子,只要李舒也嫁不了,那她就满意了。 更何况,这几天单是欣赏李舒由于害怕暗中穿越女会加害所以恐惧担心的模样,也让李欣狠是出了一口恶气。 还有两三天就要端午节了,木槿决定在端午前去一趟街上,兑银子外加买点过节的零嘴儿,虽然府里过节也会发东西,但不可能还发零食,所以她想吃的话就只能上街去买了。 “木槿姑娘,你在吗?” 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木槿打开门看时,只见门外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却是老太爷的姬妾金珠。 金珠出身贫家,因为长的漂亮,当年被老太爷花了百多两银子买进来的,老太爷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金珠却因为人较老实,又因厨艺不错,没被老太爷腻了转卖掉,一直就在老太爷院里呆着,充当着暖床工具兼厨娘的角色,说是姬妾,其实并没抬姨娘,就是老太爷买来玩的,但因老太爷爱吃她烧的菜,所以在老太爷院里还算有一点地位,不过她并未像其他稍微得宠点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嚣张跋扈,一直挺安分的,也因为这,木槿没拒绝跟她打交道,要不然,如果是主动爬床的姬妾,因为现代价值观的影响,她是不会打交道的。 “原来是金姨娘,有什么事吗?”木槿将她让了进来,笑道。 无论她是不是姨娘,表面上都是这样称呼的。 金珠笑道:“不知道木槿姑娘最近还出不出去?” 木槿听她问这个,便知道她的来意了,因为以前她也曾帮她带过东西,于是便笑道:“明天就准备出去一趟,这不是后天要端午了吗?准备在端午前买点好吃的过节。” 金珠笑道:“我就知道姑娘大概会出去,是这样的,你上次帮我带的陈记糕点挺好吃的,不知道能不能再帮我带点。” 她身为姬妾,出门不方便。 “没问题。”木槿笑道。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这有什么不行的呢? 正文 第三十章 中二少年 当下金珠便拿了几串钱给她,糕点不会要太多钱的,所以几串钱能买不少。 然后又拿了两串钱,笑道:“这个给姑娘买果子吃。” 让人帮忙,不能白帮的,她以前也找过别人帮忙,但经常要花不少钱,却只得了一点东西不说,有些东西还不是自己想要的,是买了次品货搪塞自己的,钱都被那些帮忙的人贪去了,因为其实她是知道外面那些东西是多少钱的,所以自然知道别人贪墨了自己的钱。 她换过不少人帮忙,最后换到木槿时,才让木槿一直帮她了,因为木槿从来不糊弄自己,买的都是自己想要的,而且从没贪墨过一文钱,只拿着自己给她的跑腿费,这样的人,金珠自然看重,所以后来就都只找木槿帮忙了。 木槿看她给的跑腿费,倒也没矫情地不拿,因为她自己出去一趟也是大包小包,本来东西就多了,还帮她带,东西更多,所以要没给辛苦费,她的确是不想增添负担的,所以这辛苦费,她拿的心安理得,于是当下便接了钱,笑道:“谢谢金姨娘。” “每次都要你帮忙帮我带,我要多谢你才是。”金珠笑道。 于是第二日下午,木槿便上街,将这一段时间攒的铜钱兑换成银子,逛了会将该买的东西买了后,看天快黑了,便快步往回走,想着赶紧吃晚饭,吃过后还能睡一觉,到时起来值夜班。 正走着,却在街道拐角处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大马趴,转头看时,原来拐角的地方坐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少年,那少年伸着腿,面无表情的,一幅愤世嫉俗c全世界都背叛了我的中二高冷模样,木槿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性格叛逆,于是便不跟他计较了,免得自己没找他理论,他可能还要说出什么中二的话,把你气上一顿。 见木槿打量了自己一眼就走人,那人倒不干了,当下便冷冷地道:“怎么,你绊了我一脚,都不打算道歉吗?” 我去,这贼喊捉贼的,谁家的熊孩子啊这是? 不过跟中二熊孩子没什么好理论的,所以当下木槿忍气吞声地道:“对不起。” “被人欺负了,还向人道歉,你还真是懦弱的可以啊。”那少年嘲讽地道。 少年说话虽很难听,听着让人想打他,但木槿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一种自嘲的感觉,暗道不会是这个小子自己被人欺负了,但又不敢找对方出气,觉得憋屈,所以这样说吧? 于是当下便道:“要不然呢,跟人吵吗?吵赢了我也不见得能落得什么好处啊。” “谁说没好处的,万一你吵赢了我,让我赔礼道歉,搞不好还能得点钱物呢;就算得不到东西,吵赢了心情愉快也比被人欺负觉得憋屈强。”中二少年道。 正是因为与人相争,有时能得到好处,所以这世上有些人,才喜欢恃强凌弱,好比他家里 木槿听了不由无语,当下便嘴角抽搐地道:“对不起,我还没有跟人吵架获得乐趣的变态喜好。”不想再跟这少年吵了的木槿便道:“天快黑了,我得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回家?呵我没有家,回哪儿?”中二少年冷笑道。 木槿打量他一下,然后道:“虽然穿的是素服,但看样子料子也不错,再加上你虽然看起来瘦了点,但跟路边乞丐完全不一样,所以你应该生活在一个比较富足的家庭,如此,怎么会说没有家呢?” 多半是跟家人闹了脾气跑出来的,但因不知道对方闹脾气的原因,她也不敢多嘴地批评他不该跟家人闹别扭,毕竟万一不是他不对,是他家人不对呢,她可不是这个时代觉得父母做的都是对的,孩子只能听着的人。 那少年本不想说的,便将头一扭,撇了过去,但见木槿想走了,难得看到个说话很合他脾气的人,他心中难过,便不免生出了倾诉的,于是当下便吞吞吐吐地道:“我我父母双亡,然后我哥嫂对我特别差劲,我感觉很难过,也很生气,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哥嫂太不应该了,那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木槿问道。 那少年神色很茫然,道:“不回去,我也没地方呆;但我也不想回那个家,再被他们欺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木槿看他这样,暗道父母双亡没人关心爱护也挺可怜的,跟她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便劝道:“我记得有两位高僧寒山与拾得,曾说过这样的话,说是呢,有一天,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c欺我c辱我c笑我c轻我c贱我c恶我c骗我c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c让他c由他c避他c耐他c敬他c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少年听了若有所思。 然后木槿笑道:“其实还有更简单的。” “哦?”少年显然想听更简单的,刚才那一大堆虽然也挺有道理,但他觉得,他不想那样憋屈。 “忍狠滚。” “嗯?”少年不明白。 “不比对方狠就忍着,比对方狠就收拾对方,要既不想忍,又收拾不了对方,那就自己滚,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看你不像是能忍的,然后你年纪还小,估计收拾你哥嫂也吃力,所以我想,等过两年你年纪大了,有能力自己谋生了,就离开另立门户,不搭理他们就行了。”木槿道。 “忍狠滚”少年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感觉瞬间t到了人世间所有人与人关系的通行处理方法,之前烦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当下笑着向木槿道谢道:“谢谢,我知道了!我暂时忍着,两年后我就会有钱用了,不用忍他们了,到时我就滚,等我自己发展发展,有能耐了,哼,就该狠了!” 看着少年阴狠的表情,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至少跟同样被人欺负了的卫宣比起来,不好相与多了,卫宣念着那些人是他的亲人,虽然极品,顶多不再搭理他们,没报复他们,但这个少年,看这样子就知道,对方只怕不会看在亲人的份上就放过对方,有能力了肯定会打击报复的,想到这儿,木槿暗暗为那对兄嫂点蜡。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名字 木槿不知道的是,如果这个少年没听到这个世界奥义般的开导,会在很长一段时间被欺负的愤世嫉俗,然后黑化得比墨还黑,心比石头还硬,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变成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阴狠性情,手掌权势之后,不知道整死了多少人,如今有了她这个开导,少年觉得豁然开朗,一切烦恼都不成为问题了,所以虽然将来还会收拾哥嫂,对别人照样冷冰冰的,但心里却不是完全的黑暗,至少面对她的时候,都是正常的。 解决了心事烦恼,少年就有心情聊天了,当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 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的,他挺喜欢跟她说话的,既然如此,自然就不能萍水相逢,然后各奔东西,再不联系了。 木槿默了下,想着要不要说真实的身份,毕竟她还没有跟大街上的陌生人说自己名字来历的嗜好。 还没细想,就被那少年发现了,当下冷哼了声,道:“我都这么可怜了,我还以为你挺好的呢,原来连名字都不愿意跟我说。” 木槿看他这样说,只得道:“我叫木槿,是忠勇伯爵府的丫环。” 少年听了,点点头,道:“哦,原来你叫木槿啊,我叫赵垚,有空我找你玩啊。” 木槿不是李欣,自然不知道平王弟弟就叫这个名字,所以听了他的名字,并没联想到他的身份,只点了点头,道:“好啊。” 当下赵垚便在地上手一撑,站了起来,道:“走吧,我也回去了,刚好咱们顺路,一起走吧。” 忍狠滚,嗯,先忍着,账嘛一笔一笔地记着,以后通通算回来,赵垚恶狠狠地笑着。 木槿看他愿意回去了,也不由松了口气,从本质上讲,她还是个好人,还挺害怕这孩子真不回去,到时在外面被人害了,要知道外面乱的狠,拐子不但拐女的卖到穷山恶水给大龄光棍做老婆,也会拐男孩的,当然不是卖给人做老婆,能卖到一些没儿子的人家当儿子的算好了,但有那些黑心的,为了多赚几个钱,见这少年长的漂亮,或是卖到肮脏的地方,或是卖给哪个变态,最不济卖到哪个黑窑做工都是有的啊。 于是当下便笑道:“好,走吧。”然后又拿出零嘴儿道:“绿豆糕,你吃不吃?陈记的,很好吃。” 赵垚虽是平王弟弟,但自从母妃过世,他就被哥嫂苛待了,这段时间根本没吃好喝好,所以这绿豆糕,如果是母妃在时,他不见得嘴馋,但已经很久没吃到好东西的他,这时也不免咽了下口水,不争气地接受了贿赂。 大概陈记的东西的确挺好吃的,本来绿豆糕这种东西,吃多了就觉得腻,吃不下的,但这一盒绿豆糕,赵垚却全干光了,虽然只有四块不算多,但木槿自忖自己是吃不了这么多的。 木槿看他喜欢吃,又让他看看她手上的大包小包,看看他可有喜欢吃的,要有就拿些去,怕中二少年自尊心强,于是便道:“咱们互通了姓名,也算是朋友了,明天端午节,这些算我送你的端午节礼。” 赵垚本来看木槿让他拿东西是有点别扭的,但这会儿听她这样说了,那点别扭就散了,不客气地点了好几个袋子,拿着了,然后又让木槿给他买了点烤鸭烤鸡,鉴于母妃新逝,不好吃荤的,他让木槿给他买了素鸡素鸭,虽然是素的,但味道跟真的烤鸭烤鸡还真像,闻得让人直流口水——好久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了,所以便这样了,不过赵垚不想让木槿觉得他在占她便宜,于是便道:“礼尚往来,你放心,我以后会还礼的。” 其实赵垚不笨,只是母亲新丧,以前也不知道哥嫂竟然是那样的,毕竟母妃在时,哥嫂表现还算正常,一时被打击的措手不及,才受了委屈,现在被木槿安慰了,心情已是好了大半,同时决定回去后就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反击的事。 平王妃那个贱人,竟然以他还没分封,没一分收入为由,连他的饮食都克扣,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也不怪平王妃说他没一分收入这样的话,无他,他父王过世时,因为家里除了王爵每年应有的俸禄和官庄收入,其他的,都被他父王败光了,根本没其他家产可分,所以平王过世时,他是没分到一分家产的,但他母妃是有私房的,还不少,只是因为母妃过世的太突然,他当时又没想过哥嫂竟是这样的人,有心算无心,所以母妃的私房,被平王和平王妃带人提前抄了,然后等说分家时,对方就敢说他母妃也没一点家产,于是他再次没分到东西,既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然后还没满十五,还没有分封开府的资格,也就是说没俸禄和官庄收入,那他呆在平王府里,就相当于白吃白喝哥嫂的了,所以他哥嫂便以王府艰难和为先王妃守孝为由,克扣他的衣食住行,虽然说守丧的确不能大鱼大肉,但其实没谁家真的遵守这个,三年不吃荤菜,所以一般私下是吃的,只是到他头上,对方就用这个理由,给自己一些粗茶淡饭,而他正在长身体,长期不吃荤菜就算了,连素菜都不是好的,只吃粗茶淡饭如何受的了,他到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哥嫂竟是这样狠毒的人,将母亲的所有东西霸占了不说,连衣食住行都克扣他的。 他以前锦衣玉食的,这会儿突然过的特别差了,自然受不了,要真是白吃白喝那他也不至于这样生气,但明明哥嫂将母妃的大量私房占了去,然后还说他白吃白喝,苛刻他的衣食住行,这自然让人生气了,所以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没想到碰到了木槿,听了她开导的话,他本来愤愤不平的心情好多了。 “是。我等着。”木槿笑道,其实花那点钱,她不介意的,她虽然要攒钱买地,但也不至于舍不得到那种程度。 回去后木槿将糕点给金珠送了过去,金珠自是感激不尽。 第二天便是端午,不过因府里捉襟见肘,所以节日过的并不是很隆重,记得刚进府时,过节还有红包可拿的,现在没了,只有一套衣服,且还是料子远比以前差的衣服。 上午的时候,李姑妈便带着儿子女儿回了娘家。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熊孩子 虽然李姑妈是庶出,但因为李老太爷就她这一个女儿,再加上李老夫人也不是什么狠毒的嫡母,所以李姑妈跟嫡出的关系还行,再加上嫁的是承恩伯爵府王家没什么地位的庶子,也想着以后跟娘家多走动对自己有好处,所以是经常回娘家的。 李姑妈除了有点八卦,有点势利,其实人还行。 但王家人嘛,说实话,从看其因卫父一过世,就跟卫家退了亲,就可以知道,人品很一般的,在这种大环境长大的孩子,也就那样了,所以王少爷和王姑娘都有点混账,简单点说,就是熊孩子。 他们因是庶出二房的孩子,在王家其实是小透明,属于被欺负的角色,就像李家二房人那样,在王家那一干子嫡出面前,也是像鹌鹑一样,便是下人有时都欺负他们,但到了外祖家,因为从李老太爷到下面的李大夫人等人,跟他们娘关系都还不错,所以在王家经常受欺负的他们,在李家,常常就是贵宾,这种待遇,让两个孩子很是喜欢回外祖家——然后好在她们这群下人跟前装大瓣蒜,他们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他们当然不敢在李大少爷c李欣等人面前充大爷,但在她们这些下人面前,自然是敢的。 他们一享受这种小皇帝小公主的待遇,木槿等人就遭殃了,所以每次这姐弟俩来,木槿和丁香都很发愁。 “哎哟不活了,听说老太爷吩咐了,让王少爷和王姑娘在府上多呆几天了,他们是高兴了,咱们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刚侍候王姑娘净手挨了顿训的丁香过来哀怨地道。 木槿一边擦了擦刚才被王少爷那个小魔王将果汁倒在身上湿了的地方,一边笑道:“忍一忍就过去了,他们又不会一直呆在这儿。” 万幸她在现代时,也是领教过亲戚家熊孩子的,现代人家孩子少,孩子被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家上下惯着,不少惯坏了,觉得什么事,别人都得让着他们,不让着他们就大闹,可一点不比王少爷和王姑娘好侍候,所以王少爷和王姑娘这混世魔王的样子,木槿倒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丁香看木槿一个好好的裙子泼了果汁,眼看没法洗干净了,这条裙子废了,却一点没发脾气,不由道:“你真是好脾气,我却是忍不了的,太没教养了,也不知道他们家人怎么教的他们。” 丁香之所以忍不了,主要是这个时代孩子多,大家为了讨家里上下喜欢,一般都乖巧的很,蛮横的较少,所以才显的王少爷和王姑娘没教养了。 “但他们是贵客,你能怎么着他们?”木槿笑道。 丁香噘了噘嘴,道:“也是。” 虽然在家里被父母哥哥疼爱,但丁香还是下人,既然是下人,那在侍候人时,碰到些刁难,也是她的父母哥哥没法抗衡的了,想到这儿,木槿不由叹息,想着也不知道将来,他们一家子人能不能赎出去,不过他们卖的是死契,想赎出去,除了要钱,还要主家同意,要是主家不同意,强行赎出,所需的钱财就是天文数字了,不像她,是十年契约,到了期,只要有钱就能出去了,没有主家不同意她就不能出去的话。 木槿跟丁香聊了会,便进去侍立一旁,静待李大夫人的吩咐。 进去的时候,就见李姑妈也在跟李大夫人说着话儿,而王家姑娘也在跟李欣说着话。 李姑妈笑道:“哎哟哟,大嫂你不知道,那卫家姐儿啊,听说还真是挺得宠的,这进宫才多久啊,又升了位份,听说如今是美人了,我们家那大房,怕卫姐儿照这样下去,别升成了什么嫔啊妃的,到时找他们的麻烦,所以私下里很是嘀咕这事呢。” 木槿一听李姑妈提起了卫紫,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听说卫宣的姐姐再次升了级,不由为他感到高兴,毕竟卫宣的姐姐在宫中混的越好,卫宣以后也能过的越好了。 而一边的李欣也中止了跟王芷柔聊天,听了起来,不过她听李姑妈提到王家大房害怕卫紫发达了找王家的麻烦,却在心里暗道,不用高兴,那卫紫除了拖累弟弟这个属性外,是发达不起来的,倒是要叫姑妈白高兴一场了——因承恩伯府王家大房是嫡出,李姑妈在承恩伯府的地位,就跟二房在李家的地位一般,他们心态也一样,都是见不得大房好的,所以每次大房出了什么祸事,就会幸灾乐祸。 不过在卫紫来年怀孕时,倒是叫王家吓了好大一跳,一直心惊胆战,生怕被卫家报复了,哪知道后来卫紫的孩子没保住,卫家没能发达起来,倒叫王家额手称庆了。 李大夫人也了解她这心态,所以当下只敷衍着。 虽然跟李姑妈这个小姑子关系还不错,但作为嫡出大房,自然不喜欢这种庶出房头看着嫡出房头出点事就幸灾乐祸的样子,有一种自家倒霉了,二房幸灾乐祸的既视感。 王芷柔不知道李欣在听卫家的情况,依然喋喋不休地找着李欣说话。 虽然在下人跟前装大瓣蒜,但在李欣这个长房嫡女跟前,只比李欣小一岁的王姑娘还是很识相的,一直奉承着她,当下王芷柔便谄媚地拉着李欣的手,欣赏着她手上那个金镶宝石手镯,跟李欣道:“表姐,你这镯子真漂亮啊。” 这个手镯,就是上次三太太的哥哥送的,李欣听了她的谄媚,淡淡地道:“嗯,还过得去吧。” 对这个趋炎附势的便宜表妹,李欣并不喜欢。 上辈子,看李舒成了承恩公世子夫人,这便宜表妹,便立马抛下她,跑去奉承李舒了,虽然也没对她如何,但看着她那幅嘴脸,她就恶心了。 不过这一世,李舒的才名,随着那本古今经典诗词集流传开来,李舒的名声越来越难听,她如今都不敢出门了,另外李大老爷看她丢了丑,再不喜欢她了,再加上她姨娘也有失宠的迹象,李大老爷都不怎么去她那儿了,而只去许姨娘那儿,生母不得宠,她又让李大老爷厌了,于是她在府里的地位也一泻千里,再没法像以前那样嚣张得瑟,风光无限了,混的快跟李兰一样惨了。 因着李舒过的越来越差,所以王芷柔见了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因李舒得李大老爷喜欢,又有才女之名,所以虽不至于奉承她,但也挺亲热的,现在,王芷柔自然不会再跟她亲热了,连跟她打声招呼都不屑了,毕竟在王芷柔看来,一个落魄庶女,哪值得她结交呢? 因看王芷柔这样作践李舒,让不能公开找李舒麻烦c免得被人说嫡出欺负庶出的李欣狠是出了口恶气,李欣才没不搭理她,暗道这种捧高踩低的小人,踩自己的时候虽然恶心,但踩别人的话,看着还是挺解气的。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复宠 李欣高兴,李舒可就气坏了,当下李舒看王芷柔那个破落户也敢瞧不起她,不由气急败坏地在房里摔盏子,柳姨娘看了,不由心疼地道:“好丫头,快别摔了,都是钱啊。” 现在她们不得宠了,这东西坏了,难道还指望公中给她们添吗?没的用了,都得自己买的,而现在她们不得宠,李大老爷就不会额外给她们钱用,如此,光靠着公中那点月钱,且有时还是克扣的月钱,哪里有钱添置房里物件呢,到时要让李舒摔光了,再没钱买,岂不是要没盏子用了?所以柳姨娘自然就心疼上了。 李舒道:“娘,你可要好好笼住父亲了,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地位下降不说,连钱都没得用了,要过苦日子了,从小顶着才女光环过的很好的李舒自然受不了这落差待遇,所以便这样道。 柳姨娘听了李舒的话,不由抹泪,道:“姨娘倒是想呢,但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人家鲜花嫩柳般的年纪啊。” 李舒听了,嗤笑道:“谁说的,姨娘这年纪,正是女人最黄金的年龄,只要你愿意按我吩咐的做,父亲定会迷你迷的找不到东西南北的。” 柳姨娘如今不过三十,三十岁,正是女人最性感成熟最能将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年纪,根本不是十五六岁青涩小姑娘能比的。 “怎么可能?你能有什么办法?”柳姨娘不信,自己是从青楼出来的,自己都没办法,自己家这个娇养出来从没听过青楼那些训练的姑娘,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勾引男人的技巧呢? 李舒笑道:“你只要按我说的,这样这样,如此如此,保证父亲会喜欢的。” 自从那个诗集公开后,李舒算是知道自己才女这个优势走到头了,眼看着凭自己讨李大老爷喜欢是不行了,那自然就只能指望柳姨娘了。 以前她得宠,不需要柳姨娘如何得宠,让她过好日子,所以也从来没教过柳姨娘现代的一些东西,现在需要柳姨娘争宠了,柳姨娘现在又没孩子,想争宠,除了床技还能怎么办?哼,现代那么多爱情动作片,不知道多少稀奇古怪的姿势,包准柳姨娘学了,让李大老爷乐不思蜀,凭许姨娘多漂亮多有才气,在神床技面前,也得跪倒,男人们,都是肉欲动物,其他的都是虚的,在床上搞定男人才是真的。 柳姨娘听了李舒的话,饶是青楼出来的,也不免羞的满脸通红,道:“你这死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么些乱七八糟东西的” 李舒道:“书里说的,娘别跟人说我看了那些不正经的书就行了,我也是为了让娘复宠,才不得不看那些书的。” 虽在青楼受过训练,也认识字,但到底是清倌人,所以根本不可能看小黄书的柳姨娘,对李舒的话并未怀疑,只以为这世上还真有那样的书,只是自己没看过罢了。 因不再受宠,看着自己跟女儿这窘境,柳姨娘倒是没拒绝李舒的提议。 而李舒的算计没错,在李大老爷这天好不容易想起来在柳姨娘这儿呆一宿后,柳姨娘便逮到了机会,将李舒教给她的那些活儿,在李大老爷身上用上了。 果然李大老爷虽然假正经,面上总觉得自己比父亲李老太爷逼格高,但其实骨子里也跟普通男人没两样,被柳姨娘这惊艳的技术整的半天回不过神来,之后便出乎李欣所料的,夜夜宿在了柳姨娘那儿,让本以为肯定能将柳姨娘母女踩到泥地里的李欣不由在奇怪之余,恨的咬牙切齿,想着这是怎么回事?上一世柳姨娘能爬起来,是借着孩子的福,这一世没孩子,怎么柳姨娘还能爬起来? 眼看着柳姨娘母女在府中的地位又有回升,李欣自然不免急了,想着前次料子事件,最后还是像上一世一样,自己虽提前选料,最后还是被李舒抢了回去,这次让柳姨娘失宠,明明柳姨娘没孩子了,结果对方还能复宠,不会无论自己怎么折腾,命运还会像上一世那样发展吧? 不,不可能的,至少,李舒的名气毁了,承恩公世子也没找过李舒了,所以今生,肯定不会跟前世一样的,想到这儿,心慌的李欣方定了定神。 不光李欣焦急柳姨娘怎么又复宠了,李大夫人也很是焦急,当下不免找来李欣,埋怨道:“你不是说许姨娘能斗的过柳姨娘么?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欣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这时听了母亲的询问,也只能无奈地道:“按理说她不应该再爬的起来的,现在竟然又笼住了父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要先看看。不过娘您发愁,许姨娘应该比你更发愁,所以你先看看两人的交锋再说。” 她想先看看许姨娘是不是像上一世那样毫无招架之力,最后竟然因柳姨娘怀孕被陷害,赶了出去,这一世柳姨娘不可能怀孕,这样一来,许姨娘应该不会再赶出去,既然不会赶出去,就还有希望。 她想着,柳姨娘就算厉害,到底年纪大了,她不相信时间长了,许姨娘就不能翻身。 李大夫人听了她的话,觉得有点道理,于是便道:“那好吧,先看看。希望你的方法有用。” 就在两人焦虑之际,却听门上传来吴嬷嬷的声音,道:“太太,表小姐要见您。” 一听说是王芷柔求见,李大夫人因为正在心烦,就不免没好气地道:“又有什么事?” 吴嬷嬷听李大夫人没说让王芷柔进去,而是语气很冲地这样问,常年跟在李大夫人身边,知道这是主子发怒征兆的吴嬷嬷不免静了会,暗骂王芷柔让自己触霉头,但既然李大夫人问了,那吴嬷嬷又不能不答,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表小姐说她想吃奶酪,让丁香去厨房说一下,丁香说没有太太的吩咐,她不能做这个主,所以表小姐过来见太太,想让太太跟丁香说一下” 李大夫人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这时看王芷柔还拿这些小事烦自己,没等吴嬷嬷说完,就打断了,迁怒地骂道:“没看到我在忙吗?吃奶酪,吃她的头!也不看看奶酪多贵!想吃回家吃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大少爷的亲事 平常李大夫人对李姑妈一家的确不错,但不代表在她心情不好时,还会客气地招待他们,所以这时心情不好,便这样说王芷柔了,反正李姑妈一家要奉承着她,她不怕这样说,王姑娘气坏了,会对她如何如何。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 门外马上消声,再没有动静了。 被李大夫人迁怒,骂了一顿的吴嬷嬷,当下就没好气地向王芷柔道:“表小姐,我们太太正忙,您请吧。” 都是这死丫头不好,害她落了一顿骂,所以吴嬷嬷的语气怎么可能好的起来呢? 就在门外的王芷柔自然听到了李大夫人那样毫不客气的话。 先前她想吃奶酪而丁香嫌这东西太贵,太太可能不愿意给他们姐弟吃,所以不愿意去的时候,她还傲慢地丢下一句话,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敢不听我的话,我跟我舅妈说去,看她呆会儿怎么收拾你!” 结果没想到这会儿被收拾的人却是自己,她年纪还小,哪丢得起这个脸,况且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自然受不得这个气,偏偏对方又不是她能得罪的人,所以当下只气的双眼通红含泪,手紧紧地绞着手帕,却不敢冲进去,像对木槿她们这些下人那样,冲着李大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只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转头走了,只心里暗恨地想着,自己一定要找门好亲事,将来比舅妈家混的还好,到时看自己怎么整她们!吓也要吓死她们,就像现在的卫紫吓倒了她们家大房一样,真是气死她了。 虽然王芷柔气的浑身发抖,但对木槿丁香她们这些下人来说,却是好消息——托李大夫人和李欣见柳姨娘复宠焦虑之福,王少爷和王芷柔两个熊孩子看舅妈和表姐没精力搭理他们,怕招舅妈和表姐不喜,便识相地离开了(当然王芷柔可能是受了委屈不想呆了),让木槿和丁香两人不由松了口气,要知道这两个熊孩子再呆下去,她们的心要累死。 李舒看柳姨娘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再次得宠了,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她的名声是败坏了,但有柳姨娘得宠,她在府里的日子总能好过点,之后要能找门不错的亲事,还能再爬起来的。 节后不久,彩琴和彩棋便结婚了,成了管事媳妇,于是木槿丁香正式升任大丫环,因是大丫环,便有了单独的房间,这对木槿来说,自然是高兴的。 忠勇伯爵府虽然落魄,但由于宅子是官家赐的,所以住的地方管够,再加上府上开支艰难,如今下人少了许多,所以自然是住的开的,这样大丫环们有一间单独的住所,也就很正常了。 因木槿和丁香关系不错,所以两人便选了个相邻的房间入住。 有了单独的住所,木槿心情也是很不错的,毕竟,谁不想要独立的空间呢,最起码,以后她从空间拿东西,以及放东西进空间,也更方便了些。 刚搬完家,将东西归置好,便见丁香神神秘秘地进来了,道:“听说大少爷要订亲了呢。” 木槿惊讶地道:“怎么会,不是说太太还在相看人家么?怎么突然就相好了?” 李大少爷已经十七岁了,虽然很不着调,但按理,该说门亲事了,只是李大夫人挑花了眼,她既想挑家世好的,看着儿子跟他老子一样败家,又想挑个财帛丰富的,但这世上的事,哪有这样两全齐美的呢,就李家这条件,哪个家世好同时钱又多的会嫁给他呢,大多是跟李家差不多家世的,就是都是落魄勋贵,这些人家的姑娘,自然是没多少钱的,而这自然让李大夫人看不中了,而那些钱财多愿意嫁给李家的,又大多是比李家地位低多了的,李大夫人又看不中人家的家世,于是从李大少爷十五岁之后,挑挑拣拣的,就一直没挑到中意的。 其实要叫木槿说,李大夫人看不中别人家的地位,其实李大少爷将来也没多少地位——只要没有特殊原因,李老太爷是伯爵,以后李大老爷是子爵,李大少爷不过是最末等的男爵,李大少爷的儿子就没爵位了,所以李大少爷有什么地位可说的,李大夫人也没什么权力瞧不起那些地位比李家低的人家,因为到她孙子手上,李家也要成平民了,如此一来,别人家一想到自家女儿嫁过去,生的孩子是平民了,那就算嫁不了比李家地位更高的勋贵,还不如嫁个没爵位但在科举上有前途的人呢,总比李大少爷将来强。 丁香笑嘻嘻地道:“刚才听人说,是老爷订下来的,据说是老爷老熟人清安伯爵府长房嫡女,跟咱们少爷,从家世上来说,倒也是挺配的呢。” 所谓老熟人,就是一起玩的酒肉朋友。 身为在京城呆了八年的“老人”,木槿对京城中各大人物自然都是有点了解的,这清安伯爵府周家,其实就是个跟李家一样落魄的勋贵,也跟李家一样穷的丁当响。 不过这清安伯爵府常出美人,无论是美男还是美女都不少,经常有进宫的,可惜运气都不太好,没一个搏到了太后位子,让清安伯爵府变为承恩公府。 不过无论怎样,周家出美人却是事实,想当年,清安伯爵的次子周韬,就曾是京城第一美男,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清安伯爵府虽然也落魄了,当年还是娶到了个不错的妻室——娶了昌平郡王的女儿德昭县主。 昌平郡王府跟别的宗室不一样,善经营,豪富,这样的家境,要不是周韬俊美,要不然是娶不上德昭县主的,德昭县主完全可以嫁给公侯或哪个高官之子,而不可能嫁周家这样的落魄勋贵次子。 可惜这个县主福薄,听说刚生完孩子不久,去京郊的温泉山庄避暑时,回来的路上遭遇劫匪,母女俩都死了,倒是其夫周仪宾爱妻情深,之后一直没续娶,府里只有姬妾,传为京城佳话,引得不少深闺千金向往将来也有一个对自己这样情深意重又俊美无俦的相公。 “这么说来,大少爷肯定很高兴了?”木槿笑道。 周家多美人,想来那位周大小姐肯定很漂亮的,而李大少爷跟李家其他纨绔一样,喜绝色,所以看父亲给自己寻了这样一门亲事,肯定很满意。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没钱下聘 “那当然,李大少爷一听说了周家的亲事,就催着太太赶紧派媒人上门将亲事订下来呢,只是太太好像不太愿意,还在跟老爷吵。”丁香道。 李大夫人不愿意,木槿也能想得到,因为周家太穷了,她不想娶个没钱的儿媳妇。 别人家是因为纨绔花光了钱,周家却是因为既有纨绔,还因为为了供应宫里才没钱的——周家这一代也送有美人进宫,目前在妃位上,但并不是非常得宠,原因很简单,周家虽出美人,但那是相比达官贵人家,放在整个天下来说,那就不一定了,而宫里选美,是全天下海选的,谁敢说京城第一美人,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呢,所以周妃虽美,在宫里也不是最美最得宠的,所以只得了个妃位。 而为了让周妃更进一层,将来好让周家出个太后——特别是眼看着清安伯爵府的爵位到了孙辈就要到头了,周家人就尤其盼望出一个太后,让周家能继续荣华富贵——周家没少往宫里塞钱,再加上自家人也不算节省,自是穷的丁当响,比李家还穷呢。 木槿点点头,道:“可以想像得到。” 其实李大夫人不愿意,人周大夫人还不愿意呢,她觉得自己女儿长的漂亮,完全可以嫁个更好的,凭什么嫁给落魄的李家,要不是自己丈夫那个成事不足c败事有余的混账,在酒酣耳热之余,脑子一糊涂,就许下了这门亲事,她根本不想将女儿嫁给李大少爷的。 但她丈夫是个好面子的人,既然跟李大老爷说好了,就算事后后悔了,也死活不愿意更改了,怕他那群酒肉朋友笑话他,简直看的周大夫人气的快吐血了。 刚好这会儿便是木槿值班的时候,待木槿去的时候,就见李大少爷c李大老爷和李大夫人还在那儿扯皮。 “娘!你也不要掉到钱眼里了嘛,为了钱,让儿子娶那等母夜叉回来,儿子以后还怎么过啊!”李大少爷嚷嚷。 李大老爷附和:“就是嘛。” 他可是很得意的,为儿子弄到了这样一门好亲事,老婆竟然还不高兴,什么嘛,要知道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娶周家女呢,他能抢到,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李大夫人明明是为了儿子将来的生计着想,没成想丈夫儿子竟然说自己钻到了钱眼里,不由气了个倒仰,当下不由甩手不管了,道:“好好好,一个两个的都嫌我多管闲事,我懒得管了,以后没钱用可别怪我!” 这话却是同意了跟周家的亲事,听的李大少爷不由大喜。 他这会儿手头有钱用,自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只想娶个绝色,等以后没钱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母亲为自己筹划的有多重要了。 一边的李欣看了,其实并不想哥哥娶这个周家姑娘,因为周家姑娘不像其他人家,在家受的是怎么做当家主母的教育,周家的姑娘,周家人都是教她们在宫廷怎么争宠,主要是因为,周家人长的漂亮,一直就想供出个太后来延续荣华富贵,所以这般行事。 这样的姑娘,没进宫,进了普通人家,不知道怎么做当家主母,只知道宫斗那一套,这样一个搅事精娶进了门,还不搅得家宅不宁啊!上一世她这个嫂子就是这样的,穷的叮当响进门就算了,穷就穷吧,她还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但还上蹿下跳的,看着就让人厌恶。 但父亲已将事情定下来了,她反对也没用了,当然了,其实她也不太想反对的,主要是怕改变了剧情,影响自己的先知先觉,要不然早在这门亲事发生前,她就会出手阻止了,不让李舒获得承恩公世子的喜欢,那是她必须做的,没办法,其他的地方,她就尽量少改动了。 所以这会儿虽对这个未来的大嫂不满,但并未帮着母亲,想法子撬掉这门亲事。 既然李欣不管,李大夫人被儿子和丈夫嫌着也不想管了,于是李大少爷这门亲事自然就订下来了。 订下亲事后,就要准备聘礼了,就算周家穷的叮当响,李大夫人不想给太多聘礼,免得被周家人扣了去,那太不划算了,她宁愿将结婚的钱花在给儿子布置新房上,到时给新房多添些古董字画,也比给周家好,但就算不给多,总是要给一点的,只是账上一点钱都没有,也给不出来啊,这样的现状,让李大夫人愁的慌。 李大夫人不想一个人愁这个事,便将这事推给了李大老爷,当下便道:“聘礼的钱怎么办?你们整天在账上提钱,现在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钱下聘?” 李大老爷很想说,你的私房不是有很多钱吗?但他是个爱面子的人,自然不好找老婆要嫁妆,于是当下便道:“将库房里的大件卖掉点呗。” 反正之前没钱用,都是这样干哒,每次没钱用了,就说卖库房的东西,殊不知,库房的东西有限好嘛,天天卖,它又不是聚宝盆,取了还生的,所以当下李大夫人便没好气地道:“可拉倒吧,库房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现在只剩些破铜烂铁,卖不了几个钱了。” 李大老爷等人只知道拿钱用,从没想过钱也有用光的一天,这会儿听李大夫人这样说,也不由有些担心起来,道:“家里生计真的已经艰难到这种程度了?” 如果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以后他还怎么吃喝玩乐?一想到这个,也难怪他担心了。 李大夫人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田地铺子能不能卖点呢?反正咱们是有爵位的人家,每年有官庄和俸禄呢,到时真没钱了,有官庄和俸禄收入也饿不死。”李大老爷道。 “铺子早卖光了,田地也只剩一千亩了,再卖,以后只剩官庄和俸禄,一年才一千多两银子,难道以后一年就只开销一千多两银子吗?我是无所谓的,老爷您行吗?”李大夫人不无讽刺地道。 木槿在一边听着,暗道这么多东西,在普通人家,那是能过的非常舒服的了,但在李家,只怕李大老爷等几个爷们听了要喊受不了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卖女 果然,当下就听李大老爷道:“这不行,可是不卖地,那老大的亲事怎么办?” 李大夫人想说,你要舍得,就给三丫头寻摸个好人家,挣点聘礼也是好的,反正庶女,在家境落魄的时候,不就是拿来卖了挣钱的嘛。 但她不好说这话,倒不是怕李大老爷骂她,只怕李大老爷听了她的建议,还挺心动呢,她是怕外人说她这个嫡母不慈,所以当下就没做这个提议,只道:“只能老爷你自己看着办了。” 没想到她虽然没提醒,但李大老爷自己还是想到了,说起来还是他那群酒肉朋友提醒他的。 他们那群人既然都是败家子,败光家产没钱用时,总要想办法的,于是就有人想到了这个办法。 听到这个办法后,李大老爷便兴冲冲地回了家,道:“夫人,聘礼的事,我有解决的办法了。” 李大夫人眼前一亮,道:“哦?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今天我一个朋友也是跟咱们家一样,没钱用,后来你猜怎么着,他将他们家一个闺女嫁给了个巨贾,对方巴不得娶咱们这样高门千金为妻提升家族层次呢,足足给了他两万两聘礼,说好了,他可以留下一万,剩下一万给姑娘做嫁妆,你看,这样有钱的人家,姑娘嫁过去不会受苦,咱们家也能得一大笔钱,可不是好事?”李大老爷笑眯眯地道。 至于嫁给商人,后代两代以内不能科举(这还是本朝放松了限制,本来是三代),在钱面前,那又有什么呢,再说了,不能科举,没说不能捐虚衔,到时有钱,捐了虚衔,地位方面照样不会差,也没关系的嘛。 李大夫人看李大老爷竟然知道这个,不由笑了,道:“老爷说的不错,那老爷这是准备给” 她还没说给李舒说门亲事时,便听李大老爷笑道:“是啊,我想给大丫头说门好亲事。” “元娘?!”李大夫人惊讶地道。 她想卖的是李舒那个死丫头啊,自己女儿,她哪舍得卖。 李大老爷点点头,道:“是啊,长幼有序嘛,自然要先给她说门亲事了,放心,我不会亏待大丫头的,会给她找个条件好的,这样她哥哥亲事有着落了,她自己嫁过去也能过的很好。” 李大夫人不好说卖李舒,免得被人说嫡母不慈,只能急道:“花钱买过去的,哪会对大丫头好。” “除非对方不想跟咱们家来往了,要不然肯定亏不了咱们家大丫头的。”李大老爷自信满满地道。 李大夫人看李大老爷是铁了心要卖李欣,不由急了,赶紧将李欣找过来说了这事。 李欣听了李大夫人的话,不由惊讶了,因为上一世可没发生这事。 不过想一想,也是了,上一世这会儿,承恩公府正跟自己家打的火热,一开始别人也不知道承恩公世子的目标是李舒,只以为是自己,所以自然不会打自己的主意,而因许美娘被赶,卖了赚了一笔钱,也解决了哥哥的聘礼问题,所以家里自然没穷到卖自己。 但这一世,没了承恩公府跟自己家打的火热,许美娘又还在府上没卖,家里没钱下聘,也难怪会想到这个馊主意,导致事情发展跟上一世不一样了,而有了这个变化,就让李欣越发警惕了,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让什么事情跟上一世不一样了,免得自己没法依靠先知先觉轻松过日子了——而也正是越发依赖先知先觉,就导致了后来有些事跟上一世不一样时,李欣上蹿下跳,搞出了许多的事来,这是后话不提。 其实自从李大少爷的亲事订下来后,李欣也想过自己的亲事要赶紧了,不怪她这么着急,因为她要赶在及笄后马上出嫁,因为她及笄后不久,李老太爷就过世了,虽然她身为孙女,只用守孝一年,但她父母身为人子,是要守孝三年的,总不可能在他们守孝的时候,给已经出了孝的她办婚事吧,肯定还得继续呆着,而她,可不想再在府里多呆三年,上一世因不知道李老太爷要过世,李家三个同龄姐妹都是过了十八岁才嫁人的,这年纪可不小了,不说这么大年纪,嫁人后,很容易被夫家那些比自己年纪小的姬妾衬成了年老色衰,就是李家日子一年比一年难过,大家也都想早点嫁人,好过好一点的日子啊。 李欣自然是想嫁承恩公世子的,毕竟从上一世到她重生前的发展来看,承恩公府的发展是很不错的,但是,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要她不是?所以李欣倒也没那么好高骛远,一定要嫁承恩公世子,已是想好了,能嫁当然好,如果不能嫁,再另找其他人嫁吧,不说别的,她可是记得几个现在还没考中进士,但将来仕途发达的潜力股的,承恩公世子地位高,嫌她出身落魄,不愿意娶她,那些现在由于年幼,还没考中进士名还不显,家里条件也一般的人,她要愿意下嫁,人家肯定不会拒绝的,到时轻轻松松就能做个高官夫人,不比嫁承恩公世子差。 但她这打算,跟李大老爷的打算,显然是冲了,她要敢嫁那些家里条件一般但大有前途的人,李大老爷肯定不愿意的——家里条件好同样大有前途的她高攀不起也就不用想了——所以这会儿被李大夫人找过来说这事,也不由急了,暗道这蝴蝶的,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了。 “看来只有先给哥哥凑齐聘礼,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了,要不然女儿真要被父亲卖了,父亲说的虽好,但卖过去的,人家哪会真心待呢。”李欣抹泪道。 这眼泪一半是真的,一半则是为了博李大夫人同情流的了,她还真怕母亲钻进了钱眼里,也想卖了她,根本不顾自己的幸福了。 好在李大夫人还是疼她的,让儿子娶个有钱媳妇,跟女儿卖到有钱人家可不一样,儿子娶有钱媳妇,不喜欢大可以纳妾,但女儿卖到有钱人家,不喜欢可没法逃脱。 “可是怎么凑聘礼呢?家里实在是没钱了,连家里吃喝开销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李大夫人皱眉叹气道。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来财 李大夫人也是真没想过,有一天李家的日子会艰难到这等地步,要知道她当年嫁过来时,府里的日子还是非常好的,只是等老老太爷过世后,李老太爷继承了伯爵府,带头败家,再多的钱,败个一二十年,也败的差不多了。 一想到这儿,李大夫人对李老太爷就不由越发厌恶起来,觉得要不是他不光不会教子女,让儿子们没出息就算了,还个个像他一样败家,还整天带头败家,家里生计也不至于难成这样,毕竟以前老老太爷军功起家,打仗时缴获不少,家里财帛很是丰盈的,结果呢,竟然不过一二十年间,就被李老太爷败了个精精光,让她能不厌恶这死老头吗? 听着母亲的叹气,李欣想了想,想起了上辈子一桩事来,当下便屏退了木槿等人,道:“娘,咱们府上为了节省开支,几次裁减下人,如今剩下的,不是能干的,就是家生子,那些能干的也就罢了,其实这些家生子中,有不少都是蛀虫,对上欺瞒主子,偷奸耍滑,对下克扣钱物,作威作福,天怒人怨,这样的人,咱们要处置了,再抄了他们的东西,不但不会有人说咱们不好,还会拍手称快,而这样,钱也来了,蛀虫也没了,再招进来的新人月钱还可以给少些,开源节流,一箭三雕,如何?” 李大夫人听了,不由沉思了起来,半晌后,李大夫人点点头,道:“这方法不错,只是,该找谁开刀呢?” 找的人,不但要有钱,而且,最好还是能开刀的,不能找个不好惹的,好比不能找老太爷的人,三夫人的人等,当然自己的人就更不能了。 李欣笑道:“我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搞采买的马成家,搞采买的,油水不少,肯定能攒不少钱。” 李欣之所以提议端了马成一家,是因为据她上一世所知,这个马成是李舒的人,后来李舒嫁到了承恩公府,就将马成一家带了过去,因再过两三年李舒就会嫁人了,估计这会儿李舒都已经搭上这家人了。 这家人跟着李舒到了承恩公府,自己偶尔去承恩公府碰到他们时,对方傲慢至极,拽的十万八千里,看的李欣肚子里直冒火,所以既然重生了,将这个将来对自己得瑟不已c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贱奴才一家人搞垮,以报当年之仇,也是必须的。 “可是,用什么做借口呢?”李大夫人道。 马成倒不属于哪一方的,而是府中的采买管事,整他李大夫人倒是愿意。 “借口还不好找?就说他贪没采买的钱就是了,远的不说,就说这次端午,查查就能查出不少猫腻来,到时依此为借口,抄他的家,再将他们一家打发了,还不是容易的事。”李欣道。 下人贪没克扣东西的行为,一般主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但真要整谁时,这也是一个借口,李大夫人听了,不由点点头,道:“女儿这方法不错。” 说给李大老爷听了,李大老爷想着,只要有钱了,倒不是非要卖女儿的,于是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咱们家以前宽厚,纵的刁奴不少,整一整也好。” 这便是同意收拾马成的意思了。 李大老爷一同意,李大夫人自然就动手了,于是这天李舒等人来李大夫人这儿请安时,便见李大夫人将马成一家捆了,理由是马成一家贪没了府里大量钱财。 马成一家人的确贪了不少东西,要真是一点都没贪,李欣就算想整他,也不会在这时提起这个人,毕竟要搜不出来什么钱给哥哥做聘礼,到时还要卖了她,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之所以知道这人的确贪了钱,自然也是上一世这人跟着李舒离开时,搬家时大箱子小箱子不少,然后她听人羡慕嫉妒恨地议论,说马成家在府里贪了许多东西,现在要去更富贵的承恩公府,以后要更发达了云云才知道的。 虽然的确贪了不少东西,但这时马成家的听李大夫人这样说他们,心里虽有些慌,但因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喊两声委屈,李大夫人不见得就会动真刀真枪,就算来真的,自己家钱财藏的也算严实,她也不一定就搜的出来,于是嘴上自然不肯承认,当下便叫起撞天屈来:“我们一家做事勤勤恳恳的,哪有做太太说的这种事,冤枉啊!” “不肯承认不要紧,去你们家看看就知道了!”李大夫人冷笑道。 当下便带着婆子抄了马成的家。 马成家的本来还寄希望于李大夫人不会查到她家藏钱的地方,结果李大夫人这种抠门的人对藏钱一事也很有一手,三下两下就将她家端了个底朝天,看啥都让李大夫人搜出来了,让马成家的顿时脸色灰败,知道自己家这是完了。 而李大夫人也是不抄不知道,一抄吓一跳,不过是采买管事罢了,家里竟抄出了几千两银子来! 李大夫人看了,都不由气笑了,拿着抄家清单,对马成夫妇道:“刚才你们不是喊冤吗?这会儿怎么说?你们一家人的月钱,能攒出这么多钱来?!” 不同于木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由于府里包吃包住,基本不花什么钱,所以月钱还有打赏都能存下来,但马家可是一大家子,有年幼还不能为主家做事所以没月钱纯花钱的,有家里婚丧嫁娶要开支的,这样,还能攒下这么多钱,自然是贪没了府里采买的钱了。 “难怪最近采买的东西越来越差了,原来都叫你贪了。”李大夫人道。 这下马成也没法喊冤了,不过李大夫人只为图财,所以也没狠到将他送官法办——要是送官法办,马成一家可要吃尽苦头了——只是叫来人牙子将他们发卖了也就完事了。 有了这几千两银子,李大少爷的聘礼自然就有着落了,李大老爷看有钱了,也就不再闹腾着要卖女儿了,毕竟卖女儿也是不得已的事,如果有钱自然就不用卖了,免得说出去不好听,他是爱面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这样的。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挑明情意 至于聘礼的钱虽有了,但支付完聘礼后,账上又要没多少钱了,到时自己想用钱就要没钱花了的事李大老爷却是不在意的,反正他已跟李老太爷保证过了,买来了许美娘后,要三个月不再花钱的,虽然忍的有点辛苦,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说到做不到打自己的脸,所以再怎么忍的很辛苦,也只能尽量忍着了,好在柳姨娘最近勾住了他,倒叫他不爱往外跑了,如此没什么花销,倒好一点。 只要他自己没什么花销,那别人要用钱,账上没钱,他就不关心了。 而李舒看马成一家被发卖了,气的咬牙切齿,要知道她可是成人灵魂,所以自然知道经济的重要性,所以从生下来后,就一直在攒钱,直到七八岁,觉得让人买地买铺子不怎么奇怪了,便将那些年攒下来的钱,让马成帮忙买了地,这些年钱生钱,她手上已有两百亩地,一年有两百两出息了。 为什么会找马成帮忙呢,还不是因为自己魅力无穷,让马成家的儿子倾慕她,所以自然尽心帮她办事,哪知道一眨眼,马成一家就被李大夫人赶了出去,这下好了,这以后还要重新找人帮她打理田地上的事情了,还真是麻烦了,所以看马成一家被发卖了,她能不气的咬牙切齿吗? 她倒是想过找到马成一家,让他们继续帮自己弄,结果人家现在已经被人牙子卖到了一个新的人家,目前全家都在努力博得新主人的好感,哪有精力帮她弄这些,况且马成那儿子也要娶媳妇了,怕将来的媳妇不高兴,也不好帮她弄了,于是手握两百亩田地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李舒一时之间,可是犯了愁了,最后没办法,只能跟柳姨娘说了,想让柳姨娘帮她看看怎么处理。 柳姨娘听说李舒竟然偷偷地攒下了两百亩田地,不由大吃一惊,要知道李家穷的叮当响,给姑娘们的月钱首饰红包等都非常少,这种情况下,李舒还能攒下这么多家产,自然让柳姨娘吃惊,继而拍手赞道:“这府上的姑娘小子,没一个比三姑娘出息的,各个都只知道败家,姑娘一个小小的人儿,却能攒下两百亩田地,他们倒好,手里本来有那么多钱,没钱生钱就罢了,还将府里田地败的一年比一年少。” “所以啊,娘要帮我将这些田地保下来啊,免得被人发现了,充了公,那可糟了。”李舒道。 柳姨娘听了点了点头,道:“娘知道。” 她要是有儿子也就罢了,这没儿子,女儿可是她唯一的依靠,而女儿的身家自然是越厚越好,眼看着李府没落,到时女儿出嫁,只怕连嫁妆都没有,那女儿这自己私下攒的钱,就尤为重要了。 当下柳姨娘便打发侍候自己的婆子何婆子的丈夫,帮李舒处理这些事。 这个何婆子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所以委托她丈夫处理,没多大问题,就是到底不如马成儿子喜欢李舒,所以那么尽心尽力罢了,而且还可能会中饱私囊,但至少不会透出去。 李舒看何婆子一家没马成儿子尽心,也无可奈何,毕竟马成一家走了,她能顺利解决这个后手不接的事就算不错了,也没法有那么多要求。 随着马成一家离开,采买管事这个大油水的差事,就成为各家争抢的目标,在一番争夺后,被丁香的父亲得了。 父亲是采买管事,母亲是厨房管事,都是有油水的地方,一下子丁香家在府里下人中的地位便越发高了起来,便是像李兰这样的小透明主子,都是要巴结着他们家的,免得得罪了,每月的胭脂水粉和每天的吃食方面克扣。 而得益于跟丁香关系好,满金每天送到自己这儿的小物件也越来越多——木槿就是个迟钝的,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是看上了她,只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跟丁香关系好,所以才送的缘故。 也不怪满金看上了木槿。 虽然为了安全,木槿化了丑妆,但好歹也是清秀的,再加上木槿做事一向沉稳可靠,很是得满金和他家人的喜欢,都觉得木槿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要是娶了木槿,到时满金再脱了籍,以后满金夫妻俩小日子能越过越好。 丁香看一年小二年大的,木槿还是没开窍,不由有些急,于是这天见满金过来给木槿送胭脂水粉时,便笑着打趣道:“木槿姐姐就收下吧,到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哥哥看了高兴,那就很值了。” 满金听了妹妹打趣的话,不由满脸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好了。 木槿并没想过占人便宜,所以每次满金送东西,她都是不收的,但架不住对方非要塞给她,像这会儿,满金给她送胭脂水粉,说是他父亲买给府里姑娘们用的,随便匀一点给她,没花钱,不用跟他客气,木槿再三推辞,本看推辞不掉,要收下的,这时听了丁香的话,不由心神一震,转头看向满脸通红的满金,瞬间便明白了这些年满金为什么总送东西给自己了,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跟丁香关系好的缘故,而是喜欢自己?! 这个消息显然是将木槿吓倒了。 她目前还没想过终身大事,因为她现在还没赎身出府呢,谈什么都太早了,也只有成了自由人,到时才有心情谈这些事,于是当下听丁香这样说,再看着满金这样子,木槿顿时觉得既棘手又头大了,她既怕伤害了人家的少男心,又怕在这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特别尴尬,所以怎么拒绝,这还真是特别麻烦的事。 当下木槿觉得眼前这本就想推辞掉的胭脂水粉,烫手的很,越发要推辞掉了,于是当下想了想便笑道:“胭脂水粉我还有呢,多了也是浪费,满金你拿给丁香用吧。” 这时刚好有金珠过来托木槿买东西,木槿便趁势道:“我有事要出去了,先走了啊。” 不待满金兄妹反应过来,木槿已是接过了金珠递过来的钱,赶紧走人了,只余下满金跟丁香两人面面相觑。 “木木槿好像不喜欢我。”满金憋红了脸,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 少男失恋,打击太大,满金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想哭了。 丁香看着哥哥大受打击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当下便道:“你也别这么伤心,好歹木槿还没许人,也许还有机会呢。” 满金听了,暗道也是,这才好过了点。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许诺 那边离开的木槿,不由叹了口气,想着这之后,丁香要恼了她,不愿意跟她来往了,那她来到这个时代,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就要失去了。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不像现代那样大胆,就算喜欢自己,估计也是不敢告白的,这要好一点,能让自己的尴尬少一些,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不伤人心地拒绝呢。 刚走出街口,就被人从肩上拍了一记,不由受吓,回头看时,却是赵垚。 “好巧啊,你今天也出来晃晃?”木槿打招呼道。 赵垚翻了翻白眼,道:“什么好巧,我是专门守在这儿等你的,结果你天天不出来,害我等了许久。” 木槿听了不由大吃一惊,道:“不会吧!你天天在这儿等我吗?” “可不是嘛,反正家里呆着也无聊,便出来晃晃,只是我有孝在身,不方便去李府找你,所以只能在这外面等你了。”赵垚道。 反正只要不给他钱,他哥嫂倒不会限制他人身自由,所以他出来自然随意的很。 “天天粗茶淡饭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快快快,买点好吃的糕点给我打打牙祭吧。”赵垚一想起以前吃过的那些好吃的糕点,嘴里就流口水。 虽然外面糕点的味道可能没以前父母在时,府里大厨做的好吃,但对最近一直吃不到好东西的赵垚来说,如今那些东西也是很好吃的了。 木槿看了他的样子,不由摇头道:“看你的穿衣打扮,你家的条件应该不错,既然如此,你哥嫂也未免太过分了点,连好一点的菜都没给你吃过吗?” 赵垚冷哼道:“可不是嘛,每年几万两银子的进出,却非说我大哥花钱厉害,钱不经用,手上短缺,又说孝中,不应大吃大喝,所以就吃清淡的,哼,当我不知道,我大哥花钱是散漫,但也不至于花的连吃喝都成问题了,说什么孝中不能大吃大喝,她要跟我一样吃的,她怎么面色红润,不像我面有菜色?” 哼,等再过一年多,他十五了,得了分封,第一件事就分府出去过,到时对方再怎么想克扣他的东西,也克扣不了了,然后总有一天,他要将母亲的私房夺回来!占了自己的东西,还说自己没给家里带来一文钱收入,只配吃那些,一群无耻的东西。 木槿听说他家一年有几万两银子进出,便想着看来他家还是挺有钱的,再想着赵垚看样子跟自己就差不多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种时候却让人孩子吃没油水不营养的东西,这对哥嫂,也真够不要脸的,于是当下便道:“光吃糕点怎么行,我看,我请你去酒楼吃顿好的吧。” 权当给他补补身体。 不过怕他中二期,自尊心强,觉得被人施舍心情不好,于是便道:“当然不是免费的,等你将来长大了,能自己养自己了,再还我就行了。” 果然这样的话,让赵垚克服了让个小丫环养着的尴尬心情,当下便郑重地道:“我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你等着,等我自立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到时等他封了王,帮她还不是简单的事,助她从李府出来——他这时还不知道木槿是合同工不是死契——再认为义妹,给她多多的嫁妆,帮她嫁个好人家,毕竟人家给的东西在以前的自己看来虽然不多,但可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提供帮助的,其作用远不是这点钱那么简单,不能单纯以金钱来衡量,要不然没她的帮助,自己过的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呢,其中的甘苦,哪是算钱能衡量的了的。 其实他本来只要对方给他买点糕点解解馋就行了,不用下馆子的,毕竟下馆子肯定很贵的,对方不过是个小丫环,能有多少钱,他不想太占对方便宜,但见对方主动提出请他吃饭,他想想自己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也就同意了。 木槿听了他的许诺不由莞尔,道:“好,我就等着了。” 当下便带赵垚到了一个档次一般的酒楼,让赵垚自己点菜。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个小丫环,没多少钱,请不起你吃高档的酒楼,只能凑合了。”木槿解释自己连过几个豪华酒楼,来到这个一般酒楼的原因。 要搁了以前,赵垚可能不知道人间疾苦,只怕是要埋怨木槿小气的,但这几个月,从云端跌了下来,尝尽了人情冷暖的赵垚,自然就不会再那样想了,而是道:“你愿意请我吃饭我就很感激了,哪还有嫌弃的道理。” 当下点菜时,也尽量避点山珍海味,只点家常菜,反正能吃上顿丰盛的饭菜,他就很满意了,燕窝鱼翅之类,他自己以后有钱了再吃不迟,不是非要吃木槿一个小丫环的,再说了,眼下他守孝,也不宜点那些东西。 因赵垚点的都是家常菜,连荤菜都没怎么点,所以他狠狠地享用了一餐后,也不过花了四百多钱,并不是太贵。 木槿看了,便知道这少年是个知事的,不是那种觉得别人请客,可以使劲点的熊孩子,当下不由满意,那种不知事,觉得花别人钱不心疼的,她理都不会理。 两人吃过饭后,木槿便去帮金珠买东西,之后除了自己的,又送了赵垚糕点水果若干,因东西多,再加上顺路,赵垚便送木槿回去,顺便帮她提提东西。 看木槿停了下来,望向某个方向,赵垚不由跟着望了过去,道:“怎么了?” “好像看到个熟人,可能是眼花了吧。”木槿笑道。 赵垚也不在意,将木槿送进李府后,便回了王府,怕被平亲王妃看到木槿给自己的东西,便从上次回来时找到的狗洞钻了回去,将东西藏在荒弃许久的西北角破院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便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记上:“某年月日,木槿请我吃了一顿饭,四百多钱,糕点水果等若干,一百多文。” 看时,霍然是本记着欠木槿人情的本子。 正文 第四十章 清安伯爵府 不说赵垚并不想占木槿的便宜,所以对木槿帮他的一丝一毫都认真记了下来,却说这边木槿休息一会后,便去接丁香的班。 以前她刚进府时,李大夫人由于是当家主母,人手少了不方便,所以还是四个大丫环八个二等丫环的,但现在由于没钱了,所以就只有两个一等丫环了,两人同样是四个时辰轮流一次,遇到大事时,则不能轮流,一起上阵。 “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丁香看她来了,笑着问道。 木槿本以为自己先前的回避已惹的丁香不高兴,这会儿看丁香并没不高兴,不由松了口气,当下也笑着道:“有一会了。” “那好,我先回去了。”丁香交代了下刚才在做的事,便跟木槿说再见了。 “好,你去休息吧。”木槿看丁香没什么异样,彻底放下心来,说到底,这是自己来古代以来,算是唯一的朋友,如果能不断了交情,她自然也是不想断了的。 送走丁香,木槿进去的时候,正逢清安伯爵府周家派婆子送来请帖,说是后天周家二姑娘,也就是李大少爷的未婚妻周宛茹十五岁及笄,邀请李家人过去观礼。 “又要花钱。”李大夫人叹息。 而且还不能花的太少,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儿媳,给的太少太难看了。 虽然刚从马成家抄出了几千两银子来,解了李府的燃眉之急,但这钱可真是不经用,儿子的聘礼送了三千两过去,她怕后院没钱,留了一千两后院开销,剩下两千两搁在前边账房里,虽然丈夫已跟公公做了许诺,三个月不花钱,但架不住其他人花钱啊,据说钱一到账上已被老太爷c自己大儿子c李二老爷等人支了几百两走了,就这花钱的速度,要不了多久,这两千两就会花光了。 这些败家玩意儿!李大夫人一想到这些蛀虫就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好在娘已经截下了一千两后院开销,能撑两三个月的。”李欣笑道。 “三个月后还不知道怎么过呢,现在真是吃了上顿焦下顿啊。”李大夫人无奈地道。 其实李家人要是俭省点,也不至于这样后手不接,毕竟李家还有一千亩地,每年还有俸禄和官庄收入,但关键是从上到下,就没有知道俭省的,明明没钱了,李老太爷等人还整天花钱,其实只要李老太爷订下规矩,带头不花钱,家里也不至于这样周转不开,偏偏李老太爷自己就是头一个最爱花钱的,她作为晚辈也不能说什么,于是就只能这样了。 “三个月后再说三个月后的事了。”李欣笑道。 不过也警觉了起来,想着得趁着这三个月,好好寻门亲事订下来了,要不然三个月后没钱用了,父亲又惦记卖自己的事了,好在这三个月里,既有中秋,又有重阳,各家宴会不少,倒是相看夫婿的好时机。 第三天头上,便是去清安伯爵府的时候,恰巧这天也是木槿当值,于是便跟着李大夫人c李欣等人一起去了。 李舒和李兰本来也想去的,但因两人在承恩公府做了同一首诗c疑有抄袭之嫌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李大夫人听说两人想去,便拉下了脸,道:“丢人现眼还好意思出去,还不在家老老实实反省?” 李大老爷也觉得两人不该去,所以虽然最近又宠上了柳姨娘,但因李舒名声越来越差,对她还是没什么好气的,自然不想让她出去,再让他丢脸。 李舒没法,虽然生气,也只能算了,倒是那边李兰看李大夫人竟然不再带她参加那些聚会,自己失去了相看好夫婿的好机会,不由生气,当下便跟她娘李二夫人道:“让父亲再去账上支钱,不是抄了马成几千两银子吗?不能让大房三房支着用了,让父亲也多支支!” 不错,之所以抄了马成的银子刚出来,就被人支了几百两,主要就是二房的人支了不少去,虽然到了李二老爷手上的钱,李二夫人她们很难得到,但在她们想来,让李二老爷用了,也总比大房三房用了好,所以这时李兰一生气,便想用败掉公中的钱来报复大房。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不利己,但只要能损人,她们都愿意干,却没想过,不但不趁着没分家有时间,鼓励李二老爷学着俭省,还这样鼓励李二老爷败家,哪天分家了,没钱给李二老爷败了,而他又被她们养成了败家的习惯,想俭省也难控制得住了,到时过不上好日子的可是她们了,到时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不过她们可没想那么长远,只想着眼前花公中的钱,就是很解气的事。 李二夫人笑道:“这我哪能不知道,早让你父亲支了,只是老太爷说了,每个人每个月最多不能支超过两百两,你父亲这个月两百两支过了,没法再去了。” 本来李老太爷也不想订这个规矩的,以前都是超过一定额度需要跟他汇报,他同意才支,但架不住儿子孙子们经常过来申请,觉得烦的老太爷便这样规定了,这样,一个月超过两百两了,就算想支也不用往他这儿申请了,因为肯定申请不到了。 李兰听到此处才只能作罢。 不说李兰在家恨的咬牙切齿,这边木槿一行人已是到了清安伯爵府。 清安伯爵府果然比忠勇伯爵府更穷。 这是木槿来到清安伯爵府的第一印象。 身为官家赐的府第,伯爵府的规模自然都是一样大的,这个没什么好比的,但是从一些细节,还是能看出清安伯爵府比忠勇伯爵府更落魄——最直观的一点,府里丫环婆子的打扮,还不如忠勇伯爵府体面呢。 一般来说,一个府里下人的穿衣打扮,就是脸面,一般人家,但凡手头还有点钱,都会将脸面维持住的,好比忠勇伯爵府就是这样,虽然也穷了,但好歹从主子到下人,打扮的还算体面,而清安伯爵府连脸面都维持不了了,足可见这府里情况如何了,好歹宫里那位娘娘也是妃子,妃子的娘家,竟然落魄成这样,看来,这周妃果然得宠程度一般,以至家里经常被太监们勒索,导致入不敷出啊。 虽然周大夫人不满意丈夫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李家,但木已成舟,她也不好摆出臭脸,免得跟李家搞僵了关系,女儿过去被不高兴的李大夫人折磨,于是当下见李大夫人来了,便亲自相迎,笑道:“亲家太太来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宠妾 李大夫人虽同样不满意儿子娶个穷鬼家的女儿,哪怕这女儿再漂亮她也不喜欢,毕竟她跟儿子想的不同,在她看来,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但眼见得周大夫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大夫人也不好甩脸子,要不然别人说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当下看周大夫人亲热地招呼她,便也亲热地迎了上去,笑道:“亲家太太好啊。” 两人一路寒暄进了二门。 木槿随周大夫人进去的时候,便发现有个盛服丽人正在那儿犹如穿花蝴蝶一般招呼着客人,不少跟木槿一样不认识的人都在那儿打听这个女人的身份,毕竟周老太爷只有两个儿子,而二儿子周韬娶了德昭县主,德昭县主已过世,也就是说,二房无主母,如此,这个像主人一样招待客人c做妇人打扮的女人却是谁呢? 有人问,就有人答,当下就有认识的人给木槿解了惑,有个夫人便笑道:“是二房的白姨娘,周二老爷没有续弦,后院诸事便是这个白姨娘操持,最是第一能干的,又能说会道,所以一般大事上,会帮着大太太处理。” 木槿这才明白那女人是谁,原来是二房的宠妾。 木槿穿越了八年,又生活在京中达官贵人圈子,虽然以前不是大丫环,没能跟着李大夫人到各家赴宴,不少人不认识,但没见过,也听过啊,自然知道这圈子不少事情,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李家与周家结亲,这周家的情况,就了解的更加详细了,知道那周二老爷虽没续弦,但也有二男二女,最宠的便是这个白姨娘,与她生了二男一女,还有一女,是另外一个姨娘生的,那姨娘是德昭县主在时,因怀了孩子,将身边丫环开了脸,与周二老爷的,只那姨娘运气不好,在德昭县主过世后,她生孩子时难产,只留下个丫头,自己却是去了,如今那孩子就让白姨娘养着,据说虽是无母庶女,但因白姨娘对她很好,性格并没因生母过世而畏畏缩缩,相反还有些刁蛮任性,很是不讨人喜欢,不如白姨娘的女儿,乖巧懂事。 不大会儿,今天宴会的主人,周二娘周宛茹便在丫环婆子的陪同下出了来。 虽然周家落魄了,但今天是周宛茹的大好日子,所以她依然打扮的光彩照人,加上长相不俗,端的容色慑人。 木槿看周宛茹这么漂亮,暗道难怪李大少爷死活要娶了,虽然妻贤妾美,正妻漂不漂亮无所谓,只要妾好看就行了,但那是正妻娶不到漂亮的时候才那样安慰自己,如能娶到这样一位美人,谁不愿意妻美妾也美呢? 陪在她身边的两位姑娘也很是漂亮,一个打扮的珠环翠绕,很是富贵,一个年纪稍小点的头上却只着一只小小的珠簪,打扮的很是素净,只小姑娘长相不俗,这样打扮,反倒看着十分清雅动人,却是将那个打扮的很富贵的小姑娘比了下去。 “那两个姑娘是谁?”不认识的客人纷纷询问。 “大的那个就是二房周三娘,生母难产过世了的那个,小的那个就是白姨娘的女儿,周四娘。”有熟悉的人道。 “怎么亲生的穿的那样素,倒是周三姑娘穿的那样好?”有人不明白地问道。 知道的人便道:“那三姑娘很是讨白姨娘的喜欢,白姨娘对她不错,所以自是打扮的体面了,至于四姑娘,倒也不是白姨娘对自己的女儿苛待,据她说,盖因她家这姑娘是个奇怪性格,不爱那些俗物,所以向来不怎么打扮,她总不能逼她穿金戴银。——叫我说,不打扮的倒比那爱打扮的要好看许多。” 叫木槿说,那个周三娘其实有点没脑子,在自己堂姐c长房嫡女周宛茹及笄宴上,打扮的比这个主人还富贵,这不是抢人风头吗?没见她堂姐看着她那身打扮,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吗?偏偏她打扮的再富贵,却比不上周四娘,还落了周宛茹的不喜,可不是没脑子? 不是听说周家人对姑娘都是实行宫廷(争宠)教育的吗?那照理来说,应该各个都是宅斗小能手,不该这样蠢啊,好比那四姑娘,就很聪明,明明打扮的素净,但因会穿衣,然后妆也化的好,便将其他几个周家姑娘全比了下去,虽然抢了别人的风头,别人还没法说什么,毕竟她都打扮的这样素净了,别人还能怎么说她? 只有善化妆的木槿知道,其他姑娘不是败在长相上,只是化妆技术没这个四姑娘好罢了,好比那个白姨娘,化妆技术也很好,反正比现场其他妇人化的都好,让她看起来艳光四射,四姑娘脸上那妆,不知道是白姨娘教的,还是白姨娘亲自化的。 说起来,周三娘这样明目张胆抢风头,她自己蠢,不知道,按理,白姨娘该知道这个道理的,不知道她怎么没提醒周三娘,毕竟不是据说她非常宠周三娘吗?那样怎么会不提醒?抑或是提醒了周三娘没听?总不可能连她都不懂。 不过她身为一个外人,不了解情况,也就不好妄加猜测了。 周宛茹的心情的确很不好,本来么,订了一个跟自己家一样的穷亲事就够恼人的了,偏偏在自己的及笄宴上,周欣茹(周三娘的名字)那个贱人还敢穿的那么好,抢自己的风头,这让她的心情能好吗? “三小姐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周宛茹的丫环初夏替她抱不平,道。 “她爱作死你管她,就她那性格,将来嫁了人,看谁受的了。”周宛茹冷冷地道。 “白姨奶奶也太宠她了,将她宠成什么样了。”初夏不免嘀咕。 这次周宛茹却没再接话了。 呵,天知道是宠她还是害她呢,将个庶女宠成了那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格,以后给人当小妾,哪家主母或男主人受的了这样性格的小妾?给人做主母,哪家婆婆妯娌受的了这样刁蛮任性的媳妇妯娌?有她以后惨的光景呢。 又有人道:“不是听说周府落魄了吗?二姑娘是今天的主角,加上她是大房的,还有点钱,能打扮的光彩照人也算正常,那怎么二房一个庶女,也那么有钱,打扮的那么富贵?”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挑明 有知道内情的人低声道:“那还不简单,德昭县主娘家昌平王府家风颇好,纨绔少,能攒下钱,是京中出名有钱的,当年出嫁时,十里红妆,然后不到两年就死了,那么多嫁妆就落到了周家手上,就算这些年花掉了不少,估计还有不少首饰,落到了白姨娘手上,她既然那么宠周三娘,拿些首饰给周三娘打扮一下,还不是简单的事。” 有人羡慕地道:“这周家,都落魄了,偏偏得了这样一大注横财,还真是好运气。” 又有懂珠宝首饰的人道:“其实你们只觉得那三姑娘打扮的富贵,要我说,那四姑娘虽没满头珠翠,但她头上那个珠簪,还有她手上那一对玉镯,比三姑娘满头珠翠值钱多了,你们看看那珠簪上的珍珠有多大多圆润,不知道多少钱能买到一颗,再看看那玉镯玉质多好,就知道根本不是三姑娘头上那些普通金银之物能比的了。” “啊!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戴,对这些还真不了解,那看来这四姑娘说是不爱这些俗物,只怕倒也是真的,因为人家看不上这些俗物,因为俗物太便宜了,只爱这些不俗但更贵重的玉啊珠子之类,毕竟谁都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嘛。这白姨奶奶倒也好意思说她家姑娘不爱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姑娘是个俭朴的,倒挺会搏名声的,这要谁上当了,娶了回去,就她这非上好珠玉不要的性格,还不要把家都败光了啊。” 这人虽说的有些尖酸刻薄了,但不少人都觉得这话说的在理,毕竟你要真不爱打扮,那就别用啊,不但用了,还用这么贵的,然后还好意思跟人说不爱打扮,看来不是不爱打扮,只是想要贵重的c看不起那些不值钱的金银之物罢了。 木槿听着众人的议论,她也是不太懂玉啊珠子品质的人,这时听了她们的话才明白过来,她刚才还觉得这姑娘打扮的很朴素,但依然能美的很有仙气呢,看来人家可没打扮得很朴素,要说周三娘穿的是人们一眼就认识的名牌,那她穿的就是高端私人定制了,走的是低调奢华路线,根本不朴素。 一旦意识到这姑娘其实也是俗人一个,还是爱俗物,喜欢在穿戴上跟人攀比的,就觉得她是个普通人,不那么仙了。 就在木槿胡思乱想的当儿,已是到了各家给及笄礼的时候。 李大夫人便让木槿将李家送给周宛茹的及笄礼献上,却是一对缠丝手镯。 要是李家有钱,按礼该给未来儿媳一副头面的,只是李家着实没钱,所以只能给一对金手镯了,手镯虽不及头面值钱,但好歹也要几十两银子,这礼物,也算拿的出手,毕竟周家落魄,跟周家往来的,也不是什么显贵,别人也没给多少东西,所以倒不显的李大夫人给的太少。 李大夫人看周家比自己家还穷,心里不舒服,所以送完礼,吃过饭,李大夫人便告辞回家了,实在是不想多呆。 回来后,李大夫人说要休息一会儿,让木槿她们散去,木槿得到了自由活动的机会,吩咐当值小丫环,要是太太醒来了就过来找自己,然后便回了自己住处,准备休息会儿。 丁香见木槿回来了,便笑着问木槿,道:“今天去清安伯府,可见到了周二老爷?” 对这个当年的京城第一美男,据说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的好,仍然俊美无匹的周二老爷,很多人都想一睹其风采的,所以这会儿丁香便打趣地问木槿。 木槿摇了摇头,道:“没见到前京城第一美男,只见到了他的爱妾。” 只对前京城第一美男感兴趣,对前京城第一美男的爱妾没什么兴趣的丁香,当下便不再问了,转而笑着问道:“木槿啊,还有一年多时间,你的卖身契就到时间了,到时出府,你准备干什么啊?” 她一直在府上呆着,所以倒不愁以后的生活问题,所以便担心起木槿来。 木槿笑道:“找个老实木讷点的相公,你耕田来我织布,过日子呗。你呢?” 丁香有些害羞地笑道:“我我喜欢松墨哥哥,我想嫁给他,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松墨木槿是知道的,大概是这府里最俊俏的小厮了,目前已升任大少爷的书童,比其他小厮高大上多了,以致府里的侍女,只要不想攀附男主子当小妾的,都喜欢他,不过木槿并不喜欢他,总觉得对方太浮华了,于是当下便不由试探地劝道:“长相虽然重要,但人品也要好哦,你了解对方的品性吗?” “松墨哥哥好能干的,人品听说也很不错的。”丁香道。 既然对方这样说,木槿便不好继续劝了,要不然再劝下去,未免要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别有居心了。 于是当下便笑道:“你喜欢就好。” 丁香找木槿聊天,自然不是为了讨论自己的,当下便装作开玩笑其实是认真地道:“你喜欢老实木讷的,我哥就是这样的,要不你嫁我哥好了,咱们又熟悉,关系还好,到时做一对人人称羡的和睦姑嫂,多好啊!木槿姐姐,你说呢?” 怕木槿担心她哥哥是家生子,不自由的事,丁香便宽木槿的心,道:“我跟你说,我家到时想让我哥赎出来的,到时你也赎出来了,夫妻俩都是自由身,我家里也小有余财,你又是个勤俭的,到时你们在一起,肯定能过好日子的。” 木槿看自己上次回避这个问题,这次丁香直接问,回避不了了,想了想,便认真地道:“丁香,我知道满金哥人不错,只是现在我是非自由身,未来的事还不知道,所以我暂时还没考虑过这事,想等将来赎了身,再说这事,真是很抱歉了。” 丁香听木槿这样说,不由眼神一黯,有些为哥哥失望,继而笑道:“也是,等你赎了身,我哥也赎了身,到时再说吧。” 想着也不到两年了,到时再说就是了。 木槿看丁香这样说,怕丁香误会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让她哥等自己的意思,怕自己到时没喜欢上满金,或是有了喜欢的人,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于是当下便道:“如果碰到合适的,千万别为了等我而耽误了,我怕到时万一跟你哥的事没成,岂不是误了你哥的终身大事,那我就要于心不安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许姨娘的能耐 说实话,满金挺不错的,跟这样的人结婚,倒也挺合适的,只是,也仅仅是合适罢了,自己对他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这让木槿觉得始终有些不足,所以便想着,如果成自由身后还没自己喜欢的人,满金也还没结婚,两人倒可以组建家庭,但如果到时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怕是不会嫁满金的,可自己凭什么拿满金当备胎?太不道德了好吗,所以自是要这样叮嘱一句,她不想背负感情债,搞的到时有了喜欢的人,但因为让满金等了自己一年,不好嫁喜欢的人,免得被人骂误人青春,所以自然要这样说清楚了。 丁香听了木槿的话,便笑道:“知道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管怎样,木槿没完全拒绝,只说现在不是自由身,不想考虑婚姻的事,这说明,她哥好歹还有机会嘛,所以还可以试试喽,反正,她哥哥年纪也不是很大,还是等得起的。 之后丁香将这话跟哥哥说了,满金点头道:“木槿的话也有道理,现在大家都不是自由身,谈什么也没用的,等将来她自由了,我也自由了,那样才有资格跟她提这事呢。” 因跟丁香c满金说开了,所以之后木槿便没再遇到这样尴尬的时候了,让木槿不由松了口气。 这日李大少爷过来给李大夫人请安,木槿想起丁香说她喜欢李大少爷身边的书童松墨的事,便不由朝那松墨看了眼。 长的的确还可以,但是眼神轻飘,不时往屋里那些美貌小丫环们身上打转,木槿再三观察了下,觉得还是跟自己以前得到的印象一样,这个松墨,的确不是什么良人,只是丁香很喜欢,这就有点麻烦了,也许哪天该让丁香认清这个人的真面目,要是认清了,还喜欢,那她就没话说了。 而李大夫人母女一直关注的许姨娘,这几日终于再次得宠了,而且似乎还没有失宠的迹象,李大老爷偶尔虽也还去柳姨娘那儿,但更多的时间却是歇在了许姨娘房里。 李大夫人母女看许姨娘沉寂许久后终于出手,而且似乎还成功了,不由终于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许姨娘是用了什么法子重获恩宠的。”李大夫人好奇许姨娘是做了什么,才拉回了李大老爷的视线,琢磨着要是知道了她的方法,自己用有没有用,虽然女儿已给李大老爷下了药,她就是得宠,也不可能再生孩子了,但得宠的话,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就会更高了,而且李大老爷也会像以前给柳姨娘和李舒塞钱那样,给自己塞钱了,所以还是有好处,如此,李大夫人自然就想知道许姨娘的手段了。 李欣笑道:“娘管她用什么法子呢,反正达到了咱们盼望的,让柳姨娘失宠的目的就行了,这下两人只怕要斗的火热了。” 李大夫人也满意这个局面,不由笑道:“还是女儿你出的主意不错。” 她们高兴的时候,柳姨娘母女可就不高兴了,当下柳姨娘不由埋怨地向女儿道:“你不是说这个方法万无一失吗?那怎么许氏那个贱人又重新得宠了?” 问李舒?李舒哪知道原因,她自己还觉得这事奇怪呢,想着按理不应该啊,自己母亲床技花样翻新,李大老爷怎么还会去许姨娘那儿,且还经常去呢,不是应该觉得许姨娘再没意思了,以后就陷入了自己母亲的高超床技里吗?怎么李大老爷对许姨娘还有兴趣? 她哪知道就在前几天,李大老爷偶尔碰到了许姨娘,听她哭诉自己没去她那儿,因许姨娘美貌,到底比柳姨娘年轻漂亮了许多,所以虽床技不行,但李大老爷看许姨娘哭了,还是勉强去了趟她那儿,想着就算床技不好,有漂亮来补,也是好的。 哪知道当晚许姨娘就道:“听说老爷是因为柳姐姐床技好才在她那儿的,是吗?” 这是许姨娘花了许多钱,才打听出来的消息。 李大老爷是个好色还觉得自己不好色,觉得自己是个风雅的人,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好色,所以谁床技好就去谁那儿这种事,他自然是不承认的,当下听许姨娘这样问,便脸一沉,道:“你胡说什么,柳氏为我生了个孩子,我在她那儿多歇几天也是正常的。” 许姨娘暗道,我信你说的才有鬼了,但她自然不敢说出来,于是当下许姨娘便笑着靠近了李大老爷,道:“是妾身胡说,那老爷,妾身的技术不太行,老爷教教妾身好不好?” 李大老爷听许姨娘这样说,不由眼神微闪,当下晚上便教了许姨娘许多新奇花样来,两人都很是兴奋。 李大老爷见柳姨娘花样翻新,很是有兴趣,但毕竟对方年纪已大,不及许姨娘年轻漂亮,再加上跟柳姨娘在一起时,李大老爷充当的是学生的角色,只能眼看着柳姨娘施展本领,但在许姨娘这儿,却是李大老爷当了老师,教起了许姨娘,这比做学生更有趣味些,年轻漂亮,还有趣味,于是李大老爷便乐得在许姨娘这儿呆着,“教”她床技了,偶尔去一趟柳姨娘那儿,也不过是为了学习些新技术。 这便是许姨娘重新复宠的原因了,自是让李舒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的。 也是许姨娘有本事,知道李大老爷好为人师,这样哄着,让李大老爷体会到了当老师的乐趣,哪有不多来的道理呢。 因李大老爷一直往许姨娘那儿跑,还指望着复宠以便日子好过点,甚至想再生个儿子的李舒母女可是急坏了,天天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从许姨娘那儿夺回宠爱,倒是没时间像以前那样,找李欣的麻烦了,李欣看了不由冷笑,暗道你们前世不是很嚣张很不可一世吗?现在如何?活该啊! 就在府里柳c许姨娘斗法斗的火热,李大夫人母女高兴之际,这日便有李姑妈嫁的承恩伯府王家送来帖子,邀请李大夫人等人过去赏花吃酒。 “大概是给大房二儿子或女儿找门亲事的。”李大夫人看了便道,然后向李欣道:“去没问题,别打扮的太漂亮,王家人品不好,又落魄,不值得嫁。” 儿子被李大老爷坑了就算了,女儿可一定要嫁有钱有势的人家,可不能再像儿子那样嫁个破落户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前世的丈夫 李欣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娘。” 上一世倒不怕这个,因为家里跟承恩公府打的火热,大家都知道承恩公府中意李家的姑娘,自然没人敢截胡的,但这一世,自己没勾搭得到承恩公世子,这样去王家的话,还真要注意这个。 这王家一看卫宣父亲过世,就跟卫紫解除婚约,人品的确不怎么样,不值得嫁。 过了两天,李大夫人便带着李欣c李舒c李兰等姑娘去了王家。 本来李大夫人还是不准备带李舒李兰的,但是两人都不满意李大夫人总是不带她们出去,而李大老爷看她们年纪大了,也就松了口,让李大夫人带上了。 毕竟这两人名声臭归臭,总不能不嫁人,一直养在府里吧,所以还是要带出去相看的。 如此,李大夫人没办法,只能带着了。 再者,李大夫人也怕只带了女儿一个,别被王家看上了,多带两个,也能分散下注意力,因想着带着两人还有些作用,李大夫人才同意的。 不过在去之前,李大夫人很是恐吓了两人一番,道:“要是这次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以后绝不会再带你们出来了,所以今天给我老实点。” 这两人那次受过惊吓,现在早老实多了,再不敢为了出风头,无所不用其极了,生怕又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于是当下听了李大夫人的话,两个都赶紧点头应“是”,特别是李舒,再不是之前因才名远扬而得瑟嚣张春风得意的样子了。 不多时到了承恩伯府,王大夫人和李姑妈迎了上来,夫人们一起聊天,小姐们,因这府里有王芷柔是李欣等人表妹,王大夫人便指派她照顾李家的客人。 王芷柔在王家是小透明,这会儿得王大夫人的指派,有这样一个任务,自然高兴,便应下了,带着李欣等人到处转转了,偶尔碰到了人,若是李欣不认识的,也由王芷柔代为介绍,这不,这会儿便碰到两个年轻公子。 “这是永兴伯世子,这位是世子的弟弟徐公子。”见李欣看了眼对方,王芷柔便笑着为李欣介绍道。 虽然李舒李兰也跟在王芷柔身边,但王芷柔根本看不起她们,所以没搭理她们,只由她们跟着,李兰还好一点,毕竟以前王芷柔对她就这样,而李舒看对方就因为自己这一段时间失宠了,名声差了,态度便变了,比以前疏远多了,不由恨恨,暗道这女人,也不免太现实了点,见风使舵的这么快,将来自己要咸鱼翻身了,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李欣看了眼两人就转过了头,暗道,这两人不需要你介绍我也认识,甚至,她对他们,比王芷柔还熟悉呢——原来这两人,正是她上一世的夫君和小叔子。 她上一世倒也没过的非常凄惨,不过就是过的不如李舒罢了,当时自己看承恩公府里,本来因承恩公夫人和郑秀秀不喜李舒,再加上李舒一开始总生女儿,导致李舒在那边日子过的还不怎么好,但后来,郑秀秀嫁了人,承恩公过世,承恩公夫人孤掌难鸣,再加上后来,李舒连儿子也生了,底气足了,倒是叫李舒翻了身,在那府里一手遮天,越过越好了,便越来越不忿,于是某天魂魄便离了体,来到了疑似地府的地方,在那儿,她才知道原来李舒是穿越女,她的才名全是假的,一想到一个西贝货竟也能混的这样好,李欣非常不忿,愤怒之下,不由醒了,醒来之时,便是回到了十三岁,李舒还没勾搭上承恩公世子的时候。 回到这个时候,李欣觉得这是老天的安排,所以便开始琢磨着揭露李舒的真面目,而她也成功了,现在,李舒的名声已经毁了,将来势必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这让她不由放下心来,便准备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当然了,她从没想过还嫁上一世的丈夫。 上一世的丈夫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反正就是差不离的,但重生了一世的她,哪满足于再嫁那样一个没什么出息的丈夫呢,她想寻个更好的——说实话,她对永兴伯世子的弟弟都比对永兴伯世子感兴趣些,因为上一世,永兴伯世子没什么出息,但永兴伯世子的弟弟却考中了进士,之后越混越好,徐家靠着这位徐公子慢慢又兴盛了起来。 李欣没兴趣,李舒和李兰则有兴趣的很。 本来李舒自然是看不上这样一个没落勋贵的,她看上的自然是承恩公世子,但,这不是名声臭了,没法如愿了么,所以也只能降低要求,想着永兴伯世子也凑合了。 李欣要知道李舒这么想,只怕要笑死,人家永兴伯府是没落了,但也不至于没落到只够娶个同层次人家庶女的程度,上一世李舒能当承恩公世子夫人,纯粹是因为承恩公世子喜欢她,要死要活娶她的好吗,要不是因为这个,她能进承恩公府才怪了,但世上有几个人会像承恩公世子那样为了娶个女人就寻死觅活呢,再说了,她名声已臭,永兴伯世子会看的中她才怪了,要知道她现在可不像上一世那样有才女光环罩着,所以不少人地位虽高,但不在乎她庶女的名声,倾慕于她,这一世没了才女光环,然后名声还那么臭,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她呢。 虽然这一世对永兴伯世子没兴趣,但听了王芷柔的介绍,李欣还是按礼,向对方福了福,道:“见过世子。” 李舒李兰两人也赶忙跟在后面同样福了福,莺声道:“见过世子。” “见过三位姑娘。”永兴伯世子还礼道,视线在李欣身上不免多停留了几秒。 经过一世,李欣看起来显然比同龄人要显的稳重多了,而这正是不少男子挑选正妻的标准,所以这会儿永兴伯世子看李欣相貌不差,然后又端庄稳重的很,心里便有几分满意,想着两家条件差不多,李欣看样子也不错,倒是个可以联姻的选择。 李舒李兰看永兴伯世子盯着李欣看,知道对方相中了李欣,不由心中不快,暗道李欣不过就是因为出身好点罢了,哪里有她们漂亮,却被人看中了,想想还真有点不服呢。 李舒李兰的确比李欣要稍微漂亮一点,李舒不用说了,姨娘是青楼花魁,自然是漂亮的,而李兰的父亲是姨娘生的,长相比李大老爷要好看,而李二夫人也不比李大夫人容貌差,所以李兰也漂亮些。 因长的漂亮,就因个出身差了点,便不被人看中,也难怪两人不服了。 就在李欣看到了熟人的时候,木槿也看到了个熟人——正是卫宣。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落井下石 这会儿卫宣正进来给承恩伯老夫人行礼,原来卫宣的外祖母,正是承恩伯老夫人。 当初大儿媳看女婿过世,外孙女要守孝三年,便退了卫家的亲事,另娶了他人,承恩伯老夫人虽知道自家的所作所为挺对不起外孙女的,但同时也不好强迫大儿媳同意大孙子等个三年,于是也只能同意了,但心里对卫家姐弟,还是很愧疚的,再加上卫紫在宫中混的越来越好,让王家人担心,所以承恩伯老夫人便一直想修复两家的关系,免得将来卫紫真的混的很好,会报复王家,所以这次宴会,便将卫宣请了过来。 卫宣虽憎恨王家退了姐姐的亲事,导致姐姐出孝后年龄老大不好嫁人,只能进了宫,但这里面,外祖母还算是无辜的,况且外祖母对他们姐弟是没得说的,因着对方对他的好,他也不好意思因为姐姐的事迁怒这样一个对他好的老人家,所以逢年过节,都还是过来看望她老人家的,这次外祖母邀请他来,他想了想,还是来了。 承恩伯老夫人看卫宣来了,便唤近了,拉着卫宣的手,笑着向众人介绍道:“我这个外孙,最是能干的,小小年纪,便一个人撑起了家。” 老人家是看着外孙父母双亡,以后亲事上艰难,所以便帮忙介绍,多说好话,想让在座诸家夫人满意,将来也能帮卫宣说门好亲事。 众家夫人也觉得这卫宣能干,因为她们家的孩子,许多都是纨绔,只知道吃喝玩乐,极少才知道考科举,像卫宣这样小小年纪便能当家的,却是少见的。 不过,人家已经落魄了,小小年纪当家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家富贵,不需要孩子们这样辛苦,那说到底,还是自家孩子更好些,用不着羡慕卫家有个好孩子。 不过心里这样想归这样想,大家自然不会说出来,所以这时一听老太太夸赞,众人也都附和着,笑道:“是个好孩子,真是难为他了。” 卫宣毕竟年纪大了,男客不好在女客这边久留,所以过来给外祖母请过了安,承恩伯老夫人便放他去外面跟那些男客们玩去了。 ——王大夫人这个舅妈也在,但卫宣能给外祖母请安,却没想过给她请安,毕竟当年退亲之事,不是承恩伯老夫人干的,所以他还能忍耐,但王大夫人可是主导的人,那样的落井下石,他怎么可能还给王大夫人请安,不但不请安,寻常逢年过节的,他也是见过外祖母就走人的,根本不会像以前那样,还去见见舅妈。 王大夫人看卫宣当着众人的面,理都没理她就走了,脸上不由难看了起来,但也不好发作,再加上卫紫在宫中越混越好,家里担心,她就更不敢发作卫宣了,所以当下只能僵着笑脸,装作没看到卫宣无视她的样子。 这时又有新的堂客过来,就有人想见见李欣的,李大夫人便吩咐木槿将李欣叫了过来。 李大夫人让自己喊李欣回来,木槿便从李大夫人身边离开了,出得门来,刚转了弯,便见卫宣从那边走了过来,笑着跟自己打招呼,道:“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看来你升为大丫环了?” 只有大丫环才能跟着主子出门,这个,还刚刚从贵族圈出来的卫宣还是知道的。 木槿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 “那可要恭喜你了。”卫宣笑道,并不介意周围人来人往的人,看他跟个丫环说话有些好奇,他如今也不过就是平民,将来木槿出了府,同样是平民,都是平民,在同一个阶层,有什么好瞧不起木槿的,所以卫宣并不像其他刚踢出贵族圈的人,一开始没法适应平民身份,还端着架子,瞧不起已经跟他们属于同一个阶层的平民,不愿意跟平民来往,经过这几年的世事炎凉,他早适应了。 木槿笑道:“同喜同喜,我听说你姐姐又升了,升婕妤了,祝贺你啊。” 这个消息对卫宣来说,显然也是好消息,当下便笑道:“是啊,姐姐能在宫里混的不错,我的担心也要少些。” 木槿想着自己的任务,当下便道:“我还要去喊大小姐她们,就先过去了啊,以后再跟你聊。” 卫宣知道她是丫环,行事不自由,于是便点点头,道:“好,你快去吧。” 免得慢了,挨李大夫人的骂,那就是他的不是了,当然这话,他是不好说出来的,所以便这样道。 在木槿过去的时候,园子里的少男少女们正准备开诗会呢。 一提到诗会,会的所有诗词都已经曝光了的李舒,没法子再作诗了,于是这时便道:“上次作诗出了事,我已经下定决心,再不作诗了,所以你们作,我看着。” 不好说自己根本没才气,别说写的那样好了,便是随便凑个都凑不起来,因为她连诗词格律都不清楚,还怎么作?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根本毫无才气,所以便拿这样的理由搪塞。 不过她这话,现场不少知道她极有可能是早就得到了那本古今经典诗词集,所以以前所作的名诗都是抄袭来的诸人,便不由鄙视地笑了,王芷柔甚至直接笑着开口道:“说什么不再作诗了,我看你是根本不会作吧。” 要稍微会作点,也不至于说这种话了,好比李兰,就会作一点,所以这会儿就没说这样的话,而是准备这次努力作一首好的,好洗清上次的抄袭嫌疑,只有李舒,根本不敢下场了。 虽然王芷柔的话是真的,但李舒听了自然不高兴了,当下便拉下了脸,道:“你少信口雌黄!” “你说我信口雌黄,那你再作一首给我看看啊。” 可惜面对王芷柔红果果的挑衅,李舒脑子里虽然恨不得自己马上知道一首不在那本诗词集上的名诗来反击一下,打对方的脸,但很可惜,她根本想不起任何名诗来打脸,当下只能忿忿地道:“我都说了我再不作诗了,你却非要逼我作诗,不过就是想故意找茬,是吧!” 这个贱人,自己风光时,那样奉承自己,现在自己落魄了,就这样对自己落井下石,太可恨了!等她发达了,有她的好看! 王家大房的王元娘不想这个诗会被这两人吵来吵去毁了,当下便笑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李三姑娘不想作就随她去吧,我们作就是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自私自利 正在这会儿,木槿过了来,叫走了李欣等人,说是有夫人想看看她们,倒叫李舒松了口气,不用再尴尬地站在这儿当陪衬,看别人作诗,风光不再像以往那样属于自己,属于别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倒是李欣有点遗憾,自己不能出风头了——自从假才女李舒被打了下去,大家又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比赛后,李欣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就算不可能永远第一名,但也是名列前茅的,所以每次诗会,她都是踊跃参加的,虽然她作的诗不比以前李舒作的那些名诗,但好歹是自己作的,不是抄的,倒叫她慢慢积攒了不少好名声,不像上一世,一直被李舒这个假才女的光环压着,她再努力,作的再好,也比不过李舒,一直默默无闻的。 吃过饭,在承恩伯府回来后,李大夫人提起卫宣,便赞道:“听说卫公子挺会做生意的,小小年纪便将门户顶起来了,唉,要是你兄弟也能这样,我就放心了,偏偏他们两个,都是只知道败家的,看的我都头疼。” 大房两个儿子,都是李大夫人生的,除了李大少爷,还有李三少爷,这会儿不过十一岁,可惜李大夫人虽尽力教导,不想让小儿子也成了败家子,但在李家从祖父到父亲叔叔到大哥等都是败家的环境中,哪里学的好呢,所以也是个不成器的,看的她头疼。 李欣听李大夫人提起众人赞卫宣会做生意,便笑道:“他挣的钱再多也没用,他那姐姐在宫中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用。” 卫宣上辈子就被他那姐姐拖累惨了。 木槿听了李欣的话,不由为卫宣感到担心,想着卫宣也挺可怜的,年纪那么小,父母便过世,然后就要自己讨生活,偏偏还有一个姐姐需要供养,不是可怜是什么? 李大夫人听了李欣的话,叹了口气,道:“是了,宫里生存不易,周家不也是这样,都做妃了,还要整天往里填钱,这卫姑娘,也真是父母双亡了,不跟弟弟一起奋斗,倒跑到花钱极大的宫里,这是想什么啊。” 这点李欣倒赞同,道:“可不是嘛,便是不跟她弟弟一起奋斗,嫁了人,也能给她弟弟减轻点负担啊,她倒好,都没家族支持,就跑到宫里奋斗,全靠她弟弟供她,她要真是个平民之女,自己靠美貌和手段往上爬倒也罢了,偏偏没那个本事,还需要使钱,卫家家族已没落,哪有钱供应她?自是只能靠卫公子辛苦支应了,卫公子摊上这样一个姐姐,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李欣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她知道上一世的情况。 上一世,因卫紫被李姑妈家的大房退过亲,有李姑妈这个纽带,所以他们家后来的情况,李欣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点的。 要说那卫紫的运气倒也还好,进宫一年后的确怀孕了,但那个孩子掉了,之后再没怀过了,卫紫大概还抱着希望,所以一直奋斗着,但奋斗来奋斗去也没用,而奋斗的话,就需要钱,于是反倒是为了打点宫中,不管卫宣赚了多少钱,也尽数被她败光了。 卫宣虽然会做生意,但因卫紫开销太大,就一直也没富起来,再加上父母双亡,这亲事上就艰难了些。 其实也有生意场上的朋友给他说亲,但一听说他一直花钱供着宫中的卫紫,家里不太富裕就没谁愿意嫁了,有人劝他不要再顾着宫里了,可卫宣说当年要不是姐姐护着家里的钱,他连做生意的本钱都没有,现在他能挣钱了,哪能不照顾姐姐,别人看劝不住他,也就不劝了,不过亲事也就这样没了消息。 没有父母操持,他自己手上也没几个钱,再加上他还不想娶太差的,于是就一直拖着,到她重生前,倒是听说宫中的卫紫由于新帝登基了,在折腾了一番后,没折腾出什么花来,大概彻底绝望了,让他不要再替她打点了,让他赶紧多存点钱,娶妻生子,她到九泉之下也好跟父母交代。 本朝虽然有过新帝接收先帝妃嫔的事,但卫紫比新帝年纪大,折腾了一番后,也根本没用,所以那会儿卫紫已完全没有成为新妃,继续诞下皇嗣的希望了,只能像其他先帝妃嫔一样默默无闻了,之所以这样,卫宣还替卫紫打点,倒不是再替她在新帝跟前争宠,好怀孩子了,而是怕不打点宫里人欺负姐姐,为了让卫紫过点好日子才打点的,所以卫紫让他不要打点了,他怕有人欺负姐姐,如何愿意,据说最后是卫紫以死相逼,卫宣才听话,准备攒几年钱,攒够了就娶老婆,也不知道后来可娶上了,反正她重生了,也没看到了,所以这会儿听母亲提起卫宣,想起上一世卫宣被卫紫拖累的老大年纪还没成亲的事,便不免这样说了。 木槿觉得关于这个问题,李欣说的有些道理。 虽然卫宣说,当初父母双亡,要不是他姐姐帮他护住了那点家财,钱早没了,所以他现在做生意赚钱供姐姐在宫里奋斗是应该的,但木槿觉得,卫宣这样想是卫宣的事,卫紫丝毫不替弟弟着想,毫无心理压力地伸手就找年幼的弟弟要钱,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要知道,也亏的卫宣会做生意,所以掏的出供应卫紫的钱,要是他不会做生意呢?卫紫将年幼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外面,还三天两头地找他要钱,他哪来钱供应她?可不是行事有些过分了?想让没落的家族再次兴旺起来,想出人头地的想法是好的,但好歹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做,分明是自私自利。 不过这也就是她心里想想罢了,自然不会傻到在非常维护姐姐的卫宣跟前说的,人家那样维护他姐姐,她却说他姐姐不好,这不是找打吗?她可不会犯这种傻。 不多久就是中秋了,府里上下不免忙碌了起来。 而就在忠勇伯府准备过中秋的时候,京郊周家村,却为着怎么过个丰富的中秋,而发生了争吵。 “都白纸黑字写了的,说不再去找大丫头麻烦的,怎么又去,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周大海不耐烦地道。 一边的郝氏听了周大海这话,不由嚷嚷,道:“怎么是去找她的麻烦,这不是中秋到了,总是要看看她的,况且大过节的,她不应该孝敬我们做父母的一点东西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极品再现 一边的周桃花听了母亲的话,连连点头,道:“就是嘛,那些人家姑娘嫁了人,三节都要送娘家礼的,大姐虽然还没嫁人,但一直在外做事,从没照顾过双亲,不能尽孝,跟嫁人也差不多了,所以总要给点东西的。” 周大海冷冷地道:“她不能照顾双亲,是被我们卖了的,你要愿意,我也可以把你卖了,让你也能跟你大姐一样,不用照顾双亲,怕就怕,你性格不好,做事又不会做,人家都不要你。” 周大海是老实人,真是从没想过自己的二女儿,竟是这样颠倒黑白的人,所以看了,心里不免生气,话也重了起来。 周大海说的是实话,周桃花的确想像大姐那样过好日子,所以最近几个月,又折腾了几次,可惜每次都没人要,让她也灰了心,这时被父亲提起,不由脸色涨红,被羞的眼眶红了起来,道:“父亲这是笑话我吗?” 郝氏看周大海将周桃花骂哭了,不由不高兴,道:“这可是你亲生的闺女,哪有你这样偏心的。” 屋里又是骂声又是哭声,很是闹腾,周大海听着烦,便甩门出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老太太,看周大海走了,便道:“他不愿意去,你们去就是了。” 知道找木槿能拿到钱,过个丰盛的中秋,周老太太哪不愿意呢,自是这样出主意。 不过是大房的赔钱货罢了,周老太太并不是很将木槿放在心上。 却从没想过,骂人家是赔钱货,卖了人家得了银子,这些年又一直过来要钱,也拿了不少,却只养了人家五年,不知道赚了多少,还张口就说人家是赔钱货,却不知道赔了你老周家什么东西。 老二家的王氏也道:“是啊大嫂,你跟桃花又不是不知道地方,你们母女去就是了。” 婆婆跟弟妹的话,让郝氏和周桃花不由眼前一亮,当下母女俩便觉得这是个好方法,于是便收拾一番,进了城。 因木槿从没跟家里说过她在府里的情况,所以她从小丫环混到了二等丫环,甚至现在混到了一等丫环,周家人都是不知道的,他们便是想问,也舍不得花钱给府里的婆子打听,再加上也不了解府里的情况,所以只以为木槿地位一般,收入没多少,只是府里每年过年会发一套首饰,那个挺值钱的,偶尔还能收到打赏,所以每次木槿给她们小首饰充当钱,她们也都接受了,只以为木槿钱不多,不够给的。 这会儿木槿已升了一等丫环,一个月有一两银子月钱,然后除了打赏,还能经常收到下面送上来的孝敬,收入差不多是以前当二等丫环时的两倍,也就是说,以前一年大概就能赚个五十两,现在一年差不多能赚一百两,这样等出府时,无意外情况,木槿能攒个六百两身家了。 这些周家人并不知道,当然也幸好不知道,要不然要知道木槿有这么多钱的话,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当下郝氏来到忠勇伯府前,像往常那样,让门上婆子帮自己找木槿。——伯府不是什么人都让进的,郝氏,特别是周桃花,倒是想进去瞅瞅,开开眼界,回村也好跟人炫耀炫耀,但人家不让,如此,她们也只能在外面喊木槿出来相见了。 木槿听说消失了几个月的周家人又摸了过来,不由皱眉,暗道上次不是已经立过字据了吗?怎么,这白纸黑字的,他们还想当放屁了? 于是皱着眉来到大门。 本想说有事忙,不见,但想起这对母女无赖的性格,到时只怕会在前头闹起来的,虽然伯府的门子自然不会让人在自己门口闹,会让人叉走,但别人看了,说她连母亲都不见,到底是不好的,所以也只能见了。 不过为防被对方打秋风,木槿便换了身半旧的衣服,又没戴什么首饰出了门。 郝氏见了她,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相反,就算这衣服是半旧不新的,但周桃花还是觉得好,心里嫉妒。 不过郝氏可不像女儿那样嫉妒地盯着木槿,她心里虽也眼红,但好歹是成人,还控制得住,想着还要从木槿这儿弄东西呢,当下便陪笑着上前,道:“大丫头,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吧?” 先礼后兵嘛,对不对。 木槿点点头,道:“还好,家里也还好吧?” 郝氏笑道:“还好还好,就是要过中秋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虽然这女人是原身的母亲,但从她以往的行迹来看,她可不觉得这女人会对她关心体贴的,今天来,绝对是有事的,所以当下听了郝氏的关心,木槿毫不动容,只道:“既然家里还好,我也好好的,你也看过了,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郝氏听说她要走,果然急了,不再虚情假意了,当下便忙拽着她道:“不忙走,好孩子,这快要过中秋了,家里没什么钱,连个节都过不好,你要手头宽裕的话,给家里点钱,也好让你爷爷奶奶过个好节吧。” 木槿听了不由嘲讽地想,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便是立了字据又怎样,人家照样能找到理由,过来捞钱,这次打爷爷奶奶的牌了,不过就她所知,周家那个老太太,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于是当下便冷着脸,道:“我记得咱们立过字据的,说好了以后再不找我要的,怎么,连白纸黑字,都想当放屁了?” “谁说我们是过来找你要钱的,这不是过节了吗?你身为儿女的,这大过节的,总要给父母点东西吧?”郝氏便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木槿听了,不由好笑地道:“不是只有嫁了人的女儿,才要回娘家送礼吗?我又没嫁人,为什么也要给父母送礼,有一家人在一起,还彼此送礼的吗?太搞笑了吧?” “你常年不在家,跟外嫁的女儿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怎能不给父母送点东西。”郝氏觉得周桃花先前说的话不错,这会儿便理直气壮地引用上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打发 郝氏的话,听的木槿火直往上冒,有些人就是这样,完全不讲理,跟她们打交道,完全是你讲你的,她讲她的,还特别地胡搅蛮缠,你讲道理她们也不听,只说她一个人的道理,这样一来,跟她们争辩c讲理不但说服不了对方,往往还会被对方的神逻辑气个半死,纯粹是浪费口水和时间,所以碰到这种不讲理的人,自是不要搭理方为上策——要不是因为郝氏是原身的母亲,换了旁人,她早不理她了。 “我为什么常年不在家,你不是很清楚的吗?我倒是想常年在家呢,要不,你拿二十两银子,将我赎了,我就能马上在家孝顺二老了。” 木槿的赎身银,按契约上写的,到了期限,只是双倍,但如果提前赎,就要四倍,所以是二十两银子。 拿二十两银子将木槿赎回来?这郝氏哪愿意呢,不说没二十两了,就是有二十两,她也不想花那个钱,将木槿赎回来,然后还让家里多口人开销啊,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她卖了,于是当下便不快地道:“你推三阻四的,就是不想给父母孝敬点东西,不想让父母过个好节就是了!你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让父母在家吃糠咽菜,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吃糠咽菜,哪有这样夸张,上次拿回去的钱,郝氏根本没让儿子上学,而都是家里花用了,很是过了一段时间大鱼大肉的日子,到这会儿还没用完呢,怎么就吃糠咽菜了——再说,顶着一张明显红润没有营养不良甚至有些发胖的脸,说自己过的是吃糠咽菜的日子,也亏她说的出口。 到底是原身的母亲,木槿不好将这句嘲讽的话说出口,不过就算说了,估计对方恼羞成怒之下也不会承认自己过的好,只会一口咬定自己身体就是不好,那是虚胖,嗯,不讲理的人总能找到理由,一口咬定自己说的就是对的。 一边的周桃花虽知道母亲说话夸张了,不过并未戳破,也帮腔,道:“就是嘛,大姐,你太过分了。” “你不过分,你怎么不给父母孝敬点东西?”木槿冷冷地道。 郝氏作为母亲不好开嘲讽,对周桃花可没这层顾虑,所以木槿一看她开口,就怼上了。 “我天天在家侍候父母,已经够孝顺了,哪像你,从没孝顺过父母。”周桃花张口又是这种话。 “我不在家是我搞出来的吗?拿钱来,将我赎出去,我也能孝顺父母了,到时就跟你一样,不用我孝敬东西了是吧,既不想拿钱赎我出去,还想让我孝敬东西,哪有这样的道理。不是我不想孝顺父母,不是母亲不让我回家么,不让我回家,我还怎么孝顺?然后还好意思说我不在家侍候父母,找我要东西,要脸不?” 郝氏被木槿的话顶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既然打着她常年不在家,跟外嫁女差不多的幌子,让她给家里东西,那人家让她将她赎回去,她好在家天天孝顺父母,那样就不用给东西了,也有道理了,自己要不赎她,就先理亏了。 郝氏看说不过木槿,想着今天看来是要不来东西了,当下真想发脾气,但又怕发脾气过后对方以此为借口,跟她吵起来,然后甩脸走人了,郝氏不想白跑一趟,当下便不好发作脾气,只说好话,道:“就算没钱,你们府里过节,总会发些糕点吧,那些拿点给我,也是好的,好歹我跟你妹妹走了一两个时辰的路,总不能让我们白跑吧?” “又不是我让你们来的,怪我咯?”木槿没什么表情地道。 周桃花也不想自己白跑,眼见得说不过木槿,要什么都得不到了,怕白跑一趟太不划算了,于是也不再像先前那样趾高气扬了,而是陪小心了,道:“随便什么,好歹给点吧,我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好辛苦。” 木槿虽是穿来的,再加上郝氏极品,卖了原身,间接导致原身死亡,自是对原身的母亲毫无感情,就算对方和周桃花这样陪小心,她也不会动容的,但想到原身的父亲周大海人还不错,至少当初郝氏要卖时,周大海是持反对意见的,虽然没坚持住,但好歹坚持住了不将原身卖成死契,给了她这个后来者一条活路,所以她对周大海还是有一点好感的,想到周大海,想到自己那儿还有点糕点,便道:“倒有点,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就当是给周大海带点东西好了。 郝氏和周桃花看木槿愿意给她们些东西,忙一迭声地道:“好好好,你去拿吧。” 于是木槿回去,便将府里发下的月饼并下面孝敬送上来的瓜子花生等东西,包了几个小包,拿粗布打了包裹,一边送给了郝氏一边道:“你们别在路上吃完了,然后回去撒谎说我没给,这些东西,要给爹爹留一份的,要是下次我问爹爹,他说没吃到,那以后甭想让我再拿东西给你们吃了。” 虽然她包的东西不少,按理郝氏和周桃花一路上该吃不完的,但万一这两人存着坏心,自己吃饱了,不打算带回去,好诬陷她没给呢?这可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木槿不得不叮嘱了这一句。 她拿东西是为了给周大海带的,可不想周大海没得到,全进了这两人嘴里。 “知道了,怎么会呢。”郝氏忙道,她还想靠木槿得好处呢,所以自然不会撒这种谎,得罪木槿。 郝氏听她说了里面都有哪些东西,不由满意,当下想着,虽没拿到钱,但有了这些东西,中秋家里不用买月饼瓜果之类就能过的丰盛也不错了,于是当下尚算满意地带着周桃花离开了。 其实周桃花仍是不满意的,她看着木槿头上的那个珊瑚钗子挺想要的,但母亲拉着她走了,她没办法,只能算了,想着等后年木槿回家了,到时再找她要不迟。 因快到中秋了,木槿便打算上街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刚好上次也跟赵垚约好了,在这个时间见面,再给他买点东西打打牙祭的。 果然一出街,便碰到了在约好的老地点等着自己的赵垚。 这几个月赵垚的个头抽高了不少,这个年纪的男生,长个子是最快的,常常几个月不见就大变样的。 赵垚见了她,不由笑道:“你倒挺准时的。”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不友好 听了赵垚的话,木槿笑道:“那是当然,要不然岂不是要让你等急了,或觉得我爽约了吗?” 身为现代人,自是有守时这种观念。 赵垚点头道:“有道理。”然后便问道:“你在李府当差,还好吧?” 要是不好,有人欺负过她,等自己满了十五岁,分府出去过,有钱能打点人手了,到时就帮她出气。 木槿笑道:“还好。” 她到底是成年人灵魂,再加上前世性格就是那种细心谨慎的,那会儿在现代,因为细心谨慎,最是讨b一ss喜欢的,这一世,做丫环也同样,既然什么事交代下去,都做的很好,那李大夫人自然就不会多为难她,所以自然过的也还好。 “你在家呢,还是那样吗?” 赵垚无奈地点点头,道:“我现在一无所有,所以自然什么事都做不开,不过你不用担心,等我十五岁了,我就可以自立门户,不用看他们脸色了。” 他本来想搞点名堂,整整那对贱人的,但没钱就没人手,想干点事情太费劲了,所以也只能等满了十五岁分府出去后再说了。 木槿不知道他说的是分封的事,只以为赵垚打算一年后跟哥嫂分家,自己养自己,于是便道:“那咱们都只要再辛苦一年多,就能过自由日子了。” 到时她有六百两银子,买个六十亩田地(这边田地大约十两银子一亩,因为京郊田地较贵),一年得个六十两左右的出息,也能过个小康生活;等以后逐年将那七千两赔偿拿一部分出来买地,慢慢的,她就能过上颇为富足的生活了,也不错了。 赵垚点头,道:“不错,所以辛苦是暂时的,马上就能过好日子了。” 木槿虽对赵垚说他分了家就能过好日子感到怀疑,毕竟身无分文的,分家后他做什么,能过好日子呢,他可是要比卫宣还可怜呢,卫宣父母过世了,好歹还留着点财产,他家倒好,财产全让哥嫂霸占去了,看他这样子,似乎既无意于科举,也不像卫宣那样会做生意,更不可能给人当下人,那他怎么来钱?但想着人家既然说的到,应该就是有原因的,于是也没去质疑,而是两人说说笑笑,便去了酒楼,木槿又请赵垚大吃了一顿。 饭后木槿又去糕点铺子买了些糕点让赵垚带回去,以便在每天吃粗茶淡饭时打下牙祭。 “木槿!”就在木槿和赵垚离开糕点铺子,准备回去时,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木槿转头看时,却是卫宣,木槿不由笑道:“好巧,今天没去忙生意吗?” 卫宣一边看了眼木槿身边一幅“天下我最拽”中二表情的赵垚,一边笑着回道:“刚从铺子那边回来。” “最近生意还好吗?”上次听李欣跟李大夫人谈起时,说卫紫在宫中花销不少,所以木槿这会儿便这样问,想着要是生意不好的话,卫宣只怕应付卫紫在宫中的花销要很吃力了。 卫宣笑着点了点头,道:“生意还行。” 不过前几天姐姐的钱花光了,又派小太监来要走了一笔,所以他才挣的那点钱,又打回了原形。 唉,他一直想将生意做大,可惜宫里是个无底洞,每次才赚了点钱,就被抽走了,导致他一直没那个机会。 不过这些自然不好跟木槿说,所以卫宣只这样道。 木槿听卫宣说生意还行,不像是骗她的,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 卫宣视线转到赵垚身上,问道:“这位是?” 木槿看向赵垚,见对方似乎不太想跟卫宣互相介绍,这样她就不便自作主张,将他的名字说与卫宣听了,于是便笑道:“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赵垚感觉得到卫宣对他的不友好,他本是个中二,别人对他不友好,他对别人就更不可能有好脸色了,当下拿了木槿给自己买的东西,跟木槿打过招呼后,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扫都没扫卫宣一眼。 看着对方这么没礼貌,卫宣额头的青筋不由跳了几跳,当下看赵垚走了,便道:“什么朋友?可不要被人骗了。” 上次他就看到木槿在给这个少年买东买西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次堵了个正着,便赶紧劝上了。——显然上次木槿说看到了个熟人,没眼花,的确是卫宣就在附近。 那少年那一幅样子,明显不像什么正经人好嘛,怕木槿吃亏的卫宣,自然就这样问上了。 木槿笑道:“我知道,会小心的,不会被骗的。” 要是赵垚伸手就找她要钱,那她肯定会谨慎的,但不过是买点东西给他吃吃,这算什么骗,骗子也不会放着钱不骗,只骗点吃的。 看卫宣皱眉,显然是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当下木槿便道:“谢谢卫公子提醒,我会注意的。” 看木槿听进去了,卫宣才稍稍放心,然后便道:“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邀请个千金小姐去自己家,自然不合适,但他们都是平民,他身边还跟着老仆,不是私下相会,自然没什么不行的。 卫宣几次邀请自己去他家看看,再不去好像不好,于是木槿便笑道:“好啊,认认路,以后有空到你那儿玩。” 卫宣住在东九街十九号,是个两进的院子,比以前的男爵府自然小多了,但只卫宣一个人住,倒也非常宽敞,家里下人不多,只有一个灶上的厨子,两个管洒扫的,一个侍候饮食起居的丫环——长相相当普通,显然,应该不是卫宣的通房丫环。 “就我一个人住,要不了那么多人侍候,且这样也能省点钱。”卫宣怕木槿笑话自己这儿太简陋,便如是道,毕竟比起以前父亲在时,男爵府的生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木槿怎么会嫌他简陋呢,倒觉得他这儿安安静静的,比忠勇伯爵府人多像市集一样热闹更好呢,于是当下就笑道:“人手够用就行了。” 卫宣看木槿不介意,不由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正文 第五十章 心悦 很显然,卫宣对木槿有好感,要是没好感,他怎么可能在意一个外人嫌不嫌弃他家简陋,只是迟钝的木槿还没发现罢了。 要说一开始对木槿有好感,是因为她在他父丧时的安慰之语,但随着交往渐深,对木槿了解的越来越多后,他对木槿便不是只有好感,而是起了心悦之意。 或许有人会笑话他居然心仪个丫环,但是,卫宣是真觉得,自己娶木槿不错,木槿一看就是稳重可靠的,他想娶这样的妻子,要是娶那些不够稳重的,他还要哄着对方,他在外面做生意就够累的了,还要应付宫里的事,回到家,老婆还是个不着调的,那他没法活了,真心做不来,所以他觉得,木槿很适合他,两人以后相互扶持,能将日子越过越好的。 再说了,他的经济条件虽然比木槿家好多了,但再好多了,也是平民,木槿也是平民,大家都一样,娶木槿怎么就丢人了,人皇家还能娶平民为妃为后呢,他不过就是比木槿的钱稍微多点,怎么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不能娶了,要是他父母尚在,可能还会觉得木槿家跟他家门不当户不对,木槿不够格嫁给他,但既然他父母已过世了,他能当自己的主,那自然是娶自己想娶的,不想考虑那么多了。 事实上,他还担心木槿不要他呢,毕竟他父母双亡,一般人家不想把女儿嫁他这样的人的,怕他八字硬,刑克亲人,所以不是他娶了木槿丢人,事实上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嫁他呢。 因琢磨着,娶木槿不错,所以卫宣便一直努力在木槿跟前刷存在感,甚至带她来看看他的家,希望木槿能喜欢他的家。 而就木槿眼下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喜欢的,所以卫宣自然松了口气,然后便赶紧让下人上茶,两人在院里聊了起来。 下人少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个人的品性主家基本都是清楚的,不像高门大户,下人太多,主家哪能一个个地了解清楚,所以卫宣家里几个下人,都是卫宣挑来的品性不错的。 既然品性不错,这会儿看小主子带了个姑娘回来,待客都礼貌周到的很,没有一般大户人家不少骄仆狗眼看人低的情况,这让木槿看了更加喜欢,想着自己家以后,也要像卫宣学习,家里人口简简单单的,也好少费点神。 两人心情都好,自是聊的愉快,转眼时间便近黄昏了。 因看快到晚上了,卫宣不便继续留客,于是便叫了马车,将木槿送回了李府。 木槿看卫宣这样客气,本想推辞,说自己找车子就行了,但卫宣坚持,木槿也就随他了,暗道卫宣还真是个挺细心的人,跟这样的人做朋友,挺舒服的。 发了朋友卡的卫宣: 中秋后不久,眼看着端了马成一家得的几千两银子,又要消耗光了,而承恩公世子似乎对自己还没意向,到时没钱用了,父亲只怕又要卖自己了,俗话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不想制于人的李欣便跟李大夫人说,她决定嫁上次在王家宴会上看到的永兴伯世子徐明的弟弟徐辉。 上一世自己嫁的是徐明,但徐明除了爵位,并未混出什么名堂来,反倒是他的弟弟徐辉,中了进士,后来越混越好。 虽然现在府里还没到捉襟见肘的时候,所以李欣嫁个家里钱不多的李大夫人也不是非常反对,反正之后没钱用了还有李舒可卖,但如果能嫁个更有钱能用聘礼贴补一些家里的自然更好,于是当下李大夫人便反对道:“你要嫁永兴伯世子也就罢了,虽然永兴伯爵家跟咱们家一样,落魄了,但好歹还是个伯爵世子,嫁他弟弟,他家穷,弟弟还连爵位都没有,将来如何生活?你傻了,做什么嫁他啊!” 一边的木槿听李欣说她想嫁徐辉,不由觉得很奇怪,要知道,她对李欣的性格可是清楚的很,这姑娘绝不是那种愿意嫁穷小子的人,一心想嫁高门呢,所以这会儿竟然说想嫁既没爵位又没钱财的徐辉,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想起那日觉得李欣可疑,也许是重生女的事,木槿便暗道,莫非这个徐辉,上辈子发达了?所以知道前世情况的李欣,便赶紧趁着对方没发达,先摘了这个胜利果实? 不知道木槿已将她的情况猜了个十之八c九的李欣,听了李大夫人反对的话,自然没法说徐辉将来能中进士,前途大大的有,但怕母亲拦着自己的这桩好亲事,便编了个借口道:“是那次上香回来,菩萨托梦的,说徐公子前途远大,我可以许以终身,女儿才这样想的,要不然女儿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提他。” 听着李欣这样说,木槿不由恍然,暗道她就说了,要是徐辉将来混的不怎么样,李欣怎么可能愿意嫁他,果然这徐辉将来是有一番成就的人,但她并不信李欣做梦一说,李欣这人很现实的,要是做个梦就信了,然后就愿意嫁徐辉,那才怪了。 所以听李欣这样说,木槿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李欣,只怕十有八c九是重生的了。 一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重生之人,木槿便暗道,以后自己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了,谁让这个世界上开挂的太多了,又是穿越的又是重生的,改天碰到个带系统的,她都不觉得奇怪了,所以不小心谨慎怎么行。 李欣自是不知道木槿已确定了她的身份,她只为自己匆忙间能找到这样一个好借口而感到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还真是挺聪明的,要知道,她娘对神佛之说还是挺信的,她这样一说,她娘十有八c九会信了。 果然这会儿李大夫人听说是菩萨托梦的,便动了心,想着女儿不是那种拎不清,会被情情爱爱冲昏头,就是个穷小子也愿意嫁的人,只怕这事是真的,不是女儿胡编出来诓自己的,于是当下就信了,道:“好吧,我跟你父亲说说,给你去徐家提亲吧。” 结果,李大老爷可不信神佛之说,他只看重钱财,听李欣说想嫁永兴伯次子,就不愿意了,当下道:“谁不好,嫁他,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不成。” 虽然暂时手头还有钱,但也要考虑到将来,所以李大老爷可不愿意放弃卖女儿来财这个主意,自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那什么穷光蛋徐辉。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预言 李大夫人道:“女儿愿意的,就遂了她的愿就是了,好歹是自家孩子,我也不忍她受苦,嫁个她不喜欢的人啊。” 李大老爷听了,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你这真是妇人短见!儿女婚姻,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无论李大夫人怎么说,李大老爷就是不愿意。 李大夫人无奈,只得跟女儿说了,李欣看有这样一个好夫婿目标在跟前,且是凭着自己的身份,过去提亲肯定能成功的,结果被父亲一搅活,有可能抢不到了,然后自己还要被父亲卖给哪个蠢货,急的泪都出来了,想着事情怎么就这样难办呢,眼睁睁地看着荣华富贵跟自己失之交臂,那感觉,真是糟透了,于是当下只得屏退下人——先前说菩萨托梦还可以让下人听听,接下来这些话可就不能了,所以李欣便屏退了下人,然后跟李大夫人半透露实情地道:“母亲,其实徐公子将来会前途远大,不是菩萨托梦,而是女儿梦见的,女儿最近经常做些奇怪的梦,都一一应验了,然后就梦到徐公子将来会考中进士,官会越做越大,才想嫁他的,求母亲成全。” 李大夫人听了不由大惊,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起了胡话来,这话娘听听也就罢了,你可不能在外面乱说,要不然别人要把你当妖邪抓起来的。” “女儿知道,所以也只敢跟母亲说,为的就是嫁了徐公子,将来奔个锦绣前程。”李欣含泪道。 但李大夫人并不相信李欣说的话,毕竟梦到了未来这种事太神奇了,她会信才怪了,所以李大夫人听了李欣的话,只以为自己女儿是看上了徐辉,所以这样编造谎话,于是当下便道:“既然你父亲不同意,那就算了,别这样骗娘了,没用的。” 暗道看不出来啊,自己一直以为女儿不是那种为了情情爱爱会犯傻的人,现在看来,女儿没自己想像中那么靠谱啊! 李欣看李大夫人不信,不由急了,暗道看来不拿出点真料出来,她娘是不会帮她的了,于是便道:“是真的,女儿没骗娘,娘要是不信,不如女儿说个最近梦见的事,看看到时可印证了,娘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李大夫人听女儿这样说,倒有些半信半疑了,毕竟,既然女儿敢说出让她验证的话,那肯定是有信心的,如此,自然就有些信了。 不过她又怕女儿是故意诈她的,让她相信故意这样说的,其实她并没梦见什么未来的事,所以她自然不可能女儿这样一说就信了,然后说不用验证了,于是当下便点点头,道:“好吧,你说说看。” 李欣看李大夫人没因她那样说了就信了,还真让她举个例子验证一下,便知道母亲只怕还是不信的,暗道看来还真的要说件事验证一下,让母亲相信了,于是便思考起来,想着该说哪个事较好,不怪她这么犹豫,还需要仔细想,实在是最近跟上一世不一样的事情不少,母亲身边的大丫环跟上一世不一样这样的事都是小事了,最主要的是,由于她对李舒在承恩公府诗会上的介入,带来的连锁反应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她怕自己挑的什么事没发生,那母亲就要不相信她了。 最后她决定挑个固定的事说说,于是便道:“我梦到,承恩伯爵府的老夫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过世了。” 人的寿命总是天定的,所以她就说了这个。 承恩伯爵府的老夫人,就是卫宣的外祖母。 只可惜,这事对她来说,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所以具体日期她记不得,只记得,是卫紫怀孕前过世的,而卫紫怀孕是明年,现在中秋又已经过了,也就是说,她快要过世了,起码是在一年内,因为卫紫明年怀孕,是在中秋前。 李大夫人听女儿说起承恩伯爵府的老夫人,便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看看可是的。” 李欣挑的这事还是挺合适的,因为就像她想的那样,像这种寿命的事,除非有人事先知道对方会生病,提前做好预防,也许能延长一些时间,但那也是对年轻人来说,像这种老年人,就算事先知道,提前预防,按这个时代的医术,也不一定延长得了多长时间,况且还没人知道这事呢,所以重阳节后不久,李大夫人便接到了承恩伯爵府送来的报丧帖子,说是他们府上的老太太去了。 李欣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赶紧过来找李大夫人,道:“这下娘总该信女儿,的确是梦到了一些未来的事,可以让女儿嫁徐公子了吧?他将来的前途真的很好啊,娘!” 李大夫人这时的确已经信了,但是她仍然无奈地道:“我是信了,可我说服不了你父亲啊!真相肯定不能跟他说的,你父亲嘴不牢,哪天乱说出去,你可就要糟了。” 李大夫人这时已是信了她的,知道女儿跟自己说要嫁给徐辉,不是因为喜欢对方,不顾对方落魄,将来嫁过去过的不好,无理取闹,而是因为对方将来真的大有前途,所以才想嫁的,既然对方真的大有前途,她哪儿不愿意女儿嫁给对方的,毕竟,她一来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享福,二来也好跟着有面子啊,只是,她愿意,但她说服不了李大老爷啊,这可真是让人愁的慌。 李欣听了李大夫人的话,不由哭了,道:“那可怎么办啊,女儿不想错失这么好的姻缘啊。” 如果嫁不成承恩公世子享受荣华富贵就罢了,要连徐辉都嫁不了,像上一世那样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那她重生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李大夫人道:“你确定他真能发达?” 李欣用力地点点头,加重音道:“我确定。” 李大夫人犹豫地道:“真要这样的话,我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你父亲,只怕多半是不成的” 就在母女俩为了怎么说服李大老爷绞尽脑汁的时候,木槿听说卫宣外祖母过世了,不由叹了口气,想着卫宣一直说外祖母对他还不错,这下王老夫人过世了,卫宣肯定很伤心吧。 结果跟着李大夫人去承恩伯爵府吊唁的时候,就发现卫宣不但伤心,还被人欺负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钱财纠纷 欺负他的人还能有谁,不就是承恩伯爵府的人。 原来,王老夫人过世前,分私房时,将卫宣也叫来了,分给了他一百两金子。 因是私下给的,一开始别人不知道,等老太太过世了,开库房拿金子的人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虽然一百两金子,按时下金银比价,也不过就是个一千二百两银子,对一些富贵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什么,但对已落魄的承恩伯爵府来说,显然是一大笔钱,所以王家人自然闹上了,竟是丧事放一边,也不管今天来的客人那么多,闹起来搞不好会被人发现,到时会嘲笑他们王家人家风不好,竟在家中长辈的丧事上闹事,就派人请前来打祭送殡的卫宣去正屋,说是有事要商——其实就是找他要钱,只是怕大庭广众之下找卫宣要钱会被人说,所以好歹装装样子,想将卫宣拉到私下说这个事,准备让他将一百两金子交出来,很显然,王家人是一分一秒都没法忍受,那些钱放在卫宣身上,就想马上要回来。 而卫宣就算不知道他们是为了金子的事,也不可能去正屋,跟他们商量什么事的,自从舅舅一家在自己跟姐姐最困难的时候不但不帮助他们,还落井下石之后,他就不想跟他们有什么联系了,所以这会儿看下人让他去正屋,说是商量事情,便道:“我一个外人,跟舅舅们有什么事要商量的,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再说了,还不知道王家人会不会私下找自己什么麻烦呢——卫宣真相了——他才不会上当,只身入虎穴。 下人看卫宣不去,急了,怕完不成任务家主骂他,忙道:“的确有事,不过真不好在外面说,表少爷快点过去吧。” 可惜卫宣就是不去,那下人没办法,只能回去禀告王大老爷他们了。 王大老爷几人看卫宣不来,自是大发了一通火,狠是训斥了那下人一顿,但卫宣就是不进来,他们又惦记那银子,也没办法,只得过来找他,一开始也是想让他进去说,见卫宣就是不去,只得在大庭广众的直接说了,道:“既然你不想私下谈,那在这儿谈也行,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让你将那一百两金子交出来,那是咱们王家的钱,你怎么可以拿走呢?” 虽然在老太太办丧事的日子,提这个不好,但这毕竟是他们王家的钱,卫宣拿去本来就不对,想来别人也能理解的。 虽然卫宣并不在意钱不钱的,但这是他外祖母给他的,他就算不要,也只可能还给外祖母,而绝不会这些人一要,就给这些人,当年这些人退了他姐姐的亲事,他可是还记着呢,所以这金子,他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他们的。 于是当下看王家人拉住了他,让他交还金子,便不由冷笑道:“那是外祖母给我的,想要,自己找外祖母说去。” 因为是大庭广众的,所以不大会儿就有人围观了,正跟着李大夫人围观的木槿听着卫宣这话,不由想笑,暗道卫宣也是个促狭的,明知道老太太过世了,还让他们跟老太太说去,这不是寒碜他们么? 王家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当下听卫宣让他们找老太太说去,他大舅舅王大老爷便怒道:“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糊弄的老太太给了你钱,但你要搞搞清楚,你不是我们王家的人,凭什么拿老太太的东西!现在还说这样耍无赖的话,简直是不可理喻!” 卫宣冷笑了声,道:“谁不可理喻自己清楚,我没时间跟你们耗,赶紧将外祖母的丧事办了,办好了我还有事。” “将钱拿来!拿来赶紧走人!谁稀罕你在这儿。”当年退了卫紫亲事的王大少爷也跟着呛声道。 “好笑,这光天化日的,承恩伯爵府是想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抢劫吗?”卫宣冷笑道。 王家这事做的的确不地道,所以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了,不少人都是在说王家做的不对,王大老爷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满脸通红,一半气的一半耻的,暗道他就知道,不私底下说这事,让别人知道了,总有人会叽叽歪歪对自己家指手划脚,明明是要回王家的钱,偏偏还有一些人不讲理,觉得他们做的不对。 王老太爷看儿子孙子被卫宣说的又气又恼,说不出话来,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道:“小宣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向来外嫁女,都不能分家产的,更何况,你还是外嫁女的孩子,就更没资格分家产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所以,你舅舅表哥他们让你将钱还回来,也在情理之中,咱们家如今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手头紧的很,你手上那些钱,对我们家来说,是救命钱,你不想把钱还给我们,难道是要逼死你外祖父和舅舅吗?” 王老太爷虽然是卫宣的亲外祖父,但对卫宣可没王老夫人好,他跟李老太爷一样,也是个老纨绔,以前没钱用时,早惦记着王老夫人手里的钱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强抢,好不容易王老夫人死了,她的钱,他自然都是想要的,自然不想还有一部分钱,到了“外人”卫宣手里,所以儿子孙子们找卫宣要钱,他不但不反对,还跟着要。 卫宣听王老太爷自以为说了一通明理的话,不由冷笑,道:“这些话你跟我外祖母说去,反正外祖母将钱给了我,就是我的,你们要想拿走,门都没有,你们要觉得委屈,去衙门告我便是。” 说罢,在外祖母的灵前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便扬长而去,不继续呆在这儿,参加外祖母的丧事了,实在是呆不下去了,真要想念外祖母,还不如回家上几炷清香。 而王老太爷等人,虽听了他的话气急败坏,但因周围有许多人,见卫宣扬长而去,却也不敢拦他,揍他一顿,揍到他给钱为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王大少爷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却被他祖父王老太爷止住了,王老太爷轻声道:“这事以后再说吧,这会儿人多,强行留住他,要被人说的。” 王大少爷看祖父这样说,才罢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上门要钱 而一边的木槿看了这一场闹剧,对王家的印象可真是坏透了,想着卫宣也真是倒霉,本家卫家那些亲戚极品,外祖王家的人也同样是极品,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因想着卫宣也太倒霉了,对他好的姐姐在宫里,宫外没人可以倾诉,孤苦伶仃的,同样是苦命人的木槿觉得感同身受,于是过了两天,木槿有闲暇,便去了卫宣家,想看看他可还好。 结果去了卫宣家里,就又见到了王家人——原来那天没要到,王家人再次过来要钱。 来要钱的是卫宣的两个亲舅舅,李姑妈的丈夫,庶出的王二老爷没来,这也很简单,王老夫人的私房没他的份,既然没他的份,他自然不会跟着过来,吃力不讨好,到时得不到钱就算了,还要得罪卫宣那就不划算了——虽然得罪卫宣没什么,但人家姐姐如今在宫中可得宠,步步高升,王家人在私下都挺害怕卫紫继续高升会报复王家,这次要钱也是因为家里实在没钱用了就指望着王老夫人那点钱,看钱给了卫宣所以才敢闹,要不然是根本不敢这样得罪卫宣的,既然卫紫得宠,嫡出都害怕她会对他们打击报复,他一个庶出自然就更害怕了,再加上要到了钱也不会分给他,就更不会找卫宣麻烦了。 “你们再闹,我可是要叫五城兵马司拿人了。”进去的时候,木槿就看着卫宣绷着个脸,对闯进去了吵着要卫宣拿钱的王家人道。 五城兵马司是专门负责京城治安的。 “哈,还敢叫五城兵马司拿人?我们好歹是伯爵府,谁敢得罪我们?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平民,到时叫来了人,看是拿我们还是拿你!”王大少爷叫嚣道。 不过只是王大少爷在叫,王大老爷和他叔叔王三老爷都没叫,表情还有点微妙。 卫宣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把他们叫过来。” 当下喊过老仆,就叫对方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然后见木槿来了,便道:“你稍坐片刻,我将他们打发走。” “没事,我不急。”木槿笑道。 他们说话的当儿,那边王大老爷顾不上朝木槿这边打量,打听木槿的身份,而是赶紧拦住了卫宣派去叫人的下人。 王大少爷不明白,道:“爹,让他过去叫,到时让他吃吃苦头就是了,拦着干什么?” 王大老爷暗道,叫来五城兵马司,最后只怕还真会将他们拿走,毕竟他们家虽是伯爵,却落魄至极,再加上根本没打点过五城兵马司,这样一来,跟五城兵马司自然没任何交情,而卫宣就不一样了,卫宣做生意,自然要打点各方面,所以跟五城兵马司关系不错——这是上次卫宣撂话说让他们去衙门告他时,他还真去了,打听到的情况——如此一来,叫来五城兵马司的人,人家只怕不会拉走卫宣,反而会拉走他们,那就不好了。 不会拉走卫宣只会拉走他们不说,他们跑到卫宣这儿要钱的事,只怕也会闹的满城皆知,到时名声要更不好了——这一段时间,没少听到别人议论他们家行事不厚道,亲舅舅家,先是趁着人两个小孩落魄退婚,现在还想抢人钱,名声差到了极点,让他都不好意思见人了,他虽然为了自家利益不要脸,但到底没脸皮厚到不怕人骂,听到那些骂声,也挺尴尬的,所以这会儿自是拉住了下人。 只是这些话这当儿没法跟儿子说,于是当下只道:“我拦自然有我的道理。” 王大少爷看他爹将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自然埋怨,不过也不好在这关头跟他爹吵起来,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要让五城兵马司拿人,只是想吓吓卫宣罢了,于是当下便道:“不让叫五城兵马司,那现在怎么让他将钱拿出来?” 打砸抢肯定不行,那样卫宣要告到衙门,他们肯定要坐牢的。 虽然王家势大,卫宣家落魄了,势弱,但人家好歹宫里还有个正得宠的姐姐,不是他们仗势欺人就能欺到的,要是没卫紫在宫里,那抢也就抢了,相信卫宣就是告到衙门,人家也不会帮他的;但现在卫紫正当宠,要是让她知道他们抢卫宣的钱,跟皇上说了,他们家丢了爵位都是轻的,搞不好要抄家的。 王大老爷叹了口气,道:“实在拿不到就算了吧。” 本来找卫宣要钱,也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拿回来,既然卫宣软硬不吃,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就随他将咱们家的钱弄走了啊!”王大少爷悲愤莫名。 自从卫紫在宫中得宠后,他在外面就越来越尴尬了,不少人都跟他疏远起来,怕将来卫紫打击报复王大少爷时,自己跟着受牵连,因着这些,王大少爷早恨上了卫宣姐弟,觉得要不是他们,也不会导致没人搭理他,这会儿还抢走了自己的钱,王大少爷自然就觉得悲愤莫名了起来。 王大老爷低声道:“暂时先这样吧,如果他姐姐发达了也就罢了,要是没发达,咱们再来算账不迟。” 有王大老爷这话安慰,王大少爷才算罢了手,暗道他就不相信了,宫中那么多美人,卫紫那贱人真的能步步高升,也许过两天皇帝老儿就对她不感兴趣了呢,到时没了宫中的卫紫做靠山,他们就是直接过来抢,也不用担心了,所以老爹说到时再说就到时再说吧。 见儿子不闹腾了,王大老爷便带着儿子弟弟离开了,因没要到钱心情不好,也就没关注进来的木槿了。 木槿看王家人离开了,不由道:“你家这些亲戚,跟我家的有的一拼了。” 卫宣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木槿笑道:“这有什么,丢脸的是他们,又不是咱们。” 然后便问道:“你没事吧?可别被他们搞的难过,像他们这种人,你就当他们是狗屎,别理就行了,别放在心上。” 卫宣被她的形容惹笑,道:“没事的,我没难过,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他们不会继续找你的麻烦吧?我就担心这点。”木槿道,毕竟王家虽然落魄,好歹还是伯爵府呢,比卫宣势力还是要强一点。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承恩公府求亲 卫宣道:“应该不会了,除非他们强抢,要不然他们也没办法的。但他们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地痞流氓,强抢还不敢的。” “那就好。”木槿看不碍事,这才松了口气,便起身准备回去,却被卫宣拦住了,道:“上次你是吃过饭来的,也没在我这儿吃顿饭就走了,那也就罢了,这次来,你肯定没吃过饭吧?那说什么也吃顿饭再走,哪有饿着肚子回去的道理。” “这不太合适吧”木槿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刚好我一个人吃饭也很孤单,一起吃好了。”卫宣道。 木槿想了想,方点头道:“好吧。” 说是两人一起用饭,但因为男女不同席,却是一人一桌的,当然不是那种大桌子,而是宫廷宴请时用的那种一人一桌那样的小案子,小小的案子,摆着几道分量很少的菜。 其实木槿蛮喜欢分桌吃的,最起码卫生。 两人边吃边聊,时间过的也很快,饭后卫宣请木槿逛逛他的铺子。 他既然有些心悦木槿,自然就像孔雀开屏般,想让木槿知道他的一切。 木槿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跟他一直逛到近黄昏才回去,除开王家的人跑来闹事,两人这一天过的都很愉快。 翌日一早,木槿刚侍候完李大夫人等人用膳,就听门外婆子禀道:“太太,有杨官媒求见。” “杨官媒?”这杨官媒在上层圈子还是挺出名的,李大夫人不由疑惑,想着是谁家派来的,能请得动这个较出名的冰人,不过肯定来头不小就是了,想到这一点,李大夫人不由心下喜欢,毕竟只要是有钱有势人家来求亲,她都是喜欢的,当下便道:“让她进来吧。” 不大会儿,一个长的有些富态c打扮较鲜艳一看就觉得喜气的中年妇人进了来,给李大夫人见礼。 李大夫人忙请她落座,然后吩咐小丫环上茶,便问道:“不知道杨官媒今日前来,却是有什么事?” 那杨官媒笑道:“我是来给大太太道喜的。” “哦?喜从何来?”李大夫人笑道。 知道这人只怕是给李欣做媒来的,就是不知道说的是哪一家。 杨官媒道:“承恩公府委托老身,给贵府大姑娘提亲呢。” “承恩公府?!”李大夫人听说是承恩公府,不由惊讶地叫出声。 不怪她这么惊讶。 虽然那次李舒和李兰在承恩公府上出了丑,但承恩公夫人并未因此对李大夫人有什么意见,两家依然有来往,毕竟又不是承恩公府出丑,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虽然有来往,但承恩公夫人一直也没透露出要娶自家女儿的意思啊,要不然她这会儿也不会发愁,让女儿嫁谁的好,要是嫁给女儿说的那个徐辉,该怎么说服李大老爷,要知道,这一段时间,她旁敲侧击地试探了好几次,李大老爷就是不同意李欣嫁给徐辉,要不是李大老爷还没找到“买家”,估计早把李欣卖了。 不但李大夫人惊讶,便是看到媒人来了,所以躲到了堂后的李欣也不由惊讶,片刻后便狂喜起来,不怪她狂喜,本来承恩公世子,便是她“第一志愿”,只是眼看承恩公府对她没意思,她才想转而嫁徐辉的,但既然承恩公府对她有意思,那她自然更愿意嫁承恩公世子。 要知道,徐辉虽然不错,但还要奋斗很多年,且做官的也不保险,也许他将来能位极人臣,但也可能后来没继续升官了,甚至后来出事了遭贬了呢,毕竟谁让她只知道十来年的事,后来她还没看到就重生了呢,所以徐辉的未来到底怎么样,她哪知道呢? 而承恩公府就不一样了,就不说现在越来越兴盛了,就算将来不兴盛了,最起码还是国公府,她还是世子夫人,比做官的落魄后要强多了,所以她自然想嫁前途更加保险一点的承恩公府了。 不过她当然不能因为高兴而出声,不过听到这消息,还是不免激动的双颊绯红,呼吸变粗了起来,暗道没想到揭穿了李舒假才女的真面目后,自己就能有这好运,看来自己上一世没嫁的了承恩公世子,果然是李舒抢了自己的亲事,要不是她抄袭成才女,赢得了承恩公世子的青睐,也不可能嫁给承恩公世子,而该是自己嫁给承恩公世子才是。 想到这儿,觉得上一世李舒抢走了本属于自己婚事的李欣,对李舒便不由得越发厌恶。 ——没发生过的事不好假设,但真要按李欣想的假设的话,李欣这想法不完全对,如果李舒没抄袭,纵然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有名,得承恩公世子的喜欢,但也不会像这一世这样,名声变差让承恩公夫人不同意承恩公世子娶她,所以到时承恩公世子会不会娶名声没受损的李舒,还真难说。 看到李大夫人惊讶中带着极度高兴,杨官媒便知道这门亲事差不多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对方听了承恩公府的附加条件后,会怎么想了 当下杨官媒便笑着道:“正是承恩公府,不知道大太太觉得如何?” 李大夫人一听是她最盼望的承恩公府,哪有不愿意的,能嫁国公世子,那是自己和女儿最盼望的啊,而且这样一来,李大老爷也不会反对了,简直是不能再完美了,于是当下便笑的合不拢嘴,道:“承蒙国公府看的起,我们哪有不愿意的。” 杨官媒看她连点女方家该有的矜持都不要了,都不意思意思两下,说自己要跟家人商量商量,直接就愿意了,心中不免有些鄙视,暗道这样迫不及待,也难怪男方会不将她们放在眼里,提出那样的附加条件了。 于是当下杨官媒便吞吞吐吐地接着道:“只是承恩公府那边,还有个小小条件,不知道大太太愿不愿意。” 李大夫人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因为没哪个男方提亲的时候,还附带条件的,当下不免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家的不尊重,但到底想结这门亲事,所以李大夫人听了这话,虽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条件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令人生气的附加条件 却听杨官媒道:“承恩公府想让贵府三小姐陪嫁。” “什么?!”李大夫人和堂后的李欣听了,不由惊讶地同时出声,便是连一边的木槿听了,也不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一般讲规矩的人家,不会提出一娶就娶一对姐妹花的话,因为这样太不将女方当回事了,便是纳妾,也会等新婚后起码一年呢,更何况还是姐妹。 事实上,当承恩公夫人跟承恩公世子提娶李欣为妻这事时,承恩公世子是不愿意的,但想到活泼可爱的李舒,他又动了心思,于是便提了这个想法。 这一世李舒名声扫地,想当大妇肯定是不行了,但当个妾,还是可以的啊,毕竟妾的话,只要不是的名声,像这种才女被戳破的名声,还是无所谓的。而且给国公世子做妾,也不辱没她个落魄勋贵庶孙女且臭了名声的身份,想来对方应该会愿意的。 “这,我要跟家里的商量商量。”李大夫人听对方提起这个,脸上的笑都僵住了,勉强扯着笑脸道,说是家里,其实就是想跟后堂的李欣商量商量,毕竟都是自己的女儿,都是攀上承恩公府,李大老爷肯定毫无意见的。 杨官媒也知道这个附加条件提的很不厚道,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道:“那老身过几天再过来,听大太太的结果。” 因为这一出,搞的本来喜气洋洋的事便有些扫兴了,所以李大夫人也没心情好好招待杨官媒了,而是随她走了,赶紧跟女儿商量这事。 李欣看杨官媒走了,便赶紧从后堂出来了,当下对李大夫人道:“我不同意,我宁愿嫁给永兴伯世子的弟弟,也不愿意捎上李舒那个贱人,嫁给承恩公世子!” 李欣本来听承恩公世子要娶自己,高兴不已,及至听了对方的附加条件,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当下见李大夫人问自己的意见,便这样说了。 暗道难怪说要娶自己了,看来,分明是看上了李舒!但因这一世李舒的名声坏了,不好娶为正妻,所以便说娶自己,然后将她纳为妾,说是娶自己,其实对方真正想娶的是李舒,自己不过是沾了李舒的光,捎上的吧! 还甭说,李欣还真猜对了,承恩公世子根本不想娶她,他想要的只是李舒,只是李舒名声难听,见母亲让他娶李欣,便以李舒为附加条件地同意了。 李大夫人看李欣不愿意,便道:“你父亲要知道承恩公世子想娶你,肯定不会同意你嫁徐公子的,那家没钱。况且,就算你嫁了徐公子,承恩公世子要真想要李舒,之后也能纳为妾的。” 所以说什么你捎上她啊,其实是她捎上你啊。 其实她也赞同李欣嫁承恩公世子,虽然对方提了那样一个恶心的附加条件,但能当承恩公世子夫人,是多么有体面的事呢,况承恩公家不差钱,对自己家也是好处,至于李舒,不过是个妾罢了,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虽然李欣知道母亲说的有理,但,成为承恩公世子夫人这个身份带来的荣耀得瑟,也抵销不了要让她接受带着李舒嫁给承恩公世子的反胃感,她不想以后看到李舒跟承恩公世子天天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所以李欣才会不愿意,要不然一听说能嫁给自己一直期盼能嫁的人,她哪会不乐意呢。 于是当下便道:“那娘,你尽量帮我跟父亲说说吧,要实在不行,那便罢了。” 她也知道父亲一听说有钱又有势的承恩公世子要娶自己,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嫁徐辉的,但还是挣扎了一番。 果然李大老爷听说承恩公世子要娶李欣,只有同意的,哪里听的进反对意见,当下就将李大夫人骂了一顿,道:“孩子小不懂事,你是大人,你也不懂事吗?承恩公家金山银山,要娶咱们两个女儿,给的聘礼肯定是双倍,到时府里得的钱肯定能用很长时间了,孩子们嫁过去,也是要地位有地位,要面子有面子,这种好事你还挑剔,你脑子坏了吗?再说了,姐妹一起嫁过去多好,姐妹齐心其利断金,以后府里都是她们的天下了,还有谁敢掠她们的锋头?带着妹妹固宠,总比找个丫环固宠好吧?这么好的事竟然还觉得不好,我看她也是脑子进水了!” 本就不赞同李欣想法的李大夫人,被丈夫狗血喷头地一骂,当下也不敢多说了,于是这事便这样定了下来,不过定下来了,也不能不跟李舒说,于是第二天早上李舒过来请安时,李大夫人便将承恩公世子要纳她为妾的事说了,也不问她愿不愿意的话,只是通知,毕竟,这种事,连李欣都没法自己作主,李舒要不愿意,难道还能反对不成——她倒盼她反对的,不过估计她不可能反对的。 昨天杨官媒跟李大夫人都是私下谈的,也只有像木槿这样的心腹才听见了,暂时并未公开,所以李舒还不知道,毕竟如果李大夫人不同意这个附加条件,这亲事吹了,私下谈,别人不知道,也有利于保护双方的名声。 果然像李大夫人想的一样,李舒被这个大饼砸中了,一时神色有些恍惚,根本没说反对的话,李欣因为心情不好,今天都不在现场,李大夫人想着女儿心情不好,看着李舒也越发反感起来,不想多看她在跟前碍眼,所以当下便挥了挥手,让她离开了。 李舒回去后,便将这个好消息跟柳姨娘说了。 李舒听说承恩公世子要纳自己为妾,在一开始不高兴怎么不是妻而是妾之后,慢慢的想到自己落魄勋贵庶女的身份,再加上败坏了的名声,根本嫁不了那样的人为妻,能做妾也不错后,不由也高兴了起来,所以在恍惚过后,这会儿跟柳姨娘说时,便不免眉飞色舞了。 她姨娘比她还高兴,当下喜道:“姑娘这下可好了,承恩公家有的是钱,做他的妾,只要生了孩子,将他哄好了,让他源源不断地给你钱,将来分家出去过,你的孩子就算不能继承爵位,有大量钱财,也比嫁给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庶子,做正妻强无数倍了。” 李舒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高兴的,当下便笑道:“娘我知道的。”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世子送礼 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子,嫁过去虽是正妻,但分府后,跟自己嫁承恩公世子,将来孩子没爵位是富家翁一样,也是白身,但那些人家的庶子,可是连钱都没有的,还没有给承恩公世子当妾来钱多,过的好呢,况且还不一定是白身呢,只要笼络好了承恩公世子,到时让承恩公世子给自己的孩子请荫封,也能给儿子谋个闲差,不是白身了,那样一来,比嫁给那些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子更强了,所以李舒自是在一开始不高兴不能为妻之后,便高兴了起来。 而且她有信心能在承恩公府过的好,因为承恩公世子既然说娶李欣的附加条件是纳自己,那说明对方非常看重自己啊,要不然也不会提这样的附加条件,既然对方对自己有好感,那得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不得承恩公世子喜欢的嫡姐根本不足为虑。 所以不同于李欣听到这个消息的不快,李舒母女却是高兴不已,喜气洋洋,一扫最近柳姨娘再次不得宠的阴郁,两人开心了起来。 既然通知过了李舒,于是过两天杨官媒再来时,李大夫人便说了同意的话。 李家既然同意,于是不几天两家便择吉日交换庚帖,行文定之礼。 由于吉日不可能天天都有,所以走完这些流程,时间便过去了两个多月,到得年底了。 等到请期的时候,担心承恩公府决定的日期较晚,到时别定在了李老太爷过世之后,那到时自己可就要延迟三年才能出嫁了,那怎么行,于是李欣便跟李大夫人商量道:“娘,到时承恩公府提日子,您让他们尽量安排在我及笄后不久吧。” “这么急做什么?娘还想让你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呢。”李大夫人不解地道。 这个女儿随着长大,是越来越靠谱了,她靠着她,这两年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以前老是找她麻烦的李舒和柳姨娘母女,如今因不得宠,老实多了,她的日子过的舒心多了,要不是承恩公世子看重李舒,连带的,也让李大老爷对李舒高看了一眼,最近对她们母女好多了,要不然她能整的她们的日子更不好过的。 既然女儿在家能助她一臂之力,那李大夫人自然就不盼着女儿早点走了。 李欣不好说她知道明年四月老太爷就会过世,只道:“我看老太爷身体越来越差,怕他指不定哪天就过去了,到时我岂不是要三年才能出嫁?那也太晚了,所以就想嫁的早一点。” 李大夫人想着李老太爷那么大年纪还整天瞎搞,身体纵欲过度,只怕是快要死了,于是便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到时我会跟他们说的。” 哪知道她们根本不用担心,原来,因承恩公世子急于纳李舒进府,所以双方便商定了,明年李欣一及笄就娶李欣进门,这样等李欣进了门,到时就可以纳李舒了。 本来还担心吉期比较晚c还想着怎么委婉地说早点嫁人免得碰到了李老太爷孝期的李欣,看承恩公世子主动提出来早点迎娶,她不知道承恩公世子是为了早点迎李舒过门,只看如她所愿便高兴的很了。 她很高兴,而李舒就不高兴了。 却说这些小定流程,都是李欣的,纳为妾的李舒,可不会有三媒六聘的过程,顶多是将来出嫁时,对方会给一份聘礼罢了。 于是本来高兴的李舒,看李欣风光地小定,拿着承恩公府送来的小定财礼,心里很是不舒服,毕竟哪个女儿家不想风风光光嫁人呢,一想到自己没这些,只有李欣有,本来还高兴自己能嫁个好人家的李舒自然难受了。 就在李舒难受的当儿,有承恩公府的婆子过来求见柳姨娘,柳姨娘听说是承恩公府来人,在一怔之余,不敢怠慢,赶紧将人让了进来。 那婆子倒是挺和气有礼的,并未因柳姨娘是个姨娘而带出瞧不起的神色来,当下便笑道:“我们公子托老奴捎点东西给三姑娘赏玩。” 当下便让陪着的小丫环送过来一个盒子,柳姨娘打开看时,却是满满一盒子金银珠宝,因为忠勇伯爵府日子过的紧张,所以穷惯了根本没看过大量钱财的柳姨娘不由惊呆了,失声道:“这这是” 那婆子笑道:“世子爷说,不能给三姑娘小定礼,这个就算世子自己给三姑娘补的小定礼了。” “这这如何敢当”柳姨娘高兴之余,不由激动地道,暗道看来这个承恩公世子,果然十分喜欢自己女儿啊,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你且收着便是,这也不值什么,咱们府上什么人家你也知道,这么多东西,也不算什么,但叫三姑娘安心拿着便是。”那婆子虽没有瞧不起柳姨娘的意思,但对自己富贵的主家,还是流露出了得意之状的,其实也不怪她得意,太后娘家,听起来就威风的很了,如今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人人争相巴结,富贵至极,能做这样处于上升时期贵人家的下人,出门很是体面,下人们流露出骄矜之色也很正常。 柳姨娘看对方这样说,便收下了,然后为了给女儿拉关系,便给了婆子一笔不菲的打赏——收了这么多钱,自然有的是钱打赏——那婆子看她知情识礼,稍作推脱,也就欢天喜地地收下了,又想着还没进门世子就对这个李三姑娘这样好,等进了门,这李三姑娘肯定就是宠妾了,到时也是人人巴结的,她不能怠慢,于是便说了不少奉承柳姨娘的话,让柳姨娘听了也不由飘飘然,暗道女儿嫁的好就是好,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钱,还有人这样巴结呢? 送走了承恩公世子派来的婆子,柳姨娘便让人叫来了李舒,捧出了那盒子,与她这样说了说。 李舒看着这一盒子金银珠宝,不比李欣小定收到的少,而且李欣小定收到的钱,都被李大老爷拿去了不少,到手不知道可有几两,哪像自己,承恩公世子是亲自送到自己手上的,这便是自己的了,比李欣还要爽多了,当下不由高兴,笑道:“娘说对了,我到时嫁过去,肯定不会受苦的。” 柳姨娘眉开眼笑,道:“那可不,世子有这份心,你怎么会吃苦。” 这下,她是终于不担心李欣过去压在自己女儿头上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李兰的野望 李舒收了东西,然后便向柳姨娘道:“世子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娘叮嘱那些下人,不要说出去,免得爹爹也过来找我们要钱。” 本来第一反应,她是想到李欣跟前炫耀气死李欣的,但想到吸血鬼李大老爷,她又打住了,觉得还是离开了李府再炫耀不迟,所以便这样吩咐。 柳姨娘应下了,道:“我自然知道,到时我只让她们跟外面说,世子给你送了一匣子吃的罢了。” 反正她们打死不承认,难道别人还能逼她们拿出一匣子珠宝出来不成? 李舒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果然,李大老爷听说承恩公世子送了东西过来,以为有钱,就过来问了,结果得知是一盒吃食,只得作罢,让李舒顺利保住了自己的私房。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她们的鬼话,好比李欣就不相信。 李欣自然不信承恩公世子派人过来,就是送一匣子吃的,心里怀疑对方是拿了钱财给李舒,一想到自己小定的珠宝首饰,被父亲弄走了不少败家,李舒却藏着掖着不拿出来,攒私房钱,心中不由甚是愤怒,向李大夫人哭道:“娘,你看,我说不能嫁承恩公世子吧,这还没过门呢,就这样区别对待了,以后女儿嫁过去,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本来她觉得嫁不了徐辉,只能嫁承恩公世子,看在对方有钱有势能给自己带来国公世子夫人这个尊贵c荣耀头衔的份上,也就勉强从了,但现在看对方这样对李舒,李欣便越发后悔没嫁徐辉了,因为她觉得,徐辉以后的前途,只怕比承恩公世子一个空头爵位还要大呢,毕竟太后将来迟早会过世,到时承恩公府就要走下坡路了,但徐辉年轻,比太后要多活许久,几十年后,只怕比承恩公府更好呢,而且嫁给徐辉,也不会有李舒这桩烦心事——这会儿她就忘记当初答应时,觉得徐辉当官,前途比承恩公世子有风险的事了,人总是这样,一会儿这个想法,一会儿那个想法。 一想到这些,自是越来越后悔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时再后悔,也没办法改弦易辙,重新跟徐辉订亲了。 李大夫人听说了这事,也对李舒母女越发厌恶,当下便道:“别怕,反正在你怀孕生子前,她是要喝避子汤的,那些避子汤,对身体大都有害,要不然也不会不少做妾的人生不了孩子,她喝多了避子汤,还不知道能不能怀孕呢。你要实在不放心,哪天娘给她灌口药下去,包准永远生不了孩子,没法跟你争宠。” 李欣听了李大夫人的话,不由心中一动,想着,要真这样,倒是不错,于是心情这才好了点。 那边当初在承恩伯府宴会上对李欣感到满意的永兴伯世子本已让母亲派人去李府提亲,听说承恩公府已抢了先,不由遗憾,不过因其只是觉得李欣适合当主母,并不像承恩公世子对李舒那样喜欢,所以看不行,也没什么。 李家五个姑娘,一下子大姑娘三姑娘都订下了,可让二姑娘李兰急坏了,当下不免跟母亲道:“娘,你也帮女儿寻门好亲事啊。” 在她看来,无论是李欣,还是李舒,都寻到了不错的亲事,李欣不用说了,能成为承恩公世子夫人,是多么好的亲事呢;李舒虽是妾室,但为承恩公世子的妾,跟普通人的妾可不一样,也是挺好的。 至于承恩公世子一下子娶了两人,可能让李欣不高兴,但李兰想着,如果能让自己成为承恩公世子夫人,那陪嫁个庶妹算什么,她根本不在意——这也是她嫁不了那样高地位的人,所以才会这样想罢了,要真嫁的了,到时只怕又会跟李欣一样不喜了,人都是这样得陇望蜀的。 李二夫人听了女儿的话,苦笑道:“娘自然想帮你寻门好亲事,但咱们家这条件,可到哪儿寻去呢。” 本来忠勇伯府就很落魄了,更何况她们还是庶出二房了,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会搭理她们啊! 更何况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李兰如今名声因在承恩公府抄诗坏掉了,本来就不好嫁的她,更难嫁到好的了。 李兰自然不知道她娘心里想的,当下听了她娘的话便觉得不喜,觉得自己条件怎么就差了,当下便不免道:“那个永兴伯世子怎么样,我就算是庶出二房家的女儿,比李欣是差点,但是,人李欣能嫁当红的承恩公府世子,我嫁个落魄的永兴伯世子,总不算高攀吧?” 李兰想的还挺美,觉得按李欣能嫁承恩公世子来推算,自己嫁个永兴伯世子不成问题,却忘了这样横向对比根本没用,你家姐妹嫁的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可没谁规定,姐姐嫁的好,妹妹就能嫁的一样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婚嫁方面基本上还是讲究门第差不多的,当然也有像李欣这样高嫁的,但那到底是少数现象,李兰将之当成正常现象类比自己就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倒是她娘比她清醒些,当下便打断她的幻想,道:“对方要派人过来提亲也罢了,要是没,娘可不好意思主动问人家,这要是不行,还不被人笑话咱们痴心妄想啊。” 李兰听了不由不高兴了,道:“怎么叫痴心妄想啊,李欣都嫁的承恩公世子,我嫁个伯爵世子,怎么就叫痴心妄想了?” “但李欣是对方过来提亲的啊,又不是李欣上赶着找人家的。”李二夫人无奈地道,觉得自己女儿脑子有点问题。 李兰嫌“上赶着”几个字难听,当下便不高兴地甩手走了,临走前还道:“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啊,你都不给女儿谋门好亲事,我提了个,你还嫌我痴心妄想!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找个不能比李欣李舒嫁的人太差的人,要不然我可是不会同意嫁的。” 毕竟嫁的太差,到时被李欣李舒嘲笑,让她怎么受的了呢?于是也不管实际情况,就对李二夫人这样要求上了。 李二夫人看李兰跑走了,不由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想女儿嫁个好人家呢,但这又不是她想嫁就能嫁的,不是吗?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丁香生变 因着李舒得了门好亲事,柳姨娘都不太计较许姨娘得宠的事了,毕竟,只要对方没怀孕,那再得宠也没什么,自己将来有个得国公世子恩宠的女儿撑腰,过的不知道会有多好,所以哪还会跟许姨娘计较呢,毕竟本来她之所以计较,是怕自己的靠山李大老爷没了自己日子难过,现在,她有了女儿这个靠山,已经不需要李大老爷这个靠山了,所以自是不介意他宠别的女人了,反正李大老爷也没多少钱,就是宠自己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不得宠也没什么了,至于女儿想让自己给她生个弟弟撑腰,她以前得宠那么多年也没怀上,她不觉得她现在争宠,争赢了就能怀上了,所以也不是很在意李舒的吩咐。 ——其实她不需要李大老爷了,李大老爷期盼将来得宠的李舒能顾着他这个老父亲,不时给他点钱花花,还反过来对她好了(其实就是变相地巴结她),让柳姨娘看着不由既感慨又得意,想着女儿嫁的好就是好啊,要不然,哪有自己不巴结李大老爷,李大老爷还会反过来巴结她这样的好事。 因为柳姨娘并不怎么争宠了,这会儿得宠纯粹是李大老爷上赶着讨好她的,许姨娘和李大夫人等人也没办法,于是李家大房倒是和平了不少。 这日木槿和丁香换班,临走前,李大夫人让她顺路将些庄子上孝敬的新鲜瓜果,送点给二房三房,丁香应了,领着小丫环装了两果盘,结果出门没多远便碰到了李大少爷。 “小丁香,又来母亲这儿侍候了?累不累呀?”李大少爷关心地问道,视线隐晦地打量着丁香玲珑有致的曲线。 丁香被李大少爷这视线看着,觉得有点不自在,当下便勉强陪笑道:“谢谢大少爷的关心,不累。” 看丁香带着小丫环端着果盘走了,李大少爷笑着向身边的松墨道:“这丁香丫头是越长越漂亮了啊。” 松墨笑嘻嘻地道:“那少爷岂不是有福气了?” 李大少爷笑着用折扇敲了松墨脑袋一下,道:“算你会说话。” 主仆俩笑嘻嘻地进了李大夫人的院子,这才收起了猥琐的笑容,整了整衣饰,迈了进去。 李大少爷瞅了眼院子里忙碌地清点着庄子上送来的孝敬的木槿,对她清秀的长相没兴趣,瞅了眼便挪开了视线,进去给李大夫人请安了。 请过安后李大少爷还没离开,当下跟李大夫人道:“娘,我看丁香长的不错,想纳了她,娘舍不舍得啊?” 毕竟那是母婢,不是母亲安排给自己的人,于是李大少爷便这样嬉皮笑脸地道。 李大夫人听了不由一怔,想起丁香长相不俗,暗道也难怪儿子会喜欢了,于是想了想便道:“你要喜欢,给你便是,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只丁香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像对你那些猫猫狗狗那样,新鲜几天就丢一边去了,你要纳了她,得抬她做姨娘。” 李大少爷听了不由一愣,不过想着,做姨娘就做姨娘吧,反正都是姬妾,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也就那些女人爱争这么个名分,其实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因为哪天要厌烦了谁,管是不是姨娘不照样能打发出去?所以有时候他真不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要争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但既然他娘这样说了,便应了下来,道:“好的,娘,没问题。” 一边的木槿刚好清点好了东西进来了,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不由微变。 李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的,那是个跟他祖父李老太爷和父亲李大老爷一样混账的人,就是因为知道这点,她才一直扮丑免得被他盯上了的,丁香要是跟了他,以后能得什么好呢?偏偏她只是个下人,根本没法帮丁香逃过这一劫。 这一刻,她不由深深地感觉到了身为底层小人物的悲哀,命运完全不能由自己作主。 那边李大夫人既跟李大少爷谈好了,当下便派人将丁香找了来,拉着她看了看,称赞了几句,道:“果然是个好孩子,难怪大少爷看重你。” 又让木槿给丁香拿了对赤金手镯,丁香不明白李大夫人这是想干什么,当下便看向木槿,想看看木槿可能给她点什么提示,木槿不忍直视,担心之色溢于言表,丁香一看木槿这样,便不由忐忑起来,尤其是李大夫人提到的大少爷,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下果然就听李大夫人道:“丁香,有件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少爷喜欢你,想纳了你,我跟他说了,你是我看重的,不能委屈了你,所以他同意,给你抬姨娘,绝不拿你当个消遣的小玩意儿。” 李大夫人之所以会同意李大少爷的请求,除了儿子喜欢这一点外,也是为了给翻过年就要进门的新媳妇一点颜色看看。 她一点都不喜欢李大老爷订下的这个新媳妇,原因无它,这不是她挑中的媳妇,而是李大老爷挑的,是跟他一起常逛青楼的狐朋狗友家的,一想到对方家里也是跟自家一样不着调的,且也是落魄的,李大夫人心里就非常不快活,她还想给自己儿子挑个家风好的,家庭条件也不错的呢——她倒没想过自己儿子这条件,可配得上好人家的姑娘。 再者,儿子还因听说周二娘长的漂亮,所以也跟李大老爷一样,吵着闹着要娶这个媳妇,还没进门就让李大少爷向着她,这让李大夫人自然更加不快了。 所以这会儿看新媳妇快要进门了,正想着怎么给她添堵呢,现在好了,儿子喜欢丁香,自是让她觉得找到了个找新媳妇茬的好方法,于是便同意了儿子提的要求。 之所以会给丁香抬姨娘,也是想让丁香地位高一点,到时好能给李大奶奶更好地添堵,可不是因为看重丁香,喜欢丁香,所以这样帮她,要不是这个原因,李大夫人也不会那么好心,让儿子给丁香抬姨娘的。 丁香看李大夫人将她找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不觉像是晴天霹雳,当下苍白着脸,抖着唇,道:“不不,奴婢何得何能,能能侍候少爷?” 她还想嫁给松墨呢,怎么能怎么能给大少爷那样尝个三天鲜就扔到脑后的人做小。 暗道难怪木槿刚才那种神色了,原来,自己要倒这样的大霉。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屈从 “我说能你就能,怎么,你不愿意?”李大夫人不快地道,自己也是看儿子垂涎这丫头,加上自己也想给那新儿媳添添堵,才同意的,丁香她该感恩戴德才是,竟然还不愿意?这让她自然不快。 丁香正要说自己不愿意,便听李大夫人冷冷地道:“要是你不愿意,那到时就将你们一家全都打发出去。” 这个打发出去,自然不是指放还卖身契,而是指卖了,而如果是卖的话,以后一家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主家,哥哥更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赎身出去了。 很显然,如果自己不同意,就要连累的家里家破人亡了,那怎么可以呢,她根本无法想像温馨的家因她而破碎。 丁香一听李大夫人这样说,那满肚子的不甘愿,意中人那俊俏的笑容,便像泡沫一般,慢慢的破碎了 木槿看李大夫人一句话,便要毁了丁香的家,在深感卖身为奴后,一点人权都没有,别人随时都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同时,也知道丁香听李大夫人这么说,只怕吓着了,是要同意的了。 果然,当下丁香木然道:“愿意,奴婢愿意” 丁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话说了出来。 李大夫人听丁香这样说,方笑了起来,道:“这才对嘛,好孩子,地上凉,快起来吧,以后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侍候了,回头将东西收拾了,去大少爷的院子吧。” “是。”丁香忍住眼泪,道。 因丁香被李大夫人批准不用再侍候她了,所以等木槿当完班后,接替她的是上次李大夫人要提拔但因年龄比丁香小一岁没提拔的银杏,木槿跟她交接过后,便去找丁香。 这会儿丁香已在李大少爷院子了,因上面说了,丁香以后就是姨娘,所以给她分了一小节院子。 见木槿来了,丁香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我要说不愿意,太太就说将我全家都卖了。”丁香喃喃,要不是因为李大夫人恐吓她,她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看丁香这样子,想到她不久前还羞涩地跟自己说,想要嫁给松墨时那憧憬的模样,木槿不由流下泪来,再一次体会到,“万恶的旧社会”这几个字的真正含义,底层人完全没有任何人权,生死全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又想着万幸自己当初决定化丑妆,要不然就凭这个身体的长相,只怕会比丁香更早被李大少爷盯上,到时成为玩物,可真要一生都毁了。 但既然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了,于是当下木槿便道:“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一切都要往前看,到时你努力努力,生个孩子傍身,等将来大少爷过世了,分家了,你带着孩子出去过,就熬出头了。” 丁香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我真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我将来会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能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而不是,跟那起子狐媚子搅在一起,献媚邀宠过日子。” 从小在李家生活,还不知道那些姬妾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看着穿金戴银,但只有运气好的才有自己的孩子,将来还有点奔头,大多数没有子女的,到老了,丈夫过世了,运气好点的,被主母送进庙里,美其名曰为老爷祈福,运气差点的,直接被主母恶狠狠地发卖到了可怕的地方,生不如死。 她本来明明有美好的未来,却因为李大夫人一句话,眨眼间,就成了这样子,也难怪丁香接受不了了。 木槿听了丁香的话,不由默然,她只是个小人物,也没法帮助丁香逃过此劫,除了默然还能怎么样呢? 了解丁香的人可能知道丁香不想为妾,不了解的人,看丁香被抬为了姨娘,还觉得人命好,家生子的身份,也能当姨娘呢,好比那李兰就觉得丁香运气好。 “不过是个丫环罢了,也能当大哥这个子爵世子的姨娘,我却连伯爵世子的正妻都不够格做吗?”李兰这样跟母亲抱怨道。 不错,李大老爷将来要无特殊原因,大概只能当个子爵,而他儿子,自然就是子爵世子了。 李二夫人听了李兰的抱怨,就算赞同女儿的远大志向,但对她的抱怨仍是不由无语,道:“姨娘跟正妻哪一样,大多数人家娶媳妇,一般都讲究门当户对,至于姨娘,只要长的漂亮,对了胃口,纳了便是,别说一个丫环了,便是青楼出身的,也照样能纳为姨娘。” 李二夫人说的便是大房的柳姨娘和许姨娘了,都是青楼出身,不照样是姨娘,虽然由于出身所限,没在官府有纳妾文书,只是私下叫叫的,但好歹也是姨娘不是? “你要想当妾,进高门也不是进不了,只是你愿意当妾吗?”李二夫人道,看女儿似乎还真要说愿意的话,不及女儿回答,便接着道:“就算你觉得李舒给承恩公世子当妾挺好的,眼红想当,我还不想你当呢,不说做妾辛苦可怜了,单说有多少人当妾当出了头的,做正妻,好歹男方还要努力让你生个孩子,毕竟要顾及女方娘家,这样一来,多少有个保障,可没听说哪家做姨娘的,有这保障的,到时你要运气不好没能生下孩子,一生不都是毁了?再说了,没有哪个高门大户有卖正妻的,但姬妾被打发出去却是常事,平常低人一等,孩子也得不到保证,还要担心被人赶走,这么多不好的地方,你还眼红李舒能给承恩公世子当妾?别看李舒现在得意,将来如何,还难说的很呢。” 本来想着嫁不了条件较好人家做正妻,给高门为妾也不错的李兰,听了李二夫人这一席话,不由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娘。” 她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做妾哪是那么容易当的,她也只是看李舒得承恩公世子喜欢以致风光得意一时眼红,脑子糊涂了才生出这种想法罢了。 正文 第六十章 出主意 那边丁香家里知道了这个事,也很是接受不了,毕竟丁香一直是家里人疼着宠着的,一下子被李大少爷弄去当玩物,谁受的了呢,李大少爷是什么样的垃圾,谁不知道,被他那样的人看上,这一生就是毁了,而且对方既败家又没出息,将来等李大老爷过世了,还要没钱用了,到时卖掉丁香换钱用都是有可能的——就李大少爷将来承袭的男爵爵位,俸禄和官庄没多少,哪够家里使的,只怕一家子老小都要喝西北风了,如此,不说李大少爷好色,三天新鲜就丢了,将来还要受苦,跟着这样一个人,傻子才愿意,也难怪丁香家里受不了了。 只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倒是丁香家人痛定思痛,知道为奴会身不由己,倒是加快了帮满金赎出奴籍的想法,只可惜李大夫人一时不肯,道:“等大奶奶进府了,丁香表现的好,再说吧。” 这话听的木槿不由一震。 暗道原来李大夫人弄丁香给李大少爷,竟是打着膈应李大奶奶的想法吗?如此,丁香要想独善其身,岂不是办不到了?毕竟要做的不让李大夫人满意,李大夫人不放满金离开,那丁香为了哥哥,肯定会奋不顾身了,如此,可不是要跟李大奶奶对上了?到时两人相斗,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木槿都是能想得到的。 想到这儿,对李大夫人的歹毒,木槿不由不寒而栗了下。 明明以前李大夫人还不是这样无缘无故祸害无辜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大夫人就越来越没人性了。 以前,木槿一直觉得被柳姨娘和李舒挟制住了的李大夫人挺可怜的,这一刻,她却发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凭李大夫人这样对待一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忠仆一家,木槿就觉得,李大夫人混的不好,那是活该,就为了恶心下李大奶奶,就这样毁了一个忠仆的一生,将她配给自己那不着调的儿子就罢了,还要她去对付李大奶奶,还拿人家的哥哥威胁她,完全不给对方活路,这样的人,不是活该倒霉还是怎的?反正她现在已对李大夫人同情不起来了,想着这女人将来要出了什么事,只怕没一个忠仆会搭救她的,不对她落井下石是轻的了。 以前木槿会觉得李舒母女讨厌,除了因为李舒母女兴风作浪让人反感外,还因为李舒母女对她态度不是很好——因为她是李大夫人的人,所以无论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李舒母女的事,她们天然的就对她态度不好,木槿是那种别人对她不好她肯定不会对对方好的人,所以看对方这样,自然就不会喜欢李舒母女了。 但现在看李大夫人这样,木槿觉得这两边人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狗咬狗罢了。 李大夫人要知道木槿的想法,估计会觉得不可思议的,毕竟在她看来,丁香是自己的奴仆,还不是自己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自己让她做自己儿子的妾室那是看的起她,是给她的莫大恩宠,她没反对的权力,觉得自己没问她的意见就将她配了自己的儿子,觉得不乐意,那就是不识抬举,毕竟她让对方做自己儿子妾,总比将她随便配给哪个小厮强,不是吗?别说一些宽厚的主人会随下人之间自行婚嫁,所以丁香完全可以嫁个她想嫁的人这样的话,也说了是宽厚的主人,但只要她不愿意,她就完全可以左右丁香跟谁配对的问题,所以丁香要敢不愿意配她儿子,她就将她随便配个人,如此,可不是比嫁给自己儿子强? 自己是丁香的主人,拥有对她的完全所有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什么不对的?所以木槿的想法可不是不可思议? 而当下丁香家人听李大夫人拿满金威胁丁香,果然迅速黑化了,任谁用心当差,却被主子这样对待,不黑化怎么可能。 当下满金气的目眦欲裂,对妹妹道:“不要听太太的话,跟大奶奶对着干,你表现不好,我赎不出去就赎不出去,无所谓的,关键是你不能有事。” 丁香哽咽道:“可是,要是我表现不好,太太为难你们怎么办?” 他们家如今在府里过的好,父亲做采买,母亲管厨房,这一切都是李大夫人给的,李大夫人要想为难他们,他们分分钟就能丢掉一切,甚至找个罪名,像对待前任采买那样,抄了他们的家,将他们发卖了。 “如果只要我老实表现,你们就不会有事,我宁愿老实表现,也不想你们出事。”丁香道。 “如果我们过的好,是建立在你过的不好的基础上,那我们有什么脸过的心安理得呢?所以,你不用管我们,我想太太也不至于那样毒,就因为你没帮她对付大奶奶,就将我们怎么样,顶多日子难过一点罢了。”满金红了眼睛,道。 木槿在一边听两兄妹互相想保下对方,心中越发难过,想着如果可以,她真想帮丁香一家脱离苦海,可惜她没那个能力,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她空间里有大量的银子,要是拿出来替丁香一家赎身,那么多银子,现在正需要银子的李大夫人或许会愿意,但关键是,她没法解释那大笔银子的来源,所以用银子帮丁香他们赎身是不行的,所以这会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兄妹抱头痛哭了。 当下木槿思索了会,定了定神,低声道:“既然已经事不可为,到时如果太太真做的过分,你们就威胁她,要将她想给大奶奶添堵的事捅出去,她不得老爷喜欢,如果老爷知道他挑选的好儿媳,太太这样不给脸,想整对方,依老爷爱面子的性格,是会找太太麻烦的,那样,太太根本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了。” 正在抱头痛哭的兄妹两人,听了木槿的主意,当下不由眼前一亮,满金当下便急急地道:“木槿说的对,咱们顶多过的差点,不会像前任采买那样被不高兴的太太抄家的,所以妹妹你不用听太太的话,对付大奶奶。” 丁香听了点了点头,道:“好吧。”然后又向木槿道:“谢谢你木槿,还是你有主意,要不然我们家可真要没法活了。” 木槿笑道:“没什么,咱们是朋友嘛,自然该互相帮助的。” 不管怎样,有了木槿这主意做依靠,丁香家人似乎好过了点。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危险来临 木槿本以为李大夫人跟李舒母女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因为对方没怎么着她,所以她对李大夫人行事,只是有些厌恶,还没到仇恨的地步。 但这天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木槿对李大夫人的态度,有了更进一步的恶化,同时也确认,李大夫人的确是个傻x,是个能将一手好牌打成烂牌c将所有忠心下属全逼反的人。 却说这日木槿做好了本分的事,正要退下去,却被李大夫人叫住了。 李大夫人屏退众人,木槿看这架势,就知道李大夫人肯定有什么隐秘的事要交代自己,而且多半还是不好开口的事,这让木槿不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一点也不想做别人不能知道的事,因为这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而她一点也不想做坏事。 果然她的预感没错,当下李大夫人微笑着看向她,道:“木槿,你说说看,夫人我这些年待你如何?” 这个问话很不好!一般是反派要让下属做炮灰时常用的台词啊!木槿被她这样一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但面对李大夫人的询问,木槿却不能不答,当下便扯着差点维持不下去的笑容,道:“太太对奴婢很好。” 李大夫人点点头,道:“既然你知道我对你很好,这就对了,不过做人就是要知恩图报,对不对?” “是。”这个字,木槿是咬着牙帮说出来的,这要做炮灰前的套路话,听着真让她想哭。 李大夫人再次点点头,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知道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你做事稳重可靠,又向来守得住嘴,知道不乱说话,所以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然后拿出一包药来,递给木槿,道:“明天李舒来请安时,你将这药下在她的茶里,你放心,这药无色无味,她感觉不出来,而且对她也没什么害处,只是让她不能怀孕罢了,你知道的,还没进门,承恩公世子就对李舒表达了宠爱之心,她这要过去了,大小姐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你我都清楚,我自忖这些年待你不薄,让你帮这点小忙,应该还不成问题,当然如果你愿意帮忙,我还另有赏赐。” 说完,李大夫人拿出一对金锭来,道:“如果你做的好,没让李舒发现异样,这些就是你的了。” 木槿看了看那包药,又看了看那对金锭,一时之间,心头巨震。 虽然木槿并不喜欢李舒母女,也觉得李大夫人为了让女儿在承恩公府不被得承恩公世子宠的李舒打击报复,提前给女儿铺好路没什么,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总不能干等着,等李舒到时候整自己的女儿——李舒从小到大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给李大夫人母女上眼药使绊子,两人没被李舒下毒手弄的成为隐形人(害死不至于,毕竟李大夫人死了李大老爷还会娶继室的,那样害死一个主母又来一个主母,害死也没用),让她姨娘成为府里的隐形主母,主要还是因为李舒宅斗能力不足,没找到门路,要不然李大夫人母女早被她害的像不少庶女小说中写的那样,主母退位让贤,庶女主角的生母成为隐形主母,风光无限了。但等到了承恩公府,有承恩公世子撑腰的话,李舒彻底压倒李欣的机会就要来了,木槿不觉得一直给李欣使绊子的李舒到了承恩公府,有承恩公世子撑腰,会放过那样的好机会,不会进一步收拾李欣,所以李大夫人先下手为强毁了对方的生育能力虽然残忍了点,但就李舒这么多年不停给李大夫人母女使绊子来看,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但关键是,你看不惯李舒,想给你女儿铺路,你自己铺就是了,让她干这种事,这不是祸害无辜吗?——将来要被李舒发现了,李舒母女绝对会整死自己,这不是祸害自己是什么? 本以为可以安安生生地明年离开李府,这下可要糟了,无论有没有给李舒下药,她都面临被人杀人灭口的风险。 木槿头一次想骂娘,靠,看起来稳重可靠这种优点,在这会儿倒成了缺点了,要不是自己显的稳重可靠,李大夫人也不会让自己将药下在茶里,而是让其他人做了,真是郁闷。 这下可怎么办?接受吧,不说违背她做人的道德底线,而且害了李舒,将来要被发现了,李舒母女绝对会整死自己,就算没发现,还不知道李大夫人会不会杀自己灭口呢;要不接受吧,嗯,搞不好现在就要被李大夫人灭口了。 瞬间,木槿陷入了穿越以来最大的危机!而对害到她这种境地的李大夫人,木槿则彻底反感起来。 “怎么,你在犹豫什么?”李大夫人冷冷地道。 看李大夫人似乎发怒了,木槿忙低眉顺目,道:“谢谢太太看重,奴婢会做好的。” 木槿虽低眉顺目起来,但心里已是想着,李大夫人这智商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降低,以前还没发现她这么作的,这两年真是越来越蠢了,她这是想干吗?想搞的众叛亲离吗? 李大夫人看木槿答应了,这才露出虚伪的慈和笑容来,道:“这就对了嘛,你帮我做事,难道我会亏待你?” 然后将那对金锭推上前,道:“来,现在就拿着吧,我相信你能将事情办好。” 木槿没有推辞,上前收下了,道:“多谢太太。” 既然答应了帮忙办事,那这钱自然就要收下了,毕竟不收白不收,李大夫人既然这样对她,她自然就不会帮她省钱。 得了二十两金子,一下子将自己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增加了半倍(不算地府补偿的),木槿却没有任何高兴心情,她的脑袋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那样高速转动起来,想着自己要怎么应付眼下的局面。 她判断,李大夫人给自己的药,李舒吃了,在短期内肯定不会有任何不对劲,因为在出嫁前,柳姨娘肯定会找大夫给李舒看的,到时要查到李舒中了毒,肯定会知道这事只怕跟李大夫人有关,到时吵起来,李大老爷知道李大夫人这样对待李舒,就要找她麻烦了,所以这药,要么就是检查不出来,只能等将来生不了孩子才觉得不对劲,要么就是能检查得出来,但要一定的时间,也就是说,自己有没有听李大夫人的吩咐办事,在李舒没出嫁前,李大夫人和柳姨娘找大夫是检查不出来的,而等到了承恩公府李舒就算检查出来了也不怕,因为李大夫人完全可以狡辩李舒是在承恩公府被人下药的。 但李大夫人肯定要防着自己心软,阳奉阴违,所以这药人吃了,肯定有某种异常,让李大夫人就算不找大夫检查,也知道自己下过了。 所以,木槿想着,要想完美解决这事,自己是时候出一趟府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求助 为防被李大夫人发现自己出了府,木槿揣着化妆包进了人来人往的下人茅厕,对自己的妆容进行了调整,调整成了个大众脸,又从空间拿了一身粗仆的衣服换了,并将本来的衣服放进了空间里——幸好有空间,要不然换下来的衣服没地方放,手上拿着个包裹要引人注意了,现在这样,大众脸加粗仆的衣服,不会有任何人起疑的。 不过她还是要快去快回,上个厕所,再加上到处逛逛,小半个时辰说的通,如果超过了小半个时辰,没在府里找到自己的人,只怕李大夫人就要起疑了,虽然自己的卖身契在她手上,按理她不怕自己说出去,但也说不一定,在自己没将事情办成前,她只怕是会盯着自己的,一旦自己有异常,只怕会杀人灭口的,当然,等自己将事情办成了,她就不用防着自己了,因为自己犯了事,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除非想死,否则是怎么也不会乱说话的了。 木槿迅速来到了卫宣的铺子——幸好上次去他家,跟他一起去过,要不然还找不到地方——运气还不错,卫宣正在铺子里。 “卫公子,我有事要请你帮忙。”木槿一看到他,便不敢耽搁时间地快速道。 本来看个陌生人跟自己说话,卫宣挺奇怪的,但看着对方熟悉的眼睛和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卫宣立马认出来是谁来了,不由大为惊奇,想着她怎么长这样,当下便道:“木” “对!是我,有紧急情况,咱们能不能屋里谈。”木槿阻止了他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小心总是好的。 卫宣也看出了情况有些不对,于是便将木槿迎进了屋子,因为木槿要说的事比较机密,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并未让其他下人在场,只有他们两个。 在生死危机关头,这个时代讲究的男女大防只能抛之脑后了。 “你怎么这样一幅模样?”卫宣实在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木槿知道不说清楚,对方会觉得奇怪的,于是便匆匆道:“以前我那样儿,也是化妆出来的,我长的并不是以前那样,也不是现在这样,之所以化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知道的,我们府里从上到下的爷们,就没一个不好色的,我为了安全,只能化丑妆。” 她之所以坦承平常也化的是丑妆,是怕哪天露了真容,让卫宣看到了,卫宣发现她这会儿没说全部真话会不高兴,所以才这样说的。 匆匆满足了卫宣的好奇心,木槿便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卫宣听了木槿的话,脸上越来越凝重起来,慢慢便将脑中想的木槿害怕被李家老少爷们看上,所以化丑妆,那她真容到底有多漂亮的想法抛到了一边去,严肃地道:“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那药用了后,到底会有什么反应,然后你想找个反应差不多,但没有药性,或找不到没有药性的,找个药性轻点的代替,蒙混过关,是吗?” “是的,虽然李舒所作所为我也不是很看的上,但我还没想过要害人,太太要真跟她有仇,她自己出手去,反正我是不愿意害人的,但我也怕没做太太会找我的麻烦,所以只能这样,只要能糊弄到我离府之前不出漏子,等我出了府,成了自由身,太太就是想找我的麻烦也难了。只是这事得快,我怕离开的时间太长,太太会起疑,对我不利。我没什么朋友,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你了。”木槿道。 “你能想到我,我很高兴。”卫宣凝视着木槿的双眼,轻声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能在危险时第一时间想到他,这说明,自己在她心中是有地位的,要不然,她想到的肯定是别人。 不过卫宣也知道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便接着道:“这事交给我,我马上去办,你在这儿等着。” “好!谢谢你!”木槿迟钝,并未发现卫宣的深情款款,只看卫宣愿意帮忙,不由松了口气,道。 “咱们是朋友,用不着这么客气。”卫宣笑道,说完,拿过药便走了。 木槿这会儿别无他法,想着也只能这样了。 在木槿不停的祈祷中,卫宣总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了来,手里还拿着两包药,木槿不由松了口气,能拿着两包药,看来是有替代品了。 果然卫宣道:“这个药的反应就是肚子疼,有这种作用的药不少,只是无色无味的难寻些,不过幸不辱命,好歹找到了一个。” 木槿接了过来,笑道:“谢谢,多少钱?” 找大夫,买药,肯定都需要钱,她总不能不给钱的。 卫宣摆了摆手,道:“不值几个钱,不用给了。” “这种药物不好找,一般都要不少钱的,你可不要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以后我可不敢再找你帮忙了。”木槿道。 卫宣笑道:“真不值几个钱,我骗你做什么。” 木槿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将药收了,道:“那好吧,我收下了。以后再跟你详谈,现在我得回去了。” 卫宣也知道事情紧急,木槿没法久留,于是便点点头,道:“好,对了,如果李大夫人事后想杀你灭口,你也不要紧张,你就说,你已将她的所作所为跟别人说了,一旦你出事了,她的所作所为会立马曝光,到时李大老爷肯定会休了她,那样她就不敢将你怎么样了。” “谢谢你卫宣,其实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木槿笑着感激地道。 “不用谢,咱们是什么关系。”卫宣挥了挥手,笑道。 木槿跟卫宣分别后,迅速回了府,又去了趟茅厕,调回了本来的妆容,回了自己的住处,回去的时候,便见有婆子在自己门前探头探脑,见了她便笑道:“木槿姑娘去哪了?太太让我将几件旧衣裳拿过来赏你呢。”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下“毒” 木槿知道,这个婆子是李大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当下便笑道:“闲逛去了,嬷嬷进来坐坐吧。” 那婆子也是刚来没多久,所以并未怀疑木槿的话,忙丢下一个包裹便陪笑道:“不了不了,还有事,我先走了。” 木槿将人送走,打开包裹,只见里面绫罗绸缎的衣服不少,应该是李欣的衣服,都不是太旧的,李家虽落魄了,但好歹还是穿得起绫罗绸缎的,这些衣服,在平民眼里,可都是高档货,因不是太旧,她穿还是合适的,不过因是李大夫人送来的,木槿并不敢立马使用,怕东西被李大夫人做了手脚——自从李大夫人那样对待丁香,又吩咐她给李舒下毒后,木槿对李大夫人戒备多了——所以便将之扫进了空间,准备有时间将之全部洗一遍再穿。 第二天一早,李舒等人过来请安,像往常那样,丫环奉茶,李大夫人便给木槿使了个眼色。 木槿不由深吸了口气,将那药下在了茶里,然后将茶端到了李舒跟前。 虽然木槿是成人灵魂,远比身体年龄要大,但到底是生在文明世界,从未做过下毒这种事,所以还是有些紧张,生怕自己露出异样来,所以赶紧放下茶杯便站到了李大夫人身边。 李大夫人看茶奉上了,不由紧盯着李舒,看她喝下了,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等过了年,你们嫂子就要进门了,到时家里就要越发热闹了,你们也给我皮紧点,可不要在嫂子面前失礼啊。” 看李大夫人把话说的这样好听,要不是木槿知道李大夫人赶在李大奶奶进门前给李大少爷塞了个姨娘,专门给李大奶奶添堵的,木槿还真当她是个开明的婆婆呢,但这会儿看李大夫人这样说,她只觉得身边这个贵夫人,挺恶心的。 李欣笑道:“娘,我知道,不会的。” 她将来是承国公世子夫人,地位崇高,怎么会将李大奶奶这样地位的人放在眼里,而且相信李大奶奶知道自己将来的身份,也不敢对自己不敬的,想来,应该能相安无事的。 正说着呢,就见李舒捂着肚子皱眉,李大夫人看了,越发放下了心,不过还是装作不知道地问道:“三丫头这是怎么了?” 她留着众人一直闲聊,为的就是看到李舒服毒后的反应,以便证实木槿没阳奉阴违。 李舒觉得肚子疼的越来越厉害,听了李大夫人的询问,勉强回道:“不知道怎么的,肚子好疼。” 李大夫人看她疼的脸色苍白,便一迭声地请人找大夫,但不及大夫过来,李舒就觉得肚子越疼越轻,最后不疼了,等大夫来了,看了,便道:“没什么问题。” 李舒看大夫这样说不由松了口气,刚才一瞬间她都怀疑是不是李大夫人什么时候害她了,这时听大夫说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又怕那是李大夫人找的大夫不放心,之后又让柳姨娘私下请了大夫来看,都说没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而这边待李舒走后,李大夫人便屏退众人,只留木槿和李欣,笑着向木槿道:“你刚才干的不错,没有出漏子。” 她其实也担心木槿因为太紧张,露出了马脚,幸好木槿不愧是她看重的,办事让她很放心。 听了李大夫人的夸赞,木槿很担心李大夫人觉得她办事放心,以后会经常让她干这种阴损的事,那就不好了,毕竟这一次,她是侥幸躲过,而且还是费尽了心思才躲过的,那下一次,下下一次呢?不说不好躲过了,就算能躲过,她也不愿意在这种事上费尽心力,于是便虚弱地笑道:“其实奴婢刚才紧张极了,手都在发抖,奴婢觉得这种大事,太太还得交给积年嬷嬷较好,奴婢到底年幼,经的事不多,这次没出纰漏,下次就说不一定了。” 李大夫人听的出她的害怕,不由笑道:“难道我还有那么多大事需要你去办不成?瞧把你吓的,放心,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这次也是为了欣丫头,不得已。” 木槿听了略略放心,想着希望如此,那边李欣听出母亲和木槿话里的意思了,不由喜悦地道:“娘,您这是说,已经给李舒下药了?” 李欣这样说,让木槿不由看了她一眼,暗道原来这事李欣是知道的,她本以为这事是李大夫人一个人做的,现在看来,这个李欣也不清白嘛,如果说以前不喜李舒,现在她是连李欣也不喜了,不过她好歹没逼她做什么事,所以还不至于像对李大夫人那样怨恨。 李大夫人笑道:“娘这样做有些损阴德,但为了你,娘也是豁出去了。” 李欣听了眼圈微红,道:“娘,谢谢你。” 心中却是极高兴的,一想到李舒不能生孩子再得宠也没用了,她能不高兴吗? 李大夫人抚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我是你娘,有什么谢不谢的,你在承恩公府好好过日子,将来多照顾照顾你哥哥弟弟他们,就是谢过我了。” “我知道的娘,您放心吧,我会的。”李欣哽咽地道。 这母女情深的一幕,看的木槿想吐,如果李大夫人没逼她下药,那她倒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她们跟李舒都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就让她们咬去,她看个热闹就行了,不会同情任何一方,但逼着她给人下药,让她无缘无故的,差点儿就要承受将来被人发现然后打击报复的事,这种建立在祸害她基础上的母女情深,怎么看都让人膈应。 不过让木槿松了口气的是,李大夫人在事后,并未想灭她的口,木槿推测她是觉得自己参与了行动,不会说出去的,毕竟她敢说出去的话,就是打死的下场,而她作为贵夫人,却不会死,觉得自己一想到这一点,就不会说出去了,所以没灭自己的口,让她不用拿卫宣说的那个方法保命了。 这场风波过后,木槿便去了趟卫宣家,感谢他帮忙,人家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总不能就口头上道了个谢就完事了,所以这次木槿是带了不少礼物去的。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赵垚的询问 卫宣看木槿来了,显然很高兴,不过看她带了这么多东西,却又皱眉了,道:“来就来,你带东西干吗?” 木槿笑道:“上次帮我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提到这个,卫宣就更皱眉了,道:“这有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咱们是朋友,哪用得着拿东西,这不是太见外了吗?这些东西你拿回去。” 木槿道:“我提过来累死了,你还让我提回去,可饶了我吧。” 卫宣看木槿就是不答应拿走,只得算了,想着以后送她一些礼物当回礼就是了,用这些做借口,多多联系也挺不错的,于是便没继续说这事了,而是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事情顺利吗?李大夫人有没有难为你,李舒有没有发现你的动作?” 虽然木槿阳奉阴违,没给李舒下药,想来李舒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李舒一旦发现了木槿的动作,跟李大夫人吵闹起来,到时李大夫人发现木槿没给李舒下药,她就要找木槿的麻烦了,所以卫宣自然问起了这个,其实他一直担心木槿那天的情况,本打算想个法子进府与木槿见个面,问问她可还顺利,现在见她事情好了马上过来了,方放下心来。 木槿笑道:“托福,事情还算顺利。我现在就希望这时间快点过,等到了时间离开了就好了,要不然整天都会提心吊胆的。” 要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嫁了,从府里回去后,周家也是个火坑,要不然她都不会等到契约到期,直接多付双倍的钱,现在就走了——虽然回去后是自由身,但在这个时代,父母对子女拥有所有权,不需要卖身契就能卖她,比在李府还没保障,木槿怕跟郝氏那个毒妇处不好,那女人会再次卖了她,甚至卖个死契,那就糟了,所以便宁愿暂时呆在李府,没提前回去,甚至准备将来直接从李府去夫家,不在周家呆。 卫宣听木槿说顺利,便放下心来,道:“那就好,之前一直担心你的情况。” 木槿笑道:“你呢,承恩伯爵府的人还来找过你吗?” 卫宣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了,我软硬不吃,他们也没办法,不想白费工夫,就没来过了。” 木槿看他摆脱了承恩伯爵府的纠缠,便笑着恭喜了他,然后又道:“你姐姐在宫中最近还好吗?” 卫宣点点头,道:“还不错。” 虽然还好,但花钱依然巨大,宫里就像个无底洞 当然这个就不便跟木槿说了。 卫宣有心问问赵垚的情况,但想着前两次劝木槿谨慎木槿不太放在心上的模样,这次便不再问了,怕把木槿给问烦了,暗道等木槿恢复了自由身,去给她提亲,他俩订亲了,她就不好再跟赵垚来往过密了,那样也行了。 不几日便是新年,木槿本担心郝氏等人又会过来找自己要钱,倒是没再看到她们过来,让她的心情稍好了些。 过年前她又上了一趟街,给赵垚买了些食物做新年礼物,却听赵垚问道:“那个卫宣,有没有在背地里说过我坏话?” 中秋后木槿差不多一个月还给他买过一两次东西,有两次又碰到了卫宣——久了赵垚就从木槿这儿听说了对方的名字,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每次那个卫公子对他脸色都不太好,所以这次赵垚便忍不住问了。 木槿暗道还真有,不过她自然不能这样说,于是当下便笑道:“哪有这样的事,你想多了。” 赵垚不屑地道:“哼,你骗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卫宣对我有敌意,我又没得罪过他,就对我这样,脑子进水啦?” 木槿笑道:“真没有。”至少上次见到赵垚没说这种话了,也就是第一次第二次提醒过她不要让赵垚骗了。 “你就袒护他吧,看在你人这么好的份上,我也不介意了。”赵垚道。 卫宣对他有敌意,他对卫宣还有敌意呢,木槿将来可是要做他妹妹的人,对于妹妹跟什么人结交,他可是有发言权的。 新年过后不久,正月下旬,李家给周二娘周宛茹下聘,虽然李家的聘礼不多,只有五千两——其中有两千两是李大夫人的私房——但周家的嫁妆更少,只有一千两,而且还全是些破烂货,估计是从他们家库房里挑的祖宗攒下来的卖不了几个钱的东西塞了进来滥竽充数的,显然,周家那真是比李家还穷的,那嫁妆看的李大夫人脸色更难看了,要不是有李家的五千两聘礼撑着,那进门晒嫁妆的时候,真没法看。 下聘过后李大奶奶便进门。 因是李大夫人大儿子娶媳妇,长子嫡孙,虽然李家没落了,还是尽量很隆重的。 第二天新人敬茶的时候,木槿便发现,李大少爷对李大奶奶的容貌,果然十分满意,一路上的视线都盯着李大奶奶,完全不是普通人家娶妻,对妻子只是礼数上周到的模样。 李大奶奶见了木槿等丫环,全都看了遍,尤其是其中长相漂亮的,更是额外多看了几眼,从小受宫斗教育出身的她,可是知道要防备什么样的丫环,漂亮还眼高心大的丫环,最是要多多注意的。 不过木槿显然不属于她需要关注的人之一,因此对木槿也没什么敌意,所以在见过李大夫人等人,回房,李大夫人派木槿过来问李大奶奶可有什么需要,要是有跟她说的时候,李大奶奶就挺热情地塞了她一个荷包,笑道:“辛苦木槿姑娘跑这一趟了,些须玩意,拿着喝茶吧。” 别人也就罢了,像木槿这样长的既不需要防备,但又是自家婆婆身边得力的大丫环,她那是要好好捧着的,要不然这些副小姐们在婆婆跟前说她几句坏话,或使什么绊子,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谢大奶奶赏。”木槿稍稍推辞了一番便福了福笑着接受了,主子们打赏,她用不着拒接,毕竟人家要不想给的话,根本不用拿出来,既然拿出来了,那就是真心打赏的,她不用拒接。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丁香失宠 回去后,木槿打开李大奶奶给她的荷包看了看,发现里面放了一对金玉戒指。 周家挺穷的,李大奶奶能给自己一对金玉戒指,已经很不少了,拉拢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让木槿不由一笑,暗道难怪大户人家的丫环,打破头都想当主母身边的一等丫环了,被人称为副小姐c地位高就不说了,还被小主子们这样巴结拉拢,能不让人打破头,想抢占那个位置吗? 不过她努力上进,奋斗成了一等丫环,倒不是为了享受小主子们的巴结,毕竟这种巴结有什么呢,不是自由身,卖身契在别人手里,地位再高也是空中楼阁,人家只要一句话,你就能被人打进泥潭,所以她努力,只是不想上头管的人太多罢了,别人巴不巴结她,倒是其次——反正她的目标是出府,又不是在府里享受人巴结。 李大奶奶进府,最重要的变化就是——丁香失宠了。 本来李大少爷看丁香娇憨可爱,对丁香还是有点喜欢的,但自从李大奶奶进门后,丁香便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无他,因为李大奶奶的确比丁香漂亮多了,更兼对方从小就受的宫廷争宠教育(周家人一向把自家女儿当宫妃候选人看的,所以教育都是按照那个来的),不说打压丈夫身边其他女人的宅斗技巧了,就是对怎么勾引男主人喜欢自己,李大奶奶也比丁香这个业余妾更专业,所以一来就拢住了李大少爷,李大少爷甚至没再外出过了,整天与李大奶奶腻在一起。 而李大夫人虽不喜李大老爷不顾自己的意愿订下的李大奶奶,但看她成功地将儿子看在了家里,在一边不喜她拢的儿子只向着她不向着自己的同时,也高兴于李大少爷不再外出了,这样家里的钱就能省一笔了。 虽然李大夫人对李大奶奶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总体来说,她还是乐见儿子不再出去胡闹的,毕竟一来担心外面的女人有病,传给儿子就不好了;二来也舍不得钱,所以对李大奶奶也就看重了几分,再加上丁香根本拢不住李大少爷,让李大夫人觉得她没什么用,所以对丁香就越来越不喜欢了,于是丁香就失宠了。 丁香失宠并未成为小透明,因为李大奶奶可不是个贤良人儿,她所受的宫廷争宠教育,可从没教她贤良的,所以听说丁香是李大少爷以前最喜欢的,这会儿拢住了李大少爷让丁香失宠后,便开始着手收拾丁香,将她弄到身边立规矩,不几天就将丁香折磨的憔悴了一圈——万幸李大奶奶一进门就受了宠,丁香根本没来得及施展针对她的手段,要不然,要让李大奶奶知道她想针对她,估计会更惨的。 木槿看了,心中有些难过。 虽然她当然不是小妾支持者,但丁香,是被李大夫人害的,这个命运无法自己作主的可怜姑娘,本来父母哥哥疼爱,本可以嫁个不错的人家,一转眼,就因为身为下人,命运不能自己作主,就遭到了这样的厄运,毁了美好的一生,让木槿看了,心中能不难过吗? 唯一幸好的是,李大夫人看李大奶奶厉害,拢住了儿子,知道丁香没那个能耐,就没逼丁香针对李大奶奶,既然没逼丁香针对李大奶奶,自然也就没拿她的家人逼她,她的家人还依然过着以前的生活,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就像李欣想的那样,因她跟承恩公世子订亲了,哪怕对方提出了要李舒一起陪嫁这样的羞辱性附加条件,给她这桩本该完美的婚事添上了让人不喜的成分,但她将来好歹是承恩公世子夫人,哪怕也许李舒会成为宠妾,李大奶奶面对李欣,却也是不敢轻视她的,当下姑嫂间相处的还不错,不过李欣对李大奶奶相当冷淡就是了。 她可不会忘记,上一世,由于自己嫁的是永兴伯世子这个落魄勋贵,不及李舒嫁的好,李大奶奶是怎么对自己的,虽然由于自己是她小姑子的身份,不至于苛待自己,但瞧不起自己那却是裸的,上一世就看的李欣非常不喜了,所以这一世怎么会对她有好脸色。 况且,她还用宫斗那一套,后来搞的李家大房家宅不宁,一想到她后来搞出来的那些事,她就更不喜了,暗道活该她家没兄弟,只有一群姑娘,上一世最后还是过继了二房白姨娘的小儿子,整个周家最后都是白姨娘的了,她家大房再怎么折腾也没用,而她也没有亲兄弟可以依靠,这就是报应啊! 既然这么讨厌李大奶奶,所以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不过眼下,李大夫人倒是越来越满意李大奶奶了,无他,这个儿媳妇,非常赞同排挤其他房,为大房捞钱,这跟李大夫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自是让李大夫人喜欢的很了,两婆媳臭味相投,因此就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琢磨着怎么阻止二房花钱,怎么从三太太手中揩油。 李大夫人对李大奶奶的行为喜欢的很,独李欣明白,李大奶奶这是将宫斗手段用于后宅,搅得家宅不宁的最初表现,亏母亲还高兴呢,以后分家了,没人可整了,就要在大房内部兴风作浪了,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这李大奶奶这会儿会找二房三房的不是,将来没人可找了,可不是只能找大房了? 偏上一世自己也被她蒙蔽了,当时也跟在后面讨论的热烈呢,这一世,她清醒了,回过味来了,自是不搀和李大奶奶和李大夫人那些事了,只安心准备着自己的嫁妆——家里钱少,四季衣服,没法用成衣铺的做,针线上人也少,没法临时完成,只能从现在起就准备了,李大夫人要忙着管家,便将这事交给李欣自己负责,好在李欣不是真的十五岁小姑娘,负责这个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因她在忙嫁妆的事,所以李大夫人并未察觉女儿对李大奶奶有意见,倒是李大奶奶自己,能感觉得出来李欣似乎有些不待见自己,只平日里打招呼,对方也是礼数周到的,挑不出刺来,所以李大奶奶也没法说个什么,只能私下里跟自己的丫环初夏讨论道:“怪不得承恩公世子看不上她,看上了李舒呢,李舒就是比她会做人,大方展样,哪像她,一天到晚阴不阴阳不阳的,看着让人特别不舒服,哪像李舒整天笑脸迎人,看着就舒服。”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搅家精 初夏笑道:“可不是嘛。以她这性格,去了承恩公府,到时肯定不会讨承恩公世子喜欢的。” 初夏没提,李舒不过是庶女,且承恩公世子看样子虽喜欢她,她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妾,所以看了李大奶奶自然不敢摆谱,要奉承着,让人觉得她自然舒服些,而李欣将来是承恩公世子夫人,未来等上一代承恩公过世了,她丈夫降一级袭爵,她也会是承恩侯夫人,比李大奶奶地位高多了,自然不用奉承李大奶奶,所以才让李大奶奶觉得李欣不好,只这样附和着自家主子,当下人的,就是要说些主子喜欢听的话,有些话虽是真话,但主子不爱听,自己说干什么呢?她又不傻。 李大奶奶想着到时李欣不受承恩公世子待见的模样,心里痛快了些,遂点头道:“我等着看她到时倒霉。” 仗着这种心理安慰,李大奶奶的心情才好了些。 对于李大奶奶跟李欣之间的龃龉,善于察言观色的木槿能隐隐感觉得出来。 因李大奶奶并未对李欣有任何不敬,就惹的李欣平空不喜,已猜到李欣是重生女身份的木槿想着,李欣对李大奶奶这份莫名的不喜,是不是因为上一世李大奶奶对她不好,要不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是吗? 虽然差不多猜出了真相,不过因跟她无关,她并不是很关心,不过对这个大奶奶,木槿却跟李欣一样,也是敬而远之的,无他,几次交道打下来,她隐隐感觉到了她事儿精的性格,是个有事肯定要搅三尺浪,没事也要制造事端的人,这样的人,木槿自然敬而远之。 不过身为李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环,有时不免要按李大夫人婆媳的吩咐办事。 这日,李大奶奶便跟李大夫人嘀咕道:“娘,虽说大姑娘三姑娘许了承恩公府,将来这聘礼不少,能接济得府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总有用光的一天,况且眼下承恩公府的聘礼可还没来,咱们府里去年底收到的俸禄和官庄收入,又快要用完了,总得想个法子,要不然今年这一年都要不好过了。” 去年抄了采买管事马成家得的几千两银子用光之时,恰好年底庄子收入和俸禄下来了,倒也撑到了现在,但这会儿已有青黄不接之势了,若不是李大夫人抢了一千两用于后院开支,这时府里都要喝西北风了,所以这会儿李大夫人听了李大奶奶的话,深觉这个儿媳说的有理,她这些年,没少为府里的生计操心。 当下便愁道:“我的儿,难为你想到这些,娘何尝想不到,其实府里收入也并不是特别的少,只是这从上到下的爷们,一个个花钱都大手大脚的,我就是想劝,也劝不了啊,要是你有主意,能刹住这股风气,这府里日子就能好过许多了。” 李大奶奶当下便笑道:“爷们的事,儿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点,咱们这支也就罢了,三房也还好,并不如何过分,只二房是庶出,明知府里捉襟见肘,支钱却支的比谁都欢,哪次都不落下,实在该重新订个规矩才是,想来老太爷和老爷他们,也不想钱都被二房用光了,没钱用吧。” 如今老太爷规定,老爷们一个月最多不能支超过两百两,少爷们一个月最多不能支超过一百两,但架不住二房人多,有三个男丁,一大两小,一个月下来,就要给他们四百两,经年下来,那也是一笔大支出,将近五千两呢,如今府里开支紧张,一年能凑出来个五千两就不错了,二房一支就要花掉五千两,敢情其他支都喝西北风去? 李大夫人听了李大奶奶的话,心有戚戚焉,她早看二房不顺眼了,对府里无一丝贡献,吃喝花用上倒知道大手大脚,这时听李大奶奶不但提出了意见,还提到了阻力——李老太爷有可能不同意时如何处理的话,不由心里高兴,笑道:“你说的有理,我这就跟老爷商量商量这个事。” 就是,限制二房用钱,省下来的钱,就是老太爷他们用了,想来这样一来,老太爷也不会为了自己那个庶子,特别阻止了。 只要老太爷不愿意,李二老爷的生母宋姨娘也蹦跶不出什么名堂来。 就是这事关系重大,她自然不能一个人决定,而是要让李大老爷背书,这也是李大夫人说要找李大老爷商量的原因。 木槿听着她们的谈话,知道看来这府上又要再起风雨了,而这场风雨,便是这个李大奶奶搞出来的,因此对李大奶奶越发敬而远之了。 李家上下男人的大手大脚,要想维持生计,的确需要整顿,但,得一起整顿,哪能只针对部分人整顿呢,说出去,区别对待,谁也不会服的,这年头,人是最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都一样,哪怕都只有一点点钱还无所谓,但如果有的人可以多拿有的人只能少拿,那就会闹起来了。 李大奶奶的做法,就是把李家搞的鸡飞狗跳的方法,偏偏李大夫人为钱所迷,还觉得李大奶奶的想法好,糊涂婆婆加搅家精媳妇,以后这府里啊,只怕要乱起来了。 当下李大夫人说做便做,派人找来正在许姨娘那儿瞎混的李大老爷,说起了这事来。 “他们一个月要拿四百两去,一年就是五千两,如今家里哪有五千两,倒不如以后定个规矩,二房一年最多只能支一千两,超过一千两,他们自己想方法去,要不然支得太多了,家里哪开支的起,咱们家的情况,老爷和老太爷也都是知道的。”李大夫人说出了自己的解决之道,道。 便是一千两,她都觉得多,要不是觉得低于一千两,老太爷可能会觉得对自己那个庶出的儿子太苛,不愿意,她都要再降一降了。 李大老爷听了,也觉得李大夫人的主意正,他虽败家,但家里什么情况,他也还是了解的,与其让他手头拮据,那自然是让李二老爷等人手头拮据较好了,于是当下便抚着胡子答应了,道:“好,就依你说的办吧。” “只这事最好还跟老太爷说一声,要不然先斩后奏,老太爷可能会不高兴。”李大夫人道。 她是儿媳,自不好跟公公说话,所以便让丈夫过去说,而这,也是她找李大老爷商量的原因。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人算不如天算 李大老爷想着这事对老太爷并无影响,况且,又不是让二房一文钱取不到,一年不是还给他们一千两吗?所以想着老太爷应该会同意的,于是便道:“好,我去跟父亲说说吧。” 要是老太爷不会同意,他也不会过去说,免得遭骂了。 果然李老太爷对李大老爷的话,只沉吟了不大会儿便同意了。 在让儿子省钱,和让自己省钱里选,他自然选择让儿子省钱。 不过他更想其他两个儿子跟二儿子一样省钱,三房倒也罢了,三媳妇嫁妆不少,周济了三房,让三房很少在府里提钱,但大房,大儿子c大孙子,都是败家高手,他实在想让他们也省钱,之所以不想只让二房省钱,是因为,一来,区别对待政策,会惹二房不满,府里不宁;二来,大房跟着省,府里开支更能控制些;三来,对于他来说,都是自己的儿子,他不可能因为二房是庶出就对他差些的,所以自然不想只苛待二儿子,却让大儿子三儿子能拿到那么多钱,本来他们的娘当年管家手上应该就有不少钱,将来能分到不少私房让他们日子过的好了,现在公中的钱还让他们拿大头,那对二儿子也太不公平了些。 但又想着,这事他这个老头子说不好,还是让二房闹去吧,到时闹到了自己跟前来,自己再顺水推舟同意就是了。 于是当下便点点头,道:“我没什么意见,你想弄就弄吧。” 他是没什么意见,但二房要有意见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二房自然有意见,当李大老爷将李老太爷同意了此事,李大夫人高兴地吩咐木槿前去二房宣布这个消息时,差点没被李二夫人和李兰气的扑上来咬一口。 幸好木槿早有准备,才没被李二夫人砸过来的杯子破相——她这些年办差,虽然有时也会传达一些得罪人的消息,但像这样得罪人的,还是头一遭,所以来之前自然有准备,只是有准备,也没想过李二夫人竟然朝她动手。 看着砸过来的杯子,忍术修炼许久的木槿没有气的脸上变色,只淡淡地道:“奴婢话传过了,先退下了。” “你等下!替我传话给大太太那个贱妇,就说,要么大家一样,要么取消这个规矩,要不然,我可不会理你们这裸不将二房放在眼里的规矩!”李二夫人冷冷地道。 “奴婢不是二房的下人,传话这事,二太太还是派自己人办吧。” 气不顺找李大夫人嚷去,朝自己掷杯子算什么事,只知道欺软怕硬。 差点被李二夫人破相的木槿心情也不好,所以自然没什么好气。 李二夫人碰了木槿不软不硬一个钉子,气的发抖,指着木槿,道:“跟大房一路货色,就是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是吧!” “奴婢安守本分,并未做出格的事,二太太何来此说?”木槿挑眉道,她虽对李二夫人被李大夫人区别对待,感觉二房挺可怜的,但可不会觉得对方可怜,就有权力欺负自己了。 好在李二夫人这会儿也没心情跟木槿扯皮,所以见她不听自己的吩咐,也没继续折腾了,而是亲自去了大房,找李大夫人理论,她的女儿怕母亲吃亏,也跟着过来了。 李大夫人早在让木槿传话之初,就做好了二房反对的准备,所以看木槿回来时,后面跟着二房一群人,并未觉得奇怪,当下只笑道:“怎么,二弟妹这满脸气的,是觉得有什么不满吗?” “你还好意思问!搞出这样区别对待的规矩来,你怎么做的出来,也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你身为长嫂,苛待弟弟!”李二夫人怒道。 “怎么苛待了?府里如今都没钱用了,你们还一年支几千两,这是想让阖府喝西北风去啊!”李大夫人没好气地道,她其实更想说,他们是庶出,凭什么能跟嫡出一样。 “既然没钱用了,大房身为老大,应该带头做表率,怎么自己不做表率,却只让我们省钱,太过分了,我们到老太爷跟前理论去!”李二夫人怒气冲冲地道。 李大夫人只以为李老太爷是支持这个决定的,所以当下信心满满地道:“去就去,怕你吗?!” 李二夫人看李大夫人信心满满的很,不由有些惴惴,暗道老太爷不会是同意的吧?不过就算这样,她也要去问个明白,毕竟不问,那是完全没希望了,问了,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呢? 也多亏了李二夫人坚持去问问李老太爷,这才让二房出了口气。 李老太爷看二房果然气急败坏地过来找自己要说法,于是当下便道:“跟大房一样支钱肯定不行,现在府里入不敷出了,这样吧,就让三家都一样,每年最多支一千两吧。” 李二夫人看没能为自己家多争取点银子,但能三家一样,她也满意了,于是当下便心平气和地道:“儿媳听老太爷的吩咐。” 李大夫人看竟然三家一样,但想着能约束到丈夫儿子,倒也没反对,于是当下也勉强同意了。 只回来跟李大老爷说了这个,可把李大老爷气坏了,道:“一个房头,一年只能支一千两,这顶什么事?都是你不好,好好的,非要提什么省钱的事,要不然也不会连累到我!” 李大老爷看因自己的贪心,导致自己也会跟着受节制,当下不由怪起了李大夫人,可是再怎么怪都没有用了,他老子那样说了,别人难道还能反对不成,好在他老子说的别人反对不了,他说的他两个儿子也反对不了,所以当下,他就勒令两个儿子不许从公中支钱,那一千两全归他一人所有,虽然比以前少了千来两,但总比两个儿子还跟他争,他只能领几百两强。 李大夫人看李大老爷和自己儿子也受了限,并不是完全的生气,她当然生气二房竟然说三房一样要接受管制,毕竟在她看来,二房是庶出,凭什么跟大房三房一样,但也还有点高兴,因为她一直觉得,让丈夫和儿子被管管较好,免得一直这么败下去,等李老太爷过世了,自己当家了,管不住他们,家里就要喝西北风了,所以这时看李老太爷出了这个规矩,连丈夫和儿子都管上了,自然高兴,连被李大老爷骂,她也能无所谓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再次晋位 李大夫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非常不满意,但李大奶奶就不一样了。 当下李大奶奶看一场闹下来,二房也就是不能多取钱了,自己丈夫却在李大老爷的勒令下,一文钱都不能取了,以后每个月只能拿着点月钱了,她还不像李大夫人担忧丈夫儿子大手大脚,她只看到丈夫不能支钱了,便不高兴了,毕竟她自己绝色,又会些宫里那些求赏赐的手段,每次李大少爷从账上支了钱,多半进了她的腰包,让她进府以来腰包鼓了不少,这会儿看丈夫不能支钱了,她没了收入来源,自然不高兴,但再怎么不高兴又能如何,这事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怪得了谁呢,便是她自己都没想到,兴风作浪一番后,却是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虽然最终结果是让三个房头一样待遇,但之前大房可是想让二房区别待遇的,这样针对二房,让二房对大房的不满达到了,偏他们无权无势,宋姨娘如今已经不得宠了,发挥的作用也有限,所以虽不满,却拿大房没办法,只能在家里骂骂大房,只李二夫人对李兰道:“我儿,要是你能嫁个比承恩公府更好的人家就好了,到时看不整死大房。” 指望不到儿子,她就只能指望女儿了。 李兰虽然也讨厌大房,但对于母亲盼望她能嫁个比承恩公府还要好的人家,李兰却觉得压力山大,她都没信心,能嫁到跟承恩公府差不多的人家,能嫁个永兴伯府这样的人家她都满意,当时母亲还笑话她,让她不要妄想,结果现在母亲比她还妄想,还想让她嫁比承恩公府更好的人家,那也只有宫里和王府了,虽然皇家并不讲究门第,平民女子做皇后和王妃的不少,但那样的人家,哪是她奢望就能奢望得到的呢?所以让李兰能不觉得压力山大吗? 当下听了母亲的远大目标,李兰只能道:“女儿尽力吧。” 三房对这个规定倒无所谓,本来李三老爷在府中支钱就不多,平常多靠李三夫人接济,要换了平常男人,靠老婆养活可能会觉得伤自尊,李三老爷倒没这个顾虑,反正只要有钱花,他是无所谓的。 再说了,本来大房就是只针对二房的,是二房闹开了,导致老太爷发话让三家一样节省,大房根本没有针对三房的意思,所以三房的人跟大房自然没什么矛盾,而跟大房有矛盾的二房也找不了大房什么茬,所以李大奶奶在李大夫人跟前鼓捣出来的这事,就这样渐渐风波平息了。 这日李姑妈回家,倒是给木槿带来了卫宣的姐姐卫紫最新的好消息,说是卫紫已升了嫔,很是得宠,如今王家人越发惶恐,想到退婚和要钱两事,生怕卫紫到时报复王家,便是连李姑妈都有些害怕。 她以前虽没跟着大房找卫宣的麻烦,但也没帮过他,就是一种看好戏的态度,但这会儿看卫紫混的越来越好,也怕卫紫到时报复王家,她跟在后面遭受池鱼之殃,自再没有看好戏的心情了。 当下跟李大夫人等人聊起时便不免埋怨道:“府里就钻到了钱眼里,本来在人家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地退了卫嫔娘娘的婚,就跟卫嫔娘娘搞僵关系了,前一段时间,还死活要找卫公子要老太太给他的钱,这关系搞的更僵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李欣看李姑妈这样担心,便安慰道:“她连孩子都还没有呢,得宠也有限。” 不过也是有些嘀咕,她记得前世卫紫有喜之前,并未爬到嫔这样高的位置啊,怎么这一世,还没怀孕,就爬到这么高位了?不会是自己重生带来了变化吧?还是自己记错了? “话虽如此,但得宠的,只要想报复王家,还是不管有没有孩子,都是能报复的。”李姑妈道,这才是王家最担心的。 李欣想着前世没听说卫紫报复过王家,主要是卫紫后来没爬到高位,又失了宠,只忙着生存去了,哪有本领报复王家呢,于是便信心满满地道:“不会的。” 这充满自信的话让李姑妈不满意了,暗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啊,但她不好顶她,只能笑道:“大姑娘怎么这么自信,卫嫔娘娘不会找王家的麻烦啊。” 李欣看李姑妈不相信自己的话,还质问自己,心中不快,暗道你是什么人啊,也配来质问我?于是当下便淡淡地道:“我也就是一说,姑妈不信就算了,让我说个子丑寅卯来,我又没有开天眼,哪说的出来?” 李姑妈听了她似乎有些不快的话,想到她即将是承恩公世子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有些讪讪的,暗道真是的,还没嫁过去呢,架子就越来越大了,人家承恩公世子喜欢的只是李舒,你过去就算是正妻,男主人不喜欢你,也照样是受苦的命,就这样就开始嚣张起来了,也嚣张的太早了点吧? 木槿不是李欣,不知道卫紫将来的发展,只这会儿看卫宣的姐姐晋升了,这天出去的时候,便带着点礼品过去恭喜了卫宣,不管怎么说,卫紫在宫中混的越好,对卫宣总是好事。 不想卫宣家这天也很是热闹,显然,也都是来恭喜他姐姐晋升的亲朋好友。 之前卫紫刚进宫,虽然一直都还算得宠,但因品级较低,所以每次升份位时,来恭喜的人较少,但这一回,卫紫升嫔,嫔可是不低的位份,能做一殿之主了,再加上听说她极为得宠,将来的前途只怕是大大的,所以听说卫紫晋升的亲朋好友,来恭喜的自然络绎不绝了。 虽然来恭喜的不少,但卫宣对这些人的态度却有些冷淡,无他,这些人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当初自己姐弟倒霉的时候,可有谁帮过自己?有些甚至落井下石,想侵占年幼的他的财产,这会儿看卫家眼见得又要发达起来了,就又蜂拥过来巴结,当他是傻子好哄吗? 所以卫宣对这群人的态度冷淡,只是让下人招待,只木槿来了,是他亲自招待的,这样,就让人对木槿的身份好奇了,这不,有个姑娘就过来笑道:“表哥,这个姑娘是谁啊,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表妹 木槿看着那姑娘眼里的打探神色,以及往她头上身上衣饰打量的举动,非常的不舒服,觉得对方像在打量什么货物似的,然后对方眼里的敌对神色也让她很是不喜——她没得罪她吧,为什么对她有敌意? 卫宣对这姑娘显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当下便淡淡地道:“我一个朋友。” 却是没打算介绍,除了不想这群捧高踩低的人知道木槿的身份,免得这群人不屑她,鄙视她,主要也是不想搭理这姑娘。 这姑娘是他姨妈家的,叫陈宛怡,呵呵,说是姨妈,大概王家出品都是挺极品的,这个王姨妈,也跟王家舅舅们差不多。 当年父亲过世后,借着跟她妈关系好,要帮他保护财产,免得被卫家其他几房觊觎的借口,事实上她自己也是想觊觎的那一个,他姐姐看出了王姨妈的居心叵测,就没将财产给她,当时惹的王姨妈颇为不快,还曾数落过他们姐弟来着,如此一闹,让他对他姨妈一家哪还有好感呢? 更何况,他还知道,他姨妈看他姐姐得宠,卫家又有发达起来的样子,这是打算将自己女儿塞给他,想占他便宜——王姨妈并不是他妈的同胞妹妹,而是庶出妹妹,本来王家就落魄了,还是庶出,嫁的自然也不怎么样,这时看卫宣要发达了,母女俩自然就盯上了卫宣,想占便宜了,如此,他更不想搭理对方了,这样居心叵测的姑娘,倒贴他都懒得要。 本来对方今天来给他贺喜,他因厌恶她们母女,都不想放陈宛怡进来的,但架不住对方脸皮厚,死活钻了进来,他这边人手又少,要招呼比上次姐姐晋升,来了格外多的宾客,也就没时间搭理她了,要不然早让下人将她丢出去了。 陈宛怡看表哥不打算介绍,不由不快,暗道要不是表姐再一次晋升了,她才懒得听母亲的话,搭理他呢,毕竟她家虽然也跟卫家一样没落了,是个富家翁了,但凭她的长相,大可以嫁个比卫宣好的,她都看不上卫宣呢,卫宣还敢给她脸色看,让她自然不高兴了。 ——要是卫宣知道了她的想法,可能要多谢她看不上他了,毕竟他还没想娶她呢。 卫宣不介绍,陈宛怡只能亲自问木槿,当下笑眯眯地道:“这位姑娘,不知道怎么称呼?” 木槿挑挑眉,而后道:“周木槿。” 本想说周荷花的,但那个名字实在是囧,所以木槿便转而提起了李府给自己取的丫环名。 “你是哪家的啊?”陈宛怡也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打听道。 看眼前这姑娘的穿衣打扮,衣服是半新不旧的,首饰也不多不贵重,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陈宛怡觉得自己家虽落魄了,但比她还是要好多了的,所以便这样问道。 木槿想起刚才陈宛怡对自己的敌意,心里不高兴,所以这时听了陈宛怡的询问,不由笑了,道:“怎么,陈姑娘这是打算给我保媒拉纤啊,问的这样详细。” 陈宛怡被木槿的话顶的不由涨红了脸,当下不由怒道:“不过是问问罢了,难道也问不得吗?” 木槿淡淡地道:“你有问的自由,我也有不回答的自由啊。” 听对方这样说,陈宛怡没有办法了,当下只能道:“哼!藏头露尾的,是不是不是什么好地方出来的,所以不敢说啊!” 这话说的就难听了,当下不用木槿说什么,卫宣已是沉下了脸,道:“周姑娘是我的贵客,表妹要是不喜欢她,那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话,可以离开,不用在这儿不情不愿的。” 被卫宣这样一说,陈宛怡再一次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气,眼里便冒出泪来。 “当我稀罕在你家呆着呢,走就走!” 陈宛怡气的跑掉了,但事情并没完,不大会儿,陈宛怡的母亲陈夫人便过了来,不快地道:“宣哥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都把她气哭了?” 对这个姨妈,卫宣比对陈宛怡更没好感些,因为当初可是她假惺惺地跑过来说,要帮他保存财产的呢,所以这会儿看她过来质问,便冷冷地道:“姨妈还是好好管管表妹的教养问题吧,一上来就打听别人私事,别人不愿意说还羞辱上别人了,这要是碰到了哪个不能惹的人,她这样说了,给陈家带来了什么祸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陈夫人却是个护短的,当下听了,不但没听进去,还反而因卫宣说她女儿没教养而怒气冲冲地道:“我女儿向来知道进退,还不知道是谁没教养呢。” 说完,当下狠狠地瞪了眼站在卫宣身边的木槿,道:“就是这个姑娘气哭了我的怡儿吧?还不快给我的怡儿道歉?!” 卫宣看她这样,觉得腻味,当下就道:“她可什么都没说,是我觉得表妹说话过分,说了她几句的,姨妈要是有什么不满,就说我好了,不要牵扯到不相关的人。” 陈夫人听卫宣这样护着木槿,当下便冷冷地道:“她是你什么人,这样护着她,你还没成亲呢,这是不是你养着的小狐狸精?就为着这么个东西,跟姨妈和表妹这样说话,像什么样子!” 木槿听着陈夫人这话,不由眉头一皱,她可是知道那陈姑娘靠脑补侮辱别人的习惯是哪儿来的了,敢情是这陈夫人的言传身教是吧? 卫宣听了更是觉得有这样的亲戚,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当下便怒道:“这是今天来给我送礼贺喜的客人,姨妈嘴里放干净些,不要老大年纪了,还跟表妹一样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陈夫人被卫宣的话气坏了,当下怒气冲冲地道:“什么客人!单身一个女子提着东西来看男人,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木槿听了,着实有些受不了陈夫人母女了,她没怎么着她们吧?就这样找自己茬,这不是有病吗?当下便道:“好像没有谁规定,作为朋友不能来看望朋友的,我又不是什么大家千金,一个人过来有什么不行,村里谁家姑娘去别家串门,难道还带着全家老小不成!” 陈夫人听了木槿的话,不由一笑,道:“原来是乡下人,难怪粗野,不知礼数。” 正文 第七十章 又折腾 “不敢当,总比有些人张口就不三不四地羞辱人有礼数,我们乡下人没有嬷嬷教导,礼数是差了点,但不知道有些贵夫人千金小姐,有嬷嬷教着,还那样没有礼数,却是为什么,大概天生没教养吧。”木槿冷冷地道。 陈夫人听木槿这样顶她,也跟她女儿一样,气得涨红了脸,觉得跟木槿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当下也跟她女儿一样,气跑了,她这一气跑,可不像陈宛怡,还没走,而是找她娘去了,她气跑,就直接拉着女儿,连饭都没吃就跑了。 走之前还数落了卫宣一顿,道:“你姐还没怎么高位呢,你就不把我们这些亲戚放在眼里了,看别人欺负我们,也不帮我们,这要等你姐成了贵妃c皇贵妃,你还不要上天啊!” 卫宣淡淡地道:“当年我姐跟我落魄的时候,也没见姨妈把我们放在眼里,除了争财产的时候冒出来一会儿,后来都没管过我们姐弟了,倒是现在我姐发达了,把我们放在了眼里,跑过来了,却忘了当年是你们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现在想攀附我们了,倒好意思反过来怪我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陈姨妈听卫宣这样说,不由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卫宣的话臊的,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冷哼了声,便离开了。 等陈姨妈母女气哼哼离开了,木槿道:“这没关系吗?” 卫宣笑道:“没关系,是她们没事找事,难道我还要顺着她们胡闹c将我的客人一个一个气跑吗?” 自从争夺财产之事后,他根本没想过再跟那些亲戚来往,这次也是她们主动上门的,气跑了就气跑了好了,他根本不在乎。 木槿听卫宣这样说,才放下心来,不过今天高高兴兴地过来恭贺卫宣,却碰到这种事,却也是挺扫兴的,再加上卫宣这儿人也挺多的,木槿觉得他可能没时间,所以在饭后便赶紧离开了,心里想着,以后卫宣这儿只怕会越来越热闹了,自己再来这儿有点不合适了,毕竟双方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现在人家还越来越发达,阶层越来越高了,自己凑过去,像今天这样的羞辱只会越来越多的,她以后还是不要来自讨没趣了。 卫宣要知道陈家母女今天带给木槿的羞辱,让木槿不想再来了,估计要气死。 木槿一回去就被丁香走后c新提拔上来的大丫环银杏找了过去嘀咕,道:“我刚才在里面侍候,听大奶奶跟太太说,以后要精简咱们这些人的伙食开支呢。” “什么?!”木槿不由惊讶,暗道上一次李大奶奶折腾了一番,想减少二房的开支,导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房的开支是减少了,但自己丈夫也不能从公中提钱了,如今她得不到什么外快了,还不死心,这会儿又折腾上了?不怕再折腾一次,又像上一次那样,再一次折腾得把自己折腾倒霉了? 说起来上次的事,李大奶奶遭受的损失可不单单李大少爷不能从公中拿钱后,李大奶奶外快减少这一桩,因为李大少爷看自己不能从公中拿钱后,就怪上了李大奶奶,对她冷淡了许多,当时可是让李大奶奶着急了好几天,毕竟她受到的宫斗教育告诉她,一定要抓住男人的心,因为要是抓不住男人的心,在夫家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所以这会儿看自己的削减二房开支计划,连累到了丈夫,让丈夫怪上了自己,自是让李大奶奶吓坏了。 万幸李大奶奶会哄,跟李大少爷说,太太手上有钱,他没钱用了可以找太太要钱,李大少爷要到了钱,这才将他哄的回心转了意,毕竟李大少爷不高兴就是因为没钱用不高兴,只要让他继续有钱用了,他自然就不会不高兴了。 虽然跟李大少爷和好如初了,但不管怎么说,那一段时间,李大奶奶可是因为自己的折腾,手忙脚乱了一阵,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没几天,她又想折腾了?也真是个精力充沛的人,换了她,要倒了霉,一时半会儿的,可不敢再继续折腾了。 “大奶奶说,下人们的衣裳首饰,是门面,精简的话,让人看了不好,但伙食啊胭脂水粉等,外人又看不到,所以完全可以差点,能省下不少钱,说是我们要不喜欢吃,可以拿月钱让厨房里另做就是了,太太听了,不但不反对,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要这样执行呢。”银杏不高兴地道,毕竟这种精简,关系到自身的利益,也难怪她不高兴了。 不光银杏不高兴,估计整个府上都要不高兴了,不过对于这项改革,木槿倒是无所谓,因为她知道,就李府这样花钱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到这一步的,下一步就会像大奶奶娘家那样,连门面都维持不了,下人们的衣饰一看就跟其他人家差一个层次了。 只是她能理解,不代表别人能理解,因为做下人的,谁不想日子越过越好,现在日子不但没越过越好,甚至还越来越差,会有抱怨也就很正常了,要不是古代是卖身契,不像现在是合同,不想干就可以走人,要不然这会儿,只怕有一堆的人要跳槽了。 “可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实行?”木槿问道。 银杏道:“不知道,不过看大奶奶的意思,只怕很想从明天就开始实行呢。我有点担心,既然说伙食不是门面,精简了不碍事,以后这月钱会不会也减少,毕竟月钱也不是门面啊。” 要是伙食和月钱都减少了,那在李家还有什么干头啊? 木槿点点头,道:“按这个趋势,只怕是迟早的事。” 虽然能理解,但一想到以后月钱减少,伙食c胭脂水粉等还会越来越差,木槿也不免有些叹气,毕竟谁喜欢待遇越来越差呢。 银杏听了脸色越发难看了,当下就决定,等呆会儿跟木槿交接后,就回家问父母,看看能不能从李府赎身走人,到时不管找哪家为奴为仆,也比在江河日下的忠勇伯爵府强啊。 不多会,便轮到木槿当值,木槿去的时候,李大夫人跟李大奶奶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果然像银杏说的那样,李大夫人也赞成越早实行越好,所以当下就让木槿通知厨房,从明天起,下调下人的伙食标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三夫人的安排 看李大夫人再一次被李大奶奶说动,又折腾起来,木槿不免觉得李大夫人也挺无语的,上次跟在李大奶奶身后折腾了一番,结果倒霉了,现在还敢跟这个不着调的儿媳继续折腾?不怕又会像上一次那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因跟李大夫人相处时间长,多少知道她的脾气,倒知道上一次老太爷让三家每年都不能从公中支钱超过一千两后,李大夫人并不生气,甚至还相当高兴,因为觉得这样可以约束一下李大老爷和两个儿子的败家性格,但等两个儿子被李大老爷勒令不许支钱,两个儿子没钱用了,最后找她要钱后,李大夫人这下总算高兴不起来了,开始为自己的私房减少感到不高兴,甚至也怪李大奶奶不该出那样的主意,既然也跟李大奶奶一样,人算不如天算,搬起石头砸了脚了,倒霉了,怎么这会儿还会再听李大奶奶的主意,又折腾起来了呢? 她哪知道李大夫人的想法呢。 不错,上一次后来儿子们没钱,就找上她要钱后,她的确埋怨起了李大奶奶,觉得要不是她出那样的馊主意,自己的私房也不会减少,按理说,以后不会再跟李大奶奶瞎折腾了,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折腾的是下人,李大夫人觉得李大奶奶这次的这个主意,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况且她也早就想精简下人开支了,只是以前不好动手,怕人说她,现在有李大奶奶出主意,她动手后,大可以让人知道是李大奶奶出的主意,那样,下人们说她的时候就会少点,只会骂李大奶奶了,所以才会李大奶奶一说,她就立马同意了,倒不是上一次的教训没吃够,又跟着李大奶奶瞎胡闹了,她还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因这项改革跟主子们无关,倒没引起各房反弹,只不少下人都想调到三房去,原来,在李大夫人颁布这个新政后,李三夫人便跟着发话了,说是到时按等级不同,她会给一定补贴,绝不会亏了大家,如此,谁不愿去三房当差呢。 只李大夫人听了这个消息,气的跟李大奶奶道:“这是跟我打擂台呢,装什么好人,这不衬的我成了恶人吗?” 虽然生气,但因三房经济独立,找不到三房的麻烦,所以李大夫人也是无可奈何。 因李大奶奶跟她经常商量这些事,所以现在李大夫人跟李大奶奶说话的时候,比跟女儿李欣还要多了,所以这会儿便是找李大奶奶说这事,看的李欣挺无语的,暗道等着吧,等外部矛盾缓解了,李大奶奶没事可做了,就要在大房内部兴风作浪了,到时看母亲跟她可还亲近得起来,到时婆媳俩要见天地掐架了。 经常折腾的李大奶奶,她自己折腾就高兴,但别人要不顺着她,她就不高兴,因不喜欢有人跟她对着干,于是当下听了婆婆的话,便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本来以为三婶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想到还会这样挑事。” 一边的木槿听了,不免心里吐槽,想着到底谁挑事啊。 不过对一直闷葫芦一样的李三夫人会做这样的举动,木槿也挺好奇的,要知道,这种打李大夫人脸的行为,照理说李三夫人不会干的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 要问一向当透明人的李三夫人为什么会突然画风大变,作出这样明显打李大夫人脸的事,其实她也是无奈的,因为这事其实根本不是她干的,是她已经十二岁还有些不太懂事的女儿干的。 李四娘李悦一听手下丫环抱怨伙食变差,就说用自己的私房给她补贴,结果那丫环口风不严,传出去了,李三夫人怕李大夫人听说自己女儿打她的脸,不高兴,到时别找女儿的麻烦,于是便将责任揽了过来,发了这样的话,这样一来,李大夫人只以为是她搞的,不知道是女儿先搞的了,反正她也不需要巴结大房什么,所以就算惹恼了李大夫人,也不是特别害怕。 倒是女儿已经十二岁了,还这样不懂事,是真要好好教育教育了;至于那个口风不严的丫环,更是要打发出去,要不然以后主人家但凡有个什么事,都到处说,那还得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府里精简开支的计划还是推动了下去,每个月又为府里节省了不少钱,再加上之前的每年各房头只能提一千两的计划,让伯爵府的开支终于缓和了些,虽然还没达到收支平衡,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捉襟见肘了,看财政问题得到了解决,李大夫人对李大奶奶这个儿媳越发满意了——帮自己解决问题,跟自己一起嘀咕其他房的人,太臭味相投了,所以哪会不喜欢呢。 不过这个精简计划,还是让不少下人反感,于是忠勇伯爵府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赎身浪潮。 李大夫人看这么多人想赎身离去,不由不满,就打算不放行,却被李大奶奶劝住了,当下李大奶奶笑道:“让他们走就是了,再买进便宜点的下人,还划算些呢。” 李大夫人听了这话,便算了,不过仍跟李大奶奶道:“看他们赎身走了后,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 ——其实李大夫人真不用担心这些人的去处,这些有过大家族当下人经验的人,只要在原东家没太大污点,是很容易找到下家的,因为他们属于熟练工,不用怎么太培训就能上岗。 而因伯爵府待遇不升反降而走,显然不算污点,所以他们一般很容易就能找到下家了。 不过李大奶奶自然不能这么说,她自是附和地笑道:“可不是嘛。” 因府里主子同意,于是一时间,找到了门路的人便都交了银子赎了出去,一时间,走的足有二三十人,这对已经精简人员,本就只有两三百下人的忠勇伯爵府来说,可是不小的比例了。 之后李大夫人便按李大奶奶说的,将没走的旧人提拔了补了走的人的空位,然后又买了一批人进来,重新调c教,虽然一些没走的人托走的人的福,提了上来,但因待遇降低,跟没提前也没多少区别,所以并未让那些没走的人有多大惊喜,相反,那些人看忠勇伯爵府的待遇越来越差,怕将来会越来越没奔头,也在找门路,一旦有了门路,就准备离开伯爵府,以便寻个待遇更好的主家。 于是一时间,一向平静的忠勇伯爵府,便人心浮动,暗潮汹涌起来。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德妃 下人们的伙食节俭计划执行后,木槿倒没受太多影响,因为托丁香的福,她娘会私下给自己留些好吃的,多是给主子们的吃食富余的——府里没谁能够吃流水牌,都是份例菜,既是份例菜,那主子们的菜,也是大锅菜,只是主子们的菜好些罢了,既是大锅菜,然后一份份地分给各房主子,那自然不可能分量刚刚好,每个人分分刚好分完,一般都会有富余的,这些富余的,多是厨房或跟厨房关系不错的人享用了,而府里眼下下人们的伙食简省了,但主子们的可没,这样一来,木槿的伙食自然还跟以前一样好。 木槿的伙食是没多大改变,但其他人可就变了不少,好比银杏,银杏的伙食就差了许多,木槿有一次看了她的伙食,身为一等大丫环,原本她们也是有荤有素有汤的,现在,没有荤素之分,而是素菜里掺点肉丝,一等大丫环都是这样,下边的二等三等就更没法看了。 为此,银杏抱怨极了,这天吃饭的时候,一点胃口都没有地挑着菜里少少的肉丝,扒拉来扒拉去,然后一筷子甩到了桌上,道:“再这样下去,我真受不了了。” 她可不想拿月钱买菜吃,凭什么啊。 “你家还没找到门路,准备出去吗?”木槿问道。 一般人赎身,不可能连下家都没找到就赎身的,一般是找到了出路,才走的。 银杏听了木槿的询问,道:“我爹娘他们高不成低不就,所以一直拖着呢。” “那你们要赶紧了,我看你这形势,大奶奶指不定哪天就会提出,削减下人月钱的。”木槿道。 削减下人的开支是第一步,之后搞不好还会削减主子的,一步步慢慢来,当财政实在困难时,面子便渐渐顾不上了,而忠勇伯爵府正是这样的情况。 银杏无奈地点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想了想,又跟木槿低声嘀咕道:“这大奶奶胆子也真大,这样折腾,算是将全府上下都得罪光了,她不会觉得她是主子,怎么折腾下人都没关系,不用担心被下人打击报复吧?” 不怪银杏这样说,要知道,主子们虽然掌握着他们的卖身契,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但动起真格来,也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要真犯了众怒,下人们给主子暗中使绊子的方法多的是呢,京中可不是没发生过主子太过苛待下人,被下人弄死了的事情,所以银杏就奇怪了,李大奶奶这样弄,就不怕哪天把下人们得罪狠了,谁在她饭里下点毒啥的么? 木槿笑道:“估计是不担心的吧,要不然怎么敢这样做呢?” 暗道李大奶奶估计是看自己娘家都是那样待遇,觉得忠勇伯爵府的下人也能接受吧,却没想过,清安伯爵府那待遇下降是慢慢来的,温水煮青蛙,大家有个适应过程,所以没闹出什么乱子,她这会儿上手就一连串的整顿,以后会怎么样,还真是很难说。 木槿的话让银杏不由嘀咕了句:“胆子还真大。” 心中暗暗期盼有受不了的同僚,会找李大奶奶的麻烦,替大家出口恶气。 木槿的猜测没错,在走了一批人,新来了一批人,然后伙食节俭诸事风波方停不久,大概一个多月后吧,李大奶奶便建议李大夫人削减下人月钱。 “府里二三百号人,这开支也太大了,要是能将月钱稍微减少些,每个月就能减少一大笔开支了。”李大奶奶道。 李大夫人微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就是不知道减到什么程度才合适呢?” 这一段时间以来,托李大奶奶开源节流的好方法,不但钱花少了,还得了些钱——那些走的人,卖身契基本都是死契,他们要走的话,可跟木槿以后走给的赎身银不一样多,李大夫人自是狠狠要了一大笔钱,这些人既然敢提走的话,手上自然都是有不少钱的,没钱的也没那个能力提走,所以平均起来,每个人她至少要了三十两银子,陆陆续续的赚了一千多两银子,这些钱除了给了点出主意的李大奶奶外,都收进了她自己的腰包,很是弥补了前一段时间儿子们从公中提不到钱,找她要钱破的财,让她自是心情愉悦,要知道她可是很长时间没得过大笔钱了,所以得了这样一笔,自是高兴。 李大奶奶笑道:“儿媳看,一等丫环可以从一两银子减到一吊钱,二等丫环从一吊钱减到八百文,三等丫环从五百文减到四百文。其他的仆妇等,也按照这种比例削减,娘看如何?” 因为给李大夫人出主意能得钱,所以李大奶奶越发努力出主意了,其实也不用多想,照搬她娘家的方法就行了,很是轻便。 李大夫人听了,暗道这应该是清安伯爵府目前下人的收入标准吧?不过想到自家也快混成周家那样了,所以按这个标准倒也不错。 于是便道:“好,就按你说的吧。” 于是好嘛,木槿等人好不容易升到了大丫环,最后,月钱又打回了本来二等丫环的水平,让银杏等人很是懊恼,知道是李大奶奶提出的,于是自是不少人在背后扎李大奶奶的小人,又有不少人找到了门路,自赎自身离开了伯爵府,李大夫人觉得不会缺人用,也不放在心上,相反还为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赎身银感到高兴不已。 不过银杏家仍然没找到合适的门路,所以仍留在伯爵府,虽然留在伯爵府,但她因待遇降低,便不时向木槿抱怨。 木槿倒无所谓,反正还不到一年,她的合同就到期了,可以拿回卖身契,走人了。 对于府里这些变化,李欣倒是没反对什么,毕竟本来么,她早觉得家里寅吃卯粮,该节约了,所以对李大奶奶的这个行为,倒是支持的,不过这一世她没像上一世那样,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搀和了,因为她知道,李大奶奶就是个搅家精,等家里事了,她没事做了,就要在大房兴风作浪了,所以她如何还会像上一世那样,跟在后面搀和呢,要知道,看她折腾下人和其他两房是看着挺热闹的,等她折腾自己时,那就郁闷了,所以这一世她只看着,却没参与了。 就在李家闹腾不已的时候,八月里,宫里卫紫有喜,皇帝大喜,晋卫紫为德妃,同时给德妃的弟弟卫宣一个八品的闲职作为封赏,让卫宣从白身,再次进阶为官员。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疏远 原来,本朝制,从嫔位以上,皇帝只要愿意,都可以给妃子娘家人一个封赏,从皇贵妃c贵妃c妃c嫔依次可给六七品闲职,但这不是强制性的,而是要看皇帝的心情,皇帝想给就给,不给你也没办法,而除非是特别得宠的妃子,要不然皇帝为了省点财政支出,是不会额外封赏的,毕竟提了妃子的位份就算不错了,还给她家人封赏,那除非是特别得宠或特别有功于朝廷的。 而像卫紫有喜,就是两者都符合了,她目前既得宠,得喜,眼见得有皇嗣出生,还有功于朝廷,自然就让皇帝封赏了卫宣。 因是晋升为名额较少的妃位,再加上卫宣还封了官,自是大事,所以不用李姑妈回家说,李家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而且也不用李姑妈说,李家人就知道承恩伯府王家心里会怎样惶恐了。 李欣听说卫紫封妃,就知道宫里的情况,不是自己记错了,而是的确有了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变化,因为上一世卫紫一生也没封妃,后来也不过混了个嫔罢了,现在还没生孩子,就成了德妃,自是让她发现了不一样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让李欣不由惴惴,想着上一世卫紫的孩子没生下来,现在有了这些变化,不会卫紫能将孩子顺利生下来吧?万一运气好,生的是男孩,还长大了,那以后势必就是新皇了,那样也轮不到临江郡王赵垚做皇帝了,这跟上一世相比,变化可就大了去了,如果是那样,这事会对卫家甚至自己家,带来什么影响呢? 她是非常害怕影响过大的,因为一旦影响过大,就会影响她重生这种先知先觉带来的优势,那自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当下不由跟王家人一样,也忧心忡忡起来。 不提李欣如何担心,却说卫紫有喜封妃,眼看着一旦卫紫生下皇子,这唯一的皇子绝对会是未来的新帝,而卫宣,也会成为国舅,将来的国公爷。 因觉得卫宣有可能成为国舅和国公爷,于是卫宣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逢迎巴结者无数,再不像他父母过世时那样,别人或幸灾乐祸他们家落魄,或冷眼旁观,但经历过人情冷暖的卫宣,对这些在他眼看又要再次发达所以才凑过来的人,自然只有面儿情,心里对这些人,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唯一重视的人,还是只有木槿,只有木槿是他的患难之交,又是心悦之人,所以这样的好消息,他只跟木槿有兴趣分享,所以这日一看木槿出府,便叫住了她。 木槿看是锦衣华服的卫宣,不由有些迟疑。 之前卫紫还没发达前,卫宣虽不算穷,但也不算富,因为要赚钱供应宫里的姐姐嘛,所以手头并不宽裕。 但自从卫紫有喜封妃后,宫里开支减少,毕竟都有喜了,很有可能未来就是太后了,巴结她的人变多了,相反,需要她打点的地方变少了,敢找她勒索的人也同样变少了,所以自然开支减少了。 往宫里送的钱减少了,给卫宣送礼的人却在增多,同时做生意的门路也多了——以前要求人买东西,现在不用求,人家上门送他生意做,如此一来,自是让他收入渐多,再加上身上又有了八品闲职,于是衣饰便渐渐恢复了当年贵公子的模样,而这模样,自是让木槿感觉到了一种身份上的隔阂,见卫宣叫住她时,自是迟疑了。 其实木槿早听说卫紫封妃了,但这次没像以往那样过去祝贺卫宣,也是因为觉得卫宣要发达了,两人之间天差地别了,再过去怕被人说奉迎巴结,就不太合适了,所以纵然知道卫紫封妃了,她也没去祝贺了,却没想到卫宣竟像是候在这附近,自己一出现就叫住了自己。 不错,卫宣的确是候在这附近,不过他还有事,不可能一直候着,所以是派下人候着的,他不方便去伯爵府找木槿,怕给木槿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在这外面等着木槿,但他并未发现木槿在疏远他,只以为木槿最近忙,抽不开身,所以并未发觉木槿的变化。 不过木槿也只是迟疑片刻就恢复了正常,当下上前笑道:“还没恭喜你姐姐封妃呢,你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木槿是想着,不是她上赶着讨好巴结的,是人家主动找她的,所以她不能不搭理才是。 卫宣听了她的恭喜,笑道:“你说的不错,自从姐姐封妃后,我的日子是好过了不少。你今天出来是做什么?” “这不是重阳到了吗?我想买点吃的喝的,算是过过节了,你大概也听说了,我们府上现在日益节省,逢年过节的也没什么好东西,要想吃点好的,就得在外面买。” 卫宣点点头,道:“听说了,还听说你们的月钱降了,幸好你明年就能出来了,要不然在那儿做还真不划算。” 虽然说从伯爵府出来后,除非再找新主子,要不然没工作了就更不好了,但因跟木槿相处时间较长,所以已是听说木槿攒了一笔钱,将来能买些田地,每年有一笔收入,所以不在伯爵府也是没什么损失的,毕竟要是在伯爵府的话,木槿是下人身份,没有人身自由,买田地是不方便的,免得哪天主子一个不高兴,就成了马成第二,被李大夫人抄家了那就不好了,所以离府虽不会再有月钱收入,但能买田地了,按木槿说的,按她现在的收入,能买六十亩田,那这一年六十两银子是有了,比她现在在伯爵府赚的钱可能还要多了,且还赚的安心,不用担心被主家夺走,这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到时木槿买地,他会帮帮她的,免得她不知道行情,被人骗了。 两人说了会,卫宣就请她去酒楼吃饭,道:“我已经买了一套更好的院子,正准备搬家,旧的住处乱的很,所以咱们就在外面吃饭了。” 有钱了自然就买田地买宅子了,所以卫宣会买新宅子,也很正常。 而这时他这么说,自然不是为了炫耀他有更好的宅子了,而是为没带她去他家做的解释。 木槿点点头,道:“好啊,没关系的。”顿了顿,还是道:“你什么时候搬家,跟我说,到时我好贺你乔迁之喜啊。” 虽然她不想跟卫宣再走的太近,免得别人觉得她在高攀他,但人家都说了要搬家了,依他们这朋友的关系,要是她不说贺喜的话,似乎有点太失礼了,所以她迟疑了会,还是说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我娶你 听了木槿的话,卫宣不由笑道:“好的,我会记着的。” 暗暗为自己介绍了新宅子的事竖大拇指,想着木槿要贺自己的乔迁之喜,这样一来,他们又会增加见面机会了,见面机会增多了,两人感情就能越来越好了啊,这多好呢。 因为钱财不像以前那么紧巴巴的了,所以卫宣颇点了不少好菜,木槿看他连连叫了好几道这个酒楼的招牌菜,不由不好意思地劝阻道:“吃点家常菜就行了,不要点那么贵的。” “再贵又能吃到多少呢,你放心,我现在有钱了,这点小钱还是付得起的,况且也不是为你点的啊,我自己也想吃点好的。”卫宣道。 虽知道对方是体贴她才这样说的,但木槿听他都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只能打住了,笑道:“那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定下了乔迁之喜的事,两人饭后便分了手。 跟卫宣分开后,木槿便准备去买自己要的东西,正走着呢,就见赵垚突然跳了出来,她一个不防,不由吓的拍了拍胸口,道:“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 赵垚探头朝卫宣的背影看了眼,嬉皮笑脸地道:“你跟卫宣走的很近啊!是不是想以后嫁给他啊?我跟你说啊,他姐姐现在可是德妃了,人家虽不是正经的国舅爷,私底下也可以这样叫叫了,只怕你想嫁他,难!” 木槿听了,无语地道:“谁说我想嫁给他,再说了,我跟他只是朋友,没那种意思。” “骗谁呢,一看就看出来他对你有意,你没看出来,那是当局者迷。”赵垚不屑地撇了撇嘴,道。 他年纪虽小,但好歹是在人多嘴杂的王府中长大的,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王府中看到的听到的还少吗?便是他自己,在母妃还没过世的时候,因为有十三岁了,也有不少女人贴过来,所以他对这些事,自是明白的,这会儿看着卫宣的样子,自是看出来了。 木槿听赵垚这么说,不由心中一跳。 要是赵垚没说,她还真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现在一说,再想想卫宣平日里的种种,还真有点那种迹象。 自从上次还是丁香点出,自己没察觉满金喜欢自己后,木槿就发现自己在感情方面实在是有够迟钝的,所以之前没人说,自己就没发现卫宣的不对劲也很正常。 察觉出卫宣对自己明显有意后,木槿在微有些意动后不由叹了口气,就算觉得卫宣挺合适的,现在两人可以在一起的时机也已经过去了,于是当下便道:“就算是像你说的,我们也没有可能。” 之前卫宣落魄成了平民,手上也没多少钱,还要供应宫中,自己配他也不算有多高攀,然后跟自己也谈得来,不像跟满金那样说不到一块儿去,算是有共同语言的,再加上卫宣人还不错,古代这样的男人难找,对方要喜欢自己的话,的确可以嫁的。 但现在卫紫步步高升,巴结卫宣的人越来越多,木槿就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是高攀不起了,所以就算发现卫宣是个挺合适的对象,也不再想嫁给卫宣的事了,所以这会儿她对赵垚话的否认,并不是口是心非,而的确是这样想的了。 不过赵垚明显看出了她一开始的意动,觉得她是在心口不一,当下便笑道:“骗谁呢,不过你要真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其实卫宣也不算多好的目标,等明年二月我十五岁了,自己分家出来单过,我有钱了,有地方了,日子能过的好了,我娶你,我比他强多了。” 宗室一般喜欢找实权官员联姻,实权官员图个尊贵,宗室图个实权人脉,但宗室想娶平民那也是完全可以的,反正大周本来宫选,就是平民可参加的,从来没谁说,平民不能做王妃甚至皇后的。 赵垚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因为这一年多来,他看了又看,觉得木槿的性格他真的挺喜欢的,觉得娶这样一个人做王妃挺好的,反正他这些年也是见过不少女人的人了,但那些女人,稍一了解就觉得倒胃口,就没看到比木槿更让他觉得性情好还让他觉得舒服的女人了,所以这时看木槿对卫宣动心,便动了想把这个好女人抢到手的想法。 听了赵垚的话,木槿不由无语,不过她只当赵垚说着玩的,所以并未将他说要娶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道:“你现在穷的还要我周济,哪来那么大自信,明年分家出来单过,你就有钱有地方了?当天上掉呢?” 要知道京城可不是普通地方,房价贵,要想有个宅子可难。 赵垚暂时不想跟她解释清楚,就想到时给她个惊喜,于是当下便嘿嘿一笑道:“还真是从天上掉的,宗族里给我发钱用呢,我们那个宗族强,只要不是远亲,都发钱。” 所谓宗族,宗室就是宗人府喽。 听赵垚这样说,木槿虽然不觉得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但见赵垚说的信誓旦旦,却也半信半疑,毕竟她想不出来,赵垚骗自己有什么意思,于是当下便点点头,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 “什么叫就算,本来就是真的嘛。”赵垚不满地嘟囔,然后又道:“到时你要是赎身银子不够,可以找我要,管够。” “好啊,那我就谢谢啦。”木槿其实有钱,但见他夸下海口,便这样顺嘴说了一句。 赵垚摆了摆手,道:“不用谢,你一年多以来一直照顾着我,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给你赎身钱那算什么。” “话说你怎么在这儿?”木槿奇怪地问道。 “说到这个就生气,我也在你家门口等啊,没想到被卫宣截了胡,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我在外面喂冷风,你说,你怎么补偿我?”赵垚气咻咻地道。 木槿听了他的话不由失笑,暗道这赵垚虽比卫宣只小两岁,跟自己同龄,但性格可要孩子气的多,看这些话说的,真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于是当下便笑道:“我请你吃顿大餐如何?” 赵垚这才冷哼了声,道:“这还差不多!” 木槿看着他这样傲娇的模样,再一次暗道,真像小孩子。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姐弟争吵 卫紫封了妃子,又有喜,这是大事。 卫紫没有其他的直系亲人,只有卫宣这一个弟弟,所以在有喜又封妃后,便恳请永和帝,让他们姐弟见一面。 宫里妃嫔可以见亲人,但仅限于堂客,男客自然是不能进后宫的。 但永和帝本就看卫紫有喜龙颜大悦,再考虑到卫宣是她仅有的一个至亲之人,没亲近的女眷看她,于是便额外开恩允许了。 于是这天卫宣便进了宫,先是去御书房见了永和帝,永和帝看他不愧为勋贵之后,进退有度,很是满意,于是便赏了他若干金银珠宝。 卫宣谢了恩,然后永和帝便让他过去看看他姐姐。 等到了姐姐的地方,已经好久未见的姐弟相见自是高兴不已,但没想到还没聊两句,一个话题引起了姐弟俩的争吵。 当下就听卫紫道:“转眼就你十六了,要是爹娘还在,该给你说亲了,姐姐现在还在养胎,也没时间帮你操持这事,等明年我生了孩子后,就帮你寻一门满意的亲事。” 她的弟弟,上辈子为她辛苦操持了一生,这一生,她必要报答他,让他享受到这世间最好的——包括权力,金钱,女人,都要最好的,让弟弟荣华富贵一生,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为了供应宫中的自己,一直捉襟见肘,辛苦操劳,老大年纪也没结婚。 卫宣听卫紫提到亲事,便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姐姐,我自己已经相中了一门亲事。” “什么?!”卫紫一听不由大惊。 上一世弟弟为了自己,连日子都过不好,虽有些人提亲,亲事也非常不好,所以弟弟到她过世前,都没有中意的亲事,怎么这一世,弟弟会有中意的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这显然在卫紫的预料之外,也难怪她会吃惊了。 卫宣便将木槿介绍了下,然后道:“她性情沉稳,处事有方,有这样的贤妻,以后定能管理好后宅,我呢在外面做生意,她呢在家里打理后宅,男主外,女主内,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家肯定又能兴旺起来了。” 卫宣虽然尽量克制,但话里话外沉浸在幸福里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但卫紫根本没去管弟弟那幸福的表情,只对这个消息再次吃了一惊,道:“什么?!是个丫环?!还是村姑出身?你是名门公子,怎么能娶个下人和村姑!” 卫宣对姐姐这样看低木槿有些不舒服,便道:“什么名门公子,咱们家已经没爵位了,也没人为官,就是普通人,也是平民,既然是平民,怎么不能娶平民姑娘了,再说了,她没卖身,只是在李府做工罢了,明年就能赎出来,是平民姑娘了,不是下人。” “你怎么是平民了?陛下已赏了你八品闲差,虽是闲差,但也是官身,这样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要落到娶个村姑!”卫紫不满地道。 虽没再说木槿是下人,但对方是村姑,总是正确的。 因不好跟弟弟说,自己生下儿子后,将来卫家的前途大大的,他连国公爷都能当的,到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要娶个地位那样低下的女人,所以只能这样劝,毕竟她现在还刚怀上,谁知道生下来的是男是女呢,要是按照上一世的情况说是儿子,但没有证据,也无法取信于弟弟啊。 “英雄不问出身,搁在木槿身上也一样,只要是好姑娘,足为贤妻,又何必管她是什么出身呢?再说了,虽然出身乡村,但她五岁就进了忠勇伯爵府,眼下又做的是一等大丫环,足见其能力,世人都云,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说的就是大家婢,比小户女更有见识,她的眼界,在忠勇伯爵府十年熏陶中,早不是普通村姑能比的了,不能以寻常村姑看待。”卫宣努力说着木槿的优秀之处,意图让姐姐喜欢。 “我不管她多有眼界,多优秀,光是村姑这一条,就不行,我不能让我优秀的弟弟,娶那样一个人!我现在为妃,等生了小皇子,应该还能更进一步,卫家发达,就在眼前,你以后地位水涨船高,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要娶个村姑!这是我不能接受的。”卫紫看弟弟不为所动,只能半透出真相,这样劝了。 “姐,我不想管姑娘们的什么身份地位,也不想管咱们家将来如何,只想娶自己喜欢的,如果是不喜欢的,就算对方有身份有地位,娶回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娶妻是用来过日子,又不是拿来摆设的。”卫宣据理力争道。 “谁说娶妻不是用来摆设的?这京中,多少人家正室不都是摆设,你要真喜欢那姑娘,纳她为妾就是了,这我不反对。”卫紫道。 卫宣不语,因为他知道,木槿不会同意为妾的,她连她小姐妹丁香,被李大少爷收用了,都叹息不已,更何况她自己了。 但他知道,他拿木槿不会为妾这种话,是说服不了姐姐的,估计不但说服不了,姐姐还会对木槿越发不快,觉得她一个村姑,有什么资格拿乔,所以卫宣干脆选择了不说,只想着,姐姐还要到明年五月生产,有行动能力起码得出了月子,那时便是六月,而木槿三月里就能拿回卖身契,到时他先斩后奏,跟木槿订了亲,那样姐姐也没办法了。 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所以卫宣就低头不语了。 卫紫看弟弟没说什么了,只以为他同意这个方案了,于是便高兴了,笑道:“这就对了,不过一个村姑而已,哪值得你这样挂心。” 见姐姐一再鄙视瞧不起自己的意中人,卫宣心里很是不舒服,所以当下只勉强一笑,便告辞离开了。 可以说,他这次是心情激动而来,败兴而归。 卫宣是真没想到,当年还没离开家的姐姐,明明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一两年不见,就成了这样一个势利的人呢?经历过王家势利眼退亲的她,怎么会变成她最憎恨的跟王家人一样的人呢?这宫廷生活也将人变的太快了吧。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识破 卫宣哪知道他姐姐卫紫也重生了呢,上一世在宫中经历了十来年尔虞我诈的生活,会移了性情也很正常了,而且十来年有了变化也不算快了,因不知道姐姐重生了,才会觉得才一两年不见,姐姐这么快就变成了她最憎恨的那一类人,很奇怪罢了。 不过姐姐再怎么性情变了,再怎么不满意木槿,心中已有了先斩后奏主意的卫宣,都没将他姐姐的这个变化放在心上,当然更不会将姐姐的想法跟木槿说,免得木槿担心,依然跟木槿保持着来往。 发生在宫中的这次谈话,忠勇伯爵府的木槿自然不知道,她这会儿正操心丁香的事。 丁香自从失宠后,便被李大奶奶弄过去整治,大半年过去了,李大奶奶非但没腻烦这个把戏,相反,还越玩越上瘾,丁香明明比木槿不过大一岁,现在憔悴的却像比木槿老了十岁不止,不但变老了,人也瘦成了纸片似的。 之所以会这样,木槿也了解原因,听说李大奶奶日夜不停地拿丁香立规矩,睡觉的时候,还让自己的丫环,盯着丁香立规矩,没有好的睡眠,吃的也差——虽然丁香的母亲依然在管着厨房,但丁香在李大奶奶跟前,那些饭菜也到不了丁香手中,只能吃着李大奶奶给的比三等丫环还不如的吃食——这样,丁香的身体便迅速垮了下去。 万幸李大奶奶还没掌管中馈,中馈还是由李大夫人掌管的,要不然,丁香的父母兄弟,只怕都会受连累,被李大奶奶整去做脏活累活。 看到丁香这样倒霉,木槿非常难受,但她毫无办法,在这种时候,木槿便想着,要是自己也有权有势就好了,如果比李家权势大多了,相信她找他们要个李大少爷已忘到脑后失宠的小妾,他们不会不给自己的,到时,就能救丁香脱离苦海了,可是自己,只是个下人,除了偶尔碰到丁香,塞给她一些食物,让她赶紧吃,填填肚子,毫无办法。 丁香父母虽也想像其他人那样跳槽,离开李家这个钱既不多然后还因丁香的事,让他们对李家产生了憎恨的地方,但因担心女儿,两人都没跳槽,只让儿子满金赎了身,出去了,不再留在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看着坐在自己跟前哭红了眼的丁香,木槿不由叹息,心里为自己不能帮到朋友而感到难过。 丁香今天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空隙,来到自己这儿坐坐的,因为李大奶奶回了娘家——她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之前一直没回娘家,是因为头三个月不宜到处跑,所以没回家,这过了三个月,李大奶奶自然便赶紧回了趟家,一来报喜,二来跟娘家人聚聚,特别是准备从她娘那儿取取怀孕生子的经。 丁香听了木槿的询问,不由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想着,只要有个孩子傍身就满足了,但现在看样子,这个愿望是满足不了了。” 不说李大奶奶将她看的紧,光是李大少爷不再去她那儿了,她也没法有孩子啊,哪怕现在李大奶奶怀孕了呢,也只将卖身契握在她手上的c她带来的陪嫁开了脸给了李大少爷,仍然不让自己近身。 木槿犹豫了会儿,问道:“大奶奶还在给你喝避子汤吗?” 照理,避子汤一般只会在妾室侍寝的时候喝,但据她所知,丁香现在根本没侍寝,但李大奶奶仍给她喝避子汤,是药三分毒,这样一直喝,木槿很担心哪天她就是有能力将丁香救出去,丁香也因没法生育了而一生毁了。 丁香听了木槿的询问,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是啊,还喝着呢。” 木槿听了,迟疑了下,便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些药,你可让你娘查看过,碍不碍事?” 避子汤还好一点,但关键是,木槿不相信李大奶奶,怕她在药里做手脚,给丁香下什么绝育药,那就不好了,所以这会儿才会这样问,要知道,从周家那种对女儿进行宫斗培训的人家出来的李大奶奶,根本不会有什么良善之心,会使什么歹毒手段都是有可能的。 丁香听了木槿的话,秒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忙道:“你放心,我让我娘看过的,我娘找大夫看了,说没什么问题。” 虽然丁香这么说,但木槿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李大奶奶可是受过宫斗教育的人,能耐不一般,她怕普通的大夫查不出来李大奶奶下药的手段,但怕说了徒增丁香的担心,所以只得忍住没说了。 因木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帮到丁香,所以这场谈话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最多是丁香吐了吐苦水罢了,之后的日子,丁香依然水深火热。 不久便是过年,因李家手头紧,这个年过的颇不丰盛,翻过年,二月里,李欣及笄,这是大生日,而且满了生日后,就要出嫁了,所以李家虽然没多少钱,但李大夫人为了女儿,还是费了不少心思,让李欣的及笄礼,还算体面。 而另一边,平王府里,虽然还没出孝,但赵垚既然已经满了十五岁,那宗人府自然不能不给他分封,当下就封了赵垚为临江郡王,王府也为其准备妥当了。 分封这样的大事,平王府自然是要摆宴的,虽然现在还没出孝,但也快了,毕竟守孝三年不是真的三年,而是二十七个月,这会儿守了两年了,只差几个月就能出孝了,所以大肆摆宴不妥,但请人吃几碗饭总是可以的,而且平王妃巴不得这样呢,礼照收了,席面却能借口居丧期间不能大办,让宾客们担待,这样能省下多少钱啊! 虽然亲王的俸禄加官庄收入,每年有两万多两,但架不住平王像忠勇伯爵府那样败家,钱总是不够用,幸好她缩紧了对赵垚的供应,要是赵垚也跟他哥哥一样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那府里钱根本不够用好嘛。 这临江郡王分封吃酒,李家自然也要到场的,上次去,李欣没碰到赵垚,很是遗憾,这一次,自是再次求着李大夫人带她同去了,想着这一次也许能碰到赵垚,毕竟这次是赵垚的好事,只怕赵垚是要出来招呼宾客的,那样她不就能看到了? 这次不是去吊唁,所以李欣去倒没什么不可以,所以李大夫人便将她带着了。 同行的自然还有木槿这个大丫环。 只是,木槿在听说临江郡王叫赵垚时,不由懵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道歉 木槿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怪她以前不知道平王幼弟的名字,不是所有人都像清安伯府周二老爷周韬,因为当年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所以大家知道他的名字的,至于其他人,一些有名人,木槿自然是知道名字的,但像平王幼弟这样很少听人提起的小透明,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很正常,毕竟京中这么多达官贵人呢,光是郡王就有几十人,她怎么可能一一知道的那么清楚,这时府里说要去给临江郡王贺喜,然后提起对方的名字叫赵垚,也难怪木槿觉得意外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等在王府见到了那个招呼宾客的少年时,木槿才发现自己是天真了,原来人家还真是她认识的那个赵垚。 赵垚显然也看到她了,不过并未觉得自己骗了她,自然不觉得木槿会因受骗生气,所以见到她的时候,还偷偷眨了眨眼,做口形说呆会找时间私下聊呢。 木槿的确没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毕竟他从未跟自己说过假话,连名字都报了真名,只是她从没将赵垚往皇族身上想,才会没发现赵垚的身份,既然是自己没发现,又不是赵垚故意欺骗,那她自然没道理生气了。 不过她这会儿也明白,当初赵垚为什么理直气壮地说,今年就能自立门户,不用受哥嫂欺负了,要搁在寻常人家,他没钱自然不行,但在宗室可不一样,他以后每年宗人府都会发钱,他自然可以自立门户,再不跟一直欺负他的哥嫂住一起了,嗯,大概也就是刚去新家时辛苦点,因为现在分封,按规矩,会先领一年俸禄用作开府用,但官庄收入得等到年下庄子有收获了才有,而郡王俸禄只有两千两,管一年开销还有点紧张,毕竟开府的时候,要置办的东西较多,花钱如流水,两千两自然有点紧张,所以他这一年的开支还挺有问题。 但,就算有问题,既然赵垚跟他哥嫂多年关系不好,估计是再怎么开支紧张,也会住进新王府,而不会留在平王府了,毕竟留着的话,对他那样苛待的平王妃,怎么可能坐视他在王府白吃白喝一年,然后年底带着新发的俸禄和官庄收入走,肯定会提出这一年他要付多少多少钱才能留在王府的,到时要狮子大张口,提出了许多钱,等到了年底赵垚将钱一交,好嘛,明年又没钱在新王府生活了,只能继续在平王府生活了,那到时还要被平王妃卡住了,一直留在平王府走不掉了呢。 虽然赵垚说找时间私下聊,但木槿本以为他是指以后他们见面再聊,没以为是指在王府的,毕竟他今天很忙不是吗?结果,等她出去净手回来,就在路上碰到了赵垚。 木槿虽知道赵垚称不上欺骗自己,自己不应该生气,但对方的行为虽不算欺骗,最起码隐瞒总是有的,想到自己因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样担心他将来的情况,对方看自己不知道情况地瞎担心,只怕看了觉得挺好笑的吧,一想到对方将自己耍的团团转,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所以这会儿看到了赵垚,便故意夸张地深深地弯下腰,行礼道:“原来是王爷殿下,小的见过王爷殿下!王爷殿下吉祥!” 赵垚听出了木槿话里的不对味,虽然自己跟自己说,自己没欺骗她,不用害怕,但还是不由有些心虚,忙拦道:“好了好了,咱们可是朋友,你要这样寒碜我,我可要无地自容了。” 木槿哼了声,显然气还没消。 赵垚忙陪笑道:“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还以为你们家来参加宴席的人,会带其他丫环来呢,毕竟你不是还要一个月就要离府了嘛,她们该带新人来才是。” 木槿看他陪着小心的样子,这才消了点气,接了话,道:“新人暂时还不行,所以就是我了。” 因李大奶奶的改革,目前府里太多新人,而且还是些素质不怎么好的新人——好的较贵,早被有钱人家挑走了——所以李大夫人等人虽知道木槿快要走了,也在加紧培训新人,但因为带不出去,所以一般去较上档次的人家,为了不出乱子,带的还是稳重可靠的木槿。 赵垚虽然觉得自己没骗木槿,木槿应该不会生气,不过以前好歹没提过自己的身份,这会儿到底有些怕木槿怪她没提这事,于是便挠着头道:“没跟你说我的身份,对不住啊,一开始因为是陌生人,我不方便说,但后来咱们熟悉了,我是想说的,只是一开始没说,后来再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所以就想着等今年分府出来,帮你赎身时再说。” 他当时的想法是,到时他帮木槿赎了身,这帮了人,木槿应该就不会怪他了,哪知道会提前暴露呢。 本来也没多大的事,所以这会儿木槿听了他的道歉,这气就完全消了,道:“没怪你,反正你又没拿个假身份欺骗我,这就行了。” 赵垚看木槿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笑道:“没生气就好,哎,等我将出府的事搞定了,咱们好好聚聚啊。” 木槿点头道:“好啊。” 经赵垚点拨后,大概是因为发现卫宣对她有点不同于寻常男女的感情,而她也曾意动,觉得卫宣的确是丈夫合适人选,所以看卫宣发达了,她就不敢走的太近了,怕有人说她想攀高枝,但因跟赵垚没那方面的想法,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木槿的态度就自然多了,眼见赵垚是王爷,也没觉得不能继续在一起玩耍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欲则刚吧。 赵垚正跟木槿说的高兴,却见有几个平王妃的心腹丫环婆子找了过来,直奔自己,显然是找自己的,于是便跟木槿道:“我大嫂派人过来了,我看她们想说什么,你先躲一边去,免得被她们知道我跟你说话,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木槿根据这些年来跟赵垚打的交道知道平王妃对赵垚相当不友好,于是便担心地道:“看她们那样子,只怕是来者不善,你应付得了吗?” 赵垚笑道:“不用担心,她们还当是我没分封之前,能受她们欺负呢,其实在我跟前蹦达不了几天了,我马上就要出去了,所以她们说什么,我都当放屁。” 木槿看他不怕,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好,我回避一下。”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欺凌 于是木槿便闪到了一边去,但并未回到李大夫人身边,一是李大夫人在跟那些夫人交谈,她暂时可以不回去;二是她想看看平王府的人,平常是怎么欺负赵垚的,到时看看自己能不能帮赵垚想个应对的招儿——她倒没想过呆会要是看到她们欺负赵垚,自己跑上前帮赵垚掐架,毕竟她一个丫环,帮赵垚吵了又怎样,人家又不会放在眼里,一点用都没有,相反,要让李大夫人知道自己得罪了平王府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罚自己呢,她可不会没脑地做这种帮不到人还连累自己的事,帮人总是要量力而行的,那样惹来麻烦,还不如暗地里帮赵垚想主意的好。 当下为首的嬷嬷看到了赵垚,便道:“小王爷在这儿啊,娘娘找你呢,快过去吧。” “有什么事吗?”赵垚道。 那嬷嬷道:“让你过去,写个借条,毕竟按理,今天这宴会,该你掏钱的,让平王府出钱给你办贺宴,哪有这样的好事。前几天娘娘就让你写借条,你躲着不写,这会儿再不写,娘娘吩咐,就让老婆子们亲自押你过去写了,老奴奉劝小王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得我们动手,那就不好了。” 这是个僻静地方,所以平王妃这些人不怕被人看到她们朝新上任的临江郡王动手。 暗处的木槿一听,暗道,好嘛,这是打算强逼赵垚写借条?赵垚肯定不会写,那到时,肯定是平王妃拿出自己写好的借条,然后逼着赵垚按手印,至于这借条数额,肯定也是平王妃自己定了,要是平王妃定个万儿八千甚至更多的,赵垚以后就要完蛋了。 这简直跟地主老财强逼着贫民按手印卖女一样啊,这不是违法犯罪的事吗?毕竟要人人都这样干,那这社会还完蛋了呢,谁都能带几个打手,逼着人按手印,写下欠对方多少钱了呢,不可能有这样的事的,在大周律中,这属于敲诈勒索,是要蹲大牢的,所以平王妃这样做,不怕事后赵垚告她?还是她有恃无恐? 木槿正在想着赵垚怎么对付这事,然后又想着如果赵垚要是告平王妃敲诈勒索,她一定要出来给他作证,证明他是被人强按着签字划押的,却听外边赵垚冷笑道:“又不是我让她办宴席的,她不办不就行了,自己非要办,花了钱关我什么事?现在不把收到的礼金给我就算了,还要找我要钱,倒是好算计!怎么,我要不写,你们还有胆子强按着本王按手印借钱不成?公然敲诈勒索,看来大嫂是想做皇族坐牢诰命第一人了?!” 那嬷嬷没理他前面那句说他没让平王妃办宴席关他什么事的话,只冷笑道:“敲诈勒索,那是无中生有,但我们这个举办宴会,由你掏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是去告,宗人府也不会说我们娘娘做的不对的。” 嗯,顶多是办宴席还找弟弟要钱,让人说平王妃行事苛刻,让平王妃的名声变差罢了,不过平王妃苛待小叔子的事,京中人也不是不知道的,既然平王妃早就不要脸了,所以名声变差,对平王妃来说,真没什么的。 一边的木槿听了,暗道,原来是这样,既然要做到天经地义,估计那平王妃是会多要点钱,但应该还不敢开个万儿八千的价格,但就算没这么多,也会够赵垚受的,再说了,今天办宴会,由于在丧期,根本不敢大办,来宾吃的都很简单,根本花不了几个钱,一点小开支,却有大量的礼金入账,根本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就这样,平王妃还不满足,还想找赵垚要钱,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平王妃,果然像赵垚说的那样,相当恶心。 赵垚冷笑道:“本王不写就是不写,你们敢强压着我写,宗人府或许不会拿我大嫂如何,但你们跟皇族动手,一个大不逆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你们要是敢,不妨动手。” 那些丫环年轻,听了有些害怕,但见过世面的嬷嬷却是不害怕的,当下便冷笑道:“谁看见我们动手了?是你主动按手印的。” “大不逆”这种东西,别说这外面了,就是皇宫,也不知道多少宫人欺凌过不得宠的皇子公主,只要没人看见,他们敢怎么样?就是有人看见,如果他们不得宠,无权无势的,人家也照样欺负。摆架子治罪,那也是要证据和势力的不是? 就在那嬷嬷有恃无恐c看她们这样欺负赵垚c气极了的木槿想着到时赵垚要告平王妃自己一定站出来作证的时候,就听有道女声传来,道:“我看见了!” 那些嬷嬷丫环转头看时,就见从一边的转角处转出来一个人,木槿看时,不由一愣,这才发现原来是李欣。 李欣上前,叱道:“莫欺少年穷!你们怎么能这样,连皇族都敢动手,你们最好老实点,要不然我可要说出去了,到时看宗人府不治你们娘娘一个欺凌皇族的大罪!” 看有外人在,那些嬷嬷丫环果然不敢如何了,便走人了,不过走之前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下次她们一定会找个没人的地方,逼赵垚按手印!然后又朝李欣道:“李姑娘,你敢多管闲事,等着瞧!” ——能做这事的,自然是平王妃身边的心腹婆子,所以先前在平王妃身边时,自是见过了李欣,认出了跳出来指手划脚的人是谁。 李欣才不怕她们呢,就算忠勇伯爵府会暂时因为平王妃受点气,但从长远看,结交未来的皇帝,是有好处的,所以她就等着在新帝跟前讨了好,将来富贵荣华,而这些人因为今天这事,吓的心惊胆战,将来对那些人打脸啪啪的,她最喜欢看这种大逆转的戏了。 虽然卫宣的姐姐卫紫跟前世的经历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她始终觉得,应该不会偏差太大,临江郡王还是会当皇帝的,所以她自然应该趁对方还没发达前先刷满好感度。 ——不过她没想过,就算跟上一世一样发展,这大逆转也还要几年,眼下可没人看好临江郡王,所以她得罪了平王妃,回家李大夫人等人会如何埋怨她,她还没想到这一点。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木槿的怀疑 而李欣虽帮了赵垚的忙,效果却也不是很好。 要是换了个没脑子的,听李欣这样维护他,估计还会有点感动,但赵垚可不是蠢货,会被别人三言两语打动,所以这会儿看李欣这样作派,不由撇了撇嘴,暗道难道平王府这些下人,还会怕她不成?除非她敢去宗人府帮他作证,说他大嫂逼他按手印,让他大嫂坐牢,这才是真的帮到他了,要不然只是在外面说说,平王妃完全可以说李欣在造谣,对她不会有什么损伤。 而李欣肯定不会为了他去宗人府帮他作证,就算她愿意,她家里人也会阻止她去的,毕竟他现在无权无势的,忠勇伯爵府的人怎么同意她帮自己作证,得罪比自己权大势大些的哥哥嫂嫂们;再说了,她一个订了亲的女人,这样帮一个外男,名声也不好听,所以李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给自己作证的。 所以她这样,只是话说的好听些,对他却不会有半点帮助,不但不会有半点帮助,这些人看李欣为他出头,等李欣走后,只怕会变本加厉地收拾他,所以,李欣多管闲事,不但对他没半点好处,还会有害处。 既然知道李欣只是动动嘴皮子,不会给自己半点实质性的帮助,对自己没半点好处,相反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赵垚自然不会傻到感动,只觉得厌烦。 李欣哪知道自己只顾着刷好感度,根本没想过自己做的事不是真的帮到了人家,反而是害到了人家,于是根本没刷到好感度,相反还让人家不喜了呢,当下只以为自己的行为会让对方高兴,当下便笑道:“好了,王爷不用怕了,她们走了。” 赵垚不好说她帮的是倒忙,不用她帮忙,只沉默地点了点头——明明没帮到他,要让他违背良心地道谢,他还真有点办不到,所以只用点头表示下了。 李欣看赵垚点头,还以为自己达到了目的,当下便高兴地离开了。 等李欣离开了,木槿便出了来,惊讶地道:“真看不出来,咱们府上大姑娘还是个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人。” 实在是府里不平事太多了,也没见她管,这会儿在别人家里,她竟然会帮一个跟自己不熟的陌生人,这样的行事,太出乎木槿的意料了,想着李欣真不像是这种人,这会儿怎么会大变样,帮赵垚呢?太奇怪了,也不怪她惊讶了。 然后便想起她是重生女这一回事,然后暗道,李欣这么帮赵垚,是不是赵垚上一世后来混的很好?要不然她可不觉得李欣会做亏本买卖,要知道这样站出来帮赵垚,可是得罪了平王妃,要是没天大的好处,李欣肯定不会做的。 只是,木槿不像李欣是重生的,不知道上一世的情况,所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赵垚一个闲散郡王,能混的有多好,要知道本朝对宗室实行圈养制,像养猪一样,给点俸禄和官庄,养着他们,让他们有钱有闲,但没藩地,造不了反,这样的宗室,一般分封是什么样,一生都是什么样了,谈不上越混越好这回事,正因如此,木槿才越发觉得李欣的行为挺古怪的。 听了木槿的话,赵垚哼了声,道:“什么拔刀相助啊,不过是嘴上说几句好听的,根本没帮到我不说,搞不好我大嫂还会因生气,越发让下人找我的麻烦,万幸我快要离府了,要不然要被她连累的更加倒霉了。” 木槿暗道也是,当下不由道:“平王妃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看你得赶紧离开,要不然她看你可以分府了,为了得到你那一份钱,指不定想什么毒主意出来对付你。”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一直有防备,你放心。”赵垚道。 虽然没钱,所以什么事都施展不开,但这两年好歹还是想办法发展了些手下——虽然都是暗中发展起来的,明面上周围侍候的人还是平王妃的人,但一旦出大事了,保护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平王妃也就是耍些小手段,跟朝堂上那种阴谋诡计手段还差的远,他还是应付得了的。 “那就好,还有,你身边只怕也没几个可靠的人,这以后要是她还逼你写借条,可怎么办?”木槿担忧地道。 她觉得赵垚身边没可靠的人,是因为之前平王妃苛待赵垚,竟没一个忠仆帮赵垚买点吃的想到的,想着只怕是平王妃掌中馈后,肯定是将赵垚身边几个可靠的人卖了,然后换了自己的人,这样一来,赵垚在府中就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小绵羊一样,想逼他写借条太容易了,这让木槿怎能不担心呢? 木槿想的没错,先平王妃过世时,赵垚身边的确有几个忠仆的,但都被大权在握的平王妃打发走了,那时先平王妃也没想过平王妃会这样坏,再加上走的急,要不然肯定会在儿子身边放几个卖身契握在儿子手中的忠仆,而不是儿子身边的下人,卖身契都在公中,让平王妃太容易处理了。 当然了,先平王妃要真知道平王妃这么坏,又知道自己会走的急的话,肯定会将自己的私房分好给赵垚的,赵垚有钱自可买来忠仆和吃的用的,也不用怕平王妃苛待他了,所以世上的事没法提如果。 这会儿赵垚听了木槿的担心,想着暗中发展起来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好暴露的,所以在平王妃逼他写欠条这种事上的确有些力所不及,还是得有其他安排,于是便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得了分封,可以挑亲兵了,我准备明天就去宗人府挑亲兵,到时有亲兵时刻在身边形影不离,我大嫂她拿不了我怎么样的,总不可能为了点钱,直接派王府亲兵,跟我的亲兵大打出手吧?” 木槿听了他这话,方放下心来,笑道:“这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就想着,如果平王妃真逼你写欠条,我会去宗人府帮你作证平王妃曾派人逼你写欠条的。” 就算到时李大夫人他们不快也没什么,大不了提前赎出去就是了,到时成为平民的自己,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得罪平王妃,但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平王妃欺负赵垚,她却也是做不到的,再说了,她相信要是自己得罪了平王妃,平王妃找自己的麻烦,已经分府出去有能力了的赵垚会护住自己的,所以她自是不怕。 正文 第八十章 李欣挨批 听了木槿的话,赵垚暗道,木槿比那李欣考虑的周全多了,这才是真心帮人该有的样子呢,李欣那样,他都感觉不到她的诚心——那是自然了,人家是把他当b一ss来刷的,只是为了将来抱金大腿,何来真情实意——于是由于平王妃派人如此欺凌他生出来的满腔恨意,在木槿的温暖下,虽然平王妃他依然是仇恨的,但心情却慢慢好了不少,当下便笑道:“木槿对我真好,如果真有那种情况,我会请你帮忙的,不过我想不会有那种情况的,你放心。” 木槿听了这话,便放心地离开了,她在外面不能久呆,因为离开太久没回去,李大夫人要生气的。 那边李欣从赵垚那儿高兴地离开后,结果没高兴一会儿,就因路上遇到了连饭都没留就被平王妃轰了出来的狼狈非常的李大夫人,当下李大夫人一看是她,便不由怒道:“你跟王妃的下人发生什么冲突了?让王妃非常生气,听了那些下人的禀告,立刻将娘赶了出来!” 在人家作客,被主人直接轰出来,真是让她丢脸丢大发了。 一想到自己走后,厅中人会如何议论自己,李大夫人就想抽这个女儿的嘴巴,暗道自家女儿一直都是挺靠谱的,起码比李兰和李舒两个在公众场合丢脸丢的名声臭了的人强,没想到今天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这真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气坏了也很正常。 李欣看自家老娘这样生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虽然知道临江郡王未来发展,但自家老娘不知道啊,这下看自己得罪了平王妃自然害怕了,但这时再想起来已经晚了,谁让她先前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巴结上赵垚,根本没记得这事呢?这时看李大夫人这样生气,李欣只能尽量为自己争辩道:“娘,她那手下欺负临江郡王,我不过是抱不平罢了,平王府不过是远支宗室,下一代都没亲王爵了,跟临江郡王一样,都是郡王,还没什么实权,而女儿要嫁到远比平王府风光的承恩公府,怕什么呢。” “你倒说的轻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再落魄,也还是亲王郡王,随便动动手指,也能让咱们家受罪,你傻了吗?出那个头?只要你没跟着那些人欺负他就行了,有必要跳出来吗?”李大夫人气急败坏地道,她是真没想过一向行事有度的女儿,会干出这样的傻事来,明明是跟自己无关的事,非要插一手,这不是傻是什么? 李欣被李大夫人骂的哑口无言,她没法说临江郡王将来会当皇帝,刷他好感度将来是有作用的,因为赵垚会当皇帝这事,跟徐辉将来前途无量这事不是一个等级,李欣怕说出来,会把她娘吓一跳,到时她娘要说出去了,影响了事情发展那就不好了,于是当下自是只能哑口无言了。 李大夫人没吃饭就回来的事,迅速在忠勇伯爵府传来开,柳姨娘c许姨娘等人纷纷打听原因,待听说是李欣叱责平王妃的下人欺负临江郡王,也都跟李大夫人一样觉得,这李欣是疯了,明明不关她的事,况且还是她管不了的事(要是个比李家低层次的人家,她管得了还不碍事),她当时脑子是进水了吗?竟然跑去管? 柳姨娘更是与女儿李舒幸灾乐祸地道:“这事要传到了承恩公府耳里,一直喜欢她的承恩公夫人只怕对她的印象要差了。” 要知道,承恩公世子虽对自己女儿情有独钟,但承恩公夫人还是更喜欢李欣的,她也明白为什么,无非就是,一来李欣嫡出,自己女儿庶出,嫌自己女儿出身不好呗;二来承恩公世子那么喜欢自己女儿,将心比心,要是将来自己有儿子了,儿子那么喜欢一个女人,她心里也会不舒服的,所以两相结合起来,承恩公夫人就更喜欢李欣了。 但那是老皇历了,现在李欣出了这事,要是承恩公夫人还能喜欢李欣的话,她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就像李大夫人说的那样,平王府再怎么历经五代,与皇室相隔很远了,而且下一代要降爵袭封了,但那也还是王府,承恩公府如今虽然风光,也还不能将人家完全不放在眼里,所以李欣作出了这样的事,承恩公夫人肯定要不喜欢她了。 李舒听了也很高兴,一想到承恩公世子喜欢的是她,结果仅仅因为自己是庶女不是嫡女的原因,就只能做妾而不能做正妻,她就一肚子火,想着要不是因为李欣,她嫁了承恩公世子是正妻,再加上承恩公世子喜欢自己,那自己就没白来这一趟穿越,那该多好啊,所以眼见得李欣在快要成亲前惹出了这样一件大事来,可能要惹的承恩公夫人不喜,她自然高兴。 于是当下便道:“要能这样就好了。” 柳姨娘的猜测没错,不两天,承恩公府就派人过来,明面上说是正常走动,但其实在李大夫人跟前直截了当地表达了承恩公夫人听说此事后,对李欣这次行为的不喜。 当下就听那传话的婆子道:“大太太,不是咱们夫人不讲理,这媳妇还没进门就教训,实在是你家大姑娘太不像样子了,别人家的事,人家自己会处理,要她插什么嘴?谁家喜欢娶这样一个爱多管闲事的媳妇?下次要再这样,咱们承恩公府可就要不起她了。” 听了那嬷嬷不阴不阳的话,李大夫人不由既惊惧又羞愧,羞愧自是不用说了,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能不觉得丢人吗?惊惧则是她听出了这嬷嬷的言外之意,看这样子,承恩公夫人气的不轻,竟是有退亲的念头,一想到会丢了这样一门好亲事,李大夫人能不惊惧吗?她还真怕承恩公夫人一个不高兴,真会退了亲。 于是当下忙保证道:“是我们家丫头做错了,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正让她闭门思过呢。” 当下便让人将李欣喊了来,当着那嬷嬷的面,又训斥了李欣一顿,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都惹的承恩公夫人不高兴了,说不敢要你了,还不赶快认个错儿,让王嬷嬷带给承恩公夫人,好求得夫人宽恕?”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李老太爷被训 李欣看是承恩公府来人,也是吓了一跳。 虽然承恩公世子娶了她不算,还捎上了李舒让她很不高兴,但好歹是红火的承恩公府,如果对方真退亲了,她就要哭死了,所以当下看李大夫人紧张地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赶紧认错,自是不敢犟嘴,怕这王嬷嬷看自己还不想认错,回去跟承恩公夫人说了,承恩公夫人越发不高兴,真要退婚了。 于是当下便老老实实地认了错,然后又立了保证,说自己以后再不会做这种错事了。 木槿看了,不由暗暗惊奇,要知道,李欣由于是嫡出大小姐,一向是非常傲气的,她还以为以她的性格,看承国公夫人派人这样打她的脸,她会又羞又气,满脸通红,犟着嘴不愿意认错,没想到她还能屈能伸,颇能弯得下腰,这让木槿不由对她刮目相看了,暗道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其实不是木槿看走眼了,要是换了没重生前年轻气盛的李欣,可能还真受不了别人这样盛气凌人地跟自己说话,因为那时候的她,也是那样盛气凌人的,但已经重生了的李欣,到底年纪大了,再加上前一世被李舒风光打压,后来过的又一直没李舒好,傲气早磨没了,所以早就懂得能屈能伸了。 王嬷嬷自李欣进来后,一直冷着脸,没搭理她,看她再三保证了,口气也低三下四的很,这才开了金口,道:“希望李大姑娘说到做到,要不然,可要后果自负了。” 看对方一个下人都敢这样给自己摆脸色,李欣很是不快,想着等将来自己当了家,一定要将这老太婆收拾了,但现在,她却不敢表露分毫,生怕惹的对方印象差,到时回去在承恩公夫人跟前说自己的坏话,于是当下忙保证道:“小女知道了,绝不会再犯的。” 这样陪小心了,那王嬷嬷才满意地离开了。 等王嬷嬷离开了,被人撵到门上骂c心里不舒服的李大夫人又将李欣骂了一顿,然后道:“看你做的这些事,看看!这下好了,承恩公夫人要不喜欢你了!本来你就不讨承恩公世子喜欢,好在承恩公夫人喜欢你,你过去后,有承恩公夫人撑腰,这日子还能过,现在连承恩公夫人都不喜欢你了,你以后过去,日子可怎么过!” 李欣听了母亲责难的话,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回的确是自己捅了篓子,她怕自己辩解,反惹来李大夫人的继续唠叨,所以自然选择了闭口不言。 至于母亲担心承恩公夫人不喜欢自己,以后嫁过去日子不好过的事,她倒不担心,顶多是开始几年日子不好过,等赵垚当了皇帝,自己跟皇帝关系好,到时承恩公夫人哪还敢不喜欢自己,估计要把自己供着了。 果然,李大夫人看李欣低着头听训不还嘴的样子,骂了一会儿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就算了。 又过了两天,李舒当众收到承恩公世子送来的一盒首饰,说是给她戴着玩的。 自从确定李舒也进门后,李舒跟承恩公世子没少私下鱼雁来往,偶尔承恩公世子也偷偷送李舒些首饰,但因承恩公夫人不喜李舒,所以都是偷偷的,从没像现在这样公开过,而承恩公世子现在敢这样公开,显然,是得到了承恩公夫人允许,估计是因为李欣惹了事,承恩公夫人故意这样,打李欣脸的。 看着李舒戴着首饰,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样子,李欣气的脸都绿了,她真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小小举动,竟然会带来这些麻烦,她又没法跟承恩公府说,临江郡王将来如何如何,到时你们会感谢我的,所以这时被各方责难,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也是没想过,重生后这一次小小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大的麻烦,看来重生了要想过好日子,也还真是不容易,毕竟不是谁都像自己这样先知先觉,这样,当自己做某个正确的事时,别人往往认为自己在瞎搞,从而落埋怨。 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后,李欣决定,以后要再做什么时,她可要小心了,不能再凭自己的先知先觉,就做些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事,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她本以为被母亲和承恩公夫人骂,然后她又认了错,已经够可以的了,应该就没事了,但没想到这事还在继续发酵。 却说得罪平王府非同小可,不两日,就有御史弹劾忠勇伯爵府内帷混乱,有损朝廷大员形象,应该捋了爵位。 虽然皇帝并未夺李家的爵位,但却将李老太爷叫了去,训斥了一顿,并罚俸半年,并云再这样下去,就将爵位捋了。 李老太爷一向在家里取乐自在,从没搀和朝廷政治,以为这样就能一生享福。 他没能力搀和朝廷政治,这样做法倒也不错,所以倒也荣华富贵了一生。 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没想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会被皇帝训斥,这让李老太爷不由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的确喜欢美色,说起来,家里也的确内帷混乱,但只要不参与朝政大事,没做作奸犯科的事,御史们根本不会管一个无实权的勋贵私生活的,更不会跑到皇帝面前弹劾的,所以这次这样,相当反常,自是让李老太爷觉得奇怪,于是出了宫便找到几个在官场上相熟的老朋友,问是怎么回事。 李老太爷虽然是个老纨绔,只闷在家里玩乐,但好歹也是有几个朋友的,所以当下听李老太爷一问,还真有人知道。 当下那人就道:“李老哥,我听说那个御史跟平王家有点关系,是平王让他弹劾的,你们家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平王了?” 那人一提平王,李老太爷便心里有数了。 他虽然在后院一味玩乐,但李欣在平王府乱说话,得罪了平王这事,他还是知道的,原来,李二老爷的生母宋姨娘曾在他耳边提过的——当时宋姨娘就是想报上次李大夫人削减二房开支的仇才说这事的,只是当时李老太爷听说李大夫人已训过李欣了,又想着这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没跟着训李欣了,所以没如宋姨娘的愿,将李欣甚至大房骂一顿,哪知道这会儿,自己还是跟着倒霉了呢? 一想到老了老了,还因孙女的缘故,连累得被皇上训斥,知道了原因的李老太爷自是对李欣非常不满,一肚子火,回家就一迭声地吩咐小厮将李欣叫来。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不如意的婚事 李老太爷吩咐人喊李欣的时候,李欣正在李大夫人这儿说三月里嫁人的事,见门上说,李老太爷的小厮过来喊自己过去,不由一怔,当下便问那回话的婆子,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一般情况下,除了请安,李老太爷很少跟李欣说话的,当然也不止李欣,其他孙子孙女都一样,因为李老太爷整天忙着鬼混嘛,根本没时间跟孙子孙女们交流感情,如此,突然派人过来叫自己,李欣自然有点惊讶了。 那婆子摇头道:“并未说什么事。” 李欣看没问出什么来,怕耽搁下去祖父要生气了,也只得过去了。 李老太爷一看李欣来了,虽没扇耳光,但也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咱们家的爵位都要被你作没了!” 这么大的罪名,李欣都要被他骂懵了,当下不由眼泪汪汪,道:“我做了什么?还请祖父示下。” 李老太爷便将平王找人弹劾自己,然后自己被皇上骂了的事说了,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将她骂了个狗血喷头,道:“别人家的姑娘,一个个的都想方设法地想着让自己的家族壮大,那样将来嫁人也能嫁个好人家,嫁了好人家的,娘家强大也方便她们在夫家立足,你倒好!不说壮大咱们家吧,老老实实的也行,偏要兴风作浪的,竟是要将自己家作没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败家精!” 李欣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真是从没想过自己说了两句话,竟然会带来这样可怕的后果,怕府里其他人听说了这事,会上上下下都指责她,吓的赶紧给李老太爷跪了下来,道:“孙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欣虽然嘴上认错了,但心里却因李老太爷骂她而恼火,咬牙切齿地想着,骂什么骂,马上就要死了,活该啊!死的好,死的妙!敢骂我!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我可是老天的宠儿,要不是老天的宠儿,老天怎么会让我重生呢!敢骂老天的宠儿,指不定到了阴曹地府会怎么受罪呢! ——李欣这也是精神胜利法了,李老太爷把她骂的狗血喷头,她不敢回嘴,所以就只能这样想,安慰自己了。 不过李老太爷受了这么大的气,怎么会因为她认个错就轻易放过她,当下便责令李大夫人将她关禁闭,一直关到出嫁为止,听的李欣都不由懵了,想着自己马上就是承恩公世子夫人了,李老太爷怎么还敢这样对自己?! 之前李大夫人在承恩公夫人派来的王嬷嬷跟前,虽也说让李欣闭门思过,但只是说闭门思过,并未说关禁闭,其实李欣还是自由活动的,就是李大夫人没带她出门赴宴罢了。 这会儿李老太爷说关她禁闭,那可就真是只能在她的小院子不能出来了,这让李欣能不懵吗? 但她又不能反抗,当下就只能咬牙切齿地诅咒李老太爷早点死了。 关禁闭后,这个刷赵垚好感度引发的风波,才终于停止了。 不过经此一事,让李欣再也不敢莽撞了,因为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说两句话,竟然会带来这样可怕的后果,吓的她惶恐了许多日,人也蔫了不少,再不复平常那样因重生先知先觉而什么时候都带着自信的微笑了。 只是,她一直盼望的李老夫人添妆,却没见影子,甚至,李老夫人以李老太爷让她关禁闭为借口,也不让她去小佛堂了,显然,连李老夫人也恼了她,也是了,李老夫人再怎么念佛,总是不想李家爵位被夺的,所以李欣这样闹腾,差点将李家的爵位弄丢了,这样,李老夫人还怎么喜欢她。 李欣看她辛苦经营多时的心血一朝尽毁,巨额添妆得不到了,心中那个懊恼啊,甭提了。 时间过的很快,不久便到了三月。 虽然承恩公府对李欣惹恼平王府的事很是不快,倒也没取消亲事,还是按时下聘迎亲。 不过结婚的过程李欣并不高兴。 不说没如愿得到李老夫人给的大额添妆让她心头泣血了,却说嫁前,李大老爷看着那么多聘礼,高兴得不得了,果然如李欣先前担心的那样,不要脸地昧下了不少聘礼,虽然府中不好意思一点嫁妆都不陪送,但陪送的嫁妆,根本及不上李大老爷昧下的数额,导致嫁妆总数还没男方给的聘礼多。 京中人家,女方陪送的嫁妆少的有,但昧下大量聘礼,导致姑娘家出嫁时,男方聘礼加上女方嫁妆,总额没见增多,反见减少的却少,因为一般顾及脸面的人家都干不出来这种事,好比清安伯爵府也穷,但李大奶奶嫁过来时,清安伯爵府就没昧下李家送过去的聘礼,主要就是清安伯爵府都是比较爱面子的人,不好意思做那种事。 所以李欣看李大老爷这样不要脸,干出这样的事来,自是气的脸色铁青,心中暗暗发誓,现在这样对自己,以后甭想让她给他带来好处! 而婚后也不如意。 三朝回门的时候,木槿明显看的出来,李欣的新婚应该很不愉快——一个很明显的现象是,承恩公世子都没陪她回门。 还有什么比三朝回门,丈夫不陪着回来,是更不得宠的表现呢? 所以李欣只觉得自己这场婚事,就没一个让她高兴的地方,要不是有承恩公世子夫人这个头衔补偿了下遗憾,要不然她都觉得重生以来选择嫁承恩公世子选错了。 李舒看承恩公世子都没陪李欣回门,高兴的都掩饰不住,只差没嘲讽地问李欣,承恩公世子对她好不好了。 虽然爱落井下石,但李舒到底还是收敛着的,毕竟现在还在李府,还不能太得意,免得太得意惹恼了李大夫人,李大夫人找她的麻烦那就不好了,等到了承恩公府,有承恩公世子撑腰,到时再找李欣的麻烦不迟。 而李欣和李大夫人看着李舒得意的样子,不免心里恼火。 看女儿生气,李大夫人自然不能跟着生气,免得女儿心情不好,所以当下便宽慰李欣道:“好孩子,她被下药了,以后生不了孩子,到时就算得宠,又能如何?且让她得意一时,等她年纪大了失宠,又没孩子依靠,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纳李舒 李欣一想到承恩公世子对自己冷冷淡淡,婆婆也对自己摆脸色的模样,就不由咬牙切齿,要知道,她在家里,可是被李大夫人宠着的,从没人这样对她过的,所以这时听了母亲的话,只能面容扭曲地道:“母亲放心,我知道的,不会放到心里去的。” 然后又想起一件事来,便跟李大夫人道:“对了娘,老太太虽然天天在佛堂里念经打坐不管府里的事,但娘可不能怠慢了老太太,要对她好一点。” 前一段时间忙,李欣没想起这茬,这会儿想起李老夫人手里那十万钱财,总觉得不搞到心里难受,所以这会儿便这样吩咐李大夫人。 她因为在平王府兴风作浪得罪了平王,所以嫁前遭禁闭,惹的李老夫人不喜,没如她所愿地给她添妆,便将主意打到了母亲身上,如果母亲得到了银子,好歹也能分自己一点吧。 李大夫人听了她的吩咐,不由奇怪,道:“怎么突然提出这话?” 以前女儿对李老夫人向来不怎么关注的,毕竟一个死老太太,无权无势的,她怎么可能关注,但大概从两年前开始,女儿对老太太就特别关心起来,以前陪着李老夫人抄经就算了,现在被她无情对待,从她关禁闭之后,就不允许她去佛堂,照理说这种情况下,依女儿的性格,该恨死了老太太才是,怎么还会让她不要怠慢李老夫人呢?这不合常理啊。 当下李欣犹豫了会便说了小半真相,低声道:“娘,有一次我在西北角,听到老太太身边侍候的心腹嬷嬷议论,说是老太太有十万私房,说是全府的钱加起来也不会有她们老太太多,这些人不来巴结老太太真傻。她们是替老太太掌管银钱的,说的肯定不会有假。” 不说李老夫人有钱不行,要不然李大夫人肯定不会按自己说的去做的,只有这样说了后,在有钱的动力下,李大夫人才会听话的。 当然也不能全说真相,说自己是重生的,所以知道老太太有钱,便只能假托自己听到了老太太身边侍候的人之口来说了。 这话一出,李大夫人瞬间就相信了,毕竟要是假的,李欣没必要编造这样的假话。 而一想到李老夫人有这么多钱,到时能到自己手中,李大夫人心脏就不由呯呯呯跳了起来。 于是当下李大夫人便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会注意的。” 眼里充满了对那银子势在必得的决心。 李欣看李大夫人重视了,这便放下心来。 这时李大夫人又叮嘱道:“孩子,你在承恩公府,多奉承奉承你婆婆,要是讨好了你婆婆,到时就让她帮忙去太后跟前说说,让你父亲以后袭爵时,能维持伯爵之尊。” 李欣听了,面上点点头,道:“我会的。” 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才不会帮她娘说这事呢,不说承恩公夫人因平王府之事对自己不喜,很难讨好她了,便是能讨好,她也不想讨好她,帮父亲这个忙。 不说她因当初李大老爷想卖了她赚钱,以及扣留聘礼的事,对李大老爷意见老大了,让她根本不想帮处处对她不好的李大老爷,便是没李大老爷这回事,她也不会帮的,因为她还不想便宜了李大奶奶。 她可永远都记着上一世,李大奶奶奉承李舒,瞧不起自己的事,所以她现在发达了,怎么可能提携她呢,她巴不得她过的不好呢——要是李大老爷维护了伯爵之尊,将来李大少爷的爵位自然也比现在能高一级,甚至要是她娘让她以后给哥哥也帮帮忙,搞不好连哥哥都能维持伯爵之尊呢,而到时,李大奶奶岂不是不像上一世那样,是最末等的男爵夫人,而要变成子爵夫人,甚至风光的伯爵夫人了?那自然是她不想看到的。 既然对李大奶奶这样不满,再加上重生一世后,李大奶奶也不奉承自己,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听母亲的话,帮父亲争取爵位不降,来让自己讨厌的人比上一世过的风光。 李大夫人自然不知道,李欣只是口头上答应,事实上心里绝不会帮忙,只看她答应了便高兴了,当下笑道:“好孩子,那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当下母女俩说好,李欣便回去了。 等李欣回了门,承恩公世子便想将李舒接进府。 李欣看承恩公世子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新婚还没满一个月,就要纳妾,只气得脸色铁青,想着平常人家,再怎么想纳妾,起码也得等一年后,最起码也是半年,哪有正妻刚进门,马上就纳妾的道理,于是当下便不由道:“妾身还刚进门几天,还没一个月呢,夫君就迎新人进门,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咱们府上没有规矩?” 承恩公世子要纳李舒,她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毕竟这是当初讲好的附加条件,她要敢拦着不让李舒进门,承恩公世子一恼,将她扫地出门都是有的,所以倒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这事,免得被承恩公世子骂,所以只能用这样一副为着承恩公府着想的模样劝阻。 她是想着,就算拦不住,那哪怕阻拦一个月呢,到时李老太爷过世了,就算李舒是妾,不用大摆宴席,直接抬顶轿子就能进门,那样不用等李大老爷等人三年孝满就能进门,但也至少要守一年孝,一年内不能嫁人的,除非走荒亲,就是不摆任何喜酒,哪怕是到承恩公府这边都不办个抬妾酒席,那样的话,只怕爱面子的李舒会受不了的,也许会宁愿等一年,那样一来,一年后也许承恩公世子就不喜欢她了呢? 就算等不了一年,如果李舒真的愿意走荒亲,那这一个月,再加上给老太爷治丧也要一段时间,好歹要两三个月,李舒才能进门吧?那也不错了,对于李欣来说,她自然是想少一天看到李舒就尽量少一天看到。 哪知道她才提阻拦的话,早就念着李舒c恨不得她马上进门的承恩公世子哪听得了不让李舒进门的话,当下立马便发火了,道:“当时说好的,你们姐妹俩一起进门,没同一日进门已经给了你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不愿意的话,那就滚回李府,本少爷再纳舒儿进门,一样的。”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李兰的野心 听承恩公世子这样不给她面子,李欣气的脸色铁青,却也拿承恩公世子没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承恩公世子将李舒纳了进来,只心里暗暗咬牙切齿地想着,等李舒将来老了,没孩子傍身,看她怎么收拾她! 李舒虽是妾室,但承恩公世子下的聘礼却也不少,当然其中不少都被李大老爷弄去了——对于李大老爷弄走李欣的聘礼,李大夫人甚是着恼,但见他弄走李舒的聘礼,李大夫人却是乐见其成的。 果然,李舒和柳姨娘母女看李大老爷将李舒的大部分聘礼弄走了,俱是敢怒而不敢言,看着她们窝火的样子,李大夫人和李欣觉得总算出了口气。 李舒进了府后,果然与承恩公世子过的蜜里调油,承恩公府上下都知道,这府里将来,只怕那未来的承恩公夫人李欣是个泥塑木雕,是个摆设,真正有权势的,却是李姨娘呢,所以李欣在承恩公府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相反李舒却越过越好起来。 李欣看自己过的这样差,满肚子火,但因没办法,也只能拿李舒不能怀孕,将来自己有的是时间收拾她的想法安慰自己。 就在李欣与李舒水火不容的时候,这日便到了平王府出孝的日子,李大夫人便带着众人去平王府赴宴。 上次李欣的事,李大夫人事后再三陪小心,加上李老太爷也被皇帝训斥了,平王妃觉得也够了,另外忠勇伯爵府又跟正当红的承恩公府做了亲家,平王府作为一个远宗王府,也不敢不给太后娘家承恩公府面子,所以这事就揭过去了,这次平王府出孝请客,也就给了李大夫人一个帖子,而李大夫人看到这个帖子,知道平王府不再怪自己家了,心里也就安定了。 这次李大夫人带的大丫环还是木槿,因为木槿办事妥当,没出过差错,所以一般越是去大户人家,李大夫人越是带她去,免得带着那些行事不是太妥当的人去,出了什么差错,就要丢脸丢到上层圈子去了,李大夫人自然不想犯这种错,所以纵然快到了木槿赎身的日子,但李大夫人还是带着她去各个人家。 木槿看要去平王府,暗道要是能碰到赵垚就好了,自从上次分别后,两人再未见过面,也没通过消息,也不知道他最近可好,有没有被欺负,因为担心他的情况,所以木槿便对这次去平王府颇为期待。 因李兰还有三房李四娘李悦已到了说亲事年龄,婚事未定,所以也将两人带上了,到时平王府宾客众多,看看有没有看得中两人的。 两人也知道要趁着这机会寻人家,所以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李兰这些日子过的不顺畅,所以脸色有些难看,倒是李悦养的不错,脸色红润,身材丰盈,却是将李兰比了下去,看着漂亮多了,而李兰看着这个,眼里越发阴郁了,想着别到时抢不到像李欣李舒那样的好亲事,连李悦都比了下去,那就不好了。 于是当下就计较了起来,待李大夫人让她们自由去玩时,便想办法甩掉了跟着的婆子,独自一人,好勾搭她想勾搭的人,所以这会儿看甩掉了跟着的婆子,不由高兴,便急匆匆往前走。 她记得平亲王世子在前面不远处的,这个平亲王世子,只比临江郡王大一岁,还没成亲,想着依自己的身份,便是做不了平亲王世子妃,做个侧妃庶妃也好啊。 这样想着,脸上露出笑来,不期然却是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李兰抬头看时,对方四爪蟒袍,却是平亲王,不由惊慌,怕自己冲撞了对方,对方会治自己的罪,这种人,可是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当下忙跪下请罪,道:“小女不慎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李兰虽然这些日子过的不顺,所以眼神有些阴郁,但其实身材也不错,人也长的漂亮,这时跪倒在路边,小脸上泛白,更添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情,本想发怒的平亲王,便不由动了怜惜之情,当下便上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道:“你不是有意的,无妨。” 男女授受不亲,对方哪能碰自己,李兰便要挣开他的手,但男子力气大,她哪里挣得动,当下只听对方笑道:“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 从对方撞到了自己,就吓的赶紧赔罪,平亲王便知道,对方的出身肯定不高,要高的话,用不着这样害怕,另外,这姑娘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要是正经姑娘,会甩掉下人,一个人到处跑,这显然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既然不是什么正经姑娘,那他调戏一下又如何?这也是他这会儿敢这样肆意拉着对方的原因了,倒不是没脑子,也不问问对方身份,见着个女人就敢拉的蠢货。 李兰听他这样打听自己,显然别有居心,不由慌了,她想嫁给平亲王世子,可不是平亲王这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龄的人啊!但平亲王的询问,却也不能不答,当下便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忠勇伯爵府的李二娘。” 平亲王得了她的消息,便携着她的手,笑道:“原来是李家的姑娘,难怪看着可亲了,本王正觉无聊,不妨陪着平王走走吧。” 忠勇伯爵府啊,那就不碍事了,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自己能碰得了的。 李兰被他拉着无法,不敢反抗,便被他携着,入了一所偏僻的院子,李兰不知道平亲王想干嘛,只知道自己一颗心砰砰直跳,她她真不想嫁这平亲王啊。 才这样想着,那平亲王已是拉着她在那繁花似锦的院中春凳上坐下了,她想坐在凳上,却被平亲王抱进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她不免惊慌,道:“王王爷” “本王看中你,是你的福气,怎么,你不愿意吗?”平亲王看似和气地道,李兰却不由打了个寒颤,她知道,一旦自己敢说不愿意,只怕就要倒霉了,她哪敢说拒绝的话呢,于是当下便摇头,硬着头皮道:“没有,小女小女愿意。”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赵垚赠银 平亲王听了她这话,不由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 当下便扯了她的束带,满意地笑道:“身材不错。” 李兰从未跟男人这样亲近过,还第一次就这样光天化日的,李兰实觉羞人,不由闭起眼来,任那平亲王施为,想着自己一番野心,如今却这样了,又不由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平亲王是花丛常客,那是手段高超的,一开始李兰还有心情想着自己的野心,平亲王看她娇媚轻吟,便知她得了趣味,却有太监过来禀道:“王爷,承恩公来了。” 被人打断好事,平亲王十分不高兴,但承恩公家最近越来越红火,却也不是他一个远宗亲王能轻易得罪的,他不去陪客是不行的,于是便只得打住了,摸了摸李兰的脸,道:“过一段时间本王去提亲。” 李兰看没被平亲王得手,不由松了口气,暗道看来自己还有机会找更好的,于是便拢了拢衣服,低头应下了。 先答应着,等自己嫁了个好人家,他再恼火也没办法了,反正平亲王手上又没什么大权,只要自己嫁的好,他还能怎么着自己不成? 至于他要在外面乱说,败坏自己的名声他又没证据,光凭一张嘴,别人怎么会信,不但不会信,以后还没女眷敢来平王府了,免得被平王泼了黑水,他知道这种情况,也不敢乱说的,本来么,就不是自己愿意的,是他强迫自己的,说出去,哪家女眷还敢来平王府,还不要怕被他么? 等李兰回去的时候,劈头就被李大夫人叫到跟前骂了一顿。 李兰甩了婆子的事李大夫人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根据大家夫人都知道的潜规则,知道这是李兰准备偷摸到哪地方,行之事,李大夫人当下就急了,生怕李兰闹出什么丑闻来连累李家,所以自是将李兰骂上了。 “竟敢甩掉婆子!看我以后还带你出来!” 好在没听到什么难听的议论,知道李兰应该是没得逞,方放下心来,当下便向木槿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这小浪蹄子刚才干什么去了。” 她总得了解情况,到时回家后,才好说二房。 这个李兰,之前抄诗名声就坏透了,现在还敢乱来,是不想把自己作死不罢休了? 李兰听了李大夫人对木槿吩咐的话,不由心中一颤,想着要让李大夫人知道自己勾搭平亲王,只怕多半会饶不了自己,当下心中不由害怕起来。 另外,如果平亲王没来给自己提亲,到时李大夫人又不带自己出来赴宴,而自己母亲地位低,又进不了一些大场合,那自己岂不是要找不到好人家嫁了? 一想到这些,李兰不由吓的小脸苍白了起来,李大夫人看在眼里,越发明白这个死丫头,刚才肯定是干什么好事去了,便吩咐木槿快去办。 木槿正想找个机会去看看赵垚呢,这时看李大夫人吩咐自己出去办事,不用自己找什么借口出去,不由高兴,便应声道:“是。” 虽打算呆会过去看看赵垚的情况,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办正事的,等正事处理好了,再去找机会见赵垚不迟。 于是便离了李大夫人,来到外面,问了被甩掉的婆子,李兰是在哪儿消失的,在得到地址后,木槿便悄悄打听起来,问众人是在何处最后看到李家二姑娘的。 正打听着呢,便见赵垚过了来,让下人站远了些,便笑道:“好久不见了,刚才我还在想,怎么找你说说话呢,可巧,你就出来了。” 木槿看赵垚来了,暗道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她本来还想着不知道赵垚在哪儿,要找他不容易呢,没想到这就碰上了,于是便关心地问道:“好久不见,对了,那天走后,平王妃她们肯定又为难你了吧,怎么解决的?” 赵垚笑道:“她倒是还想逼我按手印呢,不过我早有防备,不但去宗人府要了些亲兵随时保护我,还跟宗人府那边打过招呼了,然后宗人府便派人过来训斥她了,说她要再对父母双亡的小叔子这样苛待,别怪族里到时点名批评,她就算不在意名声,我哥也在意的,被族里这样点着名批评,到时搞不好会休了她的,所以被宗人府一顿批,自然老实了。” 当然他一个远支宗室,能劳动宗人府发声照顾,自然也是银弹开路了——给宗人府几个族叔送了银子的——要不然人家跟他又不熟,鬼才愿意这样帮他呢! 不过由于他眼下没钱,送的都是欠条,得等他年底才有钱给,反正这钱给平王妃是给,给宗人府也是给,那还不如给宗人府,还能帮他教训一下一直欺凌他的平王妃,总比给平王妃,最后她得寸进尺,准备一直控制着自己,想利滚利,从自己身上一直捞钱好吧。 木槿听他这样说,不由松了口气,暗道看来赵垚还是挺有两把刷子的,不是那种软弱无能任人欺凌的,于是便道:“这我就放心了。” 说过了自己的事,赵垚便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李家?” 木槿已经快十五岁了,可以离开了,所以赵垚便这样问。 木槿笑道:“正准备跟太太说。” 赵垚听木槿这样说,便从荷包里摸出十几个金锞子来,大约值几十两银子,递给木槿道:“你赎身出府要银子,这个给你。” 前头说过,赵垚的官庄出息要到年底才得,但开府时已将今年的俸禄提前给了他,以做开府花费,所以他也是有钱的人了,虽然刚开新府,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但给这么多给木槿,他还是有的。 木槿忙推辞,道:“你刚开新府,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不用给我,我这些年攒了好几百两银子,够用的。” 赵垚看木槿推辞良久,就是不要,只得算了,然后道:“等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到时我送送你。”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木槿及笄 赵垚已经将木槿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只等出了孝,去了自己的府第,就去给木槿提亲,不过上次说的话,木槿似乎没当真,他也没特意强调,只想等到时给木槿一个惊喜。 “好啊。”木槿只当他是随口客套,也没多想,就这样应了。然后又问赵垚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王府?” “快了,这不出了孝吗?出了我就准备搬出去了。”赵垚笑道。 这王府,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哪有在自己家自在,他那大嫂还想想方设法将他留下来,好用了他的俸禄和官庄出息呢,大概是觉得,要像以前那样养他,一年也花不了几两银子,然后白得几千两,一想就直冒口水,所以就想逼他签下借条,好到时扣他的钱,逼他离不开王府,见过歹毒的女人,还真没见过像她这样歹毒的。 “那恭喜你终于能脱离苦海了。”木槿笑道。平王妃怎么对赵垚的,这几年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对那个女人全无好感。 “对了,你这出来是干嘛啊?”赵垚好奇地问道。 木槿无奈地将刚才李兰甩掉了婆子的事说了,然后道:“你可有什么线索?” 赵垚不由笑道:“我还真有,她好像是跟我那好色的大哥呆了一会儿。” 木槿听了不由目瞪口呆,不怪她这样惊讶,要知道平王可比赵垚大二十岁,老大年纪了,这事要是让李大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李兰呢。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又跟赵垚聊了会,木槿便回了李大夫人身边,因木槿身份低微,所以赵垚虽跟木槿说了话,别人也知道了,但都没往赵垚喜欢木槿方面想,只以为两人是单纯聊天。 回到李大夫人身边,木槿便将情况说了——为防赵垚说的不准,她还专门找了平王身边的人打听了,还真是,刚才李兰还真是从平王那儿离开的,所以这会儿自是如实以报了。 李大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勃然大怒,只是在平王府不方便教训李兰,所以等回了家,李大夫人便将李兰的母亲李二夫人叫了来,将李兰在平王府的所作所为说了,然后道:“你这个好女儿,我以后是不敢带出去了,上次在承恩公府已是丢了脸,要是在平王府再惹了什么丑闻,李家的脸都要丢尽了,所以以后你女儿的交际,你自己带着吧!” 李二夫人听了李大夫人的话,不由羞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当下便道:“我回去教训那丫头。” 倒不是敷衍李大夫人的意思,而是李兰这样行事,不光其他人,便是李兰的母亲李二夫人,也对李兰有些不赞成,道:“你想嫁个好人家,这想法是好的,但打算私相授受,这就太蠢了,难道你想给人做妾吗?要想做正妻,可不能闹出这些丑事来。” 平王虽贵重,但那么大年纪,后院里不知道多少美人,女儿嫁进去就算有名分,也很难出头,搞不好就会跟那些美人一样,空费青春,什么都落不到,那样,可比嫁普通人做平头夫妻差多了,所以李二夫人对平王并不是太感兴趣。 先前李兰甩掉婆子想去勾搭人时,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的念头,根本没想过李大夫人回家后,要将这事说了,自己会受到多少责难,会被多少人嘲笑,更没想过李大夫人不带自己出去,她要有多大损失,这会儿脑子冷静下来了,自是后悔了,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会儿被李二夫人骂,不由哭道:“又不是我想的,还不是那个平王,拦住了我,我有什么办法呢?” “还敢狡辩,要不是你甩了婆子,一个人偷偷跑过去,会有这样的事?”李二夫人看女儿还执迷不悟,不由对这个女儿有些头疼,自从李元娘李欣嫁了承恩公世子,李三娘李舒虽然没做正妻,但也成了承恩公世子爱妾风光无限后,自己这个女儿就失了平常心,一门心思想嫁高门,却也不想想,自己家身为庶出二房,可有那条件。 要不是李老夫人向来不问事,要换了个厉害的嫡母婆婆,他们这庶出二房讨生活都难了,现在没嫡母婆婆管着,倒是容易喘气些,但要想有个什么大发展,在李家尽皆没落的情况下,却也是难的,如此,还想能嫁多好,能嫁个跟自己家条件差不多的就不错了,她虽然也想女儿嫁的比李欣还好,但梦想是好的,却难实现不是? 李兰被李二夫人这样训了后,不敢再吱声,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如果自己不争取,哪来的好亲事让她挑呢? 之后李大夫人再出门,果然没再带李兰,只带三房的四姑娘了,看的李二夫人一边埋怨李兰惹事,一边又对大房的行为不满,只是不敢说出来,相反,为了女儿,还要讨好李大夫人,好让李大夫人消消气,继续带女儿出门,需要讨好她不喜欢的大房,这让李二夫人自然窝着一肚子火,她不能骂李大夫人,就只能骂李兰了,李兰又不是那种老好人,自是被她骂的不高兴,而想到这一切是李大夫人带来的,于是心里对大房也是越来越不满,越是不满,就越想嫁个比李欣还好的人,打李大夫人的脸。 不过这些跟木槿就没多大关系了,不久她就到了十五岁,她一个下人,自然没人给她弄什么及笄礼,周家也没什么表示,就是周大海过来看了她一次,不过表示家里经济困难,没钱给她置办什么——其实是周大海想给木槿过个生日,郝氏拦着罢了,钱都在郝氏手上,周大海也没办法——不过是要好点的丫环间送点生日礼物就那样过去了。 而在木槿及笄后不久,卫宣觉得,木槿马上就会出府了,自己是时候跟木槿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到时谈好了,木槿一出府,他就去提亲,一点也不耽误时间。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相悦 在这个时代,一般男子看中了哪个姑娘,都是派媒人提亲的,而不是自己说,要不然没被人发现也就罢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会被人骂私相授受,但卫宣想着他跟木槿两个,都是没得力亲人的人——木槿有也跟没有差不多——所以这些事,他们自己商量就好,等商量好了再提亲不迟,也免得木槿不愿意,自己贸然跑去提亲失败了那就不好了,所以便准备跟木槿亲自说。 于是这天两人再见面时,卫宣便有些忸怩地道:“有一件事,不知道当提不当提。” 木槿难得看他这样忸怩,不由好奇,道:“什么事,你说。” 卫宣笑道:“我说了你可别觉得我失礼,就是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想娶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要是愿意的话,我就派媒人去你家提亲。” 木槿没想到卫宣是想说这个,虽然这两年来,卫宣对自己很好,她在赵垚的提醒下,也有了朦朦胧胧的感觉,但这会儿直接挑破,也是木槿没想到的,当下脑子不由有些乱,半晌方吞吞吐吐地道:“在没拿到卖身契前,我还不想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说实话,对卫宣,她就比对满金有感觉多了,不是说卫宣钱多,如今其姐又发达了,家里条件越来越好,她就看上了对方,其实在卫宣还没什么钱c卫紫也没发达的时候,她对卫宣就比对满金能谈得来些,再说了,满金脱离奴籍后,因为父母都在李府做着有油水的工作,家里钱也不少的,只是她跟卫宣更有话题,所以对卫宣更有感觉些。 虽然对卫宣更有感觉,但她一直谨守的原则,也不可能就此打破的,这几个月,她对身不由己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自然更不想在没拿到卖身契前,贸贸然做什么许诺了,免得将来负了别人。 况且,还有一点,卫紫在宫中混的越来越好,照应的卫宣如今也越发日子好过了,再不是之前因为要拿钱填宫中卫紫这个大窟窿,所以穷的丁当响的模样了。 卫宣条件越来越好,木槿自然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她不想被人说攀高枝,所以自然也有些犹豫。 “这个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上次跟我说过到期时间,这不是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吗?这点时间我等得及的。”卫宣笑道。 看卫宣这样说,木槿又吞吞吐吐地道:“那什么,我不给人当妾的。” 想到卫宣的条件比自己好多了,木槿怕他不是娶自己,而是想纳自己为妾,便这样道。 卫宣听了不由大笑,道:“你在瞎想什么啊,我当然是娶你做妻子啊,怎么可能是让你当妾!这样羞辱你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看卫宣这样说,木槿想着看来他是诚心的了,不过,自己的性格还是要让他了解清楚的,免得将来他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于是当下又道:“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我的性格,我呢,呃,可不是那种贤良人,我挺不能容人的,如果可以,我想跟未来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对一白头到老,而不是他有无数的女人,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过了,所以你要不愿意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如果喜欢的人没法满足自己这个要求,那她宁愿嫁不喜欢的人,哪怕那人有姬妾也无妨,反正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就无所谓了,而要是自己喜欢的人,看着对方有姬妾,她心里肯定接受不了,到时要嫉妒起来,心理变得扭曲变态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木槿这会儿便这样说了。 对木槿异于其他女子的想法,卫宣乍听之下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马上恢复了正常,笑道:“我本来也没想过有其他什么人,这些年风风雨雨的,我早尝过世态炎凉了,说起来也没那些花花心思,只想守着老婆孩子过平静日子。” “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你不怕到时娶了我,被那些极品粘上吗?”木槿看他连这个都不介意,心情不由大好起来,觉得嫁卫宣也是挺不错的选择了,毕竟在这个年代,要是能碰上一个自己有感觉,然后对方还愿意不纳妾的,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所以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于是当下不由笑道。 卫宣看木槿神色放松了下来,知道她多半是被自己打动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当下听了不由哈哈一笑,道:“我家那些极品,并不比你家少,我都能扛得住,你家那些我怕什么,你不用担心,我还担心你怕我家那些极品呢。” 木槿看说的这样通透了,卫宣还是坚持将来要娶自己,当下便道:“那好吧,等我拿了卖身契,你要还是现在这种心情,那那我等你来提亲。” 卫宣看多年夙愿得偿,不由眉开眼笑,道:“那好,一言为定。”然后有些冲动地想去握木槿的手,但又觉得要是被人瞧见了不太好,于是手伸到半路上又缩了回去,只握紧了茶杯,笑道:“木槿,我今天好高兴,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日子。” 木槿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发热,不由眨了眨,微笑道:“我也是,我也很高兴。” 能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好,她心里也暖暖的。 不几日到了当年签订契约的时候,于是木槿便向李大夫人提出了赎回卖身契的事。 李大夫人倒也没为难她,毕竟她又不是死契,为难也没意思,不过李大夫人并没看在木槿在府里干了十年的份上,做事又谨慎勤奋,就免了她的赎身钱,毕竟如今府里穷,免不起了,就等着这些离府的人给赎身钱,然后购进便宜的下人使唤呢,所以当下便道:“按理,我应该免了你的钱,但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这赎身钱,你还是要给的。” 木槿忙恭谨地道:“这是应该的,奴婢明白。” 然后就见李大夫人笑道:“我一向知道你是懂事的,这赎身银也不多,二十两就够了。” 木槿不由一愣,按道理,应该是十两的,因为买她的时候是五两,按双倍赎买的规定,不是十两就够了吗?不说免了她的赎身银吧,怎么也不能再翻倍,要二十两啊!这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赎身 不错,之前木槿也的确听说自从翻过年后,大概是李府日子过的越来越紧张,从李府走的人,出的赎身银比以前多多了,但她本以为自己跟着李大夫人这么多年,更何况李大夫人还曾吩咐过自己对李舒下毒,有这样的把柄在手,李大夫人对自己不会这么苛刻的,没想到李大夫人还真干的出来,好像忘了她曾干过什么毒事似的,敢找自己要二十两银子了,估计她是觉得自己给李舒下了毒,两人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怕自己将这事说出去吧,就没想过自己没给李舒下过毒,然后敢咬她么?就算下了毒,一旦碰上生死的事,她也敢将她咬出来啊,毕竟她们地位不同,她一个小人物,死就死了,她可是贵夫人,她要倒霉了,可是跟她这种小人物不能比的,她难道没想过这一点,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么? 看样子李大夫人的确是一点都不担心了,这样想着,木槿不由暗中摇了摇头,想着,就李大夫人这蠢样,也难怪李府越走越没落了,男丁不事生产只知道奢靡花费,主母眼皮子浅,连下人那点钱都盯着,这样的家族,还叫什么勋贵家族,不没落才怪了。 不过木槿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毕竟为着这钱,跟李大夫人吵起来没意思,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恢复自由身,于是当下在一愣之后,便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回去拿。” 暗道李大夫人这买人卖人的生意,还真是很赚啊,十年投资,四倍回报,比放高利贷还稳妥,毕竟朝廷不允许放高利贷,平常不管,要想找你麻烦,治你一个重利盘剥,家产都是要抄的,哪像现在这样,下人们为了赎身,不得不给李大夫人这么多钱,说出去顶多议论李大夫人苛待下人,却是不犯法的——当然了,李大夫人这样干,也不是没后果的,估计京中一些卖身的人,只要不是匆忙之中找不到买家,要不然估计都不会进忠勇伯爵府的了,免得进去容易出来难。 看木槿一开始明显有些愣住了,但并未像其他下人那样多问什么,而是立马答应拿钱,李大夫人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她就喜欢这样不多说废话的。 等看到了钱,这下倒也没为难她,而是麻利地将卖身契发还给她了。 木槿虽拿到了卖身契,但并未马上离开,而是跟李大夫人说了想在李府一直呆到成亲发嫁的话——木槿不想回到周家村,面对周家那一群极品,所以早就存了这个打算的——李大夫人也没拒绝,她也觉得木槿用着顺手,况且对方帮自己做过加害李舒的事,也觉得对她放心,所以自是同意了。 卖身契到手后不久,周大海又来了一次。 他还不知道木槿的卖身契已经到手了,所以是过来看看木槿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 而郝氏生怕到时木槿要他们出钱赎她,当面她不好拒绝,毕竟不管怎么说,在别人眼里,她们是亲母女,哪有做娘的不帮孩子的,到时当着面不好拒绝,所以她就没跟来了。 不过虽然没跟来,但还是跟周大海耳提面命了,让他不许帮木槿赎身,要赎的话,就让木槿自己赎,要是木槿没钱赎,就让她继续在伯爵府做事。 她是巴不得木槿一直在伯爵府做事的,毕竟一回家就要添一个人吃饭了,虽然木槿已经十五岁了,就是回家,要不了多久也会嫁出去了,吃不了多少时间的饭,但能少一个人的开支是一个,更何况在伯爵府,他们偶尔还能占到点便宜——虽然被木槿逼的已经不能从她那儿拿到钱了,但偶尔过年过节的,还能从木槿那儿得些东西,那也是好的啊。 不管怎么说,反正她是不打算出钱帮木槿赎身的,跟周大海说,就是他答应了,她也不会同意的,除非周大海不想要这个家了,要不然,家里上上下下,上至老周头周老太,下至家里的孩子,如周天赐周桃花等,都不同意的,他一个人同意根本没用。 碰上这样的家人,周大海也是无可奈何,没拿到任何钱的周大海只能决定,先问问木槿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能帮则帮,实在帮不了那也只能另想办法。 所以木槿幸好存钱了,要不然到期了没钱赎身走人,父母又是一个不打算管她,一个倒是想管却没钱管,她就要继续留在伯爵府了,那样卖身契虽不是死契,但也跟死契差不多了,那样一生真要毁了。 而周大海在听说木槿已经赎身后便高兴地搓了搓手,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你是不是今天就跟爹一起回去?” 木槿不好说自己不想回周家,免得被郝氏等人欺凌,只道:“我还要跟后面的人交接下事情,所以还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 本来她还想着,等卖身契拿了后,就要想办法给自己找门亲事然后直接从伯爵府嫁人,没人帮自己,自己亲自找,这可是很不容易的事,没想到卫宣说喜欢自己,现在就好了,她只要等卫宣过来提亲,到时她就能直接从伯爵府嫁人了,也是挺方便的。 周大海不明就里,听她这样说,便也信了,当下便点头道:“那好,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提前给家里发信,我过来接你。” 木槿点点头,道:“知道了爹。” 周大海看事情了了,便跟木槿告别回家了,回家后,郝氏一问情况,听周大海说木槿已经自己将自己赎出来了,不但没替女儿高兴,相反,听说木槿花出去了二十两银子,不由既眼红又心疼,当下便不由嚷嚷开了:“有二十两银子,以前还哭穷,不周济家里,有这钱,天赐早上学了!这孩子就是白眼狼!白养她了!” 周大海不快地道:“那是她特意留着赎身用的,要是她没留钱赎身,就要一直呆在伯爵府做下人了,我们已经让孩子在人家做了十年下人了,跟着沾了无数好处,还想继续让人家做下人,那还有良心吗?” 郝氏最听不得周大海维护木槿,当下便不快地道:“我们得了什么好处?逢年过节那点糕点也叫好处?!”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郝氏的失言 周大海听郝氏这样颠倒黑白,也不由不快了,便道:“之前每年都能拿到钱,还不是你后来太贪心了,越要越多,孩子才生气的?再说了,孩子当年卖了时,咱们就拿到五两银子了,你看哪家姑娘能给家里赚那么多钱?你还想怎么样?你不能不讲良心!” 周大海不会争吵,只能摆事实讲道理讲良心,可惜郝氏哪是那种会讲良心的人,当下就恨恨地道:“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赎身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赶明儿回了家,又是一大笔开支,我可跟你说,到时她要不给家里一笔钱,想在家里白吃白喝,就不许她进家门!明明在贵人府上做事对她也好,对家里也好,非要赎身回来,这不是想坑咱们吗?” 周大海听郝氏说木槿回来,是在家里白吃白喝,不由火了,道:“你要说这孩子回来还要交钱,要不然就是白吃白喝,不许回来,那咱们家里那些小子姑娘给家里交钱了吗?哪一个不是白吃白喝的?” 郝氏嚷嚷道:“他们哪是白吃白喝,他们在家都是做事了的!” 周大海忍无可忍地道:“天赐做事了吗?桃花做事了吗?杏花天佑做事了吗?” 杏花天佑是两人后来又生了的两个孩子。 郝氏道:“咱们家给家里交了那么多钱,老太太和老爷子同意他们不用做事的。” 由于还是一个大家庭,所以每日里的安排,还是由周老太和周老头安排,而作为家庭的每一个成员,两人基本都安排了活儿,大人有大人的活儿,小孩有小孩的活儿。 周大海冷冷地道:“那钱也是木槿给的。” 郝氏纵然厚脸皮,听了也不由脸上一红,但她仍然不罢休,道:“那能一样吗?天赐他们是咱们的孩子,不做事很正常,她又不是” 话未完,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看时,却是在外面玩的周桃花进了来。 周大海便瞪了郝氏一眼,郝氏恨恨地打住了。 周桃花进来笑道:“爹爹回来了,姐姐的事情怎么样?” “已经赎出来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周大海道,看了看周桃花没有异样的表情,暗道看来她应该没听到什么。 “哦,是吗?那姐姐可让爹爹带点什么东西回来了?”周桃花笑道。 她根本不会真的关心木槿有没有赎出来,只关心周大海去了一趟,可拿了吃的回来,她可能得好处,所以这会儿才这样问。 周大海点点头,道:“有,糕点和瓜果都放在房里,你过去拿着吃吧。” 虽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但郝氏是什么人,可不是什么圣母,木槿拿回来的东西,她不可能分给周大海弟弟周大江一家的,所以每次拿回来的东西,她都是藏到了自己房里的,顶多因周大海孝顺,拿点给周老头和周老太享用。 周桃花听了欢呼一声,便进房拿吃的去了。 周大海则瞪了郝氏一眼,怪她不该乱说话,郝氏哼了哼,离开了。 卫宣还真是个非常有行动力的人,不几日,听说木槿拿到了卖身契的卫宣生怕赵垚先下手为强抢走了木槿,便赶紧行动了。 木槿跟赵垚有交情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木槿没看出来赵垚对她有企图,但他可不傻,可是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提醒木槿,免得弄巧成拙,让木槿知道赵垚喜欢她,到时别木槿对赵垚生出了异样心思可就不好了,所以一直没提醒。 听说赵垚在忙分府的事,卫宣觉得这是个不被人打扰c能安安心心提亲的好机会,便赶紧跑来求婚,虽然他跟姐姐说了要娶木槿的话,他姐姐表示不满意,说是将来能帮他说门更好的亲事,但他已经认定了木槿,所以便准备先斩后奏,反正姐姐又不是父母,没权力在这方面做他的主,连他想娶谁都要干涉的,到时他订了亲,再跟姐姐说,姐姐不愿意,也没法了。 因早前两人已经互相说过这事,自是成功了,喜的卫宣马上派人去周家村周父周母处提亲。 虽然木槿打算从伯爵府发嫁,但提亲还是要跟周家提的,不可能去伯爵府提的,毕竟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提亲,他自然得找周家,虽然他知道周家没什么好人,但这种程序还是要过的,要不然,没找木槿父母提亲,到时对方跳出来反对,说自己跟木槿是私相授受,他们不同意,那就完蛋了。 当然去之前,卫宣自是派人跟木槿说了声,之所以跟木槿说了声,一是免得木槿还不知道这事,二也有取得木槿同意的意思,如果木槿这会儿反悔了,可以出言阻止。 木槿看这一段时间过去了,卫宣还坚持之前的想法,打算娶自己,自然不会反悔,当下也就同意卫宣前去周家村提亲。 卫宣看木槿同意了,自是高兴地派人去了周家村。 却说卫宣去周家提亲的时候,郝氏正在跟周老太c周老头等人争执。 原来,自从木槿不给钱只给点糕点瓜果之后,周老太便跟周老头说,让本来因为交钱了不用做事的郝氏和大房几个孙子孙女也做事,不能只让老小一家干活,要不然再这样下去,老小一家要不高兴了。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大孙子也就罢了,但周老太的确比较疼小儿子一点,主要也是周大海木讷不会说话,而小儿子嘴巴甜,会哄人些,自是让周老太比较喜欢,以前大房交钱,除大儿子以外,其他人不做事也就罢了,现在大房没交钱了,只给点糕点瓜果,凭什么只有大儿子一人做事,其他人不做事?这一点,老二家的早就嘀咕了,而被小儿子媳妇吹了枕头风的小儿子,也觉得自己一家辛苦做事,大房郝氏等人整天游手好闲太过分了,也在老太太跟前吵过,周老太觉得小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便跟周老头提了这事。 正文 第九十章 周家掐架 周老太一提,周老头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谁愿意自己做着,别人闲着呢?只是以前大房给了钱,相当于做了事,如果人家给了钱,还要人家做事,人家肯定就不会给钱了,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毕竟,大房就是做事,也赚不到他们给的那么多钱,到时自己家的生活水平就要下降了,别说父母在无私房,大房从木槿那儿得的钱也要交给自己,然后做事还要照旧的话,要真那样干,人家不高兴了,不说从木槿那儿拿到了钱,不给他钱,他还能强要不成?所以之前他就同意了郝氏的提议,让大房除了周大海的其他人不用做事,反正除了大儿子,郝氏等人也赚不了几个钱,不做就不做吧,也没多大损失。 而这也是每次郝氏他们找木槿要钱,周老头周老太都同意的原因,因为他们能分到钱,哪会不愿意呢,这也是郝氏故意的,怕去要钱周大海不同意,所以就给了周老头和周老太钱,老两口一看到钱,就会在周大海反对郝氏要钱时,站出来支持郝氏的行为,周大海又是个孝顺的,于是只能闭嘴,不敢反对了。 所以可以说,压榨木槿的,可不单单郝氏等人,其实是除了周大海以外的周家上下都一样,包括二房,虽然他们不是直接受惠,但郝氏给了周老太钱,疼爱小儿子的周老太,总会给点他们,所以他们也跟着受惠了,于是自然也支持郝氏吸木槿的血。 但现在他们既然不交钱上来了,那自然就要做事了,就算郝氏他们赚不到多少钱,但多多少少总有点。 所以说,虽然周家上上下下都同意吸木槿的血,但由于都是自私自利的极品,内部自然也会有矛盾。 于是这天早上,一大家子吃过早饭,郝氏和儿子女儿就想像往常那样,游手好闲,到处串门玩耍去,便听周老头道:“老大家的,你们已经很久没交过钱了,从今天起,你们也要开始像二房一样,分事做了。” “什么?!这些年得了我们多少钱,现在逢年过节的也还在拿我们给的贵人才能吃到的糕点瓜果,竟然还要让我们做事,凭什么!”郝氏一听就不干了,而一边的周桃花c周天赐等人也不高兴起来。 这些年,托木槿给钱的福,他们早闲惯了享受惯了,突然让他们做事,他们怎么受的了?自然就不高兴了。 至于孝顺的周大海本要答应的,但却被郝氏瞪了一眼,一时不敢出言。 不待周老太说什么,二房王氏已是讥笑上了,道:“大嫂,那点糕点瓜果,就能买到你们一家上上下下不用做事?也太轻巧了吧?” 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的,你整天闲着啊!王氏早嫉妒死郝氏的清闲了,只是以前还能从周老太手上得到大房给的钱,有好处,所以她才没吱声,现在没钱了,只有点糕点打发,就算那东西好吃,也不能当钱用,所以她自然就不乐意了。 郝氏听王氏这么说,不由冷哼了声,道:“我相公在做事,他一人能顶你丈夫两个,至于你跟你儿子女儿们,又做了多少事?我相公和那些糕点瓜果加在一起,顶你们一家做的事绰绰有余,更何况以前给的那么多钱,要是按照你们全家赚的钱抵扣,到现在应该也没抵完,所以我们不做事怎么了?要是敢让我们做事,那就让我相公每天只做半天才差不多!” 到时周大海只做半天,剩下半天就让他在别处打零工,赚点私房钱也不错。 当然这是最后一步了,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尽量不做事了。 二房听她这样说,自然气急败坏了。 周大海的弟弟周大江听郝氏说周大海一个人顶他两个,自然不乐意了,便跳出来道:“不做事的话以后就甭想吃饭了!让婆婆和妯娌侍候着你,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给钱了!”郝氏道。 周老太看郝氏又提起这个,不由皱眉,道:“你们现在没给钱了。” “我们以前给的多,完全可以用到现在!当家的,你说句话!”郝氏看周老太下场了,便叫了周大海。 一边是自己一直孝顺的老娘,一边是凶悍的老婆,周大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引得郝氏和周老太都瞪向了他。 正争吵不休间,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问道:“请问这儿是周木槿姑娘家吗?” 周大海巴不得来个人转移下屋内让他左右为难的气氛,所以当下一听别人这样问,便忙道:“是的,谁啊?” 一边说,一边从屋里出了去,来到院门前,打开院门,发现屋外是一个打扮喜庆的中年妇女,不由疑惑地道:“你是?” 那中年妇女听他回答说“是”,便忙上前,笑道:“可算是找到地方了,我是受人所托,来给贵府大姑娘说亲的。” 暗道这个地方可真是有够偏僻的,跑累死她了,要不是当朝宠妃的弟弟找上她,让她帮忙跑一趟,礼金也给的丰厚,要不然打死她,她也不愿意过来的。 周大海这时方知道对方是媒婆,听对方说话文绉绉的,不像村里媒婆那样说话粗俗,觉得对方可能有些来头,再加上对方说是给木槿说亲的,便忙迎了进来,道:“快快请进。” 而一边本来正跟二房掐的起劲的郝氏,听说有人给木槿提亲,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跑出门道:“怎么回事?谁要给木槿提亲?” 现在木槿不给她钱用了,已经气坏她了,所以早准备到时将木槿卖了赚一笔钱的,哪里接受得了不是自己找的,而是别人主动给木槿提亲呢,毕竟别人给木槿提亲,到时搞不好事情就要超出她的控制了,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一边问一边已是心里打好了一旦不能给她带来钱财利益或虽能带来钱财利益,但亲事过好她就不愿意的打算,反正她是不想看到敢跟自己作对的木槿嫁的好,将来自己要看她脸色行事的。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郝氏阻拦 那媒婆听人问,便笑容满面地挥了挥帕子,道:“真真儿有名的贵公子,祖上是侯爵的出身,虽然现在爵位没了,但姐姐是宫中的宠妃德妃,自己也有了八品的官身,私下里叫一声国舅爷都是行的。” 这张媒婆是京城里的人,消息灵通,所以对德妃的事那也是清楚的很,知道这德妃一旦生的是儿子,将来要是没其他人生儿子了,她的儿子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将来肯定就是太后了,那卫宣也会摇身一变,成为国舅了,到时太后娘家那是要封承恩公的,也就是说,虽然卫宣派自己提亲的姑娘不过是个村姑,但人家将来搞不好会成为国公夫人的,所以虽见这一大家子穷的丁当响,但她也不敢露出瞧不起的模样来,怕得罪了未来国公夫人的娘家人——她自然不知道她这所谓的未来国公夫人,跟其娘家人关系一点都不好。 虽然周家是乡下人,对京中的事了解不多,所以不知道德妃将来有可能是太后,卫宣更有可能是国公,但仅仅是目前这身份,就够惊呆一群人了。 周家上下真是从没想过,木槿这样的村姑,能嫁皇亲国戚,当下起码呆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后,赶紧把人让了进来。 落座上茶后,那张媒婆便将卫宣的情况介绍了下,然后问道:“不知贵府同不同意呢?要是同意,那咱们就商量个日子,将小定大定的事办了。” “那卫公子人品怎么样?卫家的条件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周大海问道。 周大海听说木槿寻到了这样一门好亲事,自然喜从天降,哪有不同意的,不过媒人的嘴,不能全信的,所以周大海自然要多询问两句。 那张媒婆笑道:“那是自然的,不信可以去京城里打听打听,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卫公子呢,只卫公子独独看上了周姑娘,这可是贵府的福气了。” 这话并不是假的。 在卫紫没怀孕没封妃特别是没封嫔前,想嫁给卫宣的贵女基本上没有,但自从卫紫封嫔特别是怀孕封妃后,原本觉得卫家没落了所以没人愿意跟他们家联姻的贵女们,一个两个的找媒人,想上门提亲了,不过都被卫宣拒绝了——以前自己落魄时不来提亲,等自己发达了却一个两个巴上来,这样人家的姑娘,卫宣会感兴趣才怪了,便是卫宣没喜欢木槿,都不会同意那些人家的提亲的。 周大海听了,便点点头,道:“稍后我会去京城里打听,要是张媒婆的话不假,家里孩子也愿意的话,那我没什么意见。” 周大海没自己一口答应下来,还打算问下木槿的意思,但基本上这就是同意了,当下张媒婆听了,自然高兴不已,笑道:“老身说的自然是真的,贵府可以去打听。那过几天我再过来,一来等你们打听打听情况,看看同不同意这桩亲事,二来我也得回去问问男方准备小定的日子。” 周大海点头,道:“好,没问题。” 那张媒婆也是个大忙人,所以看事情谈妥了,便离开了。 等她一离开,周家便似炸了锅。 刚才因张媒婆跟村里的媒婆不一样,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所以周家上下不敢多嘴乱问什么,都是老老实实的,等周大海跟对方谈,毕竟孩子的终身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人也操不上那个心,所以自然主要是周大海谈,郝氏作为木槿的母亲,也有谈的权力,她自然不想木槿发达,但她怕由自己拒绝卫宣的提亲会惹怒贵人德妃,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所以刚才才没开口的。 现在张媒婆走了,众人自然七嘴八舌上了。 当下郝氏便沉着脸问周大海道:“你还真准备同意这门亲事啊?” 却说郝氏看木槿有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心里不高兴,想着桃花没这个福气,倒是让那个天天给自己气受的小蹄子得到了,这怎么可以呢? 而周桃花就更不高兴了,当下想着,自己比姐姐更年轻,也许卫宣更能看中自己才是,可惜卫公子只是派媒人上门,自己没来,要不然她倒可以勾引一番,将姐姐这门亲事要么破坏了,要么弄到手才好。 ——卫宣要知道周桃花这样想,估计要吐出来,木槿(易容后的)长相虽然不是十分的漂亮,但好歹也是很清秀的,而周桃花,既长的普通,还跟普通村姑一样无知无识,跟木槿的谈吐气质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比自己家里的粗仆还不如,他再落魄了,也看不上那样的啊。 “如果男方条件真这么好,为什么不同意?”周大海不明白地道。 “人家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会看上咱们家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就算没隐情,这么好的条件,咱们高攀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高攀,总容易在人家家里抬不起头来,受气。”郝氏不敢说她觉得木槿嫁的太好,所以不愿意的话,只能装作为木槿考虑的模样,这样道。 一边的周桃花也跟着帮腔道:“就是啊,到时姐姐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周大海是个不太有主见的人,容易被人左右——这也是当年郝氏要卖木槿时,他本来不愿意后来又愿意了的原因,也是被郝氏说服了——听了郝氏和周桃花的话,也有些迟疑,幸好这会儿周老太马上就反对上了,道:“大海不是说了,要先去打听的嘛,只要打听真了,知道对方没什么不对劲,嫁过去怎么不行了,说什么高攀容易在人家家里抬不起头来,那媒婆不是说了吗?男方父母双亡,木槿过去就是当家的,会有谁给她脸色看?” 周老太对木槿没什么意见,所以可不像郝氏,见不得木槿好,能攀上这样一门好亲事,将来家里能捞到的油水,比木槿在伯爵府当丫环要多多了,一想到将来自家能因为木槿嫁个好人家发达起来,周老太是百分之百愿意的。 不说以后带来的好处了,就算得不到钱,光是说出去有面子,另外,也能让村里一些自己讨厌的人家,听说自家孙女嫁了当朝宠妃的弟弟,权大势大,进而不敢惹自己家了,也足够周老太同意的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垂涎聘礼 不但周老太同意,便是周老头也同意,想法也跟周老太差不多,倒是二房有些不乐意,本来么,郝氏就因木槿在伯爵府上做事得意嚣张压她一头了,这要以后能嫁给德妃弟弟,那尾巴还不要翘到天上去啊,虽然二房不知道这桩亲事这么好,郝氏为什么还不同意,但他们还真盼望着这桩亲事不成呢,不过他们知道周老太他们愿意,鉴于自己家人一向听话的形象,不想反驳父母的话,让他们不喜,以后自家得不到东西,所以二房虽然心里不想看到木槿这桩亲事能成,却也没说话,只盼望着郝氏母女给力些,能打消这门亲事。 不太有主见的周大海听了周老太的话,又觉得周老太的话挺对的了,于是当下便拍了板,道:“我先去打听一下卫公子的情况,再去问问木槿的想法。” 郝氏看老太太同意这门亲事,导致耳朵根子软的周大海同意了,不由气结,但因周大海的说法有理有据,她也没法继续撒泼打滚地说不行,只能暗暗盼望木槿自己不愿意了,不过她对这个都不抱希望了,毕竟这样好条件的人,木槿肯定会同意的。 既然说打听,于是周大海第二天一早便动身去京城了。 先是按张媒婆说的地址,到了卫宣家附近,就发现卫宣家门口车水马龙,都是来巴结德妃弟弟的人,看着这架势,再看看卫宣家的大宅子——卫宣有钱后重新置了新宅,更大些——周大海心里发怵,不敢上门询问,于是只能问了问左邻右舍的人卫宣的情况,古代不像现在,高楼里的人呆个几年,也不清楚邻居的情况,古人邻里间一般都会交往,熟悉起来,所以左邻右舍的人的确了解卫家的情况,但卫宣家的左邻右舍,也都是富贵人家,周大海自然见不到这些大人物们,所以问的都是这些人家的下人,反正下人也是知道情况的。 周大海一问卫宣的情况,就发现跟张媒婆说的差不多,于是心里便有了点底,知道张媒婆没说假话。 打听到卫宣的确不错后,周大海便来到忠勇伯爵府,准备问问木槿的意见。 就算卫宣不错,但也要木槿愿意才行,要是她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强迫她嫁给卫宣,那不是害了孩子吗?当年卖了她就已经让他愧疚很多年了,他不想在她的人生大事上,让她不幸福,再一次毁了她的人生。 木槿听说周大海来了,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卫宣已经跟她提前打了招呼,说是已派人去她家提亲,这会儿周大海来了,只怕多半是问她卫宣的事。 果然,周大海一见了她,便道:“你认识一位叫卫宣的公子吗?” 木槿一听周大海果然提起这事,便点点头,道:“认识。怎么了?” 周大海道:“那天这位卫公子来咱们家给你提亲了,不知道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要觉得不错的话,那爹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因为爹爹打听了,这公子人品不错。” 木槿听周大海说卫宣果然去自己家提亲了,不由心中微澜,她一直以为卫宣只是说说的,没想到还真打算娶她,看来他真的是认真的,于是当下便道:“既然爹爹打听了,对方人品不错,那我愿意。” 虽然木槿并不感到难为情,但鉴于这个时代姑娘们矜持的模样,木槿还是配合地忸怩了下。 周大海看木槿也愿意,再想到那个卫公子条件不错,木槿能嫁个这样的人家,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些年他一直为当年卖了木槿的事愧疚,现在她能嫁个好人家,终于让他心安了些,于是当下便憨笑道:“既然你愿意,那好,等媒婆来了,我就跟他们说,到时把亲事订下来。” 木槿点头,道:“好的。” 既然打听出来卫宣的确像媒婆说的那样好,而木槿又愿意的话,不几天,张媒婆再来时,周大海便表达了同意的意思,既然周家愿意,那接下来的流程自然也开动了起来。 郝氏虽然不高兴木槿有这样一门好亲事,想做手脚,但没奈何,卫宣已经说好了是给木槿提亲,她总不能私自改成是给桃花的,另外想仗着自己是木槿的母亲,不答应都不行,因为周大海已经答应了,一家之主是周大海,她想不答应那是想不听丈夫话吗?在这个时代可行不通的,就算想像往常那样,拉老两口借着孝道借口逼周大海不同意都不行,因为周老太和老周头也是同意的,于是她只能算了。 眼见得直接拒绝不行了,郝氏便想到了其他方法,这不,当下就跟张媒婆道:“不知道卫家打算给多少聘礼?我们木槿可是人人夸的,这聘礼要少了,说出去就要让德妃娘娘没面子了。” 不错,郝氏想着要想拉着周老太和老周头也帮腔,就只能从这方面入手了,这老两口也是见钱眼开的,自己提聘礼的事,他们肯定也想要很多的,到时他们一压周大海,周大海就算对聘礼无所谓,看自家父母想要,就会孝顺地同意了。 郝氏提聘礼的事,其实想发财的想法还是其次的,主要是想狮子大开口后,让卫宣知难而退,这样是卫家不愿意了,不是自己拒绝,那就怪不到自己了。 当然了,如果卫家同意,那就算没成功阻止这门亲事,好歹也大赚了一笔钱,这样一来,无论卫家是个什么态度,她都不吃亏。 这是郝氏跟儿女们商量了这么久,想到的能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周大海肯定无所谓聘礼多少的,跟她不一心,所以这事她便没跟周大海商量,而是跟周天赐c周桃花等儿女们商量的。 果然,郝氏问的话,问到了周老太心坎上,在周大海瞪了郝氏一眼,准备跟媒人说聘礼男方看着办c他不介意的话之前,先发话了,道:“木槿她娘说的不错,这可事关德妃娘娘的颜面,所以这聘礼还是要多点才好看。” 周老太太心里琢磨着,德妃娘家肯定不缺钱,到时聘礼来了,她就全部扣下了,一文聘礼不给木槿捎上,要是卫家给个几千两的聘礼——胃口还真大——周家就要发了,去京城买宅子c成为皇城人的钱都有了,一想到这些,周老太太贪婪的眼神止都止不住,一边的周桃花c周天赐等人一想到大量聘礼,也非常垂涎。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周桃花的异想天开 不怪周老太太敢打聘礼的主意,想将聘礼全部昧下,也不怕人笑话周家的作派,实在是乡下人家,不少人家都是这样干的,将女孩的聘礼昧下来将来给男孩娶亲用,不像京城达官贵人家庭,再穷,为了面子,也不好意思干出这种事来,像忠勇伯爵府李大老爷那样昧下一部分聘礼的人很少,但在乡下,基本都是这样干的,反而让姑娘将聘礼带走甚至陪送嫁妆的是少数有良心的人家。 张媒婆是在外面行走的人,为了说媒,不知道跟多少人家打过交道,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一般内宅的夫人还要厉害多了,她连那些养气功夫了得c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家夫人细微的表情都认的出来,更何况是周老太太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了,自然是一看就看出了周老太太和郝氏等周家人对聘礼的贪婪之色,当下心中不由鄙视不屑,暗道也不知道这卫公子发什么疯,京城里那些贵女不要,要这什么村姑,听说那周姑娘倒是不错——木槿陪李大夫人在外面行走,所以她虽然没见过木槿的面,却也是打听到她名声的——但她家里人,一个两个的,一看就是贪婪之辈,他要这样人家出身的女儿做什么?要不是看在德妃的面上,她是真不愿意来这乡下,跟这样一群极品扯淡的。 因周家人极品,所以也许会索要巨额聘礼的事,卫宣是早就想到了的,当时木槿甚至跟他提过这个问题,说郝氏等人只怕想将她卖一大笔钱,聘礼抬过去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然后便说她跟伯爵府说好了,到时从伯爵府发嫁,他到时可以将聘礼抬到伯爵府,伯爵府虽然也穷的丁当响了,到时只怕会揩点油,但应该比抬回周家,有去无回好。 木槿因对郝氏和周家上下极度厌恶,所以才提这个建议的,也不怕卫宣觉得她对家人刻薄,因为卫宣也是经历过的,再加上知道她家的情况,所以自然不会觉得她对家人不好。 果然卫宣知道她家的情况,听了她的提议,自然是愿意的。 所以这会儿张媒婆一听周家人贪婪地询问,便笑道:“卫公子已打算下聘两千两,这个数额还行吧?” 之前卫宣的流动资金可没这么多的,只是在卫紫封妃后,得了不少赏赐,再加上供应宫中的开支减少,这才有两千两银子下聘。 这个村子男婚女嫁的情况,她在来周家前就打听清楚了,一般殷实人家,能给十两聘礼就算不错了,没钱的人家,就是给女方买点酒肉糖糕点等,再随便给两子儿,就这样过去了,所以她相信,卫宣打算给两千两,这家人听了,只怕要喜的快要晕过去了——等到姑娘结婚时,发现聘礼没抬到周家,而是抬去了伯爵府,估计又要晕过去了——气晕过去了。 果然,周老太太一听卫宣竟然打算给两千两聘礼,喜从天降,真的是高兴的快晕过去了,虽然她是想狮子大开口,想要个几千两聘礼,但也怕要的太多了,别惹恼了这位贵人,不愿意娶自家孙女了,所以觉得能得个几十几百两聘礼,那就顶了天了,非常不错了,要知道整个村子,也没谁家得过几百两聘礼的。 哪知道人家还真打算给千两以上的聘礼,一听说有两千两,到时将聘礼扣下来后,买上两百亩田地,一年有两百两的出息,她家就真要过上比村里里正家还要更富贵的日子了。 一想到那样富贵的日子,周老太太就觉得自己激动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听到有两千两聘礼,同样喘不过气来的还有周家其他人,好比郝氏c周天赐c周桃花等人。 郝氏想着,虽然木槿没能如她所愿地嫁个不好的人家,好让她出口恶气,但至少她也得了一大笔钱,心里也很爽了——跟周老太太一样,郝氏也在心里将这笔钱算成是自己的了,而周老太太却觉得是她的,所以要是木槿的聘礼真抬到了周家,为了钱的事,估计周家也要闹翻天了。 倒是她女儿还不满足,这不,周桃花一边欣喜于家里要有了这两千两银子,以后日子要好过了,一边听说卫公子愿意给木槿两千两聘礼,也越发嫉妒木槿的好亲事,越发想要自己嫁过去。 这么高额的聘礼,周家自然再无二话,周老太太只是为示矜持无力地嘀咕了两句什么“木槿人很好这聘礼是不是低了点”,就在张媒婆没接话后不再嘀咕了,怕惹恼了对方,别不娶木槿了,她连两千两都得不到了。 既然聘礼的事谈拢了,那之后的流程就能继续了,没什么异议了。 周桃花看母亲因为将来能拿一大笔聘礼感到高兴,便不快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娘不是觉得姐姐总是跟你作对不喜欢吗?那现在她嫁了那样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以后你更不能拿她怎么样了,所以有什么好高兴的?” 郝氏一想是这个道理,觉得让木槿还真顺利嫁了个那样好的人家有点不是滋味,于是又懊恼起来,叹了口气,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亲事都谈妥了,要是再反悔,都不用跟男方说,光是你爹你祖父祖母他们就不会同意的。” 特别是周老太和老周头,不但不会同意,搞不好还要揍她,觉得她脑子进水了,竟然想推掉这样一门能得到这么多钱财的好亲事。 周桃花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异想天开地悄声道:“娘,等迎亲的时候,咱们给她掉个包,将我换过去怎么样?反正红盖头一盖,卫公子哪知道不是姐姐呢,到时拜了堂,入了洞房,就算发现不是姐姐,也木已成舟,卫公子没办法了,只能认下女儿了!而只要卫公子娶的依然是咱们家的姑娘,祖父祖母也不会介意了,祖父祖母不介意,爹爹自然也不敢介意了,到时木槿没嫁成卫公子,还不要乖乖听娘的话,再不敢跟娘作对了?” 周桃花还不知道木槿根本不想回来成亲,兀自在那儿越想越美呢。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李大奶奶的挑拨 却说郝氏听了周桃花胆大妄为的主意,不但没觉得异想天开,还觉得非常有道理,当下不由眼睛一亮,拍手道:“这主意不错,到时可以这样弄。” 到时好了,聘礼得了,女儿也嫁了个好人家,木槿还会因没嫁到好人家,任自己搓圆捏扁,一举多得,多好! ——她们也真是又蠢又毒,难道她们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掉个包也同样接受吗?就没想过真这样干了,卫宣就是不要周桃花,将她扔了回去,仍将木槿娶走怎么办,到时周桃花嫁了一次人,还是抢了姐姐的亲事偷嫁的,名声要完全坏了,还怎么嫁人,严重点,要是卫宣不留情面,将周家李代桃僵糊弄他的事告到了衙门,周桃花搞不好还要坐牢,到时下场就会更惨了,没想到这些,却兀自做着那样的美梦,不是又蠢又毒是什么? 却说卫宣早已经调查清楚,知道周大海为人还不错,应该会答应亲事,不会像郝氏那样从中作梗才敢上门提亲的,要是周家全不是东西,提亲对方要么不同意,要么狮子大开口,他还要另想办法了,反正他不可能让伤害了木槿的人还借着木槿的关系,得到大量好处,毕竟那样一来,岂不是相当于他变相地帮着伤害木槿的人了,那自然是他不想看到的。 卫宣送到周家的小定礼物,都是些酒肉之类,并未有一点首饰,虽然酒肉类礼物相比村子里其他人家已经较多了,但在京城人看来,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郝氏虽然不高兴木槿寻到了这样一门好亲事,但看得的礼物比别人家多多了,再加上已与女儿商量好,到时让桃花嫁过去,所以还是为自己家能寻到这样一门好亲事感到得瑟,天天在村子里炫耀,可是把二房气坏了。 原来,因卫宣送来了不少东西,木槿又订下了那样的好人家,作为木槿出身的大房,自然跟着受益了——郝氏跟儿子女儿们,再次因为卫宣送来的东西,过上了不用干活的好日子,二房要是敢说什么,郝氏便抬出将要嫁贵人的木槿压他们,他们惧于德妃这样大人物的背景,自然不敢对大房怎么样了,只能同意了,再不敢像先前那样叽叽歪歪了,周老太太想到马上能得到的大量聘礼,也同样闭嘴了,看的郝氏心里高兴死了。 小定什么首饰都没有,这显然不可能,因为卫宣将小定的首饰等贵重礼物送到了伯爵府木槿处,木槿知道家里的情况,自然也不想郝氏那群害死了原身的吸血鬼得到这些好处,所以自是同意卫宣将这些东西直接送到自己这儿来,一一登记了,作为将来嫁人时的嫁妆。 因卫宣过来送礼,伯爵府的人自是知道了卫宣求娶木槿的事,不由上下都有些惊讶。 要知道,木槿虽然已恢复了自由身,不再是下人了,而卫宣现在也只是微末小官,还是闲职,不是贵族,但再怎么不是贵族,人家也是名门之后,况且现在他姐姐还发达了,将来卫家会怎样,难说的很,可不是木槿一个小小村姑能配得上的,所以伯爵府的人看卫宣竟然跟木槿订亲了,自然惊讶的很。 当下李大奶奶便跟李大夫人道:“这木槿,运气还真好呢,我本想着她不恋着府里当大丫环的身份,卖身契时间到了就离开了,行事傻了,以后回去当村姑,日子要不好过了呢,没想到倒是会攀高枝,竟能嫁德妃的弟弟!难怪死活要走了。” 如今德妃有喜,最是得宠,宠妃的弟弟,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卫宣就算是微末闲官,也能娶到很好的千金小姐了,京中不少看卫家已落魄了的人家,原本没打算将女儿嫁卫宣的,这会儿看卫宣兴起来了,就又都对卫宣相当满意了,想将女儿嫁给他了,这会儿看卫宣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环订下了,不少人在惊讶之余,自是像李大奶奶这样酸上了,觉得木槿配不上卫宣,不少人甚至恶意揣测木槿,觉得木槿肯定是个不规矩的,有手段的,等等,要不然区区一个下人,村姑,怎么勾搭得上卫公子呢? 世情就是如此,这些人从未想过在卫宣眼里,势利眼的她们远远比不上在他微末时帮助过他的木槿,只看卫宣不要她们或她们家的女儿,便这样恶意揣测上了别人。 李大奶奶虽然嫁的是勋贵,照理不用酸才是,但因看木槿一个下人都能嫁的如此之好,自己一个贵女,嫁的也不过如此,所以还是酸上了,故意在李大夫人跟前上眼药,说木槿看不上伯爵府大丫环的位子,好让李大夫人对木槿心生不快。 李大夫人还真因李大奶奶的话心生不快了,当下便冷哼了声,道:“人家将来要做皇亲国戚了,自然看不上我们府里大丫环的位子了。” “虽然看不上大丫环的位子了,但人家一边看不起,一边还想从府里发嫁呢,我看她是看中在咱们府里发嫁有面子,要不然从她老家那村子发嫁,多丢人。”李大奶奶继续上眼药。 其实木槿想在伯爵府发嫁,并不是觉得村子发嫁多丢人,而是不想让周家那群极品拿捏,现在却被李大奶奶臆测扭曲成了这种意思,搞的好像木槿是个势利小人似的,木槿要知道李大奶奶这样说她,估计要对李大奶奶这个自己的毛病一堆看不到c只看到别人这儿不好那儿不好c喜欢对别人指手划脚的事儿精无语了。 而李大奶奶的话,听的李大夫人越发不高兴起来,想着这木槿,看不上自己家,还想占自己家的便宜,哪有这样的好事,当下便不愿意让木槿从自己府上发嫁了,本来她之所以同意,还以为木槿只能嫁个跟她差不多地位的穷鬼,所以为示恩赐,就同意了,毕竟只是借一下伯爵府的地方,又不侵害她的利益,既能显示她的大方,又不会有利益损害,对她来说是好事,自然不会反对。 便是在李大奶奶没上眼药前,都没多余想法,相反,还想着木槿能嫁这样的好人家,到时卫宣抬来的聘礼应该很多,她不但不会利益受损,搞不好还能揩点油。 但这会儿被李大奶奶这样一说,李大夫人不高兴起来,就不想让木槿占便宜了,就算不同意木槿在府里发嫁,揩不到油了,她都不介意了。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满金的感叹 李大奶奶看李大夫人听过自己的话后脸就沉了下来,知道自己的挑拨起作用了,不由高兴起来,看着木槿嗤笑着想:什么身份的人就该过什么样的日子,还梦想从伯爵府出嫁,美的她! 至于卫宣将来可能要发达,木槿也许有可能会因为卫紫的儿子当皇帝,而成为新一代承恩公夫人,到时一打听,当年是自己挑拨的李大夫人不许她从伯爵府发嫁,会找自己的麻烦这种事,李大奶奶表示,且不说卫宣会不会成为承恩公了,就算成了,那也是许多年后的事了,到时的事到时再说了,她总不能因为许多年后的事,况且还是不知道能不能成的事,现在就害怕个下人,那也太掉价了。 再说了,卫宣要真成了承恩公,就木槿这村姑的出身,只怕卫宣也要不满意了,到时会不会休了木槿另娶其他配得上他的夫人,都很难说呢,所以她怕什么。 而回娘家想打听李大夫人有没有到老太太那儿套近乎的李欣,听说木槿准备嫁卫宣,不由皱眉,她是知道卫宣将来日子艰难的,所以这会儿看木槿准备嫁卫宣,李欣自然皱眉,想着要不要提醒她,卫宣将来混的并不好,让她别嫁那样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木槿虽然当过大家族的丫环,比小户千金还强,但到底是村姑出身,也嫁不了多好的,能嫁卫宣这样的,算不错了,所以虽皱眉,李欣并未提醒木槿,让木槿不要嫁卫宣,不过也没像其他人那样觉得木槿配不上卫宣,说木槿的闲话,因为她知道卫宣现在看着是不错,但,等他姐姐失了宠,一切都会打回原形的,也不会有人巴结他了,而他为了让姐姐在宫里过的好点,会一直不停地打点宫里那个无底洞,到时钱也要捉襟见肘了,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所以木槿出身虽低,却也不见得配不上卫宣了,她倒觉得两人相配的很。 当然这些是未来的事,没法说出来,所以李欣只是听着李大奶奶等人闲聊,语气酸酸地说木槿一个小丫环,运气如何好之类。 对于李大奶奶给李大夫人上眼药,阻止木槿在府里发嫁的行为,李欣不由摇了摇头,暗道这个李大奶奶,自己母亲没生儿子,眼看着周家就要被二房白姨娘的孩子全得了去了,不操心自己没有兄弟可依的事,反而有心情天天在府里兴风作浪,也真是够了。 不过她也没在母亲跟前说李大奶奶的不是,因为她知道,要不了多久,老太爷过世后,二房分了出去,没人可斗的李大奶奶开始在大房兴风作浪起来后,自己母亲就要跟她搞僵关系了,到时再跟母亲一起合计,收拾这个女人,报上一辈子这女人巴结李舒看不起自己的仇就行了,这会儿母亲正跟她关系好,说的话,母亲也听不进去的,搞不好还以为是自己不喜欢李大奶奶,故意找她的茬呢。 要知道李大奶奶这一年多来不停地帮她娘出主意,整顿府里上下,她却一反常态,没像李大奶奶进门前那样,跟着帮她娘出主意,已是让她娘不满,觉得她是女生外向,还没嫁人心就不在府里了,所以这会儿看李大奶奶在她娘跟前上木槿的眼药,兴风作浪,自然不好在她娘面前批判李大奶奶的行为。 她哪知道其实倒不是李大夫人不满意她,而是李大奶奶看她似乎看不起她,她这一年多出主意时,李欣也向来不帮腔,觉得李欣对她有意见,心中不满,于是偶尔便在李大夫人跟前上眼药,说是不是李欣对她有意见,要不然怎么也不跟着一起出主意,帮助家里共渡难关。 彼时李大夫人正是对李大奶奶满意的时候,所以看女儿的确不热衷帮自己,只忙着准备出嫁的事,便觉得女儿这是因为要嫁人了,心思便不在家里了,一副巴不得赶紧走的感觉,于是心中就有些不满,觉得女儿不将娘家放在心上,只想着过富贵日子,也不管娘家艰难,如此一来,可不是怪上李欣了。 李欣要知道李大奶奶在背后给她上眼药,估计要气乐了,想着好嘛,还以为她会在府里找不到什么事折腾后才在大房兴风作浪,原来已经开始了么? 木槿跟卫宣订亲后,自是在下人间掀起了风波。 却说万幸满金在去年的时候已经订过亲了,要不然这会儿木槿跟卫宣订亲,只怕要伤心了。 倒不是满金突然不喜欢木槿所以另订了他人,而是他年纪大了,他父母为他着急,怕他到时娶不上木槿,年纪又大了,就娶不了其他好姑娘了,于是便劝他,说,木槿看样子只把他当哥哥,一点也不喜欢他,让他为了父母,为了妹妹想想,赶紧订门亲事。 亲事他们都选好了,就是府里总管的女儿,也跟他一样,是脱了籍的,因是总管家的女儿,家里钱财不少,从小也是当小姐长大的,比木槿要好多了,到时娶了她,钱财方面不缺,对他妹妹丁香在府里的处境也有帮助。 丁香父母对木槿没什么不好的意见,只是为人父母,考虑的不免多些,自是想让自己儿子能娶个更好的,而总管家的女儿,显然比木槿这个有一堆极品亲戚的穷人家女儿好多了。 满金本来是不愿意的,他本想等木槿拿回卖身契再说,想看看到时有没有机会娶到木槿,实在娶不到再订其他亲事不迟,毕竟当时跟木槿也是那样说好的,但想着父母说起妹妹,想着妹妹最近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如果娶了总管家的女儿,的确能让妹妹至少在衣食住行方面要好多了,毕竟便是李大奶奶,见了总管那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想到妹妹是为了自己家不受李大夫人责难才同意嫁李大少爷,导致眼下这局面的,他身为哥哥,自然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却不愿像她那样受点委屈,娶个对她有好处的嫂子,于是只得答应了。 虽然答应了,但之后一看到木槿,还是不免有些怅然,这会儿听说木槿嫁了卫宣那样一个翩翩公子,心中越发感叹,父母还说木槿的条件不好,不配他呢,结果如何,人家能嫁卫宣公子,虽然卫家落魄了,但人家好歹也是勋贵之后,现在因为德妃的关系,眼看着又要发达了,跟他们这些人家,还是不能比的。 说人家不配自己,搞不好在人家心里,自己还不配人家呢。 满金心里这样嘀咕着,而丁香父母看木槿嫁的好,也不由暗暗庆幸当初没乱说话。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银杏的酸意 原来,当初木槿没接受自家儿子时,他们心里虽有些恼,但也只是私下说木槿配不上自家儿子,没跑到木槿跟前说,要不然这会儿人家嫁了比自己儿子条件更好的卫宣,就会有打脸的尴尬了。 毕竟,虽然由于卫家没落,京中贵女之前是看不上卫宣的,但对下人来说,卫宣再怎么落魄,也是勋贵之后,名门公子,跟普通人的层次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有些人可能觉得嫁给没钱的落魄公子卫宣,还不如嫁个不是名门出身的普通富家翁来的可靠,但那是以前,现在卫宣的姐姐成德妃了,卫宣发达了,别说他们这些下人了,便是贵女们都是嫁得的,所以木槿能嫁这样一个条件的人,自然引起了不少轰动,既有知道德妃情况,觉得木槿将来也许会成为国公夫人所以提前来巴结,想将来得好处的,当然也有嫉妒的,说酸话的——这群嫉妒的,都是不觉得木槿将来能成国公夫人,所以不怕她将来对她们怎样,只嫉妒这会儿木槿能嫁个条件这么好的相公的人。 这些人不少都是背地里说些酸话,但也有那么一两个酸气较重忍不住的,跑到木槿跟前说的,好比跟木槿同为大丫环的银杏。 以前银杏父母俱在府上,过的生活不错,不像木槿,是从外面卖进来的没有根基需要自己奋斗才不会被人欺负不说,还听说木槿的家里人对她非常不好,不时就过来打秋风,所以她一直同情木槿,这种同情,说是同情,其实是一种日子过的好的人,对过的不好的人的一种优越感心理,在自己过好了的同时,对那些比自己差的人发两声感慨罢了。 但她是真没想过,木槿竟能嫁京中贵女们都嫁得的卫公子,将来如果有大气运,甚至连国公夫人都是做得的,自然心里就不平衡了,当下不免有些冒酸水,眼看着卫宣送了木槿不少小定的首饰,一边眼热一边酸酸地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福分,竟能嫁个条件那么好的贵公子,你是怎么跟卫公子接触并让卫公子喜欢上你的啊,给我传授传授经验,让我也能找到一门好亲事吧,拜托拜托了。” 其实她想问木槿是怎么勾引到卫宣的,也让她学学啊,只是怕说“勾引”二字会惹恼木槿,所以才会说的这样委婉。 就算说的委婉,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心里的想法。 木槿看她眼里闪着藏都藏不住的鄙夷与嫉妒,自是看出来她对自己心存恶意了,更重要的是,已经升为二等丫环的百灵跟自己透露过,说是银杏在背地里鄙夷地说自己是狐狸精,说还不知道自己用出了什么手段勾引到的卫宣,要不然卫公子条件那样好的人怎么会娶自己。 百灵提醒她,说银杏这样说她,让她注意注意,别吃了银杏的亏。 知道银杏竟然在背地里这样说自己后,木槿也不由感叹,女生间的友情真脆弱,明明之前她们还算玩的不错呢,结果就因为自己订了门不错的亲事,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说变就变了,所以这会儿对方在自己面前说的再怎么委婉,知道她真实想法的木槿也不会有任何好感了,所以当下便淡淡地道:“是卫公子主动来提亲的,我怎么知道卫公子怎么对我有了想法的,你要想知道,自己问他去吧。” 银杏听她这么说,不快地道:“哟,还藏着掖着呢,是不是怕我学了去,找到门更好的亲事,你不乐意看到啊?” 木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跟人说我是狐狸精么?我都是狐狸精了,勾引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又不是狐狸精,想学也学不了啊。” 被木槿这样刺了一句,银杏不由脸涨的通红,声音高了起来,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狐狸精了?你不乐意说就算了,也不用这样诬赖我吧?” 虽然这样说了,但心里却有点心虚,同时恨的牙痒痒,想着是谁长舌,竟然将自己说的话,传到了木槿跟前——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她说过的话,别人又没添油加醋,传了出去后,又怪别人长舌了,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就别说啊。 不过她又想着,应该没谁会站出来作证的,所以不大会儿又理直气壮起来,盯着木槿一幅她没说过这样的话c是木槿诬赖她c木槿要给她个说法c满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是不是诬赖你自己清楚,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吧。”木槿懒得跟她说了,直接让人滚蛋。 银杏看木槿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了,直接让她滚蛋,不由越发生气了,当下也不再委婉了,直接撕破脸了,恨恨地道:“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将来能当国公夫人呢,这就耍起威风来了,你就祈祷卫公子别真成了国公吧,要不然就你那出身,十成十会被卫公子休了!到时看你还威风得起来!啊!你干什么?!” 却是木槿不想再听她说话了,直接揪起她,将她扔了出去。 地府给的强身健体方法挺不错的,木槿修炼了后,力气比普通人大多了,所以将个苗条小姑娘拎起来扔出去,完全不在话下。 银杏看木槿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将她拎的起来扔到门外,都不由呆了,等反应了过来,便在门外骂了起来,又踹了几下门,看木槿一直紧紧关着门,不出来给自己道歉,只得恨恨地离开了,转头就跑到李大夫人跟前上眼药了,道:“刚才我好声好气地过去给木槿道喜,想沾沾喜气,问她是怎么跟卫公子结交的,结果她大概不想说,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奴婢赶了出来,这果然是发达了,不屑跟奴婢们为伍了,看不起人,连话都不想跟奴婢说了。” 她是一等大丫环,算是李大夫人的心腹,所以自是知道自家太太近日对木槿的态度有所转变,因为李大夫人偶尔会抱怨两句木槿,所以她才会这样说,要是李大夫人像以前那样对木槿好,她可是不敢在李大夫人跟前这样说的。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满金的未婚妻 李大夫人听了银杏的话后,越发厌恶木槿了,觉得她这是小人得志便猖狂的表现,于是越发不想让木槿在府中发嫁了,当下便道:“她不爱搭理你,你也别理她,左右她马上就要走了,我倒是想看看,看不起咱们府上,她以后能混的有多好。” 看李大夫人因自己的话越发厌恶木槿了,银杏不由高兴,她也跟李大夫人一样想的,觉得卫宣虽然条件不错,但目前到底还不过是八品闲职,他姐姐能不能生个皇子也很难说,要是她没生儿子,卫宣将来的发达有限,自然比不上勋贵府第忠勇伯爵府,所以银杏自然也不怕木槿生她的气,觉得她没本领报复自己。 银杏这样酸木槿,丁香却为木槿找到门好亲事感到高兴。 虽然木槿没跟自己的哥哥订亲,但对木槿能嫁给卫宣,丁香也还是为她感到高兴的。 丁香的日子仍然不好过,不过因哥哥订了总管的女儿,看在总管的份上,李大奶奶对丁香的确好一点了,但也仅仅是吃的方面好一点了——总管亲自派人送饭给丁香吃,李大奶奶敢不让丁香母亲派来送饭的人跟丁香见面,却不敢得罪总管,因不敢像以前那样不让送饭的人见到丁香,于是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丁香终于能吃上像样的饭了——依然让丁香天天立规矩,依然是睡觉的时候还让自己的丫环盯着丁香立规矩。 但因好歹伙食好了,丁香之前因吃不饱睡不好被摧残得经常生病的身体好一点了,这让木槿稍微松了口气。 之前丁香那样子,睡眠不足人本来就憔悴了,还吃不饱,身体极度营养不良,导致经常生病,便是生病了,李大奶奶还要让丁香继续立规矩,在她哥哥跟总管女儿订亲之前那段时间,丁香都已经被折磨的有一次连发了几天高烧,人差点没回来,当时木槿都害怕丁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李大奶奶折磨的香消玉殒了,万幸现在吃饱了饭,营养不良的事总算好了,只要身体不营养不良,总归要好一点,当然,她如果能将丁香从李大奶奶手中解救出来就好了,等嫁了卫宣后,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让卫宣跟李大少爷沟通下,将丁香搭救出来。 而身负一身宫斗培训c没事就喜欢搅三分有事更要火上浇油c总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李大奶奶,看现在终于有木槿这一桩事给她大展身手,自是乐在其中,在李大夫人跟前上了眼药还觉得不满足,这日又将总管的女儿,也就是满金的未婚妻金钗找了来,笑着给了她一对簪子,道:“你马上就要出阁了,我手里不宽裕,这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只能给你一对簪子做添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李大奶奶小气的很,向来只进不出,这会儿竟会给自己一对簪子,金钗看了不由惊讶,暗道一向小气的大奶奶,找自己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妆?说出去谁信啊!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人家到底给了自己添妆,不道一声谢说不过去,于是当下金钗便笑着道:“谢大奶奶的赏。” 道过了谢,正准备退下离开,却见李大奶奶叫住了她,先是赐了坐,又让初夏给她倒了杯茶,金钗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李大奶奶看样子是想跟她聊天呢,心中不由有些疑惑,想着李大奶奶要跟她聊什么。 不过同时也明白过来了,暗道她就说嘛,李大奶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添妆,原来是有事要找自己说,然后借了给添妆的借口,是吧。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看李大奶奶让她坐,她还是坐了下来,然后道:“不知道大奶奶有什么吩咐。” 李大奶奶一时没说话,只是笑着上下打量了几遍金钗,正看的金钗不太自在,要问的时候,便见李大奶奶笑道:“你比婆婆身边的木槿,要漂亮多了嘛,也不知道满金为什么会喜欢她。” “什么?!”金钗本来听她前半句还挺开心的,等听到后半句,便不由气的站了起来。 李大奶奶看金钗生气了,便知道自己这眼药是上成功了,不过她装作不知道,故作惊讶地道:“怎么,你不知道么?满金喜欢木槿啊,只是木槿爱慕虚荣,想攀高枝儿,没看上满金,所以这事便没成,我还以为你在知道的情况下,仍然愿意跟心有所属的满金订亲呢,原来你不知道啊,哎哟哟,看我这张嘴,该死,都怪我乱说话。” 当下李大奶奶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虚虚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 其实满金喜欢木槿,根本没什么人知道,毕竟满金是老实人,自然不敢在跟木槿订亲前,就公开表示对木槿的喜欢,万一没成,他一个男人不碍事,人家木槿一个女的,可不是要名声受损,不好嫁人了? 李大奶奶之所以知道,还是托了丁香的福。 她讨厌丁香,一直关注她的情况,自是发现她跟木槿关系好,某天派人跟踪,听墙角时,便听到了满金喜欢木槿的事,像她这样喜欢没事都要搅三分有事更是会兴风作浪的搅家精,知道了这个秘密,哪有守住不说的道理,只是自幼接受的宫斗教育,让她养成了利用手中所掌握的秘密,达到利益最大化的习惯,之前一直没发现好的时机公布这事,现在因木槿不讨她喜欢,而丁香也是她厌恶的人,这会儿公布,能同时对这两人造成损害,她觉得是最好的时机了,所以自是将金钗找来,说起了这事。 金钗听了李大奶奶的话,气的脸色铁青,一部分是听说了满金以前有喜欢的人,更多的则是,喜欢就喜欢吧,没想到对方还不想要他,然后倒是跟自己订了亲,想着这是说,自己家境好,长的也好,结果还捡了木槿不要的?这让她能不生气吗? 其实她这是想偏了,试想,这世上不知道多少人暗恋没成功,又或者情侣分手的,难道暗恋没成功的人以及被甩的人,就是别人不要的垃圾了?感情的事哪能用别人没答应追求就是别人不要的垃圾这种话来衡量。 因心下不自在,当下金钗就没继续留了,而是离开了。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谣言 李大奶奶看金钗一脸阴晴不定地走了,不由笑了。 挑拨了金钗,一来可以让金钗他们家找木槿的麻烦,二来丁香家要不给金钗家个交代,估计总管家就算不会退亲,也不会帮衬丁香了,到时她又可以继续折磨丁香了,另外,丁香家看木槿给他们家带来了祸事,估计不但不会给木槿留好的饭菜了,还会给她难吃的饭菜,到时木槿那贱丫头就算要不了多久就离开,但至少在离开前,要天天吃难吃的饭菜了,这可是一举两得。 但李大奶奶却是料错了人心,不是谁都像她那样,不忌惮木槿的。 本来金钗的确是非常生气的,退亲她倒没想过,因为满金人不错,长的也还行——丁香漂亮她哥哥满金自然也是不错的——所以她自然不想退亲,既然不想退亲,那自然也不会让她父母不帮丁香了,毕竟要是作为亲家都不帮一把,到时满金不高兴,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虽然不会退亲,也不会让家里找丁香的麻烦,但对木槿,她就想找麻烦了。 结果回家一说这事,想让父母给木槿点颜色看看,金钗父母却无动于衷。 金钗看父母的样子,不由气的跺脚,道:“爹,娘,你们怎么不帮女儿?那个木槿,真不是好东西,三心二意的,勾引了卫公子不说,还勾引满金。” 金钗娘道:“除非卫公子能退了亲,要不然,收拾木槿,岂不是得罪了卫公子?万一将来卫公子能发达,咱们家可就要倒霉了,你可不能听信别人的挑拨。” 金钗娘是府里的老人,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她没见过?所以一听是李大奶奶跟女儿说的,她马上便明白,这是李大奶奶在挑拨自己女儿跟木槿或丁香斗,李大奶奶是什么人,进府这么长时间,她早明白了,无非就是个无事都要搅三分的人,所以一听是李大奶奶跟自家女儿说的,不由恼怒于李大奶奶在府里搅风搅雨不算,现在没什么大事,为了消磨时间,竟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女儿,哄自己的傻女儿跳脚。 不过她还是有些搞不明白李大奶奶的思路:跟丁香斗她明白原因,丁香是小妾嘛,她是正室看不惯很正常,跟木槿斗她是真不明白原因了,因为横看竖看,她都没发现木槿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对这种只是嫉妒别人就会找人麻烦的人,谁能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干呢? 金钗虽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是一想到木槿有可能在背地里笑她捡了她不要的东西,她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下眼珠子一转,便道:“娘,让卫公子退亲也不难,只要将木槿跟满金以前很暧昧的话传给他听,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他肯定会退亲的,等他退了亲后,咱们就能收拾她了。” 金钗娘听了这话,迟疑了片刻,然后道:“那好吧,试试看吧,不过不能咱们自己传,得找个人传,免得万一卫公子没退亲,到时知道是咱们传的话,可要找咱们的麻烦了。” 这个要求金钗自然答应了,她也不想让家里出事的。 既然金钗家有心想传木槿难听的话,卫宣自然很快就听说了。 可惜卫宣并未如金钗所愿地对木槿不喜,进而退亲,反而递了书信给木槿,道:“你们府上似乎有人想害你,在外面传你跟一个叫满金的下人如何如何,我已经在帮你查是谁干的,你自己也查一下。” 虽然卫宣没一丝儿有怀疑木槿的意思,但木槿收到这封信后,还是回了信道:“好,我会查的,另外我解释一下,我跟满金没有任何关系,不知道是谁乱传的,这个你可以查的。” 在现代时,木槿就知道,人与人之间就是要多沟通,要不沟通好,搞不好就会因双方了解的情况不一样产生误会,木槿可不想跟未来的丈夫间出现这种狗血的事情,所以自是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卫宣自然相信木槿,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交往下来,他还不清楚吗?什么叫满金喜欢木槿,木槿爱慕虚荣,想攀高枝儿,就没看上满金?据他调查到的情况看,当初满金跟木槿提这事时,他比满金条件还差呢——那会儿他姐姐还没发达,自己要整天赚钱送宫里,手上穷的很,而满金家积攒了不少钱财,论条件比他当时强多了,木槿要真爱慕虚荣,想攀高枝儿,当初就该答应满金才是。 至于之后他的确是发达起来了,但他跟木槿表白也是前一段时间的事,而那会儿满金已经订了亲,木槿答应自己的求亲,有满金什么事?总不能满金订了亲,木槿也还要念着他,同意自己的求亲就叫爱慕虚荣吧? 再说了,就算自己那会儿已经发达了,跟木槿表白,结果木槿都跟自己说,没拿到卖身契前不想谈这事,他那会儿那样的身份,跟木槿提这事木槿都没同意,当年木槿会拒绝满金不是很正常吗?要知道那会儿木槿离赎身时间还早呢,按木槿的性格,不想谈这种事很正常,怎么就扯上爱慕虚荣了,不是他自恋,而是他觉得不管怎么样,表白那会儿的他比满金的条件要好多了,木槿要真想攀高枝,那会儿会拒绝? 退一万步说,要按照那些闲言碎语说的,只要一个姑娘家喜欢的人,比拒绝了的爱慕者条件好,就叫爱慕虚荣攀高枝了?那成,所有穷苦人家的男子都可以向京中的达官贵人家姑娘,甚至公主娘娘提亲了,只要她们不同意,选了个比那些底层男子好的人,就叫爱慕虚荣,叫攀高枝了,而京中的风俗一向是女要高嫁,媳要低娶,那按照这理论,京中大部分女子都是爱慕虚荣的,都是攀高枝的,这闲言碎语也真是一打一大片了,也不怕说出去得罪人。 所以卫宣接到木槿这封解释的信后,自是跟木槿说了,他完全相信她,让她不要多想的话。 那边金钗等啊等的,结果卫宣不但没退了亲,还调查起传谣言的人,明显是想收拾传谣言的人,吓的金钗家再不敢乱说什么话了,生怕被卫宣打击报复——虽然他们是忠勇伯爵府的人,照理说卫宣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现在虽然不能怎么样,将来万一德妃生了儿子,而儿子又成了皇帝,卫宣成了承恩公,那找他们的麻烦c替他的夫人报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可别以为这种事还很早,当今已经三四十岁了,按照皇室平均四五十岁的寿命,快的话几年就会出现这事了,所以金钗家的人不能不忌惮。 既然忌惮,这谣言也就没继续传了,不但没继续传,金钗父母因怕卫宣报复,还埋怨金钗被李大奶奶挑拨,让他们做了这事,万一查出来了,家里要倒霉了云云。 而被父母埋怨的金钗,一边怨恨没能收拾得了木槿,一边又怨恨李大奶奶故意挑拨,毕竟要不是李大奶奶跑她跟前那么一说,她不知道满金喜欢木槿的事,也不会找木槿的麻烦,进而被卫宣惦记上自己家啊,所以怎能不怨恨李大奶奶,暗道从进府就搅风搅雨的,这会儿竟然搞到自己头上了,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她不会觉得自己是大奶奶,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竟敢将他们家这样的世仆不放在眼里了吧?那她可要让她明白,他们家这样的世仆,在府里关系网大,得罪了他们,比得罪了李兰这样的小主子还要可怕多了!毕竟得罪了一些不得宠的小主子没什么,得罪了他们这些世仆,很有可能在府里就会寸步难行! 于是当下心情不好的金钗便跟父母道:“这事都是大奶奶搞出来的,要不是她兴风作浪,女儿也不会做这样的事,都怪她!应该给她点教训!” 金钗父母早就这样觉得了,这时听了金钗的话自然觉得对,于是当下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她的确欠收拾!”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李大夫人的拒绝(求首订) 其实金钗将这事全怪李大奶奶有失偏颇,毕竟又不是李大奶奶逼她找木槿的麻烦的,还不是她自己也想找,所以才会跑去散布木槿的谣言?要是成功了,她会埋怨李大奶奶吗?搞不好还要感谢李大奶奶给她提供情报呢,只是现在没成功,反而要出事了,就怪起别人来了,不是偏颇是什么? 不过她要推卸责任,只全怪李大奶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毕竟,谁让李大奶奶兴风作浪呢,要不是她挑拨,现在也不会落到被金钗怨恨的后果。 因金钗一家人都觉得是李大奶奶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于是接下来不免暗地里给李大奶奶使绊子,一时间,李大奶奶就现自己的生活质量急下降了,诸如伙食c胭脂水粉等变差了,只要不是她带来的下人,就经常出现使唤不动的情况,马上便明白,这是被家里下人刁难了。 不明白原因的李大奶奶便将这事投诉给了李大夫人,李大夫人便将总管家的找来,让她敲打下下人。 总管家的肯定不好讲是自己指使那些人干的,所以便将责任推到了李大奶奶身上,说是李大奶奶之前的改革惹恼了府里的下人,她也没办法,毕竟心怀不满的人太多了,除非大量换人,只是那样府里就要乱套了。 李大夫人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便信了,将这个情况跟李大奶奶说了,让她忍一忍,等慢慢将人换成新人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李大奶奶不知道这是自己设计金钗的事带来的后果,只以为的确是这个原因,于是也只能算了,毕竟改革之前,她就想过一旦自己的提议说出来,会有人打击报复,毕竟要想赚钱总是会有风险的,世上没有赚到了钱还不用付出的事,既然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也就忍了下来了——她提那些建议,自然不是白提的,李大夫人省了钱,除了将省下来的钱塞进自己腰包外,也会给李大奶奶一笔,所以李大奶奶自是赚了钱,毕竟要是白提的,她得罪了人,却便宜了府里,这种损己利人的事她可干不出来,所以就算兴风作浪,她也不可能损己利人地兴风作浪。 而那边卫宣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了,便传信给了木槿。 卫宣调查也是挺给力的,当然主要也是李大奶奶当时跟金钗说话时,并没有屏退所有人——估计是觉得自己不用怕木槿,所以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吧,所以卫宣随便一查,自然就查出了前因后果,知道李大奶奶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李大夫人跟前说木槿的坏话就算了,还找来金钗专门地说满金当时喜欢木槿的事,导致金钗气急败坏之下,让家人在外面散布谣言,想让卫宣退亲,到时好收拾木槿。 卫宣查的清清楚楚,木槿看了在愤怒李大奶奶等人无故加害自己的同时,也不由惊奇万分,想着金钗听了李大奶奶的挑拨,会介意满金喜欢自己的事,进而想找自己的麻烦她能理解,但自己跟那李大奶奶向来没什么交集,什么时候得罪她了,惹的她找自己的麻烦,这就很奇怪了——李大奶奶没跟人说过她这样弄是因为看不惯木槿一个下人也能嫁的好的缘故,所以别人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会觉得奇怪很正常。 对李大奶奶找她麻烦的行为,秉持“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要惹我肯定还击”想法的木槿,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李大奶奶最近日子过的不好其中有一部分也有木槿的贡献,她在府中十年,再加上又是当家主母身边的得力大丫环,愿意帮她办事的人也是不少的,得罪她也是不好过的,李大奶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以为自己要敬着管家,却不用怕木槿,这是自恃过高,会被木槿收拾也很正常。 李大奶奶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木槿收拾了,倒是看等了半天,没见金钗家跑去丁香家闹,更没停止关照丁香,而丁香家因没人闹,自然更没停止对木槿伙食的供应,不由心急如焚,不明白自己计划好的一切,怎么就没按自己设想的走,当下不免将金钗找了来,在东拉西扯了过后,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上次说的满金跟木槿那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金钗看她今天将她找来,东拉西扯的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知道她找她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不然也不会刻意找来,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找她能有什么事?她听着李大奶奶扯了几句就知道只怕是找她说上次那事的,结果还真如她所料,还真是说那事,想着卫宣不但没退亲,还在调查自己家,金钗这时一听她说,就不由来气,想着都是李大奶奶不好,才让她家招来了麻烦。 所以这会儿听李大奶奶还好意思继续说这事,便没好气地道:“我打听清楚了,那是满金喜欢木槿,木槿对他没那个意思,既然不喜欢满金,那她想嫁什么人是人家的自由,何来爱慕虚荣攀高枝一说,大奶奶上次说的有误。” 虽然她根本不管是不是满金喜欢木槿,不是木槿脚踩几条船,她都不喜欢木槿,所以心里仍然介意这事,但表面上,为了应付李大奶奶,金钗还是这样说了,好让李大奶奶挑拨不下去。 果然,李大奶奶看金钗一脸没好气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挑拨失败了,不由讪讪地笑了笑,没继续说了,只心里暗道,真是个蠢货,未婚夫心里有别人都不介意——因金钗家是管家,对府里上下奴仆的控制,只怕比李大夫人还要强,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嘛,下人们其实更怕总管这个顶头上司,所以她家想办什么事,要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别人还真难现,所以李大奶奶根本不知道金钗家人已找过木槿的麻烦了,只这样想着。 李大夫人c李大奶奶两人因为各种原因不待见木槿,李大奶奶甚至因此找木槿麻烦的时候,李三夫人却意外地对木槿不错。 却说这天木槿按例去三房送李欣从承恩公府带回来的宫缎——太后赏给承恩公府的——送好了正准备走,就听李三夫人笑着叫住了她,道:“听说你跟卫公子订亲了,恭喜啊。” 木槿看李三夫人跟她道喜,忙福了福身,笑道:“谢谢三太太。” 李三夫人道过喜后,并未让木槿下去,而是跟一边的枇杷道:“去把我房里桌上的匣子拿来。” 如今枇杷也是三房的一等丫环了,虽然府里月钱减少,但因李三夫人会贴钱给她们,所以三房的下人一个都没离开。 不大会儿枇杷便拿来一个酸枝木匣子,打开来看时,却是一套赤金头面,当下李三夫人将匣子拿给木槿,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拿着戴着玩吧。” 赤金头面,普通的都要一两百两银子一套,李三夫人给的这个,不算很贵重,因为上面没什么宝石,但做工也很精致了,两百两银子绝对是要的,让木槿看了吃惊不已,她知道李三夫人为人阔绰,但没想到会阔绰到这种地步。 她一个下人,李三夫人却给了她一套赤金头面做添妆,她怎么可能不惊讶。 当下木槿不由道:“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 “我是诚心道喜的,你再推辞可就是瞧不上我给的东西了。”李三夫人笑道。 她都这样说了,木槿不好再拒绝,当下木槿便福了福,道:“谢谢三太太的赏。” 等木槿走了,李四娘李悦奇怪地道:“娘,你干嘛对木槿那么好啊,还给她一副头面。” 李三夫人道:“指不定她哪天就成了国公夫人,娘交好她,是想给你们将来寻个靠山,你也知道咱们家情况,落魄了,没个好的靠山,你和你弟弟以后的日子就要艰难了。” 李悦不明白地道:“可是,还不知道卫公子有没有那个福气做国公呢,现在就交好她,是不是早了点?” 李三夫人淡淡地道:“娘现在就交好她,总比以后她达了,再上门趋奉的好,毕竟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她现在手头没多少钱,我给她一副头面,她对我肯定好感倍增,以后她若达了,你再去交好她,她只觉得是寻常,因为所有人都在巴结她,哪显的出来咱们的诚意呢,况且,到时她有金山银山,你便是捧着千金到她面前,她也不当回事了,哪有现在送一副头面的好,现在一副头面,于我不过是小事,于她却是大事,比以后给她千金效果还要好,就算她将来没达,我的损失也不过是一套无关紧要的头面,一旦成功了,收获却远一副头面的价值,所以你说,娘是不是现在交好她比较划算?”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李三夫人觉得木槿是支潜力股,她打算投资。 李悦听了不由点了点头,道:“娘,女儿受教了,以后我就跟娘学,也多结交些朋友。” 李三夫人笑道:“这就对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而二房里李兰一听木槿跟卫宣订了亲,就不由炸了,红着眼圈儿跟她娘道:“娘,你赶紧帮我找门好亲事吧,再这样下去,别说嫁的比不上李欣李舒了,就连咱们家的丫环都不如了!到时人家还不要笑死咱们啊?” 自从在平王府做了丑事李大夫人说不带她出去后,还真没带过了。 李大夫人带着她出门会客,好歹还能见点上档次的人,她不带了,换成她娘带她,见的人就越差劲了,她一个都看不中,挑来挑去的一直没个准,这会儿看木槿一个丫环都挑到了那样一个好亲事,自然心情不爽,更兼想着,本来要找了个不如李欣李舒的,人家还会说李欣是长房嫡女,比不过很正常,李舒是给人当小妾,正妻再差都比她好,但现在好了,木槿横空出世,一个丫环嫁的那样好,她要是跟个丫环都比不过,那怎么都说不过去了,所以李兰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吗? 李二夫人看自家闺女难过,对木槿也不由不快,道:“那丫头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要不然就凭她那出身,怎么可能得到这样一门好亲事。” 说别人使了手段,其实她女儿才是想使手段攀门好亲事的人,只可惜没成功罢了,这会儿倒好意思说别人了。 不过她女儿显然跟她一样,没觉得明明自己使了手段却骂别人使手段这样双重标准有什么不对,当下李兰咬牙切齿地骂道:“肯定的,这些下等人就是喜欢使肮脏的手段想往上爬。” 却没想自己的亲祖母宋姨娘就是那样一个人,丫环出身爬上去的,这样骂木槿,其实不就是在骂她亲祖母吗?更甚者,她自己也差不离,在承恩公府,在平王府,一次两次的都想使手段来着,她这样骂木槿,其实也相当于骂了她自己,不过像她这种丈八灯台只看到别人看不到自己的人,估计也不会觉得自己骂木槿,是在打自己脸了。 在李三夫人努力结交木槿c李兰酸木槿的时候,这边李大夫人,在被李大奶奶和银杏不时不着痕迹地上眼药后,越不想给木槿占便宜,于是这天便对木槿道:“你上次说,想在府里嫁,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合适。你嫁的人是卫公子,不是普通下人,这样一来,这婚礼搞的太普通了,卫公子只怕不乐意,但要搞得隆重了,你并不是李家小姐,给你搞的太隆重,规格上又不太合适,所以你看” 木槿听李大夫人这样说,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于是当下便道:“我明白了,太太,那我就不从府里嫁吧。” 李大夫人听了,不由满意地笑了笑,道:“虽然不好让你从府里嫁,但还没成亲前,你还可以在府里继续做事的,暂时不用回家。” 她只是不想让木槿占便宜,但木槿用的顺手,她却不想她马上走了,所以便决定还留着她用用。 正文 第一百章 李三夫人的劝说 被李大夫人拒绝了从府里嫁,让木槿琢磨着只能回家嫁,到时要跟周家好一顿扯皮,麻烦大了,虽然木槿并未因此怨恨李大夫人,毕竟她明白,人家愿意是情分,不愿意是本分,她要拎不清,看人家不愿意自己从府里嫁就怨恨上了人家,那她就成了跟周家众人一样的极品了,但是,李大夫人要不愿意,之前就不愿意好了,之前同意了,这时又反悔,这样出尔反尔,让木槿虽不怨恨,却也有些生气,毕竟她要一直就不同意,那她不指望她,肯定会早做打算,同意之后又出尔反尔,这不是浪费她时间么?不管是谁,碰到这种不讲信用出尔反尔的事,都会不高兴的。 虽然有些生气,但这时李大夫人让她继续在府里做事,她却没因生气,一甩手离开了,不干了,而是点点头答应了,继续在伯爵府里做事,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对她来说,能在周家少呆几天是几天,李大夫人再极品,也极品不过郝氏等人,她不可能因为生气,就失去理智,做出对自己更不利的选择,人生嘛,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得不两害相权取其轻。 倒是李三夫人听说李大夫人将木槿赶走了,不免在自己丈夫跟前道:“大嫂也是有些糊涂了,眼看着卫公子的姐姐大有未来,也许木槿将来也会大有前途,这时人家还在微末,正是结交的好时机,结果大嫂可好,不但不结交,反而将人家赶走了,这以后人家要达了,只怕要找咱们府上麻烦的。” 李三老爷虽然也跟李大老爷等人一样是个纨绔,但好在还算节制,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他要靠老婆养,平常都是从李三夫人那儿拿钱,这拿人手短,自然就不敢像李大老爷等人那样狂败家了,毕竟他还没无廉耻到靠老婆养不算,还打算想要啥就让老婆给自己钱买啥,不给就对李三夫人不好的程度。 家里没钱,所以让他娶了个商贾之女,让对方养自己就算了,要是还无耻到把老婆的嫁妆当成自己的钱一样,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说出去丢脸的不是李三夫人,而是他自己,所以还没无耻到那种程度的李三老爷,自然就节制些了。 也因为节制些,所以自然就对老太爷和大哥二哥的很多行为看不上了,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时听老婆说起李大夫人的行为,只要给自己钱用,又不找他的麻烦,他向来是老婆唯是派,所以这时听了李三夫人的话,便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大嫂看来没明白这个道理,要不你跟她说道说道?毕竟这可是事关咱们李家未来呢。” 李三老爷再纨绔,也没想过让家里不好的,毕竟都是李家人,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李三夫人听了李三老爷的话,想了想,道:“有机会的话,就提一提吧,就不无故上门说了,免得大嫂不高兴。” 李大夫人那个人,小心眼,斤斤计较,她自然不想跟她多打交道,这还是为了李家的未来,她才打算跟她提一提的,要不然她根本不会搭理她,不过她也只打算提醒一下,要是提醒后李大夫人还是没反应,那就算了,反正以后会分家,想来大房要得罪了木槿,不会连累到他们的。 机会来的也很快。 这天,几个妯娌在一起闲谈时,便不免说起了木槿的亲事。 李二夫人也看不惯木槿一个下人能订到那么好的亲事,毕竟她女儿如今都还找不到一门比这个更好的亲事呢,所以她对木槿能订到这样一门好亲事,自然不高兴,再加上这些天李兰没少在她面前吐酸水,跟银杏一样说木槿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得到的亲事,因此,对木槿就从本来就因她是李大夫人的人不喜欢,而变得越看不惯了。 所以这会儿几人坐在一起聊天,李二夫人便阴阳怪气地道:“木槿那丫头,一直老老实实的,还真看不出来,有这等手段呢,叫她攀上了卫公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勾搭到的。” 李大夫人听了她的话,正要表示赞同,却被李三夫人抢了先,当下就听李三夫人道:“不管人家是怎么攀上的这门亲事,反正现在她已经跟卫公子订亲了,将来指不定靠着德妃娘娘,还能成为国公夫人呢,所以咱们就算不交好她,也不好这样说她,万一传到她耳里了,岂不是得罪了她,将来人家要是达了,回过头来找咱们家算账那就不好了。” 李二夫人听李三夫人朝她说教,不高兴了,当下便沉下了脸,指向李大夫人道:“这有什么,我说个话就能让她算账了?那大嫂出尔反尔地不让她在府里嫁了,那她还不要气死,将大嫂记到小本本上,将来报复她啊?” 其实她本来主动提起木槿的事,是想争得李大夫人和李三夫人赞同的,只要李大夫人和李三夫人都赞同,到时就可以找木槿的麻烦,甚至可以鼓动这两人尤其是掌家的李大夫人加害木槿,好比毁了木槿的清白,到时看她还怎么嫁卫宣! 她看女儿难过,就想毁了木槿的,但因木槿是李大夫人的人,她怕自己下手,李大夫人不管是不是为了木槿,都能借着这事找自己的麻烦,所以不敢动手罢了,但要是李大夫人亲自动手,那木槿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还不是任人宰割? 结果一上来就被李三夫人说了一顿,再看李大夫人本来一脸意动的模样,这会儿听了李三夫人的话也迟疑了起来,肯定不会想法子毁了木槿清白了,就不免对李三夫人满肚子火,暗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三夫人本来就想委婉地将同意木槿在府中嫁的话劝劝李大夫人,眼见得李二夫人主动提起了这茬,不由暗喜,想着这话够了,不用她多说什么了。 果然李大夫人听了李三夫人和李二夫人的对话,不由一愣,在一愣之后又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先前她不是不知道卫宣有可能成为国公,但被李大奶奶挑拨的时候,因太过生气,所以忘记这一茬了,只想着不让木槿在府里嫁,这会儿听了李三夫人和李二夫人的对话,便想着,这木槿将来若是真有大造化,成了国公夫人,岂不是要对自己家不利了?一想起这个,自然就担心了起来。 而李大夫人一想通这些后,就觉得自己被李大奶奶糊弄的做事做错了,当下不由对李大奶奶生出了些微不喜来,想着这儿媳也太能折腾了,要不是她那样说,自己怎么会不让木槿在府里嫁? 好在木槿目前还在府里,改变主意也还可以。 但她一个大家夫人,说出去的话像放屁一样,改来改去,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拉不下来那个脸。 改变主意的话,拉不下来那个脸;不改变主意,又怕拒绝了木槿,将来木槿达了会对自己家打击报复,一时李大夫人就犹豫起来,刚好这会儿李欣又回娘家,听她娘说后悔的话,便道:“三婶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卫公子会不会达还另说呢,毕竟谁能保证德妃生的就是儿子?就算是儿子,谁能保证一定能养大?所以娘也不用过分担心。” 虽然卫紫的情况变了,还没生下孩子就成了德妃,但,她的命运应该还跟上一世一样,最后失宠的吧,肯定会那样,那样的话,他们家根本不用怕得罪木槿的吧,所以李欣便这样劝李大夫人。 其实看卫紫成了德妃,连她自己都不太肯定,这一世的卫紫,会不会跟上一世一样了,心里其实也是有点惴惴不安的,想着马上五月卫紫就要生产了,怎么孩子还没流掉呢?太奇怪了,这一世,她不会真能把孩子生下来吧?那可就坏了,毕竟那样跟上一世的展,可要大大不一样了,到时她还怎么凭着先知先觉谋好处? 虽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李欣不想接受事情脱离掌控的事实,还想着也许卫紫的事会出意外,到时又能跟上一世一样了——嗯,就算不出意外,为了让她能继续先知先觉,她也会想办法让事情出意外的,反正自己是太后娘家的人,想进宫不难的,也许有机会下手,让事情回到它应有的展轨道上来。 而李大夫人听了李欣的话,脑子已经清醒了的她当下不由摇头道:“反正同意她在府里嫁,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对咱们家也不会有什么害处,相反,木槿不会达也就罢了,要是达了,肯定感激咱们家,到时就能让她提携一下咱们家了,百利而无一害,总比不让她在府里嫁,让她记恨咱们家到时报复咱们家强,所以还是让她在府里嫁吧,之前是被你嫂子说的脑子糊涂了,才做出了那样的蠢事来。” 李欣本要再劝,跟母亲说卫宣肯定达不起来的,但见母亲因为这事怪上了李大奶奶,被木槿这事蝴蝶的比前一世对李大奶奶印象变差还要早,便不再劝了,想着母亲早一点反感李大奶奶,到时找她的麻烦再好不过了。 说完这个之后,李大夫人便关心起李欣的情况,当下不由道:“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嫁过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呢,李欣已经回来两次了,让李大夫人不奇怪都难。 不过她觉得,看女儿心情不快的样子,只怕又是李舒给她气受了,上一次李欣回来,就是跟她哭诉承恩公世子跟李舒你侬我侬,刺激的她伤心难过,这次只怕又是这样。 果然,李欣一听李大夫人问,眼睛就红了,当下便道:“李舒那个贱人真是太过分了,天天在我面前炫耀世子爷给她的珠宝饰,还故意找事,然后向世子告状,世子向着她,已经说过我好几次不贤良了,娘,我该怎么办,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李大夫人看女儿伤心,也跟着她骂了一遍李舒,然后又安慰她道:“你也不用担心,她再怎么蹦跶也生不了孩子,将来等人老珠黄之后,无子又不得宠,日子甭提多凄惨了,所以你想一想她将来的下场,就能安心了。” 李欣道:“我是这样想过,但是每次看着她在我面前嚣张,一想到还要忍她好几年,还是忍受不了。” 这样李大夫人就没办法了,当下便道:“要不你也买个像许姨娘那样绝色的分李舒的宠?” 李欣听了李大夫人的建议,想了半晌后还是摇头道:“那不行,李舒好歹还不能生育,这买一个过来,要真得了宠,不下药吧,不放心,下药吧,又太麻烦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母女俩商量了会,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李欣只能回去了,其实她也没指望母亲有多少好办法,毕竟母亲要厉害,也不会被李舒母女打压这么多年了,所以她回来,也只是因为在那边连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回来跟母亲吐吐苦水的。 李大夫人是打算跟木槿重新说,让她在自己家嫁的事的,只是一时碍于面子,还没来得及开口,结果这天下人就报,临江郡王府来人,说是他们王爷已经住进了新府,请木槿姑娘过去做客。 听到这个邀请,众人不由惊讶地看向木槿。 这样一个在她们眼中地位低到尘埃里的下人c村姑,亲事订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卫宣就算了,还跟临江郡王认识,能被他邀请过去做客?这简直是刷新了她们的认知,自然惊讶地看向木槿了。 李大夫人问道:“木槿,你认识临江王爷?” 在李大夫人询问的时候,再一次回来诉苦的李欣也不由紧紧盯着木槿。 暗道自己一直想找机会在临江郡王跟前刷好感度,结果老是找不到机会,这个木槿是怎么接触到对方的?这样接触对方,难道这个木槿,也是重生的?要不然她怎么知道对方将来会是新帝,知道上前巴结? 正文 第一零一章 赵垚炸毛 李欣想着,要说也有这个可能啊,毕竟上一世她记得母亲身边根本没木槿这么一个大丫环,这一世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人,就让她够惊讶的了,所以要是重生的也很有可能啊:上一世混的很差,没混到自己母亲身边,这一世凭借着先知先觉,知道府里女主人喜好,再加上经过了一世,好歹多活了许多年,处事自然比那些同龄人妥当,因此得到母亲的赏识,混到了自己母亲身边,然后又知道临江郡王以后是新帝,所以巴结对方,都是很有可能的啊——她不知道上一世的木槿原身早在刚进府就生病过世了,只以为木槿这个人上一世也有,只是混的不好,没混到母亲身边,到了年龄就出府了,所以她不知道——唯一不好解释的就是,她应该也知道卫宣姐姐没达,卫宣一生落魄,她不该嫁才是,这会儿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还准备嫁卫宣,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过,如果木槿真是重生的,自己可要好好想想,是弄死对方,还是要尽量不让对方现,自己是重生的事了。 木槿并没想过只因她意外与赵垚相识,做了朋友,就被李欣怀疑是重生的,只这时被众人盯着,有些不自在,便道:“以前上街时见过几面,只是那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临江郡王,直到临江郡王受封开宴那天,奴婢才知道原来他是临江郡王。” 木槿并未说自己给赵垚买东西吃的事,她怕自己说出去,赵垚会觉得这事会给别人一种她施舍了他的感觉,这不太好,所以木槿选择了有限度的说真话。 听木槿这样说,李欣将信将疑,不过好歹是比先前稍稍放了心,暗道看样子这个周木槿,应该不是重生的,之所以母亲身边上一世没这个人,这一世冒出了这个人,也许有别的原因,也是了,要真是重生的,她才不相信,她会傻到嫁卫宣,不是重生的就好,她还真怕又冒出来一个重生的,会危害到她的利益。 而李大夫人听木槿这样说,倒没怎么怀疑,便道:“既然王爷接你过去玩,那你就过去吧。” 一个王爷来找木槿,她自然不敢不让木槿过去。 木槿福了福,道:“是。” 然后便跟着来接她的婆子来到了赵垚的新家。 自从得到了分封后,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在平王府呆的赵垚,便马上去新府了。 不怕初到新府没钱用,刚去新府的人,会拿到一笔分府的钱,就是当年的俸禄收入。 虽然郡王的收入少些,只有二千两,养一个偌大的王府还是有点够呛,但经过这两年的折磨,懂得日子艰难早不铺张浪费了的赵垚,还是够用的,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平王妃对他的磨练呢,要不然以前被先王妃疼爱着所以日子过的很滋润的他肯定做不到现在这样节俭,果然什么事都是有利有弊的。 平王妃看赵垚死活要分府,本来惦记着对方一年两千两俸禄和两千亩官庄的收入,但她是没权力阻止对方分府的,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年几千两银子飞走了——不错,就算赵垚有了收入,但想将赵垚留下来占有他那几千两收入的平王妃,本来还打算继续像以前那样苛待赵垚,这样赵垚花不了多少钱,却能为府里创造几千两的收入,可不是好事?哪知道人家死活要走,她既没权力拦,在人家周围有亲兵保护的情况下,又没法顺利逼对方写欠条,让赵垚将收入还钱,导致没钱出去,继续困在府中,于是只能算了。 由于暂时没多少钱,所以新王府只是架子好看,里面并没多少人,除了按规制,郡王府该有的长史等文官,亲兵等武官,真正侍候赵垚的下人,只有十几人,因为他暂时也养不起那么多人,所以少点就少点吧——那些文官武官是朝廷养,不归他养。 郡王府比亲王府,从基础规制来说,要小得多——当然了,这说的是基础规制,皇帝要高兴,多赏你地方,让你地方变大,那就不在这个讨论范围内了,最起码,赵垚由于是远支宗室,跟皇帝没交情,自然没多赏地盘,所以府第就是规制规定的那么大。 虽然比亲王府的地盘要小,但比勋贵们的府第自然还是大些,毕竟郡王是不低的宗室,代表着皇家的脸面,自然不可能给个小府第给他们,所以赵垚的新府,比忠勇伯爵府自然要大多了,像个中等公园似的,相当地漂亮。 赵垚没坐在房里等待木槿来晋见,那样高高在上的,太不像样子了,而是到了门前迎接,见木槿有些拘束,赵垚便笑道:“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是了,不要紧张。” 之前赵垚没分府前不敢上门,怕自己无权无势找木槿,会给木槿带去麻烦,现在他开府了,自然不怕了,所以就直接上门找木槿了,也不用担心自己找个小丫环,会给忠勇伯爵府带来多大的反应,更不怕会给木槿带去麻烦,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可以罩着木槿了。 木槿看他虽然华衣锦服变了个样,但人还跟以前一样,不由稍稍放松,笑道:“当成我家可不成,我家什么样的,你也是知道的。” 赵垚看她还能说出俏皮话,知道她没见外,不由心中高兴,当下便笑道:“这就对了,你不要跟我见外,要不然就是我这个主人待客不周了。” 两人边走边谈,跟在后边侍候的下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想过,王爷还有这样一个奴婢朋友,有两个貌美的丫环,还不免警惕地打量起木槿来,打量的木槿有些不自在起来,暗道自己可是订了亲的人,这两个丫环,拿那种自己会抢她们男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作甚?看这样子,这两人只怕是赵垚的房里人吧,不过没做妇人打扮,应该是通房之流? 对赵垚刚分府没多久就有了房里人,木槿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个时代的男子,除非像卫宣这样洁身自好的,一般到赵垚这年纪,都会有房里人了,有些甚至还要早些就有了,只是赵垚前两年被平王妃折磨着,平王妃可不会花钱给他配女人,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开府了才有女人也很正常。 ——赵垚要知道木槿觉得卫宣是洁身自好的特例,自己是一般人,会有房里人很正常,估计会气坏了。 却说那两个貌美丫环,其实是平王妃热情送给赵垚的产物,目的为何,傻子都明白,赵垚新开府,百废待兴,一时也没时间处理她们,想着反正府里正缺人手,先用着也好,原本想着两个下人,无关紧要,一时不处理也不碍事,却没想到这时这两人竟敢用那种非常不礼貌的c审视的眼神打量木槿,木槿是赵垚心中第一重要的,这两人是什么玩意,竟敢拿这样的眼神打量他在意的人,心中便不高兴起来,当下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道:“看什么看,再乱看将眼珠子挖出来!” 那两个女人看赵垚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神,吓的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了,心中暗道,这临江郡王,可跟平王妃说的,是个能随便捏圆搓扁的人不一样啊,王妃是不是搞错了?要知道,要不是王妃那样说,她们刚才也不会那样猖狂,敢那样打量木槿的,当然主要也是临江郡王收下她们后,这一段时间没对她们不好——赵垚忙着府里的事,没时间搭理她们,所以让她们那样误认为了——让她们一直以为临江郡王就像平王妃说的那样,的确是个好欺负的人,刚才才敢那样嚣张的,这时看临江郡王这样凶神恶煞,跟她们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自然吓倒了。 “别将她们放在心上,就是我大嫂不怀好意送来的,这几天忙着新府的事没来得及打她们,倒叫她们以为能做这王府的主了,一点礼数都不知道,呆会我就将她们打了。”赵垚安慰道。 木槿笑道:“没事,我不会计较的。” 两人的对话,听的后面两个女人腿都开始打颤了,想着王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平王妃不怀好意送来的啊,这听这意思,临江郡王这明显是对平王妃有意见啊,这样她将她们送过来,她们岂不是要受苦了? 可惜想说个什么都没机会,当下赵垚将木槿迎进一个花厅,两人坐下喝茶后,便将她们挥退了,让两人既有些担心又有些楚楚可怜地看了赵垚一眼,以期获得赵垚的怜惜,只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赵垚根本没看她们一眼,在没得到赵垚的怜惜眼神后,两人只能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最近怎么样?我一直忙着新府的事,也没时间找你,好不容易忙的告一段落了,便赶紧去请你了。”赵垚笑道。 早在那会儿觉得,他不想像刚认识时那样,当木槿是妹妹后,赵垚便觉得以前朦朦胧胧的感情,瞬间就蓬勃展起来了,让他都觉得有些异样,他还是真没想过,他那么喜欢木槿呢,说起来木槿长的也就一般,不是吗?所以想来,他不是因为木槿长相喜欢对方的,是因为对方的性情喜欢对方的,他想娶一个这样的人做王妃。 反正他父母过世了,宗人府也不会管自己娶个平民女子的,毕竟宗室娶达官贵人家女儿,是为了人脉,倒不是因为门当户对,要谈门当户对,谁敢说自己跟王爷门当户对呢,人脉他可以自己制造,不需要靠女人,所以他可以娶自己想娶的女人。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总感觉木槿最近漂亮多了,让他更心动了呢。 ——其实不是他眼睛出了问题,是木槿真的变漂亮了许多。 自从取回卖身契,特别是订亲后,木槿便不怕府里老少爷们敢对她如何觊觎了,毕竟卫紫如今达,她跟卫宣订了亲,也不怕府里那些少爷们觊觎了,敢觊觎当朝宠妃弟弟的女人,这些落魄勋贵公子们还没那个胆子,所以便慢慢恢复本来的容貌,虽然没恢复完全,但好歹增色了几分,如果说以前只是清秀的话,现在算得上小美人了。 木槿虽然决定有计划地恢复容貌,但在伯爵府,她还是谨慎行事,只想等以后嫁了卫宣,再完全恢复容貌不迟,眼下她只打算恢复得稍微漂亮一点。 既然恢复了些许容貌,如此,也难怪赵垚觉得木槿漂亮了许多,让他越心动了。 木槿听得他问,便将最近的事说了,当然,自己跟卫宣订亲的事,不可能不说的。 结果不说这个倒好,一说,就让原本笑容满面的赵垚炸毛了,当下“嚯”地站了起来,脸上变色,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早就知道那个卫宣对木槿“不怀好意”,但是他从未想过对方手脚这么快! “就前几天的事。”木槿看他气的脸色铁青,以为是对方把自己当朋友,结果朋友订亲都不跟他说,生气了,所以如此,于是赶紧道:“事情仓促的很,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并不是故意隐瞒。” 连她自己都没想过卫宣动作会那么快,什么交换庚帖小定迅就搞定了,要不是下聘一般是在出嫁前,要不然连大定估计都已经搞定了——还不是卫宣看出了赵垚对木槿的感情不一般,怕事情出现波折,所以赶紧订下来了嘛。 “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吗?就不能等等,等我将府里的事安置好了,过去给你提亲,还这么快就订下了,明明之前我说过到时我娶你的话,你竟然背着我跟别人订亲了!简直是气死人!”赵垚大声说着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的木槿当下半晌没言语。 卫宣虽然心悦她,但他是个含蓄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话,而是用实际行动——求婚c提亲等事代替了,所以赵垚这大声的表白,还是木槿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听到。 正文 第一零二章 反复 “我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啊,那会儿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木槿看赵垚气的脸都黑了,怕对方暴走,只能这样安慰。 不过这安慰完全没用。 当下就听赵垚道:“那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你了,也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了,那你去把卫宣的亲事退了,嫁给我!我比他条件好多了,让你做王妃!” 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木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虽然知道赵垚一直有些中二,但没想到这会儿对方还是这样,于是只能道:“我要真这样干,那我成什么人了,哪有跟人订亲了,看到个条件更好的,就跟人退亲的道理,那我岂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本来李大奶奶等人就散布谣言,说自己爱慕虚荣,之前是谣言,这要自己真的跟卫宣退亲了,跟赵垚订亲了,这谣言估计就要坐实了,就算那会儿李大奶奶的确说的是谣言,也没人信了。 赵垚听她这样说,在欣慰木槿果然不愧他看上的人,人品刚刚的之余,也不由气急败坏,差点掀桌子,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嫁卫宣了?” 他这会儿倒希望木槿是爱慕虚荣的人了,那样她肯定会跟卫宣退亲,嫁自己的,现在这样,只怕自己没希望了,这样一想,自然越想越生气了。 “既然订亲了,自然要遵守诺言啊。”木槿看他暴怒得像一头小狮子,无奈地道。 看赵垚这样子,觉得不好再呆下去的木槿便道:“时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什么不早了,等吃过饭再走。”赵垚气急败坏一阵后,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便这样道。 虽然对疑似失去了木槿,以后怎么挽回还没个头绪,不过再没头绪,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事,让木槿走的时候,所以这会儿赵垚自是这样说了。 “还是不用了吧,下次再吃吧”虽然赵垚看样子情绪冷静了下来,但觉得这样的赵垚更危险的木槿便硬着头皮敷衍道。 可惜却被赵垚一口否定了。 “怎么,订亲了,跟我吃顿饭都不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又不是孤男寡女,你怕什么,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赵垚道。 赵垚都这样说了,木槿怕继续拒绝会惹的他再一次暴怒,于是只得同意了,赵垚看了,心情这才好了点。 有了钱的赵垚自然请木槿好好地吃了顿大餐,这些饭菜还是木槿来之前,赵垚吩咐人准备的,都是木槿爱吃的,只可惜,用饭的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倒是辜负了一桌好菜。 饭后木槿稍坐,觉得对着现在的赵垚有些不自在,便离开了,赵垚有心事,也不狠留她,而是派人驾车将她送了回去。 赵垚因心情非常不好,所以等木槿走后,便马上将总管找了来,道:“去,将我大嫂派给我的那两个女人,拉出去卖了,看着就心烦。” 这总管不是从平王府带来的,是赵垚自己挑的,自然听赵垚的,当下就出去,让人找人牙子,将那两个女人拉出去卖。 不大会儿外面哭声震天,夹杂着两个女人吵着要见赵垚的声音,不过赵垚挑的人办事能力不错,当下一看两人哭闹,便马上将人嘴堵住了,拉了出去,终是没见到赵垚的脸面。 这两人听了平王妃的话,觉得临江郡王无能懦弱,高高兴兴地来到临江王府,期待着将来能将赵垚捏圆搓扁,然后生个孩子,当着宠妃,以后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老了出府,儿子有分封,她们在新府里能做老封君,多快活呢,这会儿没将赵垚捏圆搓扁,倒是将自己搓进去了,便开始后悔不该听信平王妃的话过来,当然更后悔不该信平王妃对临江王爷的评价,觉得赵垚是个可以捏圆搓扁的人,先前那样打量那个姑娘,要是没听平王妃的话,就算心中有想法暂时也不露出来,肯定不会被临江郡王一生气赶出去,到时徐徐图之,搞不好还能挣来荣华富贵,只可惜全因平王妃瞎说,让她们搞砸了,但后悔有什么用呢,来不及了。 而这边木槿一回去,自然受到了李大夫人c李欣等人热情的接待。 以前虽然木槿已经成了自由身,甚至订了也许大有前途的卫宣做未婚夫,但卫宣到底现在还没达,所以在她们这些贵人眼里,跟她们还是云泥之别,但这会儿,木槿被临江郡王另眼相看,虽然这临江郡王是才分府的,且被他那个哥嫂欺负的极狠,底子很薄,但好歹是王爷,就算暂时没权,总归是有钱有地位,凭这个,也足让木槿被她们高看一眼,所以待她自是比往日热情了许多。 当下李欣最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王爷对你可还好?” 她需要了解临江郡王对木槿的态度,来确定要不要跟她交好,如果临江郡王对木槿很好,那她可要好好对她了,不说别的,将来临江郡王当了皇帝,如果他对木槿仍然不错,随口许个分封下去,给木槿个县主县君之类的宗室头衔,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到时木槿可不是贫民之女,而要摇身一变成为新帝跟前的红人了,了解到临江郡王将来的展,也难怪李欣会这样问木槿了——在仔细观察过后,李欣觉得木槿应该不是重生的,所以便决定改变对木槿的态度。 虽然眼下卫宣的姐姐异常地没流产,让她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好比卫宣的姐姐是不是也是重生的,这样将来临江郡王只怕就不能当皇帝了,但在事情没完全这样展前,她还是认定临江郡王会当皇帝,况且就算临江郡王不当皇帝了,那他好歹也还是王爷,有他罩着的木槿,也是值得结交的。 虽然嫉妒木槿抱上了自己一直想抱的大腿,但好在自己这一世也嫁了人人称羡的太后娘家,国公世子,将来就算承恩公世子降爵袭封,自己也是侯夫人,没抱上临江郡王这条大腿,遗憾也不是太多,要不是将来能成侯夫人,只怕她这会儿真要很嫉妒了。 木槿并未意识到李欣暗搓搓的小心思,当下就如实地道:“挺好的。” 李欣听了,当下笑容更浓了些,当下便笑道:“你还真是有福气的,在街上逛逛也能认识这样的贵人。” 李欣这话,还存着暗搓搓打探的意思,想看看木槿以前是真不认识赵垚,还是掩饰的。 木槿自是听出来了,当下便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的。” 她这是实话,她的确从未想过,能在街上碰到赵垚。 李欣看木槿表情正常,看样子不是重生之后,有意结交的,当下便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这世上还有其他重生者,倒不是怕对方抢了自己的机缘,而是怕有其他的重生者,她借着先知先觉行事时,别被对方现了自己重生的秘密,到时找自己的麻烦就不好了。 李大夫人看木槿不但订了门也许大有前途的亲事,竟然还跟临江郡王关系那么好,越后悔先前不许木槿在府里嫁的事了,想着要是没被李大奶奶说动,到时跟木槿关系好了,借着她跟新出炉的临江郡王府也能搭上线了,虽然只是郡王,但好歹也是王爷,只要对方善于经营,将来也会慢慢展壮大起来的,总比她丈夫将来继承的子爵爵位强多了,可惜她信了李大奶奶的挑拨,竟然拒绝了木槿在府里嫁,这下得罪木槿了,就没法借着她跟临江郡王府亲近了,自是越后悔,对李大奶奶也越厌恶了。 而这下,本来说无所谓的女儿,也开始劝自己赶紧收回不让木槿嫁的话,道:“娘,木槿攀上了临江郡王,看样子就算卫宣将来没达,有临江郡王罩着,将来也要达了,你不是想跟木槿说,同意她在府里嫁吗?那就赶紧说吧,免得得罪了木槿,将来她要是在临江郡王跟前说咱们的坏话,咱们可要麻烦了。” 李大夫人看女儿这样急切,不由奇怪,道:“虽然临江郡王是王爷,但也不过是个郡王,还不知道他会不会经营,要是不会经营,将来的王府也是个落魄王府,那样就算有临江郡王罩着,她告咱们的状又如何?临江郡王还能怎么着咱们?咱们也不用怕她吧?” 李欣看母亲是这个态度,不由急了,道:“在咱们府里嫁,又不会损害咱们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还能交好临江郡王,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娘迟疑什么啊?” 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利人利己的事,一个劲地往外推,要是木槿没搭上临江郡王她倒也不会管,毕竟就算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她也不想无缘无故便宜了谁,但这不是木槿跟临江郡王关系这么好,人家还请她去做客吗?那她就要管了,暗道你哪知道临江郡王将来会是皇帝!得罪卫宣和卫紫不用怕,但得罪了临江郡王的话,将来要整你就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临江郡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单看上一世欺负他的哥哥嫂嫂的下场,就让她坚定了要帮木槿从府中嫁的想法。 更何况木槿还不一定就在府里嫁呢,因为老太爷四月里就会过世,到时府里不能大办婚嫁之事,木槿看着这种情况,只怕是要离开的,所以让她娘留木槿在府里嫁,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人家会不会在府里嫁还不一定呢,既然只用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李大夫人看女儿这样急切,虽然还是有点嘀咕她的大惊小怪,但想着女儿说的倒也不错,举手之劳的事,于是李大夫人便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找到时间就拉下脸跟木槿说吧,唉,都是你大嫂不好,跑到我面前叨咕叨咕的,害的我拒绝了木槿在府里嫁,搞的现在又自己打自己的脸,又找人家说,让她在咱们府里嫁,要是她跟临江郡王有联系前咱们说这话还好一点,现在她都跟临江郡王有联系了,我又这样说,在她心里,只怕觉得我是见风使舵的人,看她有了新的靠山就变卦了,不是诚心留她的呢。” 其实她在李三夫人点醒她之前,就已经后悔了,准备说的,结果就因为拉不下脸,拖拉了两天,局势又生了变化,人家连临江郡王都搭上了,这时候收回前言,可不是让人觉得心不诚了?这让她觉得,自己真是挺冤的。 李欣听了也不由叹气,想着上一次不该没劝母亲,导致现在说有点晚了。 “不管她怎么想,还是说一下吧,就算她觉得您心不诚,总比拒绝让她从府里嫁要好一点。” “也只能这样想了。”李大夫人无可奈何地道。 既然商量好了,当下等到木槿轮值的时候,李大夫人便关心地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出嫁?” 木槿听李大夫人难得地问起自己的事,不由惊讶,不过还是道:“六月里。” 虽然卫宣想早一点娶木槿,但他姐姐五月里要生孩子,所以卫宣想等姐姐生了孩子,到时再跟她说这个喜讯,在这之前,他打算先瞒着,免得姐姐不愿意,又在怀孕,他不好跟姐姐起冲突,到时要没答应姐姐不乐意见到他娶木槿的话,惹的姐姐早产就不好了。 木槿也觉得六月可以,毕竟现在已经四月里了,六月也不过两个月,而她现在才过十五岁生日一个月,其实还是小孩子身体,自然是越晚点越好,免得太早了,又没避孕措施,别早早的就怀了孩子,那么早就怀孕生子,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大人都不好。 李大夫人点点头,道:“那就是只有两个月了,倒也是挺快的。” 然后当下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那破廉耻的话说了出口,道:“我之前不知道你家的情况,所以让你回家嫁,现在我听说你父母对你不好,你回家多有不便,所以你还是别走了,到时还在府里嫁吧。” 正文 第一零三章 老太爷过世 李大夫人说的这话,是李大夫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嘛,她先前不知道情况,所以让她回家嫁,现在知道她家情况,同情她的遭遇,让她在府里嫁,这是说的过去的。 木槿听李大夫人这样说,不由惊讶,不过她却没像李大夫人和李欣两人所料的那样,以为李大夫人是看在临江郡王对自己亲近的份上,又同意了自己从伯爵府嫁,因为她不像李欣那样有先知先觉,知道赵垚将来会做皇帝,所以就巴结自己,在她想来,赵垚不过是远支郡王,没落程度跟忠勇伯爵府差不多,比新得宠的卫紫威慑力小多了,既然李大夫人连得罪德妃都不怕,自然更不会看在临江郡王的份上就再次同意自己在府里嫁,所以她对李大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自然不明白。 虽然不明白,但李大夫人既然反悔了,那她倒是可以同意。 有些人可能在对方拒绝了之后,会觉得被对方打了脸就是被羞辱了,对方再反悔,就算回家嫁吃苦点,也不会接受了,但她不一样,她脸皮没那么薄,毕竟拒绝也许得了脸面,但跟回家斗极品麻烦多多比起来,她还是宁愿选择前者,面子再重要,也没有里子重要。 于是当下木槿便福了福,道:“谢太太,那是奴婢有福气了。” 李大夫人本来还生怕木槿不接受,那可表示木槿记恨上李家了,这时看木槿同意了,便不由松了口气,脸上笑容也真了几分,当下便推了推桌上的一个荷包,跟木槿道:“我手头紧,也拿不出什么,这些就给你做添妆吧,东西少了点,你别嫌弃。” 其实她当然不想给木槿什么添妆,但这不是先前拒绝了,怕木槿心里有疙瘩吗?所以李大夫人便只好破点财,给木槿送点添妆,好让她心里对她更感激些。 都是李大奶奶那个蠢货不好,要不是她跑到自己跟前上眼药,她根本不会拒绝木槿在府里嫁,没有拒绝,这会儿也不用花钱讨好木槿了,所以一想到破财,李大夫人能不对李大奶奶不快吗?想着活该府里下人慢待她,就她那挑事的性格,会得罪一溜的人也很正常。 “谢太太的赏,能得太太的赏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哪有嫌弃的道理。” 木槿跟李三夫人还客气客气,跟李大夫人就不会多客气了,毕竟这女人害了丁香不说,当时也胁迫自己给人下药,所以她给钱的话,她从来都不会客气的。 于是当下只推辞了两句便拿了荷包。 回去看时,便见里面放着两对金银锞子,按现在的金银比价,约值二十多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相对没什么钱的李大夫人来说,算是给的不少了,也不知道李大夫人怎么突然这么友好了,难道还真是因为赵垚的缘故? 想不明白的木槿便不再想了,只欣喜于自己又可以从府中嫁了。 可惜她的高兴没持续两天,因为四月下旬,李老太爷在如李欣所料的那个时间点过世了。 却说李老太爷一生爱女色,结果不到四十岁就将身体掏空了,之后便要借助药物才能起兴,慢慢的随着年纪大了,寻常药都不太管用了,偏偏李老太爷又嗜好床第间飘飘欲仙的滋味,戒不掉床事,于是便开始吃虎狼之药好追寻快感,称的上是拿着生命寻欢作乐。 这次会过世,自然不是正常过世的,而是新得了一个厉害的药,让他尽兴不已,违背给他药的人的叮嘱,多吃了一枚,结果就了。 这死法自然不好意思跟外人说,所以只说是意外猝逝的。 一听李老太爷过世了,还在坐月子的李大奶奶第一个气坏了——她在四月上旬生了个儿子,这下不用像她娘那样因没生儿子继承爵位而烦恼,正全府上下喜气洋洋,她自己心情也很好呢,结果,李老太爷就来这一出,可不是让她气坏了? 当下李大奶奶便跟心腹丫环初夏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老不死的,整天挥霍败家就算了,连死也不挑个时间,赶在别人兴头上,真是气死人了!” 要知道,她本打算给儿子满月酒大办的,结果李老太爷来这一出,家里有丧事,这满月酒,百日宴,甚至明年的抓周,都不能大办了,不说得损失多少收入了,单是苦了儿子,让孩子刚出生就没能享受到富贵热闹,却过着这样冷冷清清的满月c百日c周岁,就让她够气恨的了。 更可恨的是,还有些不三不四——其实就是府里那些因她收缩开支所以得罪了的下人——的贱人说她儿子是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老太爷,什么东西嘛,明明她儿子出生都有半个月了,又不是当天出生老太爷当天死的,那样要说是她儿子克死的还差不多,现在她儿子都半个月大了,老太爷才死,跟她儿子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儿子出生,没得到该有的荣宠就算了,还被一些杂碎这样乱说,李大奶奶恨的嘴里都能吐出血来。 初夏听了主子的埋怨,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方低声道:“小姐,你可不能乱说话,今天来吊丧的人那么多,这外面人来人往的,要是听到了可怎么得了!” 自从李大奶奶在伯爵府大刀阔斧一顿改革之后,李大奶奶是满足了自己学了满身宫斗技能没处挥的遗憾,还得了不少钱财,但得罪的人可是一批一批的,所以除了她自己的人手外,府里就没人说她的好话,也导致了她要说点什么不好的话,马上就会传的满府甚至外面的人都知道,让她的名声越来越坏。 但李大奶奶这时因为儿子的事心情不好,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当下便道:“我儿子都被他这样连累了,我管她们听得到听不到!” 不过就算再怎么生气,但老太爷死了是事实,她再生气也没用的,所以李大奶奶也只能私下抱怨抱怨,没办法了。 生气的不光有李大奶奶,还有尚未订亲的李兰。 一听说李老太爷过世了,李兰这个到了婚龄的姑娘不由懵了,她本来就不好嫁,这要再等三年,到时就更不好嫁了,姑娘们的大好年华耽误不起啊!想到这儿,不知道李欣早知道此事,所以提前嫁了的李兰,就不由嫉妒李欣c李舒运气好,一个多月前嫁了,要不然这会儿也要守孝三年,白白耽误年华了,怎么她们的运气就能那么好,就她这样倒霉呢?她哪知道人家不是运气好,是托了李欣多活了一世的福呢。 李老太爷过世,李家自是忙成了一团,不过也就是按程序走罢了。 倒是李欣回家祭拜李老太爷的时候,悄悄跟李大夫人道:“娘,你不是正觉得在老太太那儿拉关系难拉吗?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用老太爷当借口,去佛堂里帮老太太抄抄经,不想抄,陪她念念经也行,就说是为了给老太爷念的,老太太听了,肯定会高兴的。你看四娘就在那样干。” 李四娘李悦现在已经十三岁了,也是要说人家的时候了,不过现在李老太爷过世了,想说人家肯定是不行了,肯定得等到府里三年孝守完了才能说亲,到时都十六了,估计这会儿这姑娘心里也郁闷坏了。 不过李欣却知道,李四娘上一世嫁的还算不错的,虽然不是什么贵族子弟,却是皇商之家,有钱的很,以三房八品闲官——李老太爷是伯爵,可以给家人请封个八品闲官,所以李三老爷就是八品,好歹不是白身——之女的身份,再加上李家又没落了,也只能嫁皇商家了,更何况那家还捐了不低的虚衔在身上,也不是白身,对比上一世自己嫁了个落魄的永兴伯爵世子,没势就算了,也没钱花,光一个头衔顶什么用,还不如李四娘呢。 李大夫人听了,犹豫地道:“但我不像四丫头没事做,我每天要管家,哪有那个时间呢?” 李欣看她娘这样分不清主次,不由无语了,当下便点醒她道:“管家,就咱们家这情况,娘再用心管,能抠出几文钱出来?还不如当个甩手掌柜,甩给大嫂得了,大嫂得了管家的差事,忙的团团转,也没时间兴风作浪了,而您还能落个清闲,在老太太那儿随便坐坐,到时老太太手指缝里给您漏个三瓜两枣的,也胜过您辛苦管家赚的了。” 李大夫人被李欣说的不由老脸一红。 李欣还真猜到了她娘为什么抓着管家权不放,无非就是觉得管家的话,还能捞到点油水,但这会儿经李欣一点拨,觉得也是了,与其管家劳心劳力,还赚不到几个钱,还不如去老太太那边看看,要是按女儿说的去做,没得到钱,再回来管家不迟——反正让李大奶奶管家,她将钱握在自己手里就行了。 于是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去试试。” 先看看能不能打动老太太,要是没用就算了,她一嫁过来就当家主事,老太太就进了佛堂念佛,跟上头没婆婆差不多,做媳妇的生涯算得上是顺风顺水的很,从来不用像其他人家媳妇那样需要讨好婆婆,更没被婆婆为难,媳妇难做过,当年面对同龄小姐妹需要讨好婆婆,日子过的可怜的情况,她还曾得意过,现在看来她是得意早了,毕竟现在要让从来不会讨好婆婆的她讨好婆婆,她还真有点不会弄,当然也更不想弄,要不是看在巨额银子的份上,她根本不想做这种事,因为她不想当年得意过不用讨好婆婆,现在她的同龄小姐妹们都不用讨好婆婆了,她反而还要讨好了,那样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她们笑话。 李欣看劝动了母亲,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李大夫人便问道:“让你奉承你婆婆,让你婆婆帮咱们去太后娘娘跟前说说,保住你父亲伯爵爵位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等过一段时间,你父亲的爵位上面就要批下来了,这要等爵位定了,再往上升可难。” 李欣不由无语,道:“娘,我才进门多长时间,在那边都还不熟,甚至都没站稳脚跟,祖父就过世了,哪来得及说这个啊。” 早在出嫁时,她娘让她帮这个忙时,她就想到了这个借口,毕竟老太爷过世的太快,她在承恩公府根本还没站住脚,所以没来得及帮忙什么的,太说的通了,根本不用担心她母亲听了不相信,或再逼她帮忙的话。 果然李大夫人听了李欣的话,不由叹了口气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然后便跟李兰c李大奶奶等人一样,也怪上了李老太爷,道:“真是的,整天鬼混,连儿子的前途都耽误了,真是让人要气死!” ——李老太爷要知道这么多人嫌他死的不是时候,估计要气的再死一次了。 因为时间上来不及,李大夫人后来果然没再提让李欣帮李大老爷在承恩公夫人跟前说项的事了,不过仍叫李欣好好讨好承恩公夫人,说是讨好她了,万一哪天有用得到的地方,也好让她帮忙。 而这个,便是李大夫人不吩咐,李欣也会这样干的,毕竟她不得承恩公世子喜欢,要想在承恩公府过的不错,自然就只能尽量讨好承恩公夫人了,所以当下李欣自是答应了。 等李欣走后,李大夫人想着李欣说的,李老夫人那儿有巨额私房的事,便忍耐着不喜欢,去了李老夫人那儿,按李欣交代的,说要给李老太爷抄抄经,结果李老夫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道:“你是当家主母,又不像四丫头清闲,事情多的很,跑来凑什么热闹,快回去吧!” 一边正抄经的李悦看着大伯母要来抄经,不由有些好奇,毕竟这种事,她这个闲得没事的小姑娘做起来不奇怪,但李大夫人一个当家主母不干正经事,却跑来干这个,自是让她觉得奇怪,想着大伯母这是什么疯。 正文 第一零四章 分家风波 李大夫人惦记着巨额财产,虽然被李老夫人驱赶了,但还是厚着脸皮道:“现在府中丧事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再加上家里要居丧,也不用出门会客或有什么客人上门,清闲的很,让我那儿媳妇帮忙维持就够了,既然我清闲下来了,给老太爷抄抄经,也是应该的。” 孰料李老夫人看她就是不走,一直在那儿啰嗦,不由动了肝火,道:“让你走你就走,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当下也不听李大夫人的争辩,便让门外守着的婆子进来,将李大夫人带出去。 李大夫人好歹是当家夫人,到这种程度,自然也不好继续耍赖留着了,当下也不让婆子们将她扯出去——那样也太丢脸了——而是主动离开了。 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李大夫人回想起这事,是怎么也不明白李老夫人怎么突然怒了,将自己赶了出来,但既然李老夫人不让她进去,她也没办法,只是一想到那巨额私房以后可能得不到了,李大夫人还是不由悻悻。 李欣和李大夫人都是从未想过,李老夫人好好的当家夫人不做,为什么跑佛堂念经?还不是因为看李老太爷整天跟一堆女人鬼混,实在看着不舒服,所以才会看李大夫人进门了,便将事情往李大夫人身上一丢,躲进了佛堂,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既然李老夫人对李老太爷这么厌恶,李大夫人还跑过来说要为那个老不死的抄经,对他那样好,自是让李老夫人不快了,事实上,要是李大夫人说为李老夫人抄经祈福,李老夫人听着会更高兴点。 所以李欣和李大夫人这一次,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而不自知。 可见就算是重生,也不是李欣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最起码,李老夫人手上这十万私房,估计是不会多分李大夫人或李欣一笔了。 而李悦回去跟母亲说起了这事,李三夫人在觉得李大夫人被李老夫人赶出去好笑之余,也奇怪一个当家夫人,怎么会放着正事不管,跑去坚持要给李老夫人抄经,想着李大夫人这是什么疯,要知道李大夫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这会儿怎么舍得放弃能捞油水的管家权,想在李老夫人那儿抄经,这不符合常理,只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再加上之后李大夫人没去李老夫人那儿了,李三夫人便没继续想这事了。 这个疑惑,直到李老夫人过世,曝出巨额私房的事时,李三夫人回想起这桩往事,才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想着是不是这时候,李大夫人就知道李老夫人有巨额私房,所以才想跑去在老太太跟前刷好感度的,但这又引了另外一个疑惑,那就是,李大夫人是怎么知道,李老夫人手上有这么多私房呢? 李三夫人自然不知道李欣是重生女,知道这事,想不明白之后,也只能将之归为李大夫人是不小心打听到的。 这是后事不提。 却说等李老太爷丧事结束,李大老爷和李三老爷兄弟俩便商量分家的事。 如今府里经济日趋紧张,多养一个干吃饭不赚钱的二房,兄弟俩自然不愿意,于是这会儿自然都同意让二房分出去,大房三房由于老太太在,暂时不分家。 这个提议,对大房三房有好处,李大夫人和李三夫人自然也是同意的,只二房可就不愿意了。 老太爷在时,他们在府里虽然是小透明,但好歹还是衣食无周的,这要赶出去了,他们一家人怎么办?喝西北风么? 要是分给他们一大笔钱也就罢了,但看看,大房三房说老太爷手上一文钱都没了,全被他败光了,所以一文钱也没法分给他们,竟是让他们净身出户,这让二房哪愿意干呢? 李兰先前虽然上蹿下跳,说大房对她怎么怎么不好了,一幅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但要真让她出府,她却又不干了,按理来说,要是出了府她不就不用被大房欺负了吗?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又不愿意了呢?还不是因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一旦出了府,就要直接从中层圈子落入平民圈子不算,这家里的经济水平,也要从还算豪门,跌成小康了,而且要是李二老爷不收敛花钱的性格,要不了几天,家里女人将饰当当,便连小康生活都过不了,直接要成贫民了,所以李兰哪愿意出府呢?宁愿在府里被人欺负也不愿意出去,所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你滚蛋不欺负你了,有些人还不乐意了。 她不愿意,二房其他人都懂,自然也不愿意。 当下李二夫人便像小户人家的泼妇一般,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了起来,道:“这叫我们怎么活啊,老太爷尸骨未寒,就这样对待我们。” 那宋姨娘也帮腔道:“京中就没有这样的,你们这样做,不怕京中人说你们吗?” 一旦分家,她肯定会被李大夫人他们扫地出门,跟她儿子单过去,而儿子一家的情况她又不是不清楚,一想到也算衣食无忧地过了大半辈子,突然就要过童年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宋姨娘自然就不干了,想着这样一来,她当初爬床不是白爬了吗?这怎么可以呢?所以就算不是为了儿子,便是为了自己,也要出声了。 “怎么对你们了?这老太爷过世了,分家,不很正常吗?”男人们不好跟个女人斗嘴,这会儿便该女人们上了,所以李大夫人便如是道。 “就算分家正常,也该给我们一笔银子,一文不给,哪有这样分家的,这样逼死我们,我们说出去,你们的名声能好听吗?”李二夫人道。 “老太爷哪有钱呢?刚刚老太爷身边的大管事已经给你看了库房钥匙了,里面根本没东西了,还怎么分?”李大夫人不满地道。 说起来她还有气呢,整个院子除了女人,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谁不知道府里上下都听你们的,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们早搬光了呢!反正不给我们一笔钱,我们是不走的。”李二夫人道。 李三夫人看她这样耍赖,在一边看着不由冷笑道:“你愿意留就留。” 李二夫人听自己耍赖成功了不由一喜。 “老三”李大夫人听李三夫人这样说,不由急了。 虽然李三夫人是土豪,她经常占她便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她对她一向很客气,但也不至于在这会儿,看对方让李二夫人留下来,她还要顾着客气,不批评批评她莽撞啊。 李三夫人笑着安抚了下李大夫人,道:“大嫂别急,她爱留就留,但在我们眼里,二房一家已经离开了,所以到时断了二房的一切开支,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她们要什么都自己负责,就是住下府中的房子,那也没什么,反正咱们伯爵府,也挺大的,不缺她们二房那点地方。” 由于家里入不敷出,所以下人减少了不少,但朝廷赐的伯爵府占地不小,这样一来,人少,面积不小,可不是李二夫人住在里面也无所谓了。 李大夫人一听李三夫人这样说,不由笑了,道:“三妹说的有理。” 当下向李二夫人道:“你想住就住吧,这样好歹免了你们在外面租房的钱,也算府里对你们仁至义尽了吧?要不然哪有老太爷过世,庶子不分出去还赖在府中的道理。” 李大夫人满意,李二夫人听了则是傻眼了,好半晌才继续撒泼,道:“敢不给我们钱,我们要向衙门告你们。” 李大夫人冷哼了声,道:“你想告就去告,告到天边也是你没理。” 虽然伯爵府落魄了,但李二夫人比大房三房还不如,所以她才不怕她去告呢,肯定告不赢的。 李二夫人看大房三房油盐不进,再加上也知道告状是告不赢的,不由没办法了,回去二房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决定,暂时在府里住着,毕竟就算府里不给他们开支,他们自己开火,也比在外面租房子强,总能省下一笔钱——不错,李老太爷由于太混了,根本没给二房置宅子,其实当初有钱时也曾想过给他们置个宅子的,但因为后来没钱了,这想法便打消了,于是便造成了二房眼下这幅模样,没房还没钱,这要出去了,真要喝西北风了。 其实要是李二老爷稍微想到将来,之前李老太爷还在时,也该将每个月能从账上支的那些钱存下来置宅买地,那些钱也不少了,这么些年攒下来,早是一大笔钱了,偏偏李二老爷没钱还跟两个兄弟一样混账,这会儿担心出去喝西北风,也是自找的了。 李二夫人每次看到这样的局面,真是愁的慌,想着以后要出去了,得怎么养活二房,毕竟她可不像李三夫人,有嫁妆好几万,有的是钱用。 而一看府里分家,原先侍候二房的人,李大夫人本说了,愿意跟着的,她免费赠送给二房,但那些下人哪个不知道二房没钱,要喝西北风了,哪个愿意跟着二房,到时肯定是被二房卖了赚钱的节奏啊,所以一个两个的表示不愿意跟着二房,于是二房最后只剩下李二老爷姨娘买给他的下人,以及李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下人,这些人的卖身契在他们手上,就是想走也走不掉,其他的全呼啦啦走光了,导致侍候的人手都不足了。 ——其实李大夫人也知道那些下人不会跟着二房的,所以才会说那种漂亮话,以期在外面落个善待二房的好名声,要那些人真愿意跟着二房,李大夫人才不会说那种话呢,毕竟那样一大群人,赎身费可不少,她哪舍得给二房。 虽然人手不足了,但因为没钱,也没法添置,但要完全不添置也不行,毕竟总不能没人侍候,最后只能花点便宜钱,买了几个粗使的下人,比原先府中使唤的要差多了,但胜在价钱便宜,李二夫人看二房没钱用,也只能凑合了。 解决了二房,李大老爷和李三老爷商量后,觉得老父亲房里那群玩物搁在那儿太浪费了,养在府里,开销还挺大,于是便决定,将这群女人卖了。 这些女人长相都不错,虽然李老太爷过手过了,但在原价基础上打个八折卖,完全不成问题,他们别的不清楚,这些美人价格,他们作为纨绔却是清楚的很的。 于是当下两兄弟便着人将那一群美人拉出去卖了,最近府里开支越来越难,两人也是恨不得油里捞出钱来,所以不但将那群美人卖了,连她们攒的私房都抄了,反正本来奴仆的东西就是主人的,再说了,那些东西本来也是老太爷给她们的,而老太爷的东西,本来就该是他们兄弟的,所以抄了收回也是应该的。 将这一二十号美人卖了并抄了家,两人得了将近万两,兄弟俩二一添作五分了,用作他们的私房,不上交公中,这五千两可是解了兄弟俩的燃眉之急,日子顿时好过了不少。 可是很快糟心事上门了,因为李二老爷找上了门要钱。 李二老爷听说李大老爷和李三老爷将李老太爷的姬妾卖了,在宋姨娘c李二夫人和李兰的撺掇下,当然他自己也渴望捞一笔的心态下,便过来找李大老爷和李三老爷要钱。 “老太爷的姬妾卖了的钱,便是老太爷的钱,有我的一份,你们休想耍赖!”李二老爷道。 “去,一边玩去,有你什么事。”李大老爷根本懒得理他,道。 “要不给我钱,我就去衙门告你们,这次是真的!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打起官司来,你怎么着也要塞点钱给衙门吧?把那点钱给我也好啊,我就不要求均分了,起码得给我三成,再不济,也得两成。”李二老爷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打官司的,因为他知道,打官司是个受罪的事,他这人只知道享乐,怕麻烦,但为了钱,他可以忍受一下。 正文 第一零五章 帮金珠的忙 李大老爷和李三老爷被李二老爷缠的没办法,只得给了两成,一千两——为什么两成会是一千两,因为这两兄弟说只卖了抄了五千两银子,他要不相信尽管告去。 李二老爷无非就是想讹一笔钱,所以看钱到手了,也就算了,毕竟去告状,李大老爷两人有钱行贿,他没钱,到时官司输赢未知,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到一千两呢,而且撕破脸后,两人肯定会将他们一家赶出去,到时在外面租房子住还要钱,那就亏大发了,所以李二老爷自然见好就收了。 这次的卖人事件,不光府里三个老爷多多少少都赚了一笔钱,就连木槿也跟在后面小赚了一笔。 原来先前跟她打过些交道的金珠,看李大老爷等人不但卖人还抄家,要抄走她这些年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家当,自然吓坏了,于是便趁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到木槿这儿,求她帮忙帮她收笔钱,却是一叠十张每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金珠这些年辛苦攒的全部家当。 金珠当时想的也很简单,要是木槿不是好东西,贪墨了这笔钱,那算她识人不清,自认倒霉,但要是木槿守诺,之后会给她,那她就赚了,总比被李大老爷和李三老爷搜去强。 木槿自然不是那种贪人家这种血汗钱的人,当下金珠被卖出去,然后人牙子又将她卖给了个商贾为妾,安顿下来,来找木槿时,木槿便将那叠银票给了她。 要说金珠来时那是非常忐忑的,生怕木槿不会理她,毕竟面对这样一大笔钱,一般人是忍不住贪念的,这时看自己一让门上喊,木槿便立马出来了,还带来了那一叠银票,金珠的感激之情,真是无法形容。 当下便一叠声地道:“谢谢谢谢!” 然后又拿出一半的银票,给木槿道:“木槿,这些给你,算是我谢你帮我保住了这么多钱。” 木槿惊讶,忙推拒,道:“你攒钱也不容易,这钱我不能收,你拿着。” 金珠苦笑道:“要是没有你,我这些钱一文也留不下来,所以给你一半也是该的,总不能让你白帮忙,你拿着,不要跟我客气。” 木槿再三推辞,金珠非要她拿,说是她不喜欢欠人人情,又说有来有往才好,要不然下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都不好开口请她帮忙了,对方这样说了后,木槿没办法,最后便拿了一张,道:“一百两尽够了,再多老天要怪我贪得无厌了。” 金珠看她这样,只得算了,当下便道:“我是打算想办法要回卖身契,到时再找个良人嫁了的,等我安顿好了,我再找你。” 木槿这样的可交之人,她是想一直相处下去的。 其实之前在伯爵府,她就想走了,但李老太爷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她试探地提过想走的话,就发现李老太爷根本没放人的打算,于是只能算了,毕竟李老太爷要不放人的话,她的卖身契在他手上,能怎么办呢? 现在她重新卖了个人,这人还不知道她做的一手好菜,再加上她年纪大了,估计对她兴趣也不太大,到时求求,兴许能赎回卖身契,所以金珠便存了这样的想法。 木槿点点头,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看着金珠远去轻快的身影,木槿想着,这样一个努力求存的人,除非老天非不给她活路,要不然总有奋斗成功的一天的。 而李二老爷虽分到了一千两银子,却也是留着自己用了,不但没买二房眼下最需要的宅子,甚至并未拿给李二夫人,给二房开支,李二夫人要了几次要不到,还挨了骂——李二老爷骂她不像李三夫人那样支援丈夫也就罢了,还敢找他要钱——也不敢要了,于是二房这会儿外无田地铺子,内无多余的钱,怎么养活自己,却成了问题,李二夫人虽有嫁妆,这些年也靠着俭省,省了点钱,但一来她舍不得拿自己的嫁妆养家,二来就是养,她也顶多养自己和自己的儿女,其他的姨娘庶子并下人等,她哪愿意养呢,于是一时间,因为吃了上顿没下顿,二房不免人心浮动。 李兰看到这种情况,便跟李二夫人道:“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家里得想点法子弄点营生,要不然总不能看着大房三房过的有滋有味,我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自从分家后,她可是终于明白,当日跟在大房三房后,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了,那时候过的好,还不觉得好,觉得被大房三房欺负了,整天闹腾,现在分家了,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终于是尝到了,终于明白什么叫从天堂跌进地狱了,终于知道那会儿还不叫欺负,现在这种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才叫欺负呢。 幸好依然住在府上,要不然要是自己租房子,还不知道能租到什么样的房子呢,毕竟家里没钱,好的房子租不起,只怕只能租些破落地方,甚至搞不好要搬出京城,到京郊小村庄寻个地方落脚,以后自己就要成了她瞧不起的木槿那种村姑了,而她,可不想从京城贵女,沦落成村姑,所以想法子赚钱,依然留在京中,就成了李兰眼下最要紧的事。 只有留在京中,才有跟李欣她们一争之力,要是出了京,到了乡下,还能嫁个什么人呢? 李二夫人听了李兰的话,便苦着脸道:“我哪不明白这个道理,但都到这种地步了,你父亲仍旧是吃喝玩乐,一概儿正经事不顾,我们妇道人家,不能抛头露面,可怎么弄点营生?说起来也怪姨奶奶,要是她当年出息点,让老太爷将荫封给了你父亲,好歹有个官身,咱们出门也体面点,多少有点俸禄,那样无论如何咱们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李老太爷是伯爵,按制可以给家里荫封一个八品闲职,宋姨娘当年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让李老太爷将这个闲职荫给自己儿子,本来李老太爷也同意了的,哪知道不多久,李三夫人进了门,人家有钱,又深知布衣跟官身的区别,给李老太爷送过几回钱后,李老太爷便将荫封给了李三老爷,将宋姨娘气了个半死。 本来么,那会儿宋姨娘就不怎么得宠了,再加上李老太爷对三个儿子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偏爱宠妾的儿子这种习惯,再加上是个爱好吃喝玩乐的,这会儿李三夫人给他钱用,李老太爷会偏向李三老爷也很正常。 其实李二老爷就算有俸禄,也会自己花了,不会给家里用的,李二夫人对荫封一事的抱怨,主要还是针对前面一点,没有官身,她就不是官太太,只是平常富家翁,出去不体面——当然现在连富家翁都要称不上了,所以她哪能不抱怨呢?想着主母都吃斋念佛不管事了,宋姨娘还争不到荫封资格,她这做妾的水平也太差了。 因埋怨宋姨娘不给力,自从分家,将宋姨娘分给她后,她就没怎么管过她,任她自生自灭。 宋姨娘虽然手上还有点钱,但私房钱这些年被儿子索要的差不多了,毕竟以她儿子那花钱速度,她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啊,更何况她还没金山银山——得宠时也是个喜欢奢靡花费,不知道像金珠那样攒钱的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金珠或木槿这样懂得存钱为以后打算的道理的,所以那点钱哪禁得住李二老爷不时要点,现在手上的钱已经很少了,李二夫人再不管她,她只能自己雇人烧吃的,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坐吃山空,活活饿死了,所以害怕的宋姨娘便找到李二老爷,让儿子训训李二夫人。 宋姨娘也是会说话的,知道直接让儿子管她,她现在对李二老爷不但没什么作用,甚至还成了累赘,没用又是累赘的人,李二老爷可能根本不会管,所以为了说动李二老爷,便跟李二老爷说,如果李二夫人不管她的死活,她就要将私房全拉出来用了,到时百年之后,就没钱给李二老爷了,让李二老爷逼李二夫人管她。 她是知道眼下都是李二夫人拿着钱养家的,没花李二老爷的钱,所以她这话,李二老爷会听的。 果然,李二老爷一想到李二夫人将钱留着自己用,却来花他的钱——在他看来,宋姨娘的私房就是他的——自然不高兴,他早抱怨李二夫人不像李三夫人那样有钱养着他了,所以这会儿自然又是骂上了,骂她不孝顺,竟然想饿死他生母,再这样搞,别怪他休了她。 虽然李二夫人恨死了李二老爷经常这样骂她,但也真的怕李二老爷休了她,毕竟她这么大年纪,要是休了的话,还怎么活啊,于是只能忍气吞声地给宋姨娘吃的了——其实宋姨娘又能吃多少呢,李二夫人先前那样做,倒不全是为了省钱,而是厌恶她,所以才那样做的。 其实这些年,她倒是攒下了两百亩的田地,一年有两百两左右的出息,只要不像李二老爷那样浪费,那日子是完全能过的,虽然不比先前在府里的时候,但也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坏就坏在李二老爷跟李老太爷等人完全一样,是个只知道败家的,二百两,还不够他逛几次青楼呢。 看着这样的李二老爷,有时候,她真想李二老爷得了花柳病死了就好了,反正她儿子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他顶立门户了,他死了,他们一家子的日子反而能过的好了,毕竟她的儿子,虽然也一事无成,但被她管束着,好歹不像李二老爷那样败家。 李兰对宋姨娘这个不事生产还要消耗的废物点心也非常反感,当然更恨父亲李二老爷,知道自己家之所以会到这种田地,就是没钱还过着奢靡生活的父亲搞出来的,要是父亲知道勤俭持家,他们家这些年进的钱也不少,早买了宅子并置下不少田地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过着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有时候她都跟母亲李二夫人一样觉得,她父亲要是死了就好了,死了他们家不但没什么损失,相反,没他拖后腿,还能慢慢好起来了,只是这话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好说,所以不敢说罢了。 当然眼下不是抒发恨意的时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所以她暂时不想谈宋姨娘和父亲,当下听了李二夫人的话,便皱眉,道:“不如娘给女儿寻一门有钱亲事吧,想来会有不少聘礼的,到时拼着被人笑话,也留点聘礼给家里,如何?” 其实家里如今这样,她才懒得管家里情况呢,只想着快点嫁人,脱离这个火坑,所以这会儿这样说,不过是想让她娘快点给她寻门亲事,她好离开,但怕这样说让她娘不高兴,说她冷血,看着家里这样的状况,不说为家里想办法,还想跑走,所以便说是为了家里经济考虑,要给家里聘礼,只要能寻门好亲事,就是给家里一点聘礼又如何呢,总比继续呆在家里强。 果然李二夫人并未发现女儿的心思,这时听李兰让她寻一门有钱亲事,不像以往说要寻门富贵亲事,便知道女儿这是只看钱不再像以前那样,还要看男方权势地位了,要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找一门富贵亲事难,但要找一个有钱人嫁了,还不是很难的,毕竟他们家上层圈子人脉还在,会有那些只有钱没什么权势的人家冲着这一点看的中的,所以这时一听李兰的话,便拍掌笑道:“这真是极好的,却不知你这丫头想要什么样的,娘也好按你喜欢的找。” 不怪她高兴,以前李兰总是想找门富贵亲事,不说比李欣的好,但也不能比李欣差的太远,她哪里帮她找得到那样的亲事,眼见得女儿年龄大了,亲事还没个着落,都愁死她了,这会儿看女儿愿意降低条件,想着这下女儿的亲事总算不难找了,能不高兴吗?再加上李兰说的好听,想着到时能得不少钱,她就更高兴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虽然李二夫人想将女儿卖个好价钱,但也会尽量照顾女儿的心意,不像有的人家,一味只想卖个好价钱,根本不管女儿的死活。 正文 第一零六章 李兰的亲事 听了李二夫人的话,李兰脸上一红,羞道:“其实其实女儿已有中意的。” 李二夫人听了不由一怔,道:“是哪家的?条件如何?可能多多给聘礼?” 本来李二夫人也没想过卖女养家,但女儿一提之后,她就越发心动了,所以这时便关心起聘礼来。 李兰笑道:“聘礼应该不会少的,就是母亲听了女儿说的那个人,不要骂女儿。” 李二夫人听她这样说,不由一怔,当下便道:“怎么了?姑爷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李兰摇了摇头,道:“没,没有。是上回平王府出孝,女儿碰到了平王,他很是中意女儿,想纳女儿为选侍呢(亲王有头衔的妾分侧妃c庶妃c选侍),女儿想,选侍虽是妾室,但亲王妾室可不一样,好歹也是有品级的,说出去也有面子,所以便想着,既然总是寻不到合适的亲事,不如就嫁平王吧。娘如果同意,女儿想趁着老太爷三个月热孝期过去。” 李兰是想着,凭她家的条件,她要想嫁什么好人家可是难的很,但她又是个心气高的,一丁点也不愿意嫁什么条件差的,所以挑来挑去,便觉得唯有平王还算满意,对方既然有心纳她为选侍,她觉得,也是可以的,而且她想着,要想压过其他姐妹的亲事,也唯有嫁给王爷才行了,虽然是妾,但宗室的妾可跟普通人家的妾不一样,只要生下了一男半女,到时孩子有分封,等平王过世了,她跟着儿女们过,就是老封君,不比李欣李舒她们差到哪儿去。 本来她是不想嫁给平王,是想嫁给平王世子的,但这会儿家里这样,却容不得她挑了,所以只能这样了。 这个时代要守孝,有些人为了不耽误嫁娶的事,便发明了三个月热孝期内可成亲的规矩,不过不能大操大办,过了三个月热孝期就不能再婚嫁了。 李兰只想早点脱离李家这个火坑,所以不能大操大办也没什么。 李二夫人听了李兰的话,不由吃了一惊,道:“虽然嫁给亲王为妾不算辱没了咱们家,但是,平王可足足比你大二十岁呢!都跟你爹差不多年纪了,这怎么可以!” 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死她啊! 李兰笑道:“这有什么,三十多岁,也还可以啦,他说了,如果我愿意嫁过去,会给我三千两聘礼的,娘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您说,要是再谋亲事,嫁的人可能比平王的地位还高些,然后还有三千两聘礼?” 李二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动摇了,也是了,一旦给李兰寻亲事,到时别人家一打听,知道李家分家了,他们家就是个穷光蛋了,根本出不起嫁妆,到时谁会给李兰多少聘礼呢,又有谁愿意娶个一出伯爵府只怕就要喝西北风的姑娘呢,达官贵人是不用想了,要能嫁的话早给李兰订下亲事了,顶多嫁商户,但要嫁商户,生的孩子将来连科举都不能,女儿要一辈子比不上李欣她们了,而要是给平王当妾呢,只要生了孩子,将来孩子地位不低,连带的女儿地位都不会低,可不是比嫁商户还好?至于不提嫁的话,就算给人为妾,也是亲王府地位更好,所以细想起来,还真是女儿说的这个平王最靠谱。 所以这会儿李二夫人想明白了,便打算答应了,不过想到钱的事,还是转了转眼珠子,道:“女儿说的也是,不过,到时让王爷送聘礼的时候,物件少一点,聘金多一点,有什么缺了的,咱们家自己置。” 这样,三千两聘礼,要大多是聘金的话,自己家就能落到不少了,要不然全买了东西,还有什么钱呢。 李兰知道母亲在打自己聘金的主意,但为了跳出火坑,也只有随她坑了,左右自己去了王府,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到时那点钱,就凭父亲那消耗水平,要不了几天就能败光的,到时他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她就不管了。 于是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好,那就有劳娘跟父亲提这个了,不过我想有这么多聘礼,父亲应该是愿意的。” 李二老爷一听果然是愿意的,虽然从大房三房那儿分到的一千两还没用完,但钱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一听李二夫人这个话,便道:“事情宜早不宜迟,免得一番折腾下来,要出三个月那就麻烦了(到时可就要三年后才能拿到这样一大笔钱了,他自然不愿意),你赶紧吩咐人办吧。” 于是李二夫人便递话给平王府长史——没给平王妃递话,是怕身为当家主母,都讨厌年轻鲜嫩的姑娘入府,怕对方阻拦,所以绕过了她。 平王府长史倒是听平王提过这么一个姑娘,所以这会儿听对方家里寻过来问,便问了平王的意思。 平王身为尊贵的亲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所以上次虽没得手,但也无所谓,反正美人有的是,所以要不是李二夫人派人来打听,他都忘记李兰了,就是这会儿长史问,他都还有点搞不清楚是哪个女人呢,谁让他鬼混过的女人太多了,记忆不深刻的很快就会抛到脑后呢,还是长史提醒他才想起来是哪个女人。 不过这会儿看美人既然主动要求倒贴,暗道看来自己魅力不减,仍能吸引小姑娘,也不由有些自豪,再加上想起上次没得手还有点遗憾,当下便点头同意了。 既然平王同意了,那接下来下聘按李家的要求,少给物件多给聘金,平王自然也没拒绝,反正只要在三千两聘礼之内就行了。 不多会,聘礼送到了李家,却是一千两的衣裳首饰等物件,两千两的聘金。 当下李二夫人便留下了一千两聘金,剩下的两千两让女儿拉去平王府。 李兰虽看父母弄走了自己一千两不快,但想着他们也只能占自己这最后一次便宜了,而自己则能借着这机会跳出火坑,所以也没什么,于是也没说什么了。 大房三房听说二房李兰竟然给平王那样一个跟她爹差不多大年纪的人做妾,都不由有些鄙视,暗道二房为了钱,连女儿都肯卖了。 从过来看望自己的李大夫人口中听说李兰准备趁着热孝嫁给平王,李欣不由惊讶,道:“她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李大夫人冷笑道:“还不是看你和三丫头嫁的好,觉得嫁谁都嫁低了,便嫁给了平王,大概是想着,给平王当妾,总比三丫头给承恩公世子当妾更高贵,比不上你,好歹也比过了三丫头。” 李欣听了她娘的分析,不由冷笑,暗道李兰这是想攀龙附凤啊,可惜她却不知道,平王要不了几年就会被赵垚当太子的事吓死了,到时看她年纪大了,又嫁过了人,还能嫁什么样的人,到时只怕比上一世嫁的人还要差了,更比不上自己和李舒,到时只怕更要气死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边平王妃按平王的吩咐下聘过后,本以为是平王看中了李兰,所以求纳的,结果打听出来不是平王主动求娶的,而是女方要求进门的,更可气的是,对方竟然不到自己这儿来提这事,却是跑到王爷那儿提,导致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明显是觉得她嫉妒不贤良,怕她会拦着这事,所以不敢往她这儿提,这个发现,自是让平王妃气的不轻,暗道这个死贱蹄子,小小年纪就这样不要脸,为了荣华富贵,竟然主动嫁给跟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不要脸就罢了,关键是还那样想自己,简直是气死人! 虽然没人喜欢姬妾,但平王妃因为不敢干涉平王的事,所以平常平王想纳哪个女人,平王妃向来都是不会使绊子的,毕竟,要是府中姬妾只有一两个,平王妃得陇望蜀的,可能还会起独占平王的心思,容不下那一两个人,但平王府的情况不一样,平王府中姬妾多的很,多一个少一个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所以府里进新人,平王妃一向是不怎么关心的,也不会阻挠的。 虽然明明是平王妃镇不住平王,所以她不敢阻挠平王纳宠,导致府里美人众多,但这样的行为,倒也为她在外面赢得了贤良的名声,让她得到不少人称赞。 别人可以指责她待小叔子刻薄,但不能指责她不贤良,所以这会儿看李兰是这样一副作派,自是让本来对新人态度无所谓的平王妃,在李兰还没进门前,就对她印象不好了。 李兰自然不知道自己家绕过平王妃提亲的行为,惹恼了平王妃,当下只想着大房三房会给自己多少添妆的事。 李兰嫁人,大房三房肯定要送添妆的,所以鄙视归鄙视,李大夫人还是吩咐木槿给李兰送去一对赤金累丝长簪。 至亲的侄女出嫁,只给了一对簪子,这要在富贵家庭自然有点礼薄,但对已经越来越落魄的李家来说,却不少了。 出门碰到三夫人身边的丫环枇杷,枇杷笑道:“大太太给了什么?” “一对簪子。三太太呢?”木槿好奇地问道,想着只怕比大太太给的要多些,毕竟三太太有钱些。 果然,就听枇杷笑道:“一对金手镯。” 一对金手镯!就算一只二两重,两只也有四两重,值好几十两银子了,这在穷的丁当响的伯爵府,可是大手笔,木槿听了不免感慨,想着李三夫人真是有钱。 不过感慨之余又有些疑惑,想着李兰是李三夫人的侄女,李三夫人只给了李兰一对金手镯,自己不过是个下人,还是外人,她反而给了自己一套头面,这是为什么? 虽然丁香跟自己说,府里都传自己将来有可能成为承恩公夫人,但木槿觉得这个美梦很遥远,因为第一,谁知道卫紫生的是不是皇子呢?第二,就算是皇子,万一有什么意外呢?——毕竟这个时代幼儿夭折率很高的;第三,就算没什么意外,万一以后其他人也生了皇子,她的孩子在争位过程中失败了呢? 总而言之,前途艰难,现在就谈卫宣能成承恩公也未免太早了些,如果李三夫人是因为这个传言,就对自己比对李兰还要好,那她只能说,李三夫人想的也太遥远了点。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李三夫人对这个侄女全无好感,所以才会给这么点东西,要不然,但凡有点好感,给的也不止这么多。 果然,不止木槿这么想,李兰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虽然李三夫人比李大夫人给的添妆多多了,但李兰看到了,还是不高兴,撇嘴道:“给李欣就是一副头面,给我却只是一对手镯,这是看不起我是么!我嫁的可是亲王,虽然只是选侍,却也有六品,她就给我这点东西?” 她不知道李三夫人也给了木槿一副头面,要知道的话,估计更要炸了。 李二夫人听了女儿的话,这次倒没附和了,因为她知道,女儿是庶出二房的姑娘,在李三夫人眼里,自然要比嫡出大房的姑娘低一等,再者,女儿是给人做妾,李欣是给国公世子做夫人,地位也完全不一样,李三夫人会给的较少很正常。 然后李兰也对李大夫人只给她一对簪子很不满,道:“当初李欣出嫁,娘就是给一对簪子做添妆的,咱们家还不像大房有钱呢,结果呢,现在我出嫁,她可比咱们家有钱多了,结果也只给一对簪子,竟是还了回来,哪有人这样送礼的,好歹要更贵重一点吧?” 其实送礼,哪有因为一方有钱就得多给的道理,李兰这想法就不对,另外,虽然人情往来,送的礼跟还的礼一样多有点不合适,但也不算太过分,毕竟好歹没占别人的便宜少给,但这次,李二夫人却没反对,相反,还对李兰的想法很赞同,因为李二夫人跟李兰一样想的,觉得大房比自己家有钱多了,还这样干就太过分了,当下自然附和女儿的说法了。 李兰虽然唧唧咕咕地抱怨,但因她急着离开伯爵府,所以也就没找到三房大房那边闹腾了,而是收拾收拾东西,坐上一顶小轿,去了平王府,最多不过走之前放话说,等她生了儿子,有了地位,到时要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后悔。 正文 第一零七章 回周家村 李兰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想说给李三夫人和李大夫人听的。 李三夫人也就罢了,听过之后,只是置之一笑没说什么,而李大夫人可不是这么好性子的人,所以听说后,当下便不由冷笑道:“还放狠话呢,不说能不能生儿子了,就算生了又如何?也就是个无权无势的远支宗室罢了,比得上有太后撑腰的承恩公府吗?” 牢骚发完之后,便跟侍立在一边的木槿道:“你准备哪天离开呢?到时我让府里的车子送你一程。唉,真是世事无常,我本来想让你在府里发嫁的,但没想到老太爷会在这个当口过世,这下也不好留你了。” 原来木槿果然像李欣所料的那样,看李老太爷过世了,暗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本想在伯爵府发嫁的,这下好了,李老太爷过世了,三年内不得婚丧嫁娶,她自然不能在伯爵府发嫁了;要是赵垚对自己不是那种感情,先呆在王府发嫁倒也可以,但既然知道赵垚喜欢自己,那就要避嫌,不能过去了,如此看来,只能回周家了,一想到周家上下对自己那态度,木槿就不由头大,可惜这时代女子发嫁不能在自己买的宅子里,必须是个有主的地方,要不然她有银子,都可以买个宅子在外面呆着,不回去了,至于回去后,聘礼只能往周家运,到时搞不好会被周家侵占的事怎么解决,木槿决定回去再跟卫宣商量,反正成亲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急。 于是前不久便跟李大夫人请辞,说是要回周家村待嫁,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跟别人交接工作。 李大夫人是知道卫宣准备快点成亲的,日子订的也较近,就在六月里,这在府里肯定办不了,于是便答应了,所以这会儿便这样问木槿。 边问心里边想着,真真个世事无常,当初她拒绝木槿时,别人说这样不好;等她想通了,愿意木槿在府里发嫁时,李老太爷又过世了,最终木槿还是不能从府里发嫁,她也做不了这顺水人情了。 既然木槿不能从府里发嫁了,李大夫人便好人做到底,打算在木槿离开时,用府里的马车送一送她,拉拉关系,反正府里的马车养着也是养着。 木槿听李大夫人问,便忙笑着道了谢,然后道:“后天要是好天气的话,准备后天回去。” 她东西不少,要是下雨天,不方便出行,所以她便打算挑个晴朗的好天气回去。 李大夫人点点头,道:“那好,你的差事也交接得差不多了,明天你就休息一天,不用再过来侍候了。” “谢谢太太。”木槿道。 第二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得知她要走的丁香便过了来,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道:“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才能重新见面了。”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她如今在府里生活艰难,木槿是她唯一的朋友,眼下这个朋友要走了,要不了多久更是要嫁人了,到时见面就要大大减少了,可不像现在这样,能随时跟她说话了,一想到这些,她眼圈子能不泛红吗? 木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经常过来看你就是了。” “好!”丁香忍着泪笑道,其实却知道,分开了想再见就难了,如此一想,让她怎能不流泪呢? “你且忍耐忍耐,要是有机会,我会帮你从大少爷那儿赎出去的。”木槿又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丁香点了点头,道。 早在丁香受苦跟木槿哭诉的时候起,木槿就跟她说过,如果她有能力,一定帮她赎身,不管以后嫁给谁,总比跟在李大少爷后边,不得宠无子女还被李大奶奶折磨强。 以前木槿没什么能力时,丁香也只能将这句话当作小姐妹的安慰之语,但眼下,木槿如果能嫁给卫公子,将来也许还真能帮到自己,所以便觉得灰暗的未来有了几许希望,这会儿听木槿这么说,并未觉得这是木槿单纯的安慰之语,而是觉得她真打算帮自己,心中自是充满了希望。 翌日木槿便收拾了东西,回到了周家村。 卫宣知道了这事,虽然听说李大夫人派车给木槿了,但考虑到周家那些极品,他还是想给木槿撑撑腰,于是便上门来,说是要亲自送她回去,木槿想到周家那些人,自然没拒绝。 周家村较偏僻,不是在交通要道上,平时很少有生人过来,所以一旦来了什么生人,村里人便立马知道了,更何况这个生人还是坐着豪华马车回来的,自然越发人尽皆知了,一时不少人打听出来这是周大海的闺女回来了,看稀罕的人不少,都跟着马车来到了周大海家。 等木槿下车时,看到她长相的众人,一时都哗然了起来。 木槿这一段时间,已经渐渐将自己本来的面容露了出来,虽然容貌惊人,别人也不觉得奇怪,只以为是姑娘们长大了,脸蛋长开了,所以跟以前不一样也很正常,多的是女大十八变,所以她那绝色的姿容,不同于乡下姑娘的气质,还有那虽已尽量俭朴,但看上去依然值钱的打扮,一下子就在村里引起了轰动,围观人群中偷偷打量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不大会儿反应过来的人们便围了上来,一个两个地上来搭话。 “哎哟,周家大丫头长的可真俊呐。”一个围了上来的妇人道,看了眼旁边的卫宣,又接着笑道:“未婚夫也俊,人家常说金童玉女,我常在心里面想金童玉女是什么样的,现在看了你们,可是知道什么叫金童玉女了。” 因为郝氏的宣传,所以村里人都知道周家大丫头跟城里面有权有势的贵公子订了亲,听说还是如今最得宠的德妃娘娘弟弟,所以这会儿大家听说旁边这个好看公子就是木槿的未婚夫,也不由跟着赞了起来。 木槿原身离家时才五岁,能记得多少事,多少人,所以就算她有原身的记忆,也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妇人是谁,但她在伯爵府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的,跟人打交道自是有一手,当下仔细听旁人的交头接耳,已是知道了眼前这妇人是谁,当下便笑道:“赵婶过奖了。” 这是村里有名的殷实人家赵屠户家的婆娘,她可以喊一声赵婶。 不时又有其他人过来跟木槿说话,有问她城里大户人家气象的,有问她城里哪儿好玩的,有问她今天在路上走了多少时间的,木槿也笑着一一应了。 人们本来就觉得木槿出落的比她们村本来最漂亮的姑娘周芙蓉还要漂亮,还带着一股她们说不上来的好看的气质,对她印象不错,而当她们朝她打招呼时,对方没有瞧不起她们的意思,也一一回应了,对木槿的印象就不由更好了。 周桃花看众人围着木槿说个不停,亲热的很,木槿被人像是众星捧月般奉承,不由羡慕嫉妒恨,当下便道:“哎呀大叔大婶们,我姐姐累着了,让她先进来歇歇,改日再聊吧。” 众人想着也是,于是一个两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便放木槿进门了。 等箱笼都搬进了屋里,卫宣便笑道:“木槿还要托你们好好照顾了,我不日就来迎娶。” 他早知道周家的情况,怕木槿回去吃亏,所以才执意一路相送的,其实店里走不开人,所以便打算回去了。 憨厚的周大海倒老实地连连点头,道:“会的,会的。” 而一早接到木槿要回家消息的郝氏,看木槿拎了大包小包东西回了家,眼里的贪婪挡都挡不住——其实好东西木槿都收进了空间里,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但在郝氏眼里,那些不值钱的玩意,也都是很值钱的,要不是因为知道木槿未来的夫君是个惹不起的贵人,她早上前抢夺那些东西了,毕竟如果没有卫宣,木槿一个弱女子的命运,还不是被她操纵,如果她不老实,就把她嫁给村里那些老光棍老无赖,但没想到这丫头命好,还没回家,亲事就找好了,让她想搓磨她都办不到,这会儿看着那些好东西,也只能流口水,不敢过去抢,怕让木槿的夫君知道了,没自己好果子吃,因为刚才那一身锦衣的卫公子可是说了,让周家好好照顾的,她这要不好好照顾,只怕对方会找自己麻烦的,人家是贵人,要找麻烦的话,可不是她一个乡下婆子能应付得了的,所以纵然对木槿的东西很垂涎,却也不敢明抢。 卫宣又笑着向木槿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且在家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木槿含笑道:“好。” 现在已是五月中旬了,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出嫁了,只用在家呆一个月,再加上郝氏对卫宣的畏惧,倒也不用太担心连一个月都忍受不了。 就在卫宣要走的时候,一边的周桃花突然跳了出来,向卫宣娇笑道:“卫公子,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应该很累了吧,不如先吃过饭再回去就是了。” ——木槿坐的是马车,虽然宽敞,坐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但考虑到男女有别,同乘一车不合适(这个时代哪怕是未婚夫妻也照样讲究男女有别的),所以卫宣骑的是马。 周桃花自觉自己是娇笑,但由于她容貌普通,再加上她也不会卖弄风情,这娇笑看起来很有些不像样子,比正常的笑容还难看,要不是卫宣是谦谦君子,说不出难听的话,要换了赵垚那种肆无忌惮个性的,只怕一句“丑人多作怪”都要脱口而出,气死周桃花的。 话说木槿一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垂涎她那些东西,就被跟在一边的卫宣深深吸引了。 卫紫能进宫,并得皇宠,长相自然不赖,身为卫紫的弟弟,卫宣自然容貌俊美,身上自有一股勋贵家庭出来的贵气,显的人风度翩翩,一下子就让周桃花看入了迷,差点流口水,以前还觉得村草好看,跟卫宣比起来,简直是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真的比不上,卫宣的发似乌云,丝绸似的,周桃花觉得,她光看着人家的头发,都能看一整天不腻,村草那头发,杂草似的,能比得上吗? 看着这么好看又富贵下子就打动了自己的卫公子,让周桃花对木槿的嫉妒达到了,同时也对勾引卫宣越发心动了。 要说之前想勾引卫宣,只是冲着人家的有钱有势来的话,等见到了卫宣,又加上了冲着人家的容貌来了。 条件这样好的卫宣,周桃花哪愿意把他让给木槿呢,所以自是想勾引了,所以这会儿才这样说,想将卫宣留下来,能多留一刻,她勾引也就多成功一分啊。 这事也只有周桃花提,之前郝氏都没提,倒不是她不想巴结卫宣,想得到好处,而是周家条件不怎么样,郝氏怕家里那些饭菜卫宣吃不惯,而她又不打算买好菜招待卫宣,所以便没叫了,这会儿看女儿跳出来这样说,不由暗暗瞪了女儿一眼,然后方道:“卫公子都是吃惯山珍海味的,怎么吃的惯咱们家的东西,还是让人家卫公子,趁着日头还早,赶紧回去,去城里吃好吃的吧。” 周桃花看郝氏跳出来反对,不由不高兴地跺了跺脚,道:“娘!卫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哪能都不留人家吃顿饭再走?太不合适了。” 周桃花知道她娘为什么反对,不就是为了省钱吗?却也不想想,等她勾引到了卫公子,还怕那点钱回不来?她娘就只看到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也难怪她生气了,想着活该她娘一辈子穷的丁当响了,这点小钱都不愿意出的人,还怎么发得起财来? 郝氏看周桃花跳出来反对,看女儿两眼盯在卫宣身上扒都扒不下来的样子,知道她是看上了卫宣,她一来比较疼爱这个女儿,二来也早就想好了要把女儿嫁给卫宣,于是就让了步,笑着向卫宣道:“我女儿说的也对,那卫公子留下来吃点饭吧,只是乡下没什么好东西,都是粗茶淡饭,还请卫公子不要见怪。” 正文 第一零八章 要钱 “就不打扰了,我还是回去吃。”卫宣根本不想跟郝氏废什么话,况且,周桃花盯在他身上的眼神也够恶心的,所以他自然不会留下来,被周桃花拿着吃人的眼光看着。 说完也不理郝氏和周桃花的继续挽留,跟木槿说了声,便离开了。 周桃花看卫宣没听自己的话离开了,不由恼火,觉得这都是木槿不好,所以当下便瞪向木槿,怒气冲冲地冲木槿嚷道:“卫公子好心送你回来,你怎么都不留人吃个饭就让人走了?太没礼貌了吧?” 她不敢骂木槿,免得父亲不高兴,骂她,所以便这样说,这个理由总是正大光明的。 木槿见自卫宣进来后,周桃花的眼睛就粘在卫宣身上下不来,一脸意淫的模样,便知道她是对卫宣起了心思,不过这也很正常,周家村就没见过像卫宣这样出色的男人,他会惹的周桃花春心大动也很正常。 不过正常归正常,谁也不会喜欢别人觊觎自己的男人,所以木槿早看着周桃花盯着卫宣的样子就不高兴了,这会儿看周桃花这样说,因为不想跟她交谈,便淡淡地道:“他想走我硬留着有什么意思?” “那你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啊!”周桃花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木槿冷笑道。 事实上在来的路上,两人就这个问题交谈过,卫宣问要是他不在她家吃饭就走,木槿介不介意——主要是觉得周家人难对付,不想跟他们纠缠太多,所以卫宣才这样说的。虽然想娶木槿,所以已经做好了跟周家极品面对面的心理准备,但能避免在一起相处,自然就尽量避免了。 木槿相当理解他的想法,况且以后嫁给了卫宣,卫家极品也不少,到时她说不得也会那样对待卫家那群极品,两人既然都这样干,木槿自然就不会因为他来了自己家,都不吃顿饭就走,觉得是羞辱了自己,所以当时就同意了,于是卫宣便作出了不在木槿家吃饭的决定。 周桃花看木槿冷笑,不由越发恼怒了,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说话呢!一回来就摆谱,当自己是老爷啊?!知道的晓得你在人家府里当丫环,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来的大小姐呢!” 木槿奇道:“不是你先说话不客气的么?怎么着,这意思是说,只许你说话不客气,不许我有一点不满?” “谁说话不客气啦?我只是生气你不留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你姐才回来,你就跟人吵架,像什么样子!”看没人劝架,周大海只得站了出来制止。 周老太c老周头觉得孙女们拌嘴,他们没必要搀和,所以没劝,而郝氏看木槿欺负自己女儿,想帮女儿,但因不方便当着周大海的面骂木槿,所以只能不开口,这三人不开口,其他人更不会开口了,于是便形成了木槿跟周桃花吵架,没人劝架的场面。 “爹——你就知道偏心,明明是她先挑头的,我可没怎么着她。” 对周桃花当着自己的面睁眼说瞎话,周大海因不习惯跟人争辩,也没点出来,只是道:“好了好了,你姐刚回来,让她收拾东西,先安置下来吧。” 周大海这话一出,周桃花就安静了下来,眼睛又粘上了木槿的那些箱笼。 要不是卫宣的出现转移了她的视线,其实一开始,她盯的是木槿的那些箱笼,只是后来看到了卫宣,惊为天人,就看卫宣去了,现在卫宣走了,她的注意力自然又转了回来。 这一转回来,看着木槿那大大小小几个箱笼,就不由眼热了。 不光她眼热,周家其他人都眼热,连二房周大江的老婆王氏都眼热。 当下郝氏也不打算给女儿帮腔了,而是向木槿道:“你爹说的对,先安置吧,东西太多了,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娘帮你一起安置。” 这可不是她的好心,而是想看看木槿有多少好东西,到时好让木槿给她一些东西,顺便为未来的抢劫做个心里有数。 周桃花哪能不明白郝氏的想法,所以当下不再继续争吵了,也跟着表态道:“我也帮你。” 周大海不知道两人的居心叵测,看家里恢复了和谐气氛,也非常满意,当下便道:“日头不早了,先吃饭,吃了饭再安置不迟。” 周大海既然这样发话了,木槿自然遵从。 于是便随着郝氏等人上桌吃饭。 虽然乡下对于男女同桌用饭讲究不多,人少的人家,就是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但周家由于人多,还是分了两个桌子的,男一桌女一桌。 可以说,周家伙食不错了,起码不像有些穷苦人家,连正常吃的都没有,只能吃野菜或吃不饱,毕竟现在算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而周家起码能吃饱,这就相当了不起了,说明周家常年都有得吃。 但也仅仅是有得吃罢了,想吃好是不可能的,所以桌上只有最普通的饭菜,饭还是杂粮饭,不全是白米饭,而菜就是自家种的蔬菜了,肉是看不见的。 其实之前木槿给周家钱的时候,周家的日子比现在要好多了,想到这儿,周桃花就不由瞪了眼木槿,想着都是木槿不好,要不是她抠门,不给家里钱,她的生活质量会下降吗?由奢入俭难,先前过惯了大鱼大肉的日子,现在让她过没鱼没肉的日子,她还真有点受不了,总觉得家里的菜没滋没味。 想到这儿,周桃花便不由眼珠儿一转,又打上了木槿的主意,当下便道:“姐,你赚了好多钱吧,拿点出来,接济下家里啊,你看家里连肉都吃不上。” 周桃花此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拉到了木槿身上。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好好工作,自己赚钱自己花,看别人有钱,或许会嫉妒羡慕,但绝不会觉得自己不用做事c等着别人将辛苦挣来的钱拿出来给自己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周家人显然不属于这大部分人,而是属于小部分自己不想做,看别人有钱却眼红了,喊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就是想白白得到勤劳人血汗钱的人,所以这会儿一听周桃花说了后,觉得木槿的钱是木槿的,他们不应该拿的人很少,估计就是周大海一个人这么想,其他人都觉得周桃花说的有理,木槿就该将钱拿出来给他们用的人。 木槿看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没一个阻止周桃花这样说的,显然,这些人都是觉得,她该拿钱给家里人用。 她早知道回来跟这些极品打交道,会发生什么,因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眼看着刚回来就碰到了这种事,虽有些惊讶他们迫不及待的程度,但是倒也不至于被人要钱怒火中烧,当下只淡淡地道:“我的钱都拿去赎身了,没钱。” 给谁,她也不想给周家人用,好歹别人没怎么着自己,而周家这些人呢,当年能做出卖原身的事情,就说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卖了之后呢,说是卖了原身算是抵了养育之恩了,结果一再出尔反尔,不停地要钱,更证明其是极品中的极品,要钱不说,对自己也不好,要是给了钱,周家人就会对自己好那她还愿意给一点,给了钱对自己还不好,既然如此,她给干吗呢?所以她一文钱都不想给周家。 她知道为什么周家人敢这样干,不是他们傻,不知道求人就要对人好一点,要不然怎么求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她有空间,所以就觉得,她要有什么钱,敢不给他们的话,他们直接抢就行了,反正她一个单身弱女子,还挡得住吗?所以才会这样一副大爷的样子,要她给家里钱用,还敢不对她好脸色。 这些年周家不停地找木槿要钱,然后赎身又要钱,木槿没存下什么钱,也很正常,所以周桃花倒没觉得她在撒谎,不过仍道:“没钱就拿你的首饰去当啊。” “首饰早当了用来赎身了,要不然我那点月钱,平常花钱的地方又多,哪够赎身的?”木槿道。 她来之前,早将所有值钱的首饰并衣物布匹放进空间了,手边只有些不值几十文钱的廉价首饰。 “那你箱笼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拿出去当当嘛。”周桃花理所当然地道。 木槿冷冷地道:“我记得我跟爹娘签过约,说是以后再不从我这儿拿钱的,怎么,以前说卖了我就当我偿还了养育之恩了,结果说话像放屁似的一再过来要钱,现在立了字据,白纸黑字的,还想当放屁,又想找我要了?” 郝氏听木槿这样说,便不快地道:“你这话就不对了,那时你在伯爵府,不要钱就算了,现在你回了家里,总不好白吃白喝吧,给点钱岂不是应该的?” 木槿冷笑道:“哦?在家里吃喝就要钱,那桃花他们都给了?” 鬼才给了,这些年托木槿的福,一直在家里游手好闲,前一段时间差点就要被周老太打发去做事了,幸好后来木槿跟卫宣订了亲,小定卫宣送来了不少礼品,郝氏拿出来一部分大家共用了,这就又不用做事了。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老周家大房的姑娘不能娶,因为都跟郝氏一样,好逸恶劳惯了,娶回家就是娶个大爷,什么活都不会干的,所以谁愿意要?——其实这中间也有二房王氏帮忙宣扬的功劳,王氏看郝氏一家日子过的滋润,满心不忿,自然就在外面说周桃花c周杏花等人如何如何好吃懒做了。 所以这时一听木槿的询问,郝氏颇有些尴尬,当下不由讪讪地道:“那不是因为桃花他们都没钱吗?要有钱哪会小气不给的。” 郝氏这意思就是,如果木槿不给,那就是木槿小气。 看着郝氏和周桃木槿给钱,周老太还有二房王氏等人就不吭声了,虽然郝氏和周桃花有些无耻,但她们能得好处,她们自然也就支持她们继续无耻了。 木槿听郝氏这样说,扫了眼周桃花的手上,周桃花的手上戴了个玛瑙戒子,明显是当初自己给她们当钱用的,估计是没拿去当,周桃花喜欢,自己用上了,这时木槿听郝氏这样说,便道:“哦?不见得吧?让我当东西,我看桃花手上也有东西可以当,既然她不小气,那她当去吧。” 周桃花听木槿提起了自己,不由怒了,道:“你东西那么多,却让我给,过分!” “不是娘说你要有你就不会小气的嘛,但你明明就是有啊,那你怎么不给?”木槿道。 几人吵起来了,不过周老太并没有劝架的意思,反正不管谁当东西,只要她有钱就行了,所以她管呢。 事实上,要不是这些年大房拿钱给家里,要不然,她根本不喜欢郝氏这个儿媳妇,整天好吃懒做,还仗着手上有木槿给的钱,在自己面前耍威风,这样的儿媳妇谁会喜欢呢?所以她巴不得这母女俩吵起来,也算给自己出口气。 最后还是周大海发话了,周大海道:“好了,木槿刚回来就说这些,好好吃你们的饭!” 虽然木槿以前叫荷花,但在伯爵府改成木槿后,周家也都喊她为木槿了,他们再大字不识一个,也晓得这个名字,比荷花这个名字要好,所以自是用这个较好的名字了。 周大海一发话,郝氏和周桃花也不好继续跟木槿针锋相对了——主要是周桃花怕木槿逼自己将东西拿出来当了,所以当下才不作声了。 而木槿听了周大海看似帮她的话,心里明白,其实周大海并不反对自己拿钱出来改善家里的生活,只是白纸黑字签了字,他不好开口罢了。 木槿想的不错,周大海也的确盼望着木槿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家里一点接济,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当然他不会主动开口要,木槿愿意给就给,不愿意就算了。 正文 第一零九章 应付极品 不怪周大海这么想,他倒不是像郝氏c周老太等人那样的极品,想吸木槿的血,周大海想的很简单,周大海既然是老实人,有时候自然就有些圣母包子,他自己就是常年给家里做贡献的,好比郝氏拿木槿的钱贡献给家里,争取到了大房不用做事的福利,但周大海自己还是不闲着,还是为家里出力,这样一个人,看着木槿有东西,推己及人地想着,木槿有那份能力,也应该给家里钱用,一般人家家里不都是这样吗?哪个有出息了,就应该拉拔其他人啊,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他就觉得这是应该的。 当然了,好在这是他自己的想法,没强制要求木槿也像他这样做老黄牛,辛苦养着一大家子好吃懒做的懒汉。 要说木槿是真不理解周大海脑子是怎么长的,就没想过凭什么自己得像个老黄牛一样辛苦工作,别人可以玩,就等着他累死累活养他们么?大家都是人,他做得,凭什么别人做不得,就等着他养? 也幸亏郝氏是个不吃亏的,要不然大房要被人欺负死,估计一家子都要成了周老太等人吸血的对象了。 不过只要周大海不慷她之慨,她也懒得管他的行为,既然他乐意,她管干什么呢? 所以这会儿虽听出了周大海的话外音,但木槿也没说什么,只吃着自己的饭。 等吃好了饭,木槿便去归置自己的东西。 周桃花和郝氏虽然之前跟木槿有争执,但这会儿为了搞清楚木槿有多少好东西,还是厚着脸皮,就当先前没发生矛盾一般,又挤进了木槿的屋里,要“帮”木槿归置东西。 因着木槿马上就要出嫁了,再加上嫁的又是卫宣那样的贵公子,大家都怕慢待了木槿会让卫公子不高兴,所以是专门给了她一个房的,反正马上就要走了,这专门的一个房,也是暂时借给她住罢了,所以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所有好东西木槿都放进了空间里,所以也不怕她们看,既然她们愿意“帮忙”,那就让她们帮吧。 于是郝氏和周桃花翻来翻去就失望地发现,木槿的确没有金银珠宝,就是有些首饰,也都是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衣物也是旧的,没有簇新的。 周桃花不由不满地道:“你怎么混的啊,怎么全是这些旧东西便宜首饰啊,你是不是把好东西藏起来了?” 木槿道:“忠勇伯爵府这几年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下人裁减开支,月钱也降低,主子们都穷了,我这个当下人的,能有什么东西?你要觉得我藏起来了,你找呗,随你找。”暗道你能找得到才怪了。 周桃花看木槿那不怕的样子,暗道木槿还真没好东西?也是了,她还拿钱赎身了,要是没赎身,那么多钱能够她过好一阵子好日子了,这木槿也真是的,干嘛要赎身,不赎身,那笔钱不就是自己的了吗?——在她看来,木槿的钱始终会给她们用,所以不是她的是谁的?所以这会儿看木槿赎身用了那么一大笔钱才会不满——她是进不去伯爵府,要是能进去,她早享福去了,才不会出来呢。 再说了,她不是跟卫公子订亲了吗?干嘛用自己的钱赎身啊,卫公子那么有钱,让卫公子赎就是了,有男人不靠是傻瓜。 既然木槿真的没藏东西,她的全部家当就这些,周桃花也没办法了,不过木槿那些首饰虽不值钱,但也不是乡下人舍得买的,衣物虽然有些旧,但不少是上好的料子,有些还是绫罗绸缎做出来的,可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能有的,就算不当,要是她给自己几件,自己穿出去,那还不要轰动整个村啊。 于是当下周桃花又道:“你这些衣服虽然旧了,但挺好看的,给我几件穿穿吧。” 郝氏听了不免点头道:“是啊,木槿,你妹妹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还没一件像样的衣服,你这些衣服挺好的,给你妹妹几件,让她也好找个人家。” 看着那些好衣服,要不是都是年轻姑娘的,她都想挑几件穿穿了。 其实托木槿的福,周桃花还是有几件在这个村子来说不错的衣服的,但都是布的,绫罗绸缎自然是没有的,所以郝氏便这样说。 不过估计郝氏要失望了,就周桃花那好吃懒做的个性,穿几件好衣服估计也没人愿意要她的。 “好啊,不过只给桃花不给杏花还有堂妹她们不合适,把她们也都找来,一人挑两件吧。”木槿道。 她早知道回家什么都不出不可能的,所以前些年的旧衣服她也没扔掉,因为她知道,这些衣服在伯爵府不能穿,因为虽然没补丁,但太旧了,主家觉得她们穿这样的衣服出去不体面,所以自然不能穿,一般都是当年发的当年穿,不让大家穿去年的旧衣服,但其实那些旧衣服都还是好的,穿着完全没问题,这会儿送人更加没问题了,要知道周家条件虽然还不错,但也不是人人都穿着没补丁的衣服,这个年代,在乡下,能从不穿补丁衣服的人家是很少的,基本上都是村里最有钱的,而周家显然不是,所以周桃花除非会客或出门,在家也都是穿较旧的衣服或带补丁的衣服,要每天都穿较新的衣服,哪里穿得起?所以这会儿看到木槿这些旧衣服,才会找木槿要,让木槿暗道,自己这些年没将旧衣服扔了,留了下来果然是件再正确不过的事。 木槿从五岁入府,每季都有两套衣服,三节两寿也有套把衣服,再加上主子们赏的,一年下来,能得十几套衣服,虽然这些年衣服的料子变差了,但套数还没减少,毕竟给下人做的衣服,也不值几个钱,不像首饰较贵,近年就没给下人配发了。 所以十年下来,不说以前身量小周桃花穿不了的衣服,十二岁抽个子之后发的衣服,也有四十多套,看起来还真是不少,正是这些衣服,堆满了好几个箱笼。 不过衣服虽多,但要不定个规矩,也不经分发啊,否则要按周桃花这口气,给她个几件之类,她今天过来要几件,明天过来要几件,只给她不给别人也不好,但全都给的话,再多也不够拿了,要给这个多给那个少同样会有抱怨,她可不想给人东西没落一声好还被人骂,所以当下木槿就定了基调,一人两件,全都有,给太多的话,不够分怎么办? 周桃花本以为自己能狠挑几件并拣自己喜欢的挑,但没想到木槿竟然说,让周家的姑娘们都来挑,而且一人只能挑两件,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反对,谁让她一见这些衣服就喜欢,下意识地就当成了自己盘中的菜,想挑哪个就挑哪个呢,这会儿木槿说让别人来,她自然不愿意,更重要的是,还说只能挑两件,两件哪够呢,她自然不乐意。 但正要反对时,就发现反对的话根本说不出口,难道她要说,只许自己一人挑,而且自己想挑几件就挑几件,想挑哪个就挑哪个?这肯定不行啊,这岂不是要得罪家里所有的姑娘了,而且搞不好连二婶他们都要得罪,毕竟她拒绝她的女儿过来挑衣服,对方不生气才怪了。 接着她就想,所有人来就来吧,反正这些衣服是木槿的,她爱大方就随她大方去,损失的又不是她,只要她多挑几件就行了,但接下来她发现,她要说自己多挑几件,别人只挑两件;或者自己先挑之类的话,都不好说,因为同样会得罪人——虽然她觉得自己是木槿的同胞姐妹,而二房不过是木槿的堂妹,她多挑些本就在情理之中,但这话一旦由她说出口了,传到了二房耳中,估计二房就要跟自己吵起来了,再加上祖母疼爱二叔,向着二房,连上面都要施压了,到时自己一家可独木难支,所以周桃花想了想就没说起码该给她多几件的话了。 只心里想着,这个木槿,怎么这么会说话呢,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能说的话。——那是,好歹在宅斗不停的伯爵府呆了那么长时间,要不是善于将事情安排的别人说不出什么,木槿能混上大丫环? 因发现木槿一句话后,她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于是想来想去,她能反对的就只剩下一点了,当下便道:“你这么多衣服,好歹多给我们几件,才两件怎么够?!” 她没说只多给她一个几件,而是说我们,这下木槿总不好反对了吧?而且也不会得罪人了。 结果就听木槿道:“要是一人挑几件,那我穿什么?” 周桃花一听木槿拒绝就开始不高兴了,撇嘴道:“你这儿这么多衣服,就算大家多挑几件,你也有的是,这么小气做什么?” 木槿不由嗤笑,道:“你自己看看有几件夏衣,再来说这个问题。” 虽然从十二岁抽个子以后的衣服有四十多套,但夏衣只有十来套,这也很正常,因为府里平常都是按四季发衣服的,不可能发的全是夏衣。 只有十来套的话,给她们一人两件,两房共有四个姑娘,分别是大房的周桃花周杏花,二房的周兰花周茶花,这样就拿出去八件了,剩下就几件是她自己的了,木槿正是考虑到现实情况,才说一人两件的。 木槿没这样说之前,周桃花还真没发现夏衣多少的问题,她这样一说,周桃花才发现,这堆衣服里,有不少是春秋衣和冬衣,大约各占四分之一的样子,所以衣服虽多,要真数起夏衣来,却只有十多套,所以要一人分几件,的确是木槿没衣服穿了,不说多,便是一人三件,木槿能穿的都少了,当下也就不争这个,只道:“夏衣少,那其他三季的衣服,也一人给两套呗。” 反正她总是能用到的。 木槿冷笑道:“你想的倒挺美,一人给八套,你以前怎么没将你的衣服分给别人呢?要不要我问问别人要不要你的衣服?一人两套,爱要不要。” 周桃花有心说自己的衣服不好发什么发,但又怕木槿到时真问了,那些人不计较这个,便是差的都要,到时自己发吧舍不得,不发又要被木槿说小气,于是只能算了,不继续要了,但嘴里仍然不高兴地嘀咕:“怎么就盯上我了!这会儿说的是你的事!” “你不盯着我,我会盯着你吗?”木槿淡淡地道。 这年头,对付这种喜欢慷他人之慨c别人不给还站在道义制高点上说别人小气的人,就得让她自己先慷慨一番,要不然一些脑子不清的旁观者,还真要被这些光说不练的圣母们打动,手里拿着别人的东西,还觉得别人给的少了,然后觉得圣母们很好很善良,给东西的人反而既小气又恶毒了。 当下周桃花被木槿说的哑口无言,没法继续抬杠了,而本想说点什么的郝氏发现女儿跟木槿一番理论下来,自己都被说服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便没插嘴。 既然周桃花和郝氏被木槿挤兑的没话说了,分衣的事便得以顺利进行。 周杏花等人本来就围在木槿房门口的,只是木槿房间小,又站了郝氏周桃花两人,再加上放了好几个箱笼,挤不下太多的人,所以没能进来,这时一听木槿说分衣,就都要进来,这哪里装的下,于是郝氏就只能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几个小姑娘进来挑选衣服。 能分到衣服,大家都很高兴,不过大房的周杏花在母亲和姐姐的影响下,也对大姐木槿的印象不佳,性格也差不多极品,觉得木槿有东西就该给她,所以这会儿进来分东西,只觉得理所当然,连声谢都没有,但二房的周兰花和周茶花,由于木槿本就不是她们房头的人,人家愿意分她们东西是情分,不分也找不到她的麻烦,所以倒客气些,说了些感谢木槿的话,让木槿不由感慨,原身的这些亲人,越亲的反而对她越不好,越不是东西,相反,关系远点的反而还要好些,也真是见了鬼了。 正文 第一一零章 二房的心思 刚才木槿已将所有夏衣都挑了出来,让她们挑选,怕她们喜欢上同一件衣服争抢,所以便定下了各拿各的,如果看上了同一件,大家石头剪刀布,谁胜了谁拿的方案。 木槿还真有先见之明,当她吩咐几个小姑娘拿衣时,几人便一拥而上,要不是有石头剪刀布的提议,绝对会打起来,便是这样,几人也怒目相向,这个说这件衣服是我先看上的,那个说那件衣服我已经拿到了手里你怎么能从我怀里抢等等,吵的屋顶都快掀了,果然是一个女人像五十只鸭子。 吵了半天,几人才选好,木槿看她们选好了,便以坐车累了想休息一下为借口,打发她们出去了,好清静会儿。 因木槿回来时带了些瓜果糕点给周老太等人,所以木槿先前虽然没答应拿钱出来接济家里,但好歹有这些瓜果糕点哄着他们,倒也没让他们不高兴,跑来打扰木槿休息,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木槿订了门好亲事,乡下人出身的他们对卫宣这样的贵人有一种畏惧感,所以不太敢对木槿怎么样,再加上木槿马上要出嫁了,只在家呆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还找她的麻烦也没意思,所以才让木槿有了个清静。 虽然木槿没拿钱接济周家,然后郝氏和周桃花想霸占木槿金银珠宝的事也没成功,但好歹分到了不少好衣服,又有好吃的瓜果糕点吃着,所以周家眼下还是洋溢着一片欢欣气氛,特别是二房的人。 二房的人毫无疑问也是爱占便宜的,但因不是木槿的至亲,所以木槿能分给他们一点东西他们就够感激的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抱怨,不像大房的郝氏等人,盲目地觉得木槿的东西就是她们的,所以不但没有分到东西的喜悦,相反还为木槿没将东西全部给他们而感到不忿。 所以这会儿王氏便在教育自己的女儿们,道:“你们可不要跟着你们大伯母和桃花杏花她们那样,找木槿的麻烦,木槿现在嫁的好,咱们要跟她交好了,这以后她手缝里随便就够咱们家享用的了,你大伯母她们整天找木槿的麻烦,惹的木槿跟她们生分了,那是她们傻。所以你们不但不要找木槿的麻烦,看大伯母她们欺负她,你们私下还要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感激你们,喜欢你们,以后好给你们东西,知道吗?” 王氏也想占便宜,但没想过像郝氏周桃花等人那样,强霸霸地利用亲人身份,逼迫木槿给,一旦木槿不给,就骂她无情无义之类,那不是傻了吗?人家马上就要嫁人了,还嫁了那样好的人家,偏偏那个卫公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这种情况下,郝氏她们还欺负她,能欺负几天呢,只会惹的木槿不喜欢她们,以后走了再不会联系她们了,这不是傻是什么? 周兰花和周茶花听了王氏的话,都表示知道了,当下便道:“我们肯定不会欺负木槿的。” 巴结还来不及呢,还欺负她?她们可不是她的至亲,不能像周桃花她们可以拿她们是亲人的身份压她,逼她拿东西出来,既然逼不了,自然就是巴结最好了。 二房既然打了这个主意,自然就会执行,因郝氏和周桃花等人经常找木槿的麻烦,这机会很快就来了。 却说这日,周天赐跟郝氏道:“娘,你不是说要送我去学堂吗?现在姐姐回来了,找她要钱,送我上学啊。” 本来他对念书是没什么兴趣的,但随着年纪增长,周天赐对男女之事渐渐有点概念了,这一有概念,看那些念过书的往往能得到姑娘们的青睐,因长相普通,很难讨姑娘们喜欢的周天赐,便将主意打到了这上面,想着要是进了学堂,管他学了多少东西呢,反正别人觉得他读过书了,肯定就会另眼相看了,于是这会儿便跟郝氏闹上了。 郝氏叹了口气,道:“你姐说她没钱,你爹又不帮腔,我也拿她没办法啊。” 周天赐不耐烦地道:“怎么可能没钱!她要没钱,就让她找姐夫要去,不是说姐夫是德妃娘娘的弟弟吗?那还能没钱?让姐姐拿钱做别的事爹爹不愿意,拿钱给我读书,让咱们家以后也能出人头地的事,爹爹怎么会不同意,谁家不是拿全家的钱供一个读书人的,大不了算我借姐姐的钱就是了,等我当了官,我还她,不,还给她两倍,这还不行吗?” 郝氏听他这样说,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当下便将木槿叫了出来,跟她说这个事。 “你弟弟想读书,这是好事,他以后有出息了,你也能跟着沾光,所以,你拿点钱出来,资助你弟弟去念个书吧,你要不愿意白给,那就当你弟弟借你的,以后他出息了,两倍三倍还都行。”郝氏一幅好声好气的样子道。 木槿听了郝氏的话,不由冷笑,暗道耍嘴皮子谁不会,还还钱,还两倍三倍地还,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她要真给了,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周天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吗?这些年被郝氏惯的游手好闲,能耐住性子读书才怪了,估计是想拿着钱,在外面逍遥快活吧。 再说了,她本来说没钱用的,这时候郝氏一要,又有了,那不说明她说了假话吗?到时候后果可就要严重了:周家人既知道她说了假话,肯定会一要再要,便是将她的钱榨干了,也不会相信她没钱,只以为她说的是假话,继续逼的,而这,自然不是她想看到的了。 于是当下便道:“回来的时候娘不是看过了吗?我没钱。” “你要没钱,那卫公子总有钱,你找卫公子借点钱吧,毕竟你弟弟念书这是大事,可耽误不得。”郝氏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 木槿早就知道,他们知道卫宣有钱,等自己跟卫宣成亲后,只怕天天都想找卫宣打秋风的,但没想到,自己还没嫁卫宣呢,对方就想打秋风了,不由觉得这一对母子分外恶心,当下便冷冷地道:“还没嫁过去秋风就打上了,你有脸你要去,我可没那个脸。” 她是算定郝氏不敢去卫府打秋风才这样说的。 果然如她想的那样,郝氏虽然泼辣,但的确不敢去卫宣府上闹事,不说现在卫宣还没成为周家女婿,她现在就跑上门要钱不合理,就算成了周家的女婿,不说女婿没义务给岳家钱了,就是可以给,估计被木槿一挑唆也不会给了,她要耍无赖不给不走的话,卫宣只要让下人将她扔出去就行了,搞不好打一顿扔出去都有可能;要是耍无赖不行,在卫家门口撒泼打滚引人注意然后用孝道压的话,卫宣要将当年她卖木槿时,说过的卖了木槿的钱,算是偿还了养育之恩的话说出来,估计别人也不会帮她说话了,所以郝氏的确不敢亲自找卫宣要,其实这也是她让木槿过去要的原因,要是她能过去要到,她也不会这会儿揪着木槿不放,早自己亲自上门要了。 这会儿郝氏听木槿这样说,不由气的大骂,道:“明明有条件帮帮你弟弟,却不帮,真是个白眼狼,白养了你!” 而一边的周天赐也很是不快,但他知道只怕自己无论怎么骂,木槿都不会给自己的,骂也是白骂,周天赐不想浪费口水,于是眼珠子一转,便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跟在一边听着郝氏和木槿争吵直没发声的周老太和老周头道:“爷爷,奶奶,我想上学” 跟爷爷奶奶说,比跟周大海说还要有用些,毕竟周大海不像自己母亲那样愿意找姐姐要钱,他总是犹豫不决,看的周天赐十分的讨厌。 果然周老太一听周天赐这么说,便跟木槿命令上了,道:“你有钱就拿点出来,没钱或者把衣服当当,或者去找卫公子借点,你兄弟念书是大事,不能耽误。” 反正不用花他们的钱,对他们没什么损失,然后如果孙子念书有出息了对家里也是好事,所以周老太自然就帮腔了。 虽然不喜欢好吃懒做的郝氏并周桃花c周杏花,但对郝氏的儿子c同样好逸恶劳的周天赐和周天佑,因是男孩子,重男轻女的周老太又不讨厌了,毕竟这两孩子又不是周桃花和周杏花那样的赔钱货,可是能给老周家传宗接代的人,所以她自然不会讨厌。 木槿听了周老太理直气壮的话不由冷笑,暗道这个家里,一家子成年人靠吸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对她来说,十五岁的年纪当然是未成年小姑娘——的血过日子不算,还想让未成年小姑娘承担生活费以外的开支,供家中男丁读书,这根本就是得寸进尺,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而且,她要真供周天赐读书了,他们觉得找她要得到钱,以后肯定会想要钱干别的,毕竟人都是这样得陇望蜀的,她自然不会助长他们这样的贪心。 于是当下便道:“念书的束脩加上笔墨纸砚和书本,一年下来,没有二十两根本不够,便是将我的衣服全部当了,也凑不齐二十两,剩下的钱,以及以后每年读书的钱,就只能靠你们自己挣了,想指望我去找卫公子借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祖母确定真要供他读书?” 木槿敢打赌,周老太也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真要让她自己出钱,她怎么可能出,要真想出的话,早出了。 周老太自然知道读书要花很多钱,毕竟以前也打听过,想给家里孩子念的,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但后来一听,束脩还好一点,但笔墨纸砚和书本,太贵了,根本读不起,才罢手的,这会儿听木槿这样说,便拉下了脸,道:“天赐以后就是卫公子的小舅子,小舅子要读书,他出点钱怎么了?这么不讲人情?!让你去你就去!这么不听话,反了天了。” “如果我不去的话,祖母打算怎么样呢?”木槿冷冷地凝视着周老太,道。 周老太被木槿这样看着,再听着她忤逆的话,在不高兴之余,也有点害怕,毕竟木槿嫁了个贵人,现在不少人都说,将来木槿甚至能做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这种底层人只能仰望的存在,很是吓了周老太一跳,让她也不敢跟木槿作对了,怕将来木槿真成了国公夫人,一个不高兴,找自己的麻烦,所以这会儿听木槿问她要不去的话,她打算对她怎么样的话,顿时就回答不上来了,她要真敢对木槿怎么样,将来木槿发达了,找她的麻烦可就糟了——她可不觉得仗着自己是木槿祖母的身份,木槿发达了不敢将自己怎么样,这年头,乡下也多的是龌龊手段整人呢,晚辈的不能直接打长辈,但可以指使别人干啊,连乡下人都有整长辈的手段,更何况那些贵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呢,所以她在趾高气扬一会后,看木槿这样不高兴,顿时不敢说了,哑炮了。 而一边的小儿子又在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她明白小儿子的意思,小儿子是让她不要为了大房跟木槿起争执,小儿子小儿媳前几天就跟她悄悄说了,让她不要跟着郝氏后面为难木槿,说是不为难木槿,甚至在郝氏为难木槿的时候帮上几句,就能得到好处,这样既打击了郝氏这个游手好闲的,又能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她本来也觉得这样不错,但刚才大孙子让她帮忙时,她一时忘记了小儿子的叮嘱,直到小儿子焦急地给她使眼色时才想起来,一想起来,周老太又不由瞪向郝氏了,刚才是郝氏跟大孙子在房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阵,然后跑出来找木槿麻烦的,所以周老太就觉得,肯定是郝氏为了钱,教唆的周天赐,一想到刚才自己脑子一时糊涂跟木槿起了争执,只怕已是惹了木槿不快,以后还不知道捞不捞得到好处,而这些,都是郝氏惹来的,所以这会儿自然就对郝氏瞪上了。 郝氏看周老太不但被木槿吓的不敢说了,还瞪向自己了,于是只能自己上阵了,当下便借着周老太的话头扬声道:“就是,你祖母说的对,让你去你就去,你敢不去,那就是忤逆,要是你奶奶告你,能拉你坐牢的!你这个白眼狼的东西,还不将钱拿出来,想去坐牢吗?!” 正文 第一一一章 周芙蓉 周老太听郝氏拉自己做幌子,更不高兴了,暗道这年头大家都是怕官府的,她怎么可能跑去衙门告自己孙女,况且木槿跟宠妃的弟弟订亲了,官老爷要听说自己告她,官官相护的,只怕自己告不赢不说,还要被人打板子呢,所以她傻了才去告她——而这也是刚才木槿质问她,她要不去的话,她打算将她怎么样,而她没说话的原因,因为她根本不能将她怎么样——况且她本来也没想过告自己的孙女,只是她不好开口骂郝氏,免得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于是只能沉着脸。 倒是王氏看出了周老太对郝氏的不高兴,于是当下便以一幅看起来不忍的样子,道:“婆婆怎么可能告大丫,况且,你总说大丫是白眼狼,这我却是不赞同的。大丫当年被卖时,你们也说好,就权当她偿还了养育之情,这之后,她给钱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而大丫这么多年来,不停地给家里钱,实在是个仁义的孩子,你还这么骂她,实在不像个样子,再说了,她又不是不愿意给你钱用,这不是孩子为了赎身,身上没钱了吗?你自己也搜过的,都没钱了,你再逼她,她也拿不出钱来啊,再说了,孩子这么些年,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现在回了家里待嫁,你不趁着她好不容易回家这么点时间,好好对她,反而这样骂她,也未免太过了。” 二房的确经常跟郝氏作对,但郝氏从未想过,王氏会帮木槿说话,在她想来,木槿也是大房的人,且还是出钱让他们大房的人不用干活的主力军,二房的人应该对木槿恨之入骨,巴不得她受苦才对,怎么会反过来帮她呢? 郝氏一时没明白原因,但她知道,二房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她不会干的,所以二房这样做,肯定别有居心。 不过不管二房出于什么居心,郝氏现在也没时间想,她只知道,王氏这会帮了木槿说话,她就得反击,要不然岂不是要被王氏挤兑得自己像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了? 于是当下郝氏便不快地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换你家女儿赚了钱不给你用,你是什么想法?” 王氏笑道:“既然说好了偿还了养育之恩,那我肯定不会再要了。” 郝氏不屑地道:“那是兰花茶花两人没赚到钱,所以你自然这样说,等她俩赚到钱了,我看你怎么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拿假设说事没意思。”王氏道。 郝氏听王氏这样说,自然不肯罢休,于是两人便吵了起来。 木槿没想到王氏会帮自己,不过既然王氏跟郝氏关系不好,她这会儿帮自己,只怕也是故意借题发挥,并不是多真心帮自己,不过不管是不是真心吧,反正她本来就曾想过,为了对付郝氏的找麻烦,准备利用郝氏跟王氏之间的矛盾,拉王氏对付郝氏,以减轻自己的压力,这会儿王氏愿意主动帮忙,省了她的事,对她自然是好事。 这次的事显然不是个例,于是郝氏便发现,二房对木槿越来越热情,越发衬的本就欺负木槿的自己等人,越发不堪,不由对二房的人越发不满起来。 在她看来,木槿是自己家的人,她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而二房这是怎么回事?对木槿那么好,这是想衬的自己不堪,然后挑拨自己跟木槿的关系么?要不然她们故意跟自己一家人对着干是想做什么? 再想想之前她们就靠着自己给周老太老两口的钱过的好日子,自己一没给钱就逼着自己一家做事的态度,郝氏对二房越发厌恶,于是时不时,便跟二房针锋相对,同时心里对木槿越发厌恶,想着到时一定要行那李代桃僵之计,将自己女儿嫁过去,破坏了木槿的亲事,让那死丫头到时哭去。 二房的人对郝氏等人的挑衅也很窝火,想到她们讥讽自己家靠着她们家的钱过了好日子,还骂自己家逼她们做事,无耻之类,王氏周兰花等人就一肚子火。 什么靠着她的钱过日子,那钱是给周老太老两口换取她们一家游手好闲权力的钱,又不是白给的,说自己家靠她们家的钱过了好日子,可想过她们在玩的时候,他家人在做事?至于她们没给钱了逼她们做事就无耻之类,正好说明郝氏更加无耻——二房没给钱就在做事,大房凭什么不给钱也不做事? 自己无耻,还骂别人无耻,也只有郝氏母子才干的出来,当年也不知道周老太老两口是怎么想的,给周大海娶了这样一个老婆,二房不敢说自己正直善良,他们是有点占小便宜,但也不像郝氏母子那样,占小便宜还能那样理直气壮,不给还骂人,好比对他们,对木槿等,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二房跟大房针锋相对的情况的确让木槿减轻了不少压力——都不用她指使什么,只要二房找郝氏和她几个孩子的麻烦,她就给二房一点东西,二房为了得到东西,立马就能更加可着劲地找郝氏等人的麻烦了,这样,郝氏也没精力跟自己作对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样的,有东西在手,自然有的是人帮你做事,根本不用担心郝氏和她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虽然二房也不怎么样,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木槿还是知道的,只要不找她的麻烦,人品好坏无所谓,况且木槿宁愿把东西给这些知道感恩的人,也不想给郝氏周桃花周天赐这些拿了东西她落不到一声好就算了,还要找她麻烦的人。 这天,木槿正在房里绣嫁衣,周兰花进来说,又有人来看自己了。 一般人家姑娘出嫁,都有嫁衣的,只是乡下的红嫁衣绣花简单些,一般自己做做就行了,木槿虽然也是自己做的,但她到底在伯爵府呆了那么多年,女红上还算不错,所以做的可不是这种简单的,而是跟大户人家一样,属于那种比较复杂的嫁衣。 但跟那些有钱人家又不一样的是,大户人家一般都是针线上的人帮忙做,有的人家甚至会专门请好绣娘,那些专业人士做的嫁衣自然比普通人自己做的要好,且绣纹也复杂些,姑娘自己亲自绣的很少,就算绣,也顶多是在针线上的人做的差不多后,自己添两针以示亲自做了嫁衣,像木槿这样亲自绣全部的很少。 木槿是想着左右无事,又不好浪费那个钱请人绣——要不然周家人看她有钱请针线上的人绣嫁衣,还不要闹翻天去——所以便自己绣上了。 自她回家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一些人比较直接,直接就说是来看她的;一些比较迂回,打着来周家串门的话,也跑来看看她。 村里发生的事较少,所以像自己回来了,而且还知道京城那么多事,不少人就图新鲜,所以过来看她,顺带听她讲讲京城里的事,就跟那听说书的感觉差不多。 而只要来人对她没恶意,她都是愿意跟人聊的,所以不几天,村里人对她印象便很好,说她不但长的好看,性格也好,女红做的也好,听的周桃花可是怄死了,要知道,村里人说她就没一句好的,到了木槿这儿,怎么就是人见人夸的,这让她自然不喜欢,于是不时就在村里造谣,想中伤木槿,想着反正木槿也不出门,不知道辩驳,还不是任她怎么说了,日子久了,她这名声也就会坏了。 按下周桃花的恶意不提,却说今天来的是一群年轻姑娘,一来就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上了。 木槿看着她们那热情的样子,便知道她们多半是跟那看猴的心理是差不多的,所以倒也没拒绝,只任她们看。 这些人不光看,还问。 其中有一个姑娘就好奇地问道:“木槿姐姐,你跟我们说说吧,伯爵府是什么样的啊,我们从来没见过,人家都说金碧辉煌,是不是墙壁真是金子做的啊?” 这姑娘听说过“金碧辉煌”这个词,但不识字,以为其中的“碧”是墙壁的壁,这时便这样问了。 木槿还没说,一个看起来有些漂亮c气质有些不一样c看起来很不像个村姑模样的姑娘便笑的前俯后仰,道:“二妞你真逗,伯爵府其实不过房间大些,墙壁顶多用青砖做的,再刷上漆,怎么会是用金子做的。” 那个叫二妞的被她嘲笑了不由不快了,道:“你又没见过伯爵府,你怎么知道伯爵府长什么样的?!” 先前说话的姑娘听了二妞的话,脸上便冒出了一股优越感来,心中暗道,你们这群土老帽,本姑娘可是从现代来的,别说伯爵府了,便是皇宫也是游览过的,知道那些地方,有什么稀奇的。 木槿看她一幅“我不屑跟你这样的土包子”说话的神情,便起了疑惑来,暗道是啊,这姑娘要没见过伯爵府,她怎么知道伯爵府长什么样?当下不由暗暗关注起这姑娘来。 那姑娘知道自己不能说自己是现代来的,所以当下只道:“我姐姐嫁到了镇上,她相公去城里,有幸见过伯爵府,说给了我姐姐听,我姐姐跟我形容过,所以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也是哦,芙蓉你姐姐嫁到了镇上。”就有人道。 木槿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这个村里长的最漂亮的姑娘,周芙蓉,她姐姐叫周茉莉,嫁给了镇上的财主做小妾。 原身当年离开周家村时,才不过五岁,容貌身材还未长开,所以虽然秀丽,但没当上村花,后来一直在伯爵府当差,又没回来过,所以大家说起谁是周家村最漂亮的姑娘时,前几年便是周芙蓉的姐姐周茉莉,周茉莉据说长的也相当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被镇上富人纳为妾,现在周茉莉嫁了出去,这村花的称号便落在了周芙蓉身上。 但等木槿回来,众人才发现,周茉莉和周芙蓉那种程度的漂亮,顶多叫清秀,木槿这样的,那才叫漂亮呢。 不过这一点,无论是周芙蓉,还是听说了此事的周芙蓉的姐姐周茉莉,都不承认。 周芙蓉认为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她要像木槿那样有许多漂亮的衣裳首饰,再像木槿那样打扮也会很漂亮的——虽然木槿已经很俭朴了,但在周家村人眼中还算衣饰亮丽的,所以这会儿周芙蓉才会这样觉得。 这一点,周茉莉也是同感,她也觉得,她要穿的像木槿那样精致,肯定也会漂亮的像仙女——虽然周茉莉嫁给了镇上的富人为妾,穿得起好一点的衣服,但要论精致,肯定不如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衣服,所以周茉莉便这样想着。 虽然这样想的,但周芙蓉还是打算过来看看这个引起周家村大话题c并抢了自己村花称号的女人,看看到底可有几分漂亮。 结果一看之下,还真有点失去信心——不得不承认,仅从容貌上讲,木槿的确比她要漂亮点。 其实何止漂亮点,简直是漂亮多了,只是周芙蓉不愿意承认罢了。 穿到了周家村,周芙蓉觉得自己应该是来到了种田文的世界,想嫁给达官贵人看样子是不行了,所以她打算走种田文女主的路线,拐一个不错的丈夫,然后利用现代知道的那些手段,发家致富,也是不错的,当然前提是——她见不得同村的女人过的比她好。 人都是跟自己同个层次的人比,她不会跟京城里的千金小姐比,但周围的人,她是会攀比的。 她姐姐周茉莉虽然过的不错,但是给人做小老婆,且嫁过去三年了,到现在也没个一男半女,想来那家大妇管的严,将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呢,所以她还是不羡慕,也不嫉妒的。 而眼前这个木槿,长的漂亮不说,年纪还不大,又订了门那样好的亲事,这就让她有些嫉妒了,想着都是村姑,周木槿怎么能找到一门那样好的亲事,她却只能订个屠户儿子做丈夫呢? ——不错,看过不少穿到农家的种田文,不少文的女主都是选屠户为丈夫,所以她一来之后,也是照着套路来的,选的人木槿还知道,就是那天拉着她说话的赵婶的儿子,赵大年。 正文 第一一二章 卫宣来信 之前周芙蓉一个现代人之所以愿意跟个屠户的儿子订亲,是因为觉得自己找不到条件更好的人,所以看村里的确是赵屠户家殷实些,才愿意的,要是能找到条件更好的人,她自然也不想嫁个村夫。 周芙蓉也不是完全接触不到有钱人,好比镇上也有些有钱的,托姐姐给镇上土财主为妾的福,她也认识些家里有几个小钱的小地主小乡绅的,但就那些土财主,竟然也还讲究门当户对,不愿意娶她这个家里不怎么富裕的村姑,要娶同为富家翁人家的闺女,强强联姻。 这也是能想到的,一般那些同档次的人家姑娘,肯定会陪嫁相当的嫁妆,虽然这些财主家不会要儿媳的嫁妆,但这些嫁妆肯定会给儿媳的儿子继承,到时他们的孩子家产就更多了,相当于变相地增加了家族的财富,自然比娶个一穷二白的村姑强——谁让周芙蓉穿越来这么长时间,也没用现代人那些手段发家致富,周家还跟以前一样穷呢,所以想高嫁自然难,而她又不想做小妾,像她姐姐那样受苦,所以就只能嫁相对条件好一点的赵大年了。 说起发家致富,周芙蓉也是郁闷。 书上总写发家致富如何容易,但等到她自己实践,却发现自己知道的都是一鳞半爪,根本没法真正用上,最后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发财的好方法,只能继续穷的丁当响,然后没能订到门好亲事了。 这会儿看自己嫁不了那些有钱人,木槿竟然可以,自然嫉妒,想着木槿怎么运气那么好,能找到一个不计较她出身的人,自己怎么就找不到。 要不是那个卫宣不容易接触,她还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勾搭上呢,她觉得凭着自己来自未来c懂的东西很多c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能比的这些优势,绝对能吸引到这个土著男。 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当小三似乎不好;而作为一个古代人来说,已经订亲了还勾搭同样订亲了的男人,更是会沉塘的存在,但,好不容易碰到个不会计较女方家庭出身的人,她自然想试试,当上有钱人,告别这种底层人的生活,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诱惑了,所以有机会,她还是要试试的。 木槿自然不知道又有一个人打上了卫宣的主意,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的,因为她相信卫宣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当初德妃有孕后,多少人看上了卫宣,卫宣要是想要那些人,当初就找了,也不会仍然找自己订亲了。 周芙蓉今天过来,也不过就是想看看最近村里那些八婆们口中议论的周家村最漂亮的人到底有多漂亮罢了,这时看到了木槿,发现木槿的确很漂亮,就不想多呆了,免得被比了下去。 美人都是要跟丑女呆在一起才好的,跟着比自己更美的人呆在一起,这不是越发要把自己比下去了吗?所以周芙蓉自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见周芙蓉走了,木槿也不以为意。 利用二房与大房的矛盾,轻而易举化解掉了郝氏等人对自己的纠缠后,木槿如今的心情很轻松,只等着出嫁了。 不久卫宣来信,说是姐姐卫紫顺利产子,母子平安,陛下高兴,已打算出了月子,就封他姐姐为贵妃。 木槿如今呆在村里,对外面的情况也了解的不清楚,主要靠丁香和卫宣偶尔来信,这会儿听卫宣说他姐姐顺利产子,木槿也替他高兴,不免写信祝贺他。 木槿替卫宣感到高兴,而承恩伯爵府王家,那就不是高兴,而是惊吓了。 当年承恩伯爵府王家大房因觉得卫紫配不上他们的儿子,就在对方父亲过世对姐弟无依无靠的当儿,不但不因为自己家儿子跟卫紫订亲,同时又是舅家,搭把手帮一下两个孩子,反而落井下石地退了亲,当时是觉得对方落魄了,不可能有咸鱼翻身的时候,落井下石也不用担心什么,所以才那样干的,哪里知道卫紫竟然能进宫,还能一路高升,现在甚至生下了陛下唯一的儿子呢?本来在卫紫一路高升的时候他们就惶恐了,后来看她怀孕了惶恐更甚,这会儿看卫紫真的生了个皇子,那恐惧,简直可以用肝胆俱裂来形容。 他们知道,之前卫紫得宠,还没报复他们,是因为她还没儿子,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自然不敢太嚣张,现在她有儿子了,肯定有空也有能力对付他们了,他们可不觉得,卫紫会放过他们,毕竟当时退亲时,卫紫恶狠狠看着他们的模样,他们可都还记得的,况且,一个能在宫中混到高位,且顺利生下孩子的女人,心计手段都是有的,绝不可能是良善之辈,这样的人,要说对他们当年做的事不介意,会放过他们,他们是不信的。 一想到这些,承恩伯爵府的人自然惶恐不安,担心卫紫腾出手来,就要对他们打击报复了。 于是这会儿听说卫紫诞下皇子,害怕家里出事的王老太爷便叫来王大老爷,很是训斥了一顿,道:“当年都是你们夫妻嫌贫爱富,退了外孙女的亲事,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全家上下担惊受怕了!” 王大老爷很是委屈,道:“当初退亲的事,父亲您也是同意的。况且当初退亲,又不是儿子想退的,是夫人她的主意。” 王大老爷好歹是卫紫的亲舅舅,有血缘关系,所以还不好意思退亲,但王大夫人虽是卫紫的舅妈,跟她又没血缘关系,对她自然没有王大老爷来得亲厚,所以一看卫父卫母全死了,落魄了,自然就不想要这门亲事了,于是一个劲地鼓动王大老爷将亲事退了,说自己已经给儿子相了一门富贵亲事。 王大老爷虽然没主动想过退亲的事,但对那门亲事也不如何看重,再加上王大夫人新看中的姑娘条件虽然不是多好,但最起码比一无所有的卫紫强,所以王大老爷自然就同意了。 虽然是王大老爷自己同意的,但想到当时自己一开始并没想过退亲的事,是王大夫人先提出来的,这会儿王大老爷自然将责任推到了王大夫人身上。 王老太爷也是知道这事的,一听到这话,便不由叹气道:“这个败家娘们,咱们家以后就要毁在她手上了。” 卫紫的儿子将来即了位,打击王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一想到这个王老太爷就担心。 王大老爷道:“父亲也不用太担心了,卫紫到底是您的外孙女,咱们好歹是她的亲人,她总不至于对亲人下手。” 王老太爷冷哼了声,道:“你这纯属自我安慰,说这话估计你自己都不信吧?亲人?哼!咱们退亲的时候,没想过她是咱们的亲人,你觉得她以后报复的时候,会念着咱们是她的亲人吗?” 其实就算不是亲人,便是普通人,看人落魄便退亲了的人家也少,在社会上也是会被人抨击的存在,更何况,他们是卫紫的外家了,这样亲近的关系,竟然还退亲,外面说王家难听话的可不少,只是王家脸皮厚的很,根本不怕别人议论,但脸皮厚不代表胆子大,根本没想到卫紫会咸鱼翻身的王家人这会儿自然吓傻了。 听了父亲的话,王大老爷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其实他也知道卫紫会放过王家的可能性很小,只是他感到害怕,所以刚才才那样说,的确是想自我安慰来着。 想到这儿,他不由对父亲戳破了自己的自我安慰感到不快,想着你年纪大,也许不等卫紫呼风唤雨能整咱们家的时候就过去了,一了百了了,自己年纪轻,只怕老了老了,福没享到,还要被她整了,那就惨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晚景凄凉,王大老爷就不由对王大夫人不满起来,都是她上窜下跳非要退亲,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想到这儿,王大老爷便从王老太爷这儿告退了,回去再一次教训王大夫人去了——自从卫紫发达后,王大老爷已经教训过好几次王大夫人了,教训的王大夫人都不敢大喘气了,现在卫紫生了永和帝唯一的皇子,王大老爷再一次训她,她就更不敢吱声了。 而王大夫人鹌鹑一样的反应,王二夫人,也就是李姑妈并没有感到多么欢喜,当下只跟王二老爷道:“相公,我看咱们最好等老太爷一过世,就马上分家搬出去,这光景,只怕伯爵府以后好不了了。” 要不是王老太爷现在还没过世,不好分家,要不然她都想现在就走了。 自从传出卫紫生了皇子后,一直关注着她情况的王家,就陷入了彻底的恐慌中,现在府里整天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人心惶惶,让她看的不舒服至极。 以前李姑妈没想过离开伯爵府,因为想着自己丈夫没个出息,没能谋到官身,是个白身,离开了伯爵府,不过一个富家翁,那就跟中上层社会搭不上边了,再加上王二老爷的生母虽然比娘家二哥(也就是李二老爷)的姨娘会谋算的多,怕伯爵府将来落魄,儿子分不到宅子,到时就要惨了,于是在年轻还算得宠时,就努力攒钱,准备给儿子攒套宅子出来,所以当年也算攒了些私房,但到底王家没落了,没能攒下太多,要是出去的话,用那钱买宅子,也只能买个很小的宅子,她自然不想住在那样的小宅子里,觉得说出去不体面,所以以前一直没想过离开的事。 但出了卫紫这事后,看着卫紫极有可能要报复伯爵府了,李姑妈自然就想抽身了,手头的钱再少,买的宅子再小,但好歹离开了伯爵府,也能撇开干系,不被他们连累啊,所以李姑妈这会儿便这样说了。 王二老爷显然跟她一样想的,当下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咱们从现在起就要打听外面可有合适的宅子买,也好哪天可以出去了,马上就有新家住。”李姑妈道。 王二老爷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感到惊吓的不光有当年退了卫紫亲事的承恩伯爵府王家,还有承恩公府里的李欣,她也同样感到了惊吓。 自从卫紫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后,李欣就觉得事情不太好了,只是她没那个能力,进宫搞掉卫紫肚中的孩子,所以就算觉得事情不太妙,也没办法,只能在心中想着,宫中生存环境复杂,也许不用自己出手,卫紫的孩子就会出事的,哪知道也不知道卫紫怎么办到的,竟然一直没出事,等到卫紫没流产,真的将孩子生了下来,而且还真是个皇子,事情发展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后,李欣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能谋到承恩公世子夫人的地位,凭的都是先知先觉,这下卫紫生了皇子,将来临江郡王不会做皇帝了,岂不是很多事,都要跟上一世不一样了,那样,没了先知先觉的她,在很多事情上就要被动了,虽然她现在有承恩公世子夫人的地位,但事情发展跟上一世不一样后,可不知道承恩公府还能不能像上一世那样风光那么多年呢,毕竟那会儿临江郡王继位后,承恩公府之所以还能继续风光,是因为临江郡王对郑太后还不错,所以太后娘家自然也能不错,而要是卫紫的儿子即位,卫紫自己做太后了,对太皇太后可就不知道还好不好了,毕竟这年头,婆媳之间关系好的少,不好的多,如果卫紫跟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不好,到时承恩公府别说风光了,倒霉都是有可能的,这让李欣怎能不焦虑呢,想着卫紫的孩子怎么会顺利生下来了呢?是因为她的重生带来的意外,还是那个卫紫也是重生的? 不管卫紫是不是重生的,她那个孩子必须弄掉,唯有这样,事情的发展才能重新跟上一世一样。 只是卫紫深居禁宫,她想弄掉她的孩子,可是个难事——好在承恩公府是太后娘家,她有进宫的机会,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正文 第一一三章 给赵垚说亲 不说那边李欣震惊于卫紫竟然顺利生下孩子,甚至还真是个皇子,怕将来的发展轨迹会改变,到时自己不能凭先知先觉获得好处,所以想对卫紫的孩子下手,却说木槿这边,这天又有人送信过来,木槿以为是卫宣写的回信,没想到那人却是临江郡王府上的,是给赵垚送信的。 赵垚在信里说,不日他将过来看她。 对于木槿当时从伯爵府走了,没通知他的事,他也能理解,毕竟他可是听说了,当日卫宣过去送她了,如果还通知自己过去送她,到时跟卫宣碰上了,会让她难做人的,所以她没跟自己说,他能理解。 其实本来赵垚听说木槿已经订亲了,是死心了的,毕竟他也不能做强抢人c妻的事是不是? 但是后来,赵垚听说周家的人非常极品,在家里欺负木槿,而卫宣虽然警告过了周家不得欺负木槿,却因卫紫生了孩子,卫宣要顾着宫里的姐姐,对木槿这边未免照顾不周,让木槿在周家很是受了些委屈,赵垚一边怪卫宣不给力,一边想帮帮木槿,所以便打算过来看看木槿。 他一个远支宗室,虽然没什么权力,但在乡下,那也是谁都不敢得罪的人物,所以他要过去给木槿撑腰,相信那些不敢得罪皇族的周家人,以后肯定会把木槿供起来了。 ——赵垚这时还不知道木槿已经顺利解决了周家人找她麻烦的事,只以为木槿没解决,所以便想过来帮木槿。 木槿听说赵垚要来,赶忙回信说她已经订亲了,两人再来往有些不合适,让他不用过来。 之前在伯爵府,赵垚派人来接她过去,她就过去了,那是因为那时她并不知道赵垚喜欢自己,当个朋友来往倒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既然知道赵垚喜欢自己,还跟他走的近,那就不合适了,毕竟易地而处地想一想,如果自己丈夫明知某个女人喜欢他,还跟她走的近,自己也会受不了的,她要考虑到卫宣的心情,自然不能这样。 赵垚接到信,看木槿要跟自己划清界线,自然气的不轻,不过生了两天闷气,想到木槿在周家日子过的不好,还是打算过去看看。 木槿并不知道赵垚还是打算过来看看,见赵垚没继续来信了,就以为赵垚听下了自己的话,不准备来了。 就在赵垚打算去看望木槿的时候,赵垚的哥哥平王,突然上府来看望赵垚。 因为父母双亡后,平王妃对自己苛刻的态度,而平王也装作不知,并不加以阻拦,所以赵垚对平王自然是没好气的,根本不见他。 平王看好说歹说,赵垚就是不愿意见他,不由埋怨平王妃当初对赵垚太坏了,搞的现在不好说话了,最后平王还是花了一千两买门费并说有好事要跟赵垚说,赵垚想看看他要说什么的份上,才让他进来的。 ——对于一年要开支几万两的平王来说,一千两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正是因为这样大手大脚,亲王的收入再多也不经他花,平王妃才不得不苛待赵垚,所以说平王妃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始作俑者却是平王,毕竟如果平王妃手上有大量的钱,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夫人,也不可能小气成那样,连衣食都苛待赵垚。 “你说吧,有什么事?”赵垚一边抖着那一千两银票当扇子一边道。 平王皱眉看着他那惫赖的模样,终究是没说什么,只道:“你十五六岁了,要是父母在,你这个年纪,他们该操心你的亲事了,现在父母不在,这事自然就只能我跟你嫂子操心操心了,所以大哥今天来,是想给你说门亲事。” 赵垚听了他的话便“嗤”的一笑,道:“你跟大嫂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会关心我的亲事?我看这亲事,大概能帮你们得到什么好处吧?所以说到底,是哪个看中我了,让你巴巴地过来,想把我卖过去得便宜?” 平王听他这样说,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虽然赵垚说的没错,的确是有好处他才过来的,但能不能不要把这话说破?听的他怪刺耳的,于是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平王便道:“大哥是真的关心你,你怎么说话的?!” “关心我?”赵垚又嗤笑了一声,道:“要真关心我,当年你会纵着大嫂苛待我,饭菜都不让我吃饱?真关心我,会把父母的钱财全一个人占了,然后跟我说家里一文钱遗产都没有?所以,要想在我跟前装长兄为父的样,就先把我的钱还回来,咱们再说话,要不然,你不配提长兄为父可以给我操持亲事的话。” 这下平王是真的怒了,提高了声音道:“本来就没钱,你非要逼我给钱,我哪里拿的出来?养你两年,就养出了你这样一个白眼狼出来,真是够了,爹娘要是泉下有知,定要骂你。” “好啊,没钱就没钱,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还白眼狼,还爹娘,你好意思提爹娘么?一个人独吞所有的家财,还那样苛待我,他们要真有在天之灵,你该天天晚上做噩梦了。” 平王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确实,幸亏这世上不是真的有鬼魂,要不然,他的确怕爹娘晚上找他算账。 平王因为心虚,不想继续跟赵垚争吵这个问题,只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我今天来是给你说亲事的,这些事,我不想跟你吵,你不想听,我也要说,因为这门亲事,真是一门好亲事,你要错过了这家,想再娶可绝对不会比现在这个更好了。” 平王顿了顿,见赵垚虽没接口,但没打断他的说话,而这就足够鼓励他了,他觉得这是赵垚感兴趣的表现,于是便道:“是承恩公府想把他家的小女儿许配给你,你说说看,这是多好的亲事,承恩公府,如今如日中天,你要能娶到他家闺女,不知道多少人巴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因为你是远支宗室,又是郡王,门庭冷落,其实我也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本来不想来的,只是承恩公府诚意委托,所以我才过来看看的。” 原来承恩公夫人这些年给郑秀秀相看人家,但是门第高的看不上他们家这个暴发户,门第低的她又看不上人家,于是找来找去,竟一时没给郑秀秀找到合适人选,拖到十五六岁了,还没订下亲事。 十五六岁还没订亲,这在京城贵女中,算比较大龄的了,这就让承恩公夫人不由有些急了。 于是这会儿看平王的弟弟分封为临江郡王,想着这哥儿年轻,地位又尊贵,远支宗室没权,想来也不会歧视自己家是暴发户,跟自己女儿正好相配,于是便托平王代为说亲。 平王之所以答应,自然也是看中承恩公府眼下炙手可热,要是讨好了承恩公府,承恩公在太后跟前替自己美言两句,太后再跟皇帝说道说道,能让自己儿子将来继续即亲王位,而不是郡王位,那就太好了。 因为这个,平王便一心想让赵垚娶了郑秀秀。 赵垚的确是故意让平王将话说完的,因为他好奇,平王想把自己卖给哪家,原来却是承恩公府。 凭良心说,承恩公府虽是暴发户,但人家好歹眼下如日中天,而他是远支宗室,无权无势,所以要说娶的话,承恩公府四小姐绝对没有配不上自己一说,所以倒也算是门好亲事。 只是,他只想娶木槿,就算现在娶不到了,他最起码也要等到卫宣娶了木槿,他的确没机会了再说。 能娶到自己喜欢的人,自然还是娶自己喜欢的人较好,实在娶不到那再说娶不到的话。 所以当下便道:“替我谢了承恩公府的美意,不过我眼下无意娶妻,只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平王本想着这是一门顶好的亲事,自己一说,赵垚肯定会同意的,哪知道赵垚不知道是不是脑门被门板夹了,竟然不同意,当下一听就急了,毕竟这可事关他儿子将来的前程呢,于是便道:“这么好的亲事你不同意,你还能娶到比承恩公千金更好的?” 赵垚看着他那急切的样子就知道承恩公府肯定给他什么许诺了,依他对平王妃这些年的了解,估计多半是许诺在太后跟前替她儿子说说话,将来让她儿子能继续继承亲王爵位,而不是世袭五代后代降,变成继承郡王爵位。 不说赵垚还真蒙对了,却说当下赵垚听平王那样说了后,便道:“我对娶什么样的女人无所谓,关键是要自己喜欢的,能不能给我带来权势我无所谓,反正咱们都是王爷了,就算没权势,做个清闲王爷不也挺好的?再说了,我要真想要什么,也不需要靠女人。” “那能一样吗?就算你有能耐,自己能挣来权势,那娶个有帮助的女人,让你获得权势轻松一点不是更好?”平王劝道。 “我都说了我对权势没兴趣,干嘛要娶一个自己没兴趣的女人?别再说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非要找我说,原来是这事,纯粹浪费我的时间,你走吧。” 就算对权势有兴趣,现在也没心情,再说了,反正权势什么时候都可以慢慢弄,他又不是皇子,没那么紧迫感。 赵垚下达了逐客令,听的平王差点气炸了。 “你又没见过她,怎么就知道对她没兴趣了?”平王不满地嚷道。 搞不好是看出了他撮合这门亲事的目的,不想让他达到目的,故意敷衍他的,平王小人之心地想着。 “我有喜欢的人了,自然不会对她有兴趣。”这回赵垚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就是答案让平王非常不喜罢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平王惊讶地问道。 这才分府多少时间啊,就有喜欢的人了?没看出来是谁啊? “这你就不要管了,赶紧走,我还有事。”赵垚不耐烦地赶人。他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呢,哪有心情跟他废话。 平王看不管怎么说,赵垚就是不为所动,也没办法了,只得走了。 平王妃看平王回来了,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小叔怎么说?” “他不愿意。”平王不快地道。 “怎么会这样?”平王妃听说赵垚不同意,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要说最关心赵垚会不会娶郑四小姐郑秀秀的,就是平王妃了。 虽然平王世子是平王的儿子,他自然也想儿子能以亲王身份继位,但是,他儿子多的很,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就有限,而平王世子是平王妃唯一的儿子,她对平王世子就看重多了,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得到的东西越多越好,更盼望着他能成为亲王,所以对这桩亲事也尤其上心,她知道,只要说动赵垚娶了郑秀秀,那自己儿子将来成为亲王差不多十拿九稳了,毕竟晋升郡王为亲王,对皇帝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皇帝听了太后的话,不会不答应的。 而她跟平王一样想的,觉得赵垚对这门亲事肯定很满意,到时一定会答应的。 其实要不是为了儿子,她还不想赵垚能订到这么好的亲事呢,毕竟这门亲事,对她的确有好处,但对赵垚好处也不少,而她哪愿意看到赵垚得到好处呢,只是人家承恩公夫人看中了赵垚,没看中她娘家哪个侄子,要不然她还想把这门亲事,谋给她娘家哪个侄子呢,要知道她娘家也开始走下坡路了,要能谋到这样一门亲事也是不错的。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竟听平王说赵垚不同意,这让平王妃自然就不高兴了。 她可不觉得她卖了赵垚给自己得好处有什么不对,估计在她印象里,赵垚还是先前那个她可以随意欺凌的小孩子吧。 在赵垚那儿受了一肚子气的平王不耐烦地道:“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死活不答应,我能怎么办?” “有喜欢的人?这怎么可能?就算有,也不可能比承恩公千金条件更好了,他怎么会不愿意?”平王妃也是跟平王一个想法,道。 正文 第一一四章 听墙根 听了平王妃的话,平王不耐烦地道:“还不是你当时对他太差了!我估计他不同意,是故意报复咱们,要不然这么好的亲事,他怎么可能不要!” 平王压根不相信赵垚有什么喜欢的人,觉得他八成是在推托,况且就算有喜欢的,也可以收为侧妃,正妃娶郑秀秀不是更好? 平王妃听平王这样责怪她,顿时不敢说什么了,之前那样对待赵垚时,平王妃是从没后悔过的,那时想着,她堂堂一个亲王妃,怎么可能有求到赵垚的地方,没想到什么话都不能说得太早了,她还真有求到赵垚的地方,所以这会儿看赵垚不同意,平王直指是她造成的,她就说不出话来了,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了,想着要知道承恩公府会相中赵垚,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那样对他啊。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平王妃想让平王再去劝劝赵垚,却被平王拒绝了,平王说他再也不想受赵垚的气了,没办法的平王妃就只好自己去,结果呢,赵垚以男女大防为由,根本不见她,派媒人也不见,如此折腾了几天还是没成功,而承恩公府那边又派人来询问进展如何,平王妃没办法,只得算了,跟承恩公府说了赵垚的意思。 承恩公夫人跟平王妃一样想的,她本来也以为这事是十拿九稳的,结果听平王妃过来说临江郡王没同意,当下脸色就变了,而后冷冷地道:“哼!看他能娶到什么样好的,先前我还想着,要是他愿意娶我家秀秀,到时我跟太后说说,让皇上晋升一下他的爵位,变成亲王,更加尊贵,没想到他这么不识抬举,那将来走着瞧!” 承恩公夫人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毕竟是自己女儿嫁的人,她自然想让对方地位越高越好,所以会在太后跟前说这话,自然是真的。 现在嘛,别说让皇上晋升他的爵位,哪天看他不顺眼,她让皇上降他爵位都是有可能的。 听了她的话,平王妃笑着附和道:“是啊,他不想娶府上四小姐,是他的损失。” 这句话说的承恩公夫人心里舒服,于是本来觉得平王妃没办成事的不爽心情也稍好了点。 等送走了平王妃,承恩公夫人便将事情没办成跟女儿郑秀秀说了。 郑秀秀听说赵垚拒绝了自己,也是气的不轻,想着自己地位这么高,长相也不错——承恩公的姐姐既然能在平民女子海选中选进宫,年轻时自然是非常漂亮的,她长的好看,承恩公自然也不错,所以郑秀秀长相也很好——赵垚还不愿意,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心中不由暗暗发誓一定要嫁个比赵垚条件更好的男人,到时看赵垚后悔! 要说谁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就是李欣了。 上一世赵垚就没娶过王妃,后来做了太子,皇帝本来想给他立个太子妃的,结果还没开始,就驾崩了,赵垚登基后,并未立后,只是纳了些妃嫔,纳这些妃嫔也不是喜欢她们,而是为了弄个继承人。 为什么会这样,据说是当年被平王妃还有她的那些手下(也是女的)欺负狠了,对女人厌恶的缘故。 所以她一听承恩公夫人想把郑秀秀嫁给赵垚,就知道这事成不了,毕竟上一世赵垚就没娶郑秀秀,这一世怎么会娶。 不说那边承恩公府因为亲事的事跟赵垚结上了仇,却说木槿这边,木槿在周家,倒也不是从来不出门,有时候亲戚家的红白喜事,她既然在家,家里人都去了,她总不能不去。 这天周家有个五服以内的亲戚家办喜事,周家人就要过去帮忙,于是全体出动。 既然都去,木槿自然不好搞特殊化,一个人不去,于是便也跟着去了。 然后便在那儿看到周芙蓉也来了,因为周芙蓉家跟她家以及这个办喜事的人家,都是五服内的亲戚。 这个村子既然叫周家村,姓周的自然不少,然后这些姓周的人家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亲戚关系的。 周芙蓉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在一干不太会打扮的农女里很是亮眼,木槿看着她涂脂抹粉的样子,总觉得不像是这个时代村姑们会有的手段,因为周芙蓉涂抹得太自然了点,不像这个时代的姑娘们不会弄,涂脂抹粉搞的像刷墙,就是一层粉浮在脸上,一点也不自然。 木槿不知道周芙蓉是穿越的,就只能猜测是不是她姐姐嫁到了镇上,见多识广些,所以她跟着学了些。 周芙蓉漂亮,但木槿更加漂亮。 木槿穿的虽是周桃花等人挑剩的旧衣服,首饰也是便宜货,但木槿绝色的容貌,再配上对方在伯爵府多年养出来的大家气质,比周芙蓉看着更胜一筹,周芙蓉看着像小家碧玉,而木槿看起来好像大家闺秀一样——虽然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气质却很像。 周芙蓉一看木槿进来了,大家的目光聚焦在木槿身上,本来正在跟周围小姐妹笑谈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她现在最讨厌看到的人就是木槿了,谁让木槿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光呢。 木槿回来之前她风光无限,木槿回来之后,她顿时黯然失色,这种从云端跌到泥地的反差,也难怪周芙蓉受不了了。 让她更加难受的是,在姑娘们不远处有一群年轻小伙子,她的未婚夫赵大年也在其中,这会儿他跟他那一群小伙伴也不时看向木槿,虽然赵大年似乎没有垂涎木槿的模样,看样子只是聊天,但单看他那群小伙伴一直盯着木槿没有盯她的模样,就让她够难受的了,要知道以前这群人可都是只盯着她的,现在男人们关注的目标变成了木槿,她怎么可能不难受。 虽然以前被这么多人关注,然后被跟她一起玩的姑娘们打趣时,她总是心里得意面上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真是烦死了。”但被那么多人关注,心里其实是很受用的,这会儿看别人看向了木槿,心里在失落之余,自然对木槿越发恼恨了。 当下看赵大年那一群人还在看木槿,周芙蓉便调整了下表情,笑着走了过去。 那群年轻人看周芙蓉走了过来,便一个两个的带着暧昧的表情捅了捅赵大年,道:“你家的来了。” 周芙蓉向赵大年示意了下,赵大年明白,这是周芙蓉想找自己说话的意思,于是便跟小伙伴们打了个招呼,在小伙伴们吹口哨的调戏声音中,憨笑着走向了周芙蓉。 说实话,赵大年觉得自己能娶到周家村最漂亮的姑娘,还是很自豪的——虽然现在周木槿回来了,周家村最漂亮的姑娘头衔已易位,不过赵大年依然觉得,自己能娶到周芙蓉就已经不错了,周木槿那么漂亮,又已经跟人订了亲,不是他能奢望的。 周芙蓉走到了这家附近的小树林,等着赵大年跟过来。 不大会儿,赵大年走了过来,两人进了树林说悄悄话。 乡间虽然男女大防观念薄弱些,但也是有的,不过,这小树林不算太隐秘,人来人往的,所以两人见面倒也不会被人说什么,毕竟要在这样一个路两边能看的清清楚楚c不时也有其他年轻姑娘小伙子进树林间聊天的地方做什么不轨之事也不行啊。 在小树林间散步的人就有木槿。 这家办喜事实在是吵极了,再加上这会儿已经是天气较热的五月了,这人家地方又小,屋里挤满了人,热极了,还因人多没地方坐,木槿在伯爵府那样开阔的地方呆久了,这样拥挤逼仄的地方她实在呆的不舒服极了,便出来透透气,但外面有大太阳,也不舒服,所以看旁边有小树林,不少年轻姑娘都在里面玩耍,她也跟着进去了,想纳个凉。 结果刚走不多久,就听从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芙蓉。”一道憨憨的男声响起。 “赵大哥,你们先前聊什么啊,聊的那么开心?”那道熟悉的声音问道。 “也没谈什么,就是他们看木槿妹子在那儿,说说她罢了。” 木槿听着对话,便马上认出来里面两人是谁,暗道,原来是周芙蓉在这儿,因知道周芙蓉对自己十分不友好,便不想走过去跟她碰上,毕竟对这种疯子,还是避着的好。 本想走开,结果就听对方谈到了自己,于是木槿便停下了脚步,想看看对方打算说什么。 “说什么啊?”周芙蓉一听那些人果然在谈木槿,询问的语气里便带上了不快的味道。 “就是磊子说,要不是木槿妹子已经订亲了,他倒想去求亲的。”赵大年道。 赵大年说的磊子,是周家村最大的地主张老爷家的儿子张磊,因跟这个办喜事的周家也有些亲戚关系,再加上是一个村的,所以就算是地主家,张家人也过来了。 其实张家人在周家村也不算地位有多超然,连村里红白喜事都可以不到场,因为说是最大的地主,但其实也只有百来亩田地——本来周芙蓉倒想嫁给张磊的,毕竟张家比赵大年家更殷实些,可惜不说想给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的张老爷根本不可能看上她,便是张磊本人也看不上她,因为周芙蓉的确长的还行,但也就是小有姿色罢了,没漂亮到国色天香的地步,而依张家的条件,他完全可以娶一个长的同样不错还有不少嫁妆的姑娘,不用娶一个穷的丁当响人家的女儿,要是周芙蓉长的国色天香,他被吸引了,倒不会介意她的出身。 因张磊看不上周芙蓉,这会儿却看上了木槿,这让周芙蓉自然越发恼怒了,当下不由道:“张大哥怎么会看上她那样一个人,娶个给人当下人的娘子,是很有脸面的事吗?” “我也不懂,就是磊子说什么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啥啥的。”赵大年道。 这个时代,但凡家里有点钱的,都会送孩子进学堂,所以张磊也是读了书的,就是没考上秀才罢了,虽然没考上秀才,但好歹也是听说过这种话的。 周芙蓉一听这话就狂怒了,尖酸刻薄的话一句句的冒了出来,道:“什么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啊,大家族里,不少丫环都是老爷少爷玩过的破鞋,还宁娶大家婢呢,怎么,你想当活王八啊?” 周芙蓉话里的酸味,隔着树林都闻得到,而木槿只是想着,她得罪她了吗?用得着说的这样恶毒吗? 那边大牛听了周芙蓉的话,便嘿嘿笑道:“都是磊子说的,我没说,我没想娶她啊。” “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想过?哼!当时你看到她,眼睛都直了,还说不想!”周芙蓉不高兴地道。 也不怪她不高兴,本来她是周家村的村花,而且还像大多数穿到了乡下的女人一样,选了个屠户做夫君,正觉得就算穿到了乡下,长相在村里还算可以,但其实也不是特别漂亮,没法出人头地,嫁个屠户,以后有肉吃也不错了呢,结果周家那个大姐儿回来了,漂亮得像是画里人一样,一下子整个村子就沸腾了,包括自己看中的赵大年都看的走不动路了,这自然让周芙蓉气死了,因为心里嫉妒,嘴里自然怎么恶毒怎么来了。 其实她真是冤枉赵大年了,不错,赵大年的确多看了木槿几眼,但那很简单,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那样漂亮的人,多看几眼很正常,并不是心里对木槿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所以这会儿周芙蓉这样骂赵大年,赵大年也有些不高兴了,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于是当下便辩解道:“我没有,你不能冤枉人。” “没有你还看她?看她不就是因为喜欢她吗?!”周芙蓉蛮不讲理,咄咄逼人,声音越说越大。 她一个现代大学生,就配一个村夫,已经够委屈的了,结果对方不但不知福,还敢给她玩花花心思,一向对赵大年有优越感的周芙蓉怎么受的了他这种行为。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说了后,赵大年会道歉,结果,赵大年被她骂的脸上涨红,呼吸急促起来,最后竟然什么都没说,忽的掉转头就走了。 正文 第一一五章 赵垚来访 竟然不跟自己道歉!这样子的赵大年看的周芙蓉气的差点追上去骂人了,好在知道这周围人多,不能闹的太厉害,免得被人发现她跟赵大年吵架,背后嚼她舌根,乡下就是这点不好,谁有点什么动静,不大会儿就能传的满村人都知道了,于是只能恨恨地算了,只心里想着,赵大年要是不给自己道歉,她就退亲!哼!她长的这么漂亮,又懂那么多东西,不怕退了亲,找不到人嫁。 木槿看两人吵了起来,又见周芙蓉出了来,怕被她看见,到时吵起来,被人围观没意思,便将身形在树后隐藏好,待周芙蓉回去了,这才离开了那棵树。 她倒不怕她,而且因为刚才周芙蓉那样侮辱自己,便是周芙蓉不找她,有机会她都要找她的麻烦,不过就算找她的麻烦,她也不想跟她当众吵架,被村里人围观,当一件谈资。 结果周芙蓉是不知道她在树后,听到了她跟赵大年的交谈,但见她回来了,因之前跟赵大年吵架,满肚子火,便朝木槿撒气了,当下一看到木槿便阴阳怪气地道:“有些人在大户人家,不知道跟那些会勾搭人的姬妾们学了什么勾引男人的手段,把村里男人们的魂都勾走了,真不要脸。” 她这话一出,一边的周桃花就不免幸灾乐祸地看向木槿。 这一段时间,二房的周兰花和周茶花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唯木槿马首是瞻,一旦她说木槿什么坏话,那两人立马就跳出来跟自己呛声,想着这家人以前不也得过木槿的好处,但得了好处后,照样跟大房人作对,照理说这会儿也应该照旧,一边要东西一边找木槿麻烦才是,反正她们联手起来胁迫木槿,找木槿要东西,她不敢不给。 现在她们倒好,不帮自己却帮着木槿,看着她们因为帮木槿,得了木槿不少好处,而木槿由于有她们相助,就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不给她东西,她就不由大怒,觉得二房两个人不识好歹,坏了行情,要是她们肯跟自己站在一起胁迫木槿,到时不但自己能得到东西,她们也照样得到,搞不好由于木槿受到的压力太大,得到的东西比现在还多,只可惜这两人鼠目寸光,被木槿的小恩小惠一收买,就站到了她那边,真是太蠢了。 一想到对方不站在自己这边,导致自己得不到任何东西了,还欺负不到木槿了,损失巨大,周桃花能不生她们的气吗?当然,对罪魁祸首木槿,就更生气了,所以这会儿看木槿被周芙蓉指桑骂槐地骂,自然高兴,想着活该啊,要是你经常给我东西,也许这会儿我心情好,还帮你两句呢,现在你对我不好,哼,就等着你遭人骂去!——周桃花那样敌视木槿,怎么可能会帮她,所以她的这个“也许”,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木槿联手二房制她,这个方法是正确的,所以木槿就算知道周桃花心里这样想的,也不会像周桃花那样觉得,她会后悔以前没给周桃花东西,导致她现在没帮自己的。 周桃花正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木槿的反应呢,结果木槿根本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当没听见似的,找了个地方坐着,吃起了桌上放着的瓜子,看的周桃花不由瞪大了眼,心里想着木槿怎么能那么沉得住气,别人指着她鼻子骂,她竟然还能不当一回事,真是个胆小鬼呢! 她哪知道木槿的想法。 既然周芙蓉没指名道姓说是骂她的,那她就当不是骂她的呗,难道别人没指名道姓地骂她,她还非要把骂人的话安到自己头上不成?就算安到自己头上了,跟对方吵起来,对方还能耍无赖说她又没指名道姓说她,说的不是她,笑她捡骂,这样争下去没意思。 除非对方真的指名道姓骂了,那再反击不迟。 木槿当没听到周芙蓉的话,周芙蓉还不乐意了,当下怕不叫木槿的名字,木槿装聋作哑,于是不再指桑骂槐,而是直接嘲笑地问道:“哎,木槿姐姐啊,德妃娘娘的弟弟你都能勾引得到,真是厉害啊,你也教教我勾引男人的手段啊。” 木槿看周芙蓉直接指名道姓了,自然不会再装作没听见了,于是当下便淡淡地道:“原来你那么想勾引男人啊,赵大哥知道吗?” “哈哈哈哈是啊,芙蓉姐姐,赵大哥听到要生气了。”一边的周兰花一看木槿发言了,马上助阵,她妹妹周茶花虽没开口,但也带着嘲笑的眼神看着周芙蓉。 说实话,木槿谦和内敛,虽然漂亮,却不让她们觉得反感,倒是这个周芙蓉,自小就眼高于顶,听说经常在家里折腾什么东西说要发家致富,结果没发财就算了,还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让人看了就讨厌,说实话,整个周家村,喜欢周芙蓉的没几人,所以这会儿看周芙蓉主动挑事,然后被木槿打脸,大家都有些幸灾乐祸,那天在木槿家,被周芙蓉嘲笑过的二妞,这时就幸灾乐祸,甚至还帮腔酸了周芙蓉一句,道:“你说木槿跟卫公子在一起是木槿勾引卫公子,那你跟赵大哥在一起,是不是也是你勾引的赵大哥?” 论口舌之利,周芙蓉并不是木槿的对手,听木槿这样说,再看看周围那些往常嫉妒她长的好的姑娘——她坚决不承认村里姑娘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看不起别人惹别人反感,只觉得是别人嫉妒她长的好——幸灾乐祸的样子,以及二妞说的话,不由气的满脸通红,说不过木槿,甚至对二妞的话都没法辩解,当下便只能架火挑拨地道:“你们还帮她,哼,等你们相中的男人都喜欢她之后,看你们哭去!” 结果一众姑娘纷纷道:“这就不用芙蓉姐姐你操心了,只要你不勾引他们,我们就放心了。” 还真是这样,周芙蓉前世的容貌很普通,一直没什么人追求,这一世比前世长的漂亮多了,喜欢她的小伙子不少,让周芙蓉很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就算订了赵大年,她仍然喜欢跟那些男人们走的近,谈笑风生,这种事自然又招致了不少姑娘的反感。 周芙蓉听众人这么说,便知道自己这是挑拨不了了,再被众人这样挤兑,脸上又青又红,觉得满世界都是嫉妒她的人,要不是嫉妒她,怎么会这样酸她,暗道果然是丑人多作怪,这些丑女们一看自己倒霉了就幸灾乐祸,嘴脸真难看,于是不由愤愤不平地甩手离开了,倒是没想过,她说比她长的丑的姑娘说话难听是丑人多作怪,那比木槿丑的她挑事,又叫什么呢? 木槿只在一开始说了一句,后来看大家七嘴八舌的也就没继续说什么了,反倒听别人喊周芙蓉芙蓉姐姐,让她想起了前世某个网红名人,很是被这个称呼雷的不轻。 那边周桃花本想看木槿笑话的,结果木槿轻易反击,又有讨厌的周兰花姐妹相帮,竟是不但没被周芙蓉骂下去,反而将周芙蓉骂跑了,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想着周兰花姐妹真讨厌,要不是她们,木槿势单力薄,也不至于这么轻松就击败了周芙蓉。 想到这儿,越想越不快的周桃花只能恶狠狠地想着,不怕,等木槿出嫁时,自己代嫁过去了,到时自己就能得瑟了,而木槿要从云端跌进泥地里了。 周桃花一直觉得,能代嫁给卫宣,已经是奢望的事了,结果等这天来了个贵人,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奢望的更高。 却说这天,木槿依然在房里绣嫁衣的时候,就听见周兰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大姐,外面来了好大一群人,说是找你呢。” “找我?谁啊?”木槿疑惑地道,暗道是卫宣吗?毕竟以前认识的人中,只有卫宣和丁香知道她家住在这儿,丁香根本没法出门,但卫宣的话,照理说也不可能不给自己打声招呼就来的啊,况且卫宣的话,周兰花是认识的啊,不可能这样慌张啊,所以应该也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俩,那会是谁来了呢? 却听周兰花道:“不知道,问了那人也没说,只说是来找你的。不过他们好大的排场啊,肯定是什么大贵人,我都不敢上前,怕得罪了他们惹来麻烦。” 木槿听周兰花这样说,不由更加疑惑,想着会是谁,等出得屋子,但见周老太等人显然也知道屋外来了贵人,一个个都看向她。 当下周老太便问道:“来的贵人是谁啊?” 自从听进去了小儿子的劝,没再跟木槿作对后,周老太跟木槿因上次吵架而僵化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所以这时也敢询问木槿了。 不怪周老太问木槿,不直接问来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其实是问过的,只是那些人根本不搭理他们,问了也不说,只说要见木槿——不得不说,对方这样的行为,让周家上下都有点不高兴,但因对方气势很足,他们也不敢得罪,所以只能叫木槿出来看看。 这会儿郝氏和周桃花看周老太问木槿,便盯着木槿,想听听她怎么说。 要知道,外面那些人全都是华服宝马,还有一辆华贵的马车,人人气势了得,一看就是大人物,郝氏心里不由有些惴惴不安,期待着是来找木槿麻烦的,而不是什么木槿的贵人,要不然木槿有贵人罩着,本就因二房作对,导致不好找木槿麻烦的她们,岂不是越发难找她麻烦了?这自然是郝氏不想看到的。 木槿听了周老太的询问,道:“我去看看吧,没看到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当下便走到门前,果然见门前停了好大一群人马,正疑惑间,就见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 “赵垚?!”木槿惊讶地道。 不是说了不用来的吗?怎么他还是来了? 赵垚看这回终于是木槿来了,而不是其他什么阿猫阿狗,不由高兴地上前,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惊喜?” 上下打量着木槿,只觉得木槿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了,这样的绝色,他见过那么多女人,就没见过比她长的更漂亮的,果然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好看的他都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了——当然了,更不想看到她嫁给卫宣了,于是本觉得做不出强抢人c妻事的赵垚,这时看着木槿这样让他动心,本来已死的心又有些死灰复燃,想着就这么轻易拱手相让,似乎有些太不是他的作风了? 听了赵垚的话,木槿暗道,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她倒不怕村里传出什么闲话,但怕卫宣知道后不高兴,于是当下不由无奈地道:“不是跟你说了,咱们要避避嫌,再来往不合适吗?” 赵垚就不爱听她说这个,当下不由道:“就算你跟卫宣订亲了,不接受我的求亲,那咱们总还是朋友吧?朋友上门看一看都不行?” 木槿一向觉得,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那套不好,明明其中一人喜欢另一人,还来往,如果是不喜欢的那一方要求做朋友的,那是对喜欢的一方的残忍;如果是喜欢的一方要求的,那被喜欢的一方的恋人看着就会不高兴,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暗恋自己女(男)朋友的人,整天跟自己女(男)朋友继续走的很近呢,所以木槿从来不觉得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c继续走的很近合适。 所以这会儿赵垚这样说,木槿便道:“我得考虑卫宣的感受,所以真的抱歉了。” “咱们只是朋友,卫宣能有什么感受需要考虑的?”赵垚看木槿维护卫宣,不快地道。 木槿笑道:“要是有人喜欢你将来的王妃,你王妃明知他喜欢她,还跟他来往,你什么感受?” 赵垚将木槿代入想了下,要是木槿嫁给了他,以后不时还跟卫宣来往,他的确受不了,但现在是卫宣娶木槿,他干嘛要替卫宣想啊,于是当下便无赖地道:“那我不管,反正我想你了就来看你,这是我的事,你总管不着。” 正文 第一一六章 卫紫生怒 这样无赖的话木槿就听的有些不高兴了,想着这皇家人果然因为身份尊贵任性惯了,就算给别人带来了麻烦也不放在心上,于是便道:“那我不想见你,也是我的事,你同样管不着。” 赵垚听木槿这样说,意思是不想见他,不由气的脸色都变了。 他现在虽然分府了,当家作主了,但到底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脾气自然还没到收放自如那种程度,所以这会儿自然忍不住脸色变了,当下就脸色铁青地跳上车,走了。 木槿看赵垚气跑了,有些不自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然后又想着,不这样说不行,赵垚以后只怕不时就会过来,那要让卫宣看到了,会不舒服的,于是便将心里那些想法压住了。 马车辚辚,赵垚坐在车里生闷气。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越想越气的赵垚撩开车帘,看向外边。 此时正经过一条小河,河边凉风习习,被河边凉风一吹,刚才因酷暑和生气搞的浑浑噩噩的脑袋便不由清醒了,清醒之后,赵垚便不由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是来给木槿撑腰的,怎么变成了跟她吵架呢?” 清醒之后赵垚不由懊悔,他来是为了给木槿撑腰的,结果怎么变成了跟木槿说,他是想来看木槿所以过来的呢——当然了也的确有点想看木槿,但更重要的不是为了给木槿撑腰吗?说了这样的话不算,还因为生气,就那样跑了,事情也没办成,所以赵垚能不懊悔吗? 赵垚既然清醒了,便叫住了卫队,道:“再回去。” 他是个说话做事都果断的人,绝不会踌蹰犹豫拖泥带水。 卫队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王爷既然这样说了,那他们自然也就听命行事了。 这边赵垚走后,周老太等人便不由看向木槿,道:“那到底是什么人啊?” 木槿道:“临江郡王赵垚。” “天啊,王爷?!”从来没见过这样大人物的郝氏不由一阵头晕目眩,木槿怎么认识王爷这种事她当下也来不及想,只想到木槿将人赶走了,怕她得罪了人,便不由责骂木槿道:“那你那样跟他吵,不会给家里带来祸事吧?” 她可不想没跟着木槿得到好处,还被她连累了。 木槿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他人挺随和的。” 这是真的。 接触了那么多达官贵人,也就赵垚不在她面前摆王爷的谱,要换了其他人,这么高的身份,还不知道会在自己面前多高高在上呢。 看木槿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周老太等人才放下心来,他们都是小老百姓,可害怕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然后被人找麻烦。 而周桃花就想的更多了,想着那临江王爷不输卫公子的俊美长相,再想想人家郡王的身份,她突然就觉得,要是能嫁这什么临江郡王,可比嫁那什么卫公子好多了,虽然人们都说卫公子也许将来能成国公,到时她要嫁了过去,将来就是国公夫人,但那都是有可能,不是一定会,可不像临江郡王,人家现在就是王爷,这可是实打实的,嫁过去,立马就是王妃了,所以周桃花自然就更想嫁赵垚了。 至于她跟对方的地位天差地别这回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木槿不是跟她一样吗?人家不照样对木槿挺好的,既然能喜欢木槿,那娶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不提周桃花在那儿做美梦,却说就在木槿话音刚落不大会儿,众人听到外面又传来马儿“哒哒”的声音,然后便看见刚才走的那一大群人又回了来,不由面面相觑,看向木槿,意思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走了又回来了,不会是回来找他们麻烦的吧? 想到这儿,众人的眼神都有些担心起来,有些觉得被木槿连累了的人,好比周桃花c郝氏c周天赐等,看向木槿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起来。 赵垚回来,的确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但跟他们想的木槿得罪了赵垚连累了他们的原因可不一样,当下不等木槿开口,那赵垚已是扫视了下周家上下人等,看有人当着他的面,就敢用有点不善的眼神看木槿,心中不由十分不满,暗道这周家的人,果然不是个东西,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这样对木槿,这要自己不在一边,还不知道怎么对木槿呢!想到这儿,赵垚便眼神锐利地扫了眼周家众人,重点关照了下那几个眼神不善的,看的郝氏等人只觉得颈上冒凉气,正不明白间,就见那临江郡王已是开了口,道:“听人说你们对木槿不怎么好,我就把话搁在这儿了,要是我再听说了谁对木槿不好,我唯他是问!” 说完这话,看已镇住了场中诸人,赵垚看了眼木槿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听说有人欺负你,想过来给你撑腰的,结果被你气糊涂了,把这正事都忘了,好了,事情办好了,我也回去了,省得不招你待见!”——这最后一句话还是带着怨气,显然,赵垚虽然回来把该办的事办了,但心里的气还是没消的,所以这会儿说话的口气便有些气冲冲的。 说完,也不理木槿似乎想开口跟他说话,就走了。 看赵垚走了,周老太等人看向木槿,暗道说好的挺随和的呢,而郝氏更是气急败坏,冲着木槿道:“是你这个死丫头在王爷面前乱说的吧!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 木槿看着愤怒瞪着她的郝氏c周桃花c周天赐等人,不由好笑,道:“还敢凶我?这么快就忘了刚才王爷说的了?王爷应该还没走远,要是你们忘了,我可以把他叫回来,让他给你们加深下记忆。” 这赤c裸裸的威胁顿时吓住了郝氏等人,郝氏和周桃花等人虽然还想骂她,但因想到临江郡王对木槿的维护,却也是不敢说什么了,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而瞪视木槿自然不怕,看托赵垚的福摆平了众人,想着以后在周家应该日子更好过了些,不由心情大好。 然后又想到赵垚走前说的那些话,不由苦笑,想着倒是自己误会了他,看来他倒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人,这回来是想给自己撑腰,不是不听自己的话,故意来见自己,看来自己欠他一个道歉,下次见了他,要说声对不起了。 周家大丫不但跟德妃的弟弟订了亲,还认识个王爷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周家村传开,听着人们对木槿的赞叹,不想看木槿风光无限的周芙蓉便满心不是滋味地道:“我听我姐姐说,这种远支宗室除了身份尊贵,没什么的,八成是看在卫公子的面子上,才来看望周木槿的,要不是看在卫公子的面子上,一个王爷会跟个村姑交朋友,我是不信的。” 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那样只知道自己家门口一亩三分地的事,之前曾一度想嫁入豪门的她对京城里的消息还是很关心的,自是知道这个朝代的王爷除了身份尊贵,都是没有什么权力的,特别是像临江郡王这种跟皇室隔了好几代c是个远支宗室的王爷,基本就是个富贵闲人,根本不算什么,真论起来,将来只怕还没德妃娘娘的弟弟来的有前途呢,她可是打听过了,德妃娘娘生了皇帝唯一的皇子,据说要升贵妃了,将来只怕卫公子还真要成国公爷呢,这样,身为未来皇帝的舅舅,其权势,自然要比临江郡王这样一个远支宗室来的强。 周芙蓉这会儿之所以说这话,除了不喜欢听别人称赞木槿,还是因为赵大年。 上次跟赵大年因木槿吵架后,她本以为赵大年会马上过来道歉,到时她非要狠狠教训赵大年一顿不可,结果,赵大年根本没来道歉,这可是让周芙蓉气坏了,已是打定了主意,准备跟赵大年退亲。 虽然已打定了主意要跟赵大年退亲,另寻更好的,但对引起他们争端的木槿,自然是更加憎恨了。 周芙蓉的话得到了周桃花的赞同,当下便道:“芙蓉姐姐说的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姐能订到卫公子这样一门好亲,是因为卫公子跟我姐认识的时候,卫公子还没发达呢,所以那会儿会看上我姐很正常,毕竟那会儿两人差距不是太大,但人家堂堂王爷,地位尊贵,会跟我姐这种下等人交往才怪了,所以我也觉得,可能是对方看在卫公子将来有可能成为国公爷的份上,才给我姐面子的,所以大家也不要觉得我姐又认识了一个贵人,就有多厉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因临江郡王给木槿撑腰,现在家里上下越发不敢拿木槿怎么样,毕竟就算临江郡王像周芙蓉说的没什么权势,但对付他们这些小人物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临江郡王既然放话了,周家自然不敢像木槿刚回来时那样对待她,而周家上下包括自己母亲都对木槿小心翼翼的样子,自是惹恼了周桃花,她的生气,不光是因为周家上下不敢对木槿怎么样,主要还是她现在不敢逼木槿拿东西给她了,一想到得不到东西了,自然让周桃花不高兴。 所以这会儿看村里人赞叹木槿认识那么多贵人,便满心不是滋味,听了周芙蓉的话,便不由附和了起来,同时心思又活跃了起来,想着既然木槿的靠山说到底还是卫宣,那只要卫宣没跟木槿成亲,那临江郡王也不会跟她交好了,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说到底,还是嫁卫公子较好,于是本来想着临江郡王是王爷,想嫁王爷的周桃花,被周芙蓉的话一打动,又想着还是嫁卫宣好了。 周芙蓉和周桃花的话还是有些说服力的,所以村中人虽然不是全部信了,但起码部分人信了这话,也觉得可能是卫公子的原因,不过就算如此,托着卫公子的人脉就能认识更多达官贵人,那还是让大家赞叹不已,所以周芙蓉和周桃花想打压木槿在村中风光无两的行动并不是如何成功,让两人均有些气恼不已。 木槿自然不知道周芙蓉憎恨自己,就算知道,也会觉得无语——周芙蓉跟赵大年吵架,明明是她主动提的自己,又不是她让她提的,结果现在吵架了,还能怪到她头上,也是够了。 就在木槿这边日子慢慢走上正轨的时候,卫宣那边,因为姐姐孩子生了,跟她说木槿的事也没关系了,所以卫宣看跟木槿成亲的日子近了,而卫紫出月子了,身体恢复了,安排人照顾孩子的事也上轨道了,不繁忙操心了,这天便决定进宫,跟姐姐说说他跟木槿订了亲,马上要娶木槿的事。 卫紫并不知道卫宣来是跟她说这件事,只以为他进宫是来恭贺自己晋升贵妃的——就在前几天,皇帝已是晋升她为贵妃了。 生了唯一的皇子,会成为贵妃很正常,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卫紫倒也没多激动——有了儿子,以后还有更激动的时候,她前世流掉的那个孩子,就是男婴,这一世,她一开始担心自己躲不过别人的黑手,别又流掉了,幸好她采取的措施还不错,孩子没事,后来到生产时,又担心别这一世的孩子不是男孩,要是姑娘那就糟了,万幸跟前世一样,还是皇子。 有了儿子,她重生一世就算成功一半了,所以她的心情自然从怀孕期间的紧张担心,变得平静c从容了起来。 结果,卫宣一开始的确是恭喜了她,等恭喜完之后,就说起了一件让她觉得分外气愤的事来。 “什么?!你违背我的心意,跟那个村姑订了亲?!”卫紫一听卫宣瞒着她,偷偷跟人订了亲,还是跟上次自己反对的那个村姑订的亲,就不由勃然大怒,道。 “姐姐,我真的喜欢她,所以”卫宣看姐姐一脸鄙视地喊木槿村姑,就不免替木槿辩解了起来,他不想他喜欢的人,被他的亲人鄙视。 结果他还没说完,就被卫紫打断了,道:“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她,总之,她跟咱们家门不当户不对,她配不上你,姐姐要给你挑一个名门闺秀,你赶快把亲事给我退了!” 正文 第一一七章 赐婚 “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就在一年前,我跟她也差不了什么” 卫宣辩解的话再次被卫紫专横地打断了,卫紫道:“一年前是一年前,现在我有了皇子,咱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她自然就配不上你了,我是为了你好!咱们家条件越来越好,你值得更好的!” “姐,为了我好那你就同意这门亲事吧,我真的喜欢她啊,再说了,发达了就退亲,这跟当年王家看咱们家落魄了就退亲有什么不一样?姐姐既然憎恨外祖父家的所作所为,为什么现在又这样对木槿?” 更何况,因为经历了王家婚变之事,所以以前卫紫最是讨厌势利眼的人,如今怎么变成了跟她最讨厌的人一样的人,说起木槿,就是一脸瞧不起的样子,一口一个村姑?姐姐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跟以前判若两人,说实话,让卫宣也有些接受不了。 ——其实也许本来的卫紫就是这样的人呢,只是当年她被王家退亲,心中愤恨,事情在自己身上,所以才说最讨厌势利眼的人,其实就她本人而言,也许她也是势利眼的人呢?只是以前年幼,让人感觉不出来,后来又经历了王家的事,卫紫变成了讨厌势利眼的人,再后来进了宫,卫宣对卫紫的性格更是无从了解,所以不知道姐姐其实跟她嘴中最讨厌势利眼的人是一样的人,误以为姐姐最讨厌势利眼的人罢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的亲事,是父母订下的,那是正儿八经的亲事,你这个,我都没同意,怎么能算?既然不是我同意的,那现在退亲又能如何?” 这话卫宣就不同意了。 “什么叫姐姐没同意就不能算?姐姐是外嫁女,父母又已经过世了,我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只要是我三媒六聘的,那就是正经亲事,怎么成了姐姐不同意的就不是正儿八经的亲事了?” 卫宣是真没想过卫紫竟然是这样想的,竟然想干涉自己的婚事,一时之间都被卫紫的话惊呆了,然后又因姐姐专横跋扈的作风而渐渐生气起来。 “长姐如母,既然父母都不在了,你的亲事,自然该由我作主!”不理卫宣明显不赞同这个话想要争辩的模样,卫紫又继续强硬地道:“你要真喜欢她大可以纳做妾室,也不一定非要娶她,就她那身份,让她做你的妾室,都是她高攀了,你的正妻,合该娶个条件好的,对你也有帮助,所以赶紧将这桩亲事退了。” 卫宣又分辩了几次,但卫紫固执己见,并不将他的想法放在心上,一门心思想让他退亲,这种不合作且插手他幸福的事,让卫宣也渐渐怒了。 “姐姐,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被卫紫逼的失望至极的卫宣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泽,盯着卫紫,道。 卫紫看着卫宣这样子,不由有些心疼,但一想到自己弟弟两世以来一直是乖巧听话最好不过的,会变成这样子,都是那个周木槿闹出来的,她就更不能容忍这个周木槿嫁给弟弟了,毕竟现在都影响的弟弟这样不听自己的话了,等以后进了门,再在弟弟耳边吹枕头风,弟弟越发要不听自己的话了,这还得了?这样的变化,是她不能接受的,于是对周木槿越发不喜了,再想想弟弟为着一个外人这样说自己,又不由怒了,声音拔高了,道:“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这是为你好!你是我的弟弟,我想给你最好的,木槿她出身村姑,后来还当了丫环,我不想别人笑我的弟弟,娶了那样一个人做妻子,更不想将来,你要成了国公,国公夫人竟然是个村姑出身!” “你真是为我好吗?真的为我好,就该让我幸福,而不是,拆散我的姻缘!你只是为了你的面子,你只是觉得木槿出身低,给你丢脸罢了。”卫宣失望地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质疑我的良苦用心!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了!”听弟弟这样枉顾自己的一番好心,卫紫难过的眼眶都红了,她这是为了谁啊!虽然表面上她只比卫宣大两岁,但她重活了一世,所以事实上,她是大人了,而卫宣还是孩子,自然没自己想的周到,所以她便这样说。 “为我好?为我好就该让我幸福才是,而不是让我痛苦。”卫宣难过地道。 卫紫看卫宣如此看重那个女孩,那姑娘还没进门就让一直听自己话c孺慕自己的弟弟不再听自己话了,越想对木槿越发厌恶,当下便道:“总而言之,你要不跟那个什么木槿解除婚约,我就死给你看!” “你是认真的?”卫宣看着她道,感觉都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卫紫被卫宣那眼神看的颇不自在,但还是昂着头道:“当然是真的!你要是觉得一个外人,重过你姐姐,那你就跟她成亲,我倒要看看我要死了,圣上会不会放过她!” 听了这些话,卫宣仿佛一下子抽去了所有的精力,人都感觉苍老了许多,看的卫紫有些不忍心,但一想到弟弟要配那样一个出身卑微的贱丫头,她就受不了,所以还是坚持地看着卫宣。 半晌,卫宣方缓缓地道:“如你所愿。” 看卫紫听了自己的话高兴起来,卫宣觉得有些刺眼,这就是他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姐啊,到今天,他才发现她是那么的专横跋扈,别人只能按她想的做,还美其名曰为了他好,心里难过的他再也看不下去她的沾沾自喜,淡淡地道:“不过,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我不想她被我连累。”顿了顿,又道:“还有,你我姐弟,就此缘尽,姐姐在宫中,好自为之。” 不怪他会这样说。 不提他喜欢木槿,然后被卫紫拆散的痛苦,单说他重诺这一点,现在被卫紫逼的毁约,也让他受不了。 卫宣是一个重诺的人,重诺的人,对他们来说,毁约就会成为心里的一根刺,放佛家里说,就是心魔,这一点,身为他的姐姐,卫紫自然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这会儿还这样干涉,让卫宣对卫紫哪还有情分呢,自己的幸福姐姐不在意,毁约了自己心里会不自在姐姐不在意,只在乎别人有没有按她说的做,这样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的人,他真没法认她做姐姐。 况且,父母已经不在了,卫紫又已经嫁人了,按理说,她根本无权干涉自己的婚事,但她偏偏把手伸的那么长,甚至不顾自己的幸福,以死相逼他毁约,还拿陛下不会放过木槿的话来威胁他,威胁相依为命的亲人,这样的人,还配叫姐姐么? 纵然两人相依为命过,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能毁灭自己的幸福,既然现在幸福被她毁灭了,那他们之间的姐弟之情再深,当年她对自己再照顾,也还的一干二净了,更何况这些年,他一直拿钱帮助卫紫在宫中生存,所以他这会儿说姐弟情分缘尽,并不是假话,经过了这事,他已经不欠卫紫什么了。 只是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们两人不是一直相依为命关系很好么?事关他终身幸福的大事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卫宣不明白卫紫现在的心态。 卫紫说是卫宣的姐姐,但从心理年龄上说,其实有时更像母亲,又因为亲人只有彼此,卫紫对卫宣就不免有一种控制欲,跟有些极品寡母对唯一的儿子很有控制欲很有些像,那些极品寡母往往会对儿媳横挑鼻子竖挑眼,卫紫这会儿也是这样,觉得卫宣挑的人一定得是她满意的,要不然就不行,就跳脚。 卫宣不明白卫紫现在是这样的心态,看卫紫变成现在这样了自然就觉得惊讶了。 “你说什么?!”卫紫听卫宣说恩断义绝,不由惊讶,惊讶之后又不由出离愤怒了,当下不由尖叫,道:“你竟然为了那样一个贱丫头,跟我划清界限?!你到底被她下了什么迷c魂药!” 可惜卫宣不再听她的大叫大骂,而是一刻不再停留地出了宫。 卫紫看卫宣走了,想到卫宣先前的眼神和话,心里不由有些发慌,半晌后方喃喃道:“我是为他好,只是他不明白而已等他长大了就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对!等他长大了就好了。” 卫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又怕卫宣不去退亲,自己在宫中也拿他没办法——先前以死相逼,不过嘴上放炮罢了,其实她不会真的自杀的,毕竟她重生一世活的正好,前途一片光明,泼天的荣华富贵正等着她,怎么可能为着个村姑自杀,只是吓吓卫宣罢了,所以卫宣出去后,要不听她的话退亲,她要不能真的自杀逼他,还真拿他没办法,于是当下便想了个计较,喃喃地道:“不行,我得去求陛下给宣儿赐个婚,他总没胆子反抗圣旨!” 至于卫宣说要跟她断绝关系的话,卫紫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上一世为了自己都没成亲,那样照顾着自己的卫宣,怎么可能真的跟她断绝关系,她对这一点自信的很。 却没想过,上一世她因不得宠,自然没有自信心膨胀地干涉卫宣的事,对卫宣也不错,所以卫宣自然对她也不错,这一世,她因为得宠又生了皇子,自信心膨胀,越发地目中无人,这样的她,卫宣对她的感情,怎么可能还像上一世那样。 别说,卫紫还真是料对了,卫宣一开始遭到姐姐的反对,头都麻了,乱糟糟的,大脑混沌了起来,没理清楚情况,所以说了同意退亲的话,等出了宫,慢慢冷静下来,理了理思路后,便决定不听卫紫的话,准备继续娶木槿了。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觉得卫紫有了皇子,绝对不会寻死,所以以死相逼之类,姐姐只怕也是随便说说的,既然卫紫不会死,那皇上自然也就不会找木槿的麻烦了,所以他可以不听卫紫的威胁。 哪知道他还是太甜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宫中传旨的太监过来。 “赐赐婚?!”当卫宣狐疑地跪下接听圣旨,等听清楚了圣旨内容,发现是赐婚圣旨时,不由一阵晕眩。 皇帝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赐婚的,毕竟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啊,皇帝跟他都不熟,怎么可能想到给他赐婚,这会儿会下这样的圣旨,肯定是自己的姐姐做的好事。 一想到卫紫这个举动,一下子害了两个女人——木槿会因此伤心,而因自己不喜欢被赐婚的女人,又有可能让那个女人难过,可不是害了两个女人——就让卫宣对这个姐姐,不但生不出一丝姐弟情分来,反倒是怨恨了。 但卫宣也知道跟个公公说这话没用,于是当下便进宫,说是要求见皇帝。 永和帝本以为卫宣是来进宫谢恩的,想着他姐姐为皇家诞下了唯一的皇子,是个功臣,再加上如今已是贵妃,卫宣也可以算是他的半个小舅子了,所以听说他求见,永和帝自然是见了的。 “微臣谢陛下赐婚。”卫宣一见永和帝,先是感谢了永和帝赐婚,就算永和帝赐错了,那也是卫紫搞出来的,永和帝本是好意,毕竟不是谁都能得到皇帝赐婚的,然后便道:“但是,微臣斗胆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永和帝本来听卫宣谢恩,本要说些勉励的话,结果听对方话锋一转,竟然请他收回成命,不由一愣,继而问道:“为什么?” 大周这一代的皇帝还算英明,知道卫宣会拒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要不然不会这么不识相的,所以并未一听到卫宣拒绝就生气,而是问起了原因。 卫宣老老实实地道:“因为微臣有未婚妻,这要退了亲,岂不是要害了人家姑娘?” 然后便将自己跟木槿订亲了的事说了一遍。 正文 第一一八章 永和帝生怒 一脸震惊的永和帝是真没想过,卫紫胆敢欺君,所以先前一看卫紫给自己弟弟求门亲事,便下意识地以为,卫宣还没订亲,要不然有亲事的话卫紫怎么敢提这样的请求,然后听卫紫提了个家世不错的姑娘,说要说给自己的弟弟,永和帝想着虽然现在卫宣配不上人家姑娘,但将来不出意外,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就是新君了,到时卫宣就是国舅了,是国公爷了,也配得上人家了,所以也没做调查,就同意了。 哪知道,卫紫竟敢蒙蔽自己,人卫宣竟然已经有未婚妻了,弟弟有未婚妻,还敢找他赐婚,这不是欺君是什么?而且还害的一向自诩尚算明君的他成了棒打鸳鸯的昏君了,不乐见自己名声出现污点的永和帝,当下不由对卫紫生出怒来,想着看来是看生了唯一的皇子,这卫妃变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连欺君的事也敢干出来了,亏他本来还想过几年晋她为皇贵妃呢,现在看来还是免了吧,免得越发要让她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看着痛苦的卫宣,永和帝不由叹了口气,道:“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圣旨一下,无可更改,这是其一,其二,朕要是出尔反尔,你跟那位周姑娘是没事了,但另外一个姑娘,却也要受到伤害了。所以既然已经这样了,朕看,你要真喜欢那姑娘,不想负了那姑娘,就纳了那姑娘为妾吧。” 卫宣听皇帝这样说,心就沉了下去。 其实他来之前就知道,这事木已成舟只怕挽救不回来了,毕竟皇帝下圣旨,不可能只给他一个人发的,肯定也会给女方发的,这样,女方收到了圣旨,皇帝还怎么好收回圣旨,那不是要坑了人家姑娘了么?所以皇帝只能将错就错,说出这样的折中方案来。 但卫宣更知道,换成别人,或许觉得这方案不错,毕竟木槿出身低,能给已经渐渐发达了的他做妾已经是她祖上烧了高香了,但卫宣明白,木槿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要是愿意的话,当初自己落魄时,她大可以不遮掩容貌,给比当时的自己发达多了的李大少爷做妾,但她却选择了遮掩容貌,而且还说她不贤良,要跟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一个人,别说纳她为妾了,便是让她做妻,然后他纳妾了,她都不会同意的,所以,他还怎么纳得到木槿?而要纳不到木槿的话,也就是说,他跟木槿,可能永远也无法在一起了——而这一切,都是卫紫独断专横造成的,一想到这个,他对卫紫就再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姐弟之情来,相反,恨意却不可控制地疯长起来。 既然皇帝不同意收回成命,卫宣自然没法逼皇帝收回成命,于是当下只能表情麻木地离开了皇宫。 永和帝看着卫宣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想着这都叫什么事!明明是好心,结果却害了人,而这一切,都是卫紫搞出来的,想到这儿,永和帝对卫紫就不由第一次生出了怒气来,当下便吩咐内侍:“去卫贵妃那儿。” 卫紫听说永和帝来了,也没觉得奇怪,毕竟自从她进宫后,永和帝来她这儿的时间很多,特别是她生了皇子后,永和帝为了看皇子,更是天天都会来,让她几乎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了,别人也只能干瞪着眼嫉妒,想到这儿,卫紫就不由有些得意,想着上一世你们得瑟啊,这一世如何,你们全失宠了,只有我一个人得宠。 结果今天永和帝进来,并不是来看她或孩子的,而是皱眉斥责道:“既然你弟弟已经订了亲,你怎么不跟朕说,还让朕给他赐婚?你这不是害人么?” 在永和帝来找自己之前,卫紫正得意自己的杰作呢,想着这赐婚圣旨一下,木槿那个敢勾引她弟弟的贱人,被退了亲,就要下场凄惨了,想想都爽。 结果呢,永和帝竟然会怒气冲冲地过来,将自己骂了一顿,自是吓了她一跳,不明白永和帝怎么知道这事了,要知道她之所以敢欺君,也是仗着永和帝不知道,才敢那样做的,要是永和帝知道,她知道依永和帝的脾气,是干不出拆散人姻缘的事来的。 所以这会儿看永和帝知道了,一开始本想否认,说没有这样的事,但想着,永和帝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掌握到什么情况了,自己本就欺君了,还敢否认,那就是第二次欺君了,估计要惹永和帝越发生气了,于是当下只道:“陛下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永和帝冷哼了声,道:“你弟弟刚才过来求朕收回成命!看着你弟弟为情所伤的样子,朕真是过意不去,而这一切,都是你欺君导致的,你就不想给朕个交代?!” 卫紫这才知道竟然是卫宣亲自告诉永和帝的,不由呆了,她是真没想过卫宣会进宫找永和帝说这事,本来她想着,卫宣肯定不敢请永和帝收回成命,毕竟皇帝天威,谁敢冒犯?就算敢,一旦跟皇帝这样说,那皇帝就知道自己欺骗他,下错了圣旨,欺君可是大罪,卫宣要跟永和帝说了,那就要害了自己了,自己是他姐姐,他肯定不会害自己的,那样就不会跟永和帝说了,那样弟弟虽然生气,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但卫紫真没想到,弟弟对那个贱人那样喜欢,竟然喜欢到为了不让对方惨遭退亲下场凄惨,就跟永和帝说了这事,根本没把说了这事会让皇帝怪罪自己这个姐姐这种事放在心上,想到这儿,卫紫不由气的满肚子火,想着她弟弟怎么变成了这样,以前都是听她话的,肯定是那个贱人挑拨的,毕竟弟弟上一世一直挺好,这一世突然变了样,要不是木槿那个贱人挑拨的,怎么会变? 想到这儿,她就越发庆幸,幸好皇帝金口玉言,这赐婚的圣旨都送到女方家了,也不好收回,所以也是跟自己一样说的,让卫宣回去,安排木槿为妾解决,并未收回成命,要不然,木槿那个贱人,还真要如愿以偿地嫁给自己弟弟了呢。 ——自始至终,卫紫从未想过,她拆散了弟弟的姻缘,然后再给他强配了一个女人,弟弟以后会不会不幸福,会不会痛苦,因为在她想来,她是为了他好,他以后会明白的。 卫紫一边庆幸事情虽然经历了点波折,但到底是办成了,一边赶紧向永和帝请罪道:“陛下,臣妾的弟弟年幼不经事,被个低贱的女人勾引了,臣妾的弟弟很好,那女人根本配不上他,臣妾不想他将来后悔,劝又劝不听,所以才请陛下帮忙赐婚的,臣妾也是没办法。” 永和帝暗道,哪是对方配不上你弟弟,分明是你生了皇子,觉得你们卫家将来能得瑟起来了,所以就看不起对方,想退亲的吧,毕竟就他所知,在卫紫发达前,本就落魄的卫家,为了供应卫紫在宫中的开支,已经穷的丁当响,跟贫民没什么两样了,那样的卫宣,跟木槿这个大家婢出身的村姑也没什么不配的——卫宣走后,永和帝了解了下情况,自是知道木槿的出身了。 但永和帝并未戳破卫紫描补的话,想着她好歹刚生了自己唯一的皇子,只要以后不再这样,这一次她的欺君行为,他可以原谅,毕竟说起来,虽然手段龌龊,但她也是为了弟弟——其实关键是,不是损害了皇帝自己的利益,再加上他一直挺宠爱卫紫的,卫紫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几项加在一起,才让他原谅了卫紫这次的行为。 虽然原谅了卫紫这次的行为,但不得不说,因为这件事,永和帝对卫紫的好感消减了不少,这也就是卫紫,要换了其他女人敢这样骗他,可不是好感消减这么简单,而是轻则打入冷宫,重则赐个白绫的下场了。 浑浑噩噩的卫宣回到家,看着为着过几天成亲做的准备,所以处处挂着红花红绸c布置的大红喜庆的宅子,想着前几天还在畅想着要是木槿嫁了过来,自己跟她两人都是能干的,以后自己的小家会有多么红火,多么温馨,等生孩子后,家里又会多么热闹,自己多么幸福的情景,再想想现在再也娶不到她了,却要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本来触手可及的幸福就这样化为了泡影,卫宣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像离开了身体,对生活再也没有了热情,计划好的生活完全被人毁了,还有什么活着的劲头? 如果说人生就像一幅画,那他本来五彩缤纷的人生,这时已变成灰涂涂再无一丝彩色了。 “拿酒来!”也许只有酒精才能麻醉自己,不去想这个让人痛苦的世界 卫宣醉生梦死了好几天,直到这天管家提醒,今天是去木槿家下聘的日子,卫宣才陡地想起来,到了他跟木槿成亲的日子了。 本来的流程是,把聘礼给了女方,过几天就可以迎娶,但现在,自然是不行了。 那天卫宣接了圣旨,知道再不能娶木槿后,按理该第一时间将这事跟木槿说的,但是,他根本不敢也不忍心跟木槿说这样残酷的消息,所以一直拖着没说,只在家喝酒。 但再怎么磨蹭,今天是给木槿下聘的日子,不想去也得去了,于是卫宣没办法,只能精神萎靡地上路了,他都不敢想像自己跟木槿说了退亲的话后,木槿会怎么伤心,怎么对自己。 就在卫宣磨磨蹭蹭上路的时候,周家村里周家却一片欢腾——为即将到来的聘礼欢腾。 在他们想来,卫宣给木槿的聘礼,他们身为娘家人,可以留用大半部分的,到时他们就发了。 只是他们没想过,此前卫宣已经跟木槿商量好了,为防周家人极品,贪婪占用聘礼,除了一点衣裳首饰,大部头买了一套小宅子,放在木槿的名下,这样他们总不能逼木槿将宅子卖了将钱给他们,而这样做对木槿也实惠些,将来木槿那宅子可以租出去,每年有租金拿,跟田租地租也不差什么了,所以周家能占到的便宜有限。 但周桃花不知道啊,看着周老太等人对木槿的聘礼虎视眈眈,便着急了,跟郝氏道:“娘,到时您可看紧了女儿的聘礼,别被奶他们拿走了。” ——虽然还没李代桃僵嫁过去,但在周桃花的眼里,送给木槿的聘礼,已然是她自己的了,所以自然这样说。 但郝氏这回跟她可没一条心,当下便道:“娘肯定会看紧了,不让你奶拿走的,但是,你要留下一半聘礼,娘买些田地,以后给你弟弟他们。” 虽然宠爱周桃花,但在郝氏心里,自然儿子更重要,所以这会儿便这样说了。 周桃花一听就不高兴,暗道她娘眼皮子真浅,就看到那一点点聘礼,等自己以后成了国公夫人,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现在这样得罪自己,以后别指望自己会照顾娘家!哼!——虽然还没成功嫁给卫宣,但在周桃花心里,已然将自己当成未来的国公夫人了。 ——幸好周桃花想嫁卫宣的龌龊心思卫紫不知道,要不然要让卫紫知道这样一个比木槿还垃圾的货色也敢觊觎她最重视的弟弟,估计会把她摁死。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怕自己不答应,她娘生气,到时不配合她李代桃僵的计划,那就不好了,于是周桃花当下便道:“好的,我知道了。” 郝氏看周桃花答应了,这才满意了。 结果她们欢腾着欢腾着,到半上午了,也不见下聘的人来,这让她们不由焦急起来,郝氏更是问木槿道:“卫家是怎么回事?快到中午了,怎么还没来人呢?” 一般下聘都是上午弄的,过了中午就不好了。 木槿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是说她有第六感,连赐婚这种事她也预测到了,而是看一直跟她通信不断的卫宣,这几天突然没来信了,这种异样,自然引起了她的疑惑,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听郝氏询问,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就在周家人的疑惑与猜测中,卫宣终于姗姗来迟。 正文 第一一九章 退亲与逼迫 周家人看卫宣只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什么都没带,不由惊讶,郝氏不免问道:“给木槿的聘礼呢?你当时可是答应好的,会给两千两聘礼的。” 暗道难道是全部折成银票,没办首饰衣服等东西?如果说直接给银票,她也是愿意的就是啦,毕竟那样一来,她直接落了钱,更得实惠些。 木槿却没问卫宣怎么没带聘礼,她看到的是卫宣一脸憔悴,意志消沉,心中不由“咯噔”一响,想着卫宣这样,可不像是要成亲时喜悦的样子啊,这是怎么了? 卫宣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退亲的事,于是便向郝氏等人道:“我有话要跟木槿单独说,能不能请各位回避一下?” 这儿地方小,没私人空间,拉着木槿到外边说,外边人来人往的更没了,所以卫宣便这样道。 郝氏等人虽然不想走,但考虑到卫宣姐姐越来越发达,倒也不敢违抗,于是便看了木槿一眼,陆续离开了,将客厅让给木槿和卫宣说话。 全部人都走了后,卫宣并未说话,依然沉默着。 木槿看着他垂头沉默的模样,心里堵的慌,想着不管是什么,直接说吧,这不上不下的让人更加受不了,于是当下便道:“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听了她的催促,卫宣沉默了半晌,方开口道:“我” 只说了一个字,便声音嘶哑,眼圈泛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木槿看他这样子,便道:“是我们的亲事,出了什么意外,是吗?” 要不然今天下聘,他也不会没带聘礼过来,而且还满面憔悴。 卫宣听了木槿的问话,知道再不说木槿该急了,于是便道:“我跟姐姐说了跟你订亲的事,姐姐不同意,以死相逼不算,还不放心,怕我不退亲,找了皇上,让皇上给我赐了婚。” 木槿震惊地听着卫宣将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想着她早前只觉得卫紫让年幼的卫宣赚钱供应宫中有些不应该,现在则觉得,卫紫简直是个人渣,她这是当自己是宇宙中心,别人都要按自己想的做,不然的话就用强权干预,这不是人渣是什么?卫宣那样辛苦地供她,就供出了这样一个狗屎出来,让她不由对卫宣的遭遇万分心疼与同情。 卫宣说了前因后果后,哀求道:“木槿,你也知道我是被姐姐坑了,你你还能嫁给我吗?” “怎么嫁?”木槿听他这样问,不由问道。 “”给我做妾室!但看着木槿明亮的双眸,在那双交杂着难过与同情的眼神下,这话卫宣说不出来。 卫宣说不出来,木槿却直接问出了口,道:“你是想让我做妾么?” 卫宣在她的目光下,羞愧的几乎抬不起头来,当初他那样承诺过她,结果还没成亲就搞出了这样的事来,发的誓就像放狗屁一样,这让他怎能不羞愧呢? 不过为了跟木槿在一起,卫宣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木槿叹了口气,道:“我同情你的遭遇,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但是,感情再好,我也不会给人做妾的,这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男人有小妾,当正妻她都是能避免尽量避免了,更何况还是当小妾,哪怕她再爱那个男人,也会放手的,她不想成为中她讨厌的那种真爱小妾角色,更不想跟别的女人共用一根黄瓜,所以卫宣虽然被他姐姐坑了挺可怜的,但她也不可能因为可怜他,就违反自己的做人原则嫁给他。 本就脸色青白的卫宣听了木槿拒绝的话,虽在预料之中,但还是被一种灭顶的绝望淹没,脸色灰败了下来。 他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既然知道木槿不可能为妾,也就没继续死缠烂打,苦苦哀求木槿做他的妾室了,当下便颓丧地道:“我知道了,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卫宣人真不错,要不是这样的阴差阳错,自己嫁给他真的挺好的,以后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像卫宣这样人品好的人了,但现在成这样了,也没办法了,想到自己失去了这个时代少有的好男人,木槿也不由红了眼睛,道:“你不用对不起我,这不是你的锅,也不是我的锅,要怪,也该怪造化弄人。” 她不好说该怪他姐,所以便顿了顿,这样说了。 卫宣哪能不知道她未尽的话说的是什么呢,当下看木槿这样说,也红了眼圈,然后便掏出了一个银票出来,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我给你的补偿,直接拿银子过来,太多,怕你家里人看见了会夺走,这个银票,好藏,你藏好了,以后买点田地,也有傍身了。” “不用!”木槿不想拿他的钱,当下便想将银票塞给他,却不想卫宣动作却是很快,放下银票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道:“不要追上来,让你家人知道了就要麻烦了。” 木槿还真要追上去,但卫宣已是走出了客厅,木槿的确不想在郝氏等人面前将这银票还给卫宣,免得还成功了,郝氏等人事后埋怨自己找自己的麻烦;没还成功,那就更麻烦了,估计郝氏等人要觉得这钱是他们的,找她要钱了,于是便想着,等事后再找机会还给卫宣不迟。 那边卫宣已是出了客厅,见周家一家人在院子里朝这儿张望,窃窃私语,见他出来了,便笑着迎了过来,显然是想问什么话,便道:“因为皇帝赐婚,我不能娶木槿了,但是,谁要因为我没娶木槿了,就来欺负她,让我知道了,别怪我不客气!” 卫宣知道木槿家的情况,所以自然不能一句退亲就打发了,自然要说这样的话,免得自己退亲之后,木槿不单伤心,还要被家人欺负,遭受双重打击,那就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周家人听说卫宣要退亲,都不觉目瞪口呆,但因听说是皇上赐婚,他们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于是只能任由卫宣离开了。 等到卫宣离开了,周家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 听说卫宣退亲,本来觉得自己能做国公夫人的周桃花,看现在做国公夫人无望了,比木槿本人还伤心,只觉得天都塌了,当下马上就冲着木槿道:“你个没出息的贱人,这么好的亲事,也能让你作没了!你赔我的国公夫人!你赔我!” 郝氏也跟在一边数落道:“之前还在家里摆谱呢,还没做贵夫人就狂了起来,现在被人退亲了,还摆啊!活该啊!” 郝氏和周桃花母女这显然是看卫家退了亲,以为木槿没了靠山,瞬间就猖狂了起来,连卫宣刚才的威胁都不放在心上了,卫宣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敢这样冲着木槿吼了。 木槿这会儿正伤心难过,看郝氏和周桃花母女还这样上蹿下跳,只觉得头都炸了,当下也没心情跟她吵,便直接进了房,想一个人静一静,同时心里想着,周桃花说的是什么意思呢,什么让她赔她的国公夫人,这女人都在想什么呢?是她成亲又不是她周桃花成亲,关她什么事? 转念一想,木槿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暗道敢情这郝氏母女,是打算李代桃僵,想让周桃花嫁过去吧,要不然怎么周桃花哭着喊着让自己赔她的国公夫人? 一想明白这个,木槿不由哭笑不得,想着这两人在做什么美梦呢,就算李代桃僵成功了,依卫宣的性格,也是将周桃花丢出去,再娶自己,多亏卫紫“救”了周桃花,要不然周桃花就是个名声败坏的弃妇下场。 看木槿不搭理她们,进了房间,周大海想着女儿伤心,也不好这会儿去问她具体情况,于是便去地里忙活去了,准备等回来时,木槿情绪好点了,再问她情况不迟。 而郝氏却不管这些,当下看周大海走了,便推开木槿的房门,进了木槿的屋子,却也是没再提退亲的事,毕竟皇上赐婚,木槿也没办法,提也没意思,只一幅后娘面孔的模样道:“你的那些衣裳首饰呢,你妹妹她们都长大了,也该打扮打扮,寻门好亲事了,你身为姐姐,合该帮帮她们。” 既然卫宣退亲了,木槿没靠山了,那她自然不用怕她了,那木槿的东西,她自然敢抢了。 虽然木槿还跟临江郡王交好,但她们不了解情况,又听据说从姐姐周茉莉那儿得到了内幕消息的周芙蓉说——周芙蓉说她姐姐之所以能得到内幕消息,是因为她“丈夫”是小财主,去京城里打听到的——临江郡王就是头衔尊贵,其实什么权力都没有,不用怕他,说他只是看德妃娘娘得宠,巴结卫宣,才跟木槿交好的,所以这会儿郝氏看卫宣退亲了,想着只怕临江郡王也不会巴结木槿了,自是敢找木槿的麻烦了。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周桃花一听自家母亲这样说,便不由幸灾乐祸地看向木槿,她早眼馋木槿那些漂亮的衣裳首饰了,上一次只给了两件衣服,她早觉得不满足了,都说木槿长的漂亮,哼,要是她穿着那些漂亮衣服,戴着那些漂亮首饰,她也会漂亮的!不会比她差! ——虽然木槿觉得那些衣服首饰不值几个钱,但在要穿补丁衣服的周桃花眼里,那也是好衣服好首饰了,自然想要。 门外的周兰花看郝氏c周桃花等人找木槿的麻烦,正要像之前那样上前帮忙,却被她娘王氏拉住了。 周兰花疑惑地看了看她娘,暗道她娘不是吩咐过她,让她帮木槿,好得好处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让自己帮了?却见她娘跟她摇了摇头,虽然她娘没说什么,但她立马就明白她娘的意思了。 也是了,卫宣不会娶木槿了,那木槿也不会发达了,她们也得不到太多好处了,这样,她们干嘛还帮木槿呢。 “那要是我不给呢?”木槿这才发现,看来自己要不解决了她们,是不可能惹不起也可以躲得起的,于是便淡淡地道。 二房周兰花想冲过来帮自己,却被她娘拉住了,然后周兰花就没过来了,这一幕,木槿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暗道果然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己发达时,一个两个的都跑来巴结自己,现在自己落难了,便袖手旁观了。 好在那会儿她跟二房也是互相利用,对方看中了她的东西,她看中了对方对付大房的能力,所以互相利用,又不是真情实感跟二房关系好,要不然这会儿看人家一见她落魄就袖手旁观,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 “你敢!反了你了!我是你娘,我让你拿你就得拿!敢不拿,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身上应该还有私房钱吧?父母在无私房,哪家的孩子会有私房钱啊,也快拿给我!”郝氏挥舞着手臂,说的唾沫四飞,绿豆小眼闪着贪婪的光芒,光芒烁烁地逼视着木槿,道。 看着郝氏这彻底撕破了贪婪嘴脸的丑陋模样,木槿淡淡地道:“你这样对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捡来的呢。” 郝氏听了不由一怔,眼神似乎有些心虚,而后意识到木槿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随口说说的,便强辩道:“我怎么对你了?我说的都是在理的话,你是我的女儿,本来所有的东西就该归我的。” 郝氏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好,但木槿却看到了她那抹心虚,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自己跟周家人长的完全不一样,这郝氏又对自己如此之差,难道自己真是他们捡来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这样苛待,小小年纪卖给人做丫环不说,还不停地吸自己的血,这种种迹象,都的确不像是亲生母亲能干的出来的。 因心里生了疑,木槿便不免琢磨起这事来。 不过眼下不是琢磨的时候,当下木槿便道:“父亲才是一家之主,你让父亲过来,我想听听父亲怎么说,要是父亲也这样说,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正文 第一二零章 赵垚天降 木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知道周大海是个老实人,他虽然迫于郝氏的母老虎作风,以前也曾不时找自己要钱,但脸皮没郝氏那么厚,这会儿郝氏说她的东西就是郝氏的东西,只怕周大海是没那么厚脸皮,好意思这样说的。 郝氏听木槿抬出了周大海,她知道周大海肯定不会同意的,木槿这是借口推辞,当下不由怒向胆边生,一伸手就要打木槿一个耳刮子,道:“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对我的!” 木槿哪会让她打到,当下一边抓住她的手臂一边冷冷地道:“还白养了我,你养过我么,就是养了五年,当年将我卖了也抵过了,还敢拿出来说。” 木槿一向注意锻炼身体,又做了十多年的丫环,有时少不得要搬抬东西,力气反比郝氏这个近些年整天闲着的人大些,一抓就抓住了,让郝氏打不了了。 郝氏看自己一个人打不过木槿,便“哎哟”“哎哟”地哼上了,然后喊周桃花c周天赐c周杏花c周天佑几个儿女,道:“快过来帮娘,你姐这个不孝的,竟然敢打我!” 周桃花早就想打木槿了,所以一听郝氏喊,自然就过来帮忙了,而周天赐等人,自然不会不听郝氏的话,也一个两个地过来了,揪住木槿就要打她。 几人打一个,木槿自然有些打不过,身上挨了几人无数拳打脚踢,让木槿暗道,虽说伯爵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但好歹大家自恃高素质的人,打架的事一般还是不会出现的,而这乡野间就不会这样了,说不过就打的事太多了,任你智计百出,在暴力面前也没用,幸好地府给了她个空间做补偿,要不然那些好东西摆在外面,这些人说不过自己,就要直接抢,然后自己就要拦不住了。 正当屋里闹的一团乱c木槿眼见得要被打成重伤的时候,便听门边传来一声吼,道:“住手!你们这是想干吗?” 郝氏和周桃花等人看有人打断自己教训木槿,不由不快,转头怒道:“谁呢啊” 还刚转过头,周桃花就被找到机会的木槿一拳打在了鼻子上——木槿不敢打郝氏,怕郝氏到时在外面宣扬自己打亲生母亲,到时要背上个不孝的名声在舆论场上就要落下风了,所以便打的是周桃花——鼻子最是不经打的,当下一疼一酸,周桃花便忍不住惨叫出声,气的周桃花正想继续找木槿的麻烦,却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上来,将她架到了一边去。 郝氏这一回头,才发现叫他们“住手”的原来是那天来的临江郡王,想着不是周芙蓉听她姐姐说,临江郡王没权,根本没什么用,只是看在卫宣的份上,才交好木槿的吗?如今卫宣都不要木槿了,他还来干什么? 却见那临江郡王上前,拉起木槿,看着木槿被打的那个样,气的脸色铁青,然后怒不可遏地瞪向他们道:“看来我上次说的话,你们是忘记了,竟然敢打木槿!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他们打了多少下木槿,就给我十倍百倍地打回来!” 那些侍卫一听赵垚的吩咐,便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 郝氏等人打木槿是一把好手,现在碰上赵垚的侍卫,却成了弱鸡,被几个侍卫拳拳到肉地打的哭爹喊娘,顿时明白,周芙蓉的话有假,这临江郡王,分明是本来就跟木槿有交情,要不然也不会这时候,还过来帮她撑腰。 一想通这个,又痛又悔又害怕的郝氏等人便赶紧求上饶了,一个个鬼哭狼嚎地道:“饶命,饶命啊!再不敢了。” 也有的看求饶不管用,便求上了木槿,想让木槿帮忙说情的:“大姐,求求你让王爷停下吧,我再也不敢了。” 当然也有像周桃花这样,在这种情况下,还试图辩解的:“便是王爷,也不能这样无故打人吧?” “哼!你们冲撞了本王,本王还打不得么?打!给我狠狠地打!”还想辩解,也不想想,他想打人,借口还不好找? 周老太和老周头看临江郡王将郝氏母子几人打的惨叫连连,都不由有些庆幸,刚才郝氏打木槿时,他们本来也想帮忙,毕竟谁让木槿都没嫁卫宣了,还不打算将钱拿出来给周家用,结果幸好还没来得及动手,临江郡王就来了,要不然,要是动上了手,此时只怕也要被临江郡王打了,他们两个老骨头,被人这样打,那可就要没命了。 而那边的王氏,看临江郡王没因木槿没嫁卫宣而疏远木槿,依然过来为木槿撑腰,不由悔的肠子都青了,想着要是刚才自己帮了木槿就好了,现在好了,自己看郝氏c周桃花c周杏花和周天赐几人打木槿,也不帮她,只怕已是让木槿寒了心了,再想讨好她,重新得好处是难了,这样一想,可不是后悔极了。 木槿看赵垚吩咐亲兵打人,却也没拦——才被郝氏等人那样打了一顿,现在赵垚帮自己报仇,她傻了才当圣母,拦着赵垚打人,所以无论几人如何求自己帮忙说情,她也无动于衷,想着你们刚才打我,把我打的疼的不得了的时候,怎么不停下来?现在轮到你们疼了,就让我停下来?这还有天理吗?所以自是无论他们怎么求情,她都没理,直等赵垚觉得打的差不多了,停下了手,这才在郝氏几人怨恨的目光中,走向了赵垚,道:“你今天怎么会来?” 赵垚道:“我是听说了陛下给卫宣赐婚的事,想着你这边可能要出事,就过来看看,还果然是这样,这些落井下石的,一看你被退亲了,竟敢这样对你!——还疼不疼?要不要紧?跟我去王府,我让太医帮你看看吧?” 原来,这一段时间以来,赵垚一直关注着卫宣那边的情况——本意是想盯着卫宣,看看卫宣可有什么错处,要有的话,就跟木槿告状,想着那样一来,也许木槿会跟卫宣退亲,到时嫁自己呢? ——其实就是看木槿跟卫宣订亲了,不死心,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的,结果还真盯对了,让他第一时间听说了卫紫反对卫宣亲事c求皇帝给卫宣赐了婚c卫宣迫不得已要退亲的事,不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想着这是卫宣自己作死,好了,自己终于有机会娶到木槿了。 赵垚巴不得卫宣快点去退亲,只要卫宣退亲了,自己就能跟木槿提亲了,结果卫宣一直磨磨蹭蹭的,眼看着订好的娶亲日快到了,卫宣才去了周家村退亲,真是等的他急死了。 赵垚知道卫宣退亲,木槿肯定伤心,而且周家看木槿退了亲,只怕以为木槿没靠山了,要欺负她,所以便赶紧跟着卫宣后面来了。 只是先头怕让卫宣看到了,所以躲在一边,等到卫宣走了,他才跳了出来。 结果,不出他所料,周家人还真敢欺负木槿,幸亏他来了,要不然木槿还不知道被怎样欺负呢。 木槿听了赵垚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有人能这样关心自己,让人能不感动吗?况且刚才被打也的确很危急,赵垚在这个关头跳出来救了自己,正是雪中送炭,这就让木槿又多了一层感激了,于是当下便道:“多谢,要不是你,我今天是要吃些苦头了。” 就算卫宣事后听说了,帮自己收拾了郝氏等人,但今天这顿毒打肯定会要了自己老命了,而现在赵垚来了,及时制止了这顿毒打,让她虽挨了几拳脚,却没被打的很厉害,能省了一顿毒打,自是让木槿感激。 “不过身体还好,不用去看大夫,呆会我自己涂点药膏就行了。” 赵垚听她道谢,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身后要是有尾巴,估计这会儿摇的像风车一样了,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是有回报了,想着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看,自己通过锲而不舍的努力,今天总算是有点打动木槿了,自然高兴不已。 于是当下便道:“这不算什么,既然我心悦你,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现在木槿跟卫宣不在一起了,他也能正大光明地说这些话了,之前还怕说了,又要惹怕卫宣误会的木槿不高兴,现在总算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木槿听赵垚说喜欢自己的话,有心想说拒绝的话——她刚跟卫宣分手,心情非常不好,实在是没心情开始新的恋情,但见赵垚欢快的样子,再想想他尽心尽力地帮自己,自己也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削他的脸面,于是便没说什么。 赵垚看木槿没像以前那样,不许自己说这些话,他不知道木槿这是为了顾全他的脸面才没说的,只以为没了卫宣,木槿果然不拒绝自己的表白了,心情更好,当下脸上便笑得像朵花似的,道:“木槿,你等着,我去宗人府申请赐婚,然后就过来提亲啊。” 所有的有分封的宗室生老死葬都归宗人府管,都要上报宗人府批准,特别是郡王以上,会由宗人府上折,皇帝亲自下旨赐婚。 不过除非皇帝跟谁过不去,或者想亲自做月老给谁赐婚,要不然这上折就是个流程,只要当事人提出跟谁成亲,皇帝问过女方意见,女方没意见,直接盖印就会同意。 木槿没想到赵垚思维如此跳跃,她才没对他的表白拒绝呢,对方就开始说提亲的事了,这速度也太快了,于是这会儿木槿不得不出声了,道:“我我现在心情很乱,暂时没心情想成亲的事。” 直接拒绝有打脸的嫌疑,所以木槿便这样委婉拒绝了。 虽然是委婉拒绝,但还是让赵垚一下子就蔫了下去,虽然理解木槿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一时没法接受也很正常,但听到这种拒绝的话,还是让赵垚心情不好,于是当下好半晌方道:“好吧,我知道了,不过,我会做好去宗人府请婚的准备,这样,等你哪天心情好了,我就可以过去请婚了。” 木槿看赵垚都这样让步了,也不好步步紧逼,于是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好。” 周老太等人听临江郡王说喜欢木槿,要给木槿请婚的话,都不由一惊,暗道原来临江郡王还真喜欢木槿,不是看在卫宣的面子上过来交好木槿的,他们这真是看走眼了啊。 结果没等他们以为天上掉馅饼,家里要出一个王妃了,却听木槿说了拒绝的话,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你都被卫公子退亲了,现在有王爷想娶你,你不答应,还拒绝,这不是胡闹吗? 幸好后来赵垚没放弃,说可以等她心情好再提亲,这才让周老太等人的心情好了点,不过已是想了,呆会一定要劝木槿接受临江郡王,这样好的亲事不要,还想要什么样的? 而一边看临江郡王出手揍了郝氏等人一顿的王氏看临江郡王甚至说出了要给木槿提亲的话,那后悔就更加甭提了,暗道看来这家里要出个王妃了,这样尊贵的人物,却因自己没观望一会儿,见风使舵太快,失去了攀附的机会,可不是越想越后悔? 至于被赵垚侍卫痛殴了一顿c这会儿还疼痛难忍的郝氏和周桃花等人,听临江郡王竟然说出了要娶木槿,木槿以后可能是比国公夫人地位更高的王妃,更是完全呆住了,毕竟他们先前敢打木槿,是想着木槿没靠山了,才敢那样肆无忌惮的啊,要知道临江郡王竟然想娶她,她还是有靠山的,他们怎么敢打她呢? 想到这儿,他们不由有些后悔动手动的太快了——其实这也不怪他们,主要是他们垂涎木槿的东西好久了,早忍不住了,所以才会看木槿的靠山刚没就忍不住动手了——但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会儿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边赵垚跟木槿说好,又警告了周家人一通,看天色不早了,便告辞了。 木槿想到自己还有件事需要赵垚帮个忙,便道:“我送送你吧。” 赵垚不知道木槿有事需要自己帮忙,在屋里不方便说,看木槿说送他,高兴不已,当下又欢快起来,道:“好。” 正文 第一二一章 会被打脸的嘲笑 一边的周老太和老周头看木槿提出要送送临江郡王,不由频频点头,想着就该这样,这样一个好对象,不主动一点抓住,还想矫情个什么劲呢? 两人慢慢往门外走,赵垚恨不得这条路无限长。 等到了门外,侍卫隔开了两人与周家人,木槿才轻声道:“赵垚,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查一下。” “什么事?”赵垚看木槿有事拜托他,不由好奇,道。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查,我真的是这郝氏的亲生女儿吗?说实话,我实在不敢相信,要是亲生女儿,会这么恶毒地对我,好几次她们骂我时,我随口问她我真是她亲生女儿吗?她都有点心虚,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木槿是想着既然赵垚来了,那就让他帮帮忙,查查这事。 赵垚一听木槿提起这个,便不由拍手,道:“你不说我还想不到,你一说,还真是越想越觉得你不是她女儿了,你长的这么漂亮,她长的那么丑,你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暗道郝氏要真不是木槿的生母就好了,毕竟他也不想要一个那样的人做岳母。 对于赵垚说的这个奇怪之处,其实木槿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她不好自吹自擂,说自己长的漂亮,所以只说了郝氏心虚之事。 赵垚说完这话,便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最好悄悄地查,不要打草惊了蛇,毕竟我要真不是她的孩子,打草惊了蛇,别让她把什么证据毁了。”木槿道。 赵垚拍胸脯道:“这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木槿这才放下心来,挥手与依依不舍c还不想离开她的赵垚告别。 待赵垚走后,木槿看着再不敢像先前那样嚣张的郝氏等人道:“临江郡王说会给我提亲的话,大家就当听听,不要当真,更不要往外说,免得万一到时他没提亲,咱们现在放出了这样的话来,到时别人要觉得咱们搞笑了,而我被人退亲本就坏了的名声要更坏了。” 觉得木槿靠山更大了,更不能得罪了的周老太,这会儿相当识实务,一听木槿的话,便赶忙一脸笑地应道:“那是自然的。”然后又厉声叮嘱王氏等人道:“在王爷没提亲前,这些话不要乱说。” 先头看临江郡王打郝氏等人时,周老太就庆幸自己之前没跟着郝氏打木槿,要不然那会儿也会跟着挨打了,现在听临江郡王想娶木槿,木槿能嫁的比先前还要好,周老太就更加庆幸自己没跟木槿彻底闹僵了,要不然以后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了。 虽然周芙蓉等人都说卫公子将来能成国公爷,而且比远支宗室要强,但周老太跟之前肖想赵垚的周桃花是一样想的,觉得卫公子不知道能不能成国公爷,但临江郡王可是现在就是个王爷,嫁过去可是现在就是王妃了,再是没实权的远支宗室王妃,也比还没成国公爷的卫奶奶强,所以周老太对木槿,自是比先前更殷勤了,想着等木槿成了王妃,那她就是王妃的祖母,那多有面子啊,再说了,远支宗室虽没什么权势,但钱总是有的,到时自己家也要发达起来了,一想到这些,也难怪周老太看着木槿都有些谄媚了,让木槿不由感叹,跟识实务的人打交道也有好处,最起码不会像疯狗一样不管不顾地继续咬人。 不过周老太想起自己先前说的,要劝木槿接受临江郡王的话,于是当下又道:“不过,大丫,你这被卫公子退了亲,我正担心你找不到好人家呢,结果,又有王爷愿意娶你,这样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能拒绝呢?下次王爷要再提这个话题,你可不要再推辞了。” 一边的王氏也赶紧道:“是啊,木槿,这个王爷这么钟爱你,再找不到的,你可不要犯糊涂。” 王氏后悔了,所以这会儿也赶紧刷好感度。 至于郝氏c周桃花等人,自然不想木槿嫁不了卫公子,还能嫁王爷,比以前地位更高,但因被临江郡王打惨了,再加上周老太等人警告的眼神,所以虽然心里愤恨,却也不敢说什么。 木槿不想跟周老太等人争执自己现在心里很乱,没心情考虑这事之类的话,免得她们继续劝,于是便顺着她们的话道:“我知道了。” 不大会儿周大海等男人们回来了,听说卫家退了亲,正要替木槿可惜,然后又听说临江郡王说要过来提亲,众人都觉得临江郡王不比如日中天的卫公子差,于是那点子为木槿可惜与担心的想法便消散了,安慰了木槿两句就过去了。 至于被临江郡王一顿痛打的郝氏等人,周大海根本没同情,他每每看着老婆儿女那样乱来,虽然很是看不惯,但自己不好打老婆儿女,现在看有人替他动手教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老实了,自然不会觉得生气,相反还觉得打的好,他们早该受点教训了,因此,虽然周天赐等人跑到周大海面前告状,周大海也没因此教训在他们看来是始作俑者的木槿。 因着临江郡王搅了一通,本来嚣张的郝氏等人是不敢再找木槿的麻烦了,怕再次被打;至于周家其他人,就更不敢对她怎么样了,于是木槿没因退亲而在周家过上不好的日子,只是本来用来打发时间的绣嫁衣活动自是终止了,亲事都没了,还绣什么嫁衣。 但是不绣嫁衣,没什么事干也无聊,于是木槿便开始绣帕子荷包香囊等,料子也是现成的——箱笼里很有些早年几岁时穿的旧衣服,那些旧衣服料子还不错,但就是太小了,家里没人穿的上,所以上次分衣时也没谁挑走,这会儿她将其中一些不显旧然后料子还不错的拆了,将那些布料用来绣帕子荷包香囊等再好不过了。 她做这些倒不是拿去卖,而是自己用,或者送人,都是极好的,反正帕子荷包香囊又不会过期,迟早能用到的,做了一堆搁在那儿也没关系。 却说虽然郝氏等人不敢直接对木槿怎么样,但不代表她们不会做其他手脚。 郝氏等人看周老太要求他们不能将临江郡王要娶木槿的话透出去,不由觉得正好,于是便只将卫公子将木槿退了亲的话说了出去,暗道除非将来临江郡王真的娶她,要不然木槿被人退亲了,只怕在村里就要被许多人嘲笑了,毕竟她以前多风光,不知道被多少人吹捧啊,现在亲事没了,看她还怎么得瑟,不但得瑟不起来了,只怕还有许多人会落井下石地嘲笑她呢。 周桃花自然赞同母亲的做法,而且在宣传木槿已经被人退亲这事上特别积极,就为了报那天被临江郡王痛打c痛了好几天才好的仇。 上次卫宣想娶木槿,她敢想着李代桃僵,嫁过去当“国公夫人”,这次临江郡王说要娶木槿,她却不敢存着这心思了,谁让临江郡王太凶了,她怕对方一旦发现自己是李代桃僵嫁过去的,搞不好会打死自己,如此自是不敢想李代桃僵的事了。 况且,据她从周芙蓉那儿听到的消息说,宗室郡王的婚事是皇家赐婚,要指明是木槿嫁的话,自己敢耍李代桃僵的把戏,那就是冒充王妃c藐视皇室,周桃花即使不知道王律规定冒充王妃会是什么罪,但也知道,肯定是要砍头的,所以这会儿比卫宣地位更高的临江郡王要娶木槿了,她反而不敢做什么手脚了,果然是,恶人无胆。 经过周桃花c郝氏等人的积极宣传,于是不出三天,全村人便都知道了木槿被人退了亲的事,不少先前嫉妒木槿得了门好亲事的人,这会儿都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特别是一直不忿木槿一个土著村姑竟然还能嫁的比自己好的周芙蓉,这会儿更是兴致高昂,跟村里那些姑娘一起聊天时便笑道:“我就知道贵妃娘娘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人卫家什么门庭,周大丫什么条件,贵妃娘娘会让自己的弟弟娶个村姑?麻雀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想疯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现在好了,被人退亲了,这退了亲的女人,就是二手货了,看她到时还能嫁到个什么好的。” 周芙蓉说木槿是二手货了倒也不是信口开河,在这个时代,订亲跟成亲是差不多的,被人退了亲,跟现代社会离婚也没什么两样,会被些充满恶意的人称为二手货。 “芙蓉姐姐说的对!就是这样的!”周桃花附和地笑道。 周芙蓉看自己说完,周桃花拍掌叫好,说自己说的很对,心里很高兴,但看她们家二房的周兰花周茶花姐妹却没什么反应,相反还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想着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反应很正常,因为这两姐妹以前就一直奉迎木槿,估计听不惯自己这样说木槿,但还有些尴尬地看着她,一幅好像她很搞笑的样子,却是为什么?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以为对方是看她这样抨击她们以前追捧的木槿,所以觉得有些尴尬罢了,却不知周兰花和周茶花是看她这样大放厥词,这要是以后木槿嫁了比卫公子地位还高的临江郡王,她会被狠狠打脸,打到肿了的,到时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嘲笑她没眼光,正因为想到这些,所以两人才觉得周芙蓉说的太尴尬了,一想到以后周芙蓉会被打脸,再听听她这会儿说的这些话,就有一种羞耻y的感觉。 因周芙蓉当下没多想,所以只跟周桃花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芙蓉姐姐,叫我蓉姐姐就行了。” 一想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跟那个又肥又丑——她觉得的——的女人一样,她就觉得别扭,所以每次都这样纠正。 周桃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周芙蓉不让自己叫她芙蓉姐姐,只让自己叫她蓉姐姐,但嫉妒周芙蓉容貌的她,就故意装作忘了,每次偏偏爱叫她芙蓉姐姐——显然,对她来说,自己嫉妒的人不高兴,她就高兴了,所以这会儿又像往常那样,故作不好意思地捂住嘴,笑道:“我忘记了。” 周芙蓉知道她是故意的,不由恶心,有心不想跟周桃花交往,但在讨厌周木槿这事上,两人立场又一致,对方经常附和自己。 自己在周家村,因别人嫉妒,人缘不是太好,这要少了她的附和,平常说话没人捧场那就太尴尬了,所以纵然对周桃花故意恶心自己很不舒服,但为了有人捧场,她也不得不忍受着周桃花的故意,不过心里很不舒服就是了,想着,等周木槿身败名裂没人要下场凄惨,不需要继续嘲笑周木槿,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捧场时,看她怎么收拾这个恶心的周桃花。 要说周家村不少先前嫉妒木槿找了门好亲事的姑娘这会儿看木槿被人退亲了感到幸灾乐祸,那周家村的不少男子对木槿被人退亲就是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了,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就有机会,向周木槿提亲了。 不光那些品性好的人这样想,便是那些品性不好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无赖或大龄光棍,也都存着这心思。 他们想着,之前周木槿那么漂亮,能嫁给贵人,现在她被人退亲了,是二手货了,没人要了,总能轮到他们了吧? 周芙蓉说的有些话难听,但二手货这话他们还是赞同的,之所以想娶木槿还故意贬低她,这心理也不难猜,因为这话对他们有利,毕竟要不说木槿是二手货,木槿那么漂亮,哪里轮得到他们,将木槿踩到泥地里后,他们就觉得自己配得上木槿了,提亲的时候就会底气足了。 他们一边瞧不起木槿被人退亲了,但一边又贪图美色,想娶个漂亮婆娘,所以便在心里贬低木槿,觉得这样,他们就能配得上了。 不要觉得乡下男子就一定是老实憨厚人设,其实大家都是人,怎么可能全是老实憨厚的,自然也是有好有坏的。 ——不过他们显然没料到木槿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便是他们再怎么贬低,也很难达到目的。 正文 第一二二章 丁癞子提亲 却说当下因着周家村的未婚男子听说木槿退亲了,想着她的漂亮,不管好赖都心动了,这不,这天就连村里条件差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的丁癞子的老娘都找上了村里的钱媒婆,让她帮忙到周家提亲。 丁癞子就是周家村的大龄光棍之一,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这年纪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大龄光棍,一般情况下已经娶不到老婆了。 在乡下,会成为光棍,要么是无赖,要么是太穷,再么就是太丑,要么就是眼光高,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最后耽误了,丁癞子厉害,四种都占。 丁家穷的丁当响,偏偏只有这一个儿子,家里上下把他惯的像宝贝一样,于是便把他养成了游手好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吃喝嫖赌的性格,这样的人谁愿意嫁呢,更重要的是,丁癞子还是个瘌痢头,导致长相也不好看,就这样一个人,眼光还高,一二十岁正值说亲年龄时,还非美女不娶,当然了,要是对方家庭还不错那就更好了,自己条件差,还提一堆要求,如此,哪里娶得到呢? 这一蹉跎,就蹉跎到了三十岁,这下丁母急了,怕自家的宝贝凤凰蛋没了香火,那就不好了,于是也不管丁癞子非美女不娶的条件了,只要有没许人的姑娘,或是小寡妇,她都愿意了,就想给儿子弄一个老婆传宗接代。 本来丁癞子是非常不愿意的,哪知道才刚降条件,就碰上了周木槿退亲的事,一想到木槿的美貌,丁癞子就不由心下大动,于是便主动要求丁母去给他说合周木槿。 说起木槿,其实早在木槿回村时,他就看上了,只是那会儿木槿订了亲,订的还是他惹不起的人家,他也就只能跟狐朋狗友一起意淫一番,现在看木槿退亲了,自然就盯上了,想着要是没退亲,那么漂亮,也许还没他的份,但现在对方既然被人退了亲,是二手货了,没人要了,想清高摆谱也摆不起来了,那他去提亲,应该有门。 丁母看儿子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自然高兴,当下就去钱媒婆家里去了。 钱媒婆看她是两手空空来的,心里就有点不高兴,想着谁家让媒人帮忙,不先拿点东西过来的,你丁家就算再穷,随便拿点糕点总拿的出来吧?竟然两手空空就上门了,这让她哪能高兴呢。 于是当下就懒洋洋地道:“去周家提亲,礼品呢?上门总是要礼品的吧?” 丁母一听钱媒婆说要礼品,不由一愣,而后不由有些好笑地道:“这周大丫又不是没订过亲的,被人退了亲,还能嫁什么好人家,有人肯娶就算不错了,怎么还要拿礼品,又不是第一次订亲,村里娶小寡妇的,哪个还拿什么东西的,不都是请个媒人说一说,行就到男方家了,都不办喜事的。” 这是真的,在这个时代,女的再嫁一般就不办喜事了,木槿虽不是再嫁,但跟再嫁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在丁母看来,自然也该这样的。 正是如此,丁母觉得娶木槿能省一大笔钱,再看儿子也愿意,另外听说木槿有不少衣裳首饰,以后来丁家了,当掉些衣裳首饰,家里日子也要好过了,所以自是乐意这门亲事。 钱媒婆听她这样说,不由觉得她更搞笑了,因为寡妇嫁人,再办喜事的的确少,但媒人上门说合的时候,礼品还是会带的,毕竟礼尚往来嘛,再怎么是寡妇,在光棍多的乡下行情也紧俏,给人说亲,连个礼品都不带一个,这样小气,谁会搭理男方?更何况木槿还不是寡妇,长的还那样漂亮,不愁嫁不出去,这种情况下,丁母这样看轻对方,打着小算盘,觉得可以不花钱给儿子娶个老婆,不是搞笑是什么?于是当下便嘲讽地笑道:“好叫丁嫂子知道,这姑娘长的漂亮,所以就算被人退亲了,想要的也大把,自从听说周大丫退亲后,托我说媒的已经不下三家了,过几天估计还更多,有这么多人想娶她,她肯定会挑好的嫁,所以像你家这样,觉得她嫁不出去,不说准备聘礼吧,上门连礼品都不准备拿一点,就想把人往家领的,趁早歇了这心思,人家肯定不会选你们家这样没诚意的。” 丁母被钱媒婆这一阵嘲讽说的不由脸上涨红,显然不高兴了,当下不由为自己不想花一文钱的心理辩解道:“这不是我家没钱,没办法么?非要让人拿钱,她这是准备嫁人,还是准备把自己卖了呢?” 这话钱媒婆就不爱听,当下不免道:“你这话可是将天下间所有有女儿的人家都骂了,毕竟多多少少的,谁家没收个三瓜两枣的,就算没收聘礼,礼品总收过,这就是卖女儿了?你家不也有女儿么?当年不也是狠要聘礼的么?那你也是卖女儿喽?再说了,不说礼品了,便是女方家要聘礼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女方家会截留聘礼的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让女方带过去,有些人家还会陪嫁嫁妆,这就是个场面上的意思,你好歹等周家截留了你的聘礼再骂人家卖女儿不迟吧?现在人家什么都没做,你就这样骂上了?反正我是把话说清楚了,你要不拿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说让你拿礼品,只是我那样说的,不过人家也有选择的权力,到时看你两手空空,别人家拿着东西,她选择了别人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其实根本不用提醒,就她家儿子那条件,周木槿傻了才会嫁呢。 钱媒婆原是好心,岂料丁母一听钱媒婆这样说,更不乐意了,道:“这嫁人,得看人,都朝着钱看干什么?谁有钱就嫁谁,那能幸福么?” 钱媒婆暗道,嫁你家儿子就能幸福了?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像干她们这一行的,一般尽量不得罪人,于是当下只能道:“既然丁嫂子不在意钱,那就给呗,要是你在意钱,一文钱都不愿意掏,还反过来说别人爱钱,这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再说了,人家条件好的人品就不好了?就你家儿子人品好?这话你也就是在我跟前说说,可千万别在外面说,要不然要遭人骂了。那么多人给她提亲,她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条件好人品也好的嫁了是不是?” “我家要有钱,哪有不愿意掏的,这不是没钱么”丁母被钱媒婆一顿抢白,脸上难看了起来,开始说车轱辘话了。 钱媒婆暗道你家再没钱,连掏几十文买点糕点的钱都没?连来请她做媒,都两手空空?谁家请人做媒不提点东西的,这人家也太不识趣了,不过对方既然这样小气不识趣,那就别怪她不搭理她了,于是当下便站起来道:“刚才来了好几家,我得去周家替他们问问情况,就没空陪老姐姐了。” 丁母看钱媒婆赶她走,不由心中不快,不过为了儿子还是笑道:“也替我家问问吧,到时成了,一定给妹子包个大红包。” 钱媒婆暗道,亲事没成前,连几十文的糕点都不愿意买,等事情真成了,会给我包红包?!傻子才信,人家都说,新人娶进房,媒人扔过墙,没成都不给东西了,这成了还会给?怎么可能。 于是也没答应丁母,当然尽量不得罪人的她也没直接说拒绝的话,免得直接打脸会让丁母恼羞成怒也不好,便挥了挥帕子走了。 丁母看钱媒婆这样子,不由心中不快。 丁癞子看母亲回来了,忙高兴地围上去问情况,听丁母说钱媒婆说要拿钱买东西,也跟丁母一样不快,道:“都是被人抛弃的弃妇,我愿意娶她,是她祖上烧高香了,还好意思要礼品?要不是我年纪大了,要是以前,我根本不愿意娶二手货。” 丁母不好说有很多人求娶周木槿,免得儿子听说她那样受欢迎,心情要更加不好了,于是只附和着儿子的话。 丁母没说实情,倒给了丁癞子更多的信心,当下便道:“娘就别找钱媒婆了,随便找个愿意的人上门说一下就行了。” 一般找媒婆,是因为媒婆经常做媒,对结婚过程中的礼节性问题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不像没做过媒的人,搞不好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到时没处理好,惹得亲家不高兴不好,所以才找媒婆的,其实要不想找媒婆也是可以的,派个人上门说说也一样。 丁母听儿子这样说,不由心中一动,想着也许周家根本没提礼品的事,是钱媒婆爱财,才故意刁难自己的,这样,自己重新找人帮忙说,不找她也许还真的可以,于是当下便笑着答应了儿子,道:“好!娘这就去找人帮忙。” 当下丁母就去找丁癞子他大伯母帮忙。 丁伯母听了丁母的话,皱了皱眉,想着周家姑娘虽然被退亲了,但长的那样漂亮,不会缺人要的,就丁癞子被丁母宠成了吃喝嫖赌的那个样,再加上他家穷的丁当响,人家怎么可能把闺女嫁给他。 虽然丁伯母觉得他们母子是在异想天开,但既然人家求到了门上,妯娌之间又不好不帮,于是当下便道:“我去说说看,这成与不成的,我可管不了。” 丁母笑道:“只要大嫂肯帮忙,我就很高兴了。” 丁伯母答应了丁母的请求,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到周家走一趟——丁癞子家派人上门说亲事,连个礼品都没提,她只能空口白牙地过去说这事,可不是让她得厚起脸皮来? 至于丁母没准备礼品,让她替丁母准备礼品,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说托她说媒,本来也该提礼品到她家,结果没提,她看在兄弟的份上就算了,还让她替她家准备礼品,那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丁伯母一来周家提这事,还刚开口,就被周老太打了回去,道:“我们家姑娘才退亲,心情不好,还要再想想。” 这个时代儿女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其实接待人的事,本该郝氏处理的,毕竟郝氏才是木槿的母亲,只是郝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没好,不方便出门接待,况且,周老太也怕郝氏再起歪心思,别想着报复,故意在临江郡王没来提亲前,将木槿许配给了像丁癞子这样的人渣,到时得罪了临江郡王,全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便是周老太出面,跟人谈这些事。 虽然临江郡王还没来提亲,周家不好向外面说,自家孙女有主了,让别人不要来提亲,但面对众多来提亲的人,周家却也不敢答应了,所以暂时只能以木槿心情不好,敷衍着。 无论丁伯母怎么说,周老太就是这一句话顶着,最后丁伯母没奈何,只得回去将这话说了,自是惹的丁母和丁癞子对木槿又是一顿痛批,道:“都被人退亲了,没人要了,还这样摆谱!” 丁母虽然从钱媒婆那儿知道,木槿绝对不是没人要,但因宠爱儿子,事事都想让儿子顺心,所以这会儿为了顾全儿子的脸面,自然这样说。 丁伯母也知道她一向宠儿无度,所以这会儿也没戳破丁母的谎言,只笑了笑就回去了。 而因周家暂时不打算给木槿说亲事,丁癞子再不高兴也没办法。 这一天,跟丁癞子一样恼羞成怒的还有不少。 那些品性不错的也就罢了,看不行也就算了,没说什么难听的话,那些跟丁癞子一样人品不好的,看木槿一个二手货,竟然还这么受欢迎,这么多人想给她提亲,更重要的是,对方没答应自己的提亲,这让他们自然恼羞成怒,想着你一个二手货还摆什么谱啊,你以为你还能嫁到什么好的啊?于是不免在背后说起了木槿的坏话来,还说的很难听,这种情况,自是让周桃花看了高兴不已,毕竟她在外面败坏木槿的名声,就是想看到这种结果的,所以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是高兴。 正文 第一二三章 毒计 却说就周家村来说条件还不错的张家张磊,听说木槿退亲了,也跟别人一样,兴起了要娶木槿的想法,于是这天便跟母亲说,让母亲派人去周家提亲。 张母听了儿子的话,因为有钱,所以跟那些穷人家父母一听儿子要娶木槿就同意提亲不一样,张母却皱眉道:“咱们家什么条件,我儿何必委屈自己,娶一个被人退了亲c家里还穷的丁当响的姑娘!咱们家这样的条件,你完全找得到一个没订过亲然后家里条件还不错的。” 因周家遵守木槿的叮嘱,没将临江郡王准备给木槿提亲的事说出去,所以张家自然不知道有那么样一个大人物要给木槿提亲,要知道一个王爷都打算娶木槿的话,估计张母就算不同意这门亲事,也不会说这种嫌弃话了,毕竟一个王爷都不嫌弃周木槿,她一个普通人倒嫌弃上了,说出去不是要让人笑的吗? 虽然张母不同意儿子娶木槿,可惜张磊早被木槿的美貌迷昏了头,当下听母亲这样说,便替她辩解道:“那也不怪她,是陛下给卫公子赐了婚,她不想给人做妾,所以才只能退亲,跟那些品性不好被男方退了亲的姑娘又不一样,何况她坚持不为妾,反而更说明她是个好姑娘,要不然依她家的条件,再看看卫公子家的条件,换了其他人,便是为妾都千情万愿的了。” 张母本就觉得木槿过分漂亮,是个狐狸精了,这时再看儿子这样维护她,心中就更加不喜了,但儿子喜欢她,想给她提亲,张母也不敢违背儿子的意愿,不去提亲,怕儿子伤心难过,于是便想着,算了,先满足儿子的心愿娶回来,到时再好好收拾她,让她对自己俯首帖耳,不敢仗着儿子宠爱,对自己吆五喝六就是了。 由于张家有钱,张母自然不会去钱媒婆门上,而是派人将钱媒婆叫了来,说起了这事。 钱媒婆听了张母的话,对给张磊做媒,她自然是愿意的,毕竟张家跟丁家不一样,有钱自然不会少了她的红包,但这时她还是为难地道:“这几天也有其他人托我说合这事,但周家放出话来,说是他家姑娘心情不好,暂时不想说亲事,只怕到时会让嫂子白白浪费了礼钱,那就不好了。” 张母听了这话,不由一笑道:“我倒觉得他们家不是真心不想给姑娘说亲事,估计是之前的亲事太好,现在这些提亲的条件差太多了,他们看不上,所以故意用那种话做借口,推辞吧?等碰到了合适的,再来一句‘心情好了,可以谈’的话,所以我觉得,嫂子可以帮我过去问问,也许咱们家,她能同意呢?” 说是也许,但看张母的样子,显是觉得十拿九稳,觉得周家不会拒绝他们家。 看着张母自信的样子,钱媒婆也不由微微点头,想着也是,别人家条件差,木槿看不上,所以那样推辞也很正常,这张家虽然比不上她先前的卫公子,但好歹在周家村也算条件极好的人家了,而周家丫头虽然漂亮,又不比以前,到底是退过亲的,应该眼光不像先前那么高,能看的上张磊了,于是当下便笑道:“嫂子说的有理,那我就替哥儿跑一趟。” 周老太这几天已经见过钱媒婆好几次了,知道她来肯定是给谁说亲,所以这会儿看钱媒婆又来了,不由笑道:“不是说过了,我们家大丫暂时不说亲事么?怎么钱嫂子还来?” “她婶,你说的我知道,但这不是因为托我说亲的人家不一般么,我怕你们家可能愿意,到时我要没来,岂不是误了大丫的缘分,所以才来的。” “哦?哪家啊?”周老太听她这样说,不由好奇地问道,想着谁家条件这样好,会让钱媒婆这么自信,觉得她家会同意? 钱媒婆笑着回答:“张家。” 钱媒婆没说哪个张家,但她相信,周老太明白她说的是哪个张家,毕竟就周家村来说,除了张磊家,其他张家条件一般般,要是别个张家提亲的话,她也不会把话说的那样满了。 “张家?你是说咱们村田地最多的那个张家?”果然,周老太听钱媒婆说起张家,虽然钱媒婆没说哪个张家,但周老太想想她说是不一般的人家,便想着,应该不是其他张家,而应该是这个张家,要不然也配不上“不一般”这三个字,所以这时便这样问了。 钱媒婆拍掌笑道:“正是,如何,婶子可愿意?” 周老太听说连张家都来提亲,不由惊讶,想着木槿这个丫头还真是受欢迎呢,连村里条件最好的人家都想娶她。 要是以前,张家来提亲,她肯定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张家是周家村条件最好的人家了,木槿不嫁他们家,还能嫁什么好人家?但现在,木槿这丫头非常有出息,在外面认识了那么多贵人,不但贵妃娘娘的弟弟要娶自家姑娘,连一介王爷都要娶自家姑娘,张家跟这两个一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太好的条件,于是对张家提亲,她就没什么感觉了。 于是这会儿稍稍惊讶过后,周老太便继续坚定地摇头道:“虽然张家条件真的不错,但大丫暂时真不打算再订亲事。” 钱媒婆也是真没想到,连张家周家都不愿意,当下不由劝道:“虽然张家小子比起之前的卫公子条件差些,但好歹也是这儿的大户人家,大丫现在被人退了亲,能嫁这样的人家已经非常不错了,婶子不考虑考虑吗?” 周老太摇头道:“张家的确很好,但是咱们家大丫暂时还不想亲事的事也是真的,所以等哪天大丫想要寻门亲事了,到时再说吧。” 周老太倒也不想得罪张家,所以没把话说死,想着万一临江郡王不来提亲,张家到时要还愿意,把木槿嫁到张家也不错。 她不像郝氏,跟木槿有敌对情绪,见不得木槿嫁的好,她自然是觉得木槿既然有能力嫁的好,那自然是嫁的越体面越好——到时就能帮到家里了。 说到底,她盼望木槿嫁的好,也是为了周家,可不是为了木槿,毕竟她对不拿出钱来供他们过好日子的木槿并不喜欢。 钱媒婆看不管怎么说,周老太都是这个口声,没了办法,只能将这话回了张母。 张母听说连自家去说媒,对方都不同意,不由有些恼怒,这一恼怒,说话就不免有些不客气了,道:“一个退了亲的人,眼光怎么还这样高,连我家都看不上,她还想嫁到什么人家?” 这话,钱媒婆这些天不知道听过多少,每次她将周家拒绝的话带到各人家,各人家总爱这样说。 其实就连她也觉得周大丫有些托大了,是,她是有些漂亮,但到底是个村姑,能嫁得多好?就这样摆谱?连张家这样的人家都看不上? 但作为一个在外面行走的人,她不能说这样的话,免得将来周木槿真能嫁什么好人家,那她这样说岂不是得罪了她? 所以这会儿听了张母抱怨的话,钱媒婆便笑道:“我也不知道,但周家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不能死赖在他们家,非要他们家应了亲事,所以就只能回来了。” 张母笑道:“嫂子说的我也明白,辛苦嫂子跑一趟了,这些糕点嫂子带回去,给家里孩子们吃吧。” 钱媒婆看着那不错的糕点就不由高兴,想着张家这样的人家才叫识趣呢,事情没办成,也有东西拿,让人家愿意为她出力,哪像丁癞子家,喊她跑腿连个孝敬都没有,谁愿意为你浪费工夫呢? 钱媒婆推辞了一番后,便收下东西离开了。 等钱媒婆走后,张母便向后堂道:“钱媒婆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死心了吧?” 便见张磊从门后走了出来,却不是太沮丧,而是道:“她这不是心情不好一时不想嫁人么,那我再等等就是了。” 他到底是年轻人,脸皮子薄,不太好意思直接询问钱媒婆打听到的情况,所以刚才钱媒婆进来时,他是躲在堂后听消息的,虽然一开始钱媒婆的话让他有些失望,但想着木槿还没订下亲事,他还有机会,所以也没特别的难过。 张母看他还不打算放弃,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她真想骂人了,但因是自己的儿子,这会儿听儿子这样说,也不好打击他,只能忍了,不过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要拉着儿子多去见一些姑娘,她就不相信,这其中没有比木槿更好的让儿子改变心意。 却说周家这边。 虽然那么多人来提亲,周老太给的借口是木槿心情不好,暂时不想考虑,但其实这并不是周老太一个人的想法,而是经过木槿同意的借口。 可能大多数人觉得木槿这是想嫁临江郡王,所以同意的,但其实就木槿内心来说,她是真的心情不好,毕竟她真的觉得卫宣人不错,结果竟然与他有缘无分,这让她自然有些难过,因为一时半会儿还没调节过来心情,所以真心没心情这么快接受一门新的亲事,要不然当时赵垚说想娶她的时候,她也不会拒绝了,毕竟要真想嫁的话,那会儿嫁就行了,还拒绝干什么啊。 木槿是真的暂时不想嫁人,但郝氏和周桃花等人不知道啊,她们一看到有那么多人来提亲,木槿就是不答应,就觉得木槿是想嫁给临江郡王了。 “娘,绝不能让她嫁给临江郡王,要不然等她发达了,会收拾我们的。”周桃花一边摸着脸上还没完全消失的瘀青一边恨恨地道。 “娘哪能不知道,但是要怎么弄呢,临江郡王都说要娶木槿了,难道我们还能将她嫁给别人不成?到时临江郡王岂不是要收拾咱们?”郝氏唉声叹气地道。 那天看临江郡王跑来跟木槿说了那样一通话,郝氏既生气又害怕临江郡王对木槿的另眼相看,她怕木槿真的嫁进了临江郡王府——虽然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个郡王会娶个平民女子——到时自己绝对不是跟着木槿享福,而是担心某些旧年秘密会曝光,自己会倒霉,而她女儿周桃花自然更不想跟她一样不过是平民女子的木槿能当王妃,所以母女俩便有志一同地想着,要是能阻止木槿嫁给临江郡王就好了。 她倒是想将木槿嫁给丁癞子那样的无赖呢,她是木槿的母亲,按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可以作主将木槿嫁过去的,反正只要她答应丁家了,就周大海那脾气,就算生气,怪她不该将木槿许配那样的人家,也不好意思反悔的,到时木槿一辈子在火坑中受苦,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但这不是怕临江郡王找她的麻烦,所以不敢弄吗? 周桃花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道:“将她嫁给别人,临江郡王知道是我们干的,到时会找我们的麻烦,但是,如果是她自己不要脸,跑出去勾引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滚到了一起呢?我就不信,临江郡王再喜欢她,她要跟人那样了,临江郡王还愿意要她。” 郝氏一听女儿的话,眼睛顿时亮了,什么不要脸跑出去勾引男人,木槿肯定不会那样干的,自然得她们出手,就是要偷偷出手,不让临江郡王知道就是了,到时木槿没了清白,嫁不成临江郡王,以后还不是会任由她捏圆搓扁?而临江郡王也不知道事情是她们干的,也不会找她们的麻烦,这不就能报仇了吗? 觉得周桃花设想不错的郝氏,便跟女儿商量起来,想着要怎么报复木槿。 就在周桃花母女商量怎么打击报复木槿的时候,这天,周家再次有贵客临门。 要说周家虽然不怎么富裕,本来在村中也没什么地位,但由于三天两头有贵客临门,不是贵妃的弟弟,就是王爷,便是村里也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家上门提亲,导致周家最近在村中红火的很,一点什么事,马上别人家都知道了。 所以当这天村里出现了一辆装饰特别精美的豪华马车停在周家门口,而且还不是临江郡王那辆马车后,大家就都议论上了,想着周家这又是什么贵人临门了?不会又是木槿在外面认识的哪个贵人朋友吧? 正文 第一二四章 千金小姐抖威风 贵人是,但朋友的话却不是了。 来的是一位小姐,甚至是经常在外面行走的木槿还认识的贵人——承恩公夫人的小女儿,郑秀秀。 至于说不是朋友,除了真的不是外,还因为郑秀秀一副来者不善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就是周木槿?” 木槿不明白自己哪儿得罪这位承恩公家的千金了,于是当下便道:“正是。” 刚回答完,就见郑秀秀一挥手,招来几个嬷嬷,指着木槿娇喝道:“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了卫公子是吧?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周大海看郑秀秀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一边有些紧张——毕竟他一个乡下人,面对这些贵人小姐自然是怕的——一边又怕她打木槿,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请问这位小姐是哪家的?怎么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卫公子跟您是什么关系?” 郑秀秀冷哼了声,道:“本小姐是哪家的?说出来吓死你们这群乡巴佬!本小姐的父亲是帝京承恩公,你说我是哪家的?”虽然郑家之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康之家,以前只怕也是京城人眼中的乡巴佬,但不妨碍已经发达了的郑小姐,骂周大海是乡巴佬,一点也没想过用这样的词语骂别人,其实是骂了以前的自己。“至于卫公子跟本小姐是什么关系?哼,本小姐是卫公子的未婚妻,所以打不打得周木槿这个勾引男人的贱货?” 木槿听她这样说,这才明白原来郑秀秀就是永和帝给卫宣赐婚的对象。 她因卫宣退亲,一直没心情打听皇帝给卫宣赐婚的人,并不知道竟是郑秀秀。 不过想着也很合理。 郑家是皇帝的外家,现在挺红火的,配给即将起来的新星自然配得上。 估计皇帝在赐婚的时候,问了郑家意见,郑家之所以同意,也是看卫家虽然落魄了,但卫紫的儿子是皇帝唯一的皇子,将来卫宣也能成为国舅,所以才同意的吧。 而皇帝也想外家以后跟着能富贵起来的人家,所以就指了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国舅的卫宣,算是照顾外家吧。 却说郑秀秀怎么找上门来了? 原来,一直讨厌木槿的李大奶奶,在听说皇帝给卫宣指婚了,木槿被人抛弃后,不由放声大笑,高兴得不得了,想着周木槿你也有今天啊,但她绝不会就此满足,觉得这会儿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所以那天借着看望小姑子李欣的名义,去承恩公府时,就故意偶遇郑秀秀,然后一幅故意说错的模样,提起了卫宣深爱木槿的事来,听的郑秀秀恼怒不已。 她知道卫宣有个未婚妻,因为以前听李欣当奇闻提起过——一个世家公子,娶个村姑,怎么也是奇闻了,所以李欣在承恩公府谈起过这种事——自是知道卫宣的未婚妻是木槿。 虽然知道卫宣有未婚妻,但当永和帝赐婚询问郑家意见时,郑秀秀还是同意了这桩亲事,无他,之前想嫁赵垚,结果赵垚那个人渣竟然不愿意娶她,真是气死她了,于是郑秀秀心里一直憋着口气,想嫁一个比赵垚条件好的男人,到时气死不要她的赵垚,而将来能成国公的卫宣,显然符合这个条件,虽然勋贵不及宗室郡王尊贵,但人家将来可是国舅,可是会跟自己家现在一样如日中天的,比赵垚一个远支宗室条件好多了,如此,哪怕她知道卫宣有个未婚妻,她一旦同意,就要拆散一对姻缘,也照样同意了。 虽然明明是她拆散了木槿跟卫宣,而木槿没对她做什么,但赐婚之后,本来就对那前未婚妻不喜欢了,这会儿再听李大奶奶吹捧卫宣对木槿有多好多好,就听的越发不是滋味了。 而李舒当年因木槿不被她收买,帮她给李大夫人和李欣使绊子,对她也不喜欢,所以也在郑秀秀面前说木槿的不是,将木槿说成了个喜欢勾引人的狐狸精,说是卫宣一个世家公子,要不是木槿勾引,卫公子怎么会喜欢一个村姑喜欢到了要娶她的地步。 郑秀秀本来对嫁给卫宣这门亲事挺高兴的,毕竟卫宣长相不错,将来又极有可能成为国公,自己嫁过去,将来就是国公夫人,这样的,她自然乐意,要知道,家里一直想帮她寻门好亲事,好联姻,但挑来挑去都不合适——真正的大家族,看不上她是暴发户的女儿,觉得她跟那些真正的贵女相比,素质差了几个档次;而小家族,她家又不愿意。 如今选卫宣,这个虽已落魄,但眼见得就要发起来的人,她自然是愿意的,觉得达到了上次被临江郡王拒亲时许的要嫁给比临江郡王更好的人的目标,毕竟临江郡王只是远支无权无势的清闲郡王,而卫宣的外甥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人,将来卫家如日中天,自然比临江郡王这个只是身份上尊贵但其实没什么人会放在眼里的宗室强。 但被人在耳边挑拨,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卫宣对木槿好,自然让她听了满肚子不高兴,于是这天郑秀秀左右无事,便跑到了木槿这儿,想要教训一下木槿。 本就想教训木槿,但在见到木槿前,郑秀秀打人的还不强烈,因为她本以为,她会见到一个俗气的根本不是她敌手的村姑,结果等见到木槿后,看木槿长的美貌绝伦,还非常有气质——当然她绝不承认,对方比她还有气质,两人站一起,别人还以为她是村姑(她家是新贵,原本是小康家庭出来的,本来也没京城贵女那种气质,所以看起来像村姑也很正常)——这样的木槿,自是看的郑秀秀妒嫉心大起了,想着这样一个美貌的狐狸精,难怪卫公子会喜欢了,如此一想,本来五分想打木槿的心,这会儿就迅速窜升,变成十分了,所以这会儿自是一确定眼前的美人是木槿,便挥手让嬷嬷们上前打人了。 同时心里又想着,周木槿这样漂亮,以前也跟着李大夫人来过承恩公府,自己当时怎么没察觉呢?然后又恨恨地想着,忠勇伯爵府那么多色鬼,怎么一个都没出手,竟让这贱人勾搭上了卫宣,顺利出府了呢?要是忠勇伯爵府那些色鬼看上了她,她一个下人,也逃脱不了毒手,那样,不就没卫宣什么事了? 这会儿周大海听说郑秀秀是承恩公家的千金,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她说的话毫无道理,毕竟木槿跟卫宣订亲在前,她跟卫宣赐婚在后,现在木槿退亲了,跟卫宣又没来往过,所以她凭什么打木槿,但他是小人物,害怕承恩公家的势力,毕竟人家位高权重,一言不合,灭了自己家都是可能的,他怕自己为了木槿,得罪了承恩公府,给家里带来灭门之祸,那就不好了,所以这会儿听她这样说,不敢骂郑秀秀,但也担心郑秀秀打木槿,所以便只能替木槿求情道:“木槿跟卫公子没再来往过了,还请郑小姐高抬贵手” 话未完便被郑秀秀打断了,当下就听郑秀秀冷哼了声,道:“这我不管,反正勾引我的男人,都该死!” 一挥手就要让手下婆子打人,周大海眼见得形势危急,但又想不出搭救木槿的法子,不由着急,看向木槿时,却见木槿看不出一丝慌张,相当镇静,这会儿看那些婆子就要如狼似虎地扑过来,便听她淡淡地道:“既然你说我勾引卫公子,那看来你相当忌惮卫公子对我的情谊,既然如此,你还来打我,就不怕卫公子知道了这事,对你的印象更差吗?你总不想嫁过去,跟卫公子做对怨偶吧?” 既然有些人跟她说人话讲道理她听不懂,那就不讲道理吧。 本来要打人的郑秀秀听了木槿这话,不由得脸上紫涨了起来。 甭说,她还真怕。 虽然看起来卫家现在落魄了,而郑家如日中天,她似乎不用怕卫宣,但其实一个有未来的储君在手,蒸蒸日上,一个一旦皇帝过世了,家里又没子弟在朝中领实权职务,到时就要走下坡路了,所以其实还是卫家比郑家更有前途些,所以她自然不敢得罪家有宠妃和唯一皇子的卫宣,免得将来进了府,卫宣给她脸色看。 所以这会儿听木槿这样说,郑秀秀反而不敢动手了,于是当下只能抛下一句狠话“等着瞧”便离开了。 木槿听着她的狠话,想着这不是反派最喜欢说的话吗?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总算弄走了前来耀武扬威的郑秀秀,让木槿松了口气。 郝氏c周桃花c周天赐等人一开始听说郑秀秀是承恩公之女,然后来找木槿的茬,都挺高兴的,以为肯定能将木槿狠狠地打一顿,像那天临江郡王打他们一样狠狠地打一顿,那样也算帮他们狠狠出一口恶气了,结果,那女人怂死了,被木槿三言两语的,就激走了,不由大失所望。 不过虽然失望,郝氏和周桃花却又看到了新的方向:既然木槿有敌人,那就好了,那她们可以联起手来找木槿的麻烦啊,虽然人家是国公千金,她们只是小人物,但对方一直在城里,想找木槿的麻烦,也不方便吧,况且对方还不敢让卫宣知道她想找木槿的麻烦,这样,就需要跟木槿呆在一起的她们的援助了啊,而且几人在一起商量,也能商量出个不会让卫宣或临江郡王发现但能收拾木槿的方法,比她们娘俩自己绞尽脑汁想办法强,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她们之前虽然想过毁了木槿的清白,但一直没想到怎么能不在木槿或卫宣等人发现她们是罪魁祸首的情况下坑害木槿,所以一直没下手,现在有了郑秀秀,人家人多势众,大家一起想办法,只怕就能想到办法呢? 所以这会儿郝氏才会高兴。 更重要的是,她们帮郑秀秀的忙,相信郑秀秀也会给她们一点好处的,要不然谁愿意帮她呢?是不是?承恩公府富贵发达,要是能给她们一点好处,哪怕是拔根毫毛呢,也够她们一生享受不尽的了。 ——这或许才是她们想联系郑秀秀最重要的原因,收拾木槿当然是想的,但要是能打着这个借口,从郑秀秀那儿捞到好处,那才是她们最想看到的。 于是这天郝氏和周桃花便跟周大海说,想去一趟城里,买点东西。 以前郝氏和周桃花也不时去一趟京城,不过那会儿多是为了找木槿,现在木槿回来了,她们已经没去过了,现在又想去,说是想去逛逛,开开眼界,周大海不知道她们的想法,想着反正她们也不用做事,去也不耽误什么,自是同意了。 于是郝氏便和周桃花来到了承恩公府。 因为以前经常去忠勇伯爵府,所以对怎么跟这些大户人家打交道,她们也算有些经验了,不像是从没跟这些大户人家打过交道的乡下人那样,看到这些高门大户就感到害怕。 所以这会儿来到承恩公府,她们倒也知道怎么联系郑秀秀,当下便一边拿着一串钱一边陪笑着上前跟门房道:“太爷,能不能帮我们通报一下,我们想见下四小姐。”——郑秀秀前头有三个姐姐,所以她是四小姐。 郝氏知道这些大户人家,要想让这些门房通报什么事情,不给点钱,那是办不了的,所以郝氏便拿出了一串钱孝敬他们——这些年木槿给周家的钱,她自然没全部交给周老太,也是攒了点的。 门房的人看都没看郝氏递过来的那一串钱,一个个挺肚叠手的,没搭理郝氏。 开什么玩笑,作为太后的娘家,不知道多少人会过来送孝敬,为了让他们通报,最起码也会给一两银子的,一串钱也好意思拿出来,况且这两人一看就是乡巴佬,不知道是不是府上的穷亲戚——毕竟郑家新富,以前只是小康人家,穷亲戚不少的——也敢提见小姐的话,他们才不想理呢。 正文 第一二五章 合作 郝氏以前在忠勇伯爵府就见过这些大户人家门房的嘴脸,只是忠勇伯爵府的门房对一串钱还是很看的上的,承恩公府的人看不上罢了,所以倒也不奇怪他们的反应,既然人家看不上这钱,而她又没有更多的钱孝敬他们,这说明走正当途径对方是不会让她们进门了,所以郝氏当下也不陪笑了,反而将钱收了回来,抬头,趾高气扬地道:“就说我们是周家村来的,能帮她达成一些她想达成的心愿,这事对四小姐来说挺重要的,还要有劳通报,不要耽误了四小姐的事情,要不然到时后果自负。” 反正进不去,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这样趾高气扬上了。 先前郝氏陪着笑,他们还爱理不理的,现在郝氏这样说,这些人反而不像先前那样无动于衷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听信了郝氏的话,觉得四小姐有什么心愿,是这样一个乡下村妇能帮忙完成的。 不过自然也有人怕真耽误了四小姐什么事,所以想去禀报的。 “你听她瞎扯,要是没什么事,只是诈唬咱们一下,咱们就傻呼呼的真的跑去禀报四小姐,四小姐怪罪下来,怎么办?” “是啊是啊。”这话有不少人附和,毕竟要谁都这样诈唬一下,就能见到府里主子的话,那府里主子也太好见了,怎么可能。 “还是去禀报一下吧,见不见随四小姐自己,反正也不值什么事。” 有消息灵通的听说过四小姐前几天去了周家村找了卫公子的前未婚妻木槿的麻烦,所以这时听说人来自周家村,便觉得这村妇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只怕还真有点什么来路的,所以便这样说。 托李欣李舒的福,府上人都知道贵妃娘娘的弟弟,以前想娶个村姑的事,当然,那都是皇帝赐婚前的事了,毕竟皇帝赐婚后,大家怎么还敢提这事,那不是要让四小姐不高兴了吗?当然,那会儿说这事,也都是当笑谈来说的,毕竟一个马上要发达的世家公子,竟然想娶个村姑,让人能不觉得好笑吗? 最后两方人各持己见,谁也没能说服谁,于是不想去禀报的人便让想禀报的人过去禀报,反正到时要是倒霉了,也连累不到他们。 想去禀报的人看统一不了意见,于是便只好自己禀报去了,反正他到时说的小心点,只说有这么一伙人想见四小姐,要不要见,随四小姐的意,这样总不能怪自己了。 于是当下那人便对郝氏道:“好,我去跟四小姐说一下吧,把你叫什么说一下,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四小姐回啊。” 郝氏和周桃花便将自己的身份说了,道:“我们是木槿的母亲和妹妹。” 门房上的人听对方说是木槿的母亲和妹妹,想到四小姐那天要去教训周木槿,现在这两人还敢上门,然后说什么能让四小姐达成心愿的话,心下很有些嘀咕,但听了对方的身份,倒越发相信,这两人要真想达成四小姐的心愿,还真有那可能,毕竟是母亲和妹妹嘛,最亲的人,下手方便。 就是这两人一个是妹妹,一个甚至是老娘,结果竟然想对自己的女儿(姐姐)这样最亲的人下手,还真是让人有些想不到,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做娘的竟然想害女儿,这真是人家老娘吗?想到这儿,门房上的人不由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门房上的人虽奇怪这两人身为周姑娘的母亲和妹妹,怎么能帮小姐达成心愿,但还是过去说了。 果然,郑秀秀一听是这两人来了,而且说可以帮她达成心愿,考虑了片刻后,便让人将她们放了进来。 郝氏看郑秀秀果然放她们进来了,就知道自己来对了,最起码成功一半了,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发达了,当下不由志得意满。 不过最后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自己能不能打动郑秀秀了,于是当下郝氏一进来,态度便非常恭敬,并没有一点计划得逞得意洋洋的模样。 “见过四小姐。”郝氏赶紧上前给郑秀秀行礼道。 周桃花看她娘行礼,也一边打量了眼郑秀秀一边跟着上前行礼了。 说实话,看郑秀秀这样富贵,她真是挺嫉妒的,想着这有一对好爹妈就是不同,明明大家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凭什么她连件漂亮衣服都没有,郑秀秀却能过的这样好呢?老天对人太不公平了。 郑秀秀上下打量了下她们,虽然上次去过周家一趟,但因当时只顾着盯着周木槿看,没怎么注意其他人——在她看来,那些乡巴佬也不值得她关注——所以发现自己对她们并没什么印象后,当下不由道:“你们真是周木槿的母亲和妹妹?可不要骗我。” 要是被人冒充,跑过来骗自己,自己还真上当了,传出去别人可要笑话自己了。 郝氏忙上前,道:“是真的,小的们哪敢欺骗四小姐。” 郑秀秀冷哼了声,道:“反正我事后会查,你们就是想骗也没用。好了,说吧,你们来我这儿,是干嘛来的了?” 郝氏当下便陪笑道:“这不是那天四小姐想打一顿我家那丫头却因卫公子的原因,不敢下手吗?小的这是想帮四小姐来着。” 郑秀秀也跟那门房一样惊讶,道:“木槿是你女儿,你怎么帮着我对付她?” 郝氏装模作样地叹气道:“唉,你不知道,那丫头我算是白养了,大概是年纪小小就送去了忠勇伯爵府,她对我竟是仇恨的很,动不动就跟我对着干,所以我想教教她规矩,免得再这样下去,她要上天了。” 郑秀秀暗道就算这样,你这个做娘的这样对亲生女儿,也未免过分了点,不过这些她是不管了,只道:“那你们想怎么干?” 至于郝氏是不是说了假话,那倒不用怕,等她们走后,让人一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我是打算给她找门不好的亲事,让她以后受受苦,对我孝顺些就行了,就是怕卫公子知道了,找我的麻烦那就不好了,所以怎么让她顺利嫁个不好的亲事,我还需要谋划。” 她怕说出木槿跟临江郡王有一腿的消息,会让郑秀秀越发打消找木槿麻烦的想法,所以隐下了临江郡王的事,只说了卫宣。 郑秀秀上次虽找木槿算账,但并不了解木槿家的情况,所以自然不知道郝氏等人跟木槿的关系不好,这时听郝氏说着这些毒计,心里倒是挺惊讶的,想着这人真是木槿的亲生母亲吗?亲生母亲还这样害自己的女儿?反正她是想像不出来,自己老娘要这样对自己的。 不过,不管郝氏和周桃花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对方真愿意这样帮自己,那她自然是愿意的,于是当下便笑道:“你们想这样干,我是支持的,但是,你们要做的隐秘点,手脚干净点,特别是不能把我扯进来。” 她可不想这事曝光了,卫公子对她不喜。 至于自己支持这事,会不会让郝氏觉得拿到了自己的把柄,以后威胁自己,那就不用担心了,相信只要她不傻,都不会这样干的,因为有权有势的自己,有的是让她们这种底层草芥悄无声息消失的方法,只要她不想死,就别打这种主意。 要不是弄死木槿会让卫宣伤心,然后在心里越发记得住木槿,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要不然她都会派人弄死她了,毕竟在乡下那种没防备的地方弄死个人,太容易了。 郝氏并不知道郑秀秀心里想的,能轻易弄死她这个事,只知道郑秀秀的话是有道理的,毕竟人家要不怕卫宣不喜的话,根本用不到她,她自己直接收拾木槿就行了,所以她要将郑秀秀扯出来的话,那就没她什么事了,那她自然不会干这种傻事啊,所以当下自然满口答应,道:“我知道的。” “那行,你们回去,伺机找时间下手吧。”郑秀秀看找到了两个帮手,也是很满意的。 结果就看那刚觉得有点顺眼的村妇笑道:“四小姐,那能不能给我们拿点钱使使,您知道的,我们没钱,就是买个毒药,也要钱的,更不要说万一需要雇人做什么,我们没钱,什么也干不了。” 一听自家老娘终于提起了此行的最大目的,周桃花便不由停下了朝四周好奇打量的眼神,也激动地看向了郑秀秀,同时心里想着郑秀秀这么有钱,会给她多少钱,她以后该怎么花等等,一时浮想联翩。 看着郝氏母女那掩饰不住的贪婪,郑秀秀刚刚对她们升起来的一点好感尽数烟消云散,再次感到厌恶了,暗道刁民不愧是刁民,原来是想贪自己的钱呢,虽然明白这一点让她挺讨厌的,但无法否认的是,她的确需要她们帮忙,毕竟一来,自己是个深闺千金小姐,想出去偷偷地收拾木槿不方便;二来,她也怕自己亲自动手,让卫宣发现了,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将这问题丢给郝氏去处理,自己只用给点钱,然后就等着听结果就行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郑秀秀厌恶归厌恶,还是吩咐人,给郝氏拿了点钱,然后道:“拿了钱就好好干,要不然我会找其他人帮忙,不稀罕你们的。” “那是自然的。”郝氏一边答应着一边笑着接过荷包,没等出了府再打开,而是马上打开了,发现里面有两锭银子,不由喜出望外,想着这承恩公府就是有钱啊,随随便便的,就给了她们两锭银子,虽然是小锭,但一个大概也有五两,两个十两,她们这一年都能过的很好了,这让她们怎能不惊喜万分呢。 看着郝氏和周桃花喜出望外的表情,郑秀秀不由不屑地撇了撇嘴,想着穷鬼就是穷鬼,不过十两银子,就这样欢天喜地了,她娘每次给她零花钱用,哪次不是上百两的——她这会儿已是忘了自己家还没成为承恩公府前,她要能得个十两银子,也会喜出望外的,骂别人穷鬼,其实也是骂了以前的自己。 既然得了钱,那这次进城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郝氏也不再磨叽,带着一直东张西望看着承恩公府的富贵而垂涎不已的周桃花离开了。 看郝氏拉自己离开,周桃花有点不甘心,出了承恩公府大门,便不满地道:“娘,我还没看够呢。” 郝氏明白她的想法,所以当下便道:“有什么好看的,那样的富贵,越看越让人受不了,还不如不看,眼不见心不烦。” 周桃花勉强接受了郝氏的话,不过又有了新问题,当下不快地道:“娘,那个郑四小姐那么有钱,娘你怎么不多要点?反正她给的起。” 那女人那么富贵,她就想多宰她一点,这样她能得到便宜,还能让对方肉痛,也算让自己的嫉妒心爽一爽了,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明明先前看着十两银子已经觉得很满足的周桃花,后来看着郑秀秀鄙视且毫不心痛那十两银子的眼神,不喜欢郑秀秀看自己的眼神,又开始觉得自己要少了,不满足了,想讹她一笔,讹得她心痛才满足了。 郝氏道:“你知道什么,这种事要细水长流的,要的多了,惹的她不高兴了,将咱们赶出去了,那多不值。” “她怎么会赶咱们,她需要我们,所以我们大可以漫天要价嘛。”周桃花道。 郝氏失笑,道:“傻孩子,她的确嫉恨木槿,但咱们要是要价高了,她觉得不合算,也不会满足咱们的,有那么多钱,她大可以收买咱们村其他人帮忙了,也不是非要咱们不可。” 周桃花想起先前郑秀秀说她们要干的差,就要找别人的话,顿时不吭声了。 她只是被富贵迷了眼,对郑秀秀起了嫉妒之心,又贪钱,所以就想多宰她一把,气死她,满脑子钱钱钱,倒是忘了这个,她也不想没要到更多的钱,反而被她赶走了,一文钱都没拿到,所以这会儿听了郝氏的话,知道有道理,便不再异想天开了。 正文 第一二六章 算计失败 郝氏母女拿钱回了家,却不敢使用,毕竟没分家,要用了的话,周老太等人就要发现了,到时那老太婆肯定找她们要钱,这些钱是她们辛苦挣来的,她们可不想给周老太等人,于是就算有了钱,因为不敢用,也只能看着那些钱干瞪眼,让两人都有些憋屈。 好在很快让她们找到了使用的方法。 “娘,以后咱们在外面酒楼,偷偷地吃好东西,就像今天这样。”周桃花舔了舔嘴唇,回味地道。 这天母女俩像往常那样出去游手好闲,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她们就找了一个以前她们根本不敢进去的酒楼,点了好大一桌东西,她们一生也没吃过那样好的东西,吃的相当满足,就是贵了点——一下子就花掉了两三两,这样想的话,本来算不少钱的十两,也只能吃三四次东西,看来下次不能去那样好的酒楼,只能随便找个差点的酒楼了,反正就算差点,大鱼大肉也吃的上,要知道这些,周家一年都吃不了几次。 郝氏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她跟女儿整天游手好闲,出去吃周老太他们也不会知道,就是可惜这些钱不能公开拿出来用,要不然还能扯几尺好布,做个好衣服,或者买点首饰戴戴。 “也不知道奶奶和爷爷什么时候死,等他们死了,咱们分家,咱们就能想怎么花钱就能怎么花钱了。” 周桃花说出了恶毒的期盼,偏偏郝氏不但没教育她不能这样说,反而附和地点点头,道:“是啊,跟他们在一起,咱们清闲一下,还要收咱们的钱,占咱们的便宜,等分家了,咱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周桃花虽然知道,要是一家人都这么玩,哪来的钱生活,但这时也违心地赞同郝氏的话,都盼着老两口死了,她好享福。 “娘,让丁癞子毁了木槿清白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周桃花问道。 从想过要悄悄毁了木槿的清白,到时好让木槿嫁不了临江郡王开始,母女俩就开始筹划了,一开始还没确定让谁来做这事,后来看到丁癞子给木槿提亲,母女俩一致觉得,丁癞子就不错,这人长的既丑,家里还穷,又吃喝嫖赌,丁母还那么惯丁癞子,这样一来,木槿被他毁了清白,将来嫁过去铁定会受苦,让木槿嫁过去再好不过了。 看郝氏同意将木槿嫁给丁癞子,周桃花心中不由得意,想着让你不听娘的话啊,现在好了吧,就算你是娘的女儿,但整天跟娘作对,也让娘想收拾你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周桃花敲响了警钟,想着看来翅膀没硬之前,不能跟她娘作对,要不然,她既然能这么毒地对待大姐,自然也会这样对待自己,说起来,她娘真是太可怕了,连亲生女儿都能狠得下心,下这样的毒手。 ——郝氏自然不知道周桃花看自己这样收拾木槿,对她起了恐惧心理,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是满意的吧,毕竟她还是挺喜欢别人怕自己的。 郝氏听了周桃花的询问,便点了点头,道:“丁癞子那边完全没问题,你大姐她生的漂亮,那家伙早看上了,所以一听我的计划,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现在就是要找机会下手,要既想成功,还不让你大姐发现,又不让临江郡王c卫公子他们查出来,这事可有点难。” 她是想收拾木槿,但可是从来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可不想被临江郡王他们查出来找麻烦的,就是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太难了,所以她们才到现在都没出手。 “我看乞巧节那天挺好的,到时大家都去外面玩,黑灯瞎火的,她要落了单,一个姑娘,肯定不是丁癞子的对手,还不是要被丁癞子得手?”周桃花道。 乞巧节就是七月初七,过两天就是了,这乞巧节其实跟上元节性质差不多,都是古代男女,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游玩的日子,且都是晚上。 郝氏想了想,道:“好吧,就那个时间吧。” 她也怕再拖下去,别木槿答应了临江郡王的求婚,然后那个临江郡王带来了请婚成功的旨意,那就不好了。 虽然说就算请婚成功了,她要想毁了木槿的清白也照样可以,但是,到时丁癞子听说木槿是临江郡王的未婚妻,哪还有那个胆子敢碰木槿,别人也一样,都不敢碰了,到时她要找敢碰的人,可要很费劲了,她不想那样费劲,所以自然要在临江郡王请婚的旨意到来前,先毁了木槿的清白。 木槿虽不知道郝氏跟周桃花在商量什么,但是通过那两人不时或怨恨或算计的偷偷打量,木槿还是很谨慎的,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在伯爵府那么长时间,都让她明白,当谁怨恨你,然后又吵不过打不过之后,接下来极有可能就会使阴损手段了,所以木槿自然非常谨慎。 不两天就到了乞巧节,刚吃过饭,郝氏就道:“趁着天色还早,都出去逛逛吧。” “哦哦!好哦!”周天赐等几人非常高兴,叫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爱玩,虽然平常也玩,但平常村里人都有事,大家都在忙事情,没时间大规模聚会,不热闹,像今晚这样聚在一起的时候很少,现在人多自然要热闹多了,这让大家能不高兴吗?姑娘们便是矜持些也一个两个的兴奋溢于言表。 乡下姑娘们不像京城贵女们有大把闲余时间,不时就借着诗会c赏花c踏青等的由头出门聚会,吃喝玩乐,乡下姑娘们平常都忙的要死,哪有时间玩,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乞巧节,那是难得玩一次的时间了,下一次估计要等到过年才有时间玩,所以哪能不高兴呢? 但对木槿来说,真没什么兴趣,乡下聚会,既没什么好吃的,也没什么好玩的,再加上现在是夏天,外面一堆的蚊子,纯粹就是一堆人在那儿闲聊,这有什么意思呢? 郝氏扫了眼木槿,见木槿似乎不想出去玩,心中不由“咯噔”一响,暗道不好,要是木槿不出去玩,那她今天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要知道,将木槿放在家里,再将丁癞子引过来收拾木槿可不行的,因为周大海c老周头c周老太并不出去玩,周大海是劳动了一天累了,不想出去玩,而老周头和周老太是因为年纪大了,晚上又黑灯瞎火的,怕摔着,所以也不想出去玩,这样一来,家里有人,想将丁癞子引过来污了木槿的清白怎么行得通?是一定要将木槿引出去的,要不然不好下手。 于是当下郝氏便道:“木槿,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换好了衣服走啊。” 郝氏向来不管她的,这会儿竟然会主动关心她?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木槿便警惕了起来,本就不想去的木槿,想试试郝氏是不是想让她出去,所以便故意道:“外面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洗洗早点睡了吧。” 这话一出,郝氏果然急了,道:“怎么会没有意思呢?今天这么多人,到时会有玩杂耍的c卖东西的来村里,好看好玩好吃的不少。” 一边的周桃花也附和道:“是啊,木槿,你整天呆在家里也不出去玩,多无聊啊,今天既然可以好好玩,为什么不去呢?” 显然,周桃花也急了,沉不住气地加入了劝说的行列,这种表现,更让木槿明白,这母女俩,今晚肯定想搞鬼,要不然周桃花会理自己? 既然明白这两人在搞鬼,木槿自然不会好奇到想看看她们搞什么鬼,而偏向虎山行了,于是木槿便越发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想去,你们去吧。” 郝氏看木槿死活不愿意出去,急了,眼看着劝不走她了,于是便劝周大海三人出去玩,道:“木槿不愿意去,那爹娘还有大海,你们去吧,好不容易可以玩玩,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玩,还呆在家里干什么啊。” 她是想着,如果木槿死活不出去的话,那将周大海三人弄出去玩也不错,那样家里只剩木槿一个人了,让丁癞子过来下手也行。 木槿本来就觉得郝氏和周桃花刚才那急切的样子可疑了,这会儿再看她劝不动自己,就劝周大海三人出去,看着她这明显是想让自己单独在家的样子,木槿便明白,看来,郝氏和周桃花在今晚是有什么针对自己的计划吧,看自己不去,这是着急了。 论起玩阴谋诡计,郝氏和周桃花比起京城那些大户人家,到底嫩了点,这么沉不住气,跟平常对木槿仇视与漠不关心完全不一样,也难怪马上就被木槿发现不对劲了。 结果周大海听了她的话,也是摇头,道:“不了,做了一天的事,累了,想早点睡。” 郝氏跟儿女们整天不做事,现在有精力出去玩,他可没那个精力。 老周头和周老太也都摇头,道:“老了,还是在家呆着吧,万一磕着碰着,又要辛苦你们照顾。” 二房王氏不明白郝氏搞什么鬼,不过她是坚决支持周老太和老周头两人不出去的,她可不想两人摔折了瘫在床上,不但要花钱,还需要她照顾,到时家里的日子就要没法过了,所以当下便帮腔道:“大嫂,爹娘他们年纪大了,让他们在家里好好歇着吧,我们走就是了,别磨叽了,免得耽误了时间,大家都玩尽兴了,散场了,那就不好了。” 郝氏和周桃花看王氏加入了进来,还跟她们意见不一样,不由气的想跳脚,想着有你什么事啊,你搀和个什么劲啊! 但是木槿就是不想出去,周大海等人也一样,二房的人又催的急,郝氏也没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想着看来得另想办法,收拾木槿,今天是不行了。 而木槿哪还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呢,第二天就写信给赵垚,将郝氏和周桃花昨天的表现说了,让他帮忙查一下郝氏这些天有什么动静,是不是想针对她做什么。 她手上没人,想查什么,自己太不方便了,所以只能找人帮忙,因跟卫宣分开了,不好再找卫宣,所以就只能找赵垚帮忙了。 赵垚最近一直在查木槿身世的事,虽然越查越觉得郝氏对木槿的态度不对劲,但证据却一直没找到,让人有些泄气。 这事因年代久了,证据也难找,所以不好查,但木槿托他查郝氏最近的动静,这事由于是最近发生的,自然就好查的很了。 虽然郝氏和周桃花还算谨慎,但还是让赵垚查出了她们去承恩公府找了郑秀秀,之后又联系了丁癞子算计什么事。 赵垚想看看郝氏母女在算计什么,于是这天丁癞子从赌馆回家,赵垚直接派人将丁癞子逮住了,一顿暴打之后,恶人无胆,丁癞子扛不住,便竹筒倒豆子,将郝氏找到他,想让他在乞巧节晚上,找机会毁了木槿清白,让她到时嫁不了别人,只能嫁给他的事说了——郝氏没跟丁癞子说毁了木槿的清白,让她嫁不了临江郡王的事,只说不好嫁人,这也是郝氏怕提到临江郡王,丁癞子不敢出手所以隐瞒了的缘故。 赵垚看自己已经跟木槿说了只要她答应了自己的求婚,自己不日就会请来赐婚旨意的事,郝氏母女依然胆子不小,想趁着圣旨没下来,就将木槿嫁出去,还嫁到那样的火坑里去,虽然木槿谨慎,没上当,但一想到这对母女竟敢虎口夺食,连他的女人都敢打主意,就不由目眦欲裂,暗道,自己好不容易等得卫宣退了亲事,眼看着能跟木槿在一起了,郝氏母女竟敢搞这样的破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着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等我将木槿顺利娶过来后,到时可别骂我心狠手辣!——现在弄死郝氏,木槿还要为她守丧三年,那他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他自然不能干这样的傻事。 正文 第一二七章 自食其果 不怪赵垚气的这样狠,好不容易卫宣跟木槿退亲了,他才有机会娶木槿,结果竟然还有人想作梗,这让他能不生气吗? 可惜最近一直在查木槿的身世,一时还没查出来,要不然,要是查出郝氏不是木槿的母亲,他就可以想怎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了。 虽然不能弄死郝氏,免得木槿要守丧,但再揍她们一顿却是可以的,这事倒是挺轻松的,因为这母女俩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找个没人的时候,将两人拖过去打一顿还是很容易的——赵垚本想直接找郝氏和周桃花母女俩,跟她们说你们做的事我知道了,勒令她们以后不许再干了,但后来想想,要是直接说清楚了,只怕收拾她们就不太方便了,毕竟到时郝氏要借口是木槿的母亲,说他要娶了木槿的话,那她就是他将来的岳母,说他怎么能打岳母,他就不好理论了,所以还不如暗地里收拾较方便。 于是这天,木槿便发现郝氏和周桃花母女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不需要询问,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赵垚已经说了,会派人不时揍这母女一顿,给她出气,看郝氏和周桃花这样子,估计就是被人打的,而且以后只怕不时还会被打,因为赵垚说了,打一次不解恨,会多打几次。 确实,木槿一听说郝氏和周桃花母女的毒计,也是气的想灭了这两人,虽然跟赵垚一样,考虑到守丧问题,知道暂时不能灭这两人,但打几顿消消气也是好的,所以自是同意了赵垚的安排。 木槿没问郝氏母女的情况,不代表二房王氏不会问。 “大嫂和桃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王氏幸灾乐祸地问道。 不怪王氏幸灾乐祸,每天看着这母女俩游手好闲,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什么好的,还越来越红光满面,脸都红润起来了,不像先前因为营养不良,脸上没什么光泽的模样,不光她们,就是周天赐几兄妹都这样,看的王氏一边疑惑一边来气。 疑惑且不说,来气的话,这会儿有人替自己出手,揍了郝氏母女一顿,她自然是高兴的。 郝氏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一段时间经常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变了模样,引起了王氏的怀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只这时听了王氏的嘲笑,心里有气,当下没好气地道:“有空管别人的事,还不如管管自己的事,你家兰花也老大不小了,有这个精力,不如看看能不能帮她找到门像样的亲事吧,别整天盯着我们家。” 王氏被郝氏的话气的一时噎住了。 周兰花其实跟周桃花年纪一样大,都是十三四岁,就是大月份,在乡下,这年纪其实不算太大,因为乡下人家,姑娘比大户人家会晚嫁一两年,为什么会晚嫁,就是想将姑娘留在家里多做两年活,所以到了十五岁之后再说亲事不迟。 王氏这时生气,主要是因为郝氏话里对周兰花的不屑之意,也是了,周兰花长相一般般,没木槿漂亮,自然订不到跟木槿差不多的亲事,所以郝氏会嘲笑自己也很正常。 因为木槿很是受人欢迎,所以她要说你家木槿被人退亲了年纪老大没人要之类的话做反击都不行,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郝氏趾高气扬地仗着有木槿这个漂亮女儿撑腰,这样打自己的脸,如此,她能不气么?暗道老天怎么也不开开眼,就郝氏这样的,怎么会生出木槿那样绝色的姑娘,真是见了鬼了。 其实对于被打之事,不光王氏疑惑,便是郝氏母女自己都疑惑,想着是谁打的自己呢?谁让打自己的人都是蒙着脸的,她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呢?她们有心怀疑是木槿下的手,所以这会儿郝氏应付过王氏之后,便进了木槿的房间,指着自己脸上的青肿,道:“你个死丫头,是不是你派人打的我们?!” 木槿故作惊讶地道:“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派人打娘?还是说娘最近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这会儿自己被打了,第一时间就怀疑上我了?” 郝氏被她一噎,不由道:“当然没有!我也就是问问,既然不是你,那就好。” 郝氏不敢继续追问下去了,免得木槿说她是心虚,所以才会怀疑她。 于是虽然有些怀疑是木槿或者喜欢她的王爷或者卫公子干的,但因找不到确切的证据,郝氏也只能算了,想着还是自己先查查看,是谁干的吧,毕竟她在周家村得罪的人也不少,有别的人会找自己的麻烦也有可能。 找木槿麻烦的人不止郝氏母女,郑秀秀也是其中之一,赵垚自然也不会放过她这个帮凶。 而且赵垚还查出来郑秀秀之前,还曾经亲自上门想找木槿的麻烦过,赵垚自然不会因为木槿两次被郑秀秀找麻烦都躲过去了,就放过她,毕竟要不是木槿沉着应对,想出了法子躲过了一劫,要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被她打成什么样了或被丁癞子怎么样了呢,赵垚肯定不会因为木槿会应对没出事,就将功劳算在郑秀秀的头上,觉得她也没将木槿怎么样就放过了她。 不过要想收拾郑秀秀却不像对付郝氏母女那样容易,因为郑秀秀无论去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而赵垚虽然在分府后有钱了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但因只有几个月,势力有限,至少承恩公府里没他多少人,毕竟以前他跟承恩公府没打什么交道,所以只放了些眼线,让他们注意着眼下正如日中天的承恩公府的动静,其他就没管了——他在一些高门都放了些人,京中不少人家都会这样做,不一定是要做什么,主要是收集情报,毕竟官场如战场,不了解一些情报,哪天别不注意,触了谁什么雷,得罪了人。 就算不容易,赵垚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就算现在解决不了她,他也开始在她身边布局,等有机会就收拾她。 不过暂时虽然没能力亲自收拾她,但给她制造点小麻烦还是可以的。 于是不两天卫宣便收到了丁癞子的供词,里面写了郝氏要他毁了木槿清白的事,还写了郝氏是找过郑秀秀之后,两人密谋过才这样干的;又写了郑秀秀之所以想对付木槿,是因为他跟木槿订过亲,她不高兴,之前就找过木槿麻烦之类的话。——这自然是赵垚送过去的,赵垚知道郑秀秀上次没敢找木槿的麻烦,就是在意卫宣的看法,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最在意的人,给她一刀好了。 郑秀秀找木槿的麻烦,这周家村的人都是知道的;郝氏找郑秀秀,那也是许多人都看见的,卫宣一问即知。 虽然卫宣本来就不喜欢郑秀秀,是卫紫不过问他的意见,强行让皇帝赐婚的结果,但卫宣这人性格好,真要娶了郑秀秀,为了不让又一个女人因为自己姐姐的过错受到伤害,就算不喜欢郑秀秀,估计也会跟她同房,给她个孩子,并给她正妻应有的体面。 但现在看了这些,估计卫宣再怎么性格好,再怎么因皇帝赐的婚不好退亲,也不会鸟郑秀秀了,这样郑秀秀就相当于守了活寡,也算是替木槿报仇了。 这便是赵垚这样做的原因了。 果然,本来情绪颓丧所以一直缩在家里没动静的卫宣收到了这些信,一查属实,可是气坏了,想着本来自己满意的亲事被姐姐破坏了也就算了,现在自己喜欢的姑娘,还被人这样为难,本来对郑秀秀不喜不恶的印象那是跌到了谷底,虽然没去找郑秀秀质问——毕竟要是质问郑秀秀怎么可以找自己前未婚妻的麻烦,人家要是反咬一口,你都有未婚妻了,还关心前未婚妻是什么个意思,到时不好说清楚就算了,还怕被她利用了,朝木槿的名声泼脏水那就不好了,所以卫宣知道了这事后并未第一时间找郑秀秀的麻烦,但已是打算,等郑秀秀嫁进来,绝不搭理这个恶毒的女人,任她自生自灭去。 郑秀秀自然不知道自己日天日地的行为让卫宣知道了,自己以后要倒大霉了,却说周家村,丁癞子被赵垚派的人抓起来暴打了一顿,还被威胁不许再打木槿的主意,要不然会继续收拾他后,自然再不敢对木槿起什么心思了。 又因被那些人威胁不要说出去——主要是赵垚怕这事说出去影响木槿的名声——所以郝氏虽知道丁癞子被人打了一顿,但并不知道他是被人抓起来问谁指使他污了木槿清白的事,再加上丁癞子说是赌博输了钱被人打的,郝氏也就信了,毕竟以前丁癞子经常因为这事被人打,所以这会儿郝氏依然想跟丁癞子合作收拾木槿,丁癞子知道木槿背后有人,哪还敢打木槿的主意,自是一力拒绝,怕郝氏纠缠,便说是自己最近输了不少钱,没心情想这事了。 郝氏看丁癞子死活不愿意继续跟自己合作,也无奈了,想着果然是个没出息的,整天想娶个漂亮女人,现在漂亮女人在跟前,就为了赌博那点事,就将娶老婆的事放一边了,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看丁癞子不愿意跟自己合作,郝氏便开始寻找其他跟丁癞子差不多条件的人选,反正不能让木槿嫁条件好的,却不知自己早被赵垚盯上了,赵垚看着她这模样,可是气坏了,暗道看来光打她几顿是不行的,得给她找点事做做了。 其实说实话,打再多顿,赵垚也不觉得解恨,毕竟这两个贱人竟敢打他老婆的主意,就这样打几下,能让他解恨才怪了,他是一门心思想将来弄死这两人的,虽然郝氏暂时不能弄死,但周桃花可以下手啊,那郝氏母女不是想让丁癞子污了木槿的清白吗?那他就先让丁癞子将周桃花的清白给污了,让她们母女自食其果——弄死周桃花太便宜她了,她不是觉得丁癞子是火坑,盼望着木槿进火坑受苦吗?那就让她自己尝尝吧。 于是这天赵垚便派人找到了丁癞子,吩咐他做这件事,表示只要他把这事完成了,他就不再追究他想找木槿下手的事,要不然以后有他的苦头吃。 丁癞子恶人胆小,再想想自己还没讨到老婆,要是真跟周桃花有一腿了,想来娶周桃花不成问题了,到时好歹有个老婆了,于是便同意了赵垚的计划——虽然周桃花长的不好看,要搁以前他肯定是看不上的,但这不是年纪大了,又讨不到老婆了吗?也只好放低一下标准了。 赵垚也不怕自己这样干,哪天被丁癞子威胁勒索,因为他派出去的人都是蒙着面的,丁癞子根本找不到出手的人,所以想威胁勒索都找不到对象。 计议妥当后,这天周桃花又出来闲逛时,便被赵垚派的人打晕了套了麻袋,送到了丁癞子处。 等周桃花醒来,发现于丁癞子时,不由气坏了,道:“你疯了吗?是让你毁了木槿的清白,干什么碰我?木槿那么漂亮,你不要她要我,你脑子坏了吗?” 丁癞子暗道这不是周木槿后台太大,自己搞不到手么?但因被人交代过,不能乱说话,所以丁癞子只笑道:“我搞不到她,搞你也一样,反正我缺个老婆。” 周桃花可不想嫁丁癞子,毕竟丁家是什么情况,她可清楚的很,让木槿进火坑,她能笑醒,但要让她自己进火坑,她可受不了,于是当下便恨恨地道:“你想的美!我嫁谁也不会嫁你!” 就丁癞子这条件,自己就算被他毁了清白,嫁不了好的了,但嫁的再差,也不会比他更差了,所以她才不会嫁他,所以丁癞子想娶她,可不是想的美? 说完周桃花也不管丁癞子,赶紧跑了。 丁癞子听她这样说,不由愣了,估计丁癞子怎么也没想过,周桃花就算被自己毁了清白,也不愿意嫁他吧。 等他回过神来想威胁她的时候,周桃花已经跑走了。 但丁癞子自然不想放跑这个白白得来的老婆,所以当下便拉着母亲,一起来到周家,准备让郝氏将周桃花嫁给自己。 正文 第一二八章 狗咬狗 第一二八章 狗咬狗 周桃花一回家,碰到郝氏,便哭着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郝氏听了不由大惊,道:“怎么会这样?丁癞子疯了吗?他不怕你告他弓虽奸,官老爷杀了他?” 这样搞要都能行的话,丁癞子还不早靠这方法娶到老婆了? 但是要知道,这个时代,弓虽奸罪很重的,比现代还重,一般只要犯了弓虽奸罪,就会处以绞刑——不过跟现代一样,女方为了名声,会告男方弓虽奸的很少,但总有人怕自己碰到的这个会告啊,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赌这种概率,所以想用这种方法讨老婆的很少。品书网 只是她们自然没想过,有人逼丁癞子,丁癞子是抱着不做可能会被那些蒙面人杀了,做的话,周桃花不一定会告他c他甚至能讨到个老婆的想法才做的,毕竟他手上可有周桃花想害木槿的把柄,周桃花要真想告他的话,他就拿这个威胁她,她要不想自己也被官老爷捉去的话,肯定不敢告他的。 周桃花听了郝氏的话,便咬牙切齿地道:“大概是觉得我不会告他,所以敢这样干吧。” 周桃花的确不打算嫁丁癞子,但跟大部分人一样,也没打算告丁癞子弓虽奸,到底是乡下人,对衙门还是很畏惧的,根本不敢去衙门告状,况且,周桃花也不想这事闹的人人皆知——虽然自己跟丁癞子的事,在周家村可能是瞒不住了,但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不可能传的很远,而她要是去县城告状的话,只怕整个县城的人都要知道了,这显然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还想着要是在周家村找不到好人家嫁了,就到其他村找个条件还过的去的嫁了呢,要是传的整个县城都知道了,那她还要到外县去找人嫁,他们这小山村闭塞的很,对外地也不熟,找亲事就难了,这显然不是她想看到的。 “就算这样,那光天化日的,他一个人能把你拖到他家里去?你就不知道看他过来了,大喊大叫,引人过来救你?”郝氏不明白地道。 说起这个,周桃花就更气了,当下便道:“不是他拖的我,我不知道被谁打晕了,然后醒来就是这样了,哪来得及大喊大叫。女儿想,没谁对我这样仇恨,除了大姐,我想,那些人是不是大姐派的啊?就算不是大姐派的,只怕也是临江王爷或卫公子派的,也许是他们听说了咱们要害大姐的事,又或者是大姐自己发现了,跟他们说了,他们为了报复我,就这样害我,要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害我的人,就那么凑巧,是咱们要找来害大姐的丁癞子。” 这倒的确是的。 郝氏听了不由脸色一变,有些害怕起来。 要知道,她之所以敢害木槿,是建立在觉得临江王爷或卫公子不知道的基础上,因为她知道这两人要知道了,只怕会找自己的麻烦,所以这会儿周桃花一说临江王爷或卫公子可能知道自己找木槿麻烦的事,能不害怕吗? ——其实这也是赵垚故意找丁癞子收拾周桃花的原因,就是想敲山震虎,让郝氏隐约知道是谁在找她的麻烦,让她收敛点,既然不能直接找郝氏的麻烦,免得郝氏祭出岳母的大旗让他难做人,那就这样暗地里警告,这样一来,郝氏多少知道是谁干的,但又没确切的证据,要质问赵垚,赵垚也可以抵赖不承认,不怕郝氏仗着木槿母亲的身份,让他不能怎么着。 而现在看来,显然是有效果的,最起码,郝氏害怕了。 周桃花不知道郝氏听了她的话,已有些害怕了,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所以还没想过临江王爷或卫公子要知道了这事,她会倒霉的事,只道:“所以娘,咱们找大姐要个说法去。” 郝氏这会儿心情慌张,哪敢找木槿要说法,当下一听周桃花的话,便有些六神无主地道:“你又没证据证明是你大姐干的,相反,这事要说开来,让你大姐知道你想找丁癞子害她,她要告诉了临江王爷或卫公子,咱们更要没什么好下场了。” 周桃花这会儿才想到这一茬,也不敢继续说这个话,不过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不由气恼道:“那咱们就这样算了啊?” 郝氏正要说话,就听门上传来丁母的声音:“周家大嫂,在家吗?” 郝氏一听丁母的声音,当下便道:“先别想那事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丁家的事吧,我估计丁癞子娘俩,要揪着你不放,要你嫁过去了。” 周桃花不屑地道:“想的美!娘,这事好应付,我心里有计较,保证他不敢拿这事怎么着咱们。” 当下在郝氏耳边轻轻一说,郝氏不由点点头,道:“你这方法不错,走,咱们会会丁癞子那个小杂种去,哼,害了我闺女,还敢上门来,不把他们扒掉层皮,我就跟他姓!” 当下一打开门,便见丁母笑着走了进来,道:“亲家,想来你也知道桃花和我家小子的事了,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亲家什么时候把桃花送到我家去,你看,这两个孩子都胡闹过了,再不把桃花送过来,我怕她万一要是怀上了,那传出去风言风语的,可就不好了。” 丁母这话,绵里藏针,特别是最后一句,显然带有威胁意味,可是将郝氏母女气坏了。 当下郝氏一看丁癞子母子进来,没有赔罪不说,丁母还不要脸地说这种话,便冷笑了声,道:“你们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你们呢!弓虽奸了我的女儿,还敢找上门来,让我把女儿送到你家去,想的倒美!快跟我去县里,我要告你儿子弓虽奸我女儿!” 本以为儿子成功睡了周桃花,这下能不花钱就能讨到个老婆了,一想到能省下一大笔钱,丁母就高兴不已,没想到郝氏这样说,立马就将本来以为能不花钱就能讨到个便宜媳妇所以满面笑容的丁母吓了一跳,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敢告!你要告了,你女儿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郝氏冷冷地道:“毁就毁,就算我女儿一生都毁了,也要把你儿子搞死!看谁更受不了!反正我女儿儿子都不会有事,你唯一的儿子可就要死了,看以后谁给你养老,谁给你传宗接代!” 郝氏和周桃花都是那种辣货,平常都没人敢惹的,绝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蛋,所以她这会儿满脸横肉地说出了这话,根本不像假的,一下子就将丁母和丁癞子吓倒了,当下丁母不由语无伦次起来,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样了?!嗯?我怎么样了?强了我的女儿,不说赔偿我女儿的损失,还敢过来让我把女儿送过去,是谁不怎么样?!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家要是不出十两银子赔偿费,我就敢告到衙门去!我倒看看你儿子的命,值不值十两银子!”郝氏说一句就上前一句,周桃花提着锄头,也在一边凶狠地瞪着他们,步步紧逼的模样,彻底吓倒了丁母和丁癞子。 丁母当下再不敢存着讨媳妇的心了,再者,这样凶的儿媳妇,这样难缠的亲家,她也不想要,心中不免埋怨儿子,招惹谁不好,招惹这一对泼妇,于是当下便连连摆手道:“好好好,我不要你家女儿,不过你也别找我家要钱,我家哪来十两银子!你要非逼着我们给,别怪我破罐子破摔,把你女儿的丑事宣扬的人人皆知!你也不想你女儿嫁不了好人家吧!” 丁家要砸锅卖铁,其实十两银子还凑的出来,毕竟家里只有丁癞子一个儿子,为了将来给这个儿子娶老婆,丁父丁母自然是偷偷存着一笔钱的——不偷偷不行,要是让又嫖又赌的丁癞子知道了,那钱就保不住了——但丁母自然不想把这笔钱拿出来,给郝氏母女,所以为了保住钱,也这样反威胁上了。 虽然看郝氏的样子,不像是撒谎,是真想告自己的儿子,但没到真告的时候,她就尽量不出钱,毕竟万一人家是吓唬他们的呢,要是被她们一吓唬,就把钱拿了出来,那岂不是亏大了? 丁母倒也乖觉,还真让她蒙对了——周桃花的确不打算告丁癞子弓虽奸,但不妨碍她用这个恐吓丁癞子,逼他不敢瞎嚷嚷,另外,也逼他不敢再来骚扰自己,要自己嫁给他。 当下周桃花看丁母这样说,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由高兴,不过面上还是气愤地道:“就算没十两银子,多少总要赔偿我一点的,要不然我就告你儿子弓虽奸!” 其实这气愤也不是完全装出来的,毕竟污了自己的清白,还想一点赔偿都不给自己,哪有这样的好事,周桃花自然是不干的,只是看对方同意不再纠缠她,她心里高兴,消减了点气愤,才不至于气的那么狠。 听话听音,丁母算是听出来周桃花口风不那么紧了,自然更不会给她任何赔偿了,于是当下便哭上了穷,道:“桃花啊,我家什么情况你还是不知道的吗?有点钱都让你丁大哥拿去赌了,哪来钱赔你啊,桃花啊,我保证我们家不再提这事,你也别要赔偿行吗?只要这事没传的人人皆知,你还是能嫁个不错人家的;你要真逼急了我们,让我们将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的,有什么好呢?” 一边的丁癞子也道:“而且,你们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你也不想我将你们的把柄说出去吧?” 丁癞子看娶不到周桃花了,也就算了,反正周桃花不漂亮,他也无所谓。 而他所说的把柄,自是指周桃花母女算计木槿的事。 这话显然说到了周桃花心里去了,周桃花和郝氏当下便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了。 于是丁母和丁癞子,乘兴而来,扫兴而归,不由都有些怏怏的,只丁母问道:“她们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你既然有筹码,为什么不说出来,逼她嫁给你?” 丁癞子暗道,那筹码他哪敢说出来啊,一旦说出来,被那些不知道来头的蒙面人打死了怎么办?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周桃花罢了。 于是当下便没跟丁母说实话,只道:“这个你就别问了,是我诈她们的,根本没把柄。” 丁母总觉得儿子没说实话,但见儿子不说,也没办法,于是只得算了。 这事算是这样解决了,因丁癞子母子没将丁癞子毁了周桃花清白的事说出去,周桃花自己更是不会说,于是这事竟然没人知道,让周桃花不由松了口气,暗道以后只要嫁到外地,还是能嫁个好的,这次的损失也不算太大,也算万幸了。 不过经此一事,因为怀疑是木槿c临江王爷或卫公子知道了她们做的事,下的手,于是倒老实了不少,怕要真是他们干的,怕自己再继续找木槿的麻烦,会被他们继续报复那就不好了。 而且也没敢质问木槿这事是不是她干的,怕万一不是她干的,她一质问,反倒是贼不打自招了,于是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而另一边,早就觉得郝氏和她的子女现在面色红润的情况不对劲的王氏,这些天一直让自己的女儿兰花和茶花盯着他们,这天终于让她们发现了郝氏几人为什么面色这样红润的原因了,原来他们竟然有钱在外面大吃大喝! 有了这个发现后,周兰花气死了,道:“他们这钱来路肯定不正当,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不拿出来用。” 郝氏等人是个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就是个好逸恶劳然后又想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人,以前要有那钱,还不早拿出来用了,会等到现在? 周茶花则道:“娘,把这事跟奶说吧,让奶逼他们将钱交出来,那样咱们家也能得点好处了。” 以前都是这样的,郝氏从木槿那儿拿了钱回来,为了换取不做事的权力,就会将钱上交一部分给周老太,然后周老太因为疼小儿子,就会将钱给些周大江,然后二房日子便好过了些。 这次周茶花也想这样。 但却被王氏阻止了,王氏摇摇头,道:“暂时不要跟你奶说,咱们先去套套你大伯母的口风,要是她识相,给点钱给我们,那我们可以不跟老太太说,但要是不识相,那咱们就捅出去。” 正文 第一二九章 求婚 周兰花姐妹俩一听王氏的话眼睛便亮了,想着也是了,要是直接逼郝氏给她们钱,那就更好了,那样郝氏为了保住自己的钱肯定会给她们不少的,毕竟要让老太太知道了,那可要损失一大笔,而老太太给她们的钱,只有一点点,这样她们虽也得到了钱,但毕竟不如直接跟郝氏要划算,而郝氏,只要给她们的钱比给老太太的少,但比老太太给她们的钱多,肯定是愿意的,这样一来,郝氏省了钱,而她们得的钱又多些,那对郝氏,对她们,都是合算的。 说干就干,等周老太串门去了,王氏便拉住了也想出去玩的郝氏,道:“大嫂,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郝氏要出门打麻将,被人拦住了,着急呆会赶不上麻将场,不由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王氏看她这一副样子就来火,不过想到呆会会狠狠地削郝氏一顿,一报之前郝氏嘲笑自己女儿嫁不了好人家的仇,倒也不错,于是当下便冷笑道:“既然大嫂这么急,没时间跟我谈,那就请便吧!” 郝氏看她这样说,正待抬脚,却见王氏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的袖子,道:“那我就找老太太谈,说一说最近你们在外面吃饭的问题。” 郝氏听她这样说,心中不由“咯噔”一响,顿住了。 她是真没想过,这事会被王氏现,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挺隐秘的,并吩咐孩子们一定要守住秘密,周天赐等人为了钱不被老太太拿走,再想跟小伙伴们炫耀自己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也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如此,王氏是怎么知道的——她自然不知道自己红润的脸色出卖了自己,让王氏起疑了,只以为是不是孩子们不谨慎,泄露了风声。 不过就算王氏这样说了,郝氏还是死鸭子嘴硬地不承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氏不由嗤笑了声,道:“你要真不知道,早抬腿就走了,既然你不承认,那就走吧,我跟老太太说。” “你威胁我!”郝氏脸色狰狞地道。 “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瞒着老太太,在背地里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怕老太太知道了会剥了你的皮么?还敢对我这样大呼小叫。” 郝氏听她这样说,快气炸了,道:“是你先威胁我的,还说我大呼小叫,真是贼喊捉贼!” 王氏双手一摊,道:“是你自己不承认的,我有什么办法?只要你承认,我们可以好好谈,我也不一定会跟老太太说了。” 郝氏眼神闪烁,犹豫了起来,王氏也不着急,只看着她在那儿做思想斗争,对郝氏会服软,她有很大把握,毕竟要是她上报上去,郝氏的损失会更大,这一点,她肯定明白。 果然,郝氏犹豫了会,便道:“好吧,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给我点封口费,我保证不会把这事往外说。”王氏道。 郝氏就知道会这样,神色不由有些着恼,她辛苦挣来的钱,凭什么给她用! 但今天要是不出点血是肯定不行了,一旦王氏将自己有钱的事捅到老太太那儿,那就糟了,到时老太太不知道她有多少钱,以为有很多,今天要明天要的,自己到时就算没钱了,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毕竟自己有钱却不跟他们说,在外面大吃大喝,有前科的,这种情况下,自己说没钱了,他们怎么会相信呢,到时还会继续要,而周大海又是个孝顺的,知道自己有钱在外面大吃大喝,吃的红光满面的,自己老娘却在家里粗茶淡饭,到时一生气,肯定也不会管老太太找自己要钱的,没了丈夫的支持,她再横,也横不过老两口和二房的,到时就要糟了。 所以当下郝氏便道:“好,你说要多少吧。” 王氏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由一笑,道:“不多,一串钱就行了。” 一串钱就是一百文。 周兰花听母亲只要一串钱,不由扯了扯她娘的袖子,意思是让她多要点,要知道,她打听到,郝氏和她儿子女儿在那些酒楼,可是吃过不少次,每次都不止一串钱,肯定是手头钱不少,要不然怎么可能吃那么多次,每次吃的钱还不少。 王氏却当没看到女儿的动作,没继续开口多要。 郝氏看王氏只要一串钱,松了口气,想着还好不多。 再看周兰花扯她娘的袖子,知道她这是嫌少,怕王氏被周兰花鼓动的多要,赶紧回房,从秘密藏钱的地方,拿出了一串钱,递给了王氏,道:“好了,钱也给你了,这下行了吧?那我走了。” 生怕王氏反悔,赶紧撒脚丫子走人。 等郝氏走了,周兰花不由不快地跺脚,道:“娘,你怎么才要一串钱啊,你忘记我说的啦,他们每次出去吃饭都不止一串钱,而且吃过好多次了,明显手上有很多钱。” 王氏满意地拿着那一串钱,听女儿这么说,扫了女儿一眼,道:“你知道什么,你奶马上就要回来了,刚才跟你大伯母把事情说明白花了不少时间,要是要太多了,你大伯母不会给的,到时吵起来,你奶回来了,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今天先要一点点,下次不用再说明情况,直接找她要,时间短些,可以多要些。” 周兰花听了母亲的解释,觉得也对,要是她奶回来知道这事了,肯定会找大伯母要钱的,到时大伯母的钱就没她们的份了,那可就不好了,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了,当下只惊喜地盯着那一串钱,道:“娘,咱们有钱了,也去外面吃点好的吧,这天天吃那些难吃的东西,还吃不饱,个个长的面黄肌瘦的,等咱们吃了好吃的,以后也能跟大房的人一样,长好吧?到时女儿长好了,也能嫁个更好的人家了。” 心里想着,那木槿是在高门大户吃过好东西的,怎么受的了这样的生活,而且不像郝氏他们那样出去偷吃东西,怎么也没变黄变瘦,仍然这样好看呢? 她哪知道木槿每次都等她们全部不在家时,从空间里拿出以前准备好的糕点或饭菜补充,所以才没因吃的东西简单而营养不良,说起来,木槿真是多亏了有个空间,要不然在周家村的难度系数起码是翻倍的。 其实周兰花说周家饭菜吃不饱c他们面黄肌瘦的话也有些夸张了,周家的东西虽然没忠勇伯爵府的饭菜好,但好歹还能吃饱,比那些吃糠咽菜的人家还要好一点,只是荤菜少了,大家缺营养,所以脸上不够红润罢了。 王氏本想将这钱留着哪天急用的,听着女儿这样说,想到郝氏那天嘲笑她女儿挑不到好人家的模样,便咬了咬牙,道:“好吧,叫上你爹还有弟弟妹妹他们,咱们出去吃顿饭吧。” 不同于郝氏吃饭从来不叫周大海,只叫自己的儿女,王氏倒是叫上了自己的丈夫。 倒不是郝氏对丈夫不好,而是因为她知道周大海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有闲钱在外面大吃大喝,肯定会让自己给点钱给周老太他们,让周老太他们的日子过好点,她不想自己赚的钱被周大海奉献给老两口,所以便没叫上周大海。 而周大江绝不会这样大公无私,绝不会将到手的钱交给周老太他们的,所以王氏敢叫他一起吃。 郝氏坑害木槿的事处理完后,赵垚就来信问木槿,可不可以将他要娶她的事公布,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一些人想打她的主意,这次丁癞子之所以敢配合郝氏,想毁了木槿的清白,就是因为他不知道临江郡王要娶木槿,要是他知道这事,绝对不敢干的,毕竟谁敢虎口拔牙呢。 而据赵垚所知,郝氏失手一次后,并未停止继续坑害木槿的打算,要不是自己给她找了点事做做——就是周桃花的事——她搞不好还会继续坑害木槿的,所以只能公布这事,才能帮木槿免除麻烦了。 ——赵垚这样做,一是为了帮木槿,二来,也是一种变相的再次询问,想看看木槿现在有没有心情接受他了。 木槿知道赵垚说的不错,她也想免除麻烦——她还不知道赵垚已经出手,让周桃花自食其果,近一段时间不会有麻烦了,主要是赵垚怕木槿心肠软,别接受不了自己这个行动,所以便隐瞒了——但听到赵垚的询问,又感到十分为难。 因为几年与赵垚交往,她跟赵垚的关系一直不错,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真要上升到男女情爱方面,她对他似乎就没对卫宣那种感觉了,大概是因为卫宣为人稳重,她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所以对卫宣就有男女之情,但对赵垚,总觉得他太跳脱了,一点也不稳重,做朋友行,做夫妻,这实在有些想不出来,总觉得嫁这样的人,婚后别鸡飞狗跳。 她知道这个时代不嫁人是不行的,特别是周家这样的火坑,她也希望早点跳出去,所以有个人愿意娶自己,且这人还是她知道人品不错的,对自己来说,那简直是跟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不抓住简直对不住老天的赐予。 但她觉得赵垚不错,自己对他暂时只有友情,没有男女之情,却为了脱离火坑而嫁他,有点不好,觉得这不是利用他么? 虽然这样想太矫情了,最正确的想法是,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有个人品不错的人愿意娶就不错了,甭管这样做是不是自私,反正自己能脱离火坑就行了。 但木槿就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所以当下木槿想了想,就将这些话,跟赵垚实话实说了。 赵垚接到信,就看木槿说,虽跟他是朋友,但谈不上有男女之情,如果为了躲避麻烦,就答应了他的求婚,对他是利用,她不能做这样的事,所以只能拒绝了。 赵垚一看木槿这样说,急了,虽然他看木槿说暂时还不喜欢他,心里也有点遗憾,但只要能将人娶到手,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啊,总比没娶到,结果她嫁给别人,他永远没机会得到她的心好吧? 所以马上修书一封,急切地跟木槿表示:他就是想娶她,如果她愿意答应,那是他占便宜了,如何也谈不上他被利用,再说了,就算她想利用他,那他刚好想娶她,这不是一拍即合的事吗?怎么就变成拒绝了呢?所以赵垚急切地表示,请她再考虑考虑他的提议,嫁给他!现在没感情没关系,以后慢慢培养就是了。 赵垚怕木槿不答应,还亲自来了周家村,急切地表示他想娶她。 木槿没想到赵垚会亲自过来,吓了一跳,道:“你怎么来了?” “不来能行吗?不来的话,眼看着就要讨不到老婆了啊。”赵垚哀怨地瞅着她道。 木槿被他那哀怨的眼神瞅着有些不自在。 然后就听赵垚接着道:“就算不喜欢我,好歹咱们也是熟悉的吧,你拒绝了我,嫁别人,别人你更不熟悉,更不喜欢,那不是更不好么?” 木槿道:“不认识的,反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怎么说我怎么做好了,对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对方,双方扯平了,也没什么,但我是把你当朋友的,你喜欢我,我却没到喜欢你的程度,这对你就不公平了,这样我哪过意得去呢?” 选择性忽略木槿说不喜欢他,只把他当朋友之类的话,赵垚道:“都说了我愿意,怎么就叫不公平呢?你要真当我是朋友,就答应,要不然嫁给别人,那才真叫对我不公平呢,明明我喜欢你,你竟然宁愿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嫁给我,不是不公平是什么?” “你非要坚持的话那好吧。”木槿看自己都说清楚了,赵垚还是坚持这样,想着左右都是要嫁人,于是犹豫了下,便答应了。 “哈哈!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赵垚一看木槿答应了,高兴至极,当下一个大大的熊抱,将木槿抱了起来,高兴地转了个圈。 正文 第一三零章 身世线索 “喂!快放下我!”木槿被他抱了个满怀,第一次跟男人这样亲近,男性特有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加上赵垚为人跳脱阳光,整个人感觉热力四射,被他抱着,感觉像是被个小太阳抱着一样,非常不自在,不由满面通红,揪他的衣领,道。 赵垚心情激动,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才放下了她——其实他本来是想亲木槿红艳艳小嘴的,但看木槿一副如临大敌,眼睛瞪的大大的,像受惊了的兔子似的,赵垚只得算了,只亲了亲她的脸颊,虽然心里有些遗憾没亲到朱唇,但又想着,木槿暂时还不喜欢他呢,能亲到脸就算不错了,其他的,也只能以后慢慢来了。 被赵垚放下后,木槿倒没骂赵垚怎么可以亲她,毕竟,既然答应了他的求婚,以后成夫妻了,亲热肯定是正常的,自己要答应了他的求婚,却还不让人家碰,那可真叫过分了,她还没那么矫情。 虽然没想拒绝赵垚的亲近,但到底是没跟人这样亲热过,所以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看着赵垚开心的样子,木槿发现,自己也觉得挺开心的,对他的亲近,并不觉得反感排斥,这让木槿不由松了口气,毕竟,如果发现自己没法接受赵垚的亲近,那可真要坏事了。 求婚成功后,赵垚当下便忙忙地将这个消息在周家村公布了。 这个消息一公布,可是引起了周家村的九级地震,特别是丁癞子一听这个消息,都吓傻了。 虽然那次木槿退亲后,郝氏等人想找木槿的麻烦,被临江郡王揍了一顿,但当时大家都依然以为临江郡王是看在卫公子的份上,毕竟众人这会儿都听说了,卫公子是因为赐婚的缘故才退了亲,其实还是喜欢木槿,既然卫公子对木槿依然看重,那想要巴结他的临江郡王(周芙蓉说的),会帮一把木槿也很正常,但大家从未想过临江郡王想要娶木槿,谁让没哪个周家人说这个事呢,这也是众人争相过去提亲的原因,要是知道临江郡王想娶木槿,他们也不敢跟个王爷争女人啊。 至于丁癞子敢听从郝氏的安排,想毁了木槿的清白,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自从郑秀秀过来大闹了一场,之后不管是卫公子还是临江郡王都没来过了,大家就以为卫公子忌惮承恩公府不敢再跟木槿来往了,而临江郡王看卫公子没来了也不来了,木槿已经彻底落魄了,丁癞子觉得木槿没人管了,再加上特别垂涎木槿,色胆包天之下,自然敢听从郝氏的安排了。 二来,丁癞子敢毁了木槿清白,还因为在脑容量袖珍的丁癞子想来,自己毁了木槿的清白,木槿就只能嫁他了,到时就算木槿有临江郡王做靠山,他还能怎么样他?总不能将木槿将来的夫婿打死了,让木槿守寡吧?所以他自然敢听从郝氏的安排。 要知道临江郡王想娶木槿,丁癞子自然就不敢那样干了,毕竟毁了一个王爷不喜欢的女子不碍事,反正人家不喜欢木槿,再考虑到木槿清白已毁,也不会为她怎么出头的,但要毁了一个王爷喜欢的女子,人家还不要找他拼命啊。 所以这会儿听说临江郡王要娶木槿的消息后,丁癞子自是吓的不轻。 丁癞子是真没想过临江郡王打算娶木槿,这时听说了,已是吓的不敢吱声了。 他虽然是无赖光棍,但也是很珍惜小命的,自然知道跟皇族抢女人,那是不想活了,所以这会儿自然比鹌鹑还老实,要说之前被人暴打了一顿,威胁不许再打木槿的主意时已经不敢再对木槿怎么样了,这会儿听说了这事后,已是吓的都不敢出门,生怕临江郡王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灭了自己。 而张母听说临江郡王想娶周木槿,不由暗道,难怪当初周家死活不答应任何提亲的人了,只怕是临江郡王早就有言在先,要娶周木槿,所以他们不敢答应吧,当然,也是因为临江郡王条件更好,他们也看不上其他人家就是了,亏她还想着儿子那么喜欢周木槿,让她看着生气,准备等将来木槿嫁过来,要好好收拾她呢,幸好没将这话说出去,要不然人家将来是王妃,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得罪了人家,将来可要倒霉了。 而看临江郡王将这个事在村里公布了,周兰花不由跟村里那些以前就不喜欢周芙蓉的姑娘们笑道:“芙蓉先前嘲笑木槿是二手货没人要,现在木槿要嫁郡王成王妃了,比先前嫁卫公子还要强呢,毕竟卫公子将来能不能成为国公还是没影的事,人临江郡王可是现在就是王爷,木槿一嫁过去就是王妃了。这会儿真是脸都被打肿了,不知道她要怎么出门了。” 虽然因为那次木槿被郝氏等人打时王氏见风使舵太快了,没帮着木槿,导致木槿现在对他们二房也爱搭不理了,所以为木槿说话周兰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但她更讨厌到处勾引村里小伙子的周芙蓉,再加上巴结木槿都来不及,哪敢讨厌她,说她的坏话,所以这会儿周兰花自然便这样嘲笑上了周芙蓉。 以前被周芙蓉嘲笑过的二妞附和着笑道:“是啊,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还不到一个月呢。” 由于木槿不像周芙蓉在村里那样高调,不怎么招人讨厌,再加上人们攀比的心理都是身边跟自己差不多程度的人,像木槿这样嫁的太高不可攀的人她们也嫉妒不过来了,所以木槿虽然比周芙蓉更漂亮,但却不像周芙蓉那样特别拉仇恨,大家更讨厌周芙蓉,所以这会儿嘲笑她的人不少。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的周芙蓉,也赶来了这块平常村里年青姑娘们聚会的地方,想说说话的,结果就听到周兰花和二妞这样说她,不由气结,当下就从树后走了过去,道:“你们什么意思!” 村里年青姑娘们聚会的地方是村里的打谷场,非常平整宽阔,姑娘们聚在一起边做女红边聊天,虽然大树在打谷场边上,但因为现在天热,所以大家都是在树下聊天,也因此,这些话自是让跟着过来躲在树后的周芙蓉听了个清清楚楚,也听的她火冒三丈。 二妞看周芙蓉跳了出来,便道:“什么什么意思,我们也只是实话实说,当初可是你那样说木槿的,现在被打脸了,也是实事,我们又不像有些人那样造谣,说的是实话,怎么了?” 这倒是真的,当下不由将周芙蓉噎住了,只是有些人这种话,周芙蓉觉得有影射自己的意思,心情自是更加不爽,道:“谁造谣了?你这不是造谣吗?” 二妞不快地道:“谁造谣了就说的谁,你造谣了吗?没造谣的话,就不是说你的,你急什么?” 周芙蓉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气的满脸通红,秀丽的脸上因为怒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过二妞才不怕她呢,都懒理得她,接着跟其他人说话了。 周芙蓉看自己被人排挤,别人只笑话她,没人给她解围,越发觉得人红是非多这话果然不假,就因为她长的漂亮,在村里被男人们追捧的多,所以就导致别的姑娘这样嫉妒她,排挤她了。 不由暗道,你们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们呢!有句网络流行语不是说的好吗?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来日我让你高攀不起!哼,等她发达了,让这些贱人个个都高攀不起,气死她们! 但要达到这个目标,嫁给赵大年是不行了,毕竟赵大年条件一般般,嫁给他哪能让这些女人气死,最好也跟周木槿一样,能嫁个位高权重的。 她以前以为嫁达官贵人很难,所以才相中的赵大年,但现在,看着周木槿跟她一样的出身,前被卫宣求亲,后被临江郡王相中,中间还有张磊等人上赶着提亲,显然,就算是村姑,也能嫁地位高的人,所以她的目光应该远大些,还是该像刚来时想的那样,找更有钱有势的结婚。 想到赵大年自从上次吵架后就没来主动找过自己了——其实是赵大年想等着她前来认错,但周芙蓉怎么可能认呢——本来就打算不嫁赵大年的周芙蓉越发觉得可以退亲了,刚好就着赵大年不主动来找自己这个借口退亲。 不说周芙蓉看木槿竟然被个王爷求亲刺激的想退亲,却说当下周家却在村中越发炙手可热起来。 因为临江郡王要娶木槿为妻,所以周家人在村中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要说先前卫宣要娶木槿时,周家人在村中地位就提高了不少的话,现在要出一个王妃,地位自然更高了,毕竟在村里人看来,显然王妃比那什么还没看到影子的国公夫人更气派,村中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也没谁能嫁的这样好的,所以周家人会被人奉承也就很正常了。 郝氏看临江郡王公开了要娶木槿这件事,自然知道这下再也做不了手脚了,再加上临江郡王说要娶木槿,她即将成为王妃之母,村中不知道多少人开始奉承她,她也渐渐转变了思路,想着既然已经弄不死木槿,那就要借着王妃之母的身份,多得些好处。 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藏在周大海那儿的某些东西是些祸害了,于是这天便准备找周大海,将某些东西扔了,却看周大海也正在看着那些东西。 周大海一向很少翻那些东西,只是藏在柜子夹屉里,这会儿看周大海翻了出来,郝氏不由奇怪,道:“你将这个玉佩翻出来做什么?” 不错,周大海在看的,正是一个质地相当好c郝氏无数次想拿去当了换钱的玉佩。 周大海摩挲着那个玉佩,道:“木槿丫头已经及笄了,算是大人了,现在又快要成家了,我便想将这玉佩拿给她,跟她说说她的身世” 话未完便被郝氏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当下郝氏便用着不敢让外人听到所以压低着的声音急促地道:“你疯了?!跟她说她的身世?!”说了后,依自己这些年对木槿做的,她可不觉得木槿还会认她,那样,她这个王妃之母的好处岂不是享受不到了?但这话不能说,免得性格敦厚的周大海听着不高兴,于是只能道:“当年她娘被人杀了,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你跟她说了,要是让凶手听说了,来杀她怎么办?” 郝氏这话显然打动了周大海,让周大海不由迟疑了起来。 两人自以为自己说的话没人听见,却没想过,赵垚早派人监视两人,所以这会儿两人的对话,自是被人听到了,报给了赵垚知道。 赵垚一听监视很久的周家,终于有了新发现,自是振奋。 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看的出来,木槿显然不是郝氏的女儿,而是另有他人,只是被人杀了,这个信息预示着木槿的身世只怕有些复杂,这样一来,他处理事情要更小心些,一定要保证木槿的安全,免得像郝氏说的那样,万一被凶手知道了木槿的真实身份,再朝她下手,那就完蛋了。 “继续监视周家,如果有机会,在不惊动周大海和郝氏的情况下,将那个玉佩偷出来,我想看看能不能从玉佩上发现什么线索。”赵垚吩咐道。 “是!”监视的人领命。 结果不等监视的人偷那个玉佩,那个玉佩便从周家出了来。 原来郝氏看周大海想将木槿的身世跟她说清楚,觉得那个玉佩始终是个祸害,本来就想将这个东西扔了的郝氏,这会儿更想将这个证据毁了,到时周大海就算想说,看没了证据,只怕也只能算了,不会说了,毕竟没了证据,木槿只怕找不到亲生父母,如此,何必跟她说,让她徒增伤心或烦恼呢? 其实这个玉佩一看就挺值钱的,郝氏早想将它当了换钱了,只是听说木槿的母亲及下人当年被人杀了个精光,怕当了玉佩,被那凶手顺着线索找了过来,带来灾祸,所以就没敢当。 但毁了她也不甘心,所以这会儿郝氏便将玉佩拿了出来,埋到了屋后一棵大树下,想着等时间久了,木槿的仇人也许死了,到时再将玉佩拿出来,换点东西不迟。 正文 第一三一章 木槿的身世 却说郝氏将玉佩丢掉后,本想着怎么进周家偷玉佩的赵垚手下——谁让周家除非村里办红白喜事过去帮忙,平常家里总是有人,最起码木槿在家呢,想在有人的时候偷东西可不容易——看东西出来了,好偷多了,便赶紧将玉佩挖了出来,交给了赵垚。 “王爷,这似乎是皇族的东西。”搜到玉佩的人道。 “皇族的东西?”赵垚不由一怔,想着不会吧,木槿不会是他什么族妹吧?要真那样的话,他一腔爱意,可怎么办啊! 好在手下马上道:“玉佩上面写有‘德昭’二字,同时上面刻有皇族才能有的仪仗标志。” “德昭?”赵垚一边拿过玉佩一边道,发现上面果然有“德昭”二字,两字的旁边有一些图案,是皇族的仪仗标志。 那人点点头,道:“属下查了下,跟皇族有关,同时又跟‘德昭’二字有关的,只有十几年前被人劫杀的昌平郡王女儿,德昭县主。不过当时德昭县主身边有个死去的刚出生不多久的女婴,大家找到时,都以为德昭县主和女儿,都死在了那一次劫杀中,现在看来,只怕是当时周大海妻子郝氏生的孩子夭折了,他去埋孩子时,大概看到了被杀的德昭县主,以及并没死的德昭县主的孩子,不知道何故,将自己的孩子放到了现场,然后抱走了德昭县主的孩子。但回去后,郝氏应该并不喜欢这个孩子,觉得家里要多养一个人,所以一直为这个事跟周大海吵,最后在周姑娘五岁时,郝氏借口要养儿子,便将周姑娘卖到了忠勇伯爵府为奴。” 这是这几天他在周家村打探到的情况,不过周家村的人只知道当年郝氏经常为长女跟周大海吵,说要扔了女儿,却不知道其中缘故,只觉得郝氏是个心毒的,自己生的女儿还想扔了,毕竟一般都是男人重男轻女,想扔了姑娘,做娘的看生了女儿就想扔的,还真少见,也难怪周家村的人觉得奇怪了。 赵垚听了点点头,脸色沉沉的。 一想到郝氏那个疯婆子,卖了木槿不算,现在看木槿长的漂亮,还要再卖第二次,甚至要将她卖到火坑里去,赵垚便不由脸色阴沉起来。 当下沉吟了会,便道:“既然木槿的确不是郝氏的女儿,那就要赶快救回来,不能让她再在周家受苦了,只是救木槿的事,我一个外男,不方便直接出手,出了手,安置起来也不方便,徒惹人闲话,这样,我去找昌平郡王,让他知道,他的外孙女,还活在世上,且正遭受着苦难,对方卖了她一次,还想卖她第二次,让昌平郡王赶紧将她救出来。等昌平郡王认回她,我再去提亲也更方便些。” 他可不想给郝氏那一家极品提亲。 同时心里暗道,难怪木槿长的漂亮了,要真是德昭县主的女儿,也就很正常了,因为当年德昭县主的仪宾周韬——难得的,也姓周——曾是当年的第一美男,德昭县主也不丑,夫妻俩的孩子,会长的漂亮,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不通知有可能是周姑娘亲生父亲的仪宾周韬吗?”那手下问道。 赵垚懒懒地道:“当年劫杀之事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谁干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周家只怕不安全,况且,周韬有个宠妾,我可不想木槿在周家村受苦,回到真正的家里,面对那个宠妾和她那一干子女,还继续受苦,所以还是让她回昌平郡王府,昌平郡王夫妻一直伤心这个疼爱的女儿死了,见了女儿的骨肉,肯定会比周韬更疼她的。” 托周韬当年是第一美男子名声的福,赵垚一下子就知道了德昭县主是谁,并知道这人一些事情。 手下听了点点头。 然后赵垚又道:“在昌平郡王府的人去周家接木槿后,设法接触周大海,问清楚当年的事,看看他可知道点什么,另外派几个靠谱的人蹲守周家村,如果当年的事不简单,不是普通土匪打劫,而是有人谋杀,只怕会跟我们一样觉得周大海知道点什么,会对他杀人灭口,看住了周大海一家,也许能引蛇出洞,尽量保护他们,免得他们出了事,木槿愧疚,那可是我不想看到的。”——不是不想看到周家人出事,而是不想看木槿为着那样一家子极品愧疚,他们不值得木槿的愧疚。 虽然他到时也会让昌平郡王问问周大海当年情况的,但别人问终究不如自己问,所以他还是要拿第一手资料的。 那手下听了,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于是赵垚便道:“行,你接着盯着周家村,如果木槿有危险,就出手帮忙,我去昌平王府看看。” 却说昌平郡王虽然是郡王,且也算远支宗室,但跟当今圣上的关系却不错,原因很简单,今上势微时,昌平郡王府暗中提供了不少钱财支持,夺位都是要大量金钱维系的,既然昌平郡王府助了今上登位,永和帝跟昌平郡王府的关系自然就不错了,本来按理该晋升一下昌平郡王为亲王的,只是今上登基时手头紧,怕封为亲王,以后会繁衍出一堆的高等级同时俸禄c官庄也会很高的宗室出来,加重皇家财政负担,所以没升昌平郡王为亲王,但有功不受禄也怕寒了追随者的心,所以就给了昌平王府不少官庄,反正官庄这种东西,等昌平郡王过世了,下一代子孙,皇帝要看不顺眼,大可以收回来,跟封了亲王,无缘无故不好收回亲王爵位不一样。 为了节省的原因,没封昌平郡王为亲王,只给了点官庄,这让永和帝自然觉得东西给的少了点,因为补偿心理,所以永和帝平常对昌平王府也就礼遇多了。 这会儿昌平郡王听说临江郡王赵垚来访,想着两家向来没有走动,怎么会来自己府上。 虽然疑惑,不过昌平郡王还是见了赵垚。 虽然都是郡王,但昌平郡王比赵垚要高两辈,所以赵垚按皇族的辈分排行,就给昌平郡王行了礼,口称叔祖父——等木槿将来嫁给了他,他就要叫外祖父了,嘿嘿,赵垚心里暗暗地想着。 “不知临江郡王今天来找本王,有什么事?”昌平郡王道。 这些年,因昌平郡王是永和帝跟前的红人,来找他帮忙办事的不少,所以昌平郡王以为赵垚也是来找自己办事的,要是其他人,他都不会见的,毕竟这样的人太多了,都见的话他天天见都见不过来,只是对方是郡王,又是第一次上门,所以昌平郡王才见的,想看看他要说什么,如果如自己所料,是来求自己办事的,合情合理的倒可以搭把手,但之后也不会再见他了,毕竟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天天帮他办事,如果所求之事不合情合理,那他可要立马赶人了。 结果赵垚却出乎他所料,并不是有事要他帮忙,而是拿出了一个玉佩,递给了昌平郡王,道:“叔祖父,不知您可认识这块玉佩。” 昌平郡王狐疑地接过了那块玉佩,接过一看之后,立马就震惊了,猛的抬头道:“你这是从哪儿拿到的这块玉佩?!” “也是一时意外得来的,我中意个姑娘,她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让我帮忙盯着她的家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线索,然后有一天,这家人就露出了马脚,私下言谈里说起她的确不是他们的女儿,还有个证物是玉佩,因我说了要向那姑娘求婚的话,那家人怕玉佩哪天曝光了,就想将东西扔了,到时好顶着王妃之母的头衔从我这儿得好处。我看到这个玉佩,看到上面的字,想起当年姑姑似乎就叫‘德昭’,所以就过来看看。” 赵垚将玉佩的来历说了,然后又道:“那家除了周大海,都不是什么淳朴的人,郝氏仗着是木槿明面上的母亲,十年前将她卖给忠勇伯爵府为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因看不惯木槿,想坑害她,竟然还想将她嫁给个又老又丑又嫖又赌的恶棍,木槿在他们家天天受折磨,但因为对方顶着是她母亲c还有祖父母的头衔,她也不能反抗,免得他们说她忤逆,所以叔祖父要确定木槿的确是您的外孙女,得赶紧将她救回来,要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怕木槿别又被他们坑害了。” 昌平郡王听了赵垚这一番话,先是激动外孙女还在人间,后听说周家这样对木槿,已是火冒三丈,当下便道:“我会尽快确认,如果真是我的外孙女,我会马上将她带回来的。” 赵垚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无论是与不是,都有劳叔祖父到时跟我说一声,因为要不是,我得想办法救她出火坑。” 昌平郡王点点头,道:“本王会的。” 赵垚想了想,又道:“还有,当年德昭县主是真被劫匪杀的,还是有人谋杀,现在凶手没落网,谁也说不一定,所以,我觉得木槿要是回来了,还是先在叔祖父府上呆一段时间,等熟悉下情况了,再送到清安伯爵府不迟。” 昌平郡王听了不由一愣,想到自己那个一直没续娶继室但有个宠妾的女婿,有心想对其他外人那样,跟赵垚说他还不错,但想着一来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人家一个外人都觉得当年的事可疑了,自己要还不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那也显的他心太大了;二来,如果这个周木槿小姑娘真是自己的外孙女,那赵垚就是找回自家外孙女的功臣,跟一个帮了自己外孙女的人打这样的花腔也没意思,因为他的确没想过马上将木槿送回去,毕竟周韬就算没续娶继室,但家里有个宠妾,他不想外孙女过去受欺负——据说那宠妾人还不错,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总归在别人手下讨生活,自然没在自己跟前过的舒服,所以当下就没说什么虚头八脑的话,而是点了点头,道:“就听临江郡王的。” 因急于查清木槿的情况,无论是昌平郡王,还是赵垚,都没心情一起吃顿饭,而是道了别,各自安排事情去了。 赵垚回去后,便将木槿应该不是郝氏女儿的事,跟木槿说了。 不过因为昌平郡王还没确定她是不是他的外孙女,所以便没提这一茬,免得万一不是,岂不是要让木槿白高兴一场了。 木槿听说自己果然不是郝氏的女儿,不由松了口气,原本害怕反击郝氏,会被人骂女儿忤逆母亲的心情,这会儿也完全消散了,现在郝氏要敢找她的麻烦,她可以放心地反击,而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况且郝氏不但不是原身的亲生母亲,还将原身卖给人为奴,这样的行径,现在看来就越发恶劣了,对这样的极品,她收拾起来,自然再不会有任何手软。 却说昌平郡王府这边,昌平郡王府得了这个消息,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有可能还在人间,昌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妃一时都激动了起来。 德昭县主是老两口唯一的女儿,当年自然是千般宠万般爱的,后来嫁了清安伯爵次子周韬,日子过的也还算不错,哪知道那样福薄,刚生完孩子不久,去京郊的温泉山庄避暑时,回来的路上遭遇劫匪,母女俩都死了,老两口遭受这样的打击,还曾大病了一场。 如今听说那孩子有可能没死,虽然有些害怕是有人冒充,但两人还是决定将木槿叫过来见见。 “那孩子好辨认,有一个脚板有一小块青色的胎记,虽然十五年过去了,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昌平郡王妃道,人能冒充,这样的胎记,总是冒充不来的,况且人也难冒充,起码得跟自己女儿女婿长的像吧,长的像还脚心有胎记的,这冒充难度也太大了,基本不可能。 当年没发现被人掉了包,是因为昌平王妃看女儿外孙女全死了,一时心神大震,再加上也没想过孩子有可能生还,被人掉了包这事,所以只以为自家外孙女在那场祸事中死了,这时听说有人掉了包,自家姑娘没死,自是激动不已。 正文 第一三二章 李三夫人上门 昌平郡王听了,不由点了点头,道:“好,先见见人,要真是咱家的姑娘,那就赶紧将人带回来,然后再收拾那家几个先前欺负过她的人!也免得不是,大张旗鼓了一番,既浪费时间,也叨扰了人家姑娘。” 昌平郡王妃点头道:“好,那我这就去安排见面的事吧。” 见面的事,自然要安排一下,要不然,直接将人叫过来看脚板,那未免对人太不尊重,不说他们本来就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单说临江郡王说了对那姑娘有意思,可能要娶对方为王妃,这样,要不是自己家的姑娘,将来也有可能是临江郡王妃,自己家人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将人叫来看脚板,那要是惹的临江郡王不快也是不好了。 就在昌平郡王妃安排见木槿的时候,并不知道木槿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郝氏女儿的周家人,还在跟木槿打官司,其中最主要的主题就是,木槿以后做了王妃,一定要照应家里。 因木槿已经跟郝氏撕破了脸,平常根本不搭理郝氏,所以这话就由周老太说。 当下就听周老太道:“大丫,虽然你马上就要发达了,虽然你跟你娘关系不好,但你好歹是我们周家的姑娘,以后成了王妃,不能不照顾娘家,要不然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让娘家人喝西北风,别人怎么说你呢?” “我记得当年卖我的时候,说好了已经还清了家里的养育之恩。” 既然知道这一家人并不是原身的亲人,再想想这些人这些年怎么对待原身和自己,原身甚至因为这家人的苛待殒命,就算周家人救了原身,原身也拿命相偿了,根本不欠周家人任何东西了,所以木槿便连表面工夫都不想做了,直接这样道。 周老太听她这样说,不由有些不快,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爱算的这样清!你没那个能力就罢了,有能力还不照顾下家里,像什么话?!一点感情都不讲!” 木槿看着周老太自私自利的话,不由冷笑了声,道:“现在跟我讲感情了?!当年卖我的时候,怎么不讲下感情?!” 这话把周老太堵的面皮紫涨,再也说不出话来,当下不由朝郝氏狠狠瞪了一眼,想着要不是这个蠢货一天到晚苛待木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于是本来就讨厌郝氏的周老太,对她越发讨厌了。 而一贯孝顺,看木槿说话很冲,本想说木槿对周老太说话太不像话的周大海,听木槿这样说,也同样尴尬地咽下了想说的话,不好意思开口了。 郝氏被周老太瞪了眼,不由满肚子火,便不由狠狠瞪了眼木槿,道:“你怎么跟你奶说话的” 她怕自己无缘无故骂木槿会惹临江郡王不快,但要借着为周老太出气的借口来骂木槿,相信周老太甚至周大海都不会说她的。 正要狠狠数落木槿一通时,却见门外有人喊道:“有人在吗?”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可以正大光明骂木槿的郝氏,被打断了话头,不由有些不高兴,当下便怒瞪了木槿一眼,然后来到门口,道:“谁啊?” 却见门外有一小队人马,男女都有,还有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因临江郡王和郑秀秀都坐着豪华马车来过的缘故,郝氏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了,所以这会儿看又是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倒也没太大惊讶。 当下就见从车上下来一个笑着道:“我是忠勇伯爵府的三太太,来看望木槿的,以前跟木槿关系一直不错,想接木槿去府上玩玩。” 郝氏一听是木槿的前东家,再想想人家的贵人身份,倒也不敢怠慢,忙一边将李三夫人往里让一边喊道:“木槿,三夫人来看你了,要接你去伯爵府玩呢。” 木槿听说是李三夫人,还听说要接自己去玩,不由惊讶,想着李三夫人为人虽然爽朗,不小气,但自己以前到底只是李府的下人,她怎么会接自己去玩,还主动上门来接呢?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她要想自己过去玩,派个下人来接自己就行了,根本不用她纡尊降贵的亲自过来接啊,这太奇怪了。 倒是李三夫人知道在周家不方便说话,于是一来跟郝氏等人打了个招呼,便让木槿跟她一起走,她们边走边说。 木槿看李三夫人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于是便点点头,道:“好的。” 虽然李三夫人人不错,但木槿还是怕出什么意外,于是便给赵垚的人留了信——自从让赵垚帮自己查身世,木槿就知道周家附近有赵垚的人——这样自己一旦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没人搭救。 毕竟人家人多势众的,要是想起什么坏心眼,自己一个人根本自救不了,但看李三夫人似乎是有事,不是单纯来请自己过去玩,要是什么小事,李三夫人不可能跑来找自己的,所以这事可能还是大事,所以木槿便同意了她的提议,准备过去看看。 那边周桃花周杏花看李三夫人接木槿过去玩,不由羡慕嫉妒恨,只是她们上次跟着郝氏一起打木槿,跟木槿那是完全撕破脸了,所以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让木槿带她们一起玩,但又想去,没办法之下,便只能看向周老太,这意思是想请周老太帮忙。 周老太看着周桃花周杏花姐妹俩期盼的眼神,甚至二房的周兰花周茶花也期盼着,于是便清了清喉咙,道:“大丫,你过来一下,奶有话跟你说。” 木槿对这个老太太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愿意过去,于是当下便皱着眉,道:“话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周老太看木槿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不由沉下了脸,暗道这丫头,要是能教训她一顿就好了,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这样的孩子,要来有什么用? 不过看木槿就是不过来,也只能道:“你看,你几个妹妹都没见过伯爵府长什么样,也想跟过去玩玩,所以能不能带上你几个妹妹,让她们也去开开眼?” 李三夫人听周老太这样说,不由笑了,想着这家人真是好不懂规矩,要是懂事的人家,不说高门大户了,就是普通人家,也该知道别人邀请谁去就去谁,没邀请的不能去,哪像周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下便看向木槿,想着要是木槿同意她们去,她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让她们去。 木槿自然不可能同意她们去,所以当下木槿便冷冷地道:“这你要问三太太了,我却是做不了主的。” 李三夫人知道木槿这话就是拒绝了,毕竟要想让她们去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只是她眼下还是周家的姑娘,不好说出拒绝的话,免得被周老太骂忤逆,只能让自己拒绝,她当然心领神会,当下便笑着看向周老太等人期盼的眼神,道:“对不住了老太太,我今天是有事要找木槿帮忙,却不是让她去玩的,所以几个姑娘下次有空再请吧。” 李三夫人虽然拒绝了,但话说的比较委婉。 虽然比较委婉,但人家都这样说了,周老太也不能撒泼打滚,就是让她将周桃花几人带上,毕竟就算是撒泼打滚,除了闹笑话,难道还能因赖皮,对方就拿你没办法,真的带上你不成?木槿是她的孙女,人家可不是,不用听她的话,于是周桃花等人只能恨恨地看着木槿上了那豪华马车,开心玩去了,不过心里自然是不快的,当下看木槿走的没人影了,周桃花便向老周头和周老太道:“爷,奶,咱姐这样不听话,以后就算发达了,估计也不会照应家里了,既然对家里无用,那她再发达,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奶,你可得想个法子,逼她答应以后给家里弄点好处,免得等她嫁走了再提这些,人家住进了王府里,高墙大院的,咱们找她都找不到门了吧,人家一堆的下人,把咱们扔出去,还怎么谈?” 反正是没法指望她娘了,她娘已经被临江郡王打怕了,不敢再跟木槿作对了,所以只能让周老太出头了。 平常什么事都喜欢跟周桃花唱反调的二房的周兰花周茶花这会儿听了周桃花的话,知道这话对她们有好处,再加上因郝氏等人打木槿她们没帮忙的缘故,木槿现在已经不给她们东西了,没好处了的她们,自然也不会再站在木槿这边了,所以这会儿听了周桃花的话,就没跳出来抗议。 周老太听了周桃花的话,道:“咱们是她爷奶爹娘兄弟姐妹,她还能对咱们这样绝情不成?” 周老太虽然嘴硬,但心里却知道,周桃花说的是对的。 她虽然不像郝氏那样对木槿有恶意,但盼望木槿发达了能提携家里的心情却是很迫切的,所以眼看着木槿要发达了,却不听她的吩咐,自然也是心急火燎的。 于是当下看了周大海一眼,道:“这事还是得你跟大丫说说,就算当年卖了她,说了偿还了养育之恩的话,这难道就完全两清了?提携娘家,然后娘家发达了,反过来给她依靠,这不是对彼此都是有利的事吗?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一个在大户人家呆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也是不指望郝氏了,郝氏跟木槿关系那么僵,由她去说,肯定不成,所以还是得儿子出马,儿子对木槿还不错,父女俩关系还行,所以由他出面,应该能说动木槿——她却不知道,木槿已经知道原身并不是周大海的女儿,所以要拿父女之情来打动她,那是不可能了,因为眼见得周大海同意家里的安排,将原身卖了,这样的做法,早让木槿觉得,已经还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了,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穿过来,原身早死了,相当于周大海虽救了原身,但也害死了原身,可不是两清了,不用她再报答什么救命之恩了,所以就算是周大海去劝,她也不会听的了。 周大海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听了周老太的吩咐,孝顺的他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好,我跟木槿谈谈吧。” 他也觉得木槿有些过分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样绝情——显然木槿的做法,是不符合孝顺的周大海觉得儿女就得听话地让父母吸血的三观的。 却说木槿这边,一上了车,李三夫人就向木槿笑道:“其实不是我请你,是临江郡王托我请你,说是有可能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对方想看看你是不是,只是他们怕自己贸然上门不合适,才委托我帮下忙。” 原来,昌平郡王妃想着要查看木槿的脚板有没有胎记,先前说了,派人将她弄到王府不合适,不说会让木槿觉得他们高高在上了,便是陌生人上门来接人,还要怕木槿不相信,不愿意跟过来呢,毕竟从调查资料来看,木槿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轻易跟谁出去的,而他们直接去周家看也不合适,毕竟他们还不想在事情没确定前惊动周家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个木槿的熟人,以接木槿过去玩的名义,将她接出来看看,这样既不会让木槿觉得不舒服,还不会让木槿觉得警惕,不愿意跟着出来。 本来想找临江郡王赵垚的,但想着赵垚是一介男子,且对木槿有那方面的心思,接到他府上不像话,于是想来想去,便跟赵垚商量了,打着他请木槿的借口,找了李三夫人帮忙,昌平郡王府是想着,打着赵垚的借口,能让木槿更容易接受些。 昌平王府之所以想到李三夫人,是因为李三夫人的哥哥孙大老爷做生意,昌平王府不少物品都是在孙大老爷那儿采购的,然后昌平郡王妃又听说木槿在忠勇伯爵府时跟李三夫人关系也还行,李三夫人本人也是那种口风紧,不会乱说话的人,所以就托到了李三夫人头上。 正文 第一三三章 外祖母 李三夫人也没想到,原来木槿的出身并不是村姑,相反,有可能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一想到这种可能,不由暗道当初幸好没像李大夫人等人那样,慢待过木槿,要不然李大夫人等人跟昌平郡王府没什么来往也就罢了,而像她娘家,可是跟昌平郡王府有生意来往的,这要得罪了昌平郡王的外孙女,可要倒霉了,最起码人家一旦查到了自己当年对他们外孙女不好了,自家哥哥的生意只怕是要丢了,昌平王府是个大客人,这要丢了这单生意,对娘家影响可不小,所以不是倒霉是什么?果然,自己秉持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做人原则还是对的。 “哦对了,临江王爷怕你不相信,让我带了封信给你。”当下李三夫人又掏出封信来,递给木槿。 木槿听了李三夫人的话,这才明白过来,既然是赵垚安排的,那她就放心了——她倒不怕李三夫人骗她,毕竟她一问赵垚就清楚了,这没什么好骗的——于是当下一边接过信一边笑道:“既然是这样,那谢谢三太太了。” 拆了信,发现赵垚在上面没说太多的话,只说让她跟李三夫人过去看看。 看着这信的确是赵垚的手迹,连信笺都是平常赵垚给自己写信时专用的,想来不可能是李三夫人伪造的,于是便放下心来,跟着李三夫人上路了。 等到了忠勇伯爵府,看着这个呆了十年的地方自从李老太爷过世后,显的越发萧条,木槿不由有些感慨。 李三夫人将木槿迎进了自己的院子,她女儿李四娘看木槿进来了,热情的很,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似的,拉着木槿的手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 之所以对木槿这样热情,自然是李三夫人吩咐的,李三夫人虽然遵守昌平郡王妃的话,没跟女儿说木槿的可能身份,但怕女儿到时别因看木槿是以前的下人,瞧不起她,说了什么冒犯的话,得罪了娇客,到时可就不好了,所以便跟女儿吩咐了,人家现在不是府里的下人,又是自己请来的,要礼貌待客。 李四娘李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三夫人对木槿这样客气,但既然母亲吩咐了,她自然不会违背,当下自是对木槿热情的很,哪怕看木槿的穿着打扮不像先前在府里那样好——木槿自然有好的,只是在周家怕被郝氏她们盯上不敢穿罢了——也没有露出不屑或瞧不起的样子来。 木槿看李四娘热情,心底有些惊讶,毕竟自己在府里的时候,这姑娘虽然没对自己不好,但也没对自己这样热情过,这种态度的改变,只怕是跟自己那个亲生父母有关,只怕今天来找自己确认亲人关系的人,来头不小;或者是跟临江郡王有关,看自己跟临江郡王关系不错,所以这样跟自己说话,反正不可能因为她从下人变成了村姑,就变得对自己这样热情的。 木槿倒是猜了个八c九不离十,不过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是看在自己目前身份的份上对自己这么友好,但无论怎样,既然人家示好,她也不可能态度不好,于是当下便笑道:“是啊,是有一段日子没见了。” 当下几人寒暄过后,李三夫人便让李四娘下去了,然后向木槿笑道:“怕万一认亲不成功,彼此失望,所以对方想托我帮忙看看,姑娘右脚下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木槿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毕竟如果认亲不成功,也没见的必要,所以这样委托中间人帮忙挺好的,于是当下木槿听了李三夫人的话,便点点头,道:“我右脚下的确有个胎记,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知道的模样。” 当下木槿便脱了鞋袜,让李三夫人看了。 李三夫人看的确有胎记,当下不由喜道:“孩子,就是这个胎记,看来你这是要认亲成功了。” 正说着,从后堂已是奔出来一个两鬓斑白c泪流满面的老妇人,一上来就抱着木槿心肝肉地叫道:“儿啊,可苦了你这些年了。” 木槿有些懵,一边的李三夫人不是当事人,情绪好歹正常些,看昌平郡王妃只顾着认外孙女,都没介绍自己,搞的木槿有些莫名其妙了,当下便赶紧介绍道:“这是你的外祖母,昌平郡王妃,木槿,你真正的母亲应该是德昭县主,父亲是清安伯爵府的周二老爷。” 木槿这才明白眼前老太太的身份,也才明白原来自己竟是德昭县主的女儿,不由惊讶。 木槿听说自己是清安伯爵府二房嫡女,还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马上就恍然大悟,想着难怪自己长相这样出色了,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曾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的人,而且,母亲既然是郡王之女,只怕长相也是不俗的——几代基因改良下来,贵女丑的很少——父母长的都好看,也难怪自己长的好看了。 虽然之前赵垚已经跟她说了,她不是郝氏的女儿,但现在,终于找到了亲人,她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同时也想着,难怪郝氏夫妇容貌普通,周桃花等人也是大众脸,而自己长的跟他们完全不一样了,原来他们真不是自己的父母亲人;难怪郝氏对自己这么差了,自己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再加上她本人又不是善良的人,自然只会对她亲生的女儿好,而虐待自己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了。 托李大奶奶来自清安伯爵府的福,木槿是自然知道德昭县主的,不就是传说中被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嫁了前京城第一美男,可惜红颜薄命,命丧匪手,但因丈夫周仪宾情深意重,丧妻多年不娶,继续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宠儿吗? 虽然京中人都说周仪宾对德昭县主如何情深意重,妻子逝去那么多年了,也没续娶,德昭县主如何令人羡慕,但木槿可不觉得周韬对德昭县主有多情深意重,要真情深意重,会在德昭县主死之前就有个宠妾白姨娘,且跟德昭县主前后脚怀孕吗?就算这个时代的人跟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姬妾总会有的,但既然情深意重,好歹总要等妻子生了几个孩子才有庶子女吧?好歹那些没评上情深意重的人,还有不少庶子女年龄远小于嫡子女的,有些甚至是四十无子才纳妾的呢,周韬连那些人都比不上,还叫情深意重? 再说了,既然心里惦记逝去的亡妻,还有心情有那样一个宠妾,并跟她连生好几个儿女?这样的情深意重,木槿觉得也太虚伪了,也不知道这名声是怎么起来的,还让昌平郡王府对他青眼有加,让他得了不少好处。 要换了她是昌平郡王,看周韬一边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德昭县主如何情深意重,一边让宠妾前后脚怀孕,德昭县主死后,周韬虽没娶妻,但跟白姨娘连生几个儿女,让白姨娘成了周家二房甚至整个清安伯爵府的掌权者——因为大房生了无数女儿,没一个儿子,将来继承家业的肯定是白姨娘的儿子,所以白姨娘在清安伯爵府风光的很——这样的人,她才不会给他任何好处,因为给了他好处,也相当于间接地帮了白姨娘的子女。 不过她不是当事人,不知道昌平郡王是不是有什么考量,才对周韬这么好,所以也只是疑惑,倒不会说什么。 这会儿木槿听说自己就是那个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天之骄女的女儿,然后父亲还曾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不由木了。 忠勇伯爵府跟清安伯爵府有姻亲关系,她跟对方府上打过无数交道,所以也是了解的,自然知道周家有那样一个宠妾,只怕也是个烂泥塘,后院龌龊较多的,不过那时候只是作为旁观者,所以虽知道周家只怕龌龊多,但作为旁观者,也没什么感觉。 现在自己成了周家的姑娘,这只怕是要回去的,毕竟总不能一直呆在外祖父家,所以一想到清安伯爵府的不平静,木槿能不木吗?想着自己这是从周家村的小烂泥塘,又进了京城周家大烂泥塘吗? 昌平郡王妃不知道木槿心里的苦闷,见木槿呆住了,只以为孩子一时惊呆了,忙拉着她的手,坐下道:“孩子,既然你不是郝氏他们的儿女,那你今天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外祖母就把你从周家接回来,本来应该把你送到清安伯爵府你父亲那儿的,但外祖母这些年想念你,想让你先在王府呆几天,你看可以吗?” 昌平郡王听赵垚说当年德昭县主的事蹊跷,让他不要将人先送回清安伯爵府,自然是听从了的,他可不想疼爱的女儿死了,这唯一幸存的外孙女,又出什么事,所以自然是打算让外孙女先在府上住一段时间的,最好一直住到赵垚从宗人府弄来了赐婚旨意,到时再让木槿回清安伯爵府发嫁即可。 木槿听了昌平郡王妃的提议,哪有不答应的,她也巴不得不回清安伯爵府那个水很深的地方,当下便道:“但听外祖母安排。” 昌平郡王妃看她虽被周大海收留,但并不像一般村姑那样粗野无教养,说话行事无一不妥,长相气质俱佳,别人不说的话,根本不知道她竟是在乡间养大,不由越看越喜,当下便对李三夫人道:“今天要在三太太这儿叨扰顿饭了,我想跟这孩子吃顿饭,然后再让她回去不迟。” 李三夫人陪笑道:“王妃能在舍下用饭,那是我的荣幸。” 既然确定了木槿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她自然更不能慢待了——她这还不知道赵垚要娶木槿,要知道木槿有可能成为王妃,估计态度会更热情些——当下就吩咐厨房多弄几个好菜。 饭后木槿便回了去,走之前昌平郡王妃再三拉着木槿的手,跟她说,让她暂且忍耐一晚,明天上午就去接她,要不是怕她东西没收,要不然今天她就会带她走了。 木槿自然不会说不行,当下双双告别离开。 那边李大夫人听说李三夫人接木槿回来玩,她并不知道昌平郡王妃上门了,因为昌平郡王妃是悄悄来的,也不知道木槿是昌平郡王妃外孙女这事,当下不由跟李大奶奶不屑地道:“这个老三,也是个傻的,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请个以前当过我们府上下人的村姑过来玩,更何况,这个村姑还被人退过亲,她这是干啥呢?不怕人笑话么?” 虽然木槿被卫宣退亲了,让对木槿一个村姑都能嫁未来的国公爷嫉妒不已的李大奶奶狠狠地爽了一把,但她是不介意痛打落水狗来更爽的,所以这时看婆婆这样说李三夫人,便也跟着道:“是啊,三婶这样干太奇怪了,要是别人知道她请了那样一个女人进府赴宴,以后谁还来啊,来了的话,不是要被人说,跟被退亲的村姑一个档次了吗?” 其实这话有点过了,照那样说,每个人家都只能请跟自己条件一样或更好的人来作客了,毕竟按照这个理论,请比自己条件差的人过来作客,会被人笑话嘛,那这样说来,各个人家都是势利眼了,而现实中显然不可能是这样的,请了比自己条件差的人过来作客,也不会被人笑的,毕竟谁没个条件比自己差点的亲朋好友呢? 但李大夫人就爱听这样的话,所以当下不由点了点头,道:“就是嘛。” 木槿自然不知道李大夫人跟李大奶奶这样说自己,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会一笑而过,毕竟跟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而木槿一回去,因先前没带周桃花她们一起过去玩,自是遭到了众人的攻击。 知道周大海也站在了他们这边的郝氏这会儿便底气很足地道:“你这孩子,你奶让你带着你妹妹她们过去见识见识,你竟然不带,也太不听话了,这样忤逆,也太不孝了。” 正文 第一三四章 关柴房 不等木槿反击,一边的老周头也道:“是啊,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不会让你多费事,你竟然也不搭把手,真是把你白养了,你总是说你爹娘把你卖了怎么怎么不好了,但你看看咱们村里,为了生计,有多少人家把女儿卖了的,还不像你,卖的是活契,人家卖的都是死契,有些为了多得些钱,还卖的是窑子里,那些丫头也没像你这样苦大仇深的,等发达了,也都知道提携娘家的,你倒好,卖了活契,还这样一幅我们全家对不起你的样子!” 老周头指责了木槿一通后,用铿锵有力的一句话做了结语,以宣示自己的正义性:“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来批评教育木槿的事,都是周老太来做的,他一个老头子,跟个小姑娘计较没意思,只是老周头看周老太根本教育不好木槿,导致木槿越来越无法无天,根本不将她奶甚至周家上下放在眼里,这下,老周头觉得,自己不亲自出马,好好说说这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是不行了,于是才有了上面这一段话。 木槿是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的,但她是真没想到,自忖以前也见过不少极品,但还真没见过像老周头这样极品的,跟卖儿卖女的人家比,还觉得没把她卖到窑子里就是对她最大的恩惠了,她得感恩,当下不由冷笑道:“别人都跟好的比,我倒不知道咱们家原来最喜欢跟那些卖儿卖女的破烂人家比,不跟那些对女儿好的人家比,反而跟那些把女儿卖了,女儿已经算别人家人了,还好意思继续吸对方血的人渣比,那我是不如她们了,因为我还没打算当圣人,别人被家里卖了还帮家里数钱,我是办不到了,况且,当初是你们说,卖了我就算我偿还了养育之恩了,这是你们自己说的,现在又说把我白养了,天天说话像放屁一样,还好意思教训我。” 木槿既然知道这家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亲人,又想着原身被他们折磨死了,已经还了他们的救命之恩,她不欠他们任何恩情了,那她自然不会再因为觉得是亲人所以忍耐他们的欺凌了,所以这会儿说话那是特别的不客气,并没有乖乖听他们数落。 木槿这话一出,一下子就像捅了马蜂窝,让周家从上到下全炸窝了。 周桃花第一个跳出来,道:“爹,你看,姐姐竟然这样跟爷爷说话!” 周大海对木槿虽然一直都还不错,但因为一贯主张儿女要孝顺,不能跟父母置气,所以这会儿也觉得木槿做的很不对,当下便皱眉道:“大丫,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跟你爷说话,给他道歉!” “要是我不道歉呢?”木槿平静地看向周大海道。 她都懒得争辩父慈子孝,长辈要慈爱晚辈才会孝顺,长辈对晚辈不慈,别指望晚辈还能照样孝顺长辈的话了,因为她觉得跟这帮蛮不讲理的人,没说的必要,纯粹浪费口水。 既然原身已因周大海卖了她所以死了,所以所谓的救命之恩,原身已经还了,然后她还不是周大海的亲生女儿,那木槿对他自然也不会像先前,因是父女关系,再加上周大海对她算还行,所以忍耐他纵容着郝氏等人欺负自己了,既然两清了,木槿自然就是心里怎么想的怎么来,不会像先前那样,因是周大海说的,就忍一忍了。 “哇,爹爹让你道歉你都不肯,你太不听话了!爹爹,我觉得应该让姐姐在柴房冷静冷静。”周桃花煽风点火地道。 周大海的脑子不怎么行,这时听了周桃花的煽风点火,再看木槿一脸不低头认错的模样,也觉得木槿需要去柴房冷静冷静。 不过他还是给了木槿一个机会,当下便道:“你先在房里反思反思,要是想通了,给你爷道歉了,就不用去了,要是没想通,你今晚就在柴房里呆着。” 郝氏等人看周大海还愿意给木槿一个机会,不由都不高兴,毕竟好不容易有个收拾木槿的机会,他们哪愿意放过呢?但周大海态度坚决,众人也没办法,只能祈祷木槿不会低头认错,这样今晚这个死丫头就要住柴房,喂蚊子了,毕竟柴房可没窗纱,不防蚊子的。 不过可能会如他们的愿了,要是一时走不了,木槿怕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可能还会一时忍气吞声,低下头,但因明天就要走了,木槿自然不会屈服了。 结果刚进房没多久,就见有人找上了门,说是要见自己。 听时,却是周芙蓉。 原来,因听说木槿被个贵人接过去玩了,以跟赵大年起了矛盾,赵大年不主动来跟自己道歉为由,已经跟赵大年退了亲的周芙蓉,便想来木槿这儿打听打听,想看看能不能借着木槿这支线,跟贵人搭上趟,到时嫁个好人家。 ——也不知道周芙蓉是怎么想的,那时候木槿被人退亲,她说人家是二手货,现在却自己打自己的脸,将亲事退了,难道她觉得,她主动退的亲,在别人眼里,就不是她嘴里的那种二手货了吗? 木槿看周芙蓉还有脸来找自己,不由觉得可乐。 木槿虽不太在村中跟村里那些姑娘玩,但因有周兰花和周茶花跟她说村里的情况,所以她还是知道周芙蓉之前在自己退亲时,是怎么说自己的,想着都那样尖酸刻薄地说过自己了,这姑娘不会以为自己不知道,还好意思来找自己套近乎吧? 于是当下便跟传话的周兰花道:“就说我被爹爹罚了,暂时没心情接待她。” 因先前闹的不愉快,其他人都不愿意给自己传个话,还是二房的人传的。 周芙蓉听木槿说没心情见她,一问之下,知道木槿是跟家人吵架了,还吵的很厉害,不是敷衍自己,心中暗乐之余,也就罢了,想着来日方长,等木槿心情好了再问她不迟。 因木槿坚持不低头认错,当晚果然是在柴房渡过的,被一堆的蚊虫叮的一晚上没睡好。 要说木槿一晚上受了苦,那郝氏c周桃花等人那就开心了,想着可算是整了木槿一顿,先前木槿有卫宣和临江郡王罩着,她们没能怎么着她,现在好了,周大海这个当爹的亲自发话,看谁还敢拦,毕竟人做爹的教训女儿,别人总插不了嘴吧? 全家上下正得意间,就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郝氏上前开门,然后便看见门外好大一队人马,还煌煌赫赫,旌旗招展,好大的排场,好像戏台上唱戏的似的,比临江郡王来的那次还气势恢宏,不由愣住了,道:“你们这是?” 当下有一贵人上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里全是嫌恶,道:“木槿呢?” 这人的气势与她以前见过的贵人完全不同,威严的很,郝氏想说的瞎话当下就没说出口,不由自主说出了真话:“她犯了错,在柴房里呢。” 虽然没见过本人,但在下属呈上来的画像里看过郝氏模样,知道眼前这人正是经常欺负木槿的郝氏,所以嫌恶她的昌平郡王,这时听郝氏说木槿被他们关在柴房,不由须发皆张,一声暴喝,道:“什么?!” 竟然将他可怜的外孙女关在柴房里?! 虽然在下属呈上来的报告里听说了周家人欺负木槿,但昌平郡王真是没想过对方竟然这样欺负她,竟然将她关在柴房里,自是一下子就怒了。 郝氏看这人这样愤怒,既有些奇怪,又有些害怕他的权势,所以便陪笑着道:“孩子不懂事,跟大人顶嘴,忤逆不孝,所以只能这样教育她一下” “那是你的孩子吗?!”昌平郡王嘲讽地道。 郝氏听着这话不由僵住了,而后才反应过来,马上笑道:“这是怎么说的,自然是我的孩子” 一边的昌平郡王妃也从车上下来了,道:“王爷别跟她继续胡扯了,赶快将我的外孙女儿救出来吧,可怜的孩子,关在柴房里一晚,这儿蚊虫多,还不知道被咬成什么样了呢。” “哦对对对,我是气糊涂了。”昌平郡王拍了拍脑袋,喝问郝氏:“柴房在哪儿?” 郝氏听那个老太太喊眼前这人为王爷,又说是外孙女,不由吓懵了,她可真没想过木槿本来的身份这样尊贵,一想到她那样欺负王爷的外孙女,昨晚还将王爷的外孙女关在柴房,都吓的说不出话来,直到昌平郡王吩咐手下“啪啪啪”给了她几个大嘴巴,才将她打醒,赶紧说了柴房的位置。 昌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妃也不假手下人,老夫妻两个就自己上前,打开了柴房的门。 木槿被关了一晚上,又累又饿,还被蚊子叮出了不少红包,昌平郡王妃一看木槿被折磨成这样子,就不由号啕大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就遇上了这样一群人渣,把你欺负成这样子” 周老太这时也出了来,虽然知道这两人是什么王爷,但是,他们抱着自己家的孩子哭,说是外孙女是怎么回事? 于是当下便道:“这两位贵人,这是我们家孙女,怎么成您家外孙女了?” 昌平郡王淡淡地道:“这孩子不是你儿媳的亲生女儿,你儿媳妇当年的孩子死了,捡到了我们家的孩子,就当成自己的孩子养了。” 周老太一听木槿是郝氏捡回来的,便转头看向郝氏,道:“这是真的吗?” 郝氏是真没想过木槿那贱丫头的出身竟然这么好,于是便想抵赖,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对木槿这样折磨,要让昌平郡王真的将木槿认了回去,她想沾光是不可能的,只会被木槿打击报复,所以她当然不能承认,只要她不承认,木槿不会被昌平郡王带回去,那就还是她女儿,到时等昌平王府的人走了,还不是她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所以趁着先前混乱的当儿,已经想清楚该怎么应对的郝氏,这时听了周老太的询问,当下便道:“这是我的女儿,民妇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王爷总不能抢了我的女儿。” 昌平郡王看她到这会儿还不承认,心里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将木槿认了回去,怕被自己家打击报复呗,当下不由冷笑了声,道:“木槿跟她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长出来的,她父亲当年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所以孩子才会这样漂亮,你看看你夫妻俩的长相,再看看你们儿女的长相,跟木槿是一样吗?这还能睁眼说瞎话?” “光凭这个也不能就说这是你们的外孙女”郝氏争辩道,心中暗暗后悔,要知道这个小贱人长的这样漂亮,导致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像一家的,当年就该划花了她的脸!那样别人也认不出来了! 郝氏无力的争辩话音未落,便见昌平郡王拿了个熟悉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这个玉佩,你总该熟悉,你要不熟悉,相信你丈夫也能熟悉!还有,我的外孙女脚心有胎记,木槿身上也有,长相一样,胎记也有,还有这个玉佩,你总不可能说这些都是巧合!” 郝氏慌张地看向周大海,她知道周大海为人憨厚,肯定不会隐瞒的,正试图阻拦周大海说真话,却见周大海已是先她一步点了点头,道:“这玉佩的确是我当年捡到的,怎么会在王爷手上呢?” 昌平郡王冷笑着看向了郝氏,道:“这就要问问你的好老婆了,她怕木槿当了王妃,会凭着这块玉佩寻回亲人,到时她不但落不到好处了,还会因以前欺凌木槿,被木槿打击报复,于是便将玉佩从你藏的地方弄出来扔了,却没想过,临江郡王因为怕木槿受欺负,早在你们家附近派人监视,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早被临江郡王的人发现了,看她鬼鬼祟祟地埋了这块玉佩,知道这块玉佩是证物,便取了出来,交给了临江郡王,临江郡王看着上面的字,便来问是不是本王府上的,本王这才知道,原来我的外孙女还在世,这才找了过来。” 正文 第一三五章 报复 周大海听郝氏为了隐瞒木槿的身世,竟然将玉佩丢了,不由瞪向了郝氏,郝氏倒不敢争辩,说昌平郡王栽赃她,是临江郡王派人偷走的,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这样诬陷昌平郡王和临江郡王,周大海和周围的人都不会相信她的,毕竟人家是大人物,怎么可能在这种一查就能查得清楚的事上,说谎栽赃她? 况且就算狡辩成功也没意思,反正人家要把孩子认走了,狡辩成功了,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相反,还有可能惹恼昌平郡王挨打,所以自是没继续说了。 周老太看木槿的确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儿,她可不像郝氏那样不想承认,她一想木槿是王爷的外孙女,而自己家养了这么多年,算是救了她,这可是大恩,这样的大恩,这王府不知道会给自己家什么好处,一想到会有泼天富贵,周老太觉得心跳都加速了,当下便不由笑道:“原来是大海救了木槿,那这样说来,咱们家对贵人也是有活命之恩了,那大海可是木槿的救命恩人” 昌平郡王看她激动得语无伦次c不停地提救命之恩的话,知道她是想挟恩求报,不由冷哼了声,道:“本来这的确是一件美事,本王该感谢你们家的,但是,你们将本王的外孙女,在她还只有五岁的小小年纪就将她卖了,当时她初到忠勇伯爵府便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去,还好老天保佑活了下来,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们还年年吸她的血,欺负她,甚至郝氏还跟村里的无赖丁癞子合伙,想毁了丫头的清白,把丫头丢进那个火坑,这桩桩件件,我没收拾你们家算是好的了,还敢提救命之恩?!便是有,当年卖了她,可是说过偿还了养育之恩的话,这些年她也不断地接济你们家,最后不堪其扰,还跟你们家签了再不要钱的字据,这些,便是有救命之恩,她也还了你们了!” 周老太一听昌平郡王的话,便知道偿还了养育之恩的话,应该是木槿在昌平郡王那儿说的,不由暗骂了声,真是白救了,就是个小白眼狼! 倒没反省自家对木槿做的,毕竟要是没卖木槿,没找她要钱用,哪有他们这些年比别人家要好多了的日子,所以她才不会反省,顶多是埋怨郝氏对木槿太差了,毕竟要是她聪明些,嘴上说两句关心的话,再哄着木槿多拿点钱出来多好呢?反正耍耍嘴皮子又没什么损失,还能得实惠,多好呢,连这也觉得自己是木槿的母亲,想要什么就能直接要,而不愿意做,也难怪木槿不愿意给她钱用了——却忘了其实她自己也一样,仗着自己是木槿的长辈,觉得就算对木槿不好,木槿也不敢忤逆他们,不给他们东西,所以对木槿也同样很差。 本来看抵赖不掉导致昌平郡王成功认回了木槿的郝氏,听了周老太的话,也盼望着能得点好处的,这时看昌平郡王这样说,吓的不敢说了,便躲到了一边去。 而一边的周大海,听说郝氏竟然背着他,准备毁了木槿的清白,将木槿嫁给丁癞子,不由瞪大了眼,气愤地瞪向了郝氏,要知道当初他将人救回来时,郝氏可是保证过会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的,没想到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背地里竟然就是这样对木槿的! 他是个忠厚人,脸皮没周老太他们那么厚,这会儿被人当着面揭破了周家对木槿的苛待,像被人打了无数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本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要被人接走了心里有点难受,本想说以后还可不可以去看看木槿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剩下对郝氏的怒瞪,毕竟要不是郝氏那样做,他也不至于不好意思提出那样的请求,而对方也不至于将话说的这样绝情。 郝氏显然也想到了当初周大海将孩子捡进门时,她答应过的话,这会儿被他指责的眼神看的不由心虚地低下了头。 那边昌平郡王看打发了围上来的苍蝇,便吩咐人帮木槿搬东西,因木槿在外面的东西不多,不大会儿便收好了,然后木槿便准备上车离开了。 对于这个地方,她一分钟也不想留,也没有丝毫留恋,只想快点走,所以刚才那些人说话,她没像往常那样,自己亲自上阵掐架,而是随外祖父外祖母帮自己应付他们,因为她受够这些人了,能不用跟他们说话,就不说。 而那边,周桃花看母亲躲了起来,也不由跟了过去。 周桃花听说木槿竟然是王爷的外孙女,已是惊的合不拢嘴,心里更是又妒又恨,但人家既然是贵族小姐,她也收拾不了她了,于是心里虽然妒恨不已,却也没办法。 没办法收拾木槿,不代表不想借着这个机会捞点好处。 所以周桃花这会儿看母亲被王府的气势吓住了,不敢要钱了,不由急了,要知道,等周木槿那个贱人走了,他们一家可就再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于是当下便眼珠子一转,跟她娘咬耳朵,道:“娘,那咱们家救了她一命,还养了她这么多年,就什么都得不到?你再说说吧。” 郝氏害怕被昌平郡王追究责任,吓的双手乱摆,道:“不行不行,要是惹恼了他们,直接打娘怎么办?” “娘,不碍事的,这些大人物,肯定都爱面子,咱们家救了周木槿,还养了她那么多年,哦,卖了五两银子就算还了?人家一个贵人小姐的命,只值五两?这也太轻松点了吧?不给点感恩钱怎么说的过去,就算不给,也不会拿娘怎么样的,毕竟是咱们家养了她,他们要是不但不给钱,还对您怎么样,到时咱们要说出去,别人还不要侧目,说昌平王府不知道知恩图报,是白眼狼啊!奶不会说,让昌平郡王吓住了,您上前说一说啊。” 周桃花的话打动了郝氏,她也想要钱,一想到对方是王府,这感恩钱只怕没个几百上千两都不好意思出手的,而要是自己家得了几百上千两,那还不发了?之后靠着木槿这条线,宣扬自己家养了王府外孙女十五年,谁还敢得罪自己家,谁不巴结自己家?自己家从此就要过上富贵日子了啊! 想到这儿,郝氏便壮了壮胆子,来到门口,看着快要离开的大队人马,提出要见昌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妃。 昌平郡王妃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的血脉,被这毒妇卖给人做下人不算,回来后,还打算将她卖给无赖光棍为妻,就一肚子火,当下跟昌平郡王道:“她不找我,我还要找她算账呢,这会儿来了正好!你好好收拾她一顿!” 昌平郡王同样一肚子火,当下便让人将郝氏放了过来,想看看这郝氏找自己干什么,是不是吓破了胆,过来赔罪的。 结果郝氏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差点让他气的跳起来。 就听那郝氏过来陪笑道:“恭喜王爷找到外孙女。”然后便吞吞吐吐地将周桃花的话说了一遍,道:“您看,就算我们家对贵人差了点,但好歹是救命之恩,而且咱们周家还养了贵人十五年,这么多恩情,就让贵人用当年卖身的五两银子抵了,是不是也太少了点,就算我们对她差,抵销了一部分恩情,但好歹是一条命,贵人一条命,总不止五两银子,好歹几百两总值的吧?所以,是不是是不是该给我们家些银钱报答一番?”看昌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妃脸色难看起来,郝氏有些害怕起来,忙道:“啊,我这不是找你们要钱啊,也是为王爷和王妃着想,毕竟我们家救了贵人一命,还养了贵人十五年,你们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你们不知道知恩图报?” 一开始郝氏看着王府的排场还有点害怕,畏畏缩缩的,到后来,却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也不见畏缩,相反还敢挺起胸脯了,显然,她是觉得自己有道理的。 “还敢以救命恩人自居!卖宗室女为奴,后来又想将宗室女卖给无赖光棍为妻,本王还没追究你个谋逆之罪,你还好意思跟本王提救命之恩?!我先前说了,现在再说一遍,就算有救命之恩,你把本王外孙女卖掉十年,还让她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也早还干净了!要是以后敢在外面乱说什么我们昌平王府不还你们救命之恩,本王倒要看看你这个贼妇有几个脑袋够砍!” 昌平郡王听郝氏还好意思提救命之恩,让他们给她感恩钱,差点没气的让人将她拉下去打板子,要不是不想多事,只想带着外孙女赶紧走人,早收拾她了,暗道这毒妇果然是个厚脸皮的,做了这么多对不起自己外孙女的事后,还敢找自己要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郝氏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刚才敢找亲兵护卫下的昌平郡王要感恩钱,已经是在周桃花的鼓动下,受金钱驱使,够胆大包天的行为了,现在听昌平郡王说自己卖宗室女为奴是谋逆,再怎么乡下人,也知道什么是谋逆,知道这是极重的罪名,砍头都是轻的,当下吓的抖的像糠筛一样,跪到了地上,生怕昌平郡王真的将她拉去杀了。 看郝氏不敢再啰嗦了,这厢昌平郡王夫妇便带着木槿离开了。 不过,木槿在周家受了这么多苦难,无论是昌平郡王,还是赵垚,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周家的,要不然木槿的苦岂不是白受了?所以当时虽因急于离开没找周家什么麻烦,事后自然还是将他们家收拾了。 他们并没有直接打击周家,毕竟周家其他人虽然都不是东西,尤其是郝氏和周桃花,恶毒难以言表,但周大海当年对木槿有活命之恩,直接打击不合适,最起码不能打击周大海,所以是迂回进行的。 虽然周大海由于懦弱,也没阻止得了郝氏卖木槿,但当年好歹救了木槿,这份恩情却是不能忘的,虽然赵垚和昌平郡王都觉得他们将木槿卖了,已经让木槿偿了这份恩情了,但他们怕木槿对周大海还有点感情,所以便这样想着。 ——他们不知道木槿是穿过来的,原身早被周家折磨死了,根本不欠周大海任何东西,木槿对周大海也完全没感情了,所以才这样想。 于是不几日,首恶郝氏被人发现淹死在河里,外人只以为郝氏是失足落水,其实当然是被昌平郡王派人弄死的——昌平郡王一想到外孙女这些年受的苦,对郝氏这个始作俑者就恨的想一刀宰了她,自然不会放过她。 本来赵垚打算出手的,结果发现郝氏已经死了,于是赵垚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个毒妇周桃花身上。 于是不久周桃花先前跟丁癞子有一腿的事便曝光了——当然不是丁癞子说的,毕竟丁癞子也怕周桃花气坏了,会告他弓虽奸啊,所以自然不会主动说,这会儿曝光了,自是赵垚派人做的。 赵垚曝光这事,也算是一箭双雕了——一来,能败坏周桃花的名声;二来,如果周桃花生气了,告丁癞子,也顺带收拾了当初跟郝氏一伙,想害木槿的丁癞子。 而这事一曝光,本就因容貌不佳,再加上好逸恶劳,周家村没谁愿意娶的周桃花,越发没人要了,丁癞子倒是想娶,但总要周桃花愿意嫁他啊。 事实上,还真像赵垚预料的那样,周桃花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就想去衙门告丁癞子弓虽奸自己,万幸丁癞子听说了这事,吓坏了,生怕小命没了,便让丁母东拼西凑,拿出了五两银子收买周桃花,周桃花是个见钱眼开的,手头从来没得到过这么多钱,这会儿看得了五两银子,便没告了。 虽然周桃花没告了,丁癞子逃过了死劫,但失去了五两银子,也算是赵垚借机又收拾了丁癞子一顿,而周桃花的名声也如他所愿的坏了,可以说,赵垚一箭双雕还是算成功了的。 正文 第一三六章 当年经过 却说这会儿郝氏死了,周桃花名声又不好,再加上周家村谁都知道周家对木槿不好,现在人家真正的亲人找上门了,还是个权势滔天的王爷,看郝氏死了,村里人不免有不好的联想,怕自己家娶了周桃花会带来什么祸事,所以让周桃花想在母丧期间找个好人家嫁了真难,但留在村里,村里的流言蜚语太多了,周桃花也不敢久留,于是只能在周老太的安排下,嫁到了外地,不过因为闹出了那样的事,自然没嫁到什么好人家——想挑好人家,人家来周家村一打听,就知道周桃花跟丁癞子的事,还知道人家得罪了王府,这样一来,但凡能娶到老婆的人,哪会要周桃花呢?真娶了还不要怕被周桃花连累啊!也只有那些压根就娶不到老婆的人,才会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娶她,而那样的人,自是条件极差的,要不是周桃花在周家村呆不下去了,要不然她是绝不会嫁那样的人的,说起来,以前她心心念念想将木槿嫁进火坑,到最后,进了火坑的人,却是她自己,也算是天道好轮回了。 至于让郝氏逼木槿给钱,还曾对木槿大打出手过的周天赐,赵垚也没放过——找个机会敲掉了他一条腿,就算年轻好恢复,但肯定变跛子了,赵垚是想着,你不是挺能的,不是对木槿拳打脚踢吗?敲掉你一条腿,让你再打去,想来这样一个废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然后周天佑c周杏花当初也打过木槿,但因他们好歹不像周天赐,曾打过木槿钱的主意,罪行稍轻些,所以赵垚只是将两人又揍了一顿,让他们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就算收拾了。 主要就是郝氏和她的子女加害木槿,其余诸如周老太c老周头等人虽然也跟在郝氏后面帮腔,如果有机会他们的表现只怕也不会比郝氏周桃花差,但因他们还没来得及实施犯罪;还有二房的人虽然也觊觎木槿的东西,在木槿被打时也没帮过木槿,但好歹连骂都没骂过木槿,所以赵垚虽看他们在木槿被打时袖手旁观,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好歹罪行较轻,所以这些人,赵垚只是小惩一番也就算了。 所谓小惩一番,也很简单——不多久,赵垚暗中让人牵线,给周大海谋了门亲事。 对方姓吕,跟周大海一样,也是个丧偶的,长相虽不算标致,但也尚可,周大海自然就同意了,他毕竟只有三十多岁,一直打光棍总不行。 一开始周天赐等人还想给这个新来的继室下马威的,结果发现这个小寡妇手段厉害的很,整的他们服服贴贴的——原来那女人是赵垚某个手下亲戚,赵垚寻摸人时,对方在知道周大海为人还不错,勤劳肯干,没有酗酒赌博打女人等恶习时,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至于周大海是个愚孝,嫁过去只怕要被周老太和老周头吸血的事以前在郝氏那儿都不是个事,在吕氏这儿,自然也不是个事。 既然是赵垚派人安插进去的,自然听赵垚的话,再加上听说了周家以前那些极品事,也非常不齿,于是便狠狠地将周家那群极品,从老到小都收拾了。 而周大海看家里拾掇的好,日子越过越兴隆,跟郝氏在时,每次赚点钱,郝氏非要搜刮过去,拿去就拿去,拿去还从来存不下来,只知道跟儿女吃喝玩乐败光了完全不一样,家里的钱慢慢的越变越多,这现象自然让周大海高兴,便没将家里上上下下给吕氏上眼药的话放在心上,相反还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婆娶的不错,能立得住家,以后周家能发达起来了。 周大海既然支持吕氏掌家,周天赐等人自然就受苦了——倒也不是吕氏多么欺凌他们,只是他们以前跟在郝氏后面压榨木槿得好处,小日子过的甭提多舒服了,现在这些优惠全没了,不但没好处得了,还要像其他人一样做事挣钱,他们自然觉得受苦了,而这正是赵垚想看到的,没特别怎么着他们,让他们这样受点苦却是要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受苦,对平常乡下人来说其实挺正常的,毕竟乡下谁人不做事呢?但对从来不怎么做事的周天赐等人来说,就很要命了,比打他们一顿还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呢,而这,正是赵垚想看到的,欺负了木槿的人,怎么能就那么轻松放过了,不把他们磨一层皮下来,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不光周天赐等在吕氏手下讨生活的大房子女受苦了,便是周老太c老周头甚至二房的人也跟着受苦了。 以前郝氏不是个东西,周老太拿捏不住她,但她好歹拿捏得住周大海,能将周大海的血吸的干干的,但现在,这个吕氏比郝氏还厉害,不但周老太拿捏不住她,便是周大海都拿捏不住她。 她一来,就说要分家,然后也不知道怎么鼓动二房的,二房那些蠢货也跟着吵着要分家——其实吕氏只是故意说了两句两家没分家,搞不好昌平王府将来会连二房一起报复,二房怕报复,所以便支持分家这个提议——看两个儿子都说要分家,老两口没办法,只得同意了。 分了家后,老周头和周老太自然就不能像没分家前那样,给周大海分最累最重的活,把周大海当牲畜一样使唤,以从周大海身上尽量多捞钱了,因为分家后,他们不能再给周大海安排活计了,同样的,周大海赚的钱也不会上交他们了,而是落到了吕氏的手上,哪怕周老太拿父母在无私房的话说周大海,也要不来周大海的钱,因为周大海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怕这个后娶的老婆,钱进了吕氏手里,周大海就不敢要回来了,而新赚的钱又被吕氏盯着,周大海也不敢瞒着吕氏将钱给周老太,于是眼看着大房的钱财,由于周大海的勤劳肯干越攒越多,他们却占不到一文钱的便宜,让老两口可是窝火死了。 既然周老太不能从勤劳肯干的周大海那儿得到好处了,那自然就没法贴补自己偏心的小儿子了,于是二房的日子随着分家,也跟着越过越差起来,谁让以前全家靠着周大海辛苦工作和木槿的补贴就能过的不错,所以二房的人做事很摸鱼呢,现在分家了,好了,要想还过以前的日子,那就要像周大海一样辛苦工作,这周大江和王氏哪受的了呢,受不了,那哪来的钱?没钱,就只能吃糠咽菜了,于是分家不到一个月,二房的生活水平便直线下降,从以前跟着周大海和木槿,能吃饱穿暖,变成吃糠咽菜了,想从大房占便宜,现在的吕氏比以前的郝氏还难对付,根本不可能,于是这会儿的二房便不由后悔当初那样对木槿了,要是当初对木槿好,这会儿木槿发达了,手指缝里东西给他们,他们也不至于过的这样惨了,可惜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赵垚之所以还给周大海找门亲事,其实这都是赵垚怕木槿还惦记着周大海的救命之恩,才给周大海安排的,要是知道木槿根本不觉得还欠周大海任何恩情,估计就不会这样照顾周大海,而随便收拾周家上下,顶多不动周大海了,这还不是怕周大海看老婆没了,儿子女儿出事了,家里越来越衰败心里难受,到时别引得木槿也难过,所以才这样迂回收拾周家其他人的。 而让郝氏母女帮自己找木槿麻烦的郑秀秀,看有一段时间这母女俩没来了,不由奇怪——要知道之前这母女俩隔三岔五的总会过来,一来就要钱,说是找人办事很花钱,这会儿,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人过来,这让郑秀秀自然奇怪,于是便派人去周家村打听。 这一打听不要紧,竟是听说郝氏死了,周桃花名声也糟的不成样子,根本不能帮她办事了,当然了,就算两人没事,也没法帮她办事了,因为原来那周木槿不是周家的姑娘,却是眼下皇帝跟前的红人,昌平郡王的外孙女! 郑秀秀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由瞠目结舌,想着这发展,也太神奇了吧?这是在演话本吗?另外,周木槿要真成了昌平郡王的外孙女,那她还怎么找她的麻烦? 一想到再也没法找木槿的麻烦了,郑秀秀就不由恼火。 不过因为对木槿的厌恶,对找木槿麻烦一事,她并未因此死心,还在寻找机会。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却说当下,昌平郡王一边将木槿接了回来,一边找来了周大海,了解当年的情况,想看看能不能从周大海这儿得到些线索,看看当年的凶手到底是谁。 周大海根本不知道木槿的出身竟然那么高,一想到自家当年卖了她,而且郝氏c周桃花等人对她还那样差劲,便是自己,也一味要求她为家里做贡献,昨晚甚至将她关在了柴房里,被她真正的亲人逮了个正着,看着昌平郡王黑着的脸,已是吓傻了,生怕昌平郡王找他算账,所以这时听昌平郡王询问,自是竹筒倒豆子,将知道的全说了。 “小人当时是去后山埋郝氏生的孩子,就发现后山大路边有哭声,我觉得奇怪,就过去看,然后就发现死了一地的人,唯一活下来的人只有木槿,她被人丢在草丛里,估计不是她娘就是她娘身边的下人帮忙藏起来的,因为藏的地方挺隐蔽的,要不是她哭,小人根本发现不了,我怕凶手还在附近,赶紧将木槿带了回来,又怕凶手发现没孩子,还要继续找孩子,就将我那夭折了的孩子放在了那儿,怕认出来,将孩子的脸拿茅草划伤了,还将两个孩子的衣服换了,只带了那孩子身上的玉佩,想着她长大后,要是有亲人,就可以凭着那东西认亲的。等回来安顿好后,第二天我又过去看了看,发现那儿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血迹未干,小人当时估计要么是官府处理的,要么是那家人处理的,但又怕凶手没找到,也不敢去打听,怕带来危险,经过就是这样了。” 其实还有些细节周大海没说,那就是他回去后,郝氏听说是有钱人被杀了,就觉得现场应该有许多金银财宝可拿,也不管凶手还在不在旁边,会不会杀了周大海,就根本不管周大海死活地逼周大海过去看看,拿点回来,倒是周大海怕被人杀了,顶住了郝氏的要求没去,要不然,要是凶手没走,只怕还真会找周大海的麻烦,这郝氏也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而当年郝氏之所以非要卖了木槿,也跟这种死要钱的性格有关,既然是那种死要钱的人,自然也是觉得不想白养这个孩子,想获得回报,所以便将木槿卖了换钱,当时周大海不同意时,郝氏就骂家里这么穷,不卖过不下去了,那不卖不是自己亲生的,难道你想卖亲生的吗? 周大海知道郝氏的性格,自然不敢卖她的孩子,要不然她闹起来那还得了啊,只是不卖孩子,家里劳动人口少,小孩子越来越多,养不起那么多张嘴,的确活不下去了,也只能卖了,于是周大海便同意了郝氏的意见,将木槿卖了。 昌平郡王看从周大海这儿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由叹了口气,只得罢了,向周大海道:“你要是想起了什么,就过来跟我说。” “小人知道了。”周大海道。 之后昌平郡王便让人留了饭。 昌平郡王虽对他当年卖了自己外孙女为奴心里不喜,但好歹对方救了自己姑娘一命,除了这次关柴房有些过分,平常除了经常在郝氏的怂恿下找木槿要钱,倒没怎么苛待过木槿,劣迹较少,所以虽然没心情给他赏钱,免得便宜了周家,但留人吃顿好饭做报答还是可以的。 周大海回去后,昌平郡王跟赵垚一样,也在周家附近安排了人,监视周大海,倒不是还想看周家是不是还存着什么坏水,而是跟赵垚一样想的,想看看真正的凶手看到木槿回来了,怕周大海还知道什么秘密,会不会对周大海下手,如果真会下手的话,那他们派人在周家附近监视,就能一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二来保护周大海的人身安全了。 正文 第一三七章 昌平王府 却说木槿走后,二房王氏看木槿竟然不是郝氏的亲生女儿,不由拍了下掌,很爽地对女儿道:“难怪我总觉得奇怪,就你们大伯母那样子,怎么能生出木槿那样的女儿来,原来是捡来的。” 周兰花点了点头,然后有些遗憾地道:“可不是嘛,唉,都怪他们老欺负木槿,要不然跟她关系好,好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说给多少钱吧,咱们上门她总不会赶我们的,到时跟在她后面,女儿也能找门好亲事了,这下好了,看那王爷走时那个生气的模样,估计咱们家的人上门,不但不让进,恐怕还会打出来吧。” 其实周兰花嘴上虽然责怪郝氏,心里却是很后悔的,毕竟她明白,如果当初郝氏等人打木槿时,她帮了木槿,这会儿木槿发达了,是不会因为大房的行为迁怒她的,会对她好的,毕竟木槿是恩怨分明的人,只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悔的肠子青了都没用,所以还不如不提后悔的话,只将责任推到郝氏母子身上,这样推卸了自己的责任后,心里也舒坦些。 王氏显然也跟女儿一样,不想去想这桩让人十分后悔的事,只叹了口气,道:“是啊,都是大房害了咱们啊,不过也不用太灰心,咱们比大房总要好一些,你大伯母他们那样对木槿,我看啊,昌平王府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有她受的呢。” 周木槿被昌平郡王接回家这件事,由于是大张旗鼓进行的,所以周木槿不是周大海的亲生女儿,是周大海捡来的,她的亲生母亲是县主,外祖父是王爷,祖父是伯爵,这个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样,在周家村迅速传开来,引得人们议论纷纷。 “我早就觉得木槿不像普通人家姑娘,普通人家姑娘能看着这么有气质?原来是金枝玉叶,难怪了。” “难怪郝氏整天折磨木槿了,原来不是她亲生的,不过这下可惨了,竟敢将皇室后裔卖给别人当奴仆,还那样折磨她,还想把她卖给丁癞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了。”那天昌平王爷骂郝氏想卖木槿进丁家火坑的话,早随着二房的嘴传遍整个村了,所以现在大家都知道郝氏想将木槿往火坑推的事。 “周家人也真是傻,本来救了贵人,以后荣华富贵都有了,结果竟然这样折磨贵人,天大的恩情也磨没了,老天给了他们一个富贵的机会,他们都把握不住,这真是没福气啊,要换了我,我天天把贵人供着!” 以上都是马后炮们的话,毕竟要换了他们,会不会真对木槿好些,那可说不准。 而周芙蓉听说木槿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在嫉妒木槿好命之余,也是后悔死了,要知道木槿的真实身份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她当时就该坚持见木槿的,到时搭着木槿这条线,能认识许多贵人了,这下好了,周木槿回了真正的家,估计再不会来这个破山村了,她想搭她的线,找一门好亲事也不行了,这让周芙蓉自然后悔,不过她又想着,周木槿不来周家村,她可以去王府找她啊,她又不像那个郝氏那样折磨过她,她总该见自己的吧。 ——周芙蓉大概是忘了自己在背后诋毁木槿的事了,还好意思上门找木槿呢。 不说周家村诸人的反应,却说木槿这边。 昌平郡王一经宣布外孙女尚存世间,并找了回来,王府大小主子,都对归来的木槿非常友好,让木槿难得的过上了来古代后,最轻松的一段生活,不像以前在忠勇伯爵府当下人,要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生怕一条小命就交代在了这个不把奴仆当人的时代;等回到周家村,整天又被那些人渣找麻烦,过的也是不堪其扰,也就是在昌平王府这生活,才算无忧无虑一点。 这些人对木槿好,这固然是因为觉得木槿一个姑娘,还是外嫁女的女儿,不会占去王府多少利益,没有利益纠葛,所以人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好一点,也因为昌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妃对木槿的态度。 要是昌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妃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也就罢了,但昌平郡王得圣宠,家里上上下下都依靠昌平郡王在朝中得好处;昌平郡王妃虽因年纪大,下放了管家权,但几十年来,就算管家时没将公中的钱转到小私库吧,就单是自己的嫁妆,还有晚辈等人各种孝敬,这些年加起来,只怕也有几十万私库了,这么多钱,将来肯定是看谁顺眼给的多些,看谁不顺眼给的少些,所以虽然不管家了,但儿媳们对她还是很敬重的——哪怕有些人是看在钱的份上。 因对两老都有所求,所以一看他们对木槿好,她们自然也跟着好了。 当下木槿一回去,王府眼下的当家人c木槿的大舅妈c昌平郡王世子妃便笑着拉着木槿的手,上下打量了下,见她虽然昨晚被蚊子叮了不少包,但仍可以看出来相貌绝美,且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并无一丝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乡下丫头出身,让世子妃不由暗暗赞道,想着看来金子果然不管到哪儿都会发光的,便是落到了污泥里,依然不掩其质,于是便向昌平王妃笑道:“外甥女长的真是好俊,气度也不凡,我这一看就喜欢上了。” 她这是真心话,要是来的是个小家子气c畏畏缩缩c上不得台面的,她纵然看在昌平王妃的份上不会鄙视瞧不起她,但也不会这样真心称赞的。 一边的三儿媳也跟着笑道:“是啊,恭喜娘又多了一个孙女。” 德昭县主是昌平郡王妃唯一且疼爱的女儿,现在人去了,只剩下这一根独苗,昌平郡王妃爱屋及乌,又怜惜她受苦多年,自然也对木槿疼爱非常,这时听了两个儿媳的话,觉得顺耳,当下笑着给木槿介绍道:“这是你大舅妈和三舅妈。” 然后又指了指其他三个明显跟这两人地位不一样的妇人道:“那是你二舅妈四舅妈五舅妈。” 木槿虽是第一次来昌平王府,但好歹在忠勇伯爵府呆了许多年,对京中一些有名人物家里的情况还是了解的,知道昌平郡王虽不是李老太爷那种耽于女色的人,但像这个时代大部分男人那样,也有姬妾,虽然女儿活下来长大没夭折的只有德昭县主一人,但儿子却是不少的,其中活到成年娶妻生子的嫡出两个,庶出三个,想来昌平王妃先介绍的大舅妈三舅妈是自己嫡亲的舅妈,后面三个应该是庶出舅妈。 当下木槿听了昌平王妃的介绍,忙上前给五人见礼:“见过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四舅妈五舅妈。” 众人忙拉着她不让她行礼,因是第一次见面,俱各有礼,因知道昌平王妃疼木槿,所以礼都不轻,皆是一套头面,金的玉的珍珠的各不相同,这东西在穷的丁当响的忠勇伯爵府自然贵重,李大夫人是舍不得拿出来的,但在兴盛的昌平王府,虽也算给的多,但还不算什么,不会让几人肉疼的。 然后又有一些姑娘们过来厮见,因人太多——一家起码有两个姑娘,宗室都这样,不用做事,又不愁吃穿,于是时间都用在了制造小孩上,要不是这个时代夭折率高,估计还不止这么多姑娘——木槿纵然在忠勇伯爵府工作多年,练就一身记人的本领,但一时半会也顶多混个脸熟,还来不及过多交谈,因为昌平王妃这时已是问世子妃道:“给槿儿的房间准备好了吗?” 虽然木槿是在忠勇伯爵府取的下人名,但事情倒是巧合,德昭县主夫妻当年给孩子取的还正是这名字,所以倒不用换名字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管别人信不信,昌平郡王妃是信的,觉得这是故去的女儿干涉的结果——其实不是,而是地府工作人员干涉的结果,别人不知道原身的身世,拥有生死簿的地府工作人员哪会不知道,为了方便木槿将来不用换名字,所以就干涉了下当年给木槿取名字的人的思维,给木槿取了个她本来就有的名字。 世子妃听了昌平王妃的询问,忙道:“娘,都准备好了,已收拾好了和风院,呆会外甥女就住那儿吧。” 昨天认亲成功后,昌平王妃回来就跟大儿媳说了这事,世子妃知道老太太一直伤心小姑子过世的事,现在好不容易小姑子的女儿还活在人世,估计回来还不知道怎么疼呢,所以自是在空闲的院落中,挑了最好的一套让木槿住,反正木槿这么大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嫁出去,她用不着小气,作出小家子气,舍不得让她住。 果然她这样安排昌平王妃是非常满意的,当下昌平王妃听了儿媳的话,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好好好,那院子好,我记得那院子有个大花圃,这会儿鲜花盛开,繁花似锦,槿儿啊,到时你看了,肯定会喜欢的。” 这是穿越到古代来以后,第一次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让木槿不由红了眼圈,笑道:“谢谢外祖母,谢谢大舅妈。” “好孩子,不用谢,这是应该的。”世子妃知道她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不由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来这儿,就把这儿当家里一样,好好住着,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但凡有什么需要,跟舅妈说就行了。” “好的舅妈。”木槿能感觉到世子妃待她是真的好,所以自是感激地道。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昌平王妃便道:“这孩子昨晚被那周家关在了柴房,可能精神不济,让孩子先休息去吧。” 昌平王妃这样说了,众人自然也就不打扰木槿了,木槿便在世子妃安排给她的丫环婆子的簇拥下,在世子妃的亲自带领下,来到了和风院。 那是一个三进大院落,里面果然有一个大花圃,繁花似锦,看着这些开得热烈的鲜花,感觉生活都是充满着希望与多姿多彩的,让人心情一看就能很好,当下木槿不由向世子妃道:“谢谢舅妈,这地方很好,我很喜欢。” 正在观察木槿表情,看她喜不喜欢的世子妃一听她这话就松了口气,笑道:“喜欢就好,那你好好休息,舅妈也不打扰你了。” “好的舅妈。”木槿福了福,送走了有一堆事要忙的世子妃。 屋里世子妃早就铺设好了,木槿只要将自己的东西归置一下就行了,不过她的重要东西都在空间里,外面的都是些可要可不要的东西,所以木槿一时也没归置,而是换了身衣服(昨晚在柴房,她怕衣服脏了,往那干净奢华的床上躺着会弄脏了被子,所以换了身干净衣服)听话地躺下休息了——她昨晚的确没睡好,的确想睡一觉。 一觉醒来,便有名唤喜鹊的丫环上前来恭敬地道:“世子妃和王妃都送来了衣裳首饰,姑娘要不要看看?” 喜鹊是世子妃的人,来之前早就敲打过了的,说是让她不要觉得人家是从乡间长大的就瞧不起人家,要是让她发现了,定会收拾她,所以喜鹊这会儿态度相当端正,并未因为木槿的出身,而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与轻视。 木槿笑道:“好啊。” 当下便来到前头厅里,然后就发现送来的衣裳首饰真不少。 世子妃送来了四套衣裳四套首饰,昌平王妃也送来了四套衣裳四套首饰,木槿知道,世子妃送来的,应该是从公中走的,倒也罢了,而昌平王妃给的,应该是从她体己里出的,心中不由感叹,想着昌平王妃对她真是很好。 在木槿看的时候,喜鹊就笑道:“世子妃说了,这些都是她揣摸着姑娘的体量准备的,只怕不怎么合身,让姑娘暂且穿着,呆会让针线上的人过来给姑娘量体裁衣,重新按姑娘的尺码,另做新的。” 正文 第一三八章 补偿 木槿知道这些丫环婆子是世子妃派来的,只怕多半都是她的得力手下,要不然也不敢给自己,免得侍候的不好,怠慢了自己,惹的外祖母不高兴,既然是世子妃的得力手下,木槿自然知道对方这样说,有替世子妃在自己跟前刷好感度的意思,不过人家对自己的确好,所以木槿投桃报李,自然道:“大舅妈和外祖母送来的衣裳首饰尽够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有什么麻烦的呢,府里的姑娘,都是量体裁衣的,到了姑娘这儿,自然也不能例外的。”喜鹊笑道。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木槿自然也就不拒绝了,当下便笑着应道:“那好吧,就是又要麻烦大舅妈了。” “这是应该的,没什么好麻烦的。”喜鹊笑道。 先前在周家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午饭是在路上吃的,这会儿她睡了一觉,又归置了下她那些东西,再让喜鹊吩咐人帮自己沐浴更衣,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已是到了晚间,当下喜鹊便道:“王妃吩咐了,让姑娘晚上跟她一起用饭。” 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木槿好几眼,暗道这个回来的表小姐,本来荆钗布裙就显的漂亮了,现在认真打扮了一下,还真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果然不愧是前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女儿。 既然是昌平王妃吩咐的,木槿自然没什么意见,当下便跟着喜鹊过了去。 昌平王府人口众多,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一起吃饭,不说别的,光是等所有人聚在一起,都会耽误时间,毕竟古代又不像现代有钟表,到达的能那么准时,总是有人来的早有人来的晚,那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一般都是王妃叫谁一起吃就去,不叫的话,除非三节两寿又或者是有什么事,想一起吃个团圆饭时才一起吃。 所以今晚一起吃饭的,就只有木槿和昌平王妃两人,其他人都不在。 昌平王妃看她梳妆打扮了一下,本就绝美的容貌,打扮之后,比以前更是美了十倍不止,果然是佛靠金装,人要衣装,这些衣裳首饰还不是多好的,但木槿穿戴之后,已是衬的她犹如天仙下凡了,当下不由啧啧赞道:“好孩子,你舅妈没说错,你长的的确出众,都说周家四姑娘是京城第一美人,我看你比她漂亮多了,以后这京城第一美人,只怕该是你了。” 周家四姑娘,就是周韬和白姨娘生的,也很是漂亮。 不过现在木槿回来了,她就不是四姑娘,要成五姑娘了。 木槿到底心里年龄不小了,做不来年轻姑娘娇俏撒娇的模样,但这时听了这样的话,又不好意思无动于衷,于是只能举起袖子挡住了脸,道:“外祖母别夸了,我要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不夸不夸。”昌平王妃边说边拉她在桌边坐下,道:“怕叫多了人,你拘束,所以就咱祖孙俩吃饭,自在。”昌平王妃乐呵呵地道,木槿能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拳拳爱护之心,当下不由鼻子有些酸,道:“谢谢外祖母。” 其实昌平王妃有很多话想问木槿,比如问问木槿这些年在忠勇伯爵府是怎么度过的,在周家村又发生了哪些事,虽然有些事丈夫已经打听出来了,但自然没当事人说的那样准确。 但她又怕提起那些事,让孩子伤心,所以只能忍住了,想着以后再问不迟。 之所以想问这些,是想问问这些年都有哪些人欺负过她,寻常的小口角也就罢了,要是超出了小口角的范围,像周家人那样对木槿,非打即骂,那她自然不能饶过那些人。 这孩子这些年都是底层人物,她不相信没人欺负过她,所以才这样想的。 饭后,昌平王妃问道:“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木槿忙道:“已经很好了,不用了。” 昌平王妃道:“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大舅妈或者外祖母说,不要客气。” 木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 看天色已晚,想着木槿先前给人做下人,回到周家村后,又天天生活在家庭暴力之中,只怕没好好睡过觉,所以昌平王妃便让她早点休息,又让她明早不用过来请安,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木槿谢了昌平王妃。 虽然昌平王妃说了,可以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但木槿第二天还是在早饭前醒了来,她已问过了喜鹊,知道府里众人早饭前会给昌平王妃请安。 昌平王妃看木槿也过来请安,不由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到跟前来。 虽然她想着木槿这些年没过过好日子,想让她多休息会,所以木槿就算没来,她也不会生气的,但木槿来了,这样懂事知礼,昌平王妃自然更高兴。 “不是让你早上多睡会吗?”昌平王妃笑着摩挲着木槿的发顶,道。 木槿笑道:“早上早起惯了,到这时候就醒了,既然醒了,哪有不来给外祖母请安的道理。” 木槿倒也不是说假话,她在忠勇伯爵府当下人长大,的确是每天早上早早就醒来了,习惯成自然了,改不掉了。 昌平王妃听她这样说,知道她这多半是以前侍候人留下的习惯,心疼之余,又不免越发憎恶郝氏等人,暗道那些人渣也做的出来,要是他们也在家做的累死累活就算了,偏偏他们母子几个在家游手好闲,却将她五岁的外孙女c这样一个小孩子卖出去,天天起早贪黑地侍候人,真是越想越气,气的她都想杀人了! 因为既心疼木槿以前的遭遇,再加上先前高兴她过来请安,喜欢她的乖巧,于是当下昌平王妃就向跟在自己身边的李嬷嬷道:“你去把我桌上那个盒子拿来。” 李嬷嬷笑着应下了,不大会儿拿来个锦盒。 昌平王妃打开,众人看时,只见里面有不少银票,然后昌平王妃拿给了木槿,道:“这是一万两银票,这么多年,外祖母没给过你一件衣裳首饰,这些算是外祖母补偿给你的。” “能见到外祖母,外孙女就很开心了,这个我不能收。”木槿赶紧推辞,道。 不说她本来就没想要昌平王妃的东西了,单是拿了这东西,只怕本来对她没意见的昌平王府诸人,对她就要有意见了,毕竟没利益纠葛时,大家都能好好说话,但要是从老太太这儿拿走了东西,估计视老太太的东西为自己东西的人就要有意见了。 这可不是她瞎猜的,而是刚才老太太把东西给她后,现场立马就有不少人脸色不好看了,便是依然挂着笑的人,笑容也僵硬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真心了。 昌平王妃哪能不知道她和现场其他人的想法,当下便既解释给她听,也解释给那些心里不舒服的人听,道:“好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你想想,要是当年没发生那样的事,你娘每年带着你过来拜年,我会不给你压岁钱?便是平常过来玩,我给家里其他姑娘打了首饰,也会有你的份,那这些年下来,肯定给的不止一万两了,我只给你一万两,算少的了,要真算起来,两万两都该给的。” 这话倒也是真的,谁都知道德昭县主是昌平王妃唯一的女儿,那德昭县主要是还在,每次带木槿过来玩,昌平王妃肯定会给她衣裳头面之类的东西的,便是府里这些姑娘,新年老太太都是给一套头面的,再加上平常给的,一年下来,绝对有上千两,十五年,绝对是一万多两,所以昌平王妃没说假话,她现在只给木槿一万两,的确不算多。 昌平王妃这解释一出,本来看昌平王妃给木槿一万两银子,可能心里有点小意见的人,这会儿也没意见了。 当下赵元娘首先笑了起来,道:“祖母说的对,槿妹妹快收下吧。” 赵元娘跟木槿一样大,不过比木槿还要大点月份,下个月就要出嫁了。 她身为世子嫡长女,身份地位跟木槿都不一样,自然用不着嫉妒祖母给了木槿这点钱,况且,就像祖母说的,要是姑姑没出事,木槿每年来外祖家作客,依老太太对姑姑那么疼爱,估计还不止这个数呢,所以对这些钱,自然就不介意了。 昌平王妃看赵元娘站出来劝木槿,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大姑娘还是很大气很有宗室女子该有的气度的,有些孩子有些小家子气了,一点钱都介意得不得了。 于是当下便跟木槿道:“你姐都这样说了,还不收下?” 其实她本来也想偷偷地给的,但想着,偷偷地给,不光明正大,别人还以为她这钱不该拿呢,要不然怎么心虚的偷偷地给呢,到时只怕就有人要嘀咕自己不该给木槿了,她不想木槿被人嘀咕,所以想了想,还是光明正大地拿了,反正她话都摆在这儿了,要还嘀咕,那就是对方不明理了。 世子妃看老太太满意地看着自己女儿,心中不由高兴,想着还是女儿大气,不像老三家那丫头,刚才看老太太给木槿钱,嘴都快气歪了,真是,也不想想,就像老太太说的,要不是木槿现在才回来,要是她姑妈还在,不时就带着木槿回来一趟,依老太太对她姑妈那么好,还不知道要拿多少私房贴补她,现在才给了木槿一万两,比她这些年得的少多了,就能气的不得了,也是不能好了,再说了,那是老太太的东西,还不是老太太想给谁就给谁,你有什么权力不高兴呢?就算气,也不要表现出来啊,惹老太太不高兴,将来分私房,肯定给你的少,因为嫉妒木槿,惹的老太太不高兴,得的少了,这不是蠢么? 一想到老太太满意自家姑娘的做法,将来给自家姑娘的私房肯定多些,世子妃能不高兴吗?她可是知道老太太的,人家到了这把年纪,那在家里就是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人了,想给谁钱多就能给谁钱多,想给谁钱少就能给谁钱少,关键是她要看的顺眼,三姑娘不明白这个道理,经常看老太太给谁东西就不高兴,惹的老太太觉得她太小家子气了,不喜欢,也难怪据她所知,这些年得的东西不如自家姑娘多了,老太太可经常一高兴,就给自家姑娘一些首饰珠宝的。 所以这时听了昌平王妃的话,也跟着附和了,道:“槿丫头收下吧,这是你该得的。” 一边的赵三夫人偷偷瞪了女儿一眼,看大嫂都嘴甜地附和上了,不能落后于人,自然也劝上了,道:“木槿,拿着吧,你表姐表妹她们都有的。” 老太太的钱跟庶出几家没关系,但偶尔老太太高兴,也会给她们点,她们怕这时候不附和,到时老太太不高兴了,一点也不给她们了,那就糟了,毕竟老太太手指缝里都够她们吃的了——虽然昌平王府有钱,但她们丈夫的生母私房,跟老太太还是没法比的,所以她们几支,自然没老太太的亲生两房豪富——所以当下也纷纷劝木槿收下。 大家都劝,木槿要再不收,就有点矫情了,于是当下木槿便谢了老太太,将银票收下了。 “什么时候通知清安伯爵府这事?”早饭过后,昌平王妃问昌平王爷。 不管怎么说,木槿是清安伯爵府的姑娘,没死回来了,不跟清安伯爵府说总不好,虽然她真的不想跟他们说,免得姑娘进了那个火坑,这京中谁不知道清安伯爵府穷的丁当响,而且二房还有宠妾白姨娘,便是大房的周大夫人都避其锋头呢?且清安伯爵府的姑娘全是按宫斗教育的,各个都是宅斗小能手——通俗地说,就是搅家精,没事都要搞点事的那种——让木槿这个没受过那种教育的丫头回去,她还真怕她被人欺负了,所以昌平王妃心中也很是矛盾。 昌平王爷道:“这事不能说晚了,今天就得说,免得回来了好一段时间了还不说,清安伯爵府要说咱们了,况且周韬又是个会演戏的,到时他演个牵挂长女的戏,外人就要说咱们明知周韬牵挂槿丫头,槿丫头回来了还不早点说了。” 正文 第一三九章 白姨娘的不快 昌平王妃听了昌平王爷的话不由冷哼了声,道:“他会牵挂槿丫头?!呵,他眼里只有白姨娘那三个儿女,当年要不是他在德昭怀孕的时候宠爱白姨娘,白姨娘跟她前后脚怀孕不算,还在德昭面前炫耀自己得宠,德昭会在刚满月就去避暑吗?那会儿可还不热,要是德昭没去避暑,她会遇到那场祸事吗?” 昌平王妃一想到那个白姨娘就来气,当年女儿成亲没多久就在她跟前哭诉,说周韬根本没有在外面表现的那么好,只喜欢那个什么白姨娘,让昌平王妃当时就对周韬有意见了,毕竟又不是他家逼他娶的德昭,既然有心爱的女人,那你娶那个女人就是了,不娶白姨娘,非要娶自家闺女,不就是嫌白姨娘出身低,不能给他带来好处,想娶自己姑娘,靠着昌平王府得好处吗?想把自家当靠山,又对自家闺女那么差,自己家欠了他的?宠爱白姨娘,想来个心爱的女人宠着,正妻家族的好处还要全得,什么都想要,美的他的。 所以当年德昭惨死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虽然到现在都因没找到凶手,所以不知道,他们再怀疑是周韬做了手脚,因为没证据也说不了什么,但单是当年周韬和白姨娘对自己女儿不好的事,就让他们够不喜周家了。 只可惜周韬可能也学会了周家女人会宫斗的手段,甚是会演戏,在德昭死后没娶续弦,只对宠妾好,符合这个时代的好男人形象,让他们纵然知道周韬对自家女儿不好,在外人跟前,都不好对周韬不好,免得别人说昌平王府薄情寡义,也算是有苦说不出了。 正是周韬会演戏,当年已是坑了自己的女儿一把,这会儿昌平王妃就更不想让外孙女再回去,被他接着坑了,他们老两口不过是岳父岳母都被他坑的好苦,更何况身为女儿的木槿了,人家身为父亲,天生就能拿这个当令箭,让木槿干啥木槿就得干啥,要不然一句不孝压下来,木槿想翻身都难。 对于昌平王妃的话,昌平王爷哪里不明白,不由叹了口气,皱眉道:“不管怎么样,姑娘找回来了,不说那是不行的,不过我会跟周韬说,就说我们想念孩子,想让她在府上多呆一段时间,这不是赵垚那小子说要娶木槿的吗?到时差不多了,就让赵垚小子将木槿直接领过去,不让木槿在周家呆多长时间,这样一来,周家的水再深,几天时间也不能把木槿怎么着。” “临江郡王这小子可靠吗?”昌平王妃皱眉道,以前就是因为听说了周韬的好名声,查了也没查出来什么不对劲处,所以才让疼爱的女儿嫁过去的,结果才一年多,女儿就香消玉殒了,这让昌平王妃心里多年都有疙瘩,现在碰到了木槿的亲事,自是越发谨慎,生怕自己看走了眼,让女儿嫁了个人渣,再看走了眼,让外孙女也嫁了个不好的。 “我打听了下,那小子虽然被他大哥大嫂抢去了所有的家当,穷的丁当响,但人品还不错,便是家当没了,也是因为当年被老王妃宠爱的顺风顺水,年幼不知事,所以才被他大哥大嫂得手的,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傻了,想来将来要把木槿嫁给他,木槿不会吃亏的。”昌平郡王道。 昌平王妃听昌平郡王这样说,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看好他,那成,就这么跟周家说吧,只要孩子不用去周家趟那池子浑水,我就放心了。” 于是跟昌平王妃谈过后,昌平郡王便派人去清安伯爵府,告诉了周韬这件大“喜事”。 之所以将喜事打上了引号,是因为昌平郡王和王妃都明白,清安伯爵府的人肯定不会觉得这是喜事,因为,当初德昭县主是死了不是和离回来的,所以德昭县主的嫁妆,昌平王府自然也不好拉回来,就留在了清安伯爵府,据昌平郡王打探到的消息,这份五万两的巨额嫁妆,分别落到了周老夫人c周大夫人和白姨娘手中,不过考虑到周家大房全是女娃,没一个男孩,以后继承家业的会是白姨娘的儿子,所以这些嫁妆,以后会全部落到白姨娘母子手中。 周家人自然觉得他们得这份嫁妆是应该的事,当然,在那时候也的确无可厚非,但现在木槿回来了,德昭县主的嫁妆自然不能再给他们了,要还给木槿了,毕竟身为女儿,继承母亲的嫁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嫁妆单子一般都是一式三份,娘家一份,夫家一份,媒人那边一份,这是为防有什么纠纷,可以拿来核对的,所以,木槿回去了,他们要想耍赖不还都不行,一想到要损失五万两财产,周家人只怕要心疼死,他们可不会觉得他们花用了这五万两嫁妆这十几年来得的出息已经很不错了,本来根本没他们的事,他们只会想本来是他们的钱,要被人抢走了,不心疼是假的。 这样一来,对他们来说,木槿回来,自然就不是“喜事”了,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不说别的,只怕为了那五万两,都会朝木槿出手的,想让她死在出嫁前免得她把嫁妆带走的,也正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昌平郡王才不想让木槿呆在周家,就是要回去,他也要派得力之人跟着,免得再出现德昭那样的意外。 “什么?!”正在跟周韬说起儿女亲事的白姨娘,听昌平王府的人说昌平王爷的外孙女没死,还找回来了的话,不由惊得站了起来,看丈夫周韬见自己这样大惊小怪有些皱眉,便定了定神,勉强压下纷杂的情绪,道:“当初现场不是有尸体吗?怎么还找了回来?不会是谁冒充的吧?” 木槿脚底有胎记这事,只有昌平王妃夫妇知道,周韬这个当年不关心长女c甚至从木槿还没出生起,就已经视这个长女为死人的父亲自然不知道,白姨娘对个姑娘没兴趣,自然也不知道,所以当时拿了周大海的孩子冒充,并没人发现不对劲,只除了昌平王妃。 只是当时昌平王妃听说女儿外孙女都死了,心神俱碎,只看着死的大人的确是自己的女儿,根本没想过孩子会不是自己的外孙女,于是这么多年就一直不知道外孙女尚在人间,要是当时知道死的小孩不是自己的外孙女,昌平王府早暗中找人了,运气好的话,也许早找到了——这也是昌平王爷夫妇眼下很愧疚的原因,觉得都是他们当年不仔细,才让木槿在外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那来通知的人道:“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冒充的,据说现场那尸体,是收养她的那家人夭折的孩子。” 周韬知道这人只是来通知的,问他只怕也问不出多大名堂来,于是当下便一幅激动的样子,道:“好!我知道了,我换换衣服,这就跟你去王府,见见孩子,真是没想到啊,槿儿竟然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白姨娘本听周韬要马上去王府有些不快,因为她还要跟他说说这件震惊的事,但听周韬说换衣服再走,便知道能拖延点时间,将这事理清头绪,夫妻俩想好了一致的应对再走了。 当下白姨娘便以要侍候丈夫更衣为由,让下人招待来报信的人,跟着周韬一起离开了。 “听昌平王府那人的口气,看样子还真是木槿那丫头,这下可要没了我跟爱茹的容身之地了。”白姨娘不高兴地道。 明明都看到尸首了,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活着回来?真讨厌! 周韬皱眉,不耐烦地道:“你胡说什么?这家里只有你有儿子,以后整个府都是你的,怎么就没有你跟四丫头的容身之地了?” 纵然年轻时爱她不同时下女子,新奇有趣,但这会儿对方到底年纪大了,要说还那么喜欢是不可能的了,毕竟爱情也是有保鲜期的,只是她育有府里唯二的男丁,所以就算不像年轻时那么爱了,他对她态度还是好的。 白姨娘冷哼了声,道:“她外祖父是王爷,出身高贵,可不是要压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了?” 这些年,白姨娘一直顺风顺水惯了,要是来个高她一层的人压在头上,她可不习惯,这也是她这会儿不高兴的原因。 以前相爱时白姨娘说这些话,周韬觉得她像撒娇,娇嗔起来很好看,现在爱情消失了,再听她说这些话,就觉得她有些絮絮叨叨,烦人了,于是当下周韬便不耐烦地道:“她十五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嫁人了,就算压你们一头,又能压多久?有什么好吵的?” 白姨娘看周韬不耐烦,心情更加不快,但也知道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她不能任性,一言不合,不满意周韬就能离婚走人,所以就只能尽量忍着,不过心里想着,要不是周韬长的好看,是她的菜,她早用宅斗系统中的毒药弄死他了,会受他的气?唉,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啊,为了周韬这皮相,她还是能忍一忍的。 其实话说回来,就算是现代,要是能嫁到周家这样的豪门,然后丈夫还长的这样好看,她也同样任性不了的,毕竟她要敢离婚,天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嫁给周韬呢,她可不想将周太太的位子让出来。 所以这会儿看周韬不耐烦,白姨娘虽然心情不快,但也闭了嘴,没再说什么了。 当下周韬换过衣服,便跟着昌平王府的报信人来到了昌平王府。 昌平郡王虽然知道周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但人家在外的表现很好,你抓不到他任何不好的把柄攻击他,所以面对他的笑脸,昌平郡王也只能跟着态度和善,要不然人家要陪着笑脸,自己沉着脸,要不了几天,京中就要传遍了自己给周韬脸色看了,到时人们指责昌平王府不识好歹就没意思了,他自己可以不将周韬放在眼里,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但考虑到整个家族的形象,他也没法随心所欲了。 “岳父,木槿丫头真的还活在世上,并找了回来吗?”周韬激动地问道。 昌平郡王看着他装出来的激动模样,心里有点恶心,强忍着对这厮的不喜淡淡地道:“嗯,回来了,不过才找回来,我们夫妻都挺想她的,所以想让她在府上先呆一段时间,可以吧?” 他倒不怕周韬不同意,毕竟他不是伪君子么,那自然就不会反对自己这种合理要求,果然,当下就听周韬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我也想念槿儿,我能去看看她么?” 昌平郡王自然不能阻拦他们父女见面,当下便道:“可以的,你去吧,她在和风院。” 这边昌平王妃听说周韬来了,要见木槿,她害怕木槿会被周韬伪君子一样的外表骗了,到时会被对方欺负的渣都不剩,想了想,便将木槿找了来,道:“你父亲来了,呆会只怕要见你,到时你说话,要小心一点,不要说什么让人抓到把柄的话。”怕木槿不明白,昌平王妃想了想又道:“不是我挑拨你们父女关系,只是,你父亲这人,在外面的名声很好,所以你但凡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传到了外面,别人只会说你,不会说他。” 木槿立马就明白昌平王妃是什么意思了,其实不用昌平王妃说,她早在忠勇伯爵府了解到周家情况时,就觉得这个周韬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听说自己竟是他的女儿后,早心存警惕了,根本不用昌平王妃说,她也会警惕的,不过昌平王妃说了这话,让她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意思是说周韬是伪君子,怕她吃亏,所以这样叮嘱她,是吧,那她就要更加小心了,毕竟她之前只是从周家一些事情里,觉得周韬可能不像表面上说的那样好,但还真不知道他是这样会做戏的人,毕竟对方是男人,她没亲眼见过,哪知道具体情况呢? 当下木槿便点头道:“外祖母,我知道的。” 正文 第一四零章 周韬 虽然还有点不放心,怕木槿吃亏上当,但好在木槿在忠勇伯爵府当了十年下人,一直没犯什么错,很得主母喜欢,这样的孩子,应该是不笨的,这样想着,才让昌平王妃稍稍放心。 当下周韬略坐片刻,便见木槿跟着昌平王妃从里面出了来。 周韬又恭敬地上前给昌平王妃请安:“岳母。” “哦,你来啦,坐吧。”昌平王妃自从德昭向她哭诉周韬为人不好后,对周韬就是不冷不热的,只要她没怎么着周韬,这种态度,人家也说不了她什么。 “是。”周韬知道昌平王妃不喜欢自己,也不在意,只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木槿,眼含激动地道:“这就是槿丫头吧?” 木槿看了眼激动但依然不掩俊美风度的周韬,点头道:“我是。” 暗道难怪周韬年轻时被评为京城第一美男了,虽然现在三十多岁了,但依然俊美得像个大明星,也幸好自己在现代是见惯了大明星的,还有点自制力,要不然,恐怕要像这厅中那些宫女们那样,看着周韬眼冒红心了,因为实在是太俊美了。 当然,再想想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木槿就更不会因为他长的好,就觉得他亲近了。 周韬激动得眼圈儿都泛红了,道:“我是你父亲啊!当年还以为你也不幸遇难了,万幸,万幸啊!爹爹这些年,可一直惦记着你,如今知道你还活着,这心里的一根刺,终于是除掉了。” 虽然让木槿喊一个陌生人为爹有些不自在,况且这男人虽表现的非常好,但想起昌平王妃的话,以及自己以前的观察,知道对方多半是在演戏,一想到对方是在演戏,自己还要喊对方爹,这心里就接受不了,但也知道,周韬将个慈父表演的很好,她要不将孝女同样表演的好,估计传出去,就要说她怎么见了亲生父亲都一点都不激动了。 于是当下便垂下头,给周韬行了个礼,装作哽咽出声的样子,道:“父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既然你演,那我就陪你演,看你什么时候才不演了,叫爹她是真叫不出来,就叫个疏远点的书面用语“父亲”吧。 周韬自然不知道木槿是在演戏,毕竟木槿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心机,所以自然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了,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心中满意,想着既然感动了,到时回去看着周府穷的丁当响,再说一说府里的困难,让她来昌平王府要点钱给周府用用,应该不会太难。 这些年昌平郡王夫妇在表面上对自己看起来非常好,毫无指摘,但一文钱也没给过周府。 昌平王府可以不给周府钱用,毕竟没听说过前岳父不给前女婿钱用就要遭人骂的,但他身为有非常好名声在外的女婿,每年三节两寿却还要照常送礼,而且还不能送的太寒酸,要不然传出去,别有用心的人就要觉得他沽名钓誉,人品一般了。 这样一来好嘛,昌平王府不给他钱用就算了,他还要倒贴钱给王府,虽然送礼的这些钱,都是从德昭县主当年的嫁妆出息中出的,花的根本不是他的钱,但人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样,欲壑难填,周韬觉得,德昭县主的嫁妆既然给了周家,那就是周家的东西了,也就是他的钱了,然后再从这钱里给昌平王府花钱,自然就让他觉得,是他倒贴钱给王府了,让他不快了。 所以这些年,不光昌平郡王夫妇觉得被他这个伪君子坑苦了,便是周韬自己,也觉得自己为名声所累,不能像那些小人那样随心所欲地伸手找前岳家要钱,他要是个小人,家里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就直接找昌平王府要钱,那他也能像昌平王府这些人这样,过着富的流油的日子了,每次一看到他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想想自己家过的紧巴巴的,周韬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他倒是没想过,就他家那不节制的花销,再加上宫里周妃的无底洞,别说一个昌平王府供着他们全家上下了,便是十个供着,估计他们也过不上富的流油的日子,手里还照样会抠巴巴的。 因为昌平王府对他,一直有进无出,这让周韬已是相当不满,觉得昌平王府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没续弦对他们女儿的深情,但是直接找昌平王府要钱,又跟他的画风与人设不符,他也做不出来,所以只能靠着外面众口相传的自己跟昌平王府关系很好这一点,得点孝敬,而就这么一点好处,他自然觉得不满足。 现在好了,木槿回来了,到时让她去要,那就没问题了,毕竟周府这么穷,昌平郡王夫妇不是说宠爱外孙女么?那,女婿找他们要钱不合适,外孙女找他们要钱,总是合适的,不好不给吧?相信木槿也不敢不要的,毕竟她还没订亲,婚事还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敢不听自己的话去要,那将来要嫁了不好的人家,可不关自己的事了。 所以跟白姨娘一听说木槿回来了就担心不已不一样,他可一点不担心,相反,在一开始听说木槿没死也有点皱眉后,合计了一番木槿活着回来自己能得到的好处后,也就想通了,想着死了固然好,那样她娘的嫁妆就是周家的了,没人跟周家其实也就是跟他争了——毕竟周家只有他有儿子,所以周家的也就是他的——但没死,他有了个对付昌平王府的人质了也不错,说不定还能借着木槿,要到超过她娘当年的嫁妆收入呢。 要是这些年昌平郡王夫妇一直给周家钱用,他自然不希望木槿活着,免得会有嫁妆的纠纷,但既然自德昭死后,这些年一文钱都没得过,那木槿活着,通过她找王府要到钱,那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不是他为人冷血到不但不爱孩子,还这样欺凌孩子,像对其他几个孩子,他就算感情一般,不可能像有些人那样,爱孩子爱的还能超过自己,但也不会怎么对孩子,现在对木槿只有算计,而无丝毫做父亲的样子,这是有原因的。 一想到木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生下来的,他就对木槿没什么好感,没有好感,自然就只有算计了。 这会儿上演完了父慈女孝之后,周韬便殷殷切切地道:“家里也都想念你,特别是你祖母,听说你活着,就一直念叨你,所以你在这儿呆了几天后就回去,也见见你祖母吧。” 他的确盼着木槿早点回去,毕竟要一直在昌平王府,他还怎么得好处呢?他可是听说昌平王妃已经给了她一万两银子了,说不得这些,到时等木槿回去后,哭哭穷,让她不好意思拒绝,拿出来贡献给家里花用——其实就是给他,毕竟他可不是周大海那样的圣人,愿意别人占他便宜的。 周韬拿周老夫人压下来,木槿要敢不答应,那传出去可不得了了,昌平王妃听周韬这样说,紧张起来,怕木槿应对不当:要答应了,回去怕她受欺负;不答应吧,又怕外面传的难听。 正想着要不要发声,免得木槿不会回答,会中了周韬的圈套。 结果却听木槿恭敬地道:“是,父亲”正在昌平王妃担心而周韬满意时,却听木槿接着道:“不过可能要等外祖母身体好一点我才能回去,这些天,外祖母听说我还活着,为我忙前忙后的,辛苦的很,然后情绪又大起大落的,精神有点不好,我看外祖母消瘦憔悴了不少,心里很难受,想陪到她身体好一点再说。” 木槿自然不知道周韬既贪婪又想顾着面子c所以便想将自己早一点弄回去c好找昌平王府要银子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趟周家那池子浑水,所以便这样说——要知道的话,估计恶心之余,更会这样说了——倒也算歪打正着,让周韬的算计破灭了。 昌平王妃年纪大了,这些天为着忙木槿的事的确很辛苦,起码亲自坐车去周家村接木槿,以昌平王妃这么大年纪就够受苦了,还有听到木槿还活着,因情绪激动,也的确受了不少影响,所以看着精神头的确不太好,其实主要就是累的,等休息几天,情绪也平静了就好了,事情倒不大。 昌平王妃听木槿提起自己,不由暗赞提的好。 担心自己的外祖母病了,身为刚找回来的外孙女,自然要呆在身边,如果周家不顾木槿的外祖母刚找回孩子,身体病弱,便强要木槿回去,那就是周家不好了,想到这儿,昌平王妃便是没那么虚弱,也要装出十分虚弱来,气息不周地道:“都是我身体不好,耽误了孩子,还请亲家莫怪。” 周韬看竟然没达成目的,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硬地笑道:“没事,没事,那是应该的,那槿儿就陪着老太太多呆几天吧,我们那边不急。” 他不知道木槿是故意这样说的,还是真担心昌平王妃的身体,不过他觉得木槿一个小姑娘,且以前从未见过自己,应该对他没恶感,不会跟自己作对才是,所以应该是真担心昌平王妃的身体。 虽然这样说,但周韬还是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让母亲也装病,哼,你外祖母身体不好,你要呆在王府陪外祖母,那你祖母病了,你是不是也该陪祖母呢? 因着没达成目的,周韬心情不好,也没多呆,就回去了,准备回去跟家里商量怎么处理这事。 就在周韬在昌平王府见木槿的时候,周二夫人德昭县主当年据说死在了现场的女儿没死,已经被昌平王府找回来了的消息,迅速在清安伯爵府传开,本来的周四娘,现在因木槿回来了,可能要变成周五娘的白姨娘女儿周爱茹,看自家母亲一脸难看地回了来,便不快地上前问道:“娘,这事是真的吗?” 按理,她应该叫白姨娘姨娘,不能叫娘的,不过府里只有她娘生有儿子,别人不管怎么生都生的是女儿,以后周家肯定会是他们家的,所以她自然敢叫娘,别人也不敢说她什么的,毕竟以后,可是要靠她家赏饭吃的,敢说她什么? 白姨娘这时候心神已经稳定下来了,想着就算木槿回来了又怎么样?她可是有宅斗系统加持的穿越女,还怕斗不过没有金手指的土著?毕竟当年她年轻时,都斗过了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德昭县主,现在她有几十年的阅历,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开什么玩笑!于是当下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道:“是真的。” “啊?!那她外祖父是王爷,以后回来了,岂不是要压我们一头?”这是周爱茹一听木槿会回来,第一个想到的事。 以前,因只有她娘有儿子,所以她一直是府里最风光的人,谁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这样顺风顺水惯了,一想到以后要被别人压一头,她就受不了,再也保持不了平常按她娘教的,表现出来的仙气模样了。 要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表现,最好的就是看人在遭遇挫折时是什么样儿,因为人在顺遂的时候,总能表现得很有风度,这也是周爱茹平常一直像个世外仙姝样儿,现在却维持不了的原因,因为平常那样,不是她真面目,只是她娘说男人都是贱的,越像她表现得那样高冷,越能引起别人的征服欲,她觉得有道理,为了吸引贵人,才摆出来的,其实她本性,只怕不比被白姨娘捧杀的原周三娘现周四娘周欣茹好到哪儿去,也是相当骄横的,且她因有得宠的母亲和可以继承周家的两个兄弟的撑腰,比周欣茹骄横的还厉害些,因为她底气足些,觉得她就是翻了天去别人都不能将她怎么样嘛。 白姨娘看女儿这样焦急,不由笑了笑,道:“她已经十五岁了,估计回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嫁的,压不了你几天,等她出了嫁,一个外嫁女,要还在娘家作威作福,别人也会说她的,所以孩子你别急啊。” 正文 第一四一章 白姨娘的金手指 周爱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松了口气,虽然就算在家只呆几天,压了她风头她也不喜欢,但只需要几天的话,那她尽量忍忍吧。 白姨娘看女儿松了口气的样子,暗道女儿真是沉不住气,那周木槿有什么啊,别看她现在这么风光,等她嫁了人,不管她嫁的是什么好人家,只要生的全是女儿,也迟早是风光不再搞不好还会被人休弃的命。 京中那么多以前风光无限但瞧不起她的人,总是生女儿后,现在是什么下场呢?呵呵,她的宅斗系统,可是有技能栏的,其中有一项就是生女buff,只要给对手发动了生女buff,除非她取消技能,或她死了技能消失,要不然就会一直生女儿,而一直生女儿的话,在这个时代,再风光的人,她也能让她灰头土脸。 “还有那些嫁妆怎么办?”想了想,周爱茹又咬了咬嘴唇,道。 她不傻,知道周木槿一旦回来后,德昭县主的那些嫁妆,想继续霸着是不可能的,要是周木槿的外祖父家位低势弱,他们占也就占了,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但周木槿的外祖父家,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昌平王府,他们可不敢不还。 而周家一来因为上下人等奢靡,二因供应宫中,早已经寅吃卯粮,穷的很了,这些年,她之所以还有那些看起来不起眼但其实特别贵重的首饰戴,都是从德昭县主的嫁妆里拿的——当年挑德昭县主的嫁妆时,她娘颇挑了些好东西,收到了私房里,之后又给了她。 其实说句本心的话,别看她平时打扮的仙气,但那是白姨娘让她装出来的,她本人其实蛮喜欢像被她娘养坏了的庶出姐姐周四娘周欣茹那样,打扮的富丽堂皇的,也特别喜爱金银珠宝,确切地说喜欢钱财俗物,所以要让她将她娘分给她的那些德昭县主嫁妆中的好东西还给木槿,她可舍不得。 所以周木槿回来了,她担心对方因地位比她高,高高在上,压她一等还是次要的,她更怕到时手中的东西被木槿收走了,到时好嘛,本来风头被她压一头不算,钱还要受损失,那可真要亏大了。 女儿问的这个话题让白姨娘的脸上不由升起了一丝乌云。 虽然德昭县主的嫁妆,大头在周老夫人和周大夫人手中,按理,更应该操心的是周老夫人和周大夫人才是,但是,周大夫人没儿子,以后这家产,迟早是自己的——这也是当初她没计较,让周老夫人和周大夫人拿了大头的原因,因为有生女buff在手的她那时就知道,府里没人能生出儿子,这些东西迟早是自己的,所以暂时装大方,博得府里上下欢心有什么不好的,果不其然,她那样做了,府里上下越发觉得德昭县主死的好,少了一个压在头上的人不说,还得了大量嫁妆,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要是周老夫人等人顶不住,只能交出去,那相当于将自己的东西交出去了,那她可要心疼死了,要知道,周家穷的丁当响,目前就靠着德昭县主这些嫁妆在撑着呢,要是还回去,周家可真要倒了,到时她就算有两个儿子,继承个空壳,还有什么意思?那她不是白穿越白忙活一场了?所以她哪愿意还呢? 不过怕女儿焦急,她还是安慰道:“这事你不用着急,大头在你奶和你大伯母手上,她们总会比咱们着急的,先看看她们到时怎么说再说。”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周欣茹这些年插金戴银,用的都是娘从那些嫁妆里拿出来的东西,到时你三姐要回来了,说取回嫁妆,别人不说,依你那便宜姐姐蛮不讲理的性格,你觉得她会归还吗?光是她,就够木槿喝一壶的了,所以你担心什么?” 周爱茹可没她娘想的深,只觉得倒是这个道理,于是当下便松了口气,笑道:“也是,到时周欣茹肯定会闹的。” 就算没闹,她也会挑拨那蠢货跟周木槿闹起来的,反正周欣茹被她娘纵容得蠢的很,好挑拨的很。 不大会儿,周韬回了来,白姨娘问道:“情况怎么样?那孩子乖不乖?” 问乖不乖,其实就是想问好不好欺负。 周韬道:“暂时看起来还可以。” 虽然木槿没答应早点回来,但他暂时还没发现那是木槿故意不同意,只以为是木槿想照顾昌平王妃,所以这时便这样说了。 “不过我让她早点回来,她说王妃有恙,她要照顾王妃,暂时不想回来,所以我得去跟娘说,让娘也卧病在床,好让木槿早点回来。” 白姨娘一开始听说木槿暂时不想回来,正想高兴,毕竟她自然不想她早点回来,压在自己头上,但听丈夫的意思,想让她早点回来,不由紧张,道:“她不愿意回来不是挺好,省得回来了,又要像当年那样,请回来一尊大佛,压在咱们头上。” 周韬听她提起当年的事,不由有些不悦,不过并未发作,只淡淡地道:“她跟她娘不一样,她是我的女儿,怎么会当得了大佛?” “就算这样,不请回来不是更好些,回来了还要吃府里的穿府里的用府里的。”白姨娘不快地道,这府里所有东西都是她跟她儿子的,她可不想别人回来分一杯羹,周韬这样会做戏,回来后,怎么也要表现出慈父的模样,那样一来,衣食住行上,最起码要以她孩子为标准,要不然别人不要说周韬对庶女好,对嫡女差,不是真的疼这个才回来的嫡女吗?搞不好以周韬的性格,为了让人赞他懂得嫡庶有别,还会让木槿的待遇比自己家孩子更好呢,那样她就更受不了了,毕竟凭什么委屈她女儿啊。 周韬看她就是斤斤计较那点小钱,不由皱眉,年轻时觉得这女人跟时下的女子不一样,挺有趣的,但在一起久了,老夫老妻了,发现她跟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嫉妒,眼皮子浅,就想抢到府里的继承权,嘴里整天钱钱钱——好吧,他也爱钱,但他至少不会为了点蝇头小利,就看不到更大的利益啊。 他其实不爱跟人解释自己的做法,毕竟一解释就会泄露自己阴暗的心理,如果任何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别人只以为自己有多好多好,但他又怕不解释,这女人为了那点眼前利益,会使绊子,坏了他的大事,所以刚才他会解释,让周老夫人装病好吸引木槿回来,这会儿也不得不解释,道:“她回来了,看到家里这么穷,再多跟她诉诉家里有多穷,她肯定会找昌平王府要钱的,到时咱们家的日子不就能更好过了?就算不找昌平王府,将她手上昌平王妃今天才给她的那一万两交出来给咱们用,也能够咱们过好一阵好日子了。” 白姨娘一听周韬这计划,眼睛不由亮了起来,拍掌道:“还是夫君聪明,好计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府里虽然得了德昭县主的五万两嫁妆,但那些嫁妆,被老太太c大房和他们二房三方瓜分后,大家都是在各自房中使用,谁也不肯多拿一文钱出来,放到公中,提高公中的生活质量,反正要是觉得公中生活质量不行,就动用得到的嫁妆,自己改善自己的生活呗,反正将钱拿出来公用是不行的。 老太太曾经提议过一方拿出多少银子放入公中公用,但因遭到大房的反对作罢——大房反对也是正常的,这公中一有钱,白姨娘两个儿子肯定会以府中唯二第三代男丁的身份提钱的,还有宫中的周妃,一看到公中有钱了,只怕周老夫人也会从公中拿钱给周妃的,那样一来,老太太最宠爱的女儿分了钱,白姨娘的儿子分了钱,就自己家最倒霉,光出钱得不到多少钱,那大房怎么可能同意呢。 所以虽然周老夫人c周大夫人和白姨娘手中都有不少钱,但周府的公中府库依然穷的可以跑老鼠,就等着每年年底朝廷发的俸禄和官庄得的收入过日子,要不是官庄不能买卖,要不然只怕那田地都卖了过日子了。 所以这会儿白姨娘听说木槿回来后,公中的日子能好过点,再想想木槿有周韬这个父亲压着,应该横不起来,所以也就同意她回来了,不说别的,单是听说木槿手上有一万两银子,就让她垂涎不已了。 周韬听了白姨娘崇拜的话,不由心情愉悦。 嗯,好吧,虽然白姨娘蠢的让人讨厌,但是每次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的聪明,看着她崇拜自己的样子,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聪明埋在心底别人不知道,太没成就感了,虽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免得坏了自己君子的名声,但要是有一个人知道,然后崇拜自己,那感觉却是挺好的,精神享受也是一种享受嘛,这也是白姨娘每次都眼皮子浅,蠢的要命,他还能容忍她的缘故,谁让他也需要听众呢。 双方议定后,周韬便去了老太太住的院子说这个事。 “所以,你是说,槿丫头一时不想回来?”周老夫人冷哼了声,道。 “是的。所以还要有劳母亲卧床休息几天,您想念她想念的都病了,她总不能不回来,要不然别人就要说她的不是了。”周韬道。 “这能行吗?我一说病了,昌平王府的人假装关心我,派太医来给我看病怎么办?咱们可没能力收买他们派来的太医,到时拆穿了脸上可就不好看了。”周老夫人皱眉道,这年头,装病可不像话本中写的那样,想装就能装的人不知鬼不觉的。 周韬笑道:“不说他们不一定会找太医来了,就算找了,拆穿了又怎么样,母亲就说是心病,想念孙女儿,想让她回来看看您,心病也是病,太医自然看不出来,这样就算拆穿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更不可能怪您,毕竟您想念孙女儿难道也有错?” 周老夫人一想也是,但其实她这样说,并不是真的担心装病被拆穿,而是跟白姨娘一样,根本不想木槿回来,所以这时看自己找的借口被儿子破解了,便只能实话实说了,道:“就算回来了,看着家里穷的丁当响,她也不一定就会找昌平王府要钱,当年她那个娘不就是说自己下不去那个脸要吗?只怕她也一样,到时请回来了,你还要善待她,家里岂不是更要没钱用了?” 周老夫人对自己那个二儿媳,向来是不满的,娶她就是看她有钱有地位,娶了她,到时家里既得钱还得地位,要不然让韬儿娶个皇商之女,自己家可以仗势欺人更直白地索要钱财不是更好?根本不需要娶她这样地位高自己家得罪不起的,结果娘家有钱也不去要来给夫家用,这样的女人要来何用?不如去死好了。 “就算那样,光是昌平王妃给了她一万两,给了咱们用,也不错了。”看母亲反对,周韬便淡淡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他相信,他说的这个消息,会让母亲赞同迎回木槿的。 周老夫人听说昌平王妃一出手就是一万两,不由吃惊,道:“昌平王妃真给了她一万两?” 周韬点了点头。 得到了确认的周老夫人便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木槿回来倒是可以的。” 不过一想到木槿得了那么多钱,周老夫人便不由冷哼了声,嫉妒地道:“昌平王府真有钱。”给个晚辈零花,随随便便都能给一万两,听着就让人嫉妒。“看来听说昌平王妃手中有百万家私是真的。”要是那钱是自己家的就好了,想着不是自己家的,于是顿了顿又道:“不过不给咱们家用,再有钱也不算什么了。” 其实周家当初得势时,要跟昌平王府一样不怎么奢靡浪费,这时候不说攒下百万之私——毕竟王府各项收入更高些——攒个几十万两总不是难的,但周家人在得势时日子过的奢华,没攒下一文钱,等到失势了,就嫉妒起昌平王府有钱了,也是挺搞笑的。 自己不努力攒钱,等到没钱用了,就去盯着辛苦攒钱的人,想把对方辛苦攒下来的血汗钱抢过来变成自己的,这样的人也是真够无耻的了,与强盗有什么区别?显然,周韬的无耻还真是有遗传的。 正文 第一四二章 赵垚来了 “有木槿在手,王府也不见得会不给咱们家钱用,好歹,将来木槿的婚事还是要我作主的,他们也不想最疼爱的女儿过世了,现在最疼爱的女儿这唯一的血脉,将来还过的不好吧?”听了自家母亲羡慕嫉妒恨的话,周韬淡淡地道,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在谈论怎么折磨自己的女儿,倒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松。 听了周韬的话,周老夫人浑浊的老眼里迸出了贪婪的精光,让她本来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脸庞,瞬间狰狞了不少。 “韬儿说的对。”周老夫人点点头,道。 有木槿这个人质在手,呵呵,昌平王府的财产,就算不能全部抢来,也能啃下一块肉来! 眼睁睁地看着昌平王府那么多钱,自己一文钱都得不到的感觉真是太不舒服了,看德昭那个贱人当初不肯回家拿啊,现在好了,有你女儿在手,昌平王府始终还是要大出血的,要是你九泉之下知道的话,只怕要气得跳起来吧。 不过这世上肯定不会有九泉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的,要不然,这些年她早该回来报仇了吧 周韬看母亲的脸上一会儿闪过快意,一会儿闪过狠毒,知道她大概是想到了往事,便道:“所以才要让娘装病,让木槿快点回来,要不然没人质在手,咱们怎么得钱呢?” 周韬的话,让周老夫人回过了神来,点点头,道:“我知道,马上就装病。” 不说清安伯爵府上上下下都想算计昌平王府的钱,却说昌平王府里,翌日早饭后,就有针线上的人过来送衣服。 因为是昌平王妃和世子妃这两个府里地位最高的女主子一起交代下来的,所以针线上的人不敢怠慢,三班倒,夜以继日地赶工,不过两天就将木槿的四套衣服赶了出来,木槿看她们这么快就做好了四套出来,虽然知道王府针线房上的人手肯定不少,但要想做四套质量上佳的衣服出来,还是要不少工夫的,毕竟这是古代,没有电机,只能全靠手工,光是这衣服上的刺绣,就相当费工夫了,在忠勇伯爵府当过下人的木槿自然知道为了给自己赶衣服,她们只怕很是辛苦了一番,于是当下便一边让喜鹊给她们拿赏钱一边笑道:“辛苦了,这些钱你们拿去打酒喝吧。” 送衣服过来的是针线上的管事,上次也是她来亲自量尺寸的,见木槿给打赏钱,落落大方的,一点也不像乡下姑娘那样,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而且给的不多不少,跟府里姑娘差不多,既不显的出挑,让人说她故意花钱收买人心,又不显的小气,不由感叹,看来这个表小姐,还是不错的,也难怪王妃疼了。 不过也是了,听说她在忠勇伯爵府当过十年下人,而且能力不错,混成了当家主母身边的一等大丫环,心腹,那自然懂这些场面上的事,也难怪虽然被乡野里人收养了,但不像村姑那样没见识,闹出什么笑话来。 不怪她这样想,毕竟昌平王府是多少年的老王府了,府里下人很多,这人一多,就容易嘴杂,就算世子妃家管的不错,但也挡不住一些碎嘴,所以要是木槿不懂这些,无意中闹出了什么笑话,只怕每天都有人议论这些的。 送走了针线上的管事,喜鹊便道:“小姐,换上这新衣吧?” “身上这个穿着也合适,等明天再换吧,免得浆洗房里的人要多洗一套,也费她们工夫不是?”木槿笑道。 虽然这都是小事,但当过下人的她可是知道,哪怕多洗一件衣服,都能惹来下人不满的,肯定会说谁谁谁不好,故意增加她们负担之类的话,虽然她们是底层的人,也许当家小姐不用在意她们,但她们也是这个府中一员,就算她们再不喜欢哪个主子,也找不到她们的麻烦,但是,她们私下议论,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容易就能毁了一个人的名声,要不然京中各家小姐什么性格,谁骄纵成性,谁温柔大方,是怎么传出来的,不少还不就是这些下人传的。 因知道下人的心理,所以木槿做事自然稳当,让人挑不出刺来。 喜鹊看木槿这样说,也就算了,暗道这倒是个知事的,行事谨慎的很,像先前木槿给打赏钱,数额多少,也是问她们的。 本来世子妃把她派到木槿身边来,是因为她行事谨慎,怕木槿刚从底层上来,不懂高门行事的规矩,让她多多提醒提醒的,现在看来,倒是世子妃多虑了,这表小姐挺聪明的,不需要别人费心。 就在木槿刚让喜鹊将衣服收好,就听有小丫环进来道:“王妃房里的李嬷嬷来了。” 木槿听说是李嬷嬷,知道她是昌平王妃跟前第一得意人,自然不敢怠慢她,当下便吩咐快请。 李嬷嬷进来,木槿本要让人搬了杌子,让她坐下,再喝口茶,却见李嬷嬷摇了摇手,笑道:“今日不得闲了,改日再喝吧——王妃叫姑娘去呢。” 木槿听说是外祖母叫自己,便笑道:“那好,那我这就过去吧。” 跟着李嬷嬷来到了昌平王妃所住的殿阁,昌平王妃见她来了,便笑道:“临江郡王来了,要见你,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他,没直接同意,先来问问你的意见。” 木槿想了想,道:“要见的,当时多亏了他,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管怎么样,起码要感谢一下他的。” 木槿怕王府这种人家,像一般高门大户人家一样,对千金小姐要求较严,只怕就算不是孤男寡女也不让随便见,所以便这样说了。 人家算是帮了她和昌平王府一个大忙,她说去感谢的话,估计不会阻拦的。 昌平王妃果然没阻止,当下便笑道:“是这个理,那你快去吧,他在前边亭子里。” 之所以没阻止,主要也是昌平王妃听昌平郡王说了,赵垚人还不错,想着他喜欢自家外孙女,自家外孙女要能嫁这样一个人,也不错了,怕耽误了外孙女的姻缘,所以自然不会阻止。 当下木槿便跟昌平王妃告退,往前边亭子里去。 当然,她现在不是村姑了,出门不像在周家村那样不受限制,所以身边自是跟着丫环婆子一大堆的,要不然孤男寡女见面还是不行的。 望眼欲穿的赵垚看木槿来了,不由笑开了花,当下紧走几步上前道:“哎呀,你这找到了真正的亲人,有好事也有坏事,以前在周家村,见你挺简单的,现在见你,还要通报,一层层地递消息,得等半天。” 木槿听了他的抱怨,笑道:“辛苦你啦。” 赵垚挠了挠头,道:“也没什么啦。”然后看了眼木槿,见木槿的气色很好,不由点头,道:“看来让你回到真的亲人家里还是有好处的,你的气色好多了,不像先前在周家村,天天被他们欺负,气色差多了。” 木槿摸了摸脸,笑道:“是吗?” 其实她算是那种比较坚强的人,但再坚强的人,也肯定是幸福的环境生活着人看起来滋润些。 然后便接着道:“归根结底还要谢谢你帮我打探身世,要不是你,我估计现在还在周家村受苦呢,那样我这气色也不会这样好了。” 赵垚听了木槿的称赞,心里甜的像蜜一样,不过虽然脸上笑的像开了花一样,但嘴上还是谦虚地道:“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又叹了口气,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既然听说你是清安伯爵府的,想着将来也是我岳家”自从木槿答应他的求婚后,赵垚都是以未来夫婿自居了。“所以我也调查了下他们家,从收集到的情报看,估计他们家水也很深,到时你回去,只怕也要喝一壶。” 虽然没调查到什么不好的行径,但是单是听说他们家实行宫斗教育,再听说李大奶奶c周妃等周家姑娘在忠勇伯爵府c在宫里到处兴风作浪,就知道她们的发源地周家不可能平静到哪儿去,这让赵垚自然担心。 早就知道这一点的木槿这会儿听了赵垚的提醒,点头道:“这个我心里多少也有点底,会注意的。” 其实那天虽然以要照顾有恙的外祖母为借口,想在昌平王府多呆几天,好在周家少呆几天,多几天清闲,但看周韬想让她回去的架势,估计回去会想办法,逼她早点回去的。 虽然她并不知道周韬打的什么小九九,非要自己回去,但她知道,周韬只怕是居心叵测的,毕竟按理说,清安伯爵府是落魄勋贵,而昌平王府因为今上的原因,如日中天,自己得王府看重,愿意留自己在王府呆着,这是好事,清安伯爵府的人该感到喜欢才是,所以这会儿周韬反其道而行,自然引起了木槿对他接她回去的动机的怀疑。 想到这个,木槿想着,看来呆会要跟外祖母商量一下,怎么能避免这事,就算不能完全不回去,最起码,也能在这边多呆几天是几天。 赵垚点点头道:“你会注意就好,我也会尽量盯着他们那边的,等到有新消息了,我就来通知你。” 木槿点点头,想着看来自己也要跟外祖母商量商量,是不是派些得力的人混进清安伯爵府,查一查周家想干什么。 赵垚说过了这个,又道:“我打算过几天去宗人府请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刚回来,可能想跟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多呆呆,所以等赐婚的圣旨下来了,你还可以继续在这儿多呆呆,我会等你跟家人团聚一段时间,再上门行三媒六聘之礼的。” 说到赐婚的事,赵垚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发热。 赵垚之所以这么着急,是怕夜长梦多,怕拖着拖着出什么意外,所以他就准备趁热打铁,先将名分定下来,有了赐婚旨意,不怕别人——主要是周家——掀起风浪,再过礼不迟。 木槿听了赵垚的话,也不由有些不自在,然后又有些茫然,想着自己这就真的要嫁给他了?虽然当初被赵垚一顿子歪理说动了,同意了赵垚跟她的事,但事后总觉得自己跟赵垚的性格有些不合适,毕竟她喜欢成熟稳重的人,而赵垚却性格跳脱,真要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婚姻不和谐——虽然卫宣也只比她大两岁,但卫宣大概由于家变,看起来挺成熟的,跟性格跳脱的赵垚完全不一样,所以她放心,但对赵垚,她就有些不确定了,所以这时一听说成亲的事,会有些患得患失也就很正常了。 说起来赵垚也算经历了家变,他怎么没成熟起来呢? 她却不知道,因为她帮了赵垚,所以赵垚没尝尽人情冷暖,所以成长比李欣知道的前一世要慢一些,但相对的,也没前一世那样性情阴郁,喜怒无常,有暴君倾向。 赵垚看木槿低头沉默了半天没动静,以为木槿不愿意,想着自己为木槿忙前忙后的,以为能打动木槿一点,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心里不觉有些难过起来。 心里正要难过,却见木槿偏过了头,微微笑道:“嗯,我等你消息。” 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她跟赵垚相处,没发现有什么不合拍的地方,也许她应该更勇敢一点,尝试这桩姻缘,有些想通的木槿,这时便这样应下了。 赵垚听木槿这么说,再看着她那微笑,只觉得她今天的笑容分外好看,心里那点难过便全飞了,又觉得快乐得像只小鸟了,想着看来是自己想差了,木槿不是不愿意,应该是害羞,是吧,当下便再次笑开了花,道:“好!没问题。” 然后木槿又问道:“有人去周家村找周大海吗?” 当初赵垚就跟自己说了,她既然已经接了回来,那当年杀她母亲还有那么多下人的凶手,只怕肯定听说了,这样,他们也许会打听周大海当年有没有见过凶手,所以他有派人盯着周大海,想看看可有什么动静。 正文 第一四三章 赵三娘的话 听了木槿的询问,赵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凶手不可能没发现你回来的事,但没找周大海询问当年的事,甚至杀人灭口,只怕要么是自信当年的事周大海不知道,要么就是谨慎,怕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按兵不动。” 木槿听说没动静,看来找到真正的凶手还是有点难的,不由失望,不过也知道这种旧案,一时半会很难知道真相的,所以也不着急,毕竟要是那么容易查到真相,那昌平郡王这些年早查到了。 赵垚知道她肯定失望,便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会一直盯着的,另外当年的事,也会悄悄查的。” 他知道不能正大光明地查,免得被凶手知道了,打草惊蛇,所以便这样道。 木槿点了点头,道:“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单是我一个人,更难查了。” 想着虽然这个时代的女性出门不方便,但最好自己也要有自己的人手,要不然什么事情都只能指望赵垚去办,也太麻烦了,嗯,以后嫁人了,慢慢培养自己的心腹吧,现在在外祖母家,培养自己的势力也难,毕竟呆不了几天就要去清安伯爵府,那她就要白培养了。 赵垚笑道:“这有什么,咱们俩谁跟谁,还用得着客气?” 两人说好了事情,木槿便回去了,而赵垚则去前头找昌平王爷说话去了,昌平王爷留赵垚吃了午饭再走。 以前知道木槿跟临江郡王关系的,就只有昌平郡王和昌平王妃,现在赵垚来看望木槿,自然所有人都知道木槿跟临江郡王的关系了,听说临江郡王想娶木槿,不少人都来恭贺木槿。 因赵垚跟王府姑娘们算是远房堂兄妹,虽然这个远房有够远的,但既然大家都是同姓,同为皇族中人,自然就不会有嫁给赵垚的可能,如此一来,因跟木槿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嫉妒她跟赵垚的交往了,如此,这方面的矛盾也就少些。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真心诚意恭贺的,最起码,木槿的三舅妈,同时也是昌平王妃嫡亲的二儿子的女儿,赵三娘就不屑地跟二房嫡出的赵四娘冷哼道:“这请婚的旨意还没下来呢,就传的风风雨雨的,这要是又没成了,退过一次亲了,再传一次这种流言,她岂不要嫁不出去了?乡下人就是这样,整天就想往上爬,为了荣华富贵,脸都不要了,还没订亲呢就想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得瑟个什么劲啊。” 木槿被卫宣退过亲的事,虽然昌平王妃和昌平郡王不会说,但卫宣因为姐姐生了唯一的皇子,以及自己被皇上赐婚,联姻承恩公府,到底是今年京中的热门人物,所以一打听还是听说这事了。 听说木槿被人退过亲,之前还有不少人私下议论过,说木槿这姑娘挺可怜的,母亲被人杀了,自己流落乡间,遭到虐待不说,还被人卖身为奴,现在又被人退亲了,只怕以后难嫁到好的了,命运也太坎坷了,太可怜了。 现在看临江郡王来了,带来了有可能要娶木槿的消息,这种议论自然就没了。 赵三娘之所以这样说,还是不满意昌平王妃对这个新冒出来的外孙女那样好,她这个亲孙女都退了一步——显然,昌平王妃给木槿一万两银子,虽然做了合情合理的解释,不少人表示理解,但也有些人受不了,比如赵三娘,所以自然就不高兴了。 另外,看木槿那样的出身,竟然能嫁郡王成王妃,赵三娘也是不高兴,觉得依木槿的身份地位还有退过亲的名声,不配嫁给临江郡王,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毕竟她还是昌平王爷的亲孙女呢,将来嫁的也有限——本朝无外姓王爷,而同姓不婚,所以她没法嫁王爷之类,只能嫁世家大族或勋贵子弟,但因娶了宗室女就不能科举了,只能当仪宾领一份死工资,所以一般有意科举的男人都不会娶宗室女,而无意科举的男人,除了少数有才却无意于官场的人之外,其他多是无能之辈,于是宗室女虽然有一堆没出息就想靠着当仪宾好领份死工资的人抢着要,但要想嫁无意于科举但有才华有地位的人却难,因为数量太少了。 一想到木槿这个外孙女,现在得祖母的喜爱也就罢了,将来嫁人了,过的比自己还要好,自然就更不高兴了。 其实赵三娘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赵垚为了早点将木槿号住,免得别人跟自己抢木槿,当然也为了在周家村时保护木槿,嚷嚷着说要娶木槿,这些都是建立在赵垚喜欢木槿的基础上,万一赵垚哪天变心了不娶木槿,那对木槿的名声的确会有再一次的打击。 但一来赵垚不会不娶木槿,二来木槿那会儿之所以同意赵垚公开,也是因为郝氏想朝她下毒手,为了保护自己,不得已罢了,毕竟比起这种流言名声,要真被郝氏下了毒手,嫁了丁癞子那种恶棍更可怕,这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赵三娘不知道赵垚说要娶木槿这事的前因后果,只一味指责木槿嚷嚷着要跟赵垚订婚的事——其实木槿也没嚷嚷啊,是府里下人打听到临江郡王要娶木槿罢了——却也是有失公允的。 二房虽是庶出,但因宗室都有分封,哪怕分封跟嫡出三房比要差一些,但跟普通人家庶子到底不一样,所以比起三房,也差不到哪儿去,要说有差,恐怕也就是得不到昌平王妃手中那些巨额私房罢了,所以赵四娘并不像忠勇伯爵府的李兰混的那样惨,也不是一定要奉承嫡出房头——最起码不用奉承三房,毕竟三房以后分出去了就是个将军府,不算什么,要奉承也是奉承大房,大房好歹还是王府呢,所以这时听了赵三娘的话,赵四娘只是笑笑,却是没有附和。 她身为庶出二房的姑娘,虽然昌平王妃也没对她不好,但到底不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所以自然比不上跟亲孙女那样亲近,如此一来,她跟木槿之间基本上没有利益纠葛,再加上木槿得祖母喜爱,将来又有可能成为临江王妃,这样一来,她根本没得罪她的必要,甚至最好交好,毕竟如果木槿真成了王妃,那跟她交好是有好处的,毕竟像她家以后分府出去,只是个辅国将军府,京城这样的宗室成堆,要是没个大宗依靠,小康生活会有,但大富大贵的日子是甭想了,但如果有大宗宗室可依靠,却因有人自己直接搭不上大宗宗室,要借他们攀上大宗宗室,到时他们就能得点孝敬了,那样钱和势就能都有了。 既然有这些想法,她自然就更不会附和赵三娘了。 再说了,她还不明白赵三娘这人么,不说嫉妒木槿了,便是赵元娘,她都因为对方最得祖母喜欢,而嫉妒不已,这样的人,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虽没附和赵三娘,但赵四娘也不想得罪她,毕竟她也不想无缘无故招来个敌人,所以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赵四娘自觉自己没做错什么,但赵三娘看赵四娘不附和自己,还是不由冷哼了声,觉得赵四娘是势利眼,觉得肯定是她看木槿是祖母身边的红人,不敢得罪她,想巴结她,所以才不附和自己,当下自是不快,阴阳怪气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些人就把她当盘菜了,也不怕将来黄了,现下这样巴结她惹人耻笑。” 赵三娘虽没指名道姓说自己说的是赵四娘,但傻子都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虽然可以的话,赵四娘并不想得罪赵三娘,但赵四娘也不是那种会任由别人数落自己的人,反正她又用不着看赵三娘的脸色吃饭,所以自然不用容忍她嘲笑自己,所以当下赵四娘也不由脸一沉,道:“你的意思是说,对木槿好就是巴结她?那祖母是在巴结她了,大伯母她们是在巴结她了,大姐她们是在巴结她了?” 这话赵三娘自然不敢应,要应了,传出去,岂不是要得罪一堆的人,先前说木槿赵三娘不怕传出去,惹祖母昌平王妃不喜,是想着赵四娘跟木槿没什么交情,口风还紧,应该不会说的,所以碎嘴一二,发泄下心中的不满,但要说祖母c世子妃c赵元娘等人的坏话,这些人中可有跟赵四娘交情好的,就算她口风紧,也不一定不会说,所以她自然不敢答应。 因被赵四娘堵住了话头,赵三娘当下便不由怒气冲冲地道:“我又没说你,你凭什么骂我?”——这是所有指桑骂槐的人被人反击的理屈词穷之后,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赵四娘淡淡地道:“这叫骂?我骂你了?要不要说出去,让大家评评理?” 赵三娘自然不敢说出去让人评理,毕竟她嘲讽了木槿,这要说出去的话,疼爱木槿的祖母就要第一个讨厌她了,所以当下赵三娘自然只能闭嘴了,虽然闭嘴了,但心里到底不舒服,所以自是恶狠狠地瞪了赵四娘一眼,心里暗道,这贱人神气个什么啊,就她家那庶出的条件,看她以后能嫁个什么破落户! 木槿自然不知道,因为赵垚的到来,引得赵三娘竟然跟赵四娘撕了起来,她只惦记着先前想的关于周韬的事,所以送走了诸位前来或打探消息或想听八卦的姐妹们之后,便来到了昌平王妃处。 想起周韬要自己早点回清安伯爵府,虽然自己暂时想了个理由留了下来,但对方只怕还会想主意,将自己弄回去的事,当下木槿便跟昌平王妃将这个担忧说了,道:“外祖母,先前父亲说让我回去,我虽然说要照顾您,暂时留了下来,但看父亲的样子,似乎急着让我回去,既然这样,只怕会想法子让我回去的,到时怎么办?我还想在外祖母这儿多呆一段时间。想来想去,我有点担心这个事,所以就过来问问外祖母。” 木槿知道老太太是关心自己的,是提防着周韬的,所以她也就实话实说地表达自己不想回去的想法,而没有说的很委婉,明明不想回去却装作想回去却又舍不得扔下外祖母的样子,怕别人说她忤逆父亲,把锅甩给昌平王妃,她觉得对着这样关心自己的老太太,没必要耍什么小心眼儿,也不能耍这样的心机,实话实说就行了,因为老太太也是不想自己回去的,绝不会因为自己说不想回去,就说自己不孝顺父亲之类。 昌平王妃一听木槿说起这个,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道:“外祖母也想你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你说的这个,还真是不能不防,这样,我把你外祖父叫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她根本不想木槿回清安伯爵府,那儿已经折进去自己的一个女儿,她不想女儿的唯一血脉还折在了里面。 不大会儿,昌平郡王便过了来,听了昌平王妃和木槿的话,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点点头道:“槿儿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这事咱们得合计合计。” 木槿想了想,道:“外祖父,您看这样行不行?要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留下来,那我想请外祖父和外祖母给我派几个得力的下人,等到时回了父亲家,也不至于吃亏。” 既然左右都想培养自己的势力,那就从这件事开始吧。 虽然世子妃派给自己的人也挺给力的,但她们忠心的是世子妃,可不是自己,到时自己要走了,肯定带不走——她们肯定不愿意离开繁华富贵的王府,去落魄的清安伯爵府,若是她们不愿意跟,世子妃命令她们跟着自己,到时她们就算表面答应了,心里也会不乐意的,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自己,到最后别说成心腹了,别因怨生恨,背地里给自己使绊子就不错了,这是她当了十来年的下人,看惯了各色下人的小心思,得到的经验之谈。 正文 第一四四章 前世妃嫔 当然除了怕对方不愿意跟自己走会心生怨恨之外,也还有其他考量,才让木槿想请昌平郡王夫妇给自己另派些人手。 木槿是想着,就算能带走,对方也是心甘情愿的,但她们以前是世子妃的得力干将,她还真不敢用,怕自己让她们做点什么,她们泄露给世子妃知道了,虽然世子妃也是她的亲人,但到底是舅妈,跟她没血缘关系,跟外祖母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可不一样,对方跟自己不见得就是一条心,平常也许还好一点,但万一哪天觉得要是将自己做的事泄露出去对她有莫大好处时,会不会泄露就不知道了,那样自己可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她自然就不能用她们的人。 既然带不走世子妃派给自己的得力手下,带走了也不敢用,那就要让外祖母给自己派几个得力手下了,不过为防出现对方不愿意离开王府,强行带走,到时对方心生怨恨,不但不会帮自己的忙,有可能还会使绊子的情况,到时她可以跟她们说清楚,说是算她借用,等出嫁了,离开了清安伯爵府,她们或是愿意随自己去夫家,或是回昌平王府,都随她们,这样一来,相信用起来就妥当许多了。 昌平王妃听了木槿的话,笑道:“你不说,回去的时候,我也会派给你的。” 已经折了一个女儿在清安伯爵府了,她可不能再折进去一个外孙女,虽然查来查去没找到凶手,所以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女儿,自然也不能红口白牙就说是清安伯爵府的人下的手,但女儿是去清安伯爵府没两年就没了的,这总是事实,所以她怎能不小心。 木槿听她这样说,就放心了,当下道:“谢谢外祖母。” 昌平郡王则道:“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我再想想。” 其实这事也挺难的,周韬是木槿的父亲,昌平王妃装病,周韬还不能强行带走人,而周老夫人是木槿的祖母,要是她装病让她回去,木槿就不能不回去了,毕竟外祖母是人,难道祖母就不是人了?总不能只照顾外祖母吧? 而且这里还有个可怕的地方:周老夫人要想折磨木槿的话,还可以借着生病为由,等木槿回去后,让木槿侍疾,就算她没病,病是装出来的,但她就是说自己有病,要木槿侍候,木槿还能不侍候?那样,不但拒绝不了回去,还因昌平王妃装病,带动了周老夫人装病,让木槿回去,不但连最起码的轻松日子都过不了,还要侍候人,那就真要坑死外孙女了,所以昌平郡王一想到这些,就有些头疼,想着这个周韬,还真不好对付。 既然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那就只能先算了,等到时候再说吧。 就在木槿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不回清安伯爵府的时候,清安伯爵府大房正院左手第一节偏院里,午睡中的周六娘正在做噩梦。 十三岁的周六娘正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过可惜是庶出,且生母王姨娘也不得宠,她自己本人也不得周大老爷和周大夫人的喜欢——其生母当年是为了生儿子才特意弄进府的,并不得周大老爷的宠,也就是当年怀孕时,让想要儿子的周大老爷青眼了几天,结果等出生,一直想要儿子却要不到的周大老爷,看又是个姑娘,当下就生气了,既不来周六娘生母的院子,也不看望周六娘了——所以就算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没什么人帮她张罗,再加上伯爵府每况愈下,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的亲事,每日里忧愁。 这天好不容易午睡睡着了,偏偏又做了噩梦,只是她在清安伯爵府是个小透明,所以就算府里也安排了个侍候的丫环,但因看她不得宠,不把她放在眼里,早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所以这会儿就只有周六娘一个人在那儿梦中痛哭。 “不要!不要”挣扎中,周六娘猛地醒了过来。 浑浑噩噩了半晌,周六娘这才清醒过来,而后便震惊地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刚睡醒却猛地坐起,头部一阵眩晕。 周六娘一边揉着眩晕的头部,一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布置。 “这是我这是回到了还没出嫁的时候?”这房间布局,她记得,是她出嫁前住的地方,那她现在多大? 不过不管怎样,在掐了自己一把,发现很疼,看样子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后,周六娘已经欣喜若狂地下了地。 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是老天对她的眷顾,看来,这一生她能过的很好了。 至于不照顾自己却跑去玩了的丫环夏荷,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还庆幸刚才夏荷不在,要不然自己刚睡醒,大脑不清醒,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她听见了,让她发现自己重生了那就不好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先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于是等夏荷回来后,周六娘便套了几句话 本来信心满满的周六娘小心翼翼地一打听,结果听了她个目瞪口呆。 什么?卫妃的孩子没死,顺利生下来了?现在还晋升为贵妃了? 什么?二房当年那个据说跟二婶一起被杀的嫡女没死,被昌平王府找回来了,马上要回来了? 什么?当年那个大才女李舒,竟然是抄出来的,根本没才,而承恩公世子娶的也不是她,而是她姐姐? 天呐,这世界是怎么了,怎么跟自己梦中的上一世完全不一样呢? 那现在永和帝有孩子了,临江郡王还会像上一世那样做皇帝吗?如果临江郡王不会做皇帝,那她还有重生的意义吗? 上一世她是赵垚的妃嫔,虽然因为赵垚性情阴郁可怕,喜怒无常,动辄因为点小事就发雷霆之怒,导致她就算心怀憧憬,想往上爬,也根本不敢靠近。 但再怎么不敢靠近,其实她还是有一颗想往上爬c想当宠妃甚至皇后的野心的。 所以这会儿重生了,她本想趁着自己还没入宫,而赵垚也没当太子的当儿,想方设法地嫁给他为正妃,这样将来等他当了皇帝,她就能顺理成章成皇后了。 结果打听来的消息给了她当头一棒,一听说卫紫的孩子没死,眼下还成了贵妃,眼看赵垚不可能当皇帝了,周六娘就觉得犹如五雷轰顶,想着这是说,自己重生一世,也圆不了当皇后的梦了吗?——她这会儿还没听说临江郡王要娶木槿的消息,因为这事只是昌平王府的人知道,还没传到清安伯爵府去,要不然更会五雷轰顶的。 怎么会发生这么多改变呢? 一定是那个李欣有问题,是吧,因为最开始就是从忠勇伯爵府开始改变的,先是李舒假才女的事曝光,然后李欣成了承恩公夫人,这是最先的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地方——至于木槿原身上一世死了,这一世没死的事,周六娘并不知道,只以为上一世木槿也没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所以没回周家,毕竟上一世木槿要一直在忠勇伯爵府当丫环,这种小人物死没死她自然不会知道。 所以她只以为最初的变化,就是李欣的变化,所以就觉得,这李欣,只怕是跟自己一样,是重生的人了,只是她不好过去打探李欣的情况,毕竟万一被李欣发现她也是重生的,那就不好了,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她还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重生了这种事的,所以也只能猜测猜测,具体是什么情况,也没法知晓。 李欣可能是重生的,这一点周六娘猜到了,至于卫紫孩子没死,还有二房找回了那个据说死了的嫡女,到底是卫紫也是重生的,二房那个嫡女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周六娘就不敢肯定了,毕竟,也许是因为李欣重生了,引起了一系列变化呢? 不过,她会关注这几人的情况的,看看李欣c卫紫是不是也是重生的,那个木槿是怎么回事——要前辈子这个木槿是活的,只是没发现自己的身世,这一世发现了,那极有可能也是重生的;要前辈子这个木槿是死的,那重生是不可能了,因为小孩子重生了还是小孩子,那样只怕照样活不下来,有什么用?那她这一辈子没死还回来了,就很奇怪了,她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了,毕竟她还不知道有穿越这么一回事。 不过,虽然卫紫的胎保住了,生了个儿子,也许赵垚不能当皇帝了,她也许没办法做皇后了,但周六娘在左思右想之后,觉得好不容易重生了,就算做不了皇后,做王妃她也是愿意的,所以,她还是打算找父亲,让父亲帮忙,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嫁给赵垚。 虽然父亲对自己不太关心,但一想到自己做王妃能带来的好处,相信他会愿意的,他不关心自己,总不至于跟钱过不去。 之所以看赵垚也许不能当皇帝了,她还想嫁给他,是想着,不管怎么说,也许赵垚还有机会做皇帝呢,所以先把王妃的位子占上了再说,再说了,就算赵垚最后没当皇帝,那当了个王妃,也算不错的。 前世,她是赵垚当皇帝后,才宫选进宫的——那会儿她都十六岁了,之所以还没嫁人,就是因为周大夫人和周大老爷不重视的缘故,本来她还打算嫁人的,后来她姑姑,也就是现在的周妃怕新皇登基后自己在宫中没一个依靠的,就撺掇着她父亲,将她送进了宫来,想着有她在宫里,姑侄俩好歹有个照应。 其实在周六娘看来,什么姑侄俩好歹有个照应,分明是周妃无儿无女,怕在宫里无依无靠,所以拉自己进去,想让自己照顾她,而后赵垚那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她空有周家教的满身宫斗技巧,赵垚对她根本没任何兴趣的话,也是没用的。 因在宫中不得宠,周妃可真是坑死了她,也因为这样,她是恨死了周妃,因为恨她,在宫里自然也就没照顾过她,相反,一有机会还找她的麻烦,毕竟谁让她坑自己的,要不是她,她根本不会过的那样惨好嘛,所以不找她的麻烦找谁的。 照说上辈子被姑妈坑惨了,这辈子她不该再嫁赵垚才是,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她一想到赵垚有可能是皇帝,想着那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她又怦然心动,不觉得老天又给她一次机会,是可怜她,想让她重新好好生活,却觉得这是老天要送她荣华富贵,所以准备再次钻进上一世那个她觉得冷冰冰的皇宫。 ——这一世,周妃可还没开始坑她,她倒主动跳了,显然周六娘上一世的恨,不是不喜欢皇宫,只是因为不得宠才那么恨带她进宫的周妃,这一世她觉得自己能得宠,甚至能当皇后,就打算继续进宫了。 不过,她难道以为自己重生了一世,就能成宠妃甚至皇后了?重生的只是人,又不是智商,在事情跟上一世差不多之前,她也许能利用先知先觉混的好一点,但等事情变的不一样了,又是跟上一世一样的陌生情况了,她上一世处理不好,难道这一世就能处理好了?要真能处理好,她还用得着重生?上一世早处理好了。 周六娘连这个道理都没想明白,还想往宫里钻,这样的脑子,注定了她就算重生,也不会混的好的,要知道,其实眼下跟她熟悉的上一世就不太一样了,她想利用先知先觉占便宜都没多少用处了,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能应付得来跟上一世一样陌生的情况,就一门心思想嫁赵垚? 不说周六娘没想过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法在宫斗中胜出,却说当下周六娘想来想去,这天便下定决心,找到周大老爷,说她想嫁临江郡王的话——她没找周大夫人,因为她知道周大夫人根本不待见她,找她也没用。 周大老爷听她说想嫁临江郡王,不由好笑,道:“人家堂堂王爷,怎么可能娶你?” 正文 第一四五章 意外封县主 虽然大周的皇族乃至后宫,门第之见较少,毕竟现在是科举时代,不再是千年前世家主天下的时代,那时候的一流世家,连皇家都敢瞧不起,现在虽有世家,但再没有千年前的风光,甚至怕家族太大了,树大招风,会被皇家找借口灭了,所以一般在豪富过头时,都会自动分家,以降低在皇家跟前的存在感,所以如今,娶或纳平民姑娘为妃,是经常的事,毕竟再高的门第,能高过皇家? 但就算如此,由于本朝吸取前朝教训,所有宗室都成了闲散宗室,不能主政,朝廷就是给他们一份俸禄,像养猪一样养他们,一些或有野心,或想要权势的人,一般就喜欢跟位高权重的达官或勋贵联姻,如此一来,他们尊贵的地位有了,权势也间接得到了,两全齐美,所以一般各王府,娶平民姑娘的还是很少,顶多是纳平民姑娘为妃妾。 所以这会儿周大老爷一听周六娘心思这么大,一张口就说要嫁临江郡王,才会这样嘲笑她。 清安伯爵府虽也是勋贵,但因没人在朝中有实权,可不在那些想要权势的王府愿意联姻的范围之内。 周六娘被周大老爷一顿嘲笑,不由心中不快,想着自己怎么了,怎么就配不上赵垚了,要是普通人家,讲究门当户对,说自己配不上赵垚还好说,但皇家的话,谁敢说自己配得上皇家,谁跟皇家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这样,自己嫁给赵垚怎么就不行了?自本朝立朝以来,平民成王妃的都不少,更何况自己还不是平民,是伯爵孙女,怎么就不行了? 于是当下周六娘便道:“爹,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的,女儿好歹是伯爵孙女,另外,长相也还算不错,那王爷也许能看的上,现在宫中有姑姑,也不需要我进宫,那我嫁王爷,要能成功了,也能给家里带来好处。” 周六娘说的不错,她的容貌的确不错。 周家人本来容貌就不错,要不然周妃也不会入宫,周韬也不会成为第一美男,她父亲周大老爷虽然算不上第一美男,但也不差,再加上她娘是小妾,长相肯定不会太差,如此,她的长相也是很好看的,要不是白姨娘会给女儿化妆打扮,要不然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呼,不见得就是她的。 为什么周家人都长的漂亮呢?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却说周家当年的老老太爷和老老夫人倒是个能人,眼看着儿子,也就是周老太爷不怎么有出息,怕周家跟其他勋贵人家一样,几代后就落魄得跟平民一样了,为了保持住荣华富贵,当年给儿子挑亲事时,不但挑女方的背景,还挑女方的长相,而且长相还在背景之上,他们是这样想的,女方家有背景虽好,但自己儿子没出息,没法出仕,再有背景也没用,那就要长的漂亮的,这样生了孩子,姑娘肯定长的漂亮,到时进宫,一旦生下皇子,就能给周家带来希望。 两人都觉得京中纨绔子弟太多,大多数人家都是几代之后就败了,而他们要死了,也没法保证周家后代就一定会出能人,振兴周家,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只能想个法子,增加振兴的几率了,于是他们就想到了改造长相,想着要是代代娶漂亮妻妾,生的姑娘都是漂亮的,尽量送进宫,那周家就有再起来的一天,毕竟总不可能每代都没人生下皇子吧?而这,是最捷径,也同时是最有保证的做法,毕竟他们死了,这一代没出息,没法保证下下一代就会变得有出息,但只要代代娶漂亮妻妾,那下下一代会更漂亮,则几乎是肯定的,所以这方法,显然是投资小却最有保证的方法。 果然,周老太爷娶了长相不俗的周老夫人后,生的周大老爷c周二老爷都长的极出色,周二老爷还因此娶到了按条件,他们府上难娶到的昌平郡王女儿,而生的女儿更是成功送进了宫,成了周妃。 要不是永和帝不给力,导致后宫那么多,却除了卫紫,没一个生了儿子的,周家还真成功了。 不过周家觉得这只是暂时的,等下一代皇帝即位,他们再送姑娘进去,未必就不会成功,所以周大老爷和周二老爷的妻妾也很漂亮,如此周六娘的长相自然就不赖。 既然周家本来就打着送姑娘进宫搏富贵的想法,那周六娘上辈子会进宫也就很正常了。 大概是因为在这种家庭环境中长大的,所以周六娘虽然重生一世了,知道赵垚性情不好,还是想搏富贵,甚至想主动嫁给他,好抢占到皇后的名头。 因周六娘说的也有道理,而周大老爷自然不知道按上一世的发展,赵垚也许三年后有机会成为太子,他只知道现在宫中皇帝已有皇子,想等那个皇子长大,周家送姑娘进宫还要十几年,那眼下这些姑娘就白培养了,所以要真能嫁给王爷也挺不错的,好歹算废物利用了。 王爷虽没实权,但反正周家人也没谁在科举上有出息,有实权也不能给他们在仕途上带来好处,相反,王爷的尊贵,却能让家里出个王妃成为倍有面子的事情,所以要进不了宫,嫁给王爷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当下便沉吟了起来。 最后在周六娘紧张的期待中,周大老爷终于开金口,道:“那行,过几天为父替你打听打听吧。” 因为周六娘积极上进,周大老爷也难得的对她另眼相看了些。 虽然奋斗多年,周大老爷依然没儿子,但他没放弃奋斗,因为他现在也还不算老,才四十岁,还是有希望生下儿子的,就算没儿子,他也希望留一个姑娘招赘,至于过继二房的小儿子,他暂时还没这想法,毕竟别人的儿子,再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再说了,看二房白姨娘那张狂的样子,他也不想过继她的儿子,还没过继就张狂的好像府里是她的似的,这要过继了,等自己老了,还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呢,所以一看她那样子,她也不想过继她的孩子了。 因为没有放弃奋斗,所以自然也关心府里未来的发展,要不是因为没放弃奋斗,要是早死了心,甚至以后家业都由二房继承了,估计也懒得管周六娘嫁的好不好,能不能给府里带来什么发展了,毕竟他不可能帮二房发展什么人脉的。 周六娘听周大老爷同意了,不由高兴起来,暗暗祈祷这事一定得成功,毕竟要是没成功,那自己岂不是白重生一世了——倒也不是京中就没别的有发展前途的人了,好比那个永兴伯爵世子徐明的弟弟徐辉,前一世不就发展的特别好,而且他这会儿还没发迹,自己要是想嫁给他,肯定百分百成功,但这不是她只对赵垚比较了解,觉得嫁他容易掌握未来发展吗?她不想嫁到一个陌生人家里,然后发挥不了丝毫先知先觉的优势,所以就没像李欣那样,重生一世换了嫁人对象,却还是盯死了赵垚。 “听说皇叔的外孙女找回来了?” 这天昌平郡王进宫奏报宗人府事务的时候,永和帝就这样问起了这事。 本朝宗室一般不会有官职,既然没有官职,自然也不能无召进宫。 但也不是说完全没官职,像宗人府之类相当于民间家族系统的地方,会由宗室自己管理,既然昌平郡王当年动用家财助了他,永和帝投桃报李,就让昌平郡王担任了宗人府的二把手左宗正,要不是现任宗人令是一位近支亲王,且辈分不低,又无过错,不好换人,要不然永和帝都会让昌平郡王当一把手宗人令了。 所以这会儿昌平郡王之所以能进宫见皇帝,就是因为他是宗人府宗正的原因。 昌平郡王听了永和帝的询问,便笑道:“也是老天保佑,可算是找到了,以前一直以为她也被人杀了,原来有人救了。” 永和帝同情昌平郡王女儿和外孙女的遭遇,又听说那姑娘就是被卫紫拆散的跟她弟弟订亲的姑娘,愧疚于当日也不调查清楚情况,就给卫宣赐了婚,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的姻缘,有意补偿,所以当下就开金口道:“德昭县主当年年纪轻轻就遭遇不幸,周姑娘身世甚是可怜,这样吧,加封她为县主,封号就叫安平吧。” 女性宗室的分封,跟男性宗室不一样,男性宗室分封不能加给外姓人,是怕混淆皇族血统,但女性宗室,由于生了孩子跟别人姓,不怕混淆皇族血统,自然可以拿宗室头衔加封异姓女,这也是这会儿木槿姓周,却能享有宗室分封的原因。 昌平郡王没想到外孙女还有这样的福分,当下就不由大喜地替木槿谢了恩,道:“陛下隆恩,这可真是她天大的福气啊。” 当下昌平郡王赶紧带着这道圣旨回了家。 木槿听说皇帝给了自己县主的分封,以后也有属于自己的宅子c官庄和俸禄了,在惊讶之余,也不由欢喜。 要知道,她手上虽然已经有不少私房了,但再多的私房,也不及有个稳定收入好啊,且这个稳定收入还相当不少——县主一年有六百两俸禄和六百亩的官庄收入,合起来大概有一千多两银子,这算不少了,一些落魄的勋贵人家,一年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收入。 况且宗室都会赐个宅子,她被封为了县主,自然也会一并赐个宅子,这是光明正大不需要开立女户就可以自己单独居住的地方,这样一来,以后不管嫁了谁,要是心情不好了,也有个独属于自己可以散心的地方能呆了。 所以木槿会欢喜也很正常。 而昌平王府上上下下自然也恭喜木槿获封县主。 世子妃笑道:“这可是大喜事,酒席肯定是要摆的。” 昌平王妃点点头,道:“也好,刚好趁着这机会,向外界宣布,我的外孙女回来了。” 木槿回来之后,昌平王府还没在正式场合公开介绍过她,也是一直没找到好机会的缘故,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刚刚好,免得一直不向外面介绍木槿,别人还以为自己家不重视她呢。 然后昌平王妃又向木槿道:“槿丫头,你现在有宗室的分封,逢年过节,或者有时有事情,可能需要进宫,这样有些皇家礼仪就要学学了,要不然不会的话,进宫别出了什么岔子,好在教这些的嬷嬷王府里都有,你从明天起,每天练两个时辰的礼仪吧。” 木槿知道是这个道理,当下便道:“好的外祖母。” 既然昌平王妃也觉得要摆酒席,再加上还说要趁着酒席的当儿隆重介绍木槿,当下世子妃便赶紧去安排撒帖子请人来喝酒的事去了,而木槿则跟着昌平王妃一起,前往学习礼仪的场所,于是场中诸人便散了。 赵三娘看散了场,便沉着脸,往自己家走。 虽然府里上下恭贺木槿成了县主,但也不是所有人看木槿成了安平县主都高兴,也有不高兴的,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不,赵三娘当下听说木槿成了县主,在前头虽随着众人恭喜了木槿,但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就对着自己老娘赵三夫人道:“不公平不公平,我还是祖父祖母嫡嫡亲的亲孙女呢,她不过是外孙女,怎么我就只能是个郡君,她反而还能跟大姐姐一样是县主?她凭什么啊,不公平。” 原来按制,郡王的嫡女封县主,镇国将军的嫡女封郡君,而赵三娘的父亲由于是郡王次子,没有袭郡王的资格,所以十五岁后封了镇国将军,于是按制,赵三娘这个嫡女,自然只能是郡君了。 以前因为大家都是按制来的,所以她自然不会生气,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等来了个木槿,不但得到了祖父祖母所有的宠爱不说,皇帝还封她为县主,这就让赵三娘不满了,想着凭什么啊,她一个嫡亲孙女只封了个郡君,周木槿一个外人还能封县主?这让她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正文 第一四六章 卫紫阻挠 前次昌平王妃一伸手就给了木槿一万两银子她就很不高兴了,但好歹昌平王妃的理由还过的去,现在昌平王爷还给木槿求来了县主之尊,她就更不高兴了。 她才不相信是皇帝主动给的呢,毕竟皇帝认得木槿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给木槿加封县主,肯定是祖父去说的,皇上那么器重祖父,还不是祖父一求就能求到的吗?既然都能帮个外姓女求到了,干什么到了自己这儿,她还是亲孙女呢,就不给自己求了,所以她自然觉得不公平。 估计昌平郡王也没想过,赵三娘会这样误会,根本不信自己说的吧,不过就算知道,昌平郡王也没法解释,毕竟给木槿的分封,真的是皇帝主动给的,根本不是他求来的,他这样说了,别人不信他有什么办法? 他在永和帝金口御封之前,根本没想过给木槿求分封,不是不想对木槿好,只是觉得求这个逾越了,怕永和帝不喜,到时就算靠着老脸求来了,万一让永和帝对木槿不喜了,对木槿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所以他自然不会做这种事。 哪知道永和帝会突然降下这样的隆恩呢,这也是昌平郡王没想过的——他哪知道永和帝之所以给木槿分封,主要是愧疚前次拆散了木槿跟卫宣的亲事,在这种情绪带动下,才会降下这样的隆恩,当作是对自己先前做的事的亏欠补偿,毕竟他是天子,是皇帝,做错了事,让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时这种亏欠补偿,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道歉,要不然单是同情木槿的出身,只怕也不会轻易给这个分封的,就算给,只怕也不会给这么高的分封。 所以说起来,给木槿的分封,也不是无缘无故给的,而是有因有果的,难怪老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退亲虽然倒霉,但要不是当初因为永和帝的缘故退了亲,这会儿也得不到这样高的分封了。 赵三夫人看女儿这样说,神情紧张,生怕传进了昌平王妃耳里,所以赶紧屏退了下人,然后叱责她道:“你可不要在外面乱说,惹的你奶不高兴了,到时你奶手上那么多私房,全给了大房,那你就要哭都没地方哭了,你没忘记每年过年,你奶给你们姐妹首饰,那些首饰有多好吧?” 赵三娘自然也知道祖母手上有几十万甚至有些人传说有上百万的家私,自己家这么多年之所以处处以祖母的意思马首是瞻,主要就是看在这些钱财上,所以这会儿被母亲一说,马上就被说服了,当下忍住了气,道:“知道了,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只是,我想想还是生气。” 赵三夫人笑道:“你傻啊,这有什么啊,那不过就是名称好听点,实惠没多少,你想啊,要是没惹你奶生气,到时就算咱们家不能独吞你奶的私房,就算和大房平分”其余三房是庶出,自然没资格分嫡母的家产。“要真有上百万的家私,一家五十万两,你算算,就县主那点收入,一辈子也赚不来五十万两啊,所以你气什么?” 不怪赵三夫人惦记着昌平王妃手中的私房,实是将来老两口过世后,他们这一房分出去后,一个镇国将军,一年一千亩官庄和一千两俸禄的收入实在是太少了,别看现在在王府过的滋润,那是因为王府本就豪富,再加上永和帝当时为了感谢昌平郡王的相助,虽没晋封昌平郡王为亲王,但却给了两万亩官庄作为补偿,所以王府有的是钱,虽是郡王府,但比那些亲王府还过的滋润,所以他们现在在王府,过的是豪奢的生活。 但一旦老两口过世,别说他们家了,便是以后大房,日子都不会有现在这么滋润,因为到时他们当了王爷,要是上面的皇帝不满意,随时可以将多赐予的官庄收回去,到时只剩下郡王那两千亩的官庄和两千两的俸禄,也不比他们家好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昌平王妃手中的私房就显的非常重要了,要是能得了,就算以后官庄少,俸禄少,也能过的很好了,所以自是出现了大房三房都讨好昌平王妃的情况,就盼着将来能多分点。 听了赵三夫人的话,赵三娘心气才略顺了点,不过又道:“天知道能不能分到这么多呢,我看就祖母喜欢大房人的架势,到时只怕大头会给大房的,再说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喜欢的人,到时再给点木槿,那到咱们手上,还能有多少?” 赵三夫人笑道:“你奶又不傻,给木槿点添妆是会的,但你放心,不会给太多,这些钱财,都是要给儿子,壮大咱们家族的,怎么可能给一个外嫁女的女儿,让她带走壮大别人的家,就算再疼,也不会的,家族的事,你祖母还是分的清,不会乱来的。” 赵三娘觉得赵三夫人说的有理,这才放下心来,暗道木槿,看你得瑟,到时我得的钱比你多多了,你只有个头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你嫉不嫉妒我。 赵三娘却忘了,既然她相信她娘的话,就该明白,她娘能作出这样的推测,只怕就是这样想的,觉得财产都该给儿子,给女儿点添妆算不错了,不会给女儿太多钱,让她带走壮大别人的家,所以就算她娘得了五十万两银子,只怕也不会给她多少的,所以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而木槿封为县主的消息传到清安伯爵府,周韬c白姨娘等人听说木槿受封县主,不由吃了一惊。 显然,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周韬还好一点,他是仪宾,跟木槿一样是皇家人,但周老夫人就有点麻烦了,以前还能拿自己是木槿的祖母这种身份来压木槿,这会儿木槿有了分封,这县主是宗室头衔,也就是说,木槿以后是皇家的人,跟她相处,那要先行国礼再行家礼,周老夫人要用祖母这个身份来压木槿,可有点难了。 于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周老夫人,便跟周韬道:“她当了县主,以后我想压住她,有点难了,好在你跟她同是皇家人,以后也只能让你用父亲的身份压着她一点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德昭县主。” 周韬点了点头,道:“儿子明白。” 其实他从来不喜欢用身份压人,更喜欢的是设圈套坑人,坑了对方,对方还只能忍着,有苦说不出,自己还惊奇地得了好名声,他最喜欢这种感觉了,粗暴地用身份压人,那没什么成就感。 周韬自觉别人跟自己智商不在一条线上,所以自然喜欢这样干,好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还得到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像那种粗暴地直接用父亲的身份下命令,不听就打人骂人,然后恶名传的满京城,他才不想干呢。 不过这话他不能跟母亲说,他这种性格的人也不会说,所以当下自然是一如既往风度翩翩地答应了,惹的两边的丫环看着他俊美无俦的模样,心肝儿乱跳——周韬虽然在这个时代算年纪大的了,但其实就是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最富有魅力的年龄,比起十多年前的青嫩,这会儿的周韬魅力比当年还厉害,也难怪府里上下,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八岁的小孩子,都喜欢他。 想了想,周韬又道:“她得封县主,可能会去宫里谢恩,到时让妹妹约她见一下,她现在虽不得宠,但好歹是四妃,以她以前的身份,见到身份这么尊贵的人,只怕会产生敬畏心理,这样,等哪天回了家,也不会因为在昌平王府呆久了,发现咱们家没昌平王府好,就生出轻视心理,不把家里上下放在眼里。” 周韬所说的妹妹,自是指周妃。 周家虽然常年培养宫斗小能手,周妃本人长的也不丑,但架不住宫里绝色更多,宫斗小能手也不少,再加上合皇上的口味很重要,周妃大概属于那种不合皇上口味的人,所以就算周家使出了吃奶的劲,又是给钱在宫里活动关系,又是利用昌平郡王的影响力,周妃自己也努力,但就是不得宠,奋斗到四妃位置后,就死活升不上去了。 周老夫人听了周韬的话,不由点了点头,道:“我儿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而那边周爱茹听说木槿封了县主,不由气红了眼,跺脚跟白姨娘道:“娘,为什么有的人的命就是那么好,外祖父外祖母是王爷王妃就算了,自己还能封为县主,以后更要骑在我们头上,我们再也压不住她了,都是父亲的孩子,凭什么这样天差地别!” 白姨娘自然是维护自己家利益的,不过对于女儿最后一句话,她倒不赞同,本来么,别说同一个父亲了,就是同父同母,混的天差地别的,也多的是,好比《一帘幽梦》中女主与女二不就是这样吗? 再说了,木槿那叫命好吗?刚出生地位尊贵的母亲就被人杀了,没人护着她了,然后被个乡下穷鬼捡去就算了,那家人对她还不好,将她卖身为奴不算,回来还想算计她嫁给无赖,这样的命叫好?现在这样,是她本来就该过的生活,以前那样,才是不对的,所以有什么命好不命好之说。 不过,不赞同归不赞同,但她可不会说这种长他人威风,泄自家志气的话,当下白姨娘就道:“有你父亲呢,怕什么,你父亲是她父亲,同时也是皇家人,她再厉害,还能越过你父亲去?” 其实她心里对这事也郁闷,本来木槿要不是县主,只单纯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那也没什么,她还可以在对方跟前摆摆庶母的款,但现在成了县主,她要敢摆庶母的款,给她点颜色瞧瞧,手段厉害的,就可以祭出国法,也给她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木槿手段厉害不厉害了,要是不厉害的软包子就好了。 不过这一点可能有点难,据她从忠勇伯爵府打听到的消息看,虽然没听说她有多厉害,但能在十年间混成当家主母身边的一等大丫环,她可不相信对方不厉害,所以只怕是她担心的那种绵里藏针的人,外表看着不厉害,但非常有心机,要木槿是这样的人的话,那就难对付了。 好在她有宅斗系统,就算对方再有心机,哼,她生女buff一出,让对方以后只能生女孩,她这一生也毁了。 想到自己有金手指,白姨娘才稍稍放下了心。 而周爱茹听了白姨娘的话,情绪也好了点,想着也是了,不管怎样,父亲应该收拾得了她。 其实她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她本来是府里第一红人,现在来了个木槿,眼见得回来后,要比自己风光了,她自然就看不下去了,眼红嫉妒了,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永和帝封木槿为县主之事,不但外面不少人听了心里不舒服,便是宫里都有人不舒服。 当下却说宫里,卫紫听说永和帝竟封那个跟自己弟弟谈,然后被自己拆散的周木槿为县主,当下在永和帝过来看孩子的时候,便不免皱着眉头道:“一个来历不明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昌平郡王外孙女的姑娘,陛下就给她隆恩,封为县主,会不会不妥?” 一想到那个出身低微的贱丫头也好意思勾引自己的弟弟——虽然现在周木槿的出身不低微,但她勾引自己弟弟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身份低微的——她就特别厌恶周木槿,所以自是巴不得她被自己退亲后,过的生不如死才好,才叫她出了一口恶气。 结果现在呢,她不但没如自己所愿,越混越潦倒,从此老死在乡下,相反,还蹦跶得越来越高,突然从个小村姑,摇身一变,变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昌平郡王的外孙女,现在呢,还成了县主! 她一见不得周木槿过的好,二不想周木槿得个县主的分封,越混越好,到时别人笑她有眼无珠,那会儿竟然拆散弟弟跟她的亲事,所以这会儿自然这样说——她这时倒没想过木槿越混越好,别以后会对她打击报复,这也很正常,要知道她生了唯一的皇子,将来她儿子是皇帝,她是太后,木槿混的再好,也不会比她好,打击报复不了她,所以她当然不担心,所以这会儿说这样的话,纯粹是见不得那个敢觊觎自己弟弟的贱人过的好。 正文 第一四七章 周妃 “怎么就来历不明了?从周家村搜到的玉佩,以及她本人的长相,还有脚心的胎记,无不说明她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朕封她为县主,怎么就不妥了?”永和帝不爱被人置疑,便这样道。 卫紫看永和帝听了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便陪笑道:“到底不是龙子凤孙,封县主也太抬举她了,陛下要是念她是昌平王爷的外孙女,想给她点优厚,不如收回分封,给她些金银珠宝也尽够了。” 钱跟县主这种身份完全是两码事,虽然只要木槿过的好她都不喜欢,所以也见不得木槿手上有很多钱,但跟分封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所以要是能用钱打发了她,卫紫自然愿意拿钱换分封。 永和帝听了卫紫的话,不由皱眉,道:“朕金口玉言,既然说了封她为县主,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再说了,这孩子就是当初被你拆散的姑娘,好好的姑娘落了个退亲的名声,朕封她为县主,这也是为了弥补当初你犯下的错,这才是朕给她分封的主要原因,看在其外祖父的面上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所以收回分封一话,再不要提了。” 他再宠爱卫紫,也不可能宠到没原则的程度啊。 再者,自从上次卫紫欺骗他给有婚约的卫宣赐婚后,他对卫紫的宠爱就淡了许多,只是卫紫一天到晚盯着孩子,没发现永和帝对她的异样罢了,只以为永和帝还一如既往地宠爱她,她的所作所为没惹恼永和帝呢。 当下卫紫听永和帝这样说,没发现永和帝对她的不满,只以为永和帝是为了自己才封的木槿,还得意呢,想着永和帝对自己真好,又想着这样看来,只能算了,拦不住那贱人身份尊贵起来了,暗道那周木槿,倒是运气好。 而卫紫的话传到了赵垚耳里,让赵垚不由冷笑了声。 “卫贵妃哼,手伸的还真长。” 一次次地找木槿的麻烦,这女人,可是让赵垚记住了——虽然这一世因为木槿给予温暖的缘故,所以比李欣知道的上一世,赵垚性情好多了,但就算不是暴君,因为平王妃对他那么差,反正也没好到哪儿去,有仇报仇那是肯定的,别指望赵垚以德报怨。 却说木槿果然像周韬预料的那般,在接到封赐圣旨后第二天,便在昌平郡王的安排下,身着新领的县主常服,按品大妆,进宫谢恩。 说是进宫谢恩,但按木槿想来,永和帝日理万机,想来也根本没时间见她的,自己只用到永和帝日常办公场所皇极殿外行个礼就行了。 但没想到她到了皇极殿外,正准备行个礼就走,却见有内侍上前,叫住了她,道:“安平县主,陛下有请。” 木槿不由惊讶,她是真没想过,自己一个小人物,还会得到永和帝的接见,毕竟不说自己不是正宗的宗室,只是永和帝封的了,就是正宗的县主,也没那个大脸,能让永和帝见的,不说县主了,便是郡主,除非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要不然也没那个机会得见天颜的。 所以这会儿自己能破例见到皇帝,是因为对方看在自己外祖父的面上吧? 木槿倒没猜错,永和帝的确是看在昌平郡王的面子上才见木槿的,不过也有些对这个身世离奇然后回来后昌平郡王还赞不绝口的小姑娘有些好奇,毕竟这样的奇闻可是少见,永和帝觉得新鲜,想看一看故事的主人公也很正常。 听说皇上召见,木槿在惊讶之外,心里还有点打鼓。 她以前不是没见过大人物,毕竟做过忠勇伯爵府当家女主人身边的大丫环,京中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但那些人跟皇帝都不一样,最起码的一点是,那些人没有生杀予夺大权,但皇帝可有,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木槿担心自己别有个什么行差踏错,惹恼了皇帝,带来杀身之祸,那就不好了,所以一听说皇帝要见她,自是有些心里打鼓。 不过她显然是想多了,这个永和帝,人还不错。 永和帝今年不过三十多岁,在现代这是个年富力强又有魅力的年纪,不过在古代,为了体现成熟稳重,永和帝蓄了须,看上去也还好看,但就是留了胡子,人看着显的年纪大了,比现代那些三十多岁的男明星显的年纪大多了。 作为臣下是不能直视天颜的,所以木槿扫了眼,便忙跪下行礼。 永和帝免礼赐座后,问了几句木槿的情况,看木槿回答的时候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不由心中暗暗点头,想着还真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完全没因在乡间长大,便成了个完全看不出贵女气质的村姑,于是当下便温声道:“难得你骤然富贵,小小年纪还能这样沉得住气,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矜之色,说话又这样妥帖,也难怪昌平王叔喜欢你了。” 永和帝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 虽然不过三十多岁,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个大叔年纪了,是完全能生下木槿这么大的孩子的,所以皇帝的表情像长辈一样也很正常了。 问了几句木槿过往的经历,而后永和帝便赐了些珠宝首饰,让木槿退下了。 木槿看他让自己退下了,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永和帝人不错,但她还是有伴君如伴虎的压力,所以晋见完成了可以退下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木槿谢了永和帝的赏赐,便出了皇极殿,正准备回去,却见殿外候着位内侍,见她出来了,便忙上前笑道:“安平县主,咱家是周妃娘娘跟前的,周妃娘娘想看看你,特命咱家过来接你过去。” 周妃娘娘?哦,就是原身的便宜姑姑吧。 怎么突然想着见她?她可不相信周妃这种宫斗家庭出身,然后在宫里也尔虞我诈玩的飞起的人,会没事登三宝殿,有时间见她,估计也是有什么原由的吧? 虽然有这种猜测,但想着这明晃晃的,自己身边跟着不少人,想来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的,自己过去看看她想说什么也好。 于是当下便笑道:“好,有劳公公领路了。” 不大会儿便到了周妃住的宫殿。 后妃们的住处虽然都挺美轮美奂的,但木槿在现代游览过皇宫和皇家园林,所以也只是扫一眼,并不觉得看到的场景有多震撼,并未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稀奇地东张西望,一边跟着的内侍看着,不免心下嘀咕,想着这姑娘先前一直在底层,看到宫里金碧辉煌的样子,倒是难得,没露出一副上不得台面c惊呆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稀奇,还是装出来的。 等见了周妃,木槿少不得又得给周妃行礼,当然由于她是县主,而对方又不是正宫皇后,只是妃嫔,对她就不用下跪了,只用道福就行了。 周妃忙免了她的礼,赐座上茶,然后笑道:“早听说侄女回来了,只是本宫深居禁中,想见一面也难,听说你进宫谢恩,本宫便赶紧派人找你过来,好歹咱们姑侄俩见上一面。” 周妃见她自然是有目的的。 昨天家里紧急派人见她,说让她见见新封为安平县主的便宜侄女周木槿,想让她给她个下马威看看,好让她以后回家了,不会因背靠昌平王府,不将家里人放在眼里。 周妃听了家里的要求,想想昌平郡王简在帝心,而自己现在不得宠,也许,见了木槿,拉拢了她,她帮自己在昌平郡王跟前说说,昌平郡王帮帮自己,自己能得些恩宠也说不一定,于是便同意了家里让她见木槿的请求,但原由已跟家里要求的完全不一样了,她只是想拉拢木槿,可不想给她什么下马威,毕竟要真那样干,惹恼了木槿,也会惹恼昌平郡王,最后她能落到什么好处?所以在自己的前途跟家里的要求之间,从小接受利益教育的她,根本不用多做考虑,就选择了前者。 当然了,如果木槿不识抬举,不愿意帮她,那到时再给她下马威不迟,虽然怕惹恼她会惹恼昌平王爷,但,反正她都已经不得宠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吓唬,她永远是现在这样不得宠,吓唬了,也许就能成功了呢,为了搏富贵,她愿意赌一赌。 木槿是个细心的人,这时看这个便宜姑姑虽然满脸热情,但嘴里本宫本宫的端着架子,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却是相当的有优越感,暗道只怕她根本不将自己这个便宜侄女放在眼里吧,要不然这架子,也不会比皇帝还大了。 既然人家不是真心待她,木槿自然也不会真心对她,所以当下木槿听了周妃的话,便客套地笑道:“娘娘有劳了。” 既然对方端着架子,她自然也不敢叫姑姑,免得对方看她以亲戚自居不高兴。 听了木槿的称呼,周妃虽笑着道:“叫本宫姑妈就行了,叫什么娘娘,你这孩子,也太疏远了。”但却并未过多强调,见木槿依然叫她“娘娘”,也没纠正而是接受了,看着周妃这样子,木槿便知道,对方的确更想听她喊“娘娘”,而不是“姑姑”,想来还是喜欢听别人喊她听起来尊贵些的“娘娘”,而不是亲近些的“姑姑”。 摸清了周妃想法的木槿在接下来时,说话便越发有礼,只将对面的女人当成宫中贵妇,并不敢真的将她当成姑妈,免得对方不高兴,嫌她不知轻重,竟敢攀亲戚。 聊了一会儿后,周妃便开始拐弯抹角地为自己谋福利了,当下便笑道:“你这孩子这样知书达理,也难怪昌平王爷喜欢你了。” 木槿故作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那是外祖父对我们晚辈好,侄女不敢居功。” 周妃自然不是来跟她说她如何如何好的,她是奔着简在帝心的皇帝跟前的红人昌平王爷来的,于是当下便笑道:“既然昌平王爷对你这样好,你也别忘了让王爷帮帮忙,提携提携伯爵府,毕竟你是周家的姑娘,周家兴旺发达了,你才能嫁的更好。” 周妃深居禁中,外面的消息不太灵通,多靠娘家人传递消息,所以当娘家人将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消息隐瞒时,她自然就不可能知道了,所以她自然不知道,临江郡王想娶木槿的事,所以这时才会拿木槿的亲事绵里藏针地半提点半威胁她——周家人之所以隐瞒这事,是怕周妃惧怕木槿将来的身份,不敢对木槿来个下马威。 木槿听她这样说,不由心中一动,暗道来了,她大概要说点什么了,于是当下便顺着周妃的话道:“侄女自是知道的。” 周妃看木槿很是顺从听话,相当满意,便趁热打铁地道:“也别忘了多替姑姑美言几句,姑姑在宫中要是发达了,好比成了贵妃甚至皇贵妃,你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的,到时能嫁更好的夫君。” 木槿听她这样说,暗道你主要就是想说这个吧!她自然不会傻到插手宫中的事,但也不想拒绝了被她啰嗦,所以便敷衍道:“我会的。” 周妃自是不知道她在敷衍,这时看她同意了,心中满意,叫宫人拿了个匣子来,木槿看时,却是宫花,当下周妃便笑着跟木槿道:“这是宫里的时新花样,你拿着戴吧。” 她手头没什么钱,有的话也拿去打点宫里上下,所以拿不出珠宝首饰给木槿,只能用这个宫里常见之物,但对宫外人来说却是难得的东西打发木槿了。 “谢娘娘的赏。”木槿虽然根本不戴什么宫花,不过人家赏的,她要拒绝了只怕又要惹恼对方,让对方觉得她不识抬举了,她其实并不怎么怕周妃,只是不想跟对方啰嗦这些,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自是谢赏收下了。 回去后,一直担心她进宫情况的昌平王妃自是赶紧问了问她宫中情况,得知皇帝见了她,并对她印象不错,昌平王妃不由高兴地笑道:“你这孩子老老实实的,任是谁见了都会喜欢的,也难怪皇上对你印象不错了。” 正文 第一四八章 李大夫人的反应 因得了宫花,少不得要将宫花的来头跟昌平王妃和昌平王爷说了,昌平王妃看周妃一见木槿得自己夫妻俩喜欢,便将主意打到了木槿头上,不由冷哼了声,道:“不用管她,她没权力召你进宫,不用怕你没帮忙,她会把你叫进宫,对你怎么着。” 木槿点点头,表示知道。 其实她早就知道周妃不过是拉虎皮做大旗,就她那样一个失宠的妃子,根本不敢对一个县主如何,更何况自己还不是普通的县主,而是有皇帝跟前的红人做靠山的县主,周妃能怎么着自己? 那边周妃虽没做娘家人交代的事,但为了哄骗娘家人给她钱花用,少不得在木槿走后,就说已经召了木槿见面,已经给她下马威过了,至于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 清安伯爵府的人听说了,只觉得以木槿以前底层人的身份,看到周妃这样的贵人一吓唬,保准会畏惧的,觉得周妃事情应该已经办成了,所以自是满意,却没想过,受过宫斗教育和宫廷斗争洗礼的周妃,便是对家人,都会用手段,只顾着自己的事,根本不管娘家人的要求呢? 木槿先前回到昌平王府的事,高层圈子里的人虽也慢慢听说了,但还不是那么清楚,等她被封为了县主,昌平王府找回了外孙女的事,方迅速在京中流传开来,自李老太爷过世后,李大老爷只继承了子爵爵位,所以已落入中层圈子的忠勇伯爵府自然也听说了。 李大夫人听说昌平郡王早年那个据说早逝的外孙女,并未死,而是被人救了,现在已经认回来了,而且,竟然就是自己府上以前的下人木槿,不由目瞪口呆,想着周木槿那丫头,竟然会是昌平王爷的外孙女,这还真是谁都想不到的事! 不,不对,也许不是谁都不知道的事,因为李大夫人想起不久前,李三夫人接了木槿过来玩的事,当下不由将李三夫人找了过来,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木槿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所以才对她那么好的?你要早知道的话,怎么不跟我说,却偷偷地巴结她,想一个人独吞好处?” 既然知道木槿的身份,竟然还瞒着自己,一个人巴结木槿,得好处,这让李大夫人怎能不生气呢?她要早知道木槿是这身份,也早巴结上了,那这会儿跟木槿关系好,到时就能攀搭上皇帝跟前的红人昌平郡王了,到时给自己家不知道能带来多少好处。 现在好了,自己要在木槿身份曝光后再去巴结她,人家只会觉得自己是见风使舵,不会对自己的表现另眼相看的,甚至,想起早年在自己府上,自己强迫她下毒,然后拒绝她从府上成亲的事,只怕对自己还会憎恶,一想到木槿憎恶自己,到时对自己家不利,李大夫人在害怕之余,对李三夫人的隐瞒不报,就更有意见了。 李三夫人自然不能说她的确知道一些,要是那样说,要被李大夫人骂死了,所以当下只能装无辜地道:“怎么可能,当时昌平王妃还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的外孙女儿,怎么可能跟我说,只是让我帮她约下人罢了。” 李大夫人觉得这话也合乎逻辑,这才算了,没继续喷李三夫人了。 等李三夫人走了,李大夫人便跟李大奶奶道:“还真没想到,这木槿,我以为就是个普通村姑,竟然是你堂妹,外家还是昌平王府,现在还被封了县主,命怎么这么好呢?这以后她要是越混越好了,想起以前在我们府上当下人,我担心她会找咱们府上的麻烦。” 哪是怕她想起以前在忠勇伯爵府当下人的事会找她麻烦啊,毕竟要是当年她没怎么着木槿,当时不知者不罪,用得着怕吗?所以主要是以前胁迫木槿给人下过毒,怕木槿现在有权有势,会报复她,这才担心的。 只是胁迫木槿下毒的事是秘密,不好说与李大奶奶听,所以只能这样说。 看着婆婆愤恨难平,李大奶奶不由笑道:“娘也不用担心,她娘早死,回去对着白姨娘,讨不了好的。白姨娘在我们府上风光多年,凭的可不全是美貌,也是很有手段的。到时她忙着跟白姨娘斗法,哪有时间找咱们府上的麻烦。” 她在一开始听说木槿竟是昌平郡王外孙女,比自己出身还好时,也曾气坏来着,后来再想想娘家那个不好惹的白姨娘,她又放下心来,想着这木槿,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吗?哼,等你回家,被白姨娘狠狠压着时,你就知道这凤凰不容易做了,要知道便是她娘,由于没生儿子,都被府上唯一生了儿子的白姨娘压住了风头,更何况她一个死了娘的孤女了。 “你说的也是。”听了李大奶奶的话,李大夫人稍稍得到了安慰,便这样道。 虽然李大奶奶觉得木槿回去也讨不了好,但她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眼见得木槿的靠山这样强,想到丁香跟木槿关系好,于是再不敢怎么折腾丁香了,怕木槿以后找她的麻烦,毕竟人家也许回去后讨不了好,但人家背靠昌平郡王府,想找自己这样无权无势之人的麻烦,还是很容易的事,不说别的,只要木槿愿意,人家有钱,买几个绝色送给自己的丈夫,到时来几个小妖精跟自己斗法,都要够自己喝一壶了,毕竟自己再好看,受了宫斗教育,再有勾引男人的手段,但她是知道男人喜欢尝鲜的,再者,再过几年,自己年纪大了,连好看这一项优势都要失去了,再有手段也很难斗得过年轻的新人,到时可就要惨了,所以她现在便不太敢得罪跟木槿关系好的丁香,怕她报复自己——李大奶奶学宫斗出身的,所以思路都是往这方面跑。 丁香因关在深院,一开始还不明白李大奶奶怎么对她突然好了不少,直到哥哥满金跟她说了木槿原来不是周家村的人,是昌平郡王外孙女,如今还被封为县主后,在深深震惊木槿身世的同时,也同时明白了李大奶奶对她突然变好的原因,暗道原来是木槿有这样好的一个身世,所以李大奶奶才对自己好的吧? 虽然借了木槿的光,让李大奶奶不太敢折腾她了,让她第一次过上了这两年来较安稳的日子,但丁香却并没像以前那样,联系她以前的好朋友木槿,她觉得,她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她再联系她,她怕木槿觉得自己是在高攀,怕对方不想再跟她来往了,所以便没主动联系了。 其实木槿在离开周家村前,怕丁香以后还会往周家村寄信,到时自己收不到,便给她来过信,说了自己可能不是周家人,可能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亲人,等确定的确是自己的亲人,并到了新家,熟悉情况后,就马上给她写信,只是因为最近府里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木槿没时间静下来写信,所以一时没写。 现在受封安平县主,又忙了一通后,木槿才有时间给丁香写信。 所以不两天,丁香就收到了木槿的信。 丁香虽然不好意思主动联系木槿,怕木槿觉得她高攀她,但木槿要先联系她的话,她自然不会不理她,毕竟撇开两人悬殊的身份不谈,她还是很在乎木槿这个好朋友的。 所以当下两人便恢复了之前的联系。 木槿知道现在李大奶奶不敢再为难她了感到很高兴,不过知道丁香不想继续跟李大少爷在一起的她告诉她,等得空了,她会过去帮她从李府赎出来。 丁香自然不想继续过这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日子,所以听木槿说要赎她,在感谢木槿之余,自然也就期盼这一天到来。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了,当下却说昌平王府里,昌平王妃笑着跟木槿道:“这下好了,府里广撒请帖,过几天给你摆宴贺喜,咱们王府亲朋好友多,这酒席起码要摆好几天,这前前后后闹的,起码要十天半个月,这当儿,除非周老夫人是真病了,要不然装病,非要在这当口把你请回去让来客没法看到你的话,万一被我们拆穿了,可就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然后看不惯她这行为了,周韬他们要想的明白这个道理,应该就不会这么快接你回去了。” 木槿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要没这档子事,周老夫人装病,非要接她回去,就算装病拆穿了,他们还可以弄个想见她的借口,其他人不是当事人,可能还会同情周老夫人,所以不会怪她,但如果在来了那么多客人的时候,装病将她叫了回去,让那些客人没见到她,最后拆穿了,那些客人不快之余,就要觉得周家人是故意不让她们见自己了,到时她们身为当事人,可不会同情周老夫人,只会觉得她性情怪僻,竟然在孙女的宴会上搞这种名堂,不是慈爱之人了,那样一来,周老夫人自然就不敢这样做了。 于是当下木槿便幸福地笑道:“那我又能在外祖母外祖父身边多呆几天了。” 的确很幸福,这几天在王府的日子,是她穿越以来过的最快活的,这样的好日子,她自然想多过几天,省得回到周府,又要跟一堆的人勾心斗角。 昌平王妃看着木槿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是暖暖的,自家外孙女这么懂事体贴,她哪里舍得让她去周家那个浑水塘呢? 果然,清安伯爵府看昌平王府广撒请帖,给木槿庆祝,周韬便沉下了脸,他知道,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他要败兴地让母亲装病,逼回木槿,到时会惹的一堆人不高兴的,一想到想快点接木槿回来的想法实行不了了,他能不沉下脸吗? 便是白姨娘也有些不快。 她一向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本来是不想木槿回来骑在她头上的,但一想到她回来,能挖出她身上的钱,到时她的儿子们将来就能更加富贵了,她也就愿意了,结果她好不容易想开了,正等着人回来好赚钱呢,又听说一时回不来了,这让她失望之余,能高兴得起来吗? 不过看丈夫也不高兴,当下也只能安慰道:“老爷,等酒席一结束就把她接回来就是了。” 周韬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这天赵垚又过来看望木槿。 其实赵垚本来还想早点过来看望木槿的,只是他听说卫紫手伸的长,竟想阻止永和帝给木槿封县主,心里不高兴,便琢磨着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所以虽听说木槿晋封了县主,但因为事情多,所以是过了两天才过来给木槿贺喜的。 等赵垚来昌平王府给她贺喜的时候,就听木槿说她现在每天都要练习皇家礼仪,不由笑道:“这样挺好的,到时赐婚之后,礼部可能会派人过来教你礼仪,你会的话,到时就不会吃什么苦头了,所以说起来,还真是吉兆呢,你看,你要嫁给我了,结果赐婚还没下来,这礼仪就先学上了,可不是吉兆?” 经赵垚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吉兆,不过木槿是不承认的。 “就你嘴贫。”木槿无语地道。 “哪有,我说的是实话嘛,哦对了,我已经上折子去宗人府请婚了,他们办这事还有点流程,不过最多一个月,就有消息了,你耐心等一下啊。”赵垚怕木槿着急,便这样道。 昌平郡王就是宗人府领导之一,其实这事的进度要问他最方便了,但赵垚娶的是人家最疼爱的外孙女,他可不敢过去问,所以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看赵垚这样安慰自己,木槿不由更加无语了,道:“我又不急,自然有耐心。” 赵垚脸皮也厚,被骂了也没不好意思,当下便“嘿嘿”笑道:“是我急,是我急。” 两人聊了会,赵垚并未提宫中卫紫给她使绊子的事,免得让兴头上的木槿不高兴,好在木槿这会儿没跟卫紫打交道,提不提倒也无所谓,等要打交道了,这话还是要提的,免得木槿不知道卫紫对她有意见,对她没防备,到时就要被她坑了。 赵垚从昌平王府回来的时候,就听管家道:“王爷,有人求见。” 正文 第一四九章 周大老爷提亲 赵垚道:“谁啊?” 赵垚虽然才开府,但到底是王爷,地位尊贵,寻常人等上门求见,他都是可以不见的,只让长史官或管家应付就行了,这会儿管家会跟自己说,显然这人的地位比较高,他不见不合适。 “清安伯爵府的周大老爷。”管家道。 “他?”赵垚不由奇怪,自己跟他家毫无交往,以前的平王府也跟对方交往不多,怎么会来找自己?不会跟木槿有关吧?不过也不对啊,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跟木槿的事吧?就算知道,跟木槿有关,也该是周二老爷周韬来找自己才是,怎么会是周大老爷呢? 管家点点头,道:“对!说是有事想跟王爷面谈,小的想着清安伯爵府虽然没落了,但好歹也还是勋贵,让长史打发他有点不太合适,所以就来禀报王爷了。” “嗯那就让他过来吧。”赵垚想了想,还是打算见一见。 周大老爷见到了赵垚,便满脸的笑容,道:“见过临江王。” 赵垚没时间也没兴趣跟他废话,所以就直截了当地道:“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大老爷看他根本不寒暄,而是直接询问,脸上的笑不由僵了下,暗道这个临江郡王,还真是一点待客的规矩都不懂,话总要说两句吧?就这样问,嫌弃的嘴脸也太明显了,一想到临江郡王嫌弃他,周大老爷自然就有点不高兴了。 不过为了联姻,也只能忍了,所以当下便重拾笑容,道:“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派人上门,想给王爷提亲来着,只是王爷一直有事忙,所以老夫今天亲自来,想提一提这事。” 其实提亲这种事,很少有父母亲自上门说的,一般都是通过媒人套口风,这样就算不成的话,女方父母也不会因为当面被拒绝感到尴尬,所以周大老爷其实一开始也是派媒人上门的,结果下人根本没法做王爷婚事的主,但提出见王爷又被拒绝,根本见不到赵垚,这样提亲正主不见人,下人又做不得主的情况,还真让人瞠目结舌,毕竟赵垚没父母,这亲事就只能他自己操持,结果他竟然不见人,亲事怎么办?难道不打算娶妻? 其实周大老爷不知道,原来赵垚年纪轻轻就分府做了王爷,不知道多少人上门提亲,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他,他因已有妻子人选,对这些骚扰烦不胜烦,便直接吩咐下人以后但凡有人提亲,都不要再通知自己了,所以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周大老爷不清楚情况,没办法,这才亲自上的门。 赵垚听他说要提亲,想着不会真的是打算说木槿的事吧?他知道的这么快?但是,他跟木槿的事差不多快好了啊,就等自己将来的外祖父昌平郡王通过了自己请婚的申请,那就行了啊,不用他来为木槿说这事啊。 因为疑惑,赵垚当下便问道:“哦?是吗?愿闻其详。” 周大老爷看赵垚没直接拒绝,将他打发走,便觉得这事有门,当下便摸了摸胡子笑道:“老夫三女,芳龄十三岁,长的花容月貌,想许配给王爷,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赵垚一听周大老爷提的不是木槿,却是他的什么女儿,顿时没兴趣了,当下便淡淡地道:“没兴趣。” 周大老爷看赵垚刚才明显还是挺有兴趣的,等自己一提自己的三女儿,对方便完全没兴趣了,当下只以为赵垚在乎周六娘的出身,于是便陪笑道:“王爷是不是计较她是个庶女?” 赵垚不置可否——其实在他看来,只要是他喜欢的,他当然不会计较对方的身份,但这要不是自己喜欢的,是为了利益联姻的话,清安伯爵府的姑娘,别说是庶女了,就是嫡女,他也看不上的。 更何况,据他所知,他嫡女嫁的是忠勇伯爵府的大少爷,不过区区一个子爵的儿子,现在却把庶女嫁给他,怎么,觉得他连子爵的儿子都不如,所以只配娶个庶女么?赵垚不知道周大老爷脑子怎么想的,在嫡女都只嫁了个子爵儿子的情况下,怎么好意思给自己提这个要求,让自己娶他的庶女。——因为木槿真正的亲人是清安伯爵府的人,所以他便对清安伯爵府调查了番,对清安伯爵府的事也比较清楚。 看赵垚不语,周大老爷就以为他是计较这点,当下便道:“虽然她是个庶女,但是长的真的非常漂亮,不是我吹,二房的三丫头(他说的自然是指白姨娘的女儿周爱茹),虽然被人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但其实就是经常在外面走动,所以得了这个名声,要是我的三女儿也经常在外面走动,只怕这第一美人的名头,会是她的。” 赵垚暗道,不说他喜欢木槿,所以别人再漂亮也不是他的菜了,单说白姨娘那个女儿,以前宴会中也是看过的,还第一美人,根本没木槿漂亮好嘛!木槿才是真绝色,所以吹什么吹啊。 因没兴趣再听周大老爷说下去了,所以这会儿赵垚便道:“我说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这样,我还有事,周大人请便吧。” 周大老爷看赵垚赶他走,真是气的满肚子火了,想着赵垚横什么横啊,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要是亲王也就罢了,毕竟尊贵程度c俸禄和官庄跟郡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郡王算什么啊,俸禄没多少,官庄也没多少,跟自家一样落魄,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这样对自己! 周家虽落魄了,但周大老爷因是勋贵,荣华富贵都有,还不用上朝,为了前途有求到别人的地方,所以一向来过的也是顺风顺水的生活,没怎么跟人低三下四过,所以这时看赵垚这样对自己,自然也是不能忍受的,于是当下因谈不拢,便拂袖而去了,回去就跟周六娘说赵垚拒绝了,事情没办成。 赵垚会拒绝,这一点倒也在周六娘的意料之中,因为上一世赵垚这会儿就没娶妻,其实那会儿因赵垚封为了郡王,自然不可能没人提亲的,显然,也都被赵垚拒绝了,所以这一世赵垚会拒绝自家的提亲也很正常。 理解归理解,但这可不是说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于是周六娘便哀求周大老爷再帮自己去说说,只周大老爷今天被赵垚鄙视了,心里正一肚子气呢,当下便怫然不悦道:“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了,我今天为你说项,结果那厮太目中无人了!根本不把为父放在眼里,这样的女婿,再好我也不稀罕!” 周六娘看周大老爷因为赵垚不好的态度,便死活不愿意去了,不由急了,想着你要知道他以后会是皇帝,就不会计较他的态度了,毕竟哪个皇帝的态度好了,到时只怕说什么也会愿意了,毕竟咱们周家不就是想把女儿嫁到宫里吗?但要不是皇后,只是妃嫔的话,就只能等着生皇子,等那个皇子当了皇帝,自己当了太后,然后才有给周家带来更进一步的机会,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而且变数太多了,成功的几率太小了,但要当了皇后就不一样了,皇后娘家马上就能封侯,等成了太后更进一步为国公,无论有没有孩子,都不影响这个封爵,跟妃嫔只有儿子当了皇帝,自己升了太后,才有这样的荣耀,难度可小多了,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搁在眼前,还不争取争取? 只是她不能说自己知道赵垚以后会成皇帝的话,所以只能干着急。 当下想着,周大老爷既然不行,那她就去试试走本来不抱希望的周大夫人那条路吧,如果周大夫人也不行,那她就自己上吧,反正无论怎么样,这个王妃,她是做定了。 说干就干,当下周六娘就去找周大夫人,结果去的时候,就见周大夫人正在跟回娘家看看的二女儿也就是李大奶奶议论昌平王府散请帖,请人过去参加周木槿晋封县主的酒宴的事。 李大奶奶是因为听说了木槿是自己堂妹,还被封为了县主,所以想回家来跟母亲说说这事的,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了昌平王府给娘家散请帖的事。 也是了,周家跟昌平王府是姻亲,现在木槿又是二房的孩子,现在昌平王府举办庆祝酒席,不可能不请木槿的直系亲人的。 “木槿是咱们府上的人,现在封了县主,理应由咱们府上摆酒席,怎么不接回来,却让昌平王府给她摆呢?”李大奶奶不明白地问道。 周大夫人叹了口气,道:“这还不是因为圣旨是送到昌平王府的,也就是说,这喜事是发生在昌平王府的,所以昌平王府要摆酒宴,你叔叔总不能说不行。” 其实她倒想在自己府上办呢,那样收红包就能大赚一笔了,毕竟看在木槿是昌平王爷外孙女的份上,来的人肯定多,到时收红包能收到手软,一场酒席办下来,她要发了,但人人都知道小叔是个谦谦君子,既然昌平王府说他们要办,请帖都散出去了,小叔也不能再打脸,说不许他们办,让他们把请帖收回来,所以也只能罢了。 说起来昌平王府也真是奸诈,竟然先斩后奏,要不是请帖都散出去了,小叔说在周家办昌平王府也说不了什么,现在请帖都散出去了,就没法再提了。 “这个木槿,命还真好,竟然能封县主。”李大奶奶嫉妒地道。 以前在忠勇伯爵府的时候,木槿不过是个下人,是她可以呼来喝去的人物,现在倒好,竟然成了自己的堂妹不算,还封为了县主,真是让人气死了。 也不怪李大奶奶这样生气了,先前听说木槿要嫁给卫宣,将来有可能成国公夫人时,她就嫉恨她一个下人能有这样的前途,所以从中搞事,后来好不容易卫宣退亲了,她很是高兴了一会儿,还曾跟着别人奚落过木槿一个麻雀妄想爬上高枝变凤凰,结果人家还真不用爬,人家本来就是凤凰,只是以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现在人家凤还巢了,有那样一个给力的外祖父母不算,还成了县主,可不是要气死人了? 结果却听周大夫人低声道:“可不是,命还真好,外家那样给力c封了县主就算了,我听说临江郡王还想娶她为妻。” 本来进来的周六娘因不敢打扰嫡母和嫡姐的谈话,正乖乖地呆在一边,当着壁花,静静地听着周大夫人跟李大奶奶谈木槿的事,准备等她们谈好了,再提自己的事,这会儿听她们说听到有这样一条小道消息,不由惊了,顾不得嫡母和嫡姐对自己的不喜,忙插嘴道:“这是真的么?临江郡王要娶木槿?” 怎么可能,临江郡王不是一直没娶过正妻么,便是后来做了皇帝,连皇后也没立一个,怎么这会儿,要娶木槿呢? 李大奶奶本来也正要问的,这时被周六娘插了嘴,不由瞪了她一眼,而后方道:“是啊,这怎么可能?那临江郡王不是听说谁提亲都没应允么,怎么想娶木槿的?再说了木槿可是退过亲的,王爷不会在意么?” 连承恩公府的郑秀秀都不要——这是她的小姑子李欣跟李大夫人说的时候她听来的——会要木槿?不管怎么说,虽然承恩公府和昌平王府都如日中天,但一个是自己家,一个是外家,这还是不同的吧?木槿比郑秀秀的条件还是要差一些的吧? 那时候在忠勇伯爵府,木槿快要出府时,倒是被临江郡王接到府上去玩了会,但大家那会儿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无他,主要是木槿地位太低了,谁要是觉得她会成为王妃才怪了,再说了,那会儿木槿跟卫宣订了亲,也不可能再嫁临江郡王的,所以李大奶奶没想到这一出也很正常。 周大夫人叹了口气,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听说就是这么回事。” 李大奶奶转了转眼珠子,道:“那白姨娘能同意这门亲事?” 正文 第一五零章 郑秀秀想搞事 李大奶奶生怕这事是真的,就想搞破坏,但她自己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主意,便将主意打到了白姨娘身上,就盼望着白姨娘不乐意这门亲事,能阻止这桩亲事成功呢,所以这时便问上了白姨娘。 周大夫人跟白姨娘并不对付,毕竟任谁看着一个可能抢走自己府第的人都不会高兴的,可惜周大夫人没能生儿子,所以眼看着偌大家业要落到白姨娘一家手中,周大夫人是真的不喜欢白姨娘。 周大老爷还想着要真没儿子了,以后还能让女儿坐产招夫,但周大夫人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现在自己年纪又大了,估计也生不了孩子了,也就是说,以后就算周大老爷打算让个女儿坐产招夫,也跟她无关了,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将府里的钱,尽量弄到两个女儿手上,最好借点债,到时等白姨娘接了手,不但得不到一文钱,还一堆的债,等她哭去。 哼,这女人自以为有儿子了不起,将来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也不看看府里是什么境况,等到时继承了个还带着外债的空壳子,看她还怎么得瑟! 说句实在话,现在府里穷的这样丁当响,她没儿子也没多少遗憾,反正就算有儿子,儿子将来也是受穷的命,还不如没有,也省得自己看着儿子受苦心里难过呢。 周大夫人跟白姨娘不对付,作为周大夫人的女儿,李大奶奶自然知道这一点,知道自家母亲不喜欢听自己提起白姨娘,但为了收拾木槿,李大奶奶也顾不得了。 虽然白姨娘只是个姨娘,但因她生了府中唯二的两个男丁,所以在府中的地位很高的,木槿的亲事,她就算不能亲自插手,在叔叔周韬跟前吹枕头风,不同意还是行的。 周大夫人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只是这个传言,反正宗人府还没派人过来问你叔叔的意见,所以也不清楚他们的想法。” 给宗室指婚,也不是随便指的,自然还要女方同意,不过一般女方都会同意的,毕竟是宗人府上门询问的,这要不同意,就既得罪了宗人府,也得罪了提亲的男方,到时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除非家里势力很强,一般人哪敢不同意,而清安伯爵府,显然属于不敢不同意的那一种人家,特别是在木槿这儿,要是周韬不同意,不但会得罪宗人府c临江郡王,还会得罪木槿的外家昌平王府,那就更可怕了,所以这消息要是真的,周大夫人觉得,就算二房不乐意,也不敢拒绝答应的,所以到时木槿只怕还真能成为王妃,这让周大夫人想着,等木槿回来后,她可得敬着她,可不能得罪她,免得给自己招来了祸事,反正她跟木槿也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也不用像白姨娘那样紧张她——她这时大概是忘了,她手上还拿着木槿娘亲的嫁妆呢,所以怎么可能没利益纠葛。 李大奶奶听了周大夫人的话,不由皱眉,道:“还真是呢,这木槿的命,也太好了些。” 一想到木槿不但有那样给力的外家,又封了县主,现在还要当王妃了,李大奶奶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所以这时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酸味儿。 而周六娘就更不是滋味了,她都重生了,凭什么不能当王妃,将来当皇后,却让那个什么木槿捡了便宜,这个木槿,明明上一世没这个人的,这一世却有了,还跟未来的皇帝搭上了线,别不是也是重生的吧,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知道跑去勾搭临江郡王,惹的他要娶她呢? ——她这时大概是将木槿本来是跟卫宣订亲,根本不是跟赵垚订亲的事忘了,木槿要真是重生的,知道赵垚未来是皇帝,按她的想法,不是应该一来就跟赵垚接触,而不是跟上一世倒了霉的卫宣订亲吗?所以她那是看木槿要嫁给赵垚了,心里不忿,选择性失明地脑补木槿的动机。 因着临江郡王要娶木槿的事,再加上李大奶奶在这儿,周六娘也不敢跟周大夫人提,让她帮忙去临江郡王府,给自己提亲的事,想着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既然临江郡王想娶木槿,等哪天木槿回来了,他大概会来府上看望木槿的吧,到时自己跟他接触接触,让他知道自己的美和好,到时也许想娶的就是自己了,虽然上一世赵垚对自己并不好,但自己好歹也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对他也是有点了解的,总比一点都不了解的木槿强。 木槿自然不知道周六娘的情况,她这会儿正在昌平王妃派来侍候木槿c教木槿宫廷礼仪规矩的掌事姑姑张嬷嬷的安排下,跟着四个教导自己宫廷礼仪与规矩的嬷嬷学习呢。 张嬷嬷本以为木槿流落民间,哪怕在忠勇伯爵府呆了十年,学了不少贵人家的规矩,但以前到底是下人,那种下层人的身份,已经刻印在了木槿的意识里,这样乍富之后,只怕会有两种表现,一是整个人飘起来,控制不住得意非凡,这就是一般人说的暴发户嘴脸了;二是印在骨子里的下层人身份,又会让她在贵女们之间交流时自卑,患得患失,得意与自卑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就会变成人们常说的畏首畏尾,上不得台面,让她学礼仪与规矩,她很怕木槿因为得意非凡,目空一切,不务实,定不下心,没心思学;而同时又因自卑,学的再好也是学了些皮毛,规矩是学会了,但也仅仅是学会,生硬的很,不像那些从小就学这些礼仪c在富贵环境中长大的宗室姑娘们自然。 哪知道几天下来,却发现木槿这姑娘认真踏实的很,行事不卑不亢的,让她学她就好好学,更难得的是,动作相当自然,并没有沐猴而冠的感觉,每次都得到嬷嬷们的称赞,她这样,自然让张嬷嬷感到好奇了,想着这姑娘一直都是下层人的身份,怎么还能学的这样落落大方呢?真是太难得了。 要是这个时空的女子,或许打上了下层人的烙印,一时半会儿很难将那些下层人对上层人会有的畏缩心理改掉,但木槿偏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来自宣扬平等自由的现代,这种理念,早已深深扎根在了她的潜意识中,所以哪怕做了十年下人,也不会让她变成卑躬屈膝的人,依然是不卑不亢的,所以这会儿学这些皇家规矩,自然不成问题,不会不时露出下层人面对贵人时因为刻印在骨子里的不平等感,而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看木槿学的很好,张嬷嬷自然不免在昌平王妃跟前称赞她,道:“果然不愧是县主的孩子,真真儿不错。” 看别人称赞木槿,昌平王妃自然也是高兴的,当下便笑道:“我也就是看这孩子的确不错,又想着她这些年可怜,所以才格外心疼她的。” 昌平王妃自然也知道不患寡患不均的道理,知道自己对失而复得的木槿好了点,已是惹了不少人不高兴,所以这会儿说这话,其实也是有说给府中一些人听的意思——她说这话时没屏退下人,所以她相信这话,会传到所有人耳中的,包括那些叽叽歪歪说闲话人的耳中。 果然这话不多会便传到了赵三娘耳中,不过显然昌平王妃的话并未让她清醒,相反,她冷哼了声,道:“再心疼也得一碗水端平,凭什么对她一个外孙女,还比对我们这些孙女好!” 听了她的话的丫环嬷嬷们,虽然嘴上笑着附和着,心里却想着,怎么可能一碗水端平,自然是谁会讨老太太喜欢,老太太就对谁好,没道理不但不会讨好老太太,还惹老太太不高兴的人,老太太还得对她跟对别人一样好,毕竟老太太又不是脑子不好。 不过这话她们作为下人,不好跟赵三娘说,只一些有门路的人,看赵三娘越来越不着调,已经开始想办法调走了,这年头,跟对主子很重要,要跟错了人,搞不好会被连累的。 赵三娘并不知道别人不赞同她的行为,只越想越觉得木槿讨厌。 而京中觉得木槿讨厌的人,却不止她一个。 承恩公府。 郑秀秀听说了木槿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现在还获封县主的消息后,也是相当不忿。 早前卫宣喜欢木槿的事,已经让她够不高兴的了,但那时木槿好歹还是个下等人,她还有优越感,也还好了,现在好了,木槿摇身一变,成了昌平郡王的外孙女,安平县主,地位跟她这个如日中天的承恩公千金不相上下了,这种变化,自然让郑秀秀越发不快,本来还想着木槿被人退亲了,以后只能嫁泥腿子了,且在郝氏母女的帮忙下,木槿嫁的还会是连乡下姑娘都不愿意嫁的火坑,一想到木槿将来过的水深火热,她也觉得报了仇了,但现在看木槿身份提高,就算被人退亲过,只怕也不会嫁的太差了,她也报不了仇了,这样一想,郑秀秀自然觉得不高兴了。 ——幸好她暂时还没听说先前不要她的赵垚,现在要娶木槿的事,要不然更要气死了。 当下郑秀秀便有些居心不良地问李欣道:“大嫂,以前木槿是在你们府上做下人的,她那时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却见李欣似乎在想什么事,叫了半天没动静,让郑秀秀非常不快,不由提高了声音,道:“大嫂?大嫂?!” 这个穷鬼,嫁到自己家可真是享福了,因为非常看不起穷的丁当响的李家,所以郑秀秀对李欣向来没什么敬意,有时还故意嘲笑她,可惜李欣滑不溜手的,让她想找她的麻烦都找不到,因为整不到人,不满足,让郑秀秀自是对李欣越来越不喜了。 “啊?哦,小姑说什么啊?” “我说,木槿当时做下人时,表现还好吗?有没有做过什么极品的事?” 李欣显然有些魂不守舍,被郑秀秀唤了两次才回过神来。 李欣为什么魂不守舍,还不是被卫紫的孩子闹的。 自从卫紫的孩子顺利出生后,李欣一想到这个孩子的出生,会大大影响她的先知先觉,就觉得这个孩子不该存在,所以天天神游天外,想着要怎么让事情发展回到上一辈子熟悉的轨道上来,以便她能利用先知先觉得好处,习惯了先知先觉,要是世界变得陌生,她还真有点无所适从。 这会儿听了郑秀秀的询问,明白她大概想干什么,估计就是想听自己说木槿的坏话,挑出木槿人品上的污点,然后到外面散布,中伤木槿。 虽然看木槿竟然是这样的身份很意外,对她成为县主也有些羡慕她的好运,但因她自己重生一世,达到了目标,成了承恩公世子夫人,将来前途无限,所以李欣倒不像有些人那样,对木槿的好运嫉妒眼红,顶多就是有些羡慕罢了,当然主要也是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重要的事,无非就是怎么除掉卫紫的孩子,让事情的发展回归正常的轨道——没时间计较嘀咕木槿的事。 所以这会儿听了郑秀秀的话,跟木槿没有太大过节的李欣不想说什么木槿的坏话,免得到时传到昌平王府耳里,说是自己说的,会给自己树个敌人——这也是她不想嘀咕木槿的原因之一,她不想得罪昌平王府,要是木槿没有昌平王府做靠山,为了讨好小姑子,她也许不介意编点料子——所以当下并未满足郑秀秀的愿望,说一些木槿如何如何不好的话——当然也是木槿真的没有,说的话那就是撒谎编造了——而是道:“她挺好的,做事认真细致,为人谨慎寡言,要不是挺好的,我娘也不会把她提拔为大丫环。” 李欣说的是大实话,可惜这话不是郑秀秀喜欢听的,当下一听李欣竟然不像李舒那样,懂得顺着自己的话说,反而称赞木槿,便不由不快了起来,拉下了脸,离开了,等离开了李欣的院子,便与左右人等道:“难怪我哥哥不喜欢她喜欢李舒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真是不讨人喜欢!” 正文 第一五一章 炮制流言 “可不是嘛,小姐说的对,奶奶的确有些不知进退。” “也没李姨娘嘴甜,会来事。” 郑秀秀非常得宠,又是国公千金,尊贵异常,所以下人们也怕得罪她,被她跟承恩公夫人一说,将自己从她身边调离了,所以她说什么,下人们一个两个的都附和着——不会附和,想规劝的,都因郑秀秀不喜,从郑秀秀身边调离了——也因身边只剩阿谀奉承的人,也纵的郑秀秀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自己家有多了不起,敢找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人的麻烦。 听着下人们的附和,郑秀秀的心情好了点,当下便道:“走,去李姨娘那儿,看看李姨娘怎么说。” 虽然为了脸面,免得别人说太后娘家侄子宠妾灭妻,所以李舒住的地方比李欣的地方要小一些,但李舒的院子建的花团锦簇的,各色鲜花盛开,园子异常漂亮好看,不像李欣的院子,虽然也有人打理,但因没专门的拨款,进行进一步建设,所以是她嫁过来时,院子本来那简单的样子。 因承恩公世子不喜李欣,所以眼见得承恩公世子给李舒拿钱大兴土木,将院子弄的漂亮,李欣虽然生气,但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只想着等生了儿子就不碍事了,到时等自己的儿子继承了承恩公府,李舒没孩子,这会儿再得宠也没用了。 郑秀秀自己住的地方也非常漂亮,所以对李舒的院子漂亮,倒也没觉得厌恶,更何况她跟李舒,在木槿问题上还有共同语言,所以对李舒,就不像李欣记忆里的上一世那样不待见。 李舒看是郑秀秀来了,便陪着笑脸迎了上去,道:“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嗯,李舒由于这一世是姨娘,再加上那次诗词集的事,让她总觉得暗中还有一个穿越女,还是一个对自己不善的穿越女,只是她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人,担惊受怕之下,这一世的李舒,就小心谨慎多了,不像李欣知道的上一世是正妻时那么嚣张,对郑秀秀总是陪着笑脸,因为她知道,只有拉拢了郑秀秀,才能让李欣日子更加不好过,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李欣知道的上一世那样差,相反,还非常好。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环境变了,所有的情况都变了。 郑秀秀看着她的样子,再想想先前李欣的样子,不由舒了口气,暗道就像下人说的,还是李舒看着舒服,那个李欣,看着真讨厌,于是当下便道:“你们家以前那个下人木槿,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昌平郡王的外孙女,还被皇上封为县主了,这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唉,她的运气可真好,这算是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李舒知道郑秀秀因为卫宣的事对木槿不喜欢,所以为了投郑秀秀的胃口,这会儿话里话外对木槿也相当的不客气,当然了,她本来也不喜欢木槿就是了。 郑秀秀听了她合自己胃口的话,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现在发达起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是啊是啊。”李舒一边口头上附和着一边心里想着,你们家当年是怎么得意的,估计木槿现在就是怎么得意的呗,反正都是暴发户。 “她那人怎么样啊,当年在你们府上行事如何?可有什么劣迹?”郑秀秀意有所指地问道,特意强调了“劣迹”两个字,让人一听就明白她想问什么。 李舒现在被承恩公世子宠爱着,要钱有钱,要男人有男人,对木槿自然也不像赵三娘等人那样嫉妒,但一来她本来就因当年木槿没归顺她跟她姨娘所以讨厌她,见不得她好,二来看郑秀秀讨厌她,为了巴结她,自然也就她对木槿是什么态度,她也跟着了,所以这会儿听郑秀秀这么问,马上识相地道:“哦,那女人势利得很,就因为当时在府里,李欣是嫡女,我是庶女,她又在太太手下做事,就奉承李欣,看不惯我。” 郑秀秀听她这么说,皱眉道:“这算什么劣迹,她在李大夫人手下做事,会奉承她女儿很正常。” 李舒听了心里不舒服,想着正常个鬼,不过她也不敢得罪府上的这个千金大小姐,免得到时她在承恩公夫人跟前给自己上眼药,那自己可就要惨了。 于是当下想了想,便胡编乱造地道:“她啊,风评不好,当时做丫环,在府里勾引管事的儿子,后来见卫公子看上了她,自然就看不上管事的儿子了,于是就甩了管事的儿子,勾搭上了卫公子,听说跟临江郡王也不清不楚的,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会娶了她。” 这年头,三人不密,既然李大奶奶知道了满金喜欢木槿的事,又跟满金的未婚妻金钗说了,金钗又跟家人说了,这一来二去的,满金喜欢木槿的消息,李舒便在某次回家时,从生母柳姨娘那儿听说了。 虽然明明是满金喜欢的木槿,木槿根本不喜欢对方,跟对方也没什么,但为了构陷木槿,自然就要将这盆脏水泼到木槿身上,所以李舒便说是木槿勾引满金,还编造了木槿抛弃了满金想攀龙附凤的故事。 这故事郑秀秀果然喜欢,当下听说木槿还勾引过自己讨厌的拒绝了自己提亲的临江郡王,对木槿就更恶心了,想着果然是臭味相投,渣男贱女就喜欢凑一起。 于是当下便转了转眼珠子,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女人回到周家村后,因为卫公子退了亲,她想嫁人,就到处卖弄风情,勾引的周家村不少男人垂涎她,跑到她家提亲!还真是水性杨花的性子,这事要传出去了,她再是昌平王爷的外孙女,再是县主,只怕也嫁不了多好的。” 李舒笑道:“是啊!” 心里暗道,看郑秀秀这表情,看样子是想借着这个好好宣扬一番了,木槿可是要倒大霉了,活该啊,让你当年不待见我啊,现在好了,要是这名声传出来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在京中混。 不说李舒因讨厌木槿当年不归顺她跟她姨娘,所以这会儿便构陷木槿的不是,却说李欣这边。 李欣想来想去,觉得也许只有进宫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除掉卫紫的孩子才有机会将事情导回正轨了。 进宫倒也不难,毕竟太后是自己丈夫的姑妈,她偶尔也能跟着承恩公夫人进宫拜见的。 就是想除掉卫紫的孩子,只怕有点难,毕竟卫紫肯定也知道自己孩子的重要性,会牢牢看好,身边不会缺人的,她要想在守卫层层的宫中下手除掉卫紫的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让别人帮忙,那就更难了,不说自己在宫中没人吧,就是有人,也不是说除掉就能除掉的,毕竟宫中那么多女人,谁不想除掉卫紫的孩子,免得她将来凭着这个孩子当了太后,她们这些在宫中的人都没能除掉卫紫的孩子,她一个外人就更难了。 虽然知道除掉卫紫的孩子是件困难的事,但为了能让朝廷上的事情像上一世那样发展,她还是打算找个时间,进宫踩踩点,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不两天,给木槿的庆祝酒宴就开始了,各家夫人都过来恭贺木槿获封县主。 昌平王妃一直将木槿带在身边,将她介绍给诸位夫人认识:“这就是我那苦命的孩子,别看她刚从外面回来,但难得的是知事懂礼,可人疼。” “是啊,我也一看就觉得这姑娘是个不错的,不愧是王妃的外孙女,就是招人喜欢。” 大部分夫人看着木槿,见这姑娘长的漂亮,言行举止也大大方方,着实是个不错的姑娘,都真心实意地赞一声好,但也有几个人,嘴上赞好,眼神却有点闪烁,打量,这样的情况,自是让昌平王妃注意上了,悄声吩咐李嬷嬷多关注关注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于是李嬷嬷便派人悄悄盯着。 果然,等见过了木槿,诸人散开,各找各的朋友聚在一起聊天时,就有几家夫人一幅八卦的样子碎嘴了起来,神神秘秘地道:“你们听说了吗?这位安平县主,以前退过亲,还跟好几个男人牵扯不清,很是不像个样子。” 说话的是承恩公夫人的兄嫂汪夫人。 当年承恩公夫人发达了,便将兄嫂也接到了京中居住,还给哥哥捐了个五品虚衔,方便他们夫妻在京中走动,免得他们本来是白身,京中达官贵人多,见着人就要行礼甚至磕头。——捐虚衔是本朝聚财的措施之一,是为那些没本事科举,但又有点钱,不想见着人就磕头的人士准备的,花钱买个虚衔,没有俸禄,没有实职,不会对国家有任何不利影响,然后朝廷赚了钱,普通人得了身份,皆大欢喜,就是品级越高价格越高罢了,且最高只能买到五品,以免一品都能花钱买到,让朝廷一品大员跟有几个臭钱的土财主或商贾同起同坐不像话,像这五品,也只是因承恩公夫人有的是钱才捐的起,普通人能捐个七品就算不错了。 不过像这种身份的,再加上跟昌平王府也不是亲朋好友的关系,两家没来往,昌平王府肯定没发帖子给他们家,只是发给了承恩公府,他们是跟着承恩公夫人过来的,想长点见识。 她这话一出,一些夫人觉得她在主人家的宴会上说主人难听的话不好,万一传到昌平王妃耳中,那可是要命的,已是变了脸色,起身离开了,但也有一些好奇,平常就是那种爱好八卦,喜欢传些闲言碎语的一听有阴私的事可以八卦,便兴奋地凑了过去,道:“怎么回事?” 那汪夫人便将从承恩公府下人间听来的那些消息说了,道:“这也不算新闻,我那天去我小姑子府上,你们知道的,就是眼下红火的承恩公府,在假山上游玩时,就听有下人在假山背后闲谈,说起这个。哎哟,这一说,可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回去一打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不是她们造谣。说是这安平县主啊,当初在忠勇伯爵府当下人时,勾引管事的儿子,想嫁个好的,结果后来卫公子看上她的相貌了,她觉得卫公子更好,就甩了那管事的儿子,跟卫公子勾搭上了,还跟临江郡王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听说从忠勇伯爵府离开前,临江郡王还请她过府作客来着,后来回了周家村,被卫公子退了亲,年龄又大了,大概是怕找不到好亲事了,又勾引那庄子上的男人,一个两个的对她神魂颠倒,蜂拥着过去提亲,要不是这会儿身世被发现了,估计要嫁周家村那些男人了,只现在回了来,成了大小姐了,身份高贵了,却不知道要坑了谁,让哪家公子倒霉了。” 其实她想说也不知道哪家公子倒霉,要捡破鞋了,但怕太难听,昌平王妃听了要骂自己了,所以只说的这样委婉了,至于前面那些话,她可不怕昌平王妃骂,因为在她看来,一来,她说的是真话,既然是真话,自然就不怕昌平王妃骂了,毕竟,怎么,知道这些话不是好话,那你家姑娘当年干什么做呢,她做的,她还说不得了么?二来,造谣的话,她怕昌平王妃骂自己,小姑子不帮自己,但要是自己说的是真话的话,她可不怕小姑子不帮自己,只要小姑子会帮自己,她也不怕昌平王妃的,毕竟在她看来,自家小姑子家是太后娘家,比昌平王府靠山还要硬呢,她怕什么怕。 “真有这事啊?”有人疑惑地道,不怪她们不相信,刚才看那姑娘虽漂亮的像画上人一样,但没有狐媚子像,看着挺老实的,不像是能做这种事的人啊。 汪夫人一听众人不相信,便赌咒发誓地道:“当然是真的,当时听到这事的有好几个夫人,她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可不是我乱说,倒是我那小姑子为人耿直,骂那些下人乱说,将她们打发了出去,其实只要是真事,不是造谣,说说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总不能别人做得,咱们还说不得吧?” 正文 第一五二章 赶人 在座几个同样热衷散布闲言碎语的人对汪夫人的话深表赞同——从道理上来说,汪夫人的话倒也对,但关键是,前提得是真事,你们这不是真事,分明是造谣,就能到处乱说了? 而这些,自然是郑秀秀安排的了,她一个闺中姑娘,亲自传谣总不好,所以就派下人去干了这事,有钱就是好办事,自然就有人答应了,然后郑秀秀便吩咐她们在她舅妈经过的时候传谣,她自然知道舅妈是那种大嘴巴的人,什么话都爱在外面说,以前在乡下时,没少跟那些臭味相投的三姑六婆,碎嘴村中这个人,碎嘴村中那个人,这事要让舅妈知道了,不用她亲自出动,她舅妈也会义务帮她到处说的。 还真让郑秀秀料到了,这汪夫人听到了,就控制不住到处说了,今天在昌平王府不是第一次说了,之前在别人府上也说过,所以昌平王妃才会看到有几个夫人看木槿的神色有些不对,因为这些人前两天就听说了这事。 不光部分夫人们在议论,一些小姐们凑在一起,也在说这事。 汪夫人的女儿也跟汪夫人一样,是个爱碎嘴的,自从听了母亲在姑妈家得来的新闻后,也是跟她娘一样,看到个没说过的人就传一遍。 本就对昌平王妃疼木槿嫉妒c巴不得木槿倒霉的赵三娘,一听汪小姐说这话,不但没打断,反而非常感兴趣地凑了上来,连声追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说啊。” 于是汪小姐便将她娘跟那些夫人们说的话也传了遍,果然赢来了众人或稀奇或惊讶的声音,道:“真的啊?”“还有这事啊?”“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表妹是这样的人,她这样的名声,以后还能嫁谁啊?”赵三娘听了这些话,心中不由高兴,一边附和着一边想着等将这些话跟祖母说了,看祖母可还疼爱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要不是她娘拦着不让她做什么手脚,要不然心情不好的赵三娘,都会亲自下场找木槿的麻烦了,这会儿看自己虽然不能找木槿的麻烦,但木槿自己有麻烦,自然就高兴上了。 而李嬷嬷派来的人,自然将这些话听到了耳里,不由大吃一惊,立马就意识到这可是个大事,赶紧过来跟李嬷嬷报告了,而李嬷嬷听了,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也赶紧向昌平王妃报告了。 于是本来是件高兴的事,结果世子妃跟昌平王妃正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就发现昌平王妃身边的李嬷嬷进来,在昌平王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昌平王妃听后脸色虽没什么改变,但却是跟在座诸位夫人告了罪,出了来,并示意世子妃也跟过来。 世子妃一看昌平王妃这架式,就知道只怕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来到一间没人的房间后,昌平王妃本来没什么变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世子妃忙问道:“娘,怎么了?” 昌平王妃道:“刚才有人跟李妈妈说,有些宾客在私下议论,造了木槿丫头许多难听的谣言,你去查查,是谁先说的,她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世子妃看昌平王妃没说对方说了什么谣言,只说“难听”二字,便知道,只怕真的很难听,昌平王妃都不想说,不过呆会查探时会查的出来,她倒也聪明地没追问昌平王妃,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只奇怪地道:“是谁这么脑子不清,来别人家做客,还说主人家的不是?” 昌平王妃倒是颇为平静,道:“总有那么些脑子不清喜欢碎嘴的人,你看看都有哪些人说了,马上将她们请出去,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再给她们家散帖子了。” 世子妃听昌平王妃这样说,知道昌平王妃这是真的动怒了,已经将那些人家记在心上了,以后那些人家有什么事,想求到昌平王府也是求不到了,不由在心下对那些人家的女人摇了摇头,想着这些人家的女人回去后,估计会被狠削的,毕竟能得到昌平王府的请帖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不好好珍惜这个攀上昌平王府的机会,却跑来中伤主人家,这样的蠢货,回去不被家里人削才怪了,都不用昌平王府出手,就能让她们生不如死了。 当然了,依婆婆刚才生气的程度,估计就算那些女人回家会被家里人削,婆婆也不会就这么轻松放过她们的,以后有机会,还会找她们麻烦的,那些女人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想到这儿,世子妃不由再次摇了摇头,暗道活该啊,让她们在王府乱说话。 因为聊的人挺多的,世子妃派人过去一打听就听到了情报,直听的她目瞪口呆。 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她是知道木槿人品的,当然了,也在外面打听过木槿以前的情况,所以自是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是造谣的。 既是造谣的,还一个两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什么查了是真事,世子妃敢打赌,这些人十有八c九没真的查,只是听到些话头就自己脑补了,要不然,明明是满金喜欢的木槿,木槿没跟对方有什么瓜葛,怎么就成了木槿勾引管事的儿子了,既然没勾引,又哪来抛弃满金攀了卫公子高枝一说;临江郡王那会儿在忠勇伯爵府时也是光明正大请的木槿过府说话,又没私自幽会,也能被人说木槿勾引对方。明明是对方请的木槿,却成了木槿勾引对方?还能这样歪曲事实,也是可以的。 至于在周家村,退亲之后被人求亲,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木槿这么漂亮,乡野之间哪看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看没订亲,蜂拥上来给木槿求亲这也成了木槿勾引周家村的人?那照那样说,京中条件不错的人家姑娘被人踏破门槛求亲,还都是那人家的姑娘勾引人呢,再说了,就木槿那容貌,就算被人退亲了,别说嫁周家村的人了,就是想嫁京中小康人家,也有的是上门求的,需要她去勾引那些村夫们吗?说这些话的人,是没带脑子吗?也是了,一群长舌妇,只顾着胡说八道,哪会在乎合不合逻辑。 最先传谣言的人很快就被找了出来——因为也就是汪夫人和汪小姐仗着有承恩公府做靠山,敢在昌平王府的宴会上说这事,其他知道这些话的人,就算知道也不敢说,所以好找的很。 “虽然知道是汪夫人和汪小姐传的谣,但这里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这谣言不是她们自己编的,而是从承恩公府听来的,虽然她们说,承恩公夫人当时立即将传谣的人赶走了,但是很显然,这谣言肯定不是她们几人自己造出来的,只怕是被什么人指使着故意说的,要不然她们一介下人,哪来的这些消息,就是有,也不会乱说,毕竟要是没人指使,这样说咱们府上的姑娘,她们不怕咱们找上门找她们算账吗?只是这指使的人,是承恩公府的,还是其他人,一时还不清楚,要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恐怕还要接触那几个被赶走的人,才知道是谁指使的她们,让她们说的这些话。”世子妃将调查出来的情况跟昌平王妃禀告道。 昌平王妃点了点头,对世子妃的能力很是满意,当下便道:“那个不妨事,再慢慢查就是了。” 世子妃吞吞吐吐地道:“对了,一起传谣言的都赶出去了,只是,三姑娘她” “她也跟着那些人一起说槿丫头的坏话,是不是?”昌平王妃叹了口气,道。 “是。”世子妃点头道,她是知道赵三娘嫉妒木槿,但没想到,因为嫉妒丧失了理智,竟然跟外人一起,那么恶毒地中伤她,对亲人能这样中伤,想到这丫头也嫉妒自己的女儿,这要是哪天自己女儿出了什么事,她只怕也会跟在别人后面落井下石吧?一想到这个,她就不可能不说这事,保下她了。 赵三娘那些小动作,昌平王妃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虽然将管家权下放给世子妃了,但不表示家里没她的人脉了,所以赵三娘经常在私下说些不满木槿的话,昌平王妃自然也是知道的,便是之前木槿没来时,她说些不满赵元娘的话,她都是知道的,虽然那会儿就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孙女感到遗憾,但因为她仅仅是在私下说些不满的话,所以她也就没怎么着她。 但这次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跟着别人一起恶语中伤木槿,所以昌平王妃闭了闭眼,将赵三夫人叫来,将赵三娘跟人一起中伤木槿的事说了,然后淡淡地道:“好好管管这个孩子吧,别等嫁了人,被婆家嫌弃才后悔。” 昌平王妃到底看在她是年轻小姑娘的份上,怕她脸皮薄,受不了,没直接训斥赵三娘,而是交给她娘管。 赵三夫人是真的没想到那孩子脑子那样蠢,在私下发泄对木槿的不满就算了,竟然跟外人议论自家人的不是,还是大庭广众的,她们以为她们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说,别人就听不到了吗?这府里哪儿不是老太太和世子妃的眼线呢,说什么都能传到她们两人眼线的耳中,然后还有她的好果子吃吗? 赵三夫人怕昌平王妃生气了,以后私房没自己家的份了,不由惶恐,便赶紧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说那丫头的。” 跟巨额私房比起来,别说她女儿做的不对,就是做的对,只要老太太不高兴,她都不会站在她女儿这边的。 等赵三夫人离开后,世子妃就犹豫地道:“这事要不要跟槿丫头说?”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世子妃真想不到,有的人能恶毒到那种程度,用那种污言秽语攻击一个小姑娘,还是跟她们无冤无仇的小姑娘,就因为觉得聊这种话题觉得刺激兴奋,就越说越难听,所以对要不要跟木槿说,她拿不定主意,便问了问昌平王妃。 不怪世子妃这样问,要说不跟木槿说吧,她又怕哪天木槿自己听到了,会伤心难过,要是她们这些亲人跟她说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再安慰安慰她,这样她的心情应该也会好一点。 昌平王妃点了点头,道:“跟她说吧,槿丫头不像是遇到点挫折就承受不了的人,跟她说了,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哪天再有人在她跟前胡说时,她也不至于猛地听到受不了。” 世子妃点了点头。 当下昌平王妃便将木槿找了来。 看外祖母和大舅妈的表情都挺凝重的,木槿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之前昌平王妃和世子妃突然从宴席上离开了,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刚才有人故意说些恶意中伤你的话,外祖母已经让你大舅妈将人打发了,怕有人以后还会在你跟前乱说,所以外祖母和你舅妈想了想,便决定还是把你找过来,将这事说给你听,也好让你心里有个底。” 接着,昌平王妃便将汪夫人和汪小姐先前说的话,跟木槿说了。 木槿听了这些人这样造自己的谣,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于是木槿便问道:“是谁造的这个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衙门或宗人府控告对方诽谤中伤宗室?” 虽然她不是宗室,但因封了县主,现在也归宗室一属了,所以是可以用这种罪名控告别人的。 昌平王妃看木槿平静的很,并没因听到这个可怕的谣言就吓的惊惶失措,生怕自己的名声受损,以后不好嫁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由暗暗点头,想着看来在忠勇伯爵府打听出来的,说这丫头行事稳重可靠是真真儿的,估计家里这么多丫头,也就老大遇大事有这等沉着冷静,但老大跟木槿,两人接受的可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教育,老大是从小就外有教引嬷嬷指导,内有她母亲世子妃亲自指导,才有这样的结果,而木槿,却是自己练就的胆色,这是完全不同的,假以时日,给木槿好的教导,她会更优秀的,所以昌平王妃看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沉着冷静,还能问到关键点上,自然暗暗称赞。 正文 第一五三章 承恩公夫人的态度 碰到谣言这种事,要不马上提起控告,造谣传谣的人会以为随便说不碍事的,到时就会越传越广,到时三人成虎,不知道的人还真要以为木槿是这样一个人了,而一旦提起控诉,查明真相,既打击了造谣传谣的人,也能让想乱说的人看看传谣的人的下场,再不敢乱说了,到时流言就不会越传越广,是最有力的反击方法,要不然专门靠澄清,估计是澄不清的,随着别人传来传去,搞不好还会越描越黑。 当下昌平王妃便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虽然我们有理,但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别人未免会说咱们毫不留情,所以我们可以先给各家发发信,将会控告她们诽谤宗室的事说说,看看她们是什么反应,要是没反应的,咱们再提起控告不迟,那样,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是别人死不悔改,咱们就是告了她们,别人也说不了咱们什么了。” 这年头圣母太多了,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站在受害者一边,却喜欢为害人者考虑,所以这事发生了,要是昌平王府没先给她们留一线,让她们先道个歉,而是直接就控告她们,就算本来同情木槿的人,搞不好都会觉得昌平王府行事很过分,转而同情那些造谣的人了,而昌平王妃此举,则能最大程度地抵销这种情况——都已经让她们道歉了,要是还不道歉,再去告她们,昌平王府有理有据,有情有义,谁也说不了什么的。 木槿点头道:“还是外祖母想的周到,那就先给各家送信说一说这事,看她们是怎么个反应吧。” 就在昌平王妃和木槿已经达成了处理今天事故方法的时候,那边,赵三夫人一回去就扇了赵三娘一巴掌,赵三娘被打,不由莫名其妙,哭道:“娘,你这是干什么?!” 她娘一向宠她的,从小到大,做了错事,顶多说两句,从没动过手的,像这会儿这样扇她巴掌,是从未有过的事,也难怪赵三娘接受不了,一下子就哭了。 赵三夫人气的咬紧了牙关,道:“干什么?!你说说你又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赵三娘大喊冤枉。 “还敢说没做什么!你跟汪家那姑娘等人在一起,造了木槿的谣是不是?!” 被赵三夫人这样一问,赵三娘不由心虚,不过马上又理直气壮起来,道:“什么造谣,明明说的是真话啊,难道真话也不许说么?” 她还打算跟祖母说这事呢,所以她有什么心虚的。 赵三夫人听她承认了,气的又想扇她的耳光,但又怕打的厉害了,女儿脸上有掌印,没法出门,到时本没多少人知道的事,掩盖掩盖也就过去了,要因为这个,被人注意上,然后细问究竟,闹的满府的人都知道了,对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便强忍住想再打她的冲动,只道:“就算是真话,也不能说,乡下人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还附和着外人乱说,况且木槿这事还是子虚乌有的,你造谣,现在好了,传到你祖母耳里了,你祖母刚才已经很生气了,让我回来好好管管你!你说说看,你明知道你祖母喜欢木槿,还这样处处跟她针锋相对,你蠢不蠢?就因为你不会做人,将来要是闹的你祖母不把私房给咱们家,看你爹你哥他们不打死你!” 赵三娘听说昌平王妃生气了,这才害怕了,她先前之所以敢附和那些人一起传谣,是觉得她们说的是真事,木槿做得她凭什么说不得,而且也是深恨木槿得昌平王妃喜欢,然后她又不敢说木槿的不是,免得惹昌平王妃不喜,所以一直以来没怎么着木槿,这时看有机会扳倒木槿,所以便参与了进去。 但这会儿听昌平王妃生气了,自然就害怕了,不过害怕归害怕,还是不服气地道:“明明是真的,哪儿是假的了,祖母这是偏袒木槿,祖母真偏心,明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但不管教木槿,相反还反过来骂我!” 赵三夫人气急败坏地道:“你管那事是真是假,你祖母是不是偏心,总而言之,既然你祖母非要喜欢木槿,那你也跟着喜欢不行吗?非要跟你祖母对着干,能捞到什么好处?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傻女儿,你看大房赵元娘多聪明,你奶喜欢谁,她就喜欢谁,讨的你奶喜欢的不得了,私下不知道给了她多少好处,你呢,除了逢年过节大家都有的,私下你就没得过一样东西!还整天拖后腿,现在出了这事,你奶要对咱们家的印象越发不好了!” 一想到女儿是这样不省心的,不知道为家里挣钱,相反只知道拖后腿,赵三夫人就对这个女儿失望至极,当下不由心神疲惫地道:“你下去好好反省,我估计你爹不多会也会得到消息,到时还要骂你,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赵三娘是怕父亲的,一听父亲也要骂她,更加恐惧了,也不敢争辩什么了,虽心里因昌平王妃责怪她c母亲打她等事,对木槿越发恨的要死,想着哪天能哄的昌平王妃不再喜欢木槿,甚至打她骂她就好了,到时她就能想怎么收拾周木槿就能怎么收拾了,可惜这些都只能想想,现在她没精力做什么,因为还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父亲的责骂。 事后赵三老爷听说了这事,一想到赵三娘屡屡惹昌平王妃不高兴,别哪天惹的母亲不将私房分给自己,那自己就没地哭了,果然狠骂了赵三娘一顿,骂她是败家玩意儿,让她好好反省,立马给木槿道歉,以后要是再让他听到她说木槿的坏话,惹昌平王妃不高兴,就把她逐出家门,也省得将来祸害了全家。 赵三娘被赵三老爷骂的吓坏了,心里虽然恨死了木槿,但还是老老实实给木槿道歉了,因担心父亲把她赶走,果然在这之后,有相当一段时间,因为找不到朝木槿下手的地方,就老实地没敢继续对木槿如何,当然,这不是说她真老实了,一旦能找到像先前众人造谣说木槿的丑闻时那种机会,她只怕还会兴风作浪,好扳倒木槿的,所以这会儿只是暂时老实了。 不说赵三娘被父母狠训了一顿,这边汪夫人等人被昌平王府的人赶出去了,不但不悔改,还非常不满,觉得昌平王府欺人太甚。 不怪她们会这样,她们既然没脑子到在宴会上中伤主人家,就别指望她们是那种脑子清楚的人。 “太过分了,昌平王府的人也知道这些话不好哦,既然知道,那她们家的姑娘做出来了,别人还说不得哦?既然这样,那别做啊。”汪夫人这样道。 其他人听了,也不免附和,道:“就是啊,这样对我们,难道她们还能对付整个京中人?到时传遍了,看他们是不是跟京中所有人家都绝交。” 虽然这样说,但见被昌平王府赶了出来,除了汪夫人这样觉得自己有靠山不怕的,其他人还是有点心虚的,怕家里人责怪,所以回家就没提这事,以为这样事情就不会暴露了。 至于汪夫人母女,她们觉得有靠山,她们家人也同样觉得,所以就算回去提了,也没谁觉得得罪了昌平王府有什么关系,反而跟汪夫人母女一样觉得,昌平王府有点仗势欺人,决定继续传播木槿的丑闻。 结果还没等她们脑子不好地想继续传播,第二天就收到了昌平王府送来的通知信,说是她们诽谤宗室,让她们老老实实上门赔礼道歉,要不然昌平王府将会向衙门提起控告。 这下那些回家没说这事的人家,也知道这事了,听说自家那些女人,竟然在别人家做客,还说主人家的是非,搞的现在得罪了昌平王府,除了那等跟汪家一样脑子不清楚的人家,但凡家里有脑子清楚的当家人,都将那些碎嘴的女人训了一顿,然后因不像汪夫人母女那样有靠山,一接到昌平王府的通知信,自然吓的赶紧过来赔礼道歉了,并不敢继续造谣。 但汪家一来觉得自己有靠山,不怕,二来不觉得她们是造谣,有道歉的必要,所以自然没去道歉。 不过也害怕自己独木难支,所以便赶紧来到承恩公府,想让承恩公夫人为自己撑腰。 承恩公夫人听说昌平王府让娘家人道歉,要不然就告她们,不由脸色微变,而后果然勃然大怒,道:“你们又没造谣,他们凭什么告你诽谤?让他们告去!我倒要看看闹大了,是对我们不好,还是对她那宝贝外孙女不好!” 其实李欣李舒是忠勇伯爵府的人,承恩公夫人通过多方面了解哪能不知道汪夫人她们说的这个是谣言,但关键是,她审问过那几个被赶出去的人后发现,她们是受自己女儿指使散布谣言的,这样一来,她自然就不能承认这些话是谣言了,要不然等哪天她们查到了自己女儿头上,她们连汪夫人等人这样传谣的都不放过,会放过自己女儿这个始作俑者么?只怕让自己女儿道歉是轻的,重的也会像这警告里说的,控告自己女儿的。 她女儿她还不知道么,被自己宠的受不得一点气,让她给安平县主道歉,她肯定不会干的,那样一来,昌平王府要告自己家的话,那就只能从现在起,就否认那些话是谣言,让昌平王府控告不成反被自己家咬一口,碰一鼻子灰。 正是想到这些,所以承恩公夫人自然就站嫂子这边了,帮她们说话了,要不然要是她女儿没搀和其中,单是她嫂子一个人犯了事,她也不会为了娘家嫂子,就得罪昌平王府的。 她倒不像别人怕昌平王府真要发起怒来,真告了她们,因为忠勇伯爵府的大小姐李欣可是她的儿媳,到时让李欣回府交代下,相信能让那个满金一口咬定木槿当初的确跟他好过,然后甩了他攀了卫宣的,李欣要敢不答应,就要掂量掂量自己还想不想做这个世子夫人了。 只要确定了这一点,其他都好说了,因为其他话都是打擦边球的,也没怎么说木槿,只是说话方式有点问题,导致别人听起来好像木槿不是东西。 这样一来,就不是造谣了,而是事实了,既然是事实,那就不存在诽谤宗室的事了。 再说了,自家丈夫是太后的亲弟弟,想告自己,也得衡量看看,特别是衙门,也得看看清楚,要敢帮昌平王府,到时看皇帝怎么收拾你们! 承恩公夫人是小门小户上来的,自然不知道太后的权力没她想像的大,而且皇帝也不可能不问清缘由,事事都护着她们家,毕竟永和帝又不是不问是非的昏君,便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地想着。 既然承恩公夫人这样说,汪夫人便放下心来,不过还是道:“那小姑能不能帮我们去昌平王府说说,让他们明白,告我们,到时难听的是他们家的孩子?” 汪夫人觉得,就算昌平王府控告不成功,但自己跟女儿被人告,还是难听,她既不想道歉,也不想因为自己没道歉,被昌平王府的人告上衙门,所以便这样说。 承恩公夫人点点头,道:“我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吧。” 就在昌平王府为木槿出头c然后承恩公夫人准备给娘家撑腰的时候,有人在宴会上胡说八道的事也传到了赵垚耳中,直听的赵垚火冒三丈,也立马查了起来。 一开始赵垚好奇是谁跟木槿有这么大仇,竟然传这样恶毒的流言,毕竟这样的流言,在这个时代,碰到个没靠山,或是性子软弱点的,是要吓死人,闹出人命的,所以要是没大仇,谁会这样恶毒? 最后一查,发现这个流言的源头是郑秀秀,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之前郑秀秀因为憎恨木槿,都能跟郝氏合谋,意欲毁了木槿的清白,更甭提这事了。 正文 第一五四章 昌平王妃发怒 看郑秀秀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木槿的麻烦,赵垚对这女人真是厌恶透顶,当下便将查出来的这个情报,交给了也正在查但还没查出来的昌平郡王,他相信,昌平郡王知道是郑秀秀在后面搞鬼后,会给郑秀秀一个教训的。 是,承恩公府因为太后的关系,的确很红火,但昌平郡王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虽然说,太后是皇帝的母亲,照理说,皇帝得听太后的,昌平郡王不能将承恩公府的郑秀秀怎么样,但永和帝不一样,永和帝不是昏君,就算听太后的话,也不可能听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要不然什么都听太后的,太后还能影响朝政了呢,而显然,郑太后没这个本事,所以昌平郡王要是收拾郑秀秀的话,郑家人就是闹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也不会帮承恩公府的。 另外,他也将这个资料递了一份给卫宣,相信卫宣看了郑秀秀这样恶毒的举动,会对这个女人更加不喜,搞不好,还会退亲的。 不错,皇帝赐婚,一般情况下,的确不好退亲——但如果女方是毒妇,也不可能还得娶。 就在赵垚调查这事的时候,赵三娘正被赵三夫人押着,来给木槿道歉。 “都是我不好,误信人言,说了些不敬表姐的话,请表姐原谅。”赵三娘垂着眼,掩盖着自己满心满眼的怨恨,道。 “是啊,你表妹年幼无知,做事不周,舅妈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这一回。”赵三夫人也笑着道。 在别人传谣言的时候,赵三娘不但不帮着自己这个亲戚,阻止别人说谣言,反倒鼓动别人快说,然后附和着别人的事,木槿也从世子妃和昌平王妃那儿听说了,倒不是她们不想瞒着这事,免得亲人间起矛盾,只是想着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所以还不如不瞒,直接跟木槿交代了,所以木槿这会儿看赵三娘过来道歉,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她也没想过让赵三娘在自己被人诬陷时帮自己,毕竟她跟她关系又不是多好,有什么权力让别人帮自己呢,但是,不帮自己就算了,还跟着别人一起传谣,这就过分了吧。 所以这会儿赵三娘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过来道歉,说实话,从内心来说,木槿是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道歉的,也不想原谅她的,毕竟说什么误信人言啊,这根本不是误信人言的事好么,当别人在说自己这个亲人的坏话时,不但不阻止,还鼓动人家说出来,附和着人家,这只是简单的误信人言么,分明是对自己怀有恶意!对自己怀有恶意,与误信人言,区别可是很大的!所以木槿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一个对自己怀有恶意的人! 但是看在赵三夫人陪笑的份上,她却不能撂脸将她赶出去,但她又不愿意违心,原谅赵三娘的行为,于是当下也不说原谅了赵三娘的话,只道:“这种事,只希望没有下一次,毕竟大家都是亲戚,闹僵了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外人笑话我们姐妹。” 赵三夫人看木槿只这样说,对原谅一事却避而不答,便知道她这是不想原谅自己女儿了,不由一边暗骂自己女儿蠢,惹事,一边又有些责怪木槿斤斤计较,想着她都亲自来道歉了,她还想怎么样?竟然还这样一副样子,说句实话,这周木槿,有些不识趣。 要不是有昌平王府给她当靠山,她回清安伯爵府,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磨呢,现在竟敢这样跟靠山家里的人闹矛盾,可不是不识趣是什么? 再说了,要不是公公婆婆他们将她找了回来,她还在那个小山村当着村姑受苦呢,现在回来享受着贵女的生活,不但不感恩,一点小事还这样惦记着,也是个白眼狼了。 ——赵三夫人可不知道“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这句话,也不觉得现在这身份,本来就是木槿该得的,就算感恩,也是感恩昌平王妃夫妇,有她什么事,就这样不快地想着。 于是当下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淡淡地道:“表姑娘的话我们记下了,我会约束着她的,不过表姑娘也是一样,以后别跟三娘生分了,免得外人看了笑话,然后你外祖母也要伤心。” 她其实是想指着木槿,将自己脑中先前想的那些说出来的,但她知道这样一说,老太太肯定会不高兴的,看在那些私房的份上,赵三夫人也只能忍着不说了,想着无妨,老两口年纪大了,等哪天老两口过世了,自己不用看老太太的脸色行事了,到时再狠狠教训她不迟,来日方长呢。 不过想着木槿没说原谅自家女儿的话,心里到底不高兴,所以这话里后半段,还是隐隐警告了木槿一番,意思是木槿要不原谅自家女儿,跟她生分,会让外人看笑话的,那样老太太就会不高兴了。 木槿看赵三夫人因为自己的话,脸上露出了不愉,然后还说了一段话里有话的话,不由觉得好笑,想着这是几个意思,那样对待自己,自己还不能生气了,一生气加害者一方还要不高兴了?合着自己被人欺负了就要好好忍耐,不能有一丝一毫不快是吧!看来这三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也是了,要不是有父母的言传身教,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是这么个样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赵三夫人是这样一副样子,木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随赵三夫人说去,自己好好的话她不听,还怪上了自己,那就怪吧,就像外祖母说的,赵三夫人要是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将来惹了什么祸事,有她的苦吃,就凭赵三夫人现在这态度,明显是不觉得她家有什么大错,既然如此,她管她干什么,将来她女儿惹出了祸事来,有的是残酷的社会教她做人,免得她好心劝说,对方还觉得她说了多么不中听的话,不高兴。 木槿懒得搭理赵三夫人母女,赵三夫人母女更懒得搭理她,于是道歉过后,看说话不投机,冷场,当下便离开了。 等出了木槿的院子,想起先前挨的打,再想想刚才对周木槿的屈辱赔罪,赵三娘不由狠狠地瞪了木槿的院子一眼,心中暗暗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周木槿一顿,让她像她刚才那样受辱,跪在自己跟前求自己原谅她! 不过她不敢说出来,怕母亲又大惊小怪地怕被老太太听到了,到时责怪她们,所以只是心里暗暗想的。 不过赵三夫人是什么人,是她母亲啊,母女连心,看女儿那一副表情,哪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是赵三夫人也不高兴木槿刚才对自己的样子,所以见女儿那副表情,再加上女儿并未将话说出来,不用担心传到老太太耳里不高兴,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劝阻的话,只任她去,心里想着,也难怪女儿恨她,便是自己,都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姑娘了。 昌平郡王和昌平王妃本来正在查源头,这会儿看赵垚先查出来了,说是承恩公府的郑秀秀干的,不由火冒三丈,昌平郡王正准备找承恩公府讨个说法,结果外面有人通报,说是承恩公夫人来拜访。 “来的正好,她不来,我还要去他们府上呢!”昌平郡王冷笑道。 他的外孙女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敢这样中伤她,以前自己没找到她,让人欺负她就算了,现在回来了,还有人想欺负她,让他如何忍的了。 倒是昌平王妃道:“先看看她怎么说,这有时候孩子乱说话,大人不知道也是有的。” 昌平郡王点点头,道:“好吧。” 昌平王妃还以为承恩公夫人是过来道歉的,于是便决定看看她怎么说,要是不给昌平王府一个交代,甭想这事善了。 结果承恩公夫人一开口,差点把她气炸了。 当下就听承恩公夫人道:“我听说贵府因为我嫂子说了些话就想让她道歉,还说不道歉就要去告她们?” “是,怎么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背后造我们家孩子的谣吧?”昌平王妃一看对方不是来道歉,而是说这些话,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不对了,不过一开始她并未想过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所以便想看看她们想说啥,便这样接话了,结果就听对方厚颜无耻地道:“什么造谣?我嫂子说的难道不是真的?既然是真的,你们凭什么要她道歉,甚至还要告她?你们这样诬蔑恐吓她,我还想让你们道歉呢。” 昌平王妃活了这么大年纪,也在京中得享尊荣多年,出嫁前也是高门贵女,可以说从出生起,还从没见过像承恩公夫人这样敢在她跟前这样猖狂和颠倒黑白的人,毕竟她好歹也是郡王王妃,再加上京中高门大户的都讲究脸面,不是乡下泼妇,就算对她有意见,谁也不会说这样裸难听的话,打她的脸,而是会说的比较委婉,所以还是生平头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将话说的这样难听,昌平王妃还是挺有养气工夫的,所以并未因为对方说的难听,就气的吐血,只是有点黑线,想着果然是新起来的暴发户,这说话水平,只怕得罪过不少人吧?更重要的是,这颠倒黑白的作派,再想想这个谣言,最初是她的女儿传出来的,她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女了,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当下昌平王妃看对方说的无礼至极,知道自己也不用跟她有什么客气的了,于是当下便沉下脸,道:“我已收到消息,有确凿证据证明,这次的谣言,汪夫人还只是传谣,而你的女儿,才是谣言真正的制造者,还说想让我们道歉,我把话搁在这儿了,你们三天内不来道歉,我们宗人府见。” 昌平王府以前一直说她们不道歉就去衙门的话,其实她说的衙门,就是指宗人府,毕竟宗室的事,自然由宗人府处理,宗室的人不可能去普通衙门的。 但新起来的承恩公夫人对这方面了解的还不多,当下不由道:“不是说衙门么?干什么去宗人府?怎么,想拉皇族帮你们么?” 要是去衙门的话,她还有点信心,因为自家是太后娘家,衙门的人应该会看着太后的脸色不敢对自家怎么样的,但要说宗人府的话,那相当于民间某个家族的祠堂,要带外人去,那个家族的人,自然是帮着自己家族的,再说了,昌平郡王还是宗人府的二把手,这样一来,宗人府就相当于是昌平王府自己开的,这就好比她去衙门,对着知府告知府,这能告赢吗?她怕宗人府会帮着昌平王府,所以自然不愿意了。 昌平王妃冷笑道:“这是宗室的事,不去宗人府告,去哪儿告?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宗室的事,都在宗人府处理。” 承恩公夫人看昌平王妃就是要去宗人府理论,没办法了,只能安慰自己,暗道太后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算昌平郡王是宗人府宗正,但好歹不是一把手,还没达到在宗人府一手遮天的程度,宗人府的人未必会帮远支宗室昌平王府,不过为了保险,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进一趟宫,找太后帮帮忙,至于昌平王府说的,让她女儿三天内道歉的话,她就根本没考虑过,她女儿是国公千金,怎么能向个以前做下人出身村姑还风评不好的贱人道歉?那样的话,传出去她女儿还要怎么做人?再说了,她女儿也肯定不愿意向周木槿道歉的。 郑秀秀看母亲回来了,便问去昌平王府的情况,结果听说昌平王妃竟然扬言要到宗人府告自己,也是相当的恼火,但也有些害怕,怕宗人府真的对自己不利,所以对承恩公夫人说去宫里请太后主持公道,那是非常赞同的,当下便道:“娘,一定要跟姑妈好好说说,最好夺了那贱人的县主头衔那是最好了。” 正文 第一五五章 郑太后 承恩公夫人一想到昌平王妃的态度便满肚子火,想着要真能夺了周木槿的封号那是最好不过了,到时肯定能气死昌平王妃夫妇,于是这会儿听了女儿的祈盼,便点点头,道:“肯定的。” 郑秀秀不放心她娘的表达能力,所以便道:“娘,那我也去吧,我想姑妈了。” 为了能在京中姑娘面前炫耀,郑秀秀有事没事总喜欢进宫,一进宫,下一次在姑娘们的聚会中,就能拿出来说了,所以承恩公夫人看她也想跟着去,并未意识到女儿是对她的能力不放心,只以为她又想在姑娘们中间出风头,对女儿出风头她自然是支持的,毕竟女儿出风头,她也有面子,于是便点了点头,道:“好,你也去吧。” 一边的李欣听了,想到上次想过除掉卫紫孩子的事,亦笑道:“娘,我能不能也去看看,上次没逛完。” 李欣虽然也得太后的召唤进过宫,但频率自然没郑秀秀来的多,一般情况下都是太后召唤,或者承恩公夫人主动带她,她才去,像这会儿这样自己主动提,那是从没有过的事,主要是她怕承恩公夫人不答应,自讨没趣,所以才不会主动问。 但现在为了除掉卫紫的孩子,也不得不主动一次了。 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婆婆的同意,要是婆婆不同意的话,自己的计划可就要延后了,这让李欣不由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好在承恩公夫人想着多一个人到时多一张嘴跟郑太后哭诉也不错,于是便同意了,只指点李欣道:“到时记得跟太后说说昌平王府逼咱们道歉还说要告咱们家的事。” 虽然李欣跟木槿没什么深仇大恨,按理不该掺和进这事才对,但既然成了承恩公夫人的儿媳,自然是承恩公夫人怎么吩咐她就得怎么做了,免得得罪了承恩公夫人,到时丈夫不喜自己就算了,能给自己撑腰的婆婆也不喜自己,那她在府中就要没法活了,再说了,为了能进宫她也必须听话啊,于是当下便答应了。 承恩公夫人看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带着她跟女儿一起进了宫。 按制,进宫见太后,是要递牌子的,不过承恩公夫人有优待,可以持腰牌直接见太后,太后除非有事,一般都会见她。 今天太后显然没事,承恩公夫人一到慈恩宫外让门上太监通报,不大会儿便得到了太后的通传。 “弟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让承恩公夫人等人免礼赐座之后,一身华贵衣饰c满头珠翠的郑太后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慢悠悠地道。 李欣看了看宝座上方尊贵端坐着的郑太后,暗道小户人家出来的就是差不多——既然承恩公府当年是小康之家,那郑太后当年自然也不是什么京中贵女,也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这郑太后,就算做了好几年尊贵的太后,还是跟承恩公夫人一样,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打扮的珠光宝气,说话端着,似乎以为这样就是有架子了,殊不知只有没什么素质的人才会装出吓人的样子,让别人看着只觉得摆谱,根本不会真心实意地瞧得起,真正有品的人,看着无棱角,说话也平易近人,但就是这样,身上自带的气场,都会让人打心底里恭敬,根本不需要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郑太后的样子,不说跟京中那些世家大族比,就是跟她家比,这气度也比不上。 不说李欣心里瞧不起郑太后端着的样子,却说承恩公夫人听了郑太后的询问,便笑道:“一来是想着有几天没来看望娘娘了,二来也是您侄女遇到点麻烦,想让娘娘帮帮忙。” “哦?是什么麻烦,依咱们家国公的身份,也弹压不住,还要我帮忙?”郑太后好奇地问道。 自从儿子当皇帝后,她这日子就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基本上谁也不敢找她和她娘家的麻烦,让她的日子过的顺风顺水,久了也就有些无聊了,所以这会儿看承恩公夫人求到门上来了,她第一反应不是对敌人的生气,相反却是隐隐的兴奋,想着是谁这样不开眼,敢找她的麻烦,也好,她终于是有事做了。 心下已做好了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打算的郑太后,便压住心中有事做的激动,向承恩公夫人打听起来。 承恩公夫人自然不知道郑太后正无聊呢,看有事情做心情很好,只将自己家跟昌平王府之间的纠纷说了,当然了,她自然是为女儿说话的,一口咬定女儿没说假话,说的是实话,是昌平王府的人欺人太甚,仗着这几年圣上隆恩,竟然大剌剌地要求自家道歉,还敢说不道歉就告自家的话,然后抹泪道:“他们家姑娘能做出来,咱们难道还说不得吗?不去管教自家姑娘,却对着咱们家的人喊打喊杀的,这也太嚣张了吧?” 郑太后一听也觉得不满,道:“我说是谁,这么有能耐,敢找咱们家的麻烦,原来是昌平王府,看来昌平王府这两年得了帝宠,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记不起来自己是老几,连咱们家的麻烦都敢找了!哼!” 李欣暗道,到底谁先找谁的麻烦的啊,明明是你侄女先造别人的谣——木槿到底是不是郑秀秀说的那种人,出身忠勇伯爵府的李欣自然是清清楚楚的,自然知道郑秀秀在造谣——结果你也不打听下真实情况,就信了承恩公夫人的片面之词,继续颠倒黑白地说是人家找你们家的麻烦,看来颠倒黑白这种事,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从郑秀秀到承恩公夫人,再到郑太后,都爱做这种事。 不过她跟承恩公府休戚与共,自然不会看郑太后这样不讲理,就跳出来说什么,只在心里这样想罢了。 当下就听郑太后接着道:“你们先回去,回头哀家跟皇帝说说,让他跟昌平郡王说说,别恃宠而骄,整天上蹿下跳的。” 既然是小户人家的姑娘,郑太后见识有限的很,只是当年长相漂亮,被选进了宫,之后也就是肚皮争气,生了儿子,母以子贵,儿子成了皇帝,她才成了太后,以前儿子争位时,还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现在儿子成了皇帝多年,无忧无虑久了,她慢慢的也就放飞自我了,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说的就是郑太后这种情况,没有天敌了,所以郑太后本来就不多的智商便直线下降了,也不管娘家人是对是错就先护上了,反正在她看来,自己娘家出了什么事,求到了自己门上,那她自然要找皇帝帮忙了,自己是皇帝的娘,皇帝理所应当帮自己。 承恩公夫人一听郑太后这样说,便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当下不由高兴,笑道:“有太后出面,那秀秀应该不会有事了,秀秀快过来,谢过你姑妈。” 郑秀秀虽然在外面造谣生事,蛮横无理,但在郑太后跟前,为了讨郑太后喜欢,还是很会表现的,一幅很知书达理的样子,上前规规矩矩地向郑太后磕头谢恩道:“谢谢姑妈。” 瞧着她这副知书达理c很有京城贵女风范的样子,郑太后很高兴,要知道,因为郑家以前只是小康人家,不是高门大户,所以郑秀秀几个姐姐都没什么礼数,一看就是乡下姑娘,很是不上台面,这样的,郑太后自然喜欢不起来,唯有郑秀秀,跟京城贵女没什么区别,郑太后觉得这才像样子,对她自然青眼相看些,比对她娘还喜欢些,毕竟承恩公夫人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她并不喜欢。 当下郑太后朝她和蔼地笑了笑,道:“傻孩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谢不谢的,快起来吧,地上凉。” 正事谈完,郑太后便带几人去外面逛逛,李欣赶紧上前请示,说是上次逛到了某某宫那边,还有一些地方没逛过,能不能接着逛。 这种小请求,郑太后没必要为难一个晚辈,当下自是同意,于是便派了几个太监宫女陪同。 李欣谢了恩便赶紧闪人了,毕竟时间紧,她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成事呢。 李欣是知道卫紫住哪个宫的,之前她就对卫紫这一世孩子没流掉感到奇怪,所以便问了卫紫的所在,期盼着能不能碰到卫紫,到时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是不是跟她一样是重生的,要不然她怎么能这一世跟上一世不一样,要真是跟她一样是重生的,那她可要好好想想对策了。 可惜卫紫谨慎的很,很少出宫门,整天守在孩子身边,她进宫这么多次,就没见过她一次,这就让她进宫这么多次都白进了,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 但是今天老天似乎特别眷顾她,没走多久,她就碰到了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来,跟身边的太监宫女一打听,就知道这是卫贵妃带着孩子出来散步了,这让李欣不由心中一喜,虽然对方身边人很多,想下手显然很难,但是不管怎样,先打个照面看看情况也是好的,万一有机会下手,那自然是最好的,于是当下便不由上前。 身边的太监宫女看她上前,忙道:“世子夫人这是想干吗?” 李欣忙道:“想跟卫贵妃打个招呼,毕竟见到了,总不能不打个招呼吧?” 那些太监宫女只以为李欣是想巴结这唯一生了皇子的贵妃,这也很正常,最近很多人都这么干,所以也没觉得奇怪,就随她去了。 卫紫正带着孩子在外面晒晒太阳,好对身体有好处,就见前面有个年轻妇人过了来,说是承恩公世子夫人,听说自己在这儿散步,便过来晋见自己。 因跟承恩公府并无过节,跟李欣也没过节,况且自家弟弟要娶承恩公府的千金了,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所以卫紫便同意李欣上前见她了——因前一世刚进宫忙着宫斗,后来孩子流产后又迅速失宠了,没心情打听外面的事情,所以卫紫并不知道前一世承恩公世子夫人是谁,只以为也是李欣,所以自是没发现李欣是重生的。 事实上,卫紫不但跟承恩公府没什么过节,可以说关系还过得去,原来,由于她生了唯一的皇子,郑太后便对她礼遇有加,毕竟郑太后生怕自己儿子绝了种,到时只能立宗室为储君,到时等一个外人当了皇帝,自己还能不能得享荣华富贵可就说不一定了,历史上就有这样的事,皇帝无子,立宗室为储君,结果人家一回头,便加封自己的祖母为太皇太后,将本来的太皇太后扫到角落里去了,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托儿子的福,享了好几年的福,临到老了,还被人这样对待,所以看卫紫争气,终于给自家儿子生了个皇子,对卫紫自然好的不得了,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儿子也宠爱卫紫,既然卫紫是儿子的心头好,又生了皇子,那她自然就高看她一眼。 卫紫自然也明白郑太后的心思,要不是看在皇子的份上,估计郑太后对自己也就一般般了,好比上一世就是这样,上一世她没生下儿子,所以郑太后对她既没多好也没多坏,就是对一般妃嫔的态度。 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是两人之间没矛盾也没仇恨,她不用像对承恩伯爵府王家那样,准备报复他们。 不错,之前孩子没生,她没底气,还没找王家的麻烦,现在孩子顺利生了,而且非常好运的是个儿子,大事基本已定,她又出了月子,有时间找王家的麻烦了。 当然这是后话,却说眼下,李欣得了卫紫的同意,便欣喜地上前给卫紫行礼道:“娘娘万福金安。” 虽然李欣是国公世子夫人,但卫紫可是贵妃,皇帝的女人地位再低那都是不同的,况且又生了唯一的皇子,所以自是李欣给卫紫行礼,而不是卫紫给国公世子夫人行礼。 卫紫让她免礼平身,然后道:“今天怎么有空进宫玩?” 正文 第一五六章 卫紫的搀和 李欣便将木槿跟承恩公府之间的矛盾说了,卫紫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结果一问就问出了这样大的消息来,不由高兴,要知道,她正因上次封县主的事对木槿越发不喜,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拾那姑娘呢,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觉得眼下这是个机会,于是便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别的本宫不知道,木槿那姑娘会勾引人,本宫却是相信的,要是不会勾引人,当初也不会引得本宫的弟弟想娶她了,自己做了那样的事,现在还好意思告人,也太过分了,所以你们要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卫紫早就对木槿有意见了,也对木槿好运地成了昌平郡王的外孙女,还被封为了县主大为不快,毕竟一个被自己嫌弃配不上自己弟弟的人,陡然间身份大变,根本不存在配不上自己弟弟的问题,这不是红果果打她的脸吗?前一阵子看木槿混的风生水起,觉得脸被打的有些火辣辣疼的卫紫,这会儿听说木槿跟郑秀秀有矛盾,自然就站在郑秀秀这边,况且郑秀秀还是自己未来的弟妹,她不站她这边难道还站木槿那边吗? 李欣对卫紫看不惯木槿倒是想像得到,毕竟要是卫紫看的惯木槿,当初也不会硬生生拆散木槿跟她弟弟的亲事,非要皇帝给她弟弟另择贤妻了,所以这会儿看卫紫想帮承恩公府打击木槿,并不觉得奇怪。 想到皇帝宠爱卫紫,然后卫紫还生了唯一的皇子,身份更加贵重,在皇帝跟前说话的分量也更重,承恩公府要有她的帮忙,只怕木槿要输定了。 虽然这样想,但她跟木槿又没什么交情,再者,她是承恩公世子夫人,自然盼着自家在这场纷争中斗赢,要是斗输了,承恩公府被削了面子,她也没什么好处啊,所以自然不会同情木槿,更不会帮她,相反,还谢了卫紫,道:“多谢贵妃娘娘仗义援手,我婆婆和小姑听了娘娘的话,肯定会感激不尽的。” 卫紫宽和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郑姑娘是我将来的弟妹,我不帮她帮谁?况且,我也见不得木槿那样的女人现在仗着昌平王府撑腰,自觉了不起,兴风作浪,也是该敲打敲打她才是。” 李欣暗道,自觉了不起,兴风作浪,这说的是郑秀秀才合适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不过她自然不会傻到这样说,相反,还笑意盈盈地道:“谁说不是呢?” 她对郑秀秀跟木槿之间的事不太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想看看卫紫是不是重生的,以及怎么弄死卫紫的孩子,前者通过交谈没什么收获,所以这时便调转话题,看向旁边奶娘手里抱着的小娃儿,笑道:“这就是大皇子了吧?” 跟李欣相反,卫紫对承恩公府与木槿之间的事情更感兴趣,对聊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兴趣,毕竟每天都有人想巴结自己,跟自己聊孩子,都司空见惯了,所以哪还有什么兴趣呢? 不过见李欣问,卫紫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啊。” “长的真是龙章凤姿啊,果然不愧是龙嗣。”李欣拍马屁道,其实一个小婴儿,哪看的出来什么龙章凤姿的。 卫紫自然也知道李欣这是拍自己马屁,不过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当下卫紫还是露出了笑容,道:“承你吉言,希望他将来有出息。” 要是宫里有许多皇子,这妃嫔们就要慎言“出息”二字,以免被人说想争皇位,成为对手把柄,攻击自己,但眼下就这一个皇子,将来的皇位应该就是他的,所以盼望他有出息,没人会说什么,皇帝也不会说,甚至皇帝也这样盼望着,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出息,将来岂不是江山社稷要出事了。 李欣左右看了看,发现下手的确挺难的,周围看着的人太多,根本没有容她空闲下手的地方,也是了,要是那么容易下手,宫里人早下手过了,这孩子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既然这样,她要怎么才能得手呢?这可真是个大问题了,李欣心急如焚地想着。 不怪她心急如焚,按本来的发展,三年后赵垚就要登基了,所以她最起码要在三年内干掉这个皇子,要不然等三年后永和帝驾崩,这个小皇子登了基,那历史真要变了,那样她还怎么靠着先知先觉过好以后的生活呢? 虽然现在嫁给承恩公世子了,不管以后谁登基,她最起码能做个侯夫人,照理说她不用操那么多心的,但是,她是真怕万一历史变了,自家在什么事情上做错了,夺爵抄家那就惨了,烈火烹油结果不几年下场凄惨的,这种事历史上可多的很,正因为如此,她就格外盼望事情回到上一世发展轨道上来,让她能为承恩公府保驾护航,让自己永享富贵。 虽然心急如焚,但李欣还是陪着笑打听道:“小皇子这么尊贵,身边侍候的人也不少吧?” 卫紫并没想过李欣想打她儿子的主意,毕竟她根本不认识李欣,所以潜意识地不觉得李欣跟自己有什么仇,会朝自己儿子下手,更何况,承恩公府还是她亲家呢,李欣身为承恩公世子夫人,肯定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所以自然不设防地点头道:“是不少,皇上c太后都派了人,有好几十吧。” 皇后倒是也想派呢,但估计也知道万一出事了,有嘴说不清,所以倒是很识趣地没派人。 除了皇上太后的人,她自己自然也给儿子准备了不少可靠的人。 现在孩子就是她的前途,她自然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 听说有好几十人侍候,李欣是彻底死了心,想着看来还要从长计议。 聊着聊着,不大会儿承恩公夫人喊她走,李欣便告辞了,回去的时候将卫紫表示愿意帮忙的话跟承恩公夫人说了,承恩公夫人不由笑的合不拢嘴,道:“有贵妃娘娘帮忙说项,那咱们家这事,看来是不会有事了。” 暗道皇帝给自家指的这门婚事真不错,等以后太后过世了,自家女儿嫁的是新国舅,自家又能继续在皇帝跟前是红人,继续保持荣华富贵了。 郑秀秀也很高兴,想着卫宣长的不错,卫宣的姐姐又在宫中有那么高的地位,自己的将来一片光明,光想想就能让人高兴地笑起来,暗道幸好当日临江郡王没娶自己,要不然嫁一个没权没势的远支宗室,还不见得有嫁给卫宣这个国舅那么风光呢。 承恩公夫人等人从宫里离开没多久,郑太后便将永和帝叫了去,说了这事。 先不提郑太后跟永和帝谈的如何,只说郑太后跟承恩公夫人谈的事,因郑太后并未屏退下人,所以不久就传到了陈皇后耳中。 郑太后因为陈皇后无子,一直厌恶陈皇后,所以郑太后与陈皇后的关系并不好,这会儿听嬷嬷说太后娘家人竟然跟昌平王府的人杠上了,而郑太后想护着娘家,把永和帝叫了去,让他压压昌平王府,陈皇后便不由冷笑了声,道:“倒要看看皇上怎么处理这事。” 她跟赵垚一样,可不觉得永和帝会完全偏向郑太后,毕竟永和帝跟昌平郡王的交情也不错,再加上本来就不是昏君,不会出现认情不认理的情况,最起码是保持中立,不偏不倚,用事实说话,搞不好还会偏向昌平王府,毕竟承恩公府只会朝他索取好处,不会给皇帝任何帮助,但昌平王府却不一样,虽然永和帝现在即位了,不需要昌平王府的金钱支持他争夺大宝了,但昌平郡王现在在宗人府做事,能帮皇帝管理宗人府,是皇帝管理宗室事务的重要帮手,自然比承恩公府重要多了,况且这次的事,据自己派人打听来的消息看,明显是承恩公府不对,所以永和帝会帮昌平王府,不会帮承恩公府也很正常。 “听说卫贵妃也扬言,说是如果承恩公府有需要,她也可以帮她们在陛下跟前说说。”心腹陈嬷嬷道。 陈皇后听了,不由冷笑了声,道:“这个卫贵妃,大概是觉得自己生了陛下唯一的一个儿子,有恃无恐,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都敢插手了,她是忘记上一次欺君,让陛下给她已经订了亲的弟弟赐婚的事陛下生气了,也忘记了陛下给周姑娘封安平县主,她插手陛下越来越疏远她了,还一个劲地在宫里抖威风,兴风作浪,却没想过,本朝可是有生母无德,皇帝去母留子的规矩的,她也不怕哪天蹈了她那些前辈们的覆辙。” 宫里耳目众多,什么消息都是瞒不住的,特别是瞒不住有相当势力的陈皇后,所以卫紫做的那些勾当,陈皇后自然都知道。 卫宣明明跟木槿订了亲,卫紫却隐瞒着欺骗永和帝,让永和帝赐婚,硬生生拆散了两人,这让永和帝已经相当生气了,偏卫紫还不悔改,继续作死,连皇帝封木槿为安平县主的事她都敢插手,再这样下去,离死也不远了。 别人都想巴结承恩公府,陈皇后可没兴趣热脸贴郑太后那张冷屁股,反正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依永和帝的性格,是不会废她的,只要不废她,将来不管哪个人做皇帝,她都是太后,到时她过她的小日子去,承恩公府红到天上去她也不关心。 陈皇后所猜不假。 永和帝看郑太后将他找了去,但道:“母后找儿子,可是有什么事?” 郑太后没直接说自己的目的,只关心地笑道:“最近朝中的事多不多?累不累?” 永和帝摇了摇头,道:“多谢母后关心,最近还好,算是没什么事。” 郑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最怕哪儿又发洪水了,哪儿又干旱了,闹的我儿睡不安稳。” 关心了下永和帝的情况后,郑太后便开始说自己要说的事了,道:“找你来是有件小事,想让你跟昌平王府说说,自己理亏就算了,还威胁要去宗人府告承恩公府的状算是什么事,本来应该哀家自己去说的,但想着你跟昌平王爷走的较近,由你说更好一些,免得他们还以为哀家仗势欺人。” 永和帝就知道郑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关心自己,要单纯是为了关心自己,自己每天给她请安时关心不就行了,这时一听郑太后的话,便知道,看样子,昌平王府跟承恩公府闹什么矛盾了?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依永和帝对昌平郡王和承恩公的了解,他就觉得,这事多半不像太后说的,是昌平王府理亏,只怕理亏的是承恩公府,毕竟昌平郡王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相反,承恩公府这些年闹出的事情可不少,光是收受贿赂,帮人去吏部要官的事就闹了不少,要不是看在自家老娘的面子上,他早收拾他们了。 上次赐婚,并不是永和帝的意思,事实上是郑太后的意思,郑太后一来喜欢卫紫给她生了个孙子,二来想着这是唯一的皇子,将来肯定是皇帝,所以自家侄女要能嫁卫紫的弟弟,将来娘家的富贵就能更长久了,所以一听卫紫要给弟弟求赐婚,便推荐了自家侄女。 而永和帝想着太后年纪大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了,就暂时依着她了,反正想着,等哪天太后薨了,他再敲打承恩公府不迟,到时郑秀秀嫁的再好,没太后撑腰,那也是帮不了承恩公府的,不会影响他对承恩公府的处理。 ——永和帝这会儿哪想得到不出意外的话,他三年后就会驾崩,而太后还能活好多年呢?要像卫紫和李欣那样知道的话,估计也不会同意这个赐婚了。 所以这会儿永和帝一听郑太后这样说,便道:“到底是什么事?” 郑太后便将承恩公夫人c郑秀秀和李欣几人先前来时说的话说了。 永和帝皱眉道:“母后查过,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没有编造谎言?毕竟,昌平王爷不像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 正文 第一五七章 永和帝的反应 郑太后看永和帝不相信自己,却相信昌平王爷,不由生气了,道:“皇帝要是不相信,那就去查好了,反正哀家也打听了下,据说是这样的。” 郑太后自然也不可能承恩公夫人怎么说就信的,也怕弄错了到时惹来笑话,所以也是打听了下,不过自然是非常随意地打听了下,而且还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去的忠勇伯爵府打听的,而忠勇伯爵府早就收到李欣的通知,对好口供了,郑太后的人只问了忠勇伯爵府的当家女主人李大夫人,并未问李三夫人等人,于是得出来的消息自是对承恩公府有利的,回来一回报,郑太后就自以为自己掌握了真实情况,于是便将永和帝找了来,说这事了。 永和帝自然是不信自己老娘那打听消息的手段的,再想想上一次卫紫让自己赐婚,就是因为他没查清楚情况,只以为卫紫不敢胆大妄为到欺君,就信了,于是犯了错误,这一次自然更加谨慎,所以当下还真点了点头,道:“好,儿子去查查再说吧。” 郑太后看儿子不是自己说了什么就信了什么,然后帮自己,却是说要查,心里不高兴,不由道:“哀家说的你都不信,反而去信外人?你还是我儿子吗?” 永和帝看郑太后拿母亲的大帽子压人,倒也不怕,不慌不忙地道:“父皇曾一再交代儿子说,要兼听则明,所以很多事情,儿子自然要多听听。” 她有母亲的帽子,自己也有先皇的帽子,而她总不敢质疑先皇的话。 果然,郑太后看儿子抬出了先皇,不敢吱声了,毕竟要再反对的话,传出去要说她连先皇的话都不听了,那可就不好了,郑太后原不是有多少能力的人,自然三两下就被永和帝制住了,说不了什么了,只得放永和帝回去详查。 结果永和帝刚回去派人查,就见门上太监通报,卫贵妃求见。 永和帝虽因赐婚事和安平县主封号事对卫紫已是大大有意见了,对卫紫疏远了不少,但到底念在她生了皇子的份上,还是颇多宽容的,所以这会儿听说她求见,也就放她进来了。 “贵妃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永和帝问道。 他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虽然说最近国家还算风调雨顺,没哪地方发生什么大型天灾,但到底是管理一个国家,没有天灾,也有其他大小事务,虽有内阁帮忙处理,但一些重大问题,还是要他亲自处理的,所以时间永远不够,在属于休息的晚上时间到来前,没有特殊情况,他是没时间跟卫紫聊天的。 卫紫嫣然笑道:“是有点事。” 永和帝只当是皇儿有什么事,于是便关心地问道:“是皇儿有什么事吗?”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永和帝生怕他有什么事,所以对他那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像是对待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所以这时一听卫紫说有事,便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 卫紫忙摇头道:“不是皇儿的事,是臣妾先前在花园里带皇儿散步时,碰到了承恩公世子夫人,听她说起昌平王府似乎有些仗势欺人,想告他们,臣妾为人陛下也是知道的,最是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人,所以便想为他们仗义执言几句,想请陛下说说那昌平王府的人,让他们别整天上蹿下跳的。” 永和帝看她过来,一不是为孩子,二不是关心自己,却是想插手昌平王府跟承恩公府的争斗,不由怒火“噌噌噌”地往上窜,想着亏他还以为她有什么正经事,所以容她来见呢,结果她就是为这种事耽误他的宝贵时间,当下不由面沉如水,冰冷冷地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些事不是你该插手的,你管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 因郑太后是他娘,他又以身作则,孝顺为上,所以自然不好说这些话,但对卫紫,他自然不会有这层顾虑,而是直接说了。 再说了,还说自己看不惯别人仗势欺人呢,那她这举动,不就是在仗势欺人吗?自己打自己的脸,不觉得疼吗?这女人,没生皇子前,小心小意的,倒是挺得人喜欢的,这一生了皇子,估计觉得自己有底气了,腰杆硬了,便不像之前那样小心奉承了,胆子大了,本性便暴露了,一点也不讨喜了。 这还是卫紫第一次被永和帝骂——其实以前永和帝也生气过,只是卫紫没发现罢了,这次永和帝的口气这样冰冷,再没发现除非卫紫弱智——不由涨红了脸,这是又羞又气的结果。 羞是不用说了,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有被骂的一天,自然羞恼了,气却是觉得自己生了皇子,是天大的功劳,永和帝这样不给自己面子,太不应该了,自然生气,一生气就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想着,活该三年后你就挂了,好的很,到时自己的孩子登基了,因为年幼,自己还可以垂帘听政,到时自己看似太后,其实从权力上看,跟皇帝无异,真好! 一想到三年后能这样爽,再想想永和帝压不了自己几年了,卫紫这气也就消了不少,想着看你横吧,也横不了多久了,她就再忍忍吧,可不能因为忍不了,跟永和帝矛盾越来越大,到时别被永和帝杀了,那自己的皇帝梦就没了,那可要没地哭了。 于是当下被永和帝这样一说,卫紫便涨红了脸,赶紧跪下来请罪了,道:“是臣妾逾越了,请陛下降罪。” 永和帝看她请罪了,看在皇子的份上,也就没揪着她不放了,当下挥了挥手,道:“不用跪了,回去好好想想吧。” 却说清安伯爵府里,木槿被郑秀秀散布流言伤害的事,清安伯爵府自然不可能没听闻。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外面流传着木槿那些难听的流言,但还不知道是承恩公府的郑秀秀散布的时候,清安伯爵府还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想着依昌平王府的权势,这事肯定能压下去,所以几个看不惯木槿的诸如白姨娘母女等人,顶多是看木槿被人这样中伤,幸灾乐祸笑了一阵也就算了,而一向名声良好的周韬为了表现慈父模样,还打算来昌平王府安慰木槿,安慰她不要被这些流言击倒。 但没想到过两天,事情就不一样了,众人就听说了这流言是承恩公府四小姐散布的事了,又听说了承恩公夫人找上了昌平王府,威胁不但不道歉,还要木槿给郑秀秀道歉,然后承恩公夫人又进了宫,找了郑太后帮忙,据说还碰到了卫贵妃,卫贵妃答应帮承恩公府等事,面对这样的强大势力,清安伯爵府一度觉得昌平郡王府是挺不住了,毕竟郑太后就不说了,那是皇帝老娘,老娘说的话,皇帝能不听吗?更何况还有卫贵妃在中间帮忙呢,卫贵妃可是生了皇帝唯一的皇子,又得永和帝的宠,这两人一起吹风,昌平郡王府只怕要完。 因觉得昌平郡王府可能不行了,清安伯爵府虽然以前也是拿昌平王府当靠山得好处,但这时对方既然不行了,那清安伯爵府也不能给他们陪葬啊,所以清安伯爵府的人就算听说了郑秀秀诬蔑木槿的事,也没有帮木槿说话,但也不好跟着骂木槿,撇清与自家的干系,毕竟周韬塑造的可是慈父形象,这都是疼女儿的好父亲了,哪有外人说几句话,就骂自家孩子的道理,再说了,还不知道昌平王府可会真的倒台呢,还要先观看一下情况,所以清安伯爵府便闭门谢客,想看看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儿。 要是皇帝真的训斥了昌平郡王府,以后昌平王府要失势了,那自家自然不能再跟昌平王府站一块了,而本来就不讨他们喜欢的木槿,他们也能拿出长辈的架势斥责她品行不端了,然后再让她将昌平王府给她的那些钱给家里用,不给就不让她脱离倒台的昌平王府回家,也是可以的了。 因看昌平王府形势不明,周韬便没过去装慈父安慰木槿了,而是观望了起来。 而不想看到木槿回来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白姨娘和女儿周爱茹,也在听说了木槿的这些谣言,并且听说她跟承恩公府杠上后,高兴不已。 虽然周韬有计划,想将木槿接回来供周家压榨,但不想低人一头的白姨娘和周爱茹,还是觉得宁愿没钱,也不想她回来。 所以这会儿看木槿跟承恩公府杠上了,甚至还有卫贵妃帮腔,两人就觉得木槿只怕要大祸临头了,就算没被两人弄死,但肯定会名声扫地,这样一来,到时就算木槿会回来她们也不用怕了,因为倒了霉且名声不好的木槿,肯定没法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了,这让她们怎能不高兴呢? 周爱茹虽长的漂亮,但这会儿嫣红的小嘴却吐出了恶毒的话来:“真是活该!让她那么得瑟啊,现在好了吧,捧的越高,摔的越重!被人退过一次亲,还传出了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名声,再是昌平王府想把她提高身份地位,只怕也没哪家愿意要这样的人做儿媳吧?我看她以后只能嫁到外地,没听过她名声的小地方了,还妄想嫁给王爷,真是痴心妄想哦。” 周爱茹自然也听说了临江郡王想娶木槿为妻的事,当时听的时候,可是气坏了,想着木槿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外家是得势的郡王就罢了,自己得了皇帝青眼获封县主就算了,怎么还能嫁给王爷做王妃。 现在看木槿名声这样差,觉得木槿肯定嫁不了王爷了,自然心中高兴。 白姨娘听了,也不由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回肯定嫁不了临江郡王了,我们也不用怕她回来压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因为木槿得罪了承恩公府甚至太后c宠妃的消息,白姨娘最近心情很不错,之前听说临江郡王要娶木槿的时候,可是让她心情抑郁了很长时间。 虽说宗人府指婚时会问下女方的意见,女方也的确可以回绝,所以她要不想看到木槿嫁的人家好,越发压她一头,的确可以怂恿周韬不要同意这门亲事,但这样一来,肯定会得罪临江郡王和昌平王府,甚至宗人府,到时周韬只怕不敢不答应,让得木槿可能会顺利嫁给临江郡王。 一想到木槿回来后,周韬不但不能用父亲的身份打压她,还会变成高人一等的王妃,这让穿越过来几十年,过的顺风顺水的白姨娘如何愿意看到呢? 现在好了,有了这些流言,木槿又要被打回原形,不能风光得意了。 周爱茹听了母亲的话,便笑道:“现在我倒是盼望她能回来了。” 到时不但有钱用,还不用怕她压在头上,甚至,还能反过来欺负她,多好呢。 白姨娘点点头,相当赞同女儿的话,显然,她也跟周爱茹一样想的。 不提清安伯爵府里众人的反应,却说永和帝虽然没听卫紫的话,让卫紫下去了,但卫紫在宫中的所作所为,昌平王府和赵垚自然也知道了,毕竟卫紫当着大群太监宫女的面跟承恩公世子夫人保证帮承恩公府说项的事不是秘密,她去找永和帝说项时永和帝身边也有大批的人,同样不是秘密,所以她的所作所为,昌平王府和赵垚在随后自然知道了。 看卫贵妃这样不明是非,昌平郡王跟赵垚私下谈的时候,不免道:“卫妃不贤,实非社稷之福啊!” 毕竟如今只有卫贵妃一个皇子,将来指不定就是这个孩子当皇上了,但其生母是这样的性格,孩子还由他生母养大,之后别被他生母带的跟她一样不明是非,那朝廷就惨了。 赵垚因喜欢木槿,看卫紫一再找木槿的麻烦,比昌平郡王还生气,当下便道:“叔祖父,她不是第一次找木槿的麻烦了。”便将前两次的事说了,然后便道:“估计一开始只是看木槿配不上她弟弟,所以才拆散的,后来看木槿没落魄下去,找个村夫嫁了,反而越混越好了,打了她的脸,她怕被人笑识人不清,所以便一再找木槿的麻烦,想将木槿打压下去。” 正文 第一五八章 赵垚的底牌 这种小心思,大家猜也猜得到,毕竟现实中经常有这样的人,看被自己整下去的人翻身了,可不愁的慌,所以昌平郡王听了,不由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看这样子,以后有机会,她只怕还会找槿丫头的麻烦的,这可是个麻烦事,最好能一了百了地解决了。” 听昌平郡王说到这个,赵垚点点头,道:“是要想想法子。” 其实他已经有些对策了。 说起来这事还跟李欣有关。 那天李欣从宫里无功而返后,并未消停,而是在熟悉了下卫紫身边的人后,便决定从那皇子身边的人下手。 她既然盼望着想让事情的发展回到她所熟悉的轨道上来,在没撞到南墙之前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所以回去想了想,便勾搭上了郑太后派去照顾小皇子的人。 皇上派去的人她不敢勾搭,郑太后派去的人她却容易勾搭,本来郑太后就不像皇上有能力,能派什么干练的人,所以派去照顾皇子的人,虽表面上看着也不错,但其实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一般般,所以勾搭起来自然容易。 当然要是宫里的哪位,这些人可能还要防备着是不是来害小皇子的,不会轻易勾搭得上,但是李欣不一样,李欣是太后娘家的侄媳妇,那是自家人,跟卫贵妃也没仇,根本不可能害小皇子的,所以李欣跟他们走近自然容易的很。 李欣要的就是这效果。 一直关注着卫紫身边情况的赵垚,自然发现了李欣的小动作,虽对李欣突然关注起小皇子有点奇怪,不过这时的他尚未发现李欣是想加害小皇子——毕竟谁会想到这样一个跟卫贵妃毫无恩怨c甚至家里还跟卫贵妃是姻亲关系的人想加害小皇子呢——但李欣跟卫贵妃身边的人来往密切,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利用,毕竟这些人不防备李欣,李欣送的东西都不怎么检查就收下了,所以要在李欣送的东西里塞点东西进去,那是很容易的事。 赵垚倒没想过弄死小皇子,虽然他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会觉得小孩子无辜,不忍心害死之类,但也的确没想过害死他,顶多是想制造点混乱,让卫紫操心孩子去,没时间找木槿的麻烦,另外,要是查到承恩公府头上,到时卫紫跟郑太后和承恩公府斗起来也不错,毕竟这几方,都是坑木槿的人,他们斗起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卫紫c郑太后和承恩公府的人最好收敛点,要不然别怪他不客气,对她们出手了。 不过这是后话,却说听说木槿被承恩公府c郑太后和卫贵妃等人一起找麻烦,敌人很强大,昌平王府可能要倒霉的认识,便在王府泛滥开来,不说别人是怎么想的,但赵三夫人却因为前次木槿不甩她所以对她不满,所以这时看木槿有可能会连累到昌平王府,便不由皱眉跟丈夫赵三老爷道:“老爷,您看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害人精,这才回王府没多少时间呢,就惹出了这样大一个麻烦来,这要是连累了王府,也相当于连累了咱们,这可怎么得了啊。” 任谁也不喜欢家里有祸事,哪怕丈夫是木槿嫡亲的舅舅,也会介意的,果然如她所料,她这样一说,赵三老爷的确有些不高兴了,不过因大房,还有父母昌平郡王夫妇都没说什么,他也不能发表什么意见,免得老两口不高兴,于是当下听了赵三夫人的话,只沉了沉脸,但嘴上还是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要真出事了,到时再找爹娘商量,跟那丫头撇清干系不迟。” 赵三夫人嘴唇动了动,其实她想说,要真出事了,到时再撇清干系是不是迟了。 但因自己都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了,丈夫还只是这样说,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所以赵三夫人还是没继续说什么了,只想着,等真出事了,再跟丈夫一起,找木槿的麻烦不迟。 不过,她又怕出事,毕竟出事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当下不由矛盾起来:想教训木槿,所以她盼着这次真会出事;但又怕连累到自己,所以又不盼着出事,最好是木槿一个人倒霉,他们不会被连累就好了,那样她就既能借题发挥,数落木槿的不是,然后又不会损害她的利益了,不过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她也只能想想。 不说赵三夫人矛盾的心情,却说木槿收到赵垚给她送的信,知道了郑太后和卫紫都在永和帝跟前诋毁自己,请求永和帝帮承恩公府,不由感慨。 木槿是真没想到,自己刚找到亲人,还没幸福几天,就有这么多人想找自己的麻烦,也真是够了。 好在找自己麻烦的人不少,但关心自己的人也不少,这不,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就不说了,赵垚也这样鼎力帮自己,这些都让木槿心中感到温暖,抵销了郑秀秀等人泼自己污水导致的心情郁郁。 其实木槿不知道,不但赵垚帮她,便是卫宣,也帮了她。 在赵垚将郑秀秀颠倒是非c诬蔑木槿的事捅到了卫宣那儿后,卫宣果然不高兴了。 上次郑秀秀上门找木槿的麻烦,甚至找郝氏母女准备毁了木槿的清白c将她嫁给个老光棍的事,已经让卫宣够生气的了,不过那次因收到消息的时候,木槿已经没事了,所以他还只是在心底想着等郑秀秀嫁过来后,不搭理她就是了,并未找郑秀秀的麻烦。 但这回,因为事情还没结束,木槿还在倒霉中,卫宣生气之余,担心木槿的处境,自然就不是袖手旁观了,而是立即给承恩公府去了封信,信里说,他已经知道了郑秀秀往木槿身上泼黑水的事,说郑家姑娘多口舌,犯了七出之条,让承恩公府好好教养她,要是再这样,他可不敢要她了。 郑秀秀一看这信的意思是要退亲,不由脸色变了。 她之前之所以敢诋毁木槿,一来是脑子不够,觉得自己是私下说的,别人查不到自己头上——要知道会查到自己头上,她还要掂量掂量,多半不敢说的;二来是信了她娘说的,说是她跟卫宣的亲事是皇帝赐婚,卫宣轻易不能退亲的——那是她去周家村想教训木槿,然后被木槿挤兑回来后,某天承恩公夫人知道了情况,之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跟她说的,她听了觉得挺有道理的,只可惜她知道这一点后想再找木槿麻烦时,木槿已经找到真正的亲人离开周家村了,让她没机会教训她了,于是这会儿造谣时便想到了这一点,让她有了胆子。 但哪知道卫宣能拉出七出之条来威胁退亲呢,七出之条,便是赐婚也拦不住啊,毕竟哪个公主王爷成亲不是赐婚的,但这中间也有犯了七出休弃的,更甭提自己还不是公主,只是承恩公府千金了,对方要拿这个原因退亲,皇帝也说不了什么的,所以这封信自是让郑秀秀害怕了。 不光她害怕了,便是连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都有些担心了,一向不怎么管事的承恩公还将她们母女找了过去,专门数落了几句,让她们不要闹的太厉害,也消停点,免得真被退亲了,郑秀秀可是很难再找到这样一门好亲事了。 郑秀秀和承恩公夫人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但事情都这样了,她们还能怎么办?她们也是没想过,卫宣会因为这事,生这么大的气,甚至扬言要退婚,看来这卫宣,还真是非常喜欢周木槿呢,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维护她。 想到这儿,郑秀秀便觉得越发不是滋味,心里对木槿也越发憎恨了,毕竟一想到自己将来的丈夫,这样维护另外一个女人,任谁也受不了啊,但是看卫宣那封威胁信,郑秀秀再憎恨,却也不敢在这个当儿继续火上浇油了,生怕真的被卫宣退了亲,那就要没地哭了。 就在卫宣威胁要退亲的当儿,永和帝也将承恩公叫进了皇宫,训斥了承恩公一顿,让承恩公府好好教孩子,不要再在外面兴风作浪了,免得丢了皇家的脸,毕竟好歹是皇亲国戚,这样干,不是让皇家也没脸么? 原来永和帝稍稍查查就发现是郑秀秀在诬蔑木槿了——虽然承恩公夫人已吩咐李欣回娘家,让她跟她娘家人说,一旦有人问木槿的事,就让李大夫人附和着承恩公府的说法,但永和帝查出了是承恩公府吩咐李大夫人这样说的,自然不会因为李大夫人的话,就觉得郑秀秀不是在造谣了,相反,承恩公府故意陷害木槿,更加罪加一等了,要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他只怕都会找承恩公府的麻烦,毕竟对方陷害的,可是他青眼有加的昌平郡王的外孙女。 郑太后看永和帝竟然训斥自己的弟弟,不由有些不快,便找来了永和帝,拉着脸跟永和帝道:“自家人不帮自家人,却帮外人,是何道理?” 永和帝知道自家母后近年来由于无人敢违逆她,性情已变得越发肆无忌惮——没有约束的权力就容易变成这样——道理也不怎么讲了,只凭自己高兴行事,让自己高兴的,她就支持,让她不高兴的,她就打压——不管让自己高兴的和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是对是错,比他这个皇帝还皇帝。 永和帝暗道,幸好当皇帝的人不是她,要不然就她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十有八c九会成为暴君加昏君。 这会儿永和帝听了郑太后毫无道理的话,虽然心中很无语,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道:“母后,儿子是皇帝,总不能依喜好来行事,自然是要讲道理的,谁对儿子才能站在谁那边,要不然只论亲情,不论对错,儿子岂不是要成昏君了么?”想了想,又道:“再者,要论起自家人和外人之说,那昌平王爷才是儿子的自家人,承恩公府是外戚,只能算外人。” 这也就是对自家老娘,要换了其他人,他早骂上了。 郑太后听了永和帝一番话,特别是他关于外人与自家人之说,不由老脸涨的通红,也是了,在自己眼里,弟弟自然是自家人,但在儿子眼里,只有跟他一个姓的昌平郡王才是一家人,根本不把她弟弟看成是自家人,这样的打脸之说,让郑太后自然因羞愤而有些涨红脸了。 因对儿子不满,又看儿子不为她改变主意,不去数落昌平王府,郑太后心中不痛快,便说自己要清静,赶走了永和帝。 永和帝看郑太后生气,不由苦笑,却也没上前告罪。 母后因自己当了皇帝,这些年越来越目中无人,肆意妄为,自己不能再纵着她了,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害了她,他可不想母后哪天做下无法弥补的事来,被大臣们弹劾,在史书记上一笔恶名,那就不好了。 卫宣威胁要退亲,而皇帝也训斥了承恩公府,让承恩公夫人带着郑秀秀,立马去昌平王府道歉,这让承恩公夫人等人就像个鹌鹑似的,安静如鸡了,不敢再继续上蹿下跳了。 不继续上蹿下跳还是不够的,皇帝可是发话了,要让郑秀秀去道歉的,郑秀秀不去可不行,况且一边的卫宣也有这意思,郑秀秀也怕自己不去道歉,卫宣退亲,那可真要全京城人笑话她了。 因害怕自己不过去道歉卫宣会退亲,又害怕皇帝说他已下达了命令,自己还不过去道歉,那是抗旨不遵,所以郑秀秀再怎么不情不愿,还是在承恩公夫人的陪同下,来到了昌平郡王府,给木槿道歉。 “对不起!是下人们乱说,我以为是真的,就跟风说了,结果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假的,让县主名声受损了。” 压下心中想撕碎了眼前这贱人的冲动,郑秀秀掩住了心中的滔天怨恨,不情不愿地道,而且说出来的话中,还推卸了责任,没说是她故意造谣的,只说是听到了不实言论受到的影响,她没做错什么,如果真说要做错了什么的话,只是偏听偏信导致的,反正不是她有意犯错的。 正文 第一五九章 暂时的惩罚 木槿听了她的推卸之语,不由冷笑,想着这也叫道歉?给她泼了这样大的污水,在这个时代来说,差不多是要人命程度的,一般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小姑娘,差不多要被这样的流言攻击得想去自杀,就算她心理素质好,不会自杀,但对她影响也很大,不说出去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了,单是亲事上的影响就很大了,毕竟要不是赵垚不介意那些谣言,但凡换了个人,只怕都会介意的,到时自己的亲事又要再一次出问题了,亲事两次出问题,那就算这事澄清了,估计亲事上也艰难了,相当于被她毁了一生。 差不多毁了别人,就用这样轻飘飘几句话打发了,当她好欺负是吧? 于是当下木槿淡淡地道:“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你是不是被人骗了那是你的事,你诽谤我总是真的,你要没心存恶意,不到处散播这些话,你会被人骗吗?现在将我的名声害的这样难听,要不是我是个坚强的人,但凡软弱一点,都要被你制造的流言逼死,换了是你,我要到处宣扬你水性杨花,说你嫌贫爱富,你受的了吗?所以你不承认是你自己故意害我也好,承认了也好,我都没兴趣,我只想看看你是怎么用行动表示你的歉意的,别光耍耍嘴皮子,毕竟耍嘴皮子谁不会呢?” “什么用行动表示歉意?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郑秀秀被木槿一顿冷嘲热讽说的脸上青红交加,心中越发气恨,却因卫宣和永和帝双双斥责的缘故,不敢流露出来,于是只能这样恨恨地道。 “很简单,除了保证以后不再找我麻烦外,得给我精神损失赔偿!”木槿道。 永和帝的意思是,郑秀秀道歉了就放她一马了,但木槿被她一再找麻烦,这次更是被她这样泼黑水,对方对她的恶意几乎冲破天际,散布这样的谣言,显而易见是想将她整死,所以木槿哪想这样轻松放过她,就算碍于皇帝的份上不能整死她,让她大出血也是必须的。 “精神损失赔偿?”没听过这个名词的郑秀秀不明白地道,不过她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对!一万两,这就是我能接受的实际行动,要是没有实际行动,我不接受你嘴皮子上的道歉,毕竟要是没有任何惩罚,以后岂不是谁都能踩我两脚,反正最后只要说两句道歉的话就行了。”木槿冷冷地道。 要不是不能拿郑秀秀怎么样,要是她想怎么惩罚就能怎么惩罚她的话,木槿更希望真的告她诽谤,然后让她坐几年牢,到时她会名声扫地,生不如死,比弄死她还会让她更难受,这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但既然不行的话,那暂时也只能这样小惩一番了——真的是小惩,现在的承恩公府有钱的很,一万两对她根本是不痛不痒的,而这样的小惩,木槿显然是不可能满意的,所以这小惩自然只是暂时的,也只能等将来有机会的话,再报今日之仇了。 木槿的话,让害怕她会被承恩公府欺负所以作陪的昌平王妃和世子妃不由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应该的,就像木槿说的,这事不可能让郑秀秀动动嘴皮子说几句道歉的话就这么算了,要是没有惩罚,那样的话,昌平王府成什么了,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上来碎嘴两句,反正只要被逼的没办法了,说两句道歉的话就行了不是吗? 于是昌平王妃和世子妃就觉得木槿这要求也挺合情合理的,便没阻止了。 她们觉得要求合情合理,承恩公府的人可不这么想,毕竟她们以前连道歉都不想,怎么可能还愿意给钱呢? 当下觉得道歉已经是自己极限了的郑秀秀听了木槿的话,不由冷笑了声。 虽然自己家是有钱,但她也不想便宜木槿一万两银子啊!所以当下郑秀秀便脸一沉,道:“看来周县主以前是穷狠了,竟然这么见钱眼开!” 她倒不敢嘲讽昌平王府见钱眼开,毕竟昌平王府是出了名的有钱,嘲讽昌平王府没钱,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话可是真够难听的,可见郑秀秀丝毫没有道歉的诚意,要不然这会儿也不会这样冷嘲热讽了。 木槿听了,正要反驳,结果没等木槿说话,昌平王妃便将木槿的话说了,当下昌平王妃也沉下了脸,道:“敢情我外孙女受损的名誉还不值一万两银子,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辜负陛下的安排,宗人府见了,看看到时你的名声坏了,一万两银子可买的回来!” 在她外孙女办酒席的大好日子里,造这种谣,这是在人家高兴的当儿兜头泼人家冷水啊,比平常做这种事还要可恶十倍,只要她一万两银子做赔偿,已经够便宜她了,她还想怎样? 郑秀秀被昌平王妃这样一顿数落,脸色再次涨红了,不敢吭声了,而本来也想跟着女儿嘲笑木槿的承恩公夫人,见昌平王妃这样说,也不敢吱声了,不过女儿气的不想说话了,总还得有说话的人,于是当下承恩公夫人没办法,只得强笑道:“好吧,过两天我们就会将银子送上门。” “可以。”昌平王妃颔首。“不过最好三天内送过来,要不然我们可要以为你们想赖账,到时要是告到了宗人府,害的你女儿名声受损,可不要怪我们。” 承恩公夫人听昌平王妃这样说,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得脸色难看地答应了。 被皇帝和卫宣骂了,还被木槿要去一万两银子,郑秀秀心里怄的很,也没心思继续呆在这儿了,当下便跟母亲回去了,第二天,怕昌平王府会因为银子没交来而找承恩公府麻烦的承恩公夫人,送来了一万两银票。 而这事还没完,郑秀秀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想发泄怒火,但因为找不到木槿的麻烦,她一回头,就找上了李舒,道:“李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李舒这些日子看木槿被流言包围,也挺高兴的,想着自己通过郑秀秀之手,可算是出了一口气,至于后来流言澄清了,皇帝还罚郑秀秀过去道歉,她虽然遗憾这样的流言,也能很快平息,但又觉得,能让木槿吃瘪那么些天,也算不错了,所以心情还是很好的,哪知道这天郑秀秀便气势汹汹地找到了她,说话口气还这么难听,不由奇怪,当下便出了屋子,想着对方是得宠小姑子的身份,自己不能得罪,所以在被骂c心情很不好的情况下,仍旧陪笑道:“四小姐,有什么事吗?” 郑秀秀上前就去撕她的嘴,一边撕一边道:“我让你造谣!我让你造谣!要不是你在我面前造谣,我也不会让人说出去,要是没说出去,也不会让安平县主生气,找我的麻烦!你他妈的赔我的损失!” 李舒看她打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当下便躲闪了起来,又吩咐周围的下人帮自己拉住郑秀秀,因着李舒得宠,那些下人倒还听话,拦住了郑秀秀,要不是李舒得宠,估计还没人敢拦郑秀秀,毕竟郑秀秀可是得宠大小姐,而李舒不过是个姬妾,谁敢拦呢。 这会儿李舒看下人将郑秀秀拉开了,不由摸着自己有些疼的脸颊——事发突然,一开始没拦住,还是让郑秀秀得了手,很是在脸上划了几道痕——吸了口凉气,然后想起郑秀秀的话,便忍不住道:“那关我屁事,我只是说着玩的,可没让你到处说,是你自己到处乱说,还怪上我了?” 再说了,她都不想提郑秀秀当日的暗示了,明明就是她想听自己造些谣,好拿去散播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意那样问了,是她想听谣言的,现在又怪自己造谣?什么玩意儿啊,真是被宠坏了的大小姐,怎么做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郑秀秀显然没想过李舒这样无赖,竟然一推二五六,把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好吧,也的确是她的责任,但她当然不会承认,于是当下便蛮横地道:“我管你怎么想!现在我被你搞的名声变臭了,还赔了一万两给周贱人,你把这钱还给我,再赔我一万两名声补贴,我就将这事揭过去了,要不然,哼,看我不将这事是你起的头跟我娘说去,看我娘饶不饶得了你!” 虽然那一万两是她娘给的,并不是她给的,但不妨碍她找李舒要损失补贴。 她来之前,也想过跟她娘说,那些谣言,并不是她自己编出来的,是李舒说的,但后来一想,自己哥哥那么喜欢李舒,就他那混不吝的性格,就算说了李舒造谣的事,他估计也会被李舒刚才说的话打动,觉得李舒只是说着玩的,谁让自己散布出去,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不会对李舒变差的,而如果哥哥喜欢李舒,她娘就对李舒没什么办法,那样一来,岂不是白说了?所以她就直接过来找李舒要钱了,不管怎么样,她总不能白损失,然后想着,要是李舒不识相,她再跟她娘讲不迟,这叫先礼后兵嘛。 虽然她娘经常给她钱,但钱总是不嫌多的,她也想多攒些私房,将来私房多,才能过好日子,好比她娘,还有昌平王妃,能过的这么滋润,这么多人巴结,不就是因为她们手上有钱,她们手中钱,都够别人用的了,所以人人巴结吗? 李舒可不觉得郑秀秀这是先礼后兵,看郑秀秀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两万两,不由冷笑,道:“你说去,我才不怕呢,我哪有钱给你!” 其实她还真有。 无数人巴结承恩公府,承恩公府也收礼收的手软,所以能没钱吗?而承恩公世子作为唯一的儿子,承恩公夫人给他的自然比给郑秀秀这个所谓得宠的女儿还要多,承恩公世子有这么多钱,他又喜欢李舒,再加上李舒也有目的地掘金,所以自然不过短短时间,腰包就鼓了起来,就算没两万两银子,一万两肯定也是有的。 不过就算有,她也不会给郑秀秀的,那是她巴结承恩公世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是她的心血,凭什么给郑秀秀这个讨厌鬼,郑秀秀说就说呗,郑秀秀能想到她娘拿她没办法,李舒自然也想得到。 要说一开始李舒还有点怕承恩公夫人对自己不好,但在几次承恩公夫人稍微对她不好,她在承恩公世子面前装装样子,承恩公世子就心疼她,替她撑腰后,她是再不将承恩公夫人放在眼里了,所以自是不怕她,所以郑秀秀说要告诉她娘,那就说去呗,她会怕她说? 再说了,郑秀秀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嫁了,到时府里就一个承恩公夫人,没郑秀秀在旁边出主意,承恩公夫人孤掌难鸣,就更不用怕了——她可不怕李欣会跟承恩公夫人合作,因为就算合作,不得承恩公世子宠的李欣,作用比郑秀秀还差些呢,所以她怕什么? 郑秀秀看李舒根本不怕自己的威胁,不由气急败坏,当下指着李舒的鼻子,道:“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李舒可不觉得她能拿自己怎么样,当下看郑秀秀败退,自己胜利了,便心情大好地大笑道:“好,我等着。” 郑秀秀看李舒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还张狂地笑着,不由气的差点吐血,暗道自己真是蠢了,先前还觉得她跟李欣两个,她比李欣好多了,现在看来,不愧是一家人,那都是一个样的!难怪两人当年会斗个你死我活了,也是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嘛,肯定是这个李舒也不是好东西,两人才会斗成那样,并且一直斗到现在。 郑秀秀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所以看李舒这个样子,自然不甘心,虽觉得跟承恩公夫人说了只怕也没什么用,但还是说了,毕竟总要试试看的,也许她哥哥不会罩着李舒呢? 正文 第一六零章 周韬上门 结果还真像郑秀秀想的那样——在跟承恩公夫人说了后,承恩公夫人刚要惩罚李舒,就因李舒提前跟承恩公世子打了招呼,然后她娘还没出手,她就被她哥哥数落了,她哥哥也是李舒那个调调,说李舒只是私下闲聊罢了,又没让她到处说,是她自己到处说,现在却怪李舒,说她不讲理,她娘看她哥是那样一个态度,因对唯一的儿子自然比对女儿更宠爱,再加上心底也觉得儿子说的对,所以就没帮郑秀秀惩罚李舒了。 郑秀秀看还真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由气急败坏,满脑子想着要怎么收拾李舒,就在差点想不到方法的时候,想到了李舒传的谣言中,说临江郡王跟木槿似乎有些不清不楚,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郑秀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将李舒是最开始造谣的人这个消息传到了临江王府。 虽然她不喜欢看到临江郡王为了木槿出头,但要是能收拾一下李舒,她还是想看到的,另外还能试探一下,看看临江王爷是不是真的跟木槿有一腿。 赵垚收到这个消息后,果然将李舒记到了黑名单中,准备伺机收拾这个罪魁祸首。 郑秀秀不知道赵垚已准备不日找李舒的麻烦,看临江王府没动静,还以为自己的盘算落了空,当下不由叹了口气,想着既然没用,还是自己亲自想办法找李舒的麻烦吧,不过赵垚没找李舒的麻烦,却让郑秀秀觉得,看来之前李舒说临江王爷跟木槿有一腿的消息,看来是假的,要不然也不会不为木槿出头了,而一想到这个消息是假的,倒叫郑秀秀松了口气,要不然,这会儿李舒就算倒霉了,一想到木槿跟个王爷,还是个不要自己的王爷有关系,还是要让她气坏了,所以赵垚没什么动静的事,对她而言也不全是坏消息就是了。 她哪知道赵垚之所以暂时没出手收拾李舒,是有原因的呢。 不是赵垚不想收拾李舒,而是,郑秀秀送来了李舒造谣的消息,但是又没提供证据,赵垚自己也收集不到证据,没证据,他便不方便收拾有承恩公府罩着的李舒了,毕竟要是有证据的话,就算他是一个远支宗室,没什么权势,但也可以将证据提交昌平王府,让昌平王爷拿着证据,上承恩公府找李舒的麻烦,就像先前查出郑秀秀造谣,是因为找到了她指使的那几个下人,对方招出了郑秀秀,有明确证据,所以昌平王府能找郑秀秀麻烦一样。 现在既然没证据,他能怎么着李舒?自然就只能先记下了,以后再找她的麻烦了。 郑秀秀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赵垚跟木槿没关系,所以不帮她收拾李舒呢。 因郑秀秀道歉了,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这事了,看连京城红人承恩公府都在昌平王府跟前铩羽而归,自己家家势比不上承恩公府,自然更不敢造谣木槿如何如何了,于是先前那些流言便渐渐止了,木槿总算恢复了清白,于是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她是没受影响了,但传谣的那些人就倒了霉了。 郑秀秀还好一点,她已经跟卫贵妃的弟弟订了亲,倒也罢了,但像汪小姐等先前聚在一起议论的小姐们,各家夫人知道了当时聚在一起造谣的都有哪些人,便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不会娶她们为媳了,不说她们这种搅家精娶回来会家宅不宁了,便是得罪了昌平王府,也没人敢娶了啊,生怕娶了以后昌平王府会因为那些姑娘,将他们家列到黑名单上,那就不好了。 这样的变化,可是愁坏了各家,不少家族里的明白人纷纷骂几个在昌平王府惹祸的夫人或小姐,有些为了不被列入昌平王府黑名单,还分了家,以求减轻影响,那几家小姐,亲事上也艰难了不少,她们那时已知道造谣也是有成本的,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想说啥就能说啥的,可惜为时已晚,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只说赵元娘先前也担心木槿被承恩公府c郑太后还有卫贵妃几个大有来头的人围攻,会不会有事,甚至跟赵三夫人等人那样,担心会不会连累到昌平王府,这会儿看不但昌平王府没事,木槿也没事,不但没事,还白得了一万两银子的精神赔偿费,不由笑着跟世子妃道:“娘,看来表妹是个有福的,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 心中暗道,自己当时幸好没像赵三娘那样跟着汪小姐瞎起哄,说什么错话,要不然这会儿也跟赵三娘一样,以后亲事都要艰难了。 不过木槿的运气的确不错,啧啧啧,本以为她这次要倒大霉了,毕竟对上了太后的娘家还有皇帝的宠妃,昌平王府再得帝宠,胜算也小的,结果遇上了明辨是非的今上! 今上果然不愧为明君,明辨是非,没因外力干扰就站在承恩公府一边,而是帮理不帮亲,于是木槿就躲过了一劫。 虽然是得助于永和帝隆恩才躲过了一劫,但有贵人相助,也说明木槿的运气好不是?更何况还得了一万两赔偿呢,就更不错了。 虽然一万两对昌平王府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还是不少的,毕竟就算将来自家继承了王府,财产不少,但大多都是要留给自家哥哥的,给自己的嫁妆那是有限的,能有十万两就顶了天了,她将来只有十万两的话,那一万两对她来说,自然不算小钱,所以看木槿在之前得了昌平王妃给的一万两银子补偿后,现在又得了一万两银子,赵元娘也是有些羡慕的。 世子妃不由笑道:“傻丫头,什么有福,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要是没逢凶化吉,别人泼她脏水却不会受到惩罚,那才说明这世道不公了呢,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所以你以后要行正事,身正才不用怕影子斜,要不然看看老三,以后有她受的。” 听了世子妃的教育,赵元娘敛笑郑重点头道:“女儿受教了,会谨记在心的。” 世子妃看女儿听进去了,不由满意地一笑,道:“马上要中秋了,今年就由你来操持吧,只要你能将王府的中秋操持好,以后去了夫家,基本上管家的事都能应付得了了。” 赵元娘中秋后就会出嫁,这中秋由赵元娘理家,也算是世子妃给赵元娘出的实习考题了,合格了她也放心女儿出嫁了。 赵元娘脸色凝重地道:“是!女儿会好好努力的。” 她未来的夫家是理国公府,虽然也是兴盛的大家族,但比王府的人口还是要少一些的,王府几代经营,如今有好几百号人,人际关系也错综复杂,她要是能处理好王府的事,到了夫家,的确也能处理的好,所以对这一次实战训练,赵元娘自然需要认真对待。 却说清安伯爵府里等着木槿倒霉c连周韬都在观望没在流言冒出来的第一时间过来安慰木槿的众人,完全没想到事情发展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有郑太后和得宠的卫贵妃帮衬,还没帮得了承恩公府,还是让他们被皇帝斥责,这说明昌平王府还真是简在帝心啊。 所以这时看卫宣送信给承恩公府,说是郑家姑娘多口舌,若不好好教养,他不想要;然后皇帝又插手了,训斥了承恩公府,让承恩公府好好教养姑娘,让承恩公府颜面扫地,木槿这方大获全胜,周韬看皇帝看重昌平王府,看昌平王府这样得势,而极有可能成为未来新贵的卫宣也对木槿很好,木槿的靠山很雄厚,便忙忙地上门安慰木槿了,道:“听说承恩公府四小姐找你的麻烦?没怎么样吧?要有的话,跟爹爹说,爹爹尽力帮帮你。” 他之所以这样安慰木槿,一是为了向卫宣和昌平王府示好,二是为了附和皇帝,毕竟皇帝都骂了承恩公府了,这种情况下,自己要还不上前安慰女儿,只怕皇帝就要觉得他这个父亲有问题了,而木槿可是皇帝最看重的昌平郡王的亲外孙女,要在皇帝跟前留下一个他怠慢自己重臣外孙女的印象,那可不是好事,所以周韬自然就赶紧过来安慰木槿了。 只可惜木槿早看透了他。 哦,先前自己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候你不见踪影,现在自己度过了危险,你倒出现了,这是哪门子慈父呢? 不过对方既然想装慈父,那她也配合一下,给他找点事情做做,毕竟这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不是自己要求的。 于是当下木槿听了周韬的话后便一脸感动地道:“谢谢爹爹,说起来还真有一事相烦爹爹。” 周韬看木槿不但没因自己的话感动地摇头说没有事不用劳烦他,相反说有事,不由有种不祥的预感升起,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当下便道:“你说。” 当下木槿便道:“也没什么,就是现在承恩公府虽然道歉了,但外面一些不知道情况的人恐怕还在乱嚼舌根子,所以父亲要是听到了,帮女儿澄清下,让别人知道这事是承恩公府诽谤的就行了。” 听了木槿的话,周韬脸色不由僵硬了,暗道这丫头,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傻,竟然让自己在外面说承恩公府的不是,这不是让自己跟承恩公府对上吗?昌平王府不怕承恩公府,他家可是怕的,他要敢在外面说承恩公府诽谤自己的女儿,就算是真的,承恩公府不能反驳,但人家记恨在心,以后找自己的麻烦,他也要吃不消啊,所以他怎么可能在外面给木槿澄清。 木槿提的这个要求,其实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如果周韬真是个好父亲——都不用多好,就是差不多的,不用她说也应该做的,现在她说了,对方的脸色还有点难看,这就让木槿进一步明白,这个周韬,看来的确像昌平王妃他们说的那样,就是个嘴上甜的,于是当下不由心中冷笑,但脸上却没露出分毫,只故作疑惑地道:“爹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女儿提的要求不妥?” 周韬这时已反应了过来,强笑道:“没有没有,这本来就是为父该做的,你不用说我也会做的,所以为父这是看你提的事情简单,有些惊讶罢了。” 木槿看他这样说,不由想笑,想着你就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心里虽这样想着,但她并未揭穿他的伪装,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周韬两次来找木槿,都没达到自己的目标,相反,还吃了不大不小的闷亏,心中不由有些不舒服,当下不想多留,免得木槿又说些什么气着了他,所以便赶紧告辞了。 看周韬回了来,白姨娘便忙问他,道:“怎么样,她情绪还好吗?” 白姨娘看流言被昌平王府解决了,想到将来木槿回来,她们只怕难找她要钱用了,当然更没法欺负她了,相反,木槿可能还要压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心里可真是怄死了,这会儿这样问,是想打听一下情况,看看木槿是不是虽然流言散了,但已经因为之前的事,精神摧毁了,要是木槿被打击的精神不振,颓废丧气,那也能稍解她心头之恨了。 结果却听周韬没好气地道:“有那么多人帮她,她情绪自然好的很。” 白姨娘一听周韬这口气,就知道他在木槿那儿,只怕又碰了什么壁,要不然不会这样的,而这种情况,让白姨娘听了却觉得分外受用,倒不是看周韬倒霉幸灾乐祸——她还没那么大胆子,敢对周韬倒霉幸灾乐祸,而是想着周韬越在木槿那儿受气,就会越讨厌木槿,这样木槿回来了,周韬肯定会因为厌恶她而对她不好的,到时不用她做什么,光是被周韬收拾,就会有她受的了。 不用她出手当恶人就能收拾压在自己头上的人,白姨娘自然高兴。 不过看周韬心情不好,怕触他霉头,让他迁怒自己,也就不多问,赶紧退下去了。 正文 第一六一章 救丁香 不怪白姨娘这样小心,而是,她也发现周韬现在对她不怎么样了,只是周韬善于伪装,挺可怕的,她就算是穿越女,也斗不过这个土著,所以就算周韬现在对她不怎么样了,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不但不敢对他怎么样,她现在对他也谨慎多了,不像一开始那样因为是穿越女,自信心膨胀,所以神采飞扬了,主要是怕得罪了周韬,周韬会整死自己,到时自己辛苦整来的荣华富贵就要泡汤了。 得罪了周韬,会整死自己,这可不是自己信口开河,而是有先例的,要不是有先例,知道周韬是个狠人,她也不会这么害怕他。 要说一开始穿越时她以为自己是女主,也跟那些中的女主一样,想过未来的丈夫必须得对自己一心一意,要不然就像中写的那样,甩了对方或怎么怎么对方,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她已经从刚开始穿越时的天真,变得实际多了,现在她要求不多,只想安安稳稳的,只要将来接掌这个伯爵府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没因得罪周韬倒霉,那周韬对她不怎么样了,甚至有其他女人了,她也不管了,更不会甩了对方,毕竟甩了对方这满府富贵岂不是要便宜了其他小妖精?反正她有生女buff技能在手,就算周韬其他女人再多,对方也只会生姑娘,威胁不到她跟儿子的地位,怕什么。 好不容易洗清了污名,木槿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就她本人来说,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毕竟别人说的再难听,也不会让她掉一块肉是不是?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别人说的是真的,是她做过的事,那样,别人再怎么评价她都接受,但如果是诬蔑她,那她自然就不会一笑而之,随别人怎么诬蔑了,毕竟这不是欺负人吗?别人欺负她,她还随别人欺负,不反击,那别人还当她是包子呢,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关心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就是为了他们,她也不能听任别人诬蔑她,免得两者担心难过啊。 所以郑秀秀诬蔑自己的事能顺利处理好,看到昌平郡王和昌平王妃脸上不再担心,又恢复了笑容,木槿自然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过好好的庆祝酒宴被郑秀秀的造谣搅乱了,犹如在人兴头上泼了一瓢冷水,还是让木槿觉得深深的憋气,好在割了她一万两银子的肉,稍许安慰。 既然自己的麻烦解决了,那她就趁着自己还在昌平王府没回清安伯爵府的当儿,看看丁香那边的事怎么处理吧,毕竟要回了清安伯爵府,一来不若在王府里借着王府的势救人方便,二来到时自己要应付清安伯爵府那些人,可能也没精力救丁香,所以自是现在解决较好。 对于忠勇伯爵府在这次流言中,帮承恩公府做伪证,然后被皇帝识破,没采信他们说法的事,木槿自然也从外祖父和赵垚那儿知道了,虽然知道李大夫人因为女儿是承恩公世子夫人,不顺着承恩公夫人的交代就会倒霉,所以不得不帮忙做伪证,但她无可奈何是她的事,不可能因为忠勇伯爵府无可奈何,她就得平白遭受他们的诬蔑,所以对忠勇伯爵府捅了自己一刀的事,木槿自是记在了心里,所以这次她赎丁香出来,忠勇伯爵府的人最好别下什么黑手,比如为了找她要好处,故意不放人之类,只要她们肯客客气气地放丁香走,她看在她们没为难她的情分上,之前的事她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要不思悔改,之前做伪证就算了,现在还想卡丁香,那她就不会放过她们了。 李大夫人等人自然不知道木槿的想法,这天听到门上说,安平县主来访时,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都不由颤抖了下。 不怪她们是这个反应,实是前几天听了李欣的要求,配合承恩公府做伪证却没成功后,她们害怕昌平王府已听说了忠勇伯爵府做伪证的事,这会儿木槿找上门是想找她们麻烦的,所以哪能不害怕呢。 其实李大夫人要早知道皇帝是站在昌平王府这边的,她也不会贸然帮承恩公府做伪证的,毕竟女儿虽然重要,但儿子更重要——做伪证被拆穿,得罪了昌平王府和临江郡王,又在皇帝跟前挂了黑号,对她儿子将来的前程是大有损害的,所以她不可能为了帮女儿,就危害儿子。 但那会儿眼见得承恩公府牛x轰轰的跑去见郑太后,让郑太后帮忙,然后眼下最得宠的宠妃卫贵妃也帮承恩公府,两相加起来,她们也跟清安伯爵府当时想的一样,觉得昌平王府是挺不住了,木槿是要倒霉了,所以跟着胜利的一方,也就是承恩公府,做伪证,应该没什么问题。 哪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呢,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什么她也不会做的啊。 毕竟虽然忠勇伯爵府现在有承恩公府做后台,但说实在的,承恩公府自以为高人一等,对自己家还真是爱理不理的,就算有这个后台,关键时刻,好比皇帝在昌平王爷的鼓动下找忠勇伯爵府的麻烦时,会不会帮自己还两说,所以得罪昌平王府对自己家有什么好处呢?——她们不像李欣先知先觉,知道维护着昌平王府的永和帝三年后就会挂了,到时搞不好就要卫贵妃当家了,所以就算得罪昌平王府也不用怕,她们只以为永和帝还年富力强,还能活好些年,得罪了皇帝跟前的红人昌平王府要完蛋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纵然后悔了,事情已经造成了,跟昌平王府和临江王府这下算是结仇了,李大夫人也只能自食其果。 其实不光李大夫人后悔,便是有先知先觉知道皇帝三年后会挂的李欣都是后悔的。 她也跟所有人一样,觉得承恩公府有郑太后和卫贵妃相助,昌平王府再得皇帝的青睐,也斗不过承恩公府,所以当承恩公夫人提出让她回娘家一趟,让娘家帮郑秀秀做伪证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哪知道有郑太后和卫贵妃两人相助,承恩公府还是败了呢。 所以说,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发展就是这个不好,她不能根据先知先觉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要是上一世发生了这事,她知道最后是昌平王府胜出,再怎么是承恩公世子夫人,她也会想办法随婆婆和小姑她们闹去,她不搀和其中,毕竟郑太后和卫贵妃虽然很有实力,且永和帝三年后会挂,到时按眼下这架势,如果自己没在三年内除掉卫贵妃的儿子,到时上位的恐怕是卫贵妃,按理说自己站在承恩公府这边是没错的,但那都是三年后的事了,眼下皇帝还好好儿的,得罪了昌平王府,要是还没到三年人家就找自己的麻烦,那麻烦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要知道昌平王府会胜出,她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搀和其中,这样既不得罪昌平王府免得现在倒霉,也不得罪承恩公府c郑太后甚至卫贵妃,免得将来麻烦。 现在好了,得罪了昌平王府,得罪了木槿和临江郡王,万一自己在三年内除掉了卫贵妃的儿子,到时还像上一世那样,是临江郡王即位,而临江郡王这一世娶了木槿,那自己就要倒大霉了,这让看局势是这样发展的李欣能不后悔吗? 不提李欣,却说当下,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再怎么后悔,再怎么害怕木槿这会找上门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人家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让人家进来,要不然这不是更得罪昌平王府,到时让他们越发要找忠勇伯爵府的麻烦了么? 于是当下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相视一眼后,李大夫人便道:“快请。” 不大会儿木槿进了来,当然现在木槿不是以前的小丫环了,进来的时候自然不会是只有她一个人孤家寡人,而是有一群人,太监宫女嬷嬷什么的跟着好多。 李大奶奶看以前只是下人的木槿,眼下这样风光,心中真是不舒服,不过嘴上还是热情地道:“堂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一边的李大夫人看到木槿,由于以前使唤木槿惯了,木槿在她跟前卑躬屈膝惯了,一时也有点不适应现在木槿不卑不亢不朝她行礼,平视着她的样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吩咐人落座上茶,然后陪笑道:“县主今天来,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虽然以前木槿在忠勇伯爵府当过差,但人家现在是得势的昌平郡王的外孙女,皇帝御封的安平县主,她自然不敢再怠慢她,仗着自己以前是她的主子,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摆以前主子的架子,居高临下问她话了,所以便这样谄媚,不图自己这样谄媚,能让木槿看在自己是她以前主子的份上,让昌平王府给自家一些好处,起码让木槿不要介意前几天她们栽赃陷害她的事。 木槿落座,听她们婆媳问,也不想跟她们多说废话,便直奔主题地道:“我今天来,是想将丁香赎出去,还希望大太太能行个方便。” 李大夫人看她今天来不是兴师问罪的,却说是来赎人的,不由一怔。 丁香她知道,不就是以前她送给儿子c想用她来制约李大奶奶的丫头吗?虽然后来由于李大奶奶长的漂亮,手段又高,笼络住了自家儿子,她一点作用也没发挥上,让她嫌弃,扔进了角落里,但人李大夫人好歹还是记得的,这会儿听木槿说想赎她,正想答应,却见李大奶奶朝她使眼色,心念急转间,便轻笑道:“那是我儿子的妾室,愿不愿意放人,还要听他的,所以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问问他的想法?” 虽然因为最近府里没什么事,又分了家,所以喜欢兴风作浪的李大奶奶没事可做,就像李欣推测的那样,在大房兴风作浪,让本来就对李大奶奶以前在她面前乱说木槿的事,导致她不许木槿在府里成亲,跟木槿关系变坏,所以对李大奶奶坏了印象的李大夫人,对李大奶奶的印象更坏了,两人关系也变差了不少。 差归差,但因为李大奶奶在阴谋诡计方面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李大夫人不时需要用到她,所以关系再差,在遇到什么大事时,李大夫人还是习惯性地喜欢询问她的意见。 好比这时就是这样。 李大夫人看李大奶奶给她使眼色,明显是让她不要答应木槿的要求,虽然不明白李大奶奶有什么打算,但还是听她的话,把到嘴边准备同意的话咽了回去,想听听李大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木槿自是看到了李大夫人本来想答应,但后来看了李大奶奶一眼又改变主意的情况,心中不由“咯噔”一响,想着不好,这个李大奶奶,向来是个事儿精,这次又不知道要给李大夫人出什么龌龊主意。 不能让她们私下商量,于是木槿想了想便笑道:“大太太说的也有道理,那不若将大少爷找来,问问他的看法吧。” 她这意思就是当面问。 这样搞李大奶奶自然不愿意,于是当下便笑着插嘴道:“这种事哪好当面问,自然要私下问才好,再说了,我夫君是男人,也不好跟县主见面啊。” 其实这个世界只要不是孤男寡女,没说男女不能见面的话,所以李大奶奶这明显是想找借口,偏偏她这样说了,也算是有道理,木槿要一再拒绝,传出去了别人却要说是她无理了,况且人家不愿意当面谈这个事,她强迫别人当面谈,也强迫不了啊,毕竟她又不是皇帝,能命令她们的。 无可奈何之下,木槿只得随她们去了,不过她知道李大夫人是个没主见的,李大奶奶要想给自己使什么绊子,多半会成功的,她可不想看李大奶奶得手,于是在离开大厅之前,便冷冷地提醒了李大夫人一句,道:“之前贵府帮着承恩公府做伪证,栽赃我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所以要不想大家撕破脸难看,我还是想请贵府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边这样点醒李大夫人婆媳,一边已是在心底盘算上了,想着要是李大夫人婆媳不识相,不放人,她该怎么做,才能救出丁香。 正文 第一六二章 李大奶奶的主意 李大夫人听了木槿的警告,不由脸上一僵,她先前看木槿没提这事,还以为她不在意呢,结果这时候,对方就提了出来,这意思是说,她们要敢不把丁香交给她,她就会计较之前自己府上栽赃她的事,是吗?这是逼她们拿丁香交换她不追究的权力呢。 一边的李大奶奶看李大夫人被木槿吓住了,不由心下撇了撇嘴,想着婆婆真胆小,当下便转了转眼珠子,笑道:“要是奴婢倒也罢了,但丁香是我夫君的妾室,堂妹这样逼人将姬妾交出来,是不是不好呢?万一别人说堂妹仗势欺人,强抢别人的姬妾,这对堂妹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木槿听了她的话,不由冷笑,道:“堂姐哪只眼睛看我是仗着势,想将丁香要回来的,我这是拿不追究贵府栽赃我的事来交换的,堂姐这样说,岂不是强词夺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交换,那我自然不会逼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反正我是把话搁在这儿了。” 李大夫人听了木槿的话,忙陪笑道:“哪里的话,我们肯定愿意交换的,不过还是要问下老大的意见的。” 然后又瞪了李大奶奶一眼,暗道一直觉得这丫头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这样蠢了,竟敢这样跟木槿说话,这要惹恼了木槿,追究他们府上做伪证的事怎么办。 李大奶奶被李大夫人瞪了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李大夫人说是要私下商量,倒也没冷着木槿,当下就吩咐人将丁香叫了来,好让她们小姐妹相聚,聊一聊,也免得她们呆会商量的时间太长,让木槿着急——李大夫人是想尽量修复跟木槿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体恤,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为木槿考虑的。 等木槿离开了屋子,跟丁香出去转转,将空间留给婆媳俩,李大夫人便问李大奶奶道:“你刚才给我使眼色,是不想让我答应安平县主的要求吗?” 李大奶奶点点头,道:“是的,娘。” “为什么?”李大夫人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便好奇地问道,然后提醒:“你刚才可是听安平县主说了,咱们要不放人,她可是要拿之前咱们做的事,找咱们麻烦的。” 在她看来,既然李大奶奶也为这次错误站队的事后悔了,那现在既然可以借着丁香之事,跟木槿修复关系,那为什么这会儿木槿来赎丁香,李大奶奶还是不利利索索放人呢?这让她自然奇怪。 李大奶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李大夫人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道:“我知道,但是娘觉得,咱们干脆利落地把丁香还给了安平县主,安平县主就能真的不怪罪咱们了吗?” 李大夫人听了她的询问,不由迟疑了起来,道:“这个娘也不敢保证。” 李大夫人自然不知道木槿想着,只要她们老老实实放了丁香,以前的事,她可以网开一面,只想着,这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绝不会放过做伪证的人的,如此一来,她以己度人,自然就觉得木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家了,所以这会儿被李大奶奶一问,自然就不敢夸海口,跟儿媳妇保证木槿以后不会找她们的麻烦。 李大奶奶一看李大夫人迟疑就笑了,拍掌道:“这就是了,既然根本没法保证丁香交给了安平县主,人家就会放过咱们,那还不如将她牵挂的丁香扣在手中,反而能保证安全些。” 这就是李大奶奶的想法了,她是想着,反正已经得罪昌平王府和木槿了,他们要想报复忠勇伯爵府,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报复了,所以木槿既然在意丁香的处境,那她们当然不能傻到放丁香走了,相反,她们还可以拿丁香当人质,逼的木槿和昌平王府不敢对忠勇伯爵府怎么样——虽然不知道丁香在木槿那儿的分量有多重,但不管怎么样,都比放还丁香好;要是分量重的话,搞不好还能握着这个人质,占昌平王府的便宜呢。 况且,她还想继续整丁香呢,哪愿意放她走,让她背靠着昌平王府,以后还能嫁个不错的男人,过上平静的日子呢?哼,敢勾引自家夫君,那就要有承受的本事!她可不管她是不是被婆婆他们胁迫的,她只知道,谁勾引自己的丈夫,她就整死谁! ——虽然前一段时间因看木槿发达了,怕木槿找她的麻烦,对丁香好些了,但这都是表面上的,是为了做给木槿看,免得木槿找她麻烦,内心里,她自然不想放过丁香,虽然现在不怎么折磨丁香了,但她却打定了主意,拘着她,不放她走,让她无儿无女地凄凉老死府里,这样整她做法隐蔽,别人还挑不出什么错来。 李大夫人听李大奶奶这样一说,不由连连点头,显然是对她的想法极为赞同。 她本想着木槿一要丁香,她立马就放人,跟木槿结个善缘,借以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好让木槿将来不要通过昌平王府找忠勇伯爵府的麻烦。 但这会儿听了李大奶奶的话,却觉得极为有理,于是先前那股子想放丁香的想法,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相反,开始谋划起要是不放丁香,怎么将丁香这个人质在手上利益最大化。 不说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打算扣着丁香做人质,要挟木槿,却说木槿这边。 丁香被人喊,说是她以前的小姐妹,现在的安平县主找她时,都不由愣了,继而就是鼻子一酸,想要哭出来。 她知道,木槿今天会来,肯定是来救自己出府的,因为以前就说过这事。 一想到马上就要脱离苦海,嫁个知冷疼热的男人,生个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度日,而不是在这儿什么盼头也没有,还被李大奶奶虎视眈眈,丁香就不由想哭。 她等这一天,实在是等的太久了。 “想什么呢,快点走吧。”那叫人的婆子怕等着急了会被安平县主骂,忙道。 虽然因为木槿以前在府里干过,所以她也是认识木槿的,但是现在人家是贵人了,她可不敢因为以前认识,就敢如何怠慢。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贵人可不好侍候,尤其是安平县主以前在府里干过,估计会介意以前的事,到时候心情不好,鸡蛋里挑骨头,找她点麻烦她就惨了,所以自是催着丁香赶紧走。 丁香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擦了擦眼睛,跟着那婆子一起走了。 那婆子不是李大夫人的心腹,只是被派来叫人的普通下人,所以自是不知道李大夫人婆媳有可能不放丁香走,只想着丁香有安平县主这样的贵人做靠山,以后只怕是要飞黄腾达了,当下不由谄媚地笑道:“姑娘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婆子。” 只要她肯在安平县主跟前美言几句,就凭着丁香跟安平县主之间的交情,她要跳槽到昌平王府应该就是一句话的事——如今忠勇伯爵府一日不如一日,待遇也越来越差,不知道多少人离开了,这婆子自然也是想离开的人之一,只是一直没找到好的门路,所以这会儿才会这样跟丁香说。 丁香自是知道这人的想法,只是她怎么可能为不相干的人说这种话,况且,她自己都还要托木槿的福才能出去,要是这会儿为着不相干的人,仗着木槿对自己好,就肆无忌惮地提这提那要求,那再多的情分也能消磨干净了,所以她怎么会这么傻呢,只是这会儿这人说这样的话,她若一口回绝也不太好,所以当下只笑着敷衍了两句。 等到了地方,却见木槿不是在屋里等她,而是来到了门口站着,一见她出现了,便下了台阶,迎向她,不由松了口气,她挺害怕几个月没见,木槿成了贵人,对人的姿态也不一样,像那些贵族小姐一样高高在上了,那样她可要拘束了,这会儿见木槿平易近人的很,还体贴地专门下台阶迎她,便知道木槿人没变,还是之前那个跟她是好朋友的木槿,自是放下心来。 不过人家虽像以前一样好,她却不能将人家的好视作理所当然,要不然时间久了,人家觉得她蹬鼻子上脸,慢慢心里烦她了,那就不好了,所以她礼数周到地给木槿行了礼,道:“见过县主。” 不管怎样,礼多人不怪这话总是正确的。 不错,木槿先前之所以专门出门,站在门口迎丁香,就是不想让丁香觉得她现在变成贵人就高高在上,等着她来拜见了,免得她有隔阂,所以便站在门口等她,这时看丁香从一开始的紧张,到见她站在门口,松了口气,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这时看丁香行礼,便忙拉住了,道:“咱们之间,不用这样多礼,走吧,咱们进屋说。” “好。”由于想到将要到来的幸福新生活,丁香脸上也不由多了些光彩,道。 “最近还好吗?”木槿打量着她,发现丁香的气色还行,便知道应该过的还行,不过还是问了下。 丁香点点头,道:“自从大奶奶知道你是昌平王府外孙女后,知道你跟我关系不错,怕你以后找她的麻烦,就对我好了不少,真是托了你的福了。” 木槿笑道:“这就好。我今天来,就是想把你赎出去的,只是大太太和大奶奶刚才没立即同意,说是要进去商量商量,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丁香一听她们没立即同意,而是跑去悄悄嘀咕去了,便不由紧张了,道:“她们不会不想放人,想扣着我吧?”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不用担心,大不了花百倍的价钱把你赎出去就是了。” 虽然大周这个时代有人口买卖,但一个人被人买了,也不是说永远没机会成自由身了,除了主家恩惠,放还卖身契外,还可以自己赎身,本朝是支持自由民的,因为这样国家就有税收,要不然人人都成了别人的奴仆,不用交税,那国家税收就要大大降低了,所以要是有人想自赎自身,主人是不能阻拦的。 但本朝也同样支持有产者的利益,毕竟上层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也不想自己的利益受损啊,所以这个自赎自身的价格,比购进价为高,但为了国家利益,王法又定了最高价格,那就是不能超过买进价的百倍。 不过一般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不会让人出百倍的价格赎回自己,要价超过十倍都要被人说刻薄寡恩了,要百倍,一般都是钻钱眼里了,或者是像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这样故意阻拦,想赎身的人没办法,只好出高价赎回自由。 木槿的话让丁香吃了一惊,道:“百倍?!那岂不是要一千两?不行,这么多钱我家还不了的。” 丁香是家生子,家生子由于不是买进来的,是买进来的奴婢生的自动生成奴婢的,买进价一般按父母的价格算,丁香的父母当年是十两银子买进来的,所以丁香的买进价也算十两,百倍的话,就是要千两赎身银了。 其实丁香家看丁香过的苦,再看丁香不受宠,也帮不到李大夫人什么忙了,想着李大夫人应该也无所谓有没有她做儿子姬妾了,所以也提过给丁香赎身的话,但因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不放,没给个赎身价,他们又出不起一千两的自动赎身银,最后只能算了,这时丁香听木槿说要强行给自己赎身,自是吃惊了,毕竟她从未想过木槿给自己赎身的钱不还的,顶多是期盼有了木槿做靠山后,李大夫人能痛快放人。 木槿听她这样说不由摇头笑道:“不用你还。”看丁香似乎还想说什么,木槿便摆手道:“这些年受你家照顾颇多,照你这样桩桩件件算清楚,我岂不是欠了你家老大的人情,这样老大的人情,一千两抵得上的。你要真过意不去,以后找了门好亲事,想还的时候再还,这总行了吧?你放心,我现在也算能做做你的靠山了,你长的漂亮,又有我做靠山,寻门不错的亲事不难的。所以现在你别考虑钱的事,先赎出去是正经,毕竟,时间久了,就算跟我关系不错,别人看你年纪大了,条件好的也难挑到了,要知道,女人的韶华比什么都贵重,耽误不得的。再说了,大太太和大奶奶要不想放你走的话,再过几年会放吗?照样不会放的,到时除非你不想离开这儿了,要不然还是照样要出一千两银子,而到时你年纪大了,还嫁不了好的了,多吃亏呢?反正早晚都要走,还不如现在就走,好歹还年轻好嫁人些。” 正文 第一六三章 金钗的酸言 丁香听了木槿这些话,被她说服了,想着也是了,自己跟木槿关系好,有昌平王府这条线,再加上自己长的也还算过的去,想来不嫁多好,嫁个富裕商贾是不成问题的,那些人看在昌平王府和木槿的份上,想要找个大靠山,应该愿意要自己的,到时她可以拿聘礼还木槿的。 而要像自己想的那样,看一千两太贵,就不愿意赎身,再过几年,年纪大了,想嫁个不错的都难了,要是赎身银没变的话,那就更吃亏了,那样自然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当下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李大奶奶可没想过木槿愿意出千金替丁香赎身,这时还做着扣着丁香威胁木槿,同时还能继续折磨丁香的主意呢,所以这会儿一跟婆婆商量好,再次出现在木槿跟丁香呆的屋子时,便笑着道:“真是不好意思,丁香呢可是我夫君的心尖尖,他舍不得放人,看来只能让堂妹失望了。” 木槿就知道李大奶奶先前给李大夫人递眼色,是不想放丁香走,所以也不觉得意外,当下也笑道:“那也不打紧,我按百倍的价格赎丁香就是了,反正丁香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妾室,没在衙门登记,不需要放妾书,我赎她走,也没有什么不行的,对吧!” 李大奶奶没想到木槿会这样说,不由愣住了。 要是丁香是李大少爷上了契的妾室——也就是在衙门登记过的——那木槿想赎还难,毕竟是别人正儿八经的妾室,想走,除非李大少爷写放妾书,要不然赎身,顶多是让丁香恢复自由身,却还是离开不了李家的,毕竟她跟李大少爷是这个时代正当的婚姻关系,跟正妻想走,不是撒脚离开就行的,还需要丈夫或写休书,或同意和离一样。 但好就好在李大少爷由于李大夫人还对他的科举寄希望,暂时还是白身,没让忠勇子爵——李老太爷过世后,李大老爷就成了忠勇子爵——为他捐(虚衔)官,也没请荫封,而按本朝规矩,庶人无权纳妾——怕有钱人都纳妾,男女比例不协调,底层男人娶不到老婆造反,所以有这种规定——所以他没纳妾名额,府里的姬妾其实性质是蓄婢。 既然丁香不是李大少爷法定妾室,正式身份还是奴婢,那赎身走人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一刻丁香还挺感激本朝这个白身不得纳妾的制度的,要不然她要是李大少爷登记了的正式妾室,李大少爷不放人,她还真走不了了。 李大奶奶眼看着自己想扣住丁香一来要挟木槿,二来折磨丁香的计划要完,不由急了,当下眼珠子转了转,便扯着唇角陪笑道:“这虽然丁香的确不是上契的妾室,堂妹要想赎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她毕竟是我家爷的心头好,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大少爷对丁香中意的很,你这非要将丁香赎走,毁人姻缘,传出去只怕对你名声不好” 木槿看她绵里藏针地这样说,明显是想拿她的名声威胁她,不由挑了挑眉,正要反击,却听丁香道:“大奶奶,是我自己想走的,我自己出一千两,赎自己,这跟县主没任何关系,也不希望以后传出任何对县主不利的流言来。” 丁香想着木槿才被流言中伤,不能让她再被流言中伤,所以便这样道。 虽然钱依然是木槿的,但她要揽到自己身上的话,李大奶奶她们就说不了任何话了。 李大奶奶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想着丁香哪来的一千两银子赎自己,还不是木槿的钱,但丁香就是一口咬定说是自己的,难道她还能栽到木槿身上不成?所以丁香这么一说,李大奶奶再没了借口,当下不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木槿看李家已没法阻止自己赎丁香了,便将一千两银票掏了出来,让李家出具了放丁香自由的条子,让人赶紧去衙门将这事办了。 看事色办妥了,木槿这才带着丁香去了丁香家里,走之前,木槿想到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的阻挠,还坑了自己老大一笔钱,觉得不说点什么心里太不痛快了,于是当下便笑道:“今天大太太和大奶奶对丁香的情谊,我可是记下了,来日要是有方便的时候,一定会报答大太太和大奶奶的。” 什么情谊,什么报答,无非就是说要报复她们是吧? 听了这话的两人,脸色都不由难看起来。 李大夫人这下是真的后悔死了。 她原想着李大奶奶的想法不错,扣着丁香做人质,到时不但不用怕昌平王府报复,还能因丁香的缘故,搞不好还能从木槿那儿得到好处呢,毕竟她要不想丁香在府中受苦,就要听自己的,不是吗? 她是真没想到木槿竟然愿意出千金替丁香赎身,这下好了,人质没扣成,还要在外面落个百倍赎金才让下人赎身c极端刻薄寡恩的名声,而且也完全得罪木槿和昌平王府了,毕竟要是她本来老老实实将人放给木槿,还能交好昌平王府,这下自己不但不放人,还想扣着人做人质,这是彻底得罪木槿了,这让李大夫人能不后悔吗? 而一想到自己本来不是这样想的,是李大奶奶撺掇的结果,当下就不由狠狠地剜了李大奶奶一眼。 ——其实刚才看木槿准备出千两银子赎丁香,她知道扣不了丁香了,也在刹那间犹豫了下,想着是不是不收这千两银子,好让木槿减轻对他们家的恶感,但后来想到李大奶奶说,就算将丁香交出去,也不知道木槿会不会放过他们的话,便打消了这个想法,想着,既然安平县主有可能不会放过他们家,那这钱还不如收着算了,不管将来怎么样,现下总是得了千两好处,免得没收她的钱,她将来照样找自己的麻烦,那就亏大了。 李大奶奶这时也知道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脚了,她也是没想过,木槿竟然肯花那么多钱给丁香赎身,本来依她想着,丁香再是木槿的朋友,也没谁愿意为朋友花那么多钱的,好比她就不会,以己度人,她也是这样想木槿的,结果呢,木槿行事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让她失算了。 要早知道无论怎么谋算丁香都留不住,那还不如按婆婆说的,直接把丁香交给木槿算了,毕竟那样一来,还能赌赌木槿看他们识相,以后不会追究忠勇伯爵府做伪证的事。 但木已成舟,却也是没办法了,于是只能被李大夫人瞪的心下惶惶然,想着这下可糟了,得罪了木槿还没什么,这得罪了李大夫人可就要了命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木槿是昌平王府的,找自己麻烦还要费点力,李大夫人是自己的顶头婆婆,找自己的麻烦,那是时时刻刻都方便,这让李大奶奶能不心下惶惶然么? 不说李大奶奶在那儿担心害怕,却说木槿将丁香赎出来后,丁香一家人也迅速赎了出来,这次李大夫人倒不敢再开出百倍赎金让他们赎了,当然也不愿意吃亏,所以便让他们给了跟其他人一样的赎金,一家人便团圆了,而木槿看丁香一家人团圆了,便离开了。 一家人出来后,安置问题倒不用担心,这些年,丁香一家在李府也攒下了些积蓄,虽然都买了田地得出息,没舍得在京中买宅子,毕竟他们家那点钱,只能在京城外围买个小宅子,但买了宅子后没有收入,那一家人的生活怎么办?所以还不如买点田地,好歹还有点出息呢。虽然买不起宅子,但租个宅子住还是行的,以后是继续给人当下人,还是做点小生意,都打算以后再说。 对能赎出丁香,丁香一家人都对木槿感激万分,之前他们也想赎出丁香的,但大家都看的出来,李大奶奶不想放丁香走,想继续折磨她,所以一直没能如愿,这次丁香能出来,全托了木槿花一千两赎丁香,要不然丁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虽然对木槿帮着赎出丁香,丁香家人很感激,但也有些愁的慌,这欠了木槿一千两银子可怎么还呢?虽然木槿说不用还,但不用还,就相当于欠了人情,这么大的人情,也是不容易还的。 倒是丁香想的开,道:“木槿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但咱们也不能把她的救命之恩当成理所当然,所以以后只要咱们有能力或者她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报答她就是了,爹娘也不用太担心。” 丁香这样说了,家里人也就不再多想这事了,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却有一个熟人上门来找他们,看时,却是满金的未婚妻金钗。 看到她,满金的脸色十分不好。 当初卫宣既然查到了金钗给木槿使绊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自是将金钗的所作所为透露给满金知晓了,卫宣倒也没想过满金一定会生气,甚至退了金钗的亲事,毕竟金钗家是总管,丁香家在李府,要是退了金钗的亲事,势必会让总管家找丁香家的麻烦,所以他只是想让满金知道,如果满金生气甚至退了金钗的亲事,给金钗以打击自然好,如果没生气,那他也没损失什么。 当初满金知道后,觉得像金钗这样无事生非的姑娘不是良缘,的确想退亲来着,但无奈父母死活不同意——他们虽没想过为了从总管那儿得好处,就卖儿子娶一个这样的姑娘进门,但跟卫宣一样的想法,觉得退了亲自己家人要被总管为难,只能不同意,满金拗不过父母,只能烦恼地罢了,但对金钗却冷淡了起来,惹的金钗对满金越发不满,这会儿因父母是总管,消息自然灵通些,已是接到了木槿将丁香赎走了,然后丁香一家人要出府的消息。 一听到木槿的消息,金钗心下便越发不满,觉得她这样做,满金要对木槿越发忘不掉了,对自己越发不好了,这样,对木槿能不越来越不满吗?想着你都成贵人了,将来不知道能嫁多好,肯定不会嫁给满金这样的底层人,你不嫁就算了,还非要跑来讨好他,惹的他对我不好干什么?!简直要气死人。 所以这会儿金钗来,可绝不是好心来送行的,而是心情不好,过来吐酸水的。 当下就看金钗打量了下正在收拾东西的他们这一行人,阴阳怪气地道:“满金哥,安平县主对你还真好啊,富贵了还忘不了你,跑来帮你赎丁香,有了安平县主这个大靠山,你们一家可是要发达起来了!” 这话说的可真难听,丁香一家人听了都有些不快,心里想着好好的这姑娘这是想干嘛?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丁香父母更是想着,就像儿子说的,这姑娘爱无事生非,以后娶回家只怕要搅的家里不安宁,他们以前害怕退亲被总管家为难,所以不让满金退亲,现在出府了,可不怕了,虽然不至于让自己儿子马上退亲,但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捧着她了,所以当下丁香父母虽没说什么难听的,但脸色都有些难看。 丁香父母没说什么,不代表满金不会说什么。 他之前本来就因金钗无缘无故找木槿的麻烦,后来流言事件中——木槿被郑秀秀诽谤的事,他通过妹妹自然也是听说了的——金钗也跟在别人后面上蹿下跳地附和别人的话,说木槿的坏话,对她印象差极了,现在看她还这样信口雌黄,明明木槿是因为跟丁香关系好,才赎的丁香,她却故意安在自己头上,自己要不辩驳,这要传出去,别人又要说木槿的风言风语了,他自然不想看到木槿才经历过一场流言中伤再来一次,毕竟木槿救了他妹妹,是他们家的恩人,不说别的,就凭这个,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被别人中伤而不说些什么,要不然岂不是恩将仇报了么?所以当下便不快地道:“你胡说八道个什么?你明明知道木槿是因为跟丁香关系好才赎的她,却故意把她跟我扯在一起,安的什么心?” 正文 第一六四章 要搞事了 “我安的什么心?我倒要问问那个安平县主安的什么心!明明已经咸鱼翻身成贵人了,干什么还非要来这儿,跑到你面前示好,把你感动的这样维护她!她是不是见不得我过的好,非要过来给我添堵!”本来就一肚子酸水的金钗,看满金这样维护木槿,越发来火了,便提高了声音,道。 听着金钗愤愤不平的话,丁香简直气笑了,当下不由道:“你不赎我就罢了,反正我也没指望过你赎我,现在我朋友过来赎我,你竟然还要问她安的什么心,我还要问问你安的什么心呢,明明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惨,竟然还这么不想看到我变成自由身!到底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 丁香这样一说,丁香父母和满金都越发生气了,一个个怒瞪着她。 金钗看惹恼了丁香家人,忙道:“我不是这意思。” 她只是看木槿过来帮丁香,满金一家满心感激木槿,那样子她看不下去,所以跑过来酸几句,却也没有盼着丁香过的不好的意思,更没想跟丁香一家人闹掰的,毕竟她挺满意满金的,还想嫁给他不是?所以一看丁香家人生气了,便赶紧道歉了。 金钗本以为自己这样说了后,丁香家人就不会生气了,毕竟以前都是这样的,自己要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丁香家人都不敢怎么样的,却忘了今非昔比了,以前人家要在她爹娘手下讨生活,自然不敢说什么,但现在人家可已经出府了,还用怕她吗? 果然,就听满金冷冷地道:“没这意思你还质问木槿为什么救丁香?且不说木槿是因为跟丁香是好姐妹才救的丁香,就算不是,你管她是什么原因救的丁香,关键是救了她,不是吗?你不愿意救就算了,还怪愿意救的人,什么道理?” 金钗被满金骂的顿时满眼泪汪汪,不由看向了丁香父母,以前,要是满金敢说她丝毫不是,他们都会批评满金的,但这会儿,在她眼泪汪汪看过来的时候,却见丁香父母似是没听见满金骂自己的话似的,一个两个的在那儿低头整理东西,什么话都没说,不由气的脸都通红了,想着满金家的人真是忘恩负义,以前需要她家时,对她多好啊,现在出府了,用不着她了,就这样作践她!真是气死人了! 却没想过,人家可没作践她,是她自己跑到人家门上,说些阴阳怪气的话,难道这样还要人家顺着她么? 丁香父母以前不敢得罪金钗,怕金钗父母找他们家的麻烦,现在,他们一家人出府了,自然不怕金钗了,所以这会儿看金钗说话难听,儿子骂了她,自然不像以前那样打圆场,让儿子不要说了。 他们并未做什么,只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便被蛮横无礼惯了的金钗觉得是在作践她了。 当下金钗看满金一家这样对她,不由气急败坏,怒吼道:“你们这样对我!我要退亲!” 他们家是忠勇伯爵府的总管,这些年不知道从忠勇伯爵府捞了多少油水,所以家里的钱可比满金家多多了,要是出去,也能是个富家翁了,只是恋着伯爵府的油水,所以没赎身出去罢了。 她家条件这样好,满金能跟她订亲,主要是她相中了满金——满金长的好看——要不然满金哪有那个福气,现在既然人家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就退亲,她还不相信了,凭她家的条件,她嫁不到比满金更好的男人! 她自以为这样能吓唬到丁香家,让丁香家的人继续像以前那样给她陪小心,却没想到她的提议正合满金心意,当下满金便顺水推舟,道:“这可是你说的,退就退。” 金钗看满金竟然同意了,不由呆住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能嫁到更好的,但是满金长相不错,人又踏实肯干,比府里丫环都喜欢的大少爷的书童松墨好多了,所以她十分中意他,一直想嫁的,这时说退亲,更多的是放狠话,想吓唬满金,让满金对她低声下气些,低头给自己陪小心,现在看满金同意她退亲,自然呆住了。 “你要跟我退亲?!”金钗在反应过来后,便质问道。 “是!”满金早想退亲了,只是先前父母怕金钗家找他们家麻烦,所以反对,现在出了府,倒不怕金钗家找麻烦了,但他又不好主动退亲,怕别人骂他忘恩负义,说他一出了府,用不到人家了就跟人家退亲,现在,金钗主动提出退亲那就最好不过了,是金钗主动提的,那别人也不会说他们家忘恩负义了。 “你竟然要跟我退亲?!”金钗声音尖利地叫了起来。“以前在府上,要我家照顾,就跟我订亲,现在用不到我家了,就退我的亲?!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喂喂喂!不是你先说的要退亲吗?这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呢,怎么又反咬一口,骂起了我们?”丁香看她倒打一耙不由无语了,道。 他们家这会儿准备走,有不少人过来送行,所以金钗跟他们家的对话,不少人也在围听,刚才金钗先说了退亲的话,众人可都是听到了的,这会儿看金钗倒打一耙,不少人也觉得这姑娘脑子有毛病。 金钗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但她也没想到满金真的要退亲啊,这下好了,她被人退亲了,以后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呢?——先前她吓唬人时虽然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就算退了亲,也能嫁个比满金还好的人,但等冷静下来了,她却知道,一个被人退了亲的姑娘,想嫁个条件好的可难了,不说别的,单说她现在年纪大了,想挑个好的就难了,毕竟在同等条件下,人家肯定想挑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而不是她这样十八c九岁的老姑娘——金钗之所以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嫁,是因为丫环成亲比贵女们晚,因为如果跟贵女们一样十五六岁就成亲了,那主人们还没用多少年就要重新培养新的丫环,那太不划算了,所以丫环们一般都是十八c九岁成亲,也因此,金钗这会儿有十八岁了,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姑娘了。 先前说退亲时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就算退了亲也能嫁个好人家,这会儿听满金真的同意她退亲,又不自信起来了,眼看着满金坚持要退亲,金钗不由慌了,当下便准备开溜,回去问问父母怎么办。 于是当下一边撤退一边道:“反正我不会退亲的,要是你们退亲,那就是你们不地道!” 留下这样一句话,金钗便离开了,留下丁香一家人彼此看了看。 这儿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所以丁香父母没说什么,等出了李府,坐上了骡车,丁香母亲才问满金道:“你真要退亲?” 虽然金钗的确有些品性不好,但好歹家庭条件还不错,一旦退亲,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跟她条件一样的呢,所以丁香母亲便这样迟疑地询问道。 满金点点头,道:“退!她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家里还能消停吗?儿子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丁香母亲想想也是,于是便道:“那随你吧。” 好在是女方主动提出退亲的,他们家到时去提这事,金钗家也没法说自己家忘恩负义。 不说丁香家里闹着退亲,却说昌平王府里,随着中秋的到来,府里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上下人等也越来越欢快,过节么,主子们玩乐,下人们有节礼福利,谁不乐呢?便是木槿也难得开心了起来,要知道这些年在古代过的可真不算好,这样真正开心的时候不多。 节前周韬来了一趟,一是来给岳家送节礼,二是来跟木槿商谈回去的事。 本来在木槿摆过贺喜酒席后,他是想让周老夫人装病,将木槿弄回去的,但后来看木槿跟承恩公府杠上了,便将这计划搁下了,怕木槿没杠过承恩公府,自己将人接回来,会被她连累——看来跟承恩公府杠上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不用木槿等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留下来——现在看风头已过,周韬自然就重提此事了。 “中秋过后就回家吧?一直呆在外家总是不好的,回去为父还要帮你好好寻觅门亲事呢。”周韬一脸慈父表情地道。 木槿暗道还寻门亲事呢,只怕会在亲事方面找自己的麻烦吧?不过她早料到周韬若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么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对自己不友好的话,会在亲事上找她的麻烦,所以早做好了应对措施,倒也不怕他如何,这时听他这样说,便道:“中秋后大表姐要出嫁,所以我可能会等大表姐出嫁了再回去。” 周韬听了木槿的话,不由皱眉,道:“时间过的很快,中秋一过,年关就近了,到时一过年,你就要十六了,年龄在贵女中可不小了,再加上你还退过亲,这要想找门好亲事可难,所以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还是别等元娘成亲了,赶紧回去吧。” 周韬自觉自己说的话,处处在替木槿着想,想来木槿不会反对的,却没想木槿道:“到时大表姐要出嫁,我肯定还是得过来参加婚礼,所以直接在府上参加过了再走也一样,反正也不过几天的事,耽误不到哪儿去。” 周韬看木槿死活不同意,只得罢了,暗道到时找的亲事要不好,自己就可以拿是她自己非要在外家呆着不回去耽误了时间这个借口搪塞她了,可别怪自己没帮她找门好亲事。 周韬走后,昌平王妃忙将木槿叫了过去询问周韬跟她说了什么,待听说是催她回去,便不由心情不好,道:“在你被流言中伤时,他怎么不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你?现在流言过去了,倒知道跑过来催你回去了,虚情假意!” 一想到死在清安伯爵府的女儿,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木槿在周家呆一天的,只是周韬是木槿的亲生父亲,不过去呆不行,让昌平王妃不能直接说不让木槿回去,只能这样说。 木槿笑道:“等大表姐嫁人后再回去,我在那边也呆不了多久的,毕竟我年纪大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嫁的,所以不碍的。” 赵垚说赐婚的事马上就能下来了,而从丈夫那儿知道赵垚已向上提了请婚折子的昌平王妃也知道外孙女马上就能嫁赵垚了,所以倒也赞同木槿说的,只是,她又担心清安伯爵府是洪水猛兽,毕竟自家女儿嫁过去也没多久就过世了的,所以时间短并不代表就安全。 所以当下昌平王妃还是叮嘱道:“无论怎样,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想到你要去那个狼窟,外祖母这颗心啊,总是提着。” 木槿笑道:“我会的。” 她早已提高了警惕,所以清安伯爵府要想对她做什么,只怕有点难,当年德昭县主要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意外的话,那也不是说德昭县主太笨,而应该是德昭县主没防备,毕竟谁会防着家人呢,要是有防备的话,德昭县主也不一定就会出事。 说完了周韬的事,昌平王妃又让李嬷嬷拿来一个锦匣,打开看时,就见里面是一套金玉头面,交给木槿道:“马上中秋了,这个你拿着戴。” 木槿看那头面首饰华美,做工精致,显然价值不菲,不由拒绝道:“外祖母,您已经给过我很多东西了,够了,不用再给了。” 昌平王妃笑道:“傻孩子,每年三节,我都会给家里孩子首饰的,她们有的,你自然也应该有,所以你拿着吧,又不是单给你的。” 木槿听她这样说,这才收下了。 在木槿收礼物的时候,承恩公府的李欣却在派发礼物。 李欣现在是承恩公世子夫人,身份不一般,会给人派发礼物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不光给府里人派发礼物,还给宫里郑太后派来侍候小皇子的郑嬷嬷也送了礼物。 正文 第一六五章 下药 因为李欣经常给郑嬷嬷送东西,打的借口是期望对方在卫贵妃跟前替承恩公府多多美言,将来小皇子登基了,好让承恩公府在卫贵妃跟前有好印象,到时承恩公府继续风光,这个借口非常正常,所以郑嬷嬷就没觉得李欣送东西有什么意外,收的也心安理得了。 因为李欣这样说,又送过许多次礼物,所以这次过节又送,郑嬷嬷没有丝毫疑惑,自是照单全收了,却没想过,以前收的李欣东西从未出过事所以放松了警惕,这次对方却是在礼物里藏有东西的。 因为不可能直接送东西给小皇子,那样太打眼了,所以李欣只能在送给郑嬷嬷的礼物里藏了些东西。 虽然无论是郑太后和郑嬷嬷,都不是特别精明的人,但到底是宫里的人,郑太后当年再怎么没经历过大风浪,手段不行,全是儿子争气才上的位,但那也是宫里的人,行事还是要小心的,所以李欣夹带的东西很谨慎——她听说郑嬷嬷由于年纪大了总是睡不着,就送了一盒安神香给她,这东西可是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搞到的,据给她东西的人称,这东西对老年人失眠作用不错,但只能偶尔用用,一旦不失眠了就不能用了,因为长期使用,会让人越来越呆。 而李欣只跟郑嬷嬷说了这香效果很好,并未说副作用,郑嬷嬷倒也检查了,但因为对李欣很放心,觉得她不可能害自家人,所以没请什么名医深入检查,听对方说这香的确不错也就笑纳了,却不知道这正是李欣想加害小皇子的地方。 这香成年人用久了都会变呆,更何况是小孩子,虽然侍候小皇子的人很多,郑嬷嬷晚上不用带他睡觉,但她身上沾了香气,再抱小孩时,小孩能闻到,日子久了,小皇子肯定会变呆,离上一世赵垚登基还有三年,三年时间,足可以让小皇子变成傻子了,这样,就算没杀死小皇子,小皇子成了傻子,肯定也不能即位的,这样也算间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李欣以为自己做的小动作没被人发现,却不想赵垚早派人紧紧盯着跟李欣接触的郑嬷嬷了,所以每次李欣送东西过去,那人都会检查的——赵垚的吩咐是不要忽视李欣跟郑嬷嬷的每一次接触,包括送的东西,赵垚这样密切关注,是想看看李欣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李欣送给郑嬷嬷的东西,赵垚派去监视的人自然也会注意,这时自然也偷了点带了出来。 然后赵垚按老习惯派人检查。 赵垚王府里良医所的太医,技术还是不错的,说起来还是昌平郡王推荐给赵垚的呢,一想到将来外孙女可能要嫁给赵垚,昌平郡王自然提前替外孙女请了个不错的大夫在王府坐镇,这可不是盼着外孙女生病,而是有备无患。 既然是技术不错的,自然就查出了这个香有问题。 “承恩公世子夫人想加害卫贵妃的儿子?这可是奇了怪了,她跟卫贵妃也没什么仇啊?”赵垚看着这情报,有些不明白地想着。 不过不管李欣跟卫紫有什么仇,但对方想找卫紫的麻烦却是显而易见的,而赵垚也正因为卫紫一再找木槿的麻烦,而想送她点小礼物,让卫紫操心孩子去,没时间找木槿的麻烦,于是看自己还没动手,李欣先这样干了,就算赵垚没想过加害小皇子,但也打算暂时不管,等过一段时间,孩子再闻多了要出事前,将这事捅给卫紫知道,让卫紫跟郑太后c承恩公府c李欣几方斗起来,就像先前计划的,这几家都是找过木槿麻烦的人,让他们斗起来再好不过了。 因有了这个一箭几雕,给木槿报仇的计划,赵垚心情大好,当下便来找木槿,美其名曰中秋过节,过来看看她,顺带给她送点节日礼物。 木槿瞥了眼他送的礼物,吃的玩的都有,玩的中有一套围棋,全是用玉石做的,看样子价格不菲,不由道:“你有钱了?送这么贵的东西给我?” 赵垚笑道:“从我开府就有钱了,这你不是知道的?” 这个木槿自然是知道的,但“那二千两,要支持一个王府的开支,也是够呛的吧?”木槿道。 赵垚摇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虽然开府时宗人府的确只给了我两千两银子,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不时有人送礼给我,这手头自然越来越宽松了,好比这副棋子,就不是我买的,也是人送的,我觉得挺不错的,就拿来给你赏玩。” 赵垚一说,木槿才明白过来。 虽然说赵垚是远支宗室,在朝政方面,可以说是无权无势,不能影响朝政,但是在中下层人跟前,却也是高不可攀的,他们或许要依附王府,或许想进王府谋点差事,所以会给赵垚送礼很正常——王府的职位还是不少的,要是宗室本人跟宗人府没什么关系,大多就由宗人府指派了,但要是跟宗人府关系不错,那王府主人就可以自己挑人,这一自己挑人,自然就有不少人为了进府,要给赵垚送礼了,而赵垚托昌平郡王这个宗人府宗正的福,自然也捞到了可以挑选府中人员的权力,因为进府是由他自己决定的,所以为了进王府谋个差事,自然有不少人给他送礼。 ——不用怕收孝敬会背上收受贿赂的罪名,要是朝廷官员,只怕还要有这种担心,但是宗室的话,则没有这个担忧,他们本来就不是官员,收了礼,自然也不叫收受贿赂了。 既然赵垚说这棋子是别人送的,不是他买的,木槿也就收下了。 “下一盘如何?”赵垚笑道。 “除非下五子棋,围棋我不会下。”木槿摇头道。 在现代时,小时候父母倒让她上过围棋培训班,但就是对围棋有点了解,连入门都不算,怎么跟人下呢? “五子棋太小儿科了,玩的没意思,还是围棋好玩,我教你。”赵垚道。 别看赵垚是个不事生产的宗室,但他娘在世时,对他教育还算严格的,所以不像他大哥那样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不说别的,在琴棋书画方面还是略知一二的——大概是看到老大花天酒地,他娘怕他长大以后也成那样,所以就对他管的较严,这也是他跟平王虽是兄弟,但性格却不太一样的原因,后天的教育不同,性格也会不同。 跟个不会的人下棋没意思,但要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下,手把手教对方,那感觉又不一样了,那就是一种情趣了,所以赵垚这会儿便这样说。 木槿看赵垚坚持,只得道:“那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只你别嫌我下的臭,没意思就行。” “怎么会呢,你都不知道,王府里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无聊死了,有你陪我下棋,打发时间,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你下的不好?”赵垚夸张地道。 木槿抿嘴笑了笑,道:“你王府里长史府那么多人,里面肯定有会下棋的,找一个来陪你下不就不无聊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跟个大男人下有什么意思?”赵垚笑道。 “那就跟女子下就是了,你这样的身份地位,找个会下棋的姑娘陪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木槿道。 现在青楼里色艺双绝c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可不少,这些女人,其实就是专门给京中这些达官贵人准备的,用来解闷的,赵垚再是闲散王爷,那也比忠勇伯爵府c清安伯爵府等落魄勋贵府第强多了,自然也是这些女人的目标。 赵垚听木槿这样说,不由捏住了手中的棋子,笑容微敛,直视着木槿的眼睛,道:“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还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叫我伤心?” 木槿看赵垚这么认真地跟她说,不由住了嘴,赵垚这样认真,她真不好意思再随便开这种玩笑了。 其实她之前一直把赵垚当朋友,并无多少感情,同意嫁他,也是想着这是古代,不嫁人生存困难,然后赵垚又说喜欢她,想娶她,两人算是一拍即合,才同意嫁他的。 既然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解决嫁人问题,所以她对赵垚就不像对卫宣要求那么高,卫宣她喜欢,所以不想看到他有别人,所以提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求,而赵垚,她既然只有友情,并无爱情,自然不介意对方有没有其他人,所以也就没提那样的要求。 现在赵垚主动说只喜欢她一个人,不愿意跟其他女人来往,倒是叫木槿有些侧目,要知道,这个时代能主动做到这一点的男人可不多,就算他以后不会这样想,但此时此刻,能有这种有了她就不会再要其他女人的想法,也是难能可贵的了,自是让木槿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因不想赵垚难过,当下木槿便难得的放软了声音,眨了眨眼,道歉道:“是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气。” 木槿本来就美,这会儿放软了声音说话,软悠悠的,让人听了,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赵垚只觉得心里像饼干泡了水那样,软软的,耳朵梢不由微热,暗道没想到木槿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样可爱,简直是犯规嘛,于是连连摇头道:“没有,我没生你的气。” 这下,两人一个吐衷肠,一个好感增加,于是一时间,亭里的气氛倒是暧昧了不少。 就在现场粉红泡泡升起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温馨气氛,就听有下人来禀告道:“县主,清安伯爵府的小姐们来了,说是过节看望您。” 木槿看了眼一边的赵垚,显然是问他的意见。 “真扫兴。”赵垚咕哝,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争取到跟木槿单独相处的机会,结果就有人过来打扰。 “那我就不见她们。”木槿道。 比起她们,她自然更愿意跟赵垚聊天。 “你愿不愿意见她们?”赵垚道。 “要是你愿意我就见见她们,要是你不愿意,我自然以你为先。”木槿道。 其实木槿是想看看她们的,毕竟,反正以后回了府,也会见到她们,所以躲着她们,不见她们也没什么意思,相反,在外家这个还算自己主场的地盘上看看她们,了解一下她们的情况,总比到了清安伯爵府,到了她们的地盘上再慢慢认识她们方便。 赵垚听她说以自己为先,心里不由像喝了蜜那样高兴,于是想了想便道:“算了,你见她们吧。”看样子木槿是想见她们的,既然如此,那他自然支持她。“不过你要补偿我!” 赵垚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前边不是重点,重点是后边半句话。 本来他也不想让木槿见她们的,但是想着要依此让木槿补偿他,那他倒是捡到便宜了,于是这会儿才会这样说。 木槿不由一怔,道:“好吧,你要什么补偿呢?” 赵垚想了想,道:“等赐婚下来了,你同意尽快嫁给我。” 每次从木槿这儿回到王府,就觉得分外冷清,所以他是眼巴巴地盼着木槿快点嫁过来,他好有个伴。 木槿本以为赵垚会提什么一起出去玩或是多见他几次的要求,结果竟是让她早点嫁给他,不由一愣,之后便点头,答应道:“好。” 她本来就不想在清安伯爵府久呆,所以早点嫁给他也是她想的。 赵垚看木槿答应的干脆,显见是愿意嫁给他的,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不由心中高兴,当下便道:“要是能年内嫁给我就好了。” 不过他觉得这有点难了,因为赐婚虽然马上就能下来了,但是王府娶亲,仓促不得,这三媒六聘下来,估计流程要走到明年。 木槿也是恨不得年内就过去,这样能在清安伯爵府少呆些时间,所以当下便道:“我尽量。” 两人商量完毕,既然赵垚同意,木槿便吩咐道:“让她们过来吧。” 下人领命而去。 正文 第一六六章 不当回事 不大会儿,木槿便看到好几个姑娘在下人的带领下,来了自己这边,看到不但自己在这儿,赵垚也在这儿,便有不少人盯着赵垚看了看,因赵垚穿着郡王常服,清安伯爵府的姑娘是勋贵千金,自然也是认得的,心中便不由琢磨开了,想着这好像是个郡王,不知道是谁。 不过现在不是想的时候,当下,打头的一个打扮简约c看着相当素雅动人的姑娘笑着上前来道:“这便是三姐姐吧。” “我是。你是五妹吧。”木槿道。 周家本来有六个姑娘,其中大房四个,二房两个,现在木槿回来了,就有七个姑娘了,其中二房三个。 这七人中,木槿排行老三,而这个叫五妹的,就是白姨娘的女儿周爱茹了,在府中相当风光的一个姑娘,特别是从大房的周元娘和周二娘(也就是李大奶奶)出嫁后,没了长房嫡女压着,她就越发风光无限了。 周爱茹看木槿认识她,明白是什么原因,毕竟木槿以前在忠勇伯爵府当丫环时,来过好几趟清安伯爵府,会认识她很正常。 但她想羞辱木槿,所以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故作惊讶地道:“是,我是,三姐是怎么知道的呀?” 周爱茹当日听说木槿回来了,本不高兴的,那这会儿怎么还会主动过来找木槿呢,却是有原因的。 今天会来,一来是因为昌平王府总有些上层圈子的人物过来,她打着见木槿的借口来王府,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些上层圈子的王孙公子,寻个良缘,沾沾木槿的光,要知道平常她想过来蹭机会,昌平王府总是不搭理,她想进来都难,这次因为木槿在府中,她提出要见木槿,昌平王府应该会放她进来的,毕竟她跟昌平王府没什么关系,以前他们不让自己进门情有可原,但现在,她说见木槿,木槿可是她姐姐,昌平王府的人不让她进来见姐姐,那就不合情理了,他们要不想被人说闲话,就肯定会让她进来的——显然她猜对了。当然,她没想到这一点,还是白姨娘想到的,然后跟她说,她也觉得不错的。二是她自己也想看看木槿长什么样,了解接触一下,回府也能想想将来木槿回来了怎么对付她,提前做好准备。 这时这样说了后,可惜木槿并不觉得她当日做丫环有什么丢脸不好说的,所以并未像周爱茹想的那样感到尴尬而涨红了脸,而是很淡然地道:“我当初在忠勇伯爵府做丫环,去清安伯爵府时,见过你几次,所以知道,我当时是个小人物,你大概不记得见过我。” “原来如此,哎呀,是我失言了,提起了姐姐以前的伤心事,对不住了。”周爱茹故意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捂着嘴,一副后悔的样子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伤心。”木槿淡淡地道。 虽然回答了,善于察言观色的木槿却知道这姑娘是故意的,所以当下对她的印象便不怎么好起来,暗道看来跟她父母是一路货色啊。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周爱茹却装作不知道,显然是故意的,木槿能想到,赵垚自然也能想到,所以看这死丫头装神弄鬼的样子,赵垚不由皱了下眉,便对她不喜起来。 一边的周爱茹看到了,不由心中一跳,到底是个王爷,看样子跟自己这个便宜姐姐关系还不错,似乎是看破了自己的小把戏,所以有些不喜,这模样,自是让她有些不安,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怕对方会帮周木槿。 于是当下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眼赵垚然后笑道:“姐姐,这位公子是谁啊?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么?” 木槿看了眼赵垚,看他没拒绝,便道:“临江王爷。” 周爱茹听了脸色便不由有些难看了,暗道原来临江郡王跟周木槿还真有一腿,不是假的啊。 府里一直有人说,临江郡王想娶周木槿,她本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这是真的?要不然两人怎么在一起? 看来今天自己是来对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事呢。 “原来是王爷殿下,小女见过王爷。”周爱茹听了,便笑着上前行礼道,微抬起清丽的小脸,恭敬地看着临江郡王。 什么样的角度看着最清丽动人,周爱茹在白姨娘的指导下,都是练过的,知道自己这样对人行礼,那是最漂亮的,所以这时便展现了出来。 周木槿一个村姑,凭什么能嫁这么好,自己要气质有气质,要容貌有容貌,比周木槿一个村姑,要甩出八条街去吧!临江郡王以前可能是被哥嫂欺负得狠了,没见过多少美人,所以看着周木槿长的还可以就喜欢上了,等见到了自己这样更好的,估计就会对周木槿失去兴趣的,到时看周木槿怎么办,这样想着,周爱茹便在赵垚跟前表现了起来,觉得自己一定能打动临江郡王,让他改变主意,对周木槿失去兴趣,转而喜欢上自己。 赵垚年纪虽轻,但因为这几年的磨练,已不像同龄人那样傻白甜,自是看出了周爱茹似乎在勾引自己,当下不由觉得好笑,想着这女人,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姐姐木槿,还勾引姐夫,人品可以想像得到了。 因不喜她,所以当下看她行礼,便只装作没看见,并未搭理她。 赵垚可不怕周爱茹说自己目中无人,她跟自己打招呼,他都视而不见,反正,他想搭理谁就搭理谁,不想搭理谁就不搭理谁,不会委屈自己,搭理自己不想搭理的人的——不敢说对所有人都敢这样,但最起码对周爱茹,他还是不用委屈自己的。 周爱茹看赵垚没搭理自己,脸上不由一僵。 她被评为京中第一美人,追捧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被人赞的太多了,很难不飘飘然,只是有她姨娘在上头压着,指点她不要表现出来,所以她才一直维持着高岭之花的姿态,没被称赞冲昏头,以致引来了更多人称赞,其实心里早得意的找不到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觉得男人们见了自己,都会喜欢自己才是常态,不喜欢自己就不可能。 所以这会儿初次碰到赵垚这个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自是不由僵住了。 她这一僵住,周四娘周欣茹便不由“噗嗤”笑了声,想着人人都爱的五妹,也有碰壁的时候。 虽然白姨娘和周爱茹在府里风光无限,照理说周欣茹该不敢这样嘲笑周五娘才对,但因白姨娘对她比对周爱茹还要好,将她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她跟周爱茹的关系是非常不错的,这样笑她觉得是姐妹间的打趣,没什么的。 却不知道周爱茹可没把她当好姐妹,更不会觉得这是姐妹间友好的打趣,这时周爱茹看周欣茹不知死活地笑话自己,不由厌恶地瞥了眼,暗道这女人真是被她娘养成傻缺了,根本不像用宫斗教育培养出来的周家其他人,都十五岁了,要靠她娘选人才能嫁人,还敢这样笑自己,也不怕她一个不高兴,让她娘帮她挑个火坑嫁过去! 木槿看着她们的互动,不由摇了摇头,她由于当过十年下人,以前在现代时也是职场白骨精,对人的察言观色能力,比赵垚还强出八条街,所以自是看出了周爱茹露风情想勾引赵垚的小心思,不由心中冷笑,想着这姑娘,还真跟她那娘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不过她这会儿更多的关注还是投在了一边偷偷看着赵垚的周六娘身上——周六娘托周大老爷给赵垚提亲的事,赵垚跟她提过,所以她自是知道眼前这个偷偷用着一副势在必得目光打量着赵垚的周六娘,比周爱茹还对自己未来的丈夫存有觊觎之心,毕竟周爱茹还只是想想,而这个姑娘,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不关注怎么可能。 却说今天来的有周爱茹c周欣茹和周六娘三人,本来是二房的人想来的,周六娘看她们过来,也申请要跟来,要不然只有周爱茹和周欣茹——周六娘那天听二房的姑娘议论,说是想来昌平王府看看被找回来的姐姐长什么样,因为想看看传说要嫁给临江郡王的木槿长什么样,便也要求跟过来,因白姨娘也是个面上好的,所以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周六娘便跟周爱茹和周欣茹一起来了。 倒是听说了她妄想嫁给临江郡王的周爱茹和周欣茹——周大老爷嘴上没把门,周六娘托他给赵垚提亲的事,自然不多久就传的满府人都知道了,因觉得周六娘有些痴心妄想,让周爱茹和周欣茹没少嘲笑她——看她一个小透明,又不是木槿的亲妹妹,只是堂妹,却也想跟着去昌平王府,都不由有些嫌弃地瞪了她几眼,好在周六娘脸皮厚,只当没看到。 她本以为只会看到木槿,没想到临江郡王也在这儿,不由又是激动又是不快。 激动自是见自己看到了未来的皇上c今天也许能提前将当日在府中设想的勾引计划实施出来激动的,不快则是看赵垚还真对木槿这个便宜堂姐有意思,自是感到不快,想着前世根本没有周木槿这么个人,皇上是自己的丈夫(其实妃嫔性质上也是小妾,没权力叫赵垚丈夫,只能叫主子,只是周六娘重生了,觉得自己得上天厚爱,自信心膨胀,所以便这样想了),有她什么事,所以一看赵垚对木槿亲近,自是感到不快——虽然上一世她根本不得宠,但她因喜欢赵垚,自是将赵垚打上了自己所有物的标签,觉得木槿不能碰他。 赵垚见木槿的视线转向周六娘,便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过去,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刚才已是听周爱茹介绍过了,说这女人就是曾想找他提亲的周六娘,这时看她用一种狼看到肉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反胃,他对这女人毫无兴趣,所以看对方一副对他垂涎欲滴的样子,自然觉得恶心,想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用这样饥渴的目光打量着男人,好像八百年没有过男人似的,想不恶心都难。 周六娘被赵垚厌恶的目光一扫,不由打了个激灵,霎时想起上一世这位未来的皇帝诸多心狠手辣的事迹来,不由觉得颈上冷飕飕的,赶紧低下头去,再不敢多看了。 其实本来赵垚可以不在这儿,去陪昌平郡王的,但赵垚怕木槿被人欺负,所以一直呆在这儿,这才导致了他被周爱茹和周六娘垂涎,不过就算这样,赵垚也没离开——自己在这儿,刚才周爱茹都敢故意说那种羞辱木槿的话了,要是等自己离开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欺负木槿呢,所以虽然厌恶木槿这群便宜姐妹看自己的眼神,但赵垚还是坚守了下来,没离开。 “姐姐,王府我来的不多,你最近一直呆在这儿,应该对这儿挺熟悉的,你带我逛逛吧。”周爱茹看场面冷了下来,便提起话题,道。 “对不起,我跟王爷还有事,我让宫女陪你们吧。”木槿看赵垚不耐烦,但又不走的样子,便替他解围,道。 虽然她想多了解了解周爱茹几人是什么样的人,但既然赵垚被几人烦的不行,那她还是以后再了解不迟,免得赵垚不舒服。 果然木槿的话让赵垚听了很舒服,当下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还有事要跟你们姐姐聊,你们自己逛吧。” 本来听了木槿的话,不乐意接受,还想赖着不走的周爱茹和周六娘,听临江郡王都这样说了,不敢不给赵垚这个面子,于是只能脸色难看地同意了,当下周爱茹不快地道:“好吧,那等你们谈好了,我们再找你玩。” 看周爱茹三人离开了,赵垚不由跟木槿道:“那个周五娘想找你麻烦,还有那个周六娘,似乎对我有意思,现在看我对你有意思,回去只怕也会找你麻烦,至于剩下的那个周欣茹,一直在不停地打量你,似乎在衡量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过一段时间回家,只怕要受苦了。” 正文 第一六七章 周爱茹跳脚 木槿叹了口气,道:“谁让我是清安伯爵府的人呢,受苦也没办法了,好在不用呆多长时间,我还是能忍受的,别忘了我曾做过十年下人,那时候也曾受过欺负,不也照样熬过来了。” 赵垚听了不由心疼地道:“都怪我那时候没碰到你,要早认识你了,那会儿我娘还在呢,我也没被哥嫂欺负,要知道你受欺负,把你要过来,到我身边呆着就好了。” 木槿暗道,要是那时候认识了,你那时候还没被你哥嫂欺负,我也没帮过你,只怕养尊处优的你,不见得就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 当然这话不能说,所以木槿当下只能笑道:“其实还好,都熬过来了,现在已经算是苦尽甘来了。” 两人聊着聊着便到了中午,王府自是留了饭,赵垚在府里吃过了饭,看周爱茹几人不死心,还没走,怕等自己走后,她们又找上木槿,别到时欺负木槿,便继续霸占着木槿,看周爱茹几人因看没机会找木槿说话,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这才跟着离开了,走前叮嘱木槿,要是周爱茹几人再找她,她不想跟她们打交道,就给自己来信,他会马上过来继续占着她的时间,不让周爱茹几人有接触她的机会。 木槿自是应下了。 而周爱茹几人因无功而返,自是对木槿怨恨上了。 信了周爱茹来昌平王府是为了看望木槿的话,还真的只是单纯来看看c没有其他目的的周欣茹还好一点,对临江郡王有企图的周爱茹和周六娘,可是气坏了。 周六娘气坏就气坏吧,她无权无势,又不能将木槿怎么着,顶多是在肚子里冒点坏水,但府里眼下最有地位c又是府里最有权势的白姨娘之女,周爱茹那就不一样了。 当下周爱茹无功而返之后,便跟白姨娘数落了好一通木槿的不是。 “不带我们去见那些达官贵人就算了,连今天也来了c跟她在一起玩的临江王爷,她也不肯介绍给我认识,好像怕我会抢了他似的,真是自私自利透了。”周爱茹颠倒黑白地道。 白姨娘听了,不由惊讶,道:“临江郡王真跟她有一腿?” 虽然府里一直有这个传闻,但大家都以为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毕竟以前木槿只是下人和村姑,怎么看依临江郡王那样高的身份,都不可能喜欢上她的嘛,所以谁会相信呢? 周爱茹点点头,不快地道:“好像是真的。” 一想到周木槿那样一个远远比不上自己的人,竟然能嫁一个王爷当王妃,而自己按照母亲说的,把自己打造的这么完美,要气质有气质,要美貌有美貌,甚至是才华,也是有的,追求者甚众,但前来提亲的,顶多是跟自己家条件差不多的,根本没有一个像临江郡王这样尊贵的人过来提亲,这让她怎么能甘心呢?自是心情郁郁。 当然她也知道原因,那就是,虽然她的确很好,但因为她是二房庶女——不管她娘在府里地位多高,也不管以后整个府都会是她兄弟的,但论出身,她到底还是庶女,所以有家庭条件差不多人家的嫡子愿意娶她,而不是像其他庶女那样,是庶子求娶,已经证明她混的很不错了。 但混的再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比她家条件好的人家的嫡子来求娶的,真的很少很少,不少还是些纨绔子弟,一看就是没出息娶不到同条件下好人家姑娘的,所以跑来求娶她的,有出息的几乎没有。 本来她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人都是很现实的,大家族娶老婆,不能光看姑娘长的漂不漂亮,还要看对方家世的,在这个京城中,联姻,强强联合,这是很重要的事,要不然长的再好看,家世不行,人家也不会看中的,毕竟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呢,真要喜欢美人,大可以纳一堆绝色做妾室嘛,也不一定非要选她。 本来她是想的通的,但等听说临江郡王喜欢木槿后,她就开始想不通了,她想着,为什么自己条件这么好,没吸引到像临江郡王这样不计较身世的人过来给自己提亲,却让木槿碰到了,觉得木槿的运气也太好了。 却没想过,其实木槿运气也一般,最一开始给木槿提亲的卫宣,在卫紫没发达起来前,也是个穷的丁当响的平民,跟木槿的条件相差不到哪儿去,至于赵垚,那纯粹是因为木槿投喂了他几年,投喂出了感情,要不然赵垚怎么可能对木槿动心呢,上一世没人投喂赵垚,赵垚可不就是连个老婆都没娶?所以有些事,都是有因有果的,一味觉得别人运气好,自己运气不好,却是可笑了。 白姨娘听到周爱茹的肯定,不由在屋里转起了圈。 “娘,您别老是转圈,倒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啊!”周爱茹快被她娘转的头晕了,不由没好气地道。 白姨娘听了女儿的催促,这才定了定神,看女儿焦虑,不由笑道:“有什么难解决的,儿女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然不是她母亲,没权力管,但你父亲有,到时临江郡王过来提亲,你父亲不同意不就行了?怕什么?” “既然如此,那娘转什么圈?”周爱茹不明白地道。 “我是在想,既然她跟临江郡王真的有一腿,怎么能利用这事,让咱们利益最大化。”白姨娘道。 对于母亲经常说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话,从小跟她长大的周爱茹倒没觉得奇怪,当下便道:“这有什么,要是能让我嫁给临江郡王,不是什么都有了。” 白姨娘听了不由无语地道:“那也要临江郡王喜欢你,愿意娶你才行,要是不喜欢你,不娶你,咱们还能把你塞给他啊!硬塞的话,他随便给你个妾室身份打发了,等过了府将你丢到耳后,那你以后岂不是要受苦?更别说让咱们得什么好处了。” 听白姨娘这么说,周爱茹就不爱听了,当下不由道:“娘也是做妾的,那现在不是比木槿她娘甚至大房的大伯母还爽嘛,以后整个府都是咱们家的,娘能行,怎么知道我就不行呢?” 白姨娘暗道,我有宅斗系统帮忙,你有吗?再说了,我可是穿越女,是现代人,懂的东西比你多多了,哪是你一个古人能比的——哪怕这个古人是自己女儿也是没法相比的,谁让她害怕暴露身份,所以没将现代的东西教给女儿,所以女儿还算土著呢。 不过这些道理没法说给周爱茹听,于是当下白姨娘便找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道:“你父亲当年喜欢我,所以这事不难,那临江王爷又不喜欢你,你想混的跟娘一样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咱们还是实际点,看看怎么在你父亲拒绝临江王爷提亲,让临江王爷生气了,不再跟咱们家来往前,怎么获得好处吧。” 其实一开始周韬也不喜欢她的,毕竟她长相也不是绝色,而周韬自己长的很好看,这样一个好看的人,凭什么喜欢不是绝色的她呢?她能让周韬喜欢上她,纯粹是凭着宅斗系统,一步步刷好感度刷上来的,当然这话不能跟女儿说,免得女儿知道一开始周韬也不喜欢她,是后来慢慢喜欢上的,越发以为她也能像她打动周韬一样打动临江郡王了,怎么劝也劝不听了,为了打消女儿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自然只能这样说。 要是可能,她自然也想让女儿嫁临江郡王成王妃的,毕竟那样一来,有个王妃女儿,是多风光的事呢,但既然不行,她也不强求了,反正她这一生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就是将清安伯爵府据为己有——她也满足了,至于女儿的亲事,自然是嫁的越高越好,但要嫁不了太高的,她也无所谓,她可不想因为嫁不了太高的整天去谋划,最后别横生枝节,搞出什么麻烦来,清安伯爵府已经在手,她不想出什么意外。 她因目标达成,所以不想搞出什么意外,只想平平安安地接掌清安伯爵府,做她的老太君,但她女儿跟她的目标显然不一样,所以无论怎么劝,周爱茹都不听,当下听着她娘不以为然的话,不由生气了,嚷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看不起我的能力?怎么就觉得我做不成王妃?难道在娘眼里,我也比周木槿那个村姑差吗?” 看女儿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白姨娘忍住了开嘲讽,说她根本不行的话,免得让女儿更加跳脚,只心下叹了口气,然后敷衍了女儿两句,不再说她了。 不说周爱茹在那边跳脚,却说赵三夫人看木槿在这场风波中竟然逢凶化吉,不但没伤到她分毫,还得了一万两银子,不由暗道好险,想着她当时幸好听了丈夫的话,没因木槿出事,就第一时间跳出来,指责木槿害了昌平王府,要不然这会儿木槿什么事都没有,她却要因在木槿困难的时候指责她,被人(特别是公公婆婆)骂落井下石,到时就要惨了。 因为这事,让赵三夫人就算对木槿有不少怨言,但因看昌平王爷夫妇这样维护她,却也不敢轻易说木槿什么了,生怕没整到木槿,反而上了公公婆婆黑名单,以后分家没她的事那就不好了。 所以之后赵三夫人便也偃旗息鼓,没继续上蹿下跳了。 而大房这边,赵元娘的中秋试炼完成的很好,除了做的不如她娘那样完美,基本上没出什么大纰漏,这说明以她的能力,便是执掌一个王府也是绰绰有余的,将来到了夫家,想来管家不会有问题的,这让赵元娘自是高兴。 世子妃看女儿做的很好,也不由夸了两句,不过怕女儿骄傲,接着又警醒她道:“就算这次处理的不错,也不要太大意,要知道,这个王府,到底是娘在管事,所以那些人看在娘的面子上,也不敢在你锻炼的时候怎么样,都会顺着你,因为她们知道,要是在你锻炼的时候找事,惹出了麻烦来,到时我就会找她们的麻烦,所以她们比在我手下时还要老实,就想让你交个满意考卷,但等你到了夫家,那些人可不会给我面子,到时会不会还这么老实,那可就不一定了,所以你过了门,可不要觉得在娘家行事顺利就放松大意。” 赵元娘点点头,笑道:“娘,我知道的。” 世子妃看赵元娘听进去了,这才放心了。 不几天便到了赵元娘成亲的日子。 赵元娘的丈夫是理国公世子,在同龄宗室女中,算是嫁的非常不错了。 之所以能让赵元娘嫁一个世子,而不像其他宗室女子那样难找到合适的人嫁,也是有原因的。 却说理国公府是以军功封的五代不降爵国公府,是京城里的头一号,不过军功就意味着军权,理国公府怕皇帝忌惮他们家,所以这一代理国公世子便没从军,也不打算从政,而是娶了昌平王府的赵元娘,打算做个不走仕途的仪宾,也免得功高震主,给家里带来祸事。 虽然是仪宾,但还有另一重身份,国公世子,将来等老国公过世了,就能继任国公,所以跟周韬这个虽有荫封,但只有八品闲官,主要身份还是从德昭县主那儿得到的仪宾身份的人不一样,理国公世子比周韬的身份好太多了,而赵元娘将来能成国公夫人,也比她那些丈夫只有仪宾头衔再无其他更高头衔的同龄宗室姑娘好多了。 ——其实周韬装痴情,没再娶续弦,除了是因为不舍得跟昌平王府断了来往(毕竟他要续娶了,跟昌平王府的情分基本上就算断了),也跟县主仪宾这个较高的身份有关,毕竟他一旦续娶,就会自动失去县主仪宾这个身份,到时身上只有他父亲在时,给他请来的八品闲官荫封,品级掉一大截,他一个要面子的人自然不愿意,所以与其说周韬对德昭县主一片痴心,还不如说不舍得仪宾这个头衔。 正文 第一六八章 点醒李悦 赵元娘成亲,府里上下都有添妆,木槿自然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好在她现在小金库的钱不少,倒不愁拿不出手,当下便跟府里其他姑娘一样,送了套首饰给赵元娘。 连姑娘们一出手都是一套首饰,更何况府里其他长辈了,昌平郡王夫妇给了两万两,赵元娘父母也给了两万两,再加上其他人给的,不算夫家给的聘礼,单是女方家给的,就有五万两左右,所以赵元娘出嫁真是十里红妆,以前在贫穷的忠勇伯爵府看惯了她们抠抠索索的,陡然间看到嫁个女儿给的陪嫁都比忠勇伯爵府全府的资产还要多,让木槿真不由感叹,也难怪人说,昌平郡王府豪富了,还真是,也亏的他们会经营,毕竟都是王府,怎么就他们家这么有钱呢?还不是这一支宗室跟别家完全不一样,真是宗室中的清流,善于经营吗? “当年给你娘也有五万嫁妆,要不是清安伯爵府贫穷,没给多少聘礼,要是男方的聘礼也有你大表姐夫家多,那当年你娘的嫁妆也会跟你大表姐差不多的。”昌平王妃目送赵元娘出门后,便跟木槿轻声道。 这些天木槿是了解了的,自然也知道这事,当下不由点了点头。 却听昌平王妃接着道:“那些嫁妆现在应该在清安伯爵府几个主子手中,你回去后,将它们拿回来,那是你娘的东西,以前你没回来,他们拿了就拿了,现在你回来了,就该由你继承,他们没资格拿,要是他们不给你,你就跟外祖母说,我会帮你要回来的。” 木槿点点头,道:“我会的。” 要是清安伯爵府的人不错,她可能还会给他们留点,但这几天,无论是周韬,还是周爱茹等人,都没给她留什么好印象,所以她自然不会给他们留点,会全部拿回来的,至于会不会因此惹恼他们,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毕竟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还要顾虑别人的想法。 “但就怕他们会以这么多年用光了为借口不还。”木槿道。 她做了那么多年丫环,忠勇伯爵府跟清安伯爵府一样,也是穷的丁当响的,各房为了钱财的事没少扯皮,她哪会不知道那些人的赖皮手段,所以这会儿便这样道。 如果周家这样说,她身为晚辈,总不能抄家。 昌平王妃笑道:“不怕她们这样说,你娘那些嫁妆,她们当年瓜分后,据打探来的消息看,根本没用过,都还在几个女主子的私库里。” 那几个女人都盼望着别人把钱拿出来用,她们自己却准备一毛不拔,就是不拿出来,这样一来你指望着我,我指望着你,到最后可好,就是她女儿的东西谁也没用,当然,也多亏了她们舍不得用,要不然给了那些爷们败光了,这会儿还真拿不回来了。 “不但没用,估计还增值了不少,不过咱们只将嫁妆要回来就行了,增值的就当是她们这些年帮忙保管嫁妆的报酬吧,也免得全都要来了,外面的人说咱们不厚道。” 木槿点头。 “如果东西明明在她们手里,她们还拿用光了当借口不还,你就告诉外祖母,外祖母会有方法让她们吐出来的。”昌平王妃笑道。 周家人只怕还没想过昌平王府到底有多大能量,要是觉得东西到手了就是她们的了,不想吐出来的话,有的是让他们后悔的方法,到时他们不用催,也会乖乖将东西还回来的。 以前她虽然伤心女儿死在了他们府上,根本不想女儿死了,还让他们拿着女儿的嫁妆过好日子,但因为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要回嫁妆,所以也只能忍着看她们享受。 现在外孙女回来了,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要回嫁妆了,她怎么可能还让她们继续享受女儿的东西。 有了昌平王妃的保证,木槿便放下心来。 赵元娘成亲的时候,忠勇伯爵府的李三夫人也带着女儿李四娘李悦过来贺喜,因李三夫人在木槿与昌平王府相认这个事上帮了不少忙,所以昌平王府自是待她如上宾。 木槿也感谢李三夫人的帮忙,所以看李四娘来了,便以主人的身份相陪。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木槿笑着问道。 “托福托福,挺好的。”李四娘笑道。 她可跟李大奶奶那种嫉妒木槿咸鱼翻身的人不一样,毕竟嫉妒别人有什么用呢?搞不好还跟人交恶引来了祸事,还不如跟他们交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呢,所以,既然木槿成了安平县主,成了昌平王爷的外孙女,而她们又是熟悉的,以前也没交恶过,这简直是一个天然人脉,交好的话,以后能多条路,傻子才会嫉妒她,然后像郑秀秀c李大奶奶等人那样中伤她,找她的麻烦,跟她交恶呢——其实有时候她也是不明白李大奶奶等人是怎么想的,都说忠勇伯爵府没落了,没有背景与靠山,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放在眼前,她们不去珍惜,却一个两个的找木槿的麻烦,将木槿整到她们对立面去,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其实现实中像她这样能想的开的少,不少人看着以前比自己差的人陡然间变得比自己好了,不少都会嫉妒眼红的,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是傻事,但就是控制不住。 两人聊着聊着,李四娘就说起了一件事来。 “哎,木槿,你还记得我姑妈他们家大房吗?” 因木槿强烈要求李悦不要叫她安平县主,直接称呼她名字就行了,所以李悦就从善如流地叫起了她的名字。 木槿听了李悦的询问,点了点头,道:“不就是承恩伯爵府王家吗?” 李悦点了点头,道:“他们家当年不是退了卫贵妃娘娘的亲事,然后这些年看卫贵妃娘娘发达了,一直提心吊胆,害怕卫贵妃娘娘收拾他们吗?” “对啊。”木槿点点头,记得自己离开忠勇伯爵府前,最后一次见到李姑妈的时候,还听李姑妈说起这事呢,而那会儿,卫紫都还没生皇子,没成贵妃呢。 “他们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卫贵妃娘娘还真找他们麻烦了,那天姑妈回家,跟我们说的。”李悦道。 原来,之前一段时间,卫紫刚生孩子,然后又关心弟弟的亲事,再加上木槿回来她也插手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时间收拾王家,这会儿诸事定妥,闲着无事的卫紫想到当年王家退亲c卫家叔伯们想抢家产等事,火从心头起,收拾了卫家那群叔伯之余,也开始收拾王家。 王家作为一个落魄又子弟纨绔的勋贵家族,想找他们的麻烦太容易了,因为那些纨绔子弟总能惹出些麻烦来,平常的话,无人关注,花点钱再请些人,只要是无伤大雅的小麻烦,都能摆平,但这会儿有卫紫关注,那就是鸡蛋里都能挑骨头呢,更何况王家不是没骨头的鸡蛋,而是的确惹了祸的。 于是不几天,永和帝就以王家纵容恶仆欺男霸女为由,削了王家的爵位——这事自然是卫紫撺掇的,虽然永和帝不喜后宫干政,但一来找个借口削了爵位,能替财政省一笔钱符合永和帝的利益,二来王家当年对卫家那些事,也颇不地道,永和帝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卫紫了,但到底是自己唯一孩子的娘,又可怜她姐弟二人当年的遭遇,也是愿意搭把手,帮她收拾收拾对方的。 虽然王老太爷只是个落魄伯爵,地位并不高,但削了爵位,还是让王家大房心如死灰,他们不敢怪皇帝和卫紫,便将矛头对准了当年力主退亲的王大夫人,全家上下都骂她是败家娘们儿,要不是现在削了爵,再休了王大夫人,王大老爷无势,又没钱,想娶个条件比王大夫人好的女人难,而留着王大夫人,想着她要为着儿子生计,可能会找娘家要钱用,而王大夫人娘家虽然条件也不怎么样,但至少比已经削爵了的王家好,因为还指望着她从娘家弄点钱过来过日子,要不然早休了她了。 而王大夫人也知道自己唯一的作用,也怕被王家休了,老大年纪不说,她当年退了卫紫的亲事,导致跟卫紫交恶,再嫁估计也没人敢娶,所以虽然被王家人骂,还要她回娘家要钱养家,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了,毕竟便是她儿子,也骂是她毁了他的一生,她将来始终是要靠儿子养老的,所以不忍气吞声还能怎么办? 对王家倒台,说实话,木槿还是觉得大快人心的,她可没忘记那会儿,他们找上门,朝卫宣索要卫宣外祖母王老夫人给他的私房钱的事,这样的一家人,这样的下场就是对的。 其实她还觉得只是削爵,不是抄家,永和帝的处罚还轻了点呢,毕竟给他们家安的罪名可不是假的,而是他们真的纵容恶仆欺男霸女过。 于是这会儿听李悦说起了这事,木槿便道:“他们也算恶有恶报了。” 李悦点点头,道:“可不是嘛,就是苦了姑妈,那天回来,看到我们就抹泪,说削了爵,就要从天家赐的伯爵府搬出去,但他们以前太过败家,也没在京中置宅子,除了官田,连私人的庄子都没有,现在天家收回了伯爵府,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还要现买宅子,但买宅子又要钱,京里的买不起,可能只能去京郊买,那样到时他们就要彻底失去现在的一切,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翁了,不,可能连富家翁都做不上,到时可能生计都有问题,一想到这些,府里吵成了一团,而姑妈他们一房是庶出,将来老太爷过世了,他们的日子可能更难熬,所以每次姑妈回来就抹泪,看样子是想请府里帮帮她,给她点钱,她想另外置个宅子,这样将来老太爷过世了,他们也有个住处,要不然像现在这样,将来分家了,连在郊外买个住的地方的钱都没有,她可怎么办?也难怪她抹泪了。因我娘有点钱,她总是来找她,我娘都快被她烦死了,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木槿听李悦提起李姑妈的哭诉,心下倒不觉得李姑妈真像她说的那样过不下去,因为李姑妈跟王家人不太像,她从小在败家的忠勇伯爵府长大,伯爵府的情况不好,家里生计艰难,那会儿她就是个有谋算的人,觉得要攒钱,嫁到了王家,听说卫紫发达了,就一直撺掇着丈夫想分家,怕被连累,这样一个有谋算的人,不可能手头不存钱的,这会儿跑回娘家哭诉,只怕是想拿这个做借口,从李大夫人和李三夫人等人那儿骗点钱用用。 不过她觉得李姑妈是想骗钱这话不好说出口,毕竟这是她的猜测,万一人家真的没钱呢,那自己这样说,万一李三夫人听信了,不再给她钱,岂不是害了对方?再者这话要传到了李姑妈耳中,李姑妈估计也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的,所以木槿没说李姑妈骗钱的话,但因跟李三夫人关系不错,又怕李姑妈如果真的骗钱,自己猜出来了,却提都不提一下,又有点对不住人家当初帮自己跟昌平王妃相认的情谊,于是这时看李悦似乎对她娘厌烦李姑妈过来打秋风的事有些意见,想了想,木槿便斟酌地道:“三太太是个明白人,想来应该也清楚姑太太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这样烦她,也许是三太太调查了解后发现姑太太不像她说的那样可怜吧。” 本来有些同情李姑妈,所以对她娘没怎么出钱援助李姑妈有些意见的李悦,听木槿这样说,不由沉思了起来。 赵元娘成亲第二天,还没等赵元娘回门,清安伯爵府就派车来接木槿过去,说是家里老太太非常想念这个失去又回来了的孙女,都快思念成疾了,所以请老王妃见谅,他们要将三小姐接回去了。 正文 第一六九章 挑衅 他们打着周老夫人想念木槿的口号来找木槿,昌平王府自然不能拦着,虽然不能拦着,但看他们如此迫不及待,说等赵元娘成亲后再回去,就直接在赵元娘成亲第二天就将人接过去,一天都不让木槿呆了,昌平王妃和昌平郡王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也没办法,毕竟人家可是拿周老夫人当借口的,他们没法拒绝。 虽然不能拒绝,但怕木槿会被周家人欺负的昌平王爷和昌平王妃,还是给木槿准备了不少人马。 “张嬷嬷是你的掌事姑姑,以后在清安伯爵府里,有什么事,都可以让张嬷嬷帮你处理。”昌平王妃指着张嬷嬷跟木槿交代道。 “好的,外孙女知道了。”木槿道。 这一段时间跟张嬷嬷磨合的还行,知道她是一个稳重可靠的妇人,以后有什么外面来往的事,的确不用自己操心,让她出面即可。 昌平王妃又指着四个教引嬷嬷道:“去了那边,礼仪学习不可荒废。” “是。” 又指着几个宫女太监道:“这些人手你也带过去,免得在那边没有可靠的人被人欺负。” 看着这一大群人,木槿感动的都有些无语了,想着昌平王妃对自己这个外孙女真好,处处都替自己想到了,只怕是前次德昭县主出事,她怕了,所以才想拼命替自己设想周全吧,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色色交代好了,于是在昌平王爷和昌平王妃不舍的目光中,木槿便带着一大群下人和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清安伯爵府派来的马车上路了。 达官贵人住的地方隔的并不太远,不大会儿就到了清安伯爵府。 因以前当大丫环的关系,木槿对清安伯爵府自是熟悉的。 看着清安伯爵府虽然并未开迎接贵人的中门,但好歹开了仪门,而不是像贾府对待林黛玉那样只开了个小角门,木槿心中不由微微点头,想着也是了,不说周韬是个伪君子,面子上的事不会搞的那样难看了,单说自己背靠昌平王府,他们也不会故意在这种小事上得罪自己,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也许会有下马威,但肯定不会是这种明目张胆会让外人闲言碎语的下马威,肯定会是暗搓搓地来。 因清安伯爵府地方也不小,要从大门慢慢走到周老夫人正房肯定太累了,所以在仪门下马车后,便有一顶软轿将她抬到了正房所在的院子前停下。 就木槿了解过的情况看,这正房是周老夫人的住处松鹤院。 木槿在院门前下轿,院门前的下人一看她下轿了,便都麻利地围了上来侍候,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精明的管事妇人笑道:“老太太日日盼,夜夜念的,姑娘可算是来了,快进来吧。” 这话表面上听,好像说的是老太太思念孙女,但旁人听到了,却会产生一种“这姑娘不孝祖母想见她怎么一直不来”的感觉,这是一种含蓄的挤兑,木槿想,以后在这府里,估计明面上的刻意打压应该少,毕竟明着欺负她,他们会怕惹恼昌平郡王啊,所以只怕都是这种暗搓搓的模式,这种模式也有好处,除非对方公开说她如何如何,否则的话,只要装作没听到就行了。 于是当下木槿便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笑着跟那妇人进了去。 那妇人看木槿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听不明白的样子,不由一噎,总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木槿在自称是周嬷嬷的中年妇人的带领下,不大会儿进了去,便见大厅里上首椅上坐着一个老太太,两边交椅也坐着不少人,这时看她来了,俱是看了过来。 木槿快走几步上前,跪下给周老夫人行礼,道:“见过祖母。” 跟周家村的周老太那种刻薄的长相不同,这个周老夫人的长相却是非常慈眉善目的,不过木槿却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老太太虽然长的慈眉善目,但她却不能大意,毕竟她要真像她表面上看的那样好,就不会在她说在赵元娘成亲后回来,就一刻都不容她停留,立马在第二天就接她回来了,总要问问她的意思的,也不会让心腹嬷嬷刚才跟她那样说了。 万幸周老太爷前几年过世了,要不然这会儿木槿还要多应付一个人。 那周老夫人看她下跪,早从椅上起来了,和左右一起扶住了她,一迭声地道:“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然后拉住了她,上下打量,之后就红了眼睛,哽咽出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木槿看周老夫人红了眼睛,也跟着红了眼睛,陪着她哭了几声。 虽然木槿对这个老太太毫无感情,既哭不出来,也不想下跪,但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祖母,她要不这样表现,以后说的就是她了,所以她也只能这样按套路走了。 旁边一个也拿帕子拭了拭眼泪道:“姑娘回来了,老太太也别太伤心了,要保重身体啊。” 跟她打过交道的木槿知道,这是周大夫人。 周大夫人因为没生儿子给周大老爷传承爵位,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不高,所以她虽然这样说了,周老夫人却并没搭理她,只与木槿道:“坐车累了吧?快坐着歇会吧。” 然后便吩咐下人们上茶点。 周大夫人看周老夫人在家族新成员面前一点都不给她面子,只当她不存在,不由心中不快,但因底气不足,却也不敢如何,只能保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站到了一边。 一边的白姨娘看周大夫人那可怜的样儿,不由讽刺地笑了笑,暗道这个时代,没儿子的女人还真可怜啊!不过没办法了,要是她有儿子了可怜的就是自己了,毕竟如果大房有儿子,自己生的儿子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到时老太太一死,一分家,自己跟着虽会演戏,但在经济事务上不行,赚不到钱的周韬,可是要过苦日子了,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过苦日子,就只能让周大夫人过苦日子了。 周大夫人自然不知道大房一直生女儿不生儿子跟白姨娘有关,这会儿看白姨娘都不带掩饰的嘲讽之意,心中气的银牙紧咬,暗道自己一定从族里过继个孩子,绝对不要白姨娘的孩子!——之前老太太说大房没儿子,而二房有两个儿子,说让周大夫人将白姨娘的小儿子过继了,但周大夫人一想到如果真过继了,将来府里就是白姨娘的天下,到时她在自己跟前只怕会更嚣张,不想看到她更嚣张的周大夫人便一直没同意,好在周大老爷一直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努力,也没同意,要不然周大老爷要同意的话,她可真要心口痛了。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所有的姬妾生的都是女儿,周大老爷认命了,想着自己可能命中无子,要不然只怕都会休了周大夫人,重新娶个新妇,好生个儿子继承爵位了。 但因看所有姬妾生的都是女儿,周大老爷也就不折腾了,反正就算没嫡子继承爵位也没关系,毕竟等传到他儿子,爵位只剩最末一等男爵了,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也正是因为周大老爷所有姬妾都生的是女儿,不独周大夫人一人如此,周大夫人的日子才好过一点,要不然姬妾有儿子,就她没儿子,就算周大老爷没休她,周老夫人对她也会比现在更差的。 现在周老夫人对她虽然也不好,但其实这个不好,是因为她不同意过继二房的孩子带来的,并不是因为她没生儿子的原因,毕竟大房没人生儿子,这说明,不能生儿子,不是她的原因,是周大老爷的原因,她没怪周大老爷种子不行,害的她没儿子就算了,周大老爷和周老夫人还敢怪她?怪她的话,她跟周大老爷和离了另嫁再生儿子,只怕比跟着周大老爷还好呢,而周大老爷就不一样了,凭他这只生女儿的情况,和离了想娶个条件差不多的女人都难,毕竟谁愿意嫁一个不能生儿子c以后老无所靠的男人呢? 所以刚进门那几年,因周大夫人只生女儿,还颇受了些周老夫人和周大老爷的冷眼,之后发现姬妾们生的都是女儿后,除了周老夫人想让自己过继二房的儿子,自己没同意,所以还有些对自己不好外,周大老爷对自己就好许多了,甚至害怕她提出和离的事,一度对她相当的好,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就算和离了,再嫁也生不了儿子了,不会提和离这种事了,周大老爷才没继续对她更好——人嘛,就是这么现实。 这边白姨娘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上前殷勤地给木槿问好,然后向周老夫人笑道:“老太太,木槿不愧是姐姐的女儿,虽然流落在外多年,但依然是贵女的气质。” 然后又热情地向木槿道:“你以前也是见过我的,想来我也不用介绍了,呆会跟我过去,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老太太心里惦记着你,早早儿的就叫我将你住的地方收拾好了。” 这些事其实该周大夫人安排才是,毕竟白姨娘只是个姨娘,有什么权力安排嫡女的事情,而周大夫人才是管家的,她才有权力安排,白姨娘的行为真论起来,属于越权行为,所以这会儿周大夫人听了白姨娘的话,脸色越发难看。 而一边的木槿听了白姨娘的话,脸色也不好起来。 别以为她傻,没听出来白姨娘的话中有话,什么叫依然是贵女的气质,也就是说,她本来以为自己像个下人样,是吧?还有什么她以前见过她,不用介绍了,这是含蓄地一再提起她以前当过下人的事是吧?她要没这意思,按理该当不认识她,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给这个新来的嫡女颜面才是。 不过,既然白姨娘看不起她,故意反复话中有话地挑出她以前的下人身份,那看来她也不用尊重她了,于是当下便故作不知地道:“姐姐?原来你是我娘的妹妹,是我的姨妈啊,但我没听我外祖母说,她还有一个孩子,我娘还有一个妹妹啊!” 白姨娘看自己故意点醒周木槿以前是下人的身份,想逼的这姑娘冒出自卑感,没想到对方一点也不买她的账,也有样学样,故意点醒她是姨娘的身份,不由脸色难看了起来。 本来被白姨娘嘲讽的脸色不好的周大夫人看白姨娘因听了木槿的话,脸色难看起来,不由“噗嗤”一笑,想着真是活该!让她得瑟的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啊,嘲笑自己就算了,还故意暗暗地提木槿以前的下人身份,现在好了,被人反打脸了吧! 听着周大夫人毫无掩饰的笑声,白姨娘脸色更加难看了,当下都保持不了脸上的微笑了,勉强打着哈哈道:“你这孩子真有意思。” 心中却已是怒火滔天了,暗道这贱丫头还真是讨人厌!这样故意揭自己的短!婚事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呢,就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也不怕自己将来,让周韬给她找个火坑亲事! 白姨娘从穿越以来,因为握有宅斗系统,向来顺风顺水,还从来没人敢这样不给她脸过,便是周老夫人都没这样对她过——一开始周老夫人只当她是小角色,没在意过,等后来她生了两个儿子,而府里其他人没儿子,注意到她时,又因为她生了唯二的两个儿子,而对她不错,所以她真是从没受过什么苦,这会儿还真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当着她的面给她没脸,也难怪她气坏了。 一边的周爱茹看母亲被人打脸,不由生气了,站起来指着木槿骂道:“你怎么说话的呢!” 还不等木槿说什么,本来跟在她身后一直没说话c只一脸严肃站在那儿的张嬷嬷当下就出声了,道:“说别人怎么说话的,老奴还要问问五小姐怎么说话的呢!你一介白身,竟敢指着县主的鼻子质问,如此无视上下尊卑,当掌嘴五下!” 正文 第一七零章 告状 张嬷嬷话音一落,跟在木槿身边的两个婆子便上前,一个扭住周爱茹的胳膊,一个“啪啪啪”一气呵成,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周爱茹被着着实实地打了五下,白玉般的小脸顿时像猪头一样红肿起来。 当下周爱茹又气又疼,就哭了,而白姨娘却气青了脸,就待指着木槿的脸质问,但看着她身边张嬷嬷那张好像容嬷嬷一样严肃可怕的脸,那点气势就吓回去了,害怕挨打,所以只能尽量压住火气,问道:“三姑娘怎么不约束手下,刚回来就这么肆意打人,这不好吧?” 木槿也没想到张嬷嬷说打人就打人,不过也知道她这是帮她立威,毕竟如果刚才周爱茹那样说,自己却没任何反应,周家人只怕马上就会觉得她好欺负了,对于维护自己的人,木槿当然不会责怪对方,于是当下便道:“这话该问姨娘才是,姨娘怎么不约束五妹,刚回来就对着长姐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更何况我好歹还是县主,却也不是她能指着鼻子骂的,张嬷嬷教训她其实是为了她好,要不然哪天她在外面也这样,对着哪个郡主县主啥的指着鼻子骂,到时惹了更大的祸来,只怕就不是打五巴掌这么简单了。” 白姨娘被她说的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倒也知道女儿这些年被她惯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虽是庶出出身,却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庶出过,骄横的很,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个嫡女姐姐在头顶压着,看来以后是要受不少委屈了。 看周爱茹挨了打,白姨娘也被木槿抢白,周大夫人心情不由越发地好了,暗道要不是跟这个新冒出来的三姑娘有利益纠葛,要不然她还真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家和万事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周老夫人这会儿站出来和稀泥了。 之前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说话,主要也是白姨娘这几年太高调了,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以后肯定能继承清安伯爵府了,便不把所有人,包括周老夫人放在眼里,于是不但周大夫人,便是周老夫人也有些看不惯了,只是想到将来是她的儿子继承周家,那两个孩子周老夫人试着拉拢,也拉拢不过来,被白姨娘控制的牢牢的,导致她也不怎么敢教训她,虽然不敢直接找白姨娘的麻烦,但如果有别人找白姨娘的麻烦,周老夫人还是不介意围观一下的,这便是刚才周老夫人没第一时间发声的原因。 周老夫人发话了,白姨娘c周爱茹等人自然也不好继续跟木槿吵了。 不过,到底因着木槿让白姨娘没脸,然后周爱茹又挨了打,场面便冷了下来,于是这场见面会就这样草草落幕了,本来答应带她去院子的白姨娘也仿佛忘了这事,不带了,最后还是觉得白姨娘母女被打脸看着有些畅快的周大夫人安排了下去,毕竟总要有人安排一下的,如果不安排,传出去了,外人就要说周家不厚道了——整天在外面说盼着姑娘回去,等急匆匆接回去了,就这样对待人家的,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边木槿安顿了下来,那边昌平王府里,昌平王妃看木槿的马车走的没踪影了,还站在那儿眺望了一会儿,过后才回过头来,担忧地跟昌平郡王道:“唉,槿丫头这下回了清安伯爵府,其他我都不担心,毕竟我给她派了不少人侍候,相信那边想怎么着她较难,怕就怕他们会在她婚姻大事上做手脚,周韬是她父亲,要想做手脚,我们这外祖父外祖母,还真拿他没办法。” 白姨娘和周韬会想到的拿捏木槿的方法,昌平王妃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这会儿自然跟昌平王爷商量起了解决办法。 昌平王爷听了,安慰她道:“我早想到这一点了,也早想到了解决办法,你不用担心。” 然后将解决办法跟昌平王妃说了,昌平王妃一听,不由笑道:“这可真是个好办法,这下我就放心了。” “你有空将这话跟槿丫头说一下吧,免得她心中担心,万一那府中有人拿这事要挟她,她害怕婚事被人做手脚,难免缩手缩脚,被人欺负。”昌平王爷道。 “这是自然的。” 清安伯爵府里,白姨娘和周韬自然不知道,昌平王爷心中已有解决办法了,只以为自己的盘算万无一失,将来肯定能挟制得住木槿。 所以说,周韬演戏虽好,顶多情商高,但智商其实一般,他觉得自己智商高,那是他自己觉得的,要不然既有情商又有智商,总有来钱的法子,家里也不至于穷的丁当响了。 这会儿白姨娘母女被木槿削了一顿,回去后就找周韬哭诉上了。 “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啊!刚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得了?”白姨娘气的脸色铁青。 周爱茹也捂着红肿发疼的脸,哭的满脸泪,道:“爹,您可一定要为我作主!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呢!再说了,女儿这脸要是打坏了,还怎么找到门好亲事,让爹爹脸上有光啊!” 周爱茹这不光是告状,其实也是争宠。 自从木槿回归后,父亲不时就跑去昌平王府见木槿,周爱茹不知道周韬心里怎么想的,害怕他会喜欢那个长相不输她,然后还有地位的姐姐,虽然母亲说她父亲不会喜欢木槿的,但周爱茹心里还是有点打小鼓,怕被木槿夺了宠,所以这会儿便嚷上了,自己被打的这样,相信父亲能看出木槿那贱人不是好东西,不会喜欢那个新女儿了吧! 偏周韬一点都不急,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急什么,我看她只是不明白处境,只以为有昌平王府做靠山,然后临江郡王又想娶她,便得瑟了起来,却忘了,她的婚事还握在我手上,到时临江王府求亲,我不同意的话,她能如何?以后她要再不识好歹,你们就将这一点跟她说说,让她脑子清醒清醒。” 白姨娘一听周韬这话,不由眼前一亮,拍掌道:“对啊!妾身都忘了,还是老爷聪明!这死丫头,是不是不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竟敢这样嚣张!” 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是现代人,现代恋爱自由的观念深深扎根在了她的记忆里,到了古代虽然知道古代跟现代不一样,但由于潜意识被现代观念影响着,有时总会忘记这一点,于是一时没想起这个可以打压木槿的杀手锏也很正常。 看周韬轻易就破解了难题,白姨娘对他越发畏惧,虽然她的真实年龄比周韬还大,但人的年龄,跟人厉不厉害是没关系的,她活的再久,也没周韬这么厉害,看周韬做了那么多坏事,但因为会演戏,竟然还让那么多人喜欢他,这样的周韬,让她怎能不畏惧呢,想着自己可一定要听周韬的话,不能跟他作对,要不然哪天惹恼他了,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倒是一边的周爱茹不像白姨娘那样害怕,毕竟周韬是她父亲,又一向对她不错,所以作为女儿,自是爹爹越能干越好,哪有怕的,于是当下也不由高兴道:“我明天就过去跟她说,吓死她!看她还敢嚣张!” 就在白姨娘几人商量着明天过来吓唬木槿时,木槿这边安顿妥当后,就有昌平王府的人过来,说是王爷和王妃担心,看看县主可安顿好了,清安伯爵府的下人听说了对方来的原因,也没怀疑。 其实昌平王妃和昌平王爷的确想看看木槿可安顿好了,有没有被人欺负,但另外也想将刚才老夫妻俩商量的关于亲事有办法解决的话跟木槿说,让木槿做个心里有数。 木槿听了,笑道:“我知道了,不会被他们吓倒的。” 那婆子转告了王妃和王爷的叮嘱,又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知道虽有人欺负县主,但县主没被欺负到后便放了心,回去了。 这边张嬷嬷便笑道:“有王爷这话,县主更不用担心了。” 之前张嬷嬷也的确担心过这事,毕竟木槿的婚姻大事掌握在周家人手中,木槿要敢不听话,周家人拿这个收拾她,那木槿可真要倒霉了。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可怜,三纲五常,可不是说着玩的,虽说好的父母不少,但卖女求荣的更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在孩子的人身所有权没有脱离父母的这个时代,往往是虚的,因为绝对的权力会产生绝对的腐c败,在父母对子女方面,也一样,由于父母对儿女有绝对的权力的原因,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坑了不少可怜的孩子。 当下木槿听了便笑道:“幸亏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扶持,要不然看今天这情况,我还真要够呛。” 她再有计谋,除非弄死周韬,不,甚至要弄死周老夫人等周家亲属,要不然死了周韬,在这个时代,祖母就能做她的主,祖母死了,伯父伯母还能做她的主,不说她敢不敢杀人了,便是弄死那么多人也根本不现实,但要不弄死他们,未来的人生就捏在他们手中,毁了她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的手段都是浮云,而她是最不喜欢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人,一想到周韬等人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她就不寒而栗,所以万幸有昌平王爷和昌平王妃帮自己,要不然要想以后过好日子,就算自己绞尽脑汁解决了所有困难过上了,但应付起来,难度起码是现在的百倍千倍,现在顶多困难模式,没有外祖父外祖母的日子,就是地狱模式。 “老奴看临江王爷也挺靠谱的,就算王爷跟王妃没办法,估计临江王爷也能想出办法来的。”张嬷嬷想着一心想娶木槿的临江郡王,不觉得一旦周韬动用父亲的权力,拒绝这门亲事,依临江郡王那性格,就会认命,所以这会儿便这样说。 木槿想到赵垚,也不由一笑,道:“嬷嬷说的也有道理。” 赵垚跟禀性纯良的卫宣不一样,他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主,当初被哥嫂整,那是因为以前一直被老王妃养的太好,猝不及防的遇上这样的事,才被整了,现在锻炼出来了,可再没吃过那种亏了,所以周韬要想卡他跟自己结婚的事,估计还真的难。 正说着,又有下人进来通报:她的父亲周韬来看望她。 木槿跟张嬷嬷对视了眼,便道:“我去迎接。” 木槿知道依周韬伪君子的性格,肯定会来一趟,做下秀的,所以见他来了,倒也不觉得奇怪。 当下便来到院子里,向进来了的周韬行礼道:“父亲。” 周韬看了看院子里忙着安家的下人,笑道:“我就是过来看看,看你可安顿好了,有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要有的话,就跟父亲或你大伯母说。” 因白姨娘是姨娘,周韬再怎么抬举她,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小妾管着嫡女还是有封号的县主的事,免得传出去别人会说他闲话,所以便让周大夫人管着她。 木槿摇了摇头,道:“一切都挺好的,没什么不自在的地方,谢谢父亲的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周韬听了木槿的话,连连点头道:“既然你一切安好,那我就放心了。” 秀完了慈父该表达的,周韬便离开了,而木槿则跟张嬷嬷继续刚才的安顿工程。 第二天一早,木槿早早就起来了。 她派张嬷嬷打听过府里早上请安的时间,所以便没耽误,这里可不是昌平王府,她面对的可不是疼她的昌平王妃,她要是没去请安,或起晚了,昌平王妃都不会介意,这儿可是周府,自己要是起晚了,或许那个慈眉善目的周老夫人表面上不会说自己什么,免得别人说她苛刻,但背地里会不会传出新回来的姑娘连祖母都不敬,早上请安都迟到了的话,木槿可不敢打包票。 好在在忠勇伯爵府当差时,木槿无论什么点都能起得来,所以这会儿五更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文 第一七一章 挑拨 其实去周老夫人那儿的请安时间,换成现代时间,一般是夏天早上六点,春秋早上六点半,冬天七点,现在正是秋天,就是早上六点半,也不算特别早,但老太太见人,谁也不敢肯定会持续多长时间,毕竟有时候有事的话,请安的时间就会长些,有时候老太太还会留人吃饭,要是跟着老太太一起吃,那种场合,只怕也吃不到个安生饭,不知道能不能吃饱,要真有事,或留饭,起码得折腾一两个小时,到时要再吃东西,肚子就要饿了,这些事,在忠勇伯爵府做过,又在王府呆过的木槿,是很了解的,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常事,所以木槿便五更头起来,洗漱过后,自己吃点东西,这才过去,免得饿坏了胃,得了胃炎,这古代可没什么好药能治得好,到时苦的就是自己了,毕竟起早点,比将来胃痛总好些。 跟忠勇伯爵府一样,虽然清安伯爵府没落了,下人数量少,待遇低,主子们过的也紧巴巴的,但由于天家赐的住宅很大,所以住的地方却比以前繁华时,因为下人变少了,而住的更宽敞了些,所以独占了一个院子的木槿,院子里有小厨房,自己做点吃的填填肚子是不成问题的——现在还没到府上吃饭的时间,要想填饱肚子,就只能自己做。 昨天刚到,能干的张嬷嬷便安排人去买了厨房用具和饭菜材料,这会儿木槿起来,便喝到了暖呼呼的粳米粥,吃到了包子花卷等食物,让木槿不由赞道:“嬷嬷真能干。” 张嬷嬷笑道:“也是王妃考虑得周到,厨子也让姑娘带着,要不然这会儿只能吃干粮了。” “嗯嗯,真是多亏外祖母想的周到。”木槿点头道,对昌平王妃的爱护之心充满了感激之情。 一行人吃饱喝足,木槿便带着她们去了周老夫人那儿。 在路上的时候,木槿碰到了周爱茹一行人,周爱茹看木槿按时过来请安了,明显有些遗憾,很显然,如果木槿没按时来,她绝对能拿这事当炒作的话题。 看木槿一行人走远了,周爱茹便跟一边的周欣茹道:“前呼后拥的,真神气呢,这人有背景就是不一样,昨天一来就用难听的话说了我娘,我维护我娘,她还打了我,威风的很,真怕她以后也会一言不合就打姐姐,姐姐跟我一样,也是没什么后台的,到时对付不了她,可不是要任人欺负了?” 除了准备拿婚姻的事逼木槿外,周爱茹还想挑拨周欣茹这个白痴跟木槿对着干,这是她本来就打算的计划,在木槿没回来前她就若有若无地挑拨了,那时候就常说木槿地位高,回来后她们要被她压一头了;又或者说父亲要喜欢木槿不喜欢她们了,想挑拨的周欣茹不喜木槿。 挑拨有点作用,最起码的,周欣茹对周木槿的确充满了警惕,但也仅此而已了,在见到木槿后,周欣茹并未上前挑衅,原因很简单,在没威胁到周欣茹的真正利益前,她自然不会没事找事跟有背景的木槿斗,当她将这个话跟周爱茹说了后,周爱茹虽气,心里骂她怂包,但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欣茹不为所动。 但周爱茹想挑拨周欣茹跟木槿互斗的心思可没淡下去,所以这会儿又换了种说法,企图打动周欣茹。 这话似乎起了点作用,当下周欣茹不由冷哼了声,道:“她要敢打我,我就跟她拼命。” 她可不是周爱茹那样的软包,被人打了也不敢吭声,周木槿要敢打她,她就跟她拼命! 她说的话周爱茹听了虽然很受用,只不过周爱茹觉得她想的也太天真了,当下不由道:“她身边有那么多人,你怎么找她拼命,都近不了她身前。” “这倒是。”周欣茹为之语塞。“那你说怎么办?” 周爱茹听了不由暗喜,她等的就是周欣茹这句话。 “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咱们想想办法,悄悄地找她麻烦,她防不胜防,总会倒霉的。”周爱茹道。 昨天被木槿打了,虽然父亲说了可以拿亲事威胁她,让她以后老实点,但父亲没说怎么惩罚她,这让她怎么甘心呢,她可不是被人打了就白打了的人,她是一定要报仇的。 不过这个报仇嘛,她不想自己亲自下手,所以便找到了周欣茹,想借刀杀人,到时要出了什么事,周木槿也只会找周欣茹,不会找自己了,一举两得,多好呢。 “那你有办法了?”周欣茹道。 “没呢,这不是跟你商量么,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周爱茹道。 其实她心里有些主意,但她不想自己说出来,而是想引诱着周欣茹往那边想,这样将来周欣茹那样干,万一被人发现了时,她就可以说是周欣茹干的,主意也是周欣茹出的,跟她毫无关系了。 虽然也许对付周木槿不用这么小心,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周欣茹是典型的花瓶,平常基本不动脑的那种人,谁让白姨娘事事帮她想的周全,她万事无忧,从小到大基本不用操心什么事呢,这脑子不经常用,自然就越发生锈了,真到用时,就发现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于是当下只能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爱茹看周欣茹那傻冒的样儿,不由暗暗咬牙,想着她娘将周欣茹也养的太傻了,关键时刻什么用都没有,但她自然不能自己主动说出办法,于是当下只能诱导道:“唉,你没办法,我也没办法,看来只能去咱们那些好朋友家问问,看看她们是怎么应付这种事的了。” 周欣茹听了周爱茹的话,不由眼前一亮,道:“你这倒是个办法,有时间我去问问。” 暗道等呆会从老太太那儿离开,她就去找狐朋狗友去问问。 周爱茹看周欣茹一眼就能看明白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暗道总算是上钩了,那些人家的姑娘,肯定会出些馊主意的,她不管周欣茹行事能不能成功,反正能找木槿的麻烦,她就达到目的了,而且,到时出事了,是周欣茹找外人帮忙想出来的,可不是她想的,到时也跟她没关系。 不说周爱茹跟周欣茹商量着怎么对付木槿,那边木槿已是到了周老夫人的院子。 “请老太太安。”木槿上前行礼,道。 周老夫人慈祥地道:“你们年轻,跟我们这年纪大睡不着不一样,这么早只怕起不来吧?以后起不来就好好睡着,也不用天天过来费事的,反正都是一家人,天天见的,用不着费这个事。” 木槿笑道:“这是应该的,哪能叫费事呢?” 就周爱茹先前看她那眼神,估计要是她真因想睡不来,要不了几天,京城里就要传满安平县主为了睡懒觉,都不想给祖母请安的话了。 周老夫人看样子似乎挺满意她说的,当下赞许地点了点头,和蔼地朝木槿招了招手,道:“槿丫头,到祖母身边坐。” 周老夫人亲近的话,惹的厅中几个姑娘侧目,木槿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在用嫉妒不快的目光看着自己。 显然,周老夫人表现得喜爱自己,看来是替自己拉了不少仇恨了。 但既然是周老夫人的要求,那再怎么有人嫉妒自己,木槿也不敢拒绝,当下便在周老夫人身边坐下了。 目前大房有四个姑娘,分别是周大夫人生的周元娘c周二娘(也就是李大奶奶),还有两个庶出姑娘周六娘,周七娘;二房除了她之外,有两个姑娘两个小子。姑娘不用说了,自是周爱茹和周欣茹,两个小子也不用说了,就是白姨娘生的。 这会儿看自己眼神不善的人,周欣茹就是其中一个了。 以前她也挺讨周老夫人喜欢的——她不知道周老夫人是看白姨娘假喜欢她,就故意也喜欢她,故意膈应白姨娘的,毕竟白姨娘你不是说自己疼爱周欣茹么,现在自己也对她好,你总说不了什么吧?她这样做,的确将白姨娘膈应的慌,只周欣茹不知道,只以为周老夫人是真的喜欢自己,所以这会儿看周老夫人喜欢木槿,害怕分宠,自然对木槿不善了。 看着周欣茹的表现,周爱茹暗喜在心,暗道老太太真是神助攻,不由暗暗祈祷老太太对木槿更好些,好为周木槿拉来更多的仇恨。 虽然祈祷老太太帮木槿拉仇恨,但另一方面,周爱茹也有些嫉妒木槿,怕木槿要真讨得老太太喜欢,得了老太太什么好那就不好了,毕竟老太太手中可握着不少当年从周木槿亲娘那儿分的嫁妆,这些年老太太一应开支都是从公中出的,就没动用过那里面的东西,手里的钱财可不少,要是喜欢木槿,赏赐她东西,没赏赐自己东西,那可要气人了——她可没想过,既然是木槿她娘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木槿的,她有什么资格生气老太太拿木槿她娘德昭县主的东西赏赐木槿?显然下意识里,她已经将那些东西,算做老太太的东西,而不是木槿的东西了。 彼此说过了一些话,周老夫人便让开饭,然后跟木槿道:“槿丫头跟我这个老婆子一起吃点吧。” 老太太留饭,就是以示亲近了。 木槿忙道谢道:“谢老太太赏饭。” 周老夫人笑容可掬,道:“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然后周老夫人又跟其他姑娘道:“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吃。” 周老夫人留了木槿,不好厚此薄彼,所以也叫了其他姑娘。 “谢老太太。”几个姑娘齐声道,道谢之余,却对木槿越发嫉妒眼红了。 因老太太平常都不怎么留饭,所以今天大家伙儿能在老太太这儿吃饭,谁都知道是托了谁的福。 一想到这是老太太对木槿的宠爱,谁不嫉妒呢? 虽然府上经济紧张,但周老夫人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就是陪着长辈吃饭,身边还有一群居心叵测的陪客,木槿吃的不香罢了,暗道还是在自己院中自由自在吃饭香。 饭后周老夫人又带着木槿到园子里玩,一来带她认识认识府里情况,二来消消食。 当然,不但带了木槿,也带了其他孙女。 周老夫人带着木槿到各院逛了逛,让木槿知道哪个院住的是谁后,便因走累了,在凉亭上坐着歇下了,端过身边人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咙,道:“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你要没记清也不碍事,以后你跟你那些妹妹们多逛逛,也就记得了。” 木槿点头道:“老太太亲自带我逛,真是辛苦老太太了。” 周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也不是我带你逛,我也是为了消消食,每餐饭后,我都是要走一会的。” 木槿点头笑道:“老太太还真是挺懂养生之道的呢。” 其实也正是周老夫人带了所有姑娘一起逛,木槿才跟着的,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还真不敢跟着,免得有心之人挑刺,说是她一个孙女,还让祖母带着认地方。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看来,周老夫人显然无意在这种小事上给她下套子,不过木槿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小事上不会下套子,那只怕盯着的是更重要的事情上,比如婚姻大事 周老夫人得了称赞,看起来很高兴,也不知道是真高兴还是故作出来的,反正她笑道:“养生之道很懂谈不上,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 木槿看着慈祥的周老夫人,暗道从自己进府以来,这老太太对自己那是相当的不错,除了刚来那会儿被她的心腹下人意有所指外,其他时候都挑不出刺来,但木槿却从赵垚的调查里得知,从这老太太过往的行事看,可不是表面上这么好的人,所以周韬的伪君子作派,其实是有家传的吧? 到处转了一圈,周老夫人也累了,当下便准备回去休息,木槿将老太太送回了主屋便回了来。 看木槿回去了,这边得了周韬主意的白姨娘和周爱茹说到做到,吃过早饭后就过来见木槿,想跟她好好“谈一谈”。 正文 第一七二章 白姨娘的威胁 『愛♂去÷小說→』,。 结果白姨娘母女俩刚进院子就碰到了拦路虎——木槿院里的下人拦住道:“我们家小姐在学习宗室礼仪,张姑姑吩咐了不得打扰,姨奶奶和五小姐稍后再来吧。” 这可真是! 一鼓作气想跑来收拾木槿的白姨娘和周爱茹,看碰到这个意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先前说了,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等人,怕木槿会因当年在忠勇伯爵府,她们苛待她的事报复她们,所以就盼望着木槿回清安伯爵府后,会被白姨娘收拾。 只可惜李大奶奶等人的期盼显然要落空了,木槿因为是县主,按县主的仪制,身边侍候的人很多,这次回来,光是负责教导礼仪的嬷嬷就有四个,还有掌事的姑姑,负责对外事务,其他宫女太监等,一大群的人。 这么多人,周家人要想见个木槿,都还要层层通报,有什么事,木槿也有商量的人,说实话,周家人要想欺负木槿,还真是很难。 其实当年周韬虽因宠幸白姨娘,很是恶心了德昭县主一把,但周家人当年也跟现在对木槿一样,根本不能拿德昭县主怎么样,顶多是行为上恶心恶心她——估计也正是越想欺负德昭县主却越欺负不到,导致那口怨气越憋越厉害,到现在人死很多年了,府里上下还不待见德昭县主的原因吧。 这会儿周爱茹就感受到了当年自己老娘欺负不到德昭县主那种憋气,而白姨娘则因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更加不舒服,所以当下听了那下人的话,便不由不快了起来,但又不能发作,免得被人说嫡女刚回来,她一个宠妾就上门找茬——就算她们本来就是来找茬的,也得悄悄地来,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于是当下便强行压住不快,勉强笑道:“我们找她有事。” 虽压住了不快,但到底是生气了,所以白姨娘的声音比先前求见时的愉悦显的僵硬多了。 “只要不是急事,都请等一下吧。”那人说话倒是好声好气的,就是说出来的话让白姨娘不高兴罢了。 不等白姨娘发言,周爱茹已是不快地道:“难道要是老太太或父亲来了,她也不见吗?要不是的,只是对我们这样,她这是想区别对待吗?” 那人微笑道:“五小姐跟老太太和二老爷,一个平辈,一个长辈,本来就不一样,至于姨奶奶,只是姬妾,地位就更不一样了,要是区别对待的话,也很正常啊。” 这话噎的周爱茹说不出话来了,但同时也让周爱茹气了个半死,暗道敢情这还是光明正大说要区别对待啊! 其实也是想的到的,周木槿哪敢不见老太太和父亲呢,也就是敢在自己面前摆谱罢了! 而一边的白姨娘,看对方一副自己不过是小妾她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表情,那就更气死了,虽然堂堂县主,的确用不着将个小妾放在眼里,但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的白姨娘哪受得了别人这样待她?暗道就是周大夫人也不敢这样待她的,现在周木槿的下人竟敢这样瞧不起她,真是气死人! 看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姨娘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只是自取其辱,于是便拉住还想争辩的女儿,道:“算了,那我们就等你三姐她出来再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咱们用不着急于一时。” 周爱茹看白姨娘打了退堂鼓,觉得自己落败了,心情很不好,不愿就此离去,但见白姨娘朝她使眼色,知道母亲可能是要跟自己说什么,于是只得忍住了,跟着白姨娘退下了。 “娘,干嘛不让女儿接着闹啊?等我闹大,让府里上下都看看她傲慢的样儿,到时看谁不在背地里议论她一回来就对我这个妹妹不好!”周爱茹道。 如今府里上下都知道将来周家是她娘和兄弟们当家,所以虽然当家主母依然是周大夫人,但别人也不敢得罪他们,所以一旦有什么流言,肯定不会是对他们不好的流言,只会是对木槿不好的流言,如此,她就是闹也不怕什么的,非要听她的话退下,也太示弱了。 “再闹下去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所以还有什么可闹的,先退下来再说,反正咱们那话,什么时候说都行,等到时听了咱们的话,等她示弱了,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 周爱茹想着这话也是,于是便算了,派了个下人在这边候着,让她看见木槿出来了,就通知自己。 这一等,就等到近午木槿才出来。 怕木槿呆会又说要吃饭,不见人——这理由太光明正大了,要吃饭,不见自己,自己闹的话,传出去也是自己理亏,到时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到木槿了,于是白姨娘赶紧拉着周爱茹求见。 对,求见,每次见面都要通报一次!白姨娘一想到这一点就对这个时代的特权阶级恨的咬牙切齿——虽然恨比自己有地位的特权阶级,但这并不影响她自己想成为特权阶级,她恨那些比她地位高的特权阶级,并不是对特权阶级反感,只是对对方压在自己头上反感罢了,事实上,要是有条件,她巴不得自己是地位高的特权阶级,要能是地位最高的特权阶级那就更好了。 这次木槿倒没拒见,让白姨娘和周爱茹都不由松了口气。 周爱茹进去后,第一件事便是打量木槿房间的设置。 周爱茹早听说木槿在那边得了不少银两c衣裳c珠宝首饰c玩物,本以为会在木槿的院子里看到一派富贵景象,结果她东瞄西瞄,看木槿的摆设还是府里给的那些,而木槿本人的打扮也中规中矩,没什么太好的东西,不由撇嘴,想着木槿还想藏富呢,但能藏的住吗?谁不知道承恩公府赔了她一万两银子,昌平王妃也给了她一万两银子,人人都知道的事,还藏什么藏啊,傻不傻? 手上那么多钱,等呆会吓唬住了她,就让她拿点出来给自己,要不然,哼哼,到时让父亲收拾她! 其实木槿根本没故意藏富的意思,她也知道清安伯爵府应该是知道自己有两万两银子的事,毕竟昌平王妃给她一万两的事情在昌平王府不是秘密,而承恩公府给她一万两赔偿的事情,承恩公府虽不想丢脸没说出去,但在昌平王府也不是秘密,而清安伯爵府跟昌平王府来往密切,会知道就太正常了。 既然人家知道她手中有银子,她自然不会傻到还藏富,这会儿之所以没满头珠翠,屋里也没摆什么贵重物品,纯粹就是想着周家穷的叮当响,不想太拉仇恨——她虽然对周家人知道她有这么多钱是怎么想的并不在乎,但好歹刚来,她并不想太高调。 这会儿木槿扫了眼眼珠子滴溜溜转c完全没在外人面前那股子清冷模样的周爱茹,淡淡地对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白姨娘道:“姨娘和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现在是特别感谢昌平王妃安排人教她宗室礼仪,每天学习时间那么长,能用最光明正大的理由拒绝见人,大大减少她被这些人骚扰的情况。 白姨娘打算先礼后兵,所以这时听问,倒没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只笑道:“就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可有什么需要,要是有的话,就跟我说。” “没什么需要的,多谢姨娘关心了。”木槿可不相信白姨娘要是没什么事,会有那个心情来关心自己,毕竟昨天她明里暗里说自己出身不好,自己才反击过她不过就是个妾,然后还打了她女儿的事,肯定惹恼她了,会有那个好心关心自己才怪了,但人家既然不主动说,她也就不主动问了。 事实证明就算她不主动问,这两人也忍不了多久的,当下周爱茹看白姨娘还在东拉西扯,便不耐烦地打断道:“娘~~说正事,您别净说废话啊!” 白姨娘看女儿这么沉不住气,不由皱眉,想着这个女儿真的很不中用,自己不知道跟她说过多少次,做事要沉得住气,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显的高冷,这样看起来既有气质,又能让人摸不清她的深浅,她都听不进去,唉,想她堂堂一个穿越女,金手指那么大,如今混的风光无限,也算人生赢家了,只在子女教育上,始终不如意,不过也没办法,别说她是穿越女,就是那些先贤圣人,也不一定就会教育子女,子女能教育成器的,所以她没能将女儿教的很厉害,也是很正常了。 不过女儿说了这话,白姨娘也不好继续废话,于是当下便道:“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又退过亲,这亲事上以后可能不容易,你父亲操心你的亲事,但他到底是爷们,不好管你这事,就特地委托我,想让我帮你寻门可靠的亲事,我知道我身份低,本不配帮你寻亲事,但你娘过世的早,这府里也没个女主人,再加上老爷托我找,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怕哪天我安排人过来相亲你觉得奇怪,觉得我不该插手你的亲事,所以今天就来跟你打声招呼,也好让你做到心里有数。” 木槿听了白姨娘的话,不由惊奇,想着她就不信,别的地方的人可能不知道赵垚想娶自己的事,跟昌平王府来往密切的清安伯爵府会不知道这事,既然知道,还说什么自己亲事上不容易,她要帮自己寻门亲事,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是什么意思呢? 于是木槿便试探地道:“临江郡王已经向宗人府递了折子,申请给我跟他赐婚,所以我这亲事已是有了,倒不用白姨娘费心。” 白姨娘听了木槿的话,不由笑了笑,道:“姑娘这话说笑了,自来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跟别人自作主张的道理,不管嫁的是谁,也得老爷同意才行啊。” 木槿这时方听明白,原来这白姨娘今天过来,是拿亲事来恐吓她的是吧,这意思是说,就算她想嫁赵垚,要是周韬不同意,她也白想是吧? 要不是外祖父外祖母派人来说不用担心这事,她只怕还真要担心周韬和白姨娘等人会在自己亲事上做手脚呢,而要不是她一向较冷静,要换了个不冷静的,再加上没外家那个保证,这会儿估计还真要被他们吓住了,到时任由他们搓圆捏扁了吧?只可惜,一来她向来不是那种容易慌张的人,二来这会儿知道外祖父他们早有准备,却是不怕了,当下便微微一笑道:“这倒是的,不过暂时却是不用给我安排相亲的,等到时父亲要是觉得临江郡王不好,拒绝了那门亲事再说吧。” 白姨娘看她还觉得自己能嫁临江郡王,在那儿期盼呢,所以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便不由冷笑了下,暗道这个傻姑娘,还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呢,以为自己抱了根大腿,便敢不将自己等人的想法放在眼里了?等周韬拒绝了赵垚,看你怎么哭!再怎么期盼,也不过就是拖延时间罢了!顶多是从死到临头判了个死缓罢了。 于是当下白姨娘不由笑了笑,道:“既然姑娘这样说,那我会将话转给老爷知道的,不过我还是劝姑娘多考虑考虑,毕竟姑娘年纪大了,现在还拒绝相亲,转眼就要过年了,到时你就要十六了,更不好找了。” 木槿听了她表面关心,其实就是恐吓的绵里藏针的话,冷冷地道:“那还真要多谢姨娘提醒了,不过我看五娘年纪也不小了,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五娘的亲事吧,免得这两年没寻到,也要跟我一样年纪大了。” 周爱茹比木槿小两岁,今年十三岁,在这个时代,在贵人圈子,正是寻摸亲事的年龄。 白姨娘本以为自己恐吓之后,木槿会紧张的,结果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但不害怕,还反过来这样嘲讽自己,不由气的脸色铁青,暗道女儿和丈夫的感觉没错,这个死丫头,就是有点不识抬举!也不看看周家现在都是自己的天下了,还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真以为自己能嫁郡王做王妃,所以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也不想想自己能控制周府,就是有能力(金手指)的,敢跟有金手指的自己这样对着干,也不怕被炮灰了——就算成了王妃又怎么样,等自己整的她跟她娘c跟周大夫人她们一样,只生女儿不生儿子,那样将来也是被临江郡王休弃的命运!狂什么狂啊!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正文 第一七三章 眼线的安排 一想到木槿将来的悲惨下场,这会儿白姨娘被木槿嘲讽的不快也就稍微减轻了些。 白姨娘因为有底气,所以木槿怼她,她还能稍微好一点,但不知道白姨娘有手段收拾木槿的周爱茹,看木槿既不怕她姨娘的恐吓,让她们今天来的目的落了空,还敢嘲讽她娘和她,当下气的不得了,立马就跳了出来,厉声道:“我娘关心你,你竟然这样不识好歹!你等着!等将来你嫁不成临江郡王,让我姨娘帮你找亲事时,会好好儿地帮你找一门‘好’亲事的!到时有你哭的时候!” 周爱茹在“好”亲事上加重了音,是比白姨娘更明显的威胁了,白姨娘看女儿说话这样直白,让人一听就觉得她们好像是坏人,不由再次皱了皱眉,暗道这个女儿真不会说话,就算想恐吓人,也要说的委婉点,让外人听了觉得她们是好心啊,哪能这样说,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说她这个庶妹歹毒,想害嫡姐了?唉,这孩子,不会说话,真让她操心。 白姨娘说的委婉,木槿也说的委婉,这周爱茹说的简单粗暴,木槿也就不含蓄了,当下拦住了准备上前替她说话的张嬷嬷,冷笑了声,道:“按你的逻辑,对一个即将要成为王妃的人这样谩骂恐吓,是不是也叫不识好歹?将来我要真成了王妃,是不是就要轮到你哭了?” 周爱茹也想过这个可能,当时也觉得有点担心,但后来马上就觉得,自己爹娘都挺厉害的,不会让这死丫头如愿的,于是当下听了木槿的话,眼中担心一闪而过,马上就指着木槿笑道:“我就是知道你嫁不了临江郡王,所以才敢这样说的,你还做美梦,想将来收拾我,真是搞笑。” 木槿挑了挑眉,道:“按你说的,看来爹爹是打算拒绝临江郡王求婚了?” “那当然!”周爱茹看着木槿神气活现地道,就想看木槿听到这个消息后,害怕惊惧的眼神。 结果木槿像是根本不当一回事似的,道:“就算如你所愿,临江郡王娶不到我,但收拾你也不成问题,我成不成王妃,跟他生气了,想收拾你又不矛盾。” 周爱茹脸上得意的表情,不由因木槿的话凝固了。 这话,是这个道理,这让先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周爱茹不由有些惊慌起来,害怕临江郡王将来真的替木槿出头,收拾自己,那自己可就要倒霉了,还是白姨娘姜是老的辣,当下看女儿吃瘪,便冷笑道:“说的好像临江郡王多喜欢你,看到你委屈了就会为你出头似的。” 周爱茹一听这话,立马就原地满状态复活了,当下不由跳了起来,指着木槿怒道:“对啊!临江郡王会为你出头?也不看看你什么出身!你哪来的自信啊!” “哦?我什么出身啊?我倒要请教请教了。”木槿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爱茹,道。 周爱茹这才发现自己气愤之下,将平常藏在心中对木槿是泥腿子养大,还当过丫环,哪怕是昌平郡王的外孙女,哪怕被皇帝封了安平县主,在她看来,还是下等人,是村姑,根本不算什么贵女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下木槿一问,她顿时就语塞了。 她再看不起木槿的出身,那也只能私下说说,私下想想,要真敢说昌平郡王的外孙女,皇帝御封的安平县主出身不好,那别说得罪昌平郡王了,连天家搞不好都要得罪了,所以她哪敢说呢?所以这会儿木槿一追问,她就哑巴了,不敢乱说了。 白姨娘看女儿又被木槿将住了,不由黑了脸,暗道这丫头,还真是猪队友,净给自己拖后腿,看女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白姨娘只能上前收场了,当下便笑道:“她一时口快,说错话了,县主大人大量,原谅她吧。” 然后便向周爱茹道:“你看看你,乱说话,还不向你姐道歉,求她原谅?” 周爱茹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为了不惹来她应付不了的大麻烦——昌平王爷甚至天家——听了白姨娘的话,她也不得不道歉了,但她又不甘心道歉,所以当下在道完歉后,又不服气地嘀咕道:“我就是一时口快而已,揪着我这错话干什么,抠字眼真无聊。” 看她这样说话,木槿真是气笑了,天下就有这样的人,她可以说别人坏话,别人一反击,就叫揪着错处不放,就叫抠字眼了。 白姨娘看女儿道个歉也道的不情不愿的落人话柄,对女儿被自己惯的这受不得一点委屈的脾气真是没辙了,怕她再说下去又要惹出什么事来,当下便抢在木槿听了周爱茹的话,皱着眉,眼见得要反击之前,拉着女儿告别了,道:“我那边还有事,就不打扰县主了。” 木槿本就不想跟她们多费口水,见她要走,也就不继续揪着周爱茹先前那句话骂了,让她走了。 等两人走了,站在木槿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张嬷嬷这才道:“看来这周府上下,对小姐有敌意的不少。” 从昨天老太太那儿的遭遇,再到今天白姨娘母女的话,就可以看的出来了,这要是周老太太这个周府最有地位的当家主母和周韬这个二房最有权威的男主人对木槿好,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好比在昌平王府,人人都知道老王爷夫妇对木槿好,所以谁敢当着木槿的面,对她不好吗?不会,便是背后对木槿不好的赵三娘,也被收拾得老老实实了,而在这儿会发生这样的事,显然,周老夫人和周韬,对木槿都相当不好,其他人看出来了,便敢找木槿的麻烦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木槿点点头,道:“我早料到了,要真像我父亲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好,白姨娘当初也不会在我娘还在世的时候,就是宠妾了,这一家人,说到底,也就是做做表面工夫罢了,当不得真的。” “那现在怎么办?老太太说关心你,已是送来了几个下人;大太太说是当家主母,说就算你带了下人来,给府里姑娘该有的配置也不能少了你的;二房这边没当家主母,是白姨娘当家,也说四姑娘五姑娘有的,你也得有,也送了几个下人来,这么多人,只怕多是眼线之类,要不要收?如果收,有收的处置方法;如果不收,就要找个合适的借口送回去。”张嬷嬷道。 木槿想了想,道:“收了的话,处理起来麻烦不麻烦?如果太麻烦的话就不收,免得给嬷嬷增加负担。” 张嬷嬷摇摇头,道:“也没什么负担,姑娘这意思,是想收了?” 木槿点点头,道:“既然是各方派来的人,我想收着也好,这些人,分属于不同人马,府里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只要不是自己主子出事了,是别人出事了,肯定就会讨论起来,好歹听消息不用到外面找人问了。” 张嬷嬷听了不由暗暗点头,这要换了个人,就生怕自己院里有别人的钉子,恨不得全拔光了才好,倒是自己眼前这丫头,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根本不怕,准备将人放在院子里,这种做法,既像木槿说的方便收集府里的情况,还免去了不要这些人需要找借口送回去的麻烦,可以称得上有胆有谋,自己这也算是跟对了主子,要知道,要不是她对昌平王妃忠诚,要不然陡然间被王妃从王府里派出来,派给一个落魄勋贵府第不受宠的小姐,换了个人,都是不愿意的,但现在看来,这姑娘处事冷静,将来又有可能是王妃,跟着前途未必比在昌平王府差,倒叫她更加心甘情愿了点,这时听了木槿的话,便道:“姑娘说的是,那咱们就收了,接下来老奴安排她们住进来,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她们会做什么,正常地跟她们相处,但重要的事老奴会吩咐咱们的人不要透露出去,这样既能保证安全,也能让她们给各自的主子报告咱们防备心低的情况,让她们各自的主子放心,觉得咱们好对付。” 木槿对张嬷嬷的能力很放心,当下便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就在木槿跟张嬷嬷处理那批新来的下人时,被白姨娘拽出了木槿住处的周爱茹可是气坏了。 “娘!这死丫头油盐不浸,怎么办?”周爱茹看看自己母女在木槿这儿折腾了半天,竟然半点便宜都没占到,不由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她们威胁她将钱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用的话都还没说呢,就灰溜溜地逃了,这说出去多难听啊。 白姨娘自然也不甘心,但她因有金手指在身,知道不管谁得罪了自己,自己都能暗中收拾她们,找回场子,所以便不像周爱茹那样风度尽丧,相反还是一如既往,不急不徐地道:“再想办法就是了,急什么。”想到周爱茹的脾气,白姨娘又不由道:“看你刚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娘得说说你了,你这沉不住气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看娘,娘什么时候急过?” 周爱茹对她娘,那一向都是敬佩的,看她娘这会儿依然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有些心虚,也觉得自己太有点没城府了,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于是当下便低头道:“我知道了娘,以后会注意的,只是眼前这事怎么处理呢?” 白姨娘看她也知道自己存在不足,能反省就好,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便道:“这事你不用担心,就算她嫁给了临江郡王,就她那性格,那出身,也讨不到好的,迟早是个被人休弃的命。” 周爱茹听她娘这样说,不由摇头道:“临江郡王那么喜欢她,娘你这话可不一定。” 白姨娘看女儿因不知道她有金手指,所以似乎不相信的样子,她不能将自己的金手指说出去,只能侧面暗示道:“你别觉得娘说的话不可信,你自己看看,这些年跟娘作对的人,哪一个讨得好了,看看那死丫头的娘,死了;看看你大伯母,呵呵,一直生女儿,过的憋气,只有娘,是人生赢家,对不对?这说明什么?说明娘是有福气的人,什么事都会逢凶化吉的,而惹上娘的人,都会倒霉的,既然她们迟早会倒霉,你急什么?” 周爱茹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年来,她娘不喜欢的人,还真是谁都没讨到好去,那也就是说,还真像她娘说的那样,她娘是有福之人?当下不由放下心来,道:“娘说的是,我不担心了。” 虽然白姨娘有金手指,根本不怕木槿将来嫁给临江郡王能过的好,但能暗中收拾人,不代表她表面上就会忍着周木槿,所以看周韬从外面跟一群附庸风雅的狐朋狗友聊完了,回来了,还是找了过去,打着报告今天跟木槿说了亲事的情况上眼药,避重就轻地说完了今天跟木槿的交锋后,白姨娘故作忧心地道:“老爷,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那丫头根本不怕您能左右她亲事的事呢,只怕是觉得自己是昌平王爷的外孙女,又被皇帝封了县主,觉得自己有靠山,不怕,所以妾身按老爷的吩咐吓唬她,根本吓唬不到呢,更甭提让她将钱拿出来养家了。” 反正给木槿亲事作主的人只有周韬,她根本做不了主,所以要想在这种事上找木槿的麻烦,也只有周韬出手了,而周韬显然不喜这个没死掉的便宜女儿,就像当年不喜德昭县主一样,所以自己只用将情况跟他说,让他出手找木槿的麻烦就行了,自己不用亲自操心怎么对付那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死丫头。 果然周韬一听白姨娘的话,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虽然在外人面前很装,但总要有放松的地方,所以在知道自己底细的白姨娘跟前,周韬不会一直维持着在外面的那种完美表情,不高兴的时候也会脸色难看。 “她只是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罢了,等我回绝了临江郡王那门亲事,她就知道她再有靠山,婚事也只能由我这个父亲作主,这天下没谁能越过我作主她的亲事,到时她就不会再狂妄无知,老实起来了。”周韬冷哼了声。 正文 第一七四章 周六娘的刺探 白姨娘听了周韬的话,不由喜上眉梢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时代,子女是父母的私有财产,父母可以任意处置相当没人权,让她不喜欢,毕竟她当年也受过这个约束的苦,但要是能让自己不喜欢的人因为这个没人权的规定而凄惨,那她自然是喜欢的。 白姨娘怕女儿因为没收拾得了木槿而心情不好,所以在听了周韬的决议后,便将这话跟周爱茹说了,然后又让周爱茹收敛点,反正按她打听来的消息看,临江郡王早就将请婚的事上报给宗人府了,昌平郡王又是木槿的外祖父,想来批准会很快的,估计要不了两天,宗人府就会派人过来询问周韬的意见,到时一拒绝,她们就可以再次欺负木槿了,不用在意这一两天,到时根本不用她们出头,就能直接欣赏那死丫头的可怜相了。 这话周爱茹爱听,于是便暂时老实了起来,当然这也就是没当面找木槿的麻烦,背地里还是小动作不断,尤其热爱鼓动周欣茹找木槿的麻烦。 而满脑子草包的周欣茹在周爱茹的鼓动下,本来觉得木槿还没找她麻烦她可以不在意的想法也渐渐改变了,正和小姐妹们咨询怎么收拾嫡女。 不说周欣茹在犯浑,却说周六娘看木槿回来了,想起大家都说临江郡王想娶木槿的事,当下便想过来看看木槿。 木槿听说觊觎赵垚的周六娘要见她,心里已有预感,知道她多半是为了赵垚的事,这样的话,实在没见的必要,但木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想了半晌后还是道:“让她进来吧。” 周六娘在周家就是个小透明,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她求见木槿,木槿不想见的话,根本不用怕得罪她,可以想不见就不见,比对付白姨娘和周爱茹还容易,好歹白姨娘还是周韬的宠妾,她要拒绝见她,还要担心周韬会不会说些什么,而不见周六娘的话,谁也不会为她出头,她也不用担心谁会因为这事找她麻烦。 既然不怕不见她,还打算见她,是因为木槿想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掏点周府的料来,她现在新来乍到,虽然从赵垚和外祖父那儿对周府有点了解,但到底是二手的,她想自己找一点一手资料,看看周府上下人等的具体情况,所以便选择了见周六娘。 周六娘果然是为了赵垚的事来的,要不是这事,她对周木槿有没有回来根本不关心,但因周木槿跟赵垚的关系,她对她倒比别人还要关心了。 “临江王爷真的给宗人府上了请婚折子,让宗人府给你和他赐婚吗?”周六娘在稍微寒暄过后,便如木槿所料地这样问道。 “这种事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问?既然没问,我哪知道确切的情况?”木槿自然不会跟一个外人说她跟赵垚之间的情况,所以便这样道。 周六娘看木槿没给她个确切的答复,不由不高兴地道:“临江王爷不时就会过来看你,肯定跟你说了情况,既然说了,怎么就不知道了?” 一想到木槿要嫁给将来的皇帝,她心里的妒火就像刀割那样难受,明明自己先认识赵垚的(上一世),还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重生一世,她本以为这是自己的金手指,本以为这是老天帮自己嫁给赵垚的意思,现在却跳出来一个上一世从未听说过的人,要抢了自己的姻缘,周六娘的内心能不被妒火烧的难受吗?所以当下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了。 木槿听她这样说,不由好笑地道:“就算我知道,不想说不行吗?” 周六娘被木槿的话堵的满脸通红,心中一团妒火无处发泄,想了想才道:“我就是问一下,都是姐妹,有必要这样隐瞒吗?” 虽然周木槿身世显耀,别人可能会怕她,毕竟昌平王府厉害,要想找她的麻烦,只要在周大老爷跟前说点什么,就够她喝一壶的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关系,周六娘现在的胆气比上一世壮多了——上一世这时候,她因为是小透明,胆子小的很,连话都不敢多说,生怕惹恼了谁,给自己罪受,但重生一世后,她虽然还是小透明,但胆子就壮多了,想着就算得罪了木槿又怎么样,反正嫁不成赵垚,自己这条件,也嫁不了多好的,这样的话,重生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她一定要嫁给赵垚,如果嫁不成,那她还不如死了再重生一次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觉得自己能重生一次,也许能重生两次三次呢?有这个底气在,所以周六娘跟木槿说话才会这样不客气。 “哦?姐妹?觊觎即将成为我未婚夫的姐妹?”木槿失笑道,想着也亏这个周六娘说的出来。 周六娘被她讽刺的脸上又青又红,继而道:“话不能这么说,按制,郡王可以有一正妃二侧妃四庶妃八选侍,以后王爷身边有不少人,按三姐这话,难道她们都是觊觎王爷的人?三姐趁早别说这种话,要不然传出去,别人可要说三姐不贤良,善嫉了。” 嫉妒,这在这个时代可是可以休弃的大罪,所以一个女人,心里再怎么不喜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也不能表现出来。 木槿听着周六娘支持这个时代男人享有三妻四妾权力c女人就是不该嫉妒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无力感,想着为什么世界是这个样子,男人这样很正常,毕竟这对他们是好事,但女人竟然觉得男人拥有多个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同意就是你的错,就叫人觉得很无语了。 其实不光是这个时代被洗脑的女人,便是现代,网上也有不少人,一个接一个地对男人出轨(现代没三妻四妾了,所以拥有多个女人名词就叫出轨了)表示大度的,其中不乏一些公众人物。表示接受不了会离婚的人,往往还会被人抨击,诸如说什么“接受不了的人都是没结过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只要男的不离婚,还愿意养家,也没什么,非要离婚的人,你离了婚,成了二婚女,你能找到比现在这个更好的?”等等让人瞠目结舌的话,其实你不愿意离婚是你的选择,倒也没什么,但你不离婚就不离婚呗,还教训那些离婚的人做什么呢?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就像周六娘现在这样,她自己愿意接受三妻四妾接受就是了,别人不接受,她还跟着男人骂不接受的女人善嫉,充当他们的打手,这就让人很恶心了。 木槿一向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如果对方只是单纯地支持三妻四妾,甚至虽然骂人了,但骂的是别的人,没骂她,那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关她屁事,她才懒得管她怎么胡诌呢,但要骂她,那她自然就不会忍了。 木槿觉得,对这种贱人,有必要狠狠打她的脸,于是当下便微微一笑,道:“唉,那可是没办法了,王爷对我很好,说以后只要我一个人,所以这可不是我不贤良,按你的逻辑,我这可是夫唱妇随啊。” 不是觊觎赵垚么,不是看她将要嫁给赵垚就气急败坏么,木槿表示,她不介意让周六娘更气急败坏一点。 木槿没料错,听了木槿这疑似炫耀的话,周六娘气了个半死,当下不由冷笑道:“你倒是自信的很,不过现实是很残酷的,咱们不如走着瞧!”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那就说明她得了老天的青眼,是上天的宠儿,老天的宠儿,怎么也比木槿这个昌平王府的宠儿背景更强吧!她就不信有她办不到的事,再说了,她好歹重生一世,呆在赵垚身边多年,比木槿这个对赵垚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总要强多了,她不信,她拿不下赵垚! 看周六娘气咻咻地离开了,张嬷嬷收回视线,疑惑地向木槿道:“不是说周府的人都是学宫斗出身的?怎么一个比一个蠢?那周六娘什么东西,在府里都是没人搭理的存在,也敢到小姐您这个王爷外孙女c皇帝御封的县主跟前耍横?” 木槿想起李大奶奶在忠勇伯爵府搞风搞雨但其实在她看来也没多少智商的事,宫斗宫斗,显然对方只学会了斗,兴风作浪,至于斗的水平,那就两说了,智商是硬伤,强补也是补不了的,于是当下便道:“想学宫斗手段不假,但有没有学会就不一定了,毕竟脑子也不可能学了宫斗就会变聪明,我看她们,能耐没学到,倒养成了兴风作浪的品性,只怕脑子也就那样了。不过也有难对付的,好比老太太c父亲c白姨娘,看样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特别是白姨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女人有一种让她觉得异样的自信心和一股不屈于人的作派,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在她掌握之中似的。 一般这个时代,身为妾室,哪怕混的再风光,到底是姬妾,很难看到“我能完全掌控未来”的自信来,更很难有不屈于人下的气质,便是现代人,也没谁敢说自己能掌控未来,但偏偏在白姨娘身上,就能看的到这种自信,这让木槿十分好奇,想着她有什么样的底气,让她有这样的自信。 因为这种异于常人的模样,让木槿对白姨娘自是留上了心。 张嬷嬷听了木槿的话,不由点了点头,道:“老奴也觉得白姨娘和二老爷不好对付。” 白姨娘且不说,那周韬,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形象非常好,让别人挑不出错来,这样的人可不好对付。 木槿笑道:“父亲的确不是省油的灯,不过难对付倒不至于,他既然爱在人前表现的完美无缺,那咱们大可以顺水推舟,让他好好表现表现,他得名声,咱们得实惠,一举两得。” 其实木槿倒觉得周韬这样伪善的人好对付,既然对方喜欢装模作样,明明心里不想的,但面上作出一幅好人样子,那就按他装出来的做,你不是要做好父亲么?那嫁妆你能少给?你不是要当慈父么?那平常你好意思说我一句不是么? 张嬷嬷知道木槿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是摇头道:“可不能轻视他。他这样的人,虽然在对你不满的时候不会像五小姐六小姐那样撕破脸皮跟你吵,但他会私下使手段,却因表面上对你好,让你挑不出错来,往往会让你不声不响吃个闷亏的。” 这也是昌平王爷和王妃这些年试探的结果,跟周韬斗,总觉得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力。 他装的太好了,昌平王爷和王妃但凡做的有一点点不好,就会传出对王爷和王妃不利的话来,而王爷和王妃又不是那种爱使小手段的人,再说了,就算私下使了手段,周韬倒霉了,然后就求到老岳父头上,他在外面有一个对德昭县主情深意重的名头,跟岳家关系这么好(至少表面上),昌平王爷要不帮他,外面又有人要说话了,到最后搞不好的结果是,自己千辛万苦找了他的茬,最后还要自己帮他摆平,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所以无论是直接对付还是间接对付,都对付不了,这就让王爷跟王妃觉得对付周韬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力。 听了张嬷嬷的告诫,木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对我父亲,找他的麻烦可能难,但要是应付他却不难,只要防着他私下做手脚,表面上再让他多演演慈父,应该不难应付。” 其实要不是对方一倒霉了就会找外祖父帮忙摆平,让人无处下手,要不然要是没外祖父帮忙这一条,想找周韬的麻烦都不难,毕竟伪君子做事可比真小人束手束脚多了,往往就会栽在要装君子这上面。 张嬷嬷这才明白木槿的意思,暗道倒是这个道理,于是当下不由笑道:“难得小姐想到了这一点,这倒是。” 又过了两天,赵垚过来看望木槿,这还是木槿归家后,赵垚第一次过来探望。 正文 第一七五章 周韬下套 虽然赵垚只是远支郡王,无权无势,但好歹也叫王爷,总比同样无权无势的清安伯爵府强出八条街去,所以他的到来,还是让周家上下觉得受宠若惊,殷勤接待不已,毕竟很少有像王爷这样层次的人物会来他们家。 他们家虽是有权有势的昌平王府的姻亲,照理说对王爷这种层次的人来他们府上不稀奇,但事实上,也就是十几年前德昭县主在世时昌平郡王与王妃来过,后来德昭县主过世了,周韬虽然表现出对德昭县主情深意重的样子,昌平王府也表现出对周家的赞赏,但却再没来过周家了——周韬虚情假意对德昭县主,昌平王府知道,虽然不好跟他撕破脸,但也照样能虚情假意对周家,所以怎么可能还去周家,给他家捧场,所以他们虽是昌平王府的姻亲,但也很少有王爷来他们家,也难怪他们殷勤得很了。 但赵垚只是冲着木槿来的,所以自然不想跟其他人浪费时间,当下便对接待他的周韬道:“小王今天来,是想见见安平县主的,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之所以接待的人是周韬,是因为周大老爷上次给周六娘提亲的事被赵垚驳了面子,对接待赵垚有些抵触,所以今天接待的人便是周韬,并不是眼下清安伯爵府的当家男主人周大老爷,周大老爷借口身体不适,避开了去,看不是当家男主人接待的自己,赵垚并未放在心上,反正他今天是来看木槿的,管谁接待他的呢。 周韬自然不想让两人打交道,两人接触的越久,临江郡王对木槿越喜欢越不想放手怎么办?到时他要真拒绝了对方的求亲,因为感情深厚,接受不了,肯定就会怨恨他的拒绝,生出对他打击报复的心思来,对方虽是闲散宗室,但好歹是个王爷,他可不想没事招惹这样的人,所以要不想将来被临江郡王找麻烦,就只能阻止他跟木槿的接触了,只要两人见面时间不多,感情不深,他拒绝了相信对方也不会有太多感觉的,毕竟到时大不了再找一个女人就是了,反正他是王爷,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也不会对木槿太多纠结的。 虽然他想拒绝赵垚的请求,但他是慈父,自然也不能直白拒绝,所以当下想了想,便陪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木槿那丫头整天都在学习礼仪,便是我这个父亲过去看她,也经常看不到,还要就她的时间,这个时间只怕她还在学习礼仪,只怕王爷要空跑一趟了。” 赵垚在先平王妃过世前就是个被母亲宠着啥也不知道的傻白甜,但母逝后这几年坎坷的经历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脑子也通透了许多,所以这时听了周韬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对方看似真诚的话中,隐隐包含着一个对木槿十分不利的套儿:要是他逢人就说自己见女儿,经常被女儿拒之门外的话,估计别人要觉得,周家这个姑娘派头还真不小,不说自己看望亲生父亲了,亲生父亲看她,还要就她的时间,有够不孝的。 而今天自己来看她,如果她没拒绝,中止礼仪学习见了他,到时周韬要将这事跟外人说了,外人就更有话说了,说父亲看望周三小姐,周三小姐不见,结果倒愿意见外人,不仅会加重不孝的名声,搞不好还要被人说攀龙附凤了。 赵垚知道木槿为什么拿要学习礼仪做借口,不见周韬或其他人,估计就是不想被这府中人叨扰,为了减少心烦,所以就拿这个当借口躲掉了。 虽然这是个正当理由,但只要有心之人想鸡蛋里挑骨头,还是挑的出来的,好比眼下的周韬。 而且今天要是见了他之后,除了名声越发坏了之外,以后周韬要想再见木槿,木槿再拿要学习礼仪不能见人当借口,也不行了,估计周韬会将他抬出来,说怎么连他都能见,却不能见父亲。 赵垚早就在调查中发现这个周韬是个不好对付的,但真没想到,还这样不好对付,说话随时藏有玄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落套,让人跟他打交道,得随时防备着,这个样子,让赵垚不由暗暗为木槿叹气,想着木槿也够不容易的了,先前在周家村,那一家人虽然也是极品,好歹还是直白的,不难对付;现在这个极品,却隐藏得深,更容易让人防不胜防,毕竟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木槿跟这样的人相处,估计心累的很,毕竟很容易一句没有错的话一件没有错的事,对方只要有心,都能挑出错来,这样相处,能不心累么? 不过好在赵垚也不是好惹的,于是当下便笑道:“没关系,我等着就是,就是看来要在府上叨扰一顿饭了。” 既然不能打断木槿的学习见她,免得中了周韬的圈套,那他就不打断,他等,这样,周韬总没话说了。 他知道周韬那样说,是不想他见木槿,毕竟换了个人,估计要么中了圈套,非要见木槿,木槿见了,以后木槿就不能再用学习礼仪当借口躲清静了,那周韬自然高兴;要么识出周韬的话有陷阱,发现不能见,要花时间等,等不及,就走了,那没见木槿,周韬也会高兴,也就是说,不管怎么选择,都让周韬达到目的了。 他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于是他既不中圈套也不走,看周韬能奈他何,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不急。 果然赵垚这样一说,周韬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就像赵垚想的那样,他是真没想过他那样说了后,赵垚既没说打断木槿学习礼仪,就是要见她的话,也没觉得没时间等,准备走人,竟然打算一直等到木槿学好礼仪出来为止,死活都要见木槿,这让周韬自是笑容有些僵了。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努力挤出笑容来,继续陪笑道:“怎么能让王爷久等呢,这样,我这就让人传话,看看那丫头怎么说。” 他没说他让木槿出来见赵垚,因为那样一来,木槿要真出来见了,说出去,她也能说,是父亲要求她去见的,她遵从父命,所以见了,有什么不对?而是说传个话,看看木槿是什么意见,这样一来,要是木槿想见赵垚,那就算赵垚没踏入自己的圈套,没提出打断木槿学习礼仪见她,木槿自己这样干了,效果也是一样的。 赵垚听他这样说,自是想到了他的打算,不由皱了下眉。 他虽然相信木槿的智商,但万一出了意外呢?所以还是有些担心木槿会上当,于是当下便拒绝了,道:“打断嬷嬷们上课不合适,我还是等她下课了再见她吧。” 周韬看连他最后一点小心思都被赵垚堵住了,没法下手了,自然不甘心,当下便笑道:“这有什么,愿不愿意来,随她自己,我只是传个话。”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于是也不管赵垚阻止自己的行为,立马就叫来人,吩咐人跟木槿说临江郡王来了,问她是下了课再见人,还是现在就见人。 赵垚看周韬竟然不顾自己的意见,强行唤人,不由脸色微沉,向那准备去喊人的下人道:“不用去,我等县主。”然后看向周韬,似笑非笑地道:“伯父非要派人去叫,这是舍不得留小王用顿饭吗?” 周韬看赵垚都这样说了,估计是发现自己的圈套了,自己要再不顾他的意见,强行派人去叫人,就算他手下的人不听赵垚的吩咐,没说赵垚等人的话,搞不好赵垚都会跟过去,自己跟守在木槿门前的人说了,到时他想下的套子依然成功不了。 既然已经坑不到木槿了,周韬也不想不顾赵垚的意思,一意孤行了,于是当下便打着哈哈,笑道:“王爷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 既然没能用上圈套,周韬也就算了,陪着赵垚等木槿下课。 因赵垚不想再搭理这个说话都不喜欢好好说,非要藏些圈套在里面的周二老爷,场面顿时就有些冷清了起来。 正在周韬觉得等着无聊时,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就见有下人来报:“六小姐过来了。” 周韬听了不由皱眉,但转瞬眉头又舒展开来,当下便对下人道:“让她进来吧。另外,也把四小姐五小姐叫来。” 关于这个侄女想嫁临江郡王的事,早在府里传开了,毕竟周大老爷可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人,随口就将周六娘托他给临江郡王提亲的事说了,虽然大家听了都只当这是小姑娘们的痴心妄想,或一笑置之,或私下嘲笑几句,因对方在府里已经是最底层了,所以哪怕是自己女儿周爱茹和周欣茹听说了,也只是嘲笑了几句就丢开了,毕竟已经是最底层了,再怎么踩她,再怎么嘲笑她,还是底层,又不可能跌的更狠,踩起来没意思,所以大家自然没兴趣多关注。 这会儿看对方来了,周韬想着对方大概是听说赵垚来了,所以就追了过来,想到赵垚跟前刷好感度来了吧。 本来周韬一听之下,对这个没什么眼色的便宜侄女没什么好感的,不想让她进来的,但看赵垚对木槿似乎很上心的样子,又改了主意,让她进来了,不过见王爷这种好处可不能让她独占,所以也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叫上了。 然后又向赵垚笑道:“王爷等的有些无聊了吧?我把她们叫来,你们是年轻人,在一起可能有话聊一些。” 虽然赵垚看样子对木槿挺情深意重的,还有据说赵垚在昌平王府见过了自己的另外两个女儿周四娘周五娘,并不感兴趣,但周韬还是打算让她们再见见赵垚,也许多交往交往,赵垚会喜欢上她们,不再喜欢木槿了呢?不过拉皮条这种事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周韬便以打发无聊为借口,这样道。 赵垚听周韬这样说,便皱眉道:“我不无聊,不想见她们,就让我安安静静呆一会吧。” 这话让周韬听着就不快了。 一般人客随主便,主人有什么安排,只要不是不正当的,客人大都不会提反对意见的,哪怕是不想见到谁,也不会说出来,大不了敷衍就是了,像赵垚这样毫不留情就拒绝了的,还真少见,毕竟这样做非常下主人家的面子,所以一般人怎么可能干呢,所以也难怪周韬听了不快,暗道这个临江王爷,还真难对付,简直跟那个死丫头一样难对付,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临江王爷看上了那个死丫头,还真是一样的讨人厌。 但人家都这样说了,周韬要还逼人家见的话,传出去就有点不太合适了,这也不符合周韬一向的形象,他宁愿别人说赵垚不讲礼数,也不想别人说他硬要客人见人,于是当下便慢吞吞地道:“这也不知道木槿丫头还要多久才出来,王爷这样枯坐岂不无聊?不过王爷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逼王爷同意,那行,就让她们姐妹别进来了。” 之所以说的这样慢吞吞,是盼着周六娘闯进来,这样一来,他可没说什么,赵垚也怪不了他,哪知道等了半天,话都说完了周六娘也没进来,周韬也只能死心了,也是了,周六娘在府里就是个小透明,没自己的允许,她怎么敢进来呢? 看周六娘没进来,周韬那是彻底没办法了,于是就老实下来,没继续上蹿下跳了。 周六娘的确是听说赵垚来了,觉得机会来了,便想过来刷好感的,哪知道通报之后,二叔没派人出来叫自己进去,这让周六娘不由气急败坏了起来,想着看来自己在府里地位太低了,这二叔还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以为自己生了儿子以后能掌控全府了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哼!等自己嫁给了赵垚,将来赵垚成了皇帝,她成了宠妃甚至皇后,有他好看! 正文 第一七六章 怀孕 第一七六章 怀孕 要知道周六娘这样想他,周韬只怕会觉得巨冤,因为他已经让下人跟周六娘说,临江王爷不见她,本以为这样说了也就行了,哪知道重生一世知道周韬等二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周六娘根本不觉得这是真话,不信他的话,觉得是他不想自己见赵垚才这样说,所以这会儿才会这样不高兴。品书网 虽然这样想着,但这会儿周韬没让她进去,她还真不敢闯进去,毕竟她现在还在府里,对方又是自己的长辈,如果对方不想看到自己进去,自己非要闯进去,到时对方喝令自己滚出去,那就没意思了,要是没滚出去,又成了不听长辈的话,到时传出去,名声也难听,所以这会儿的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了,不过虽然不敢闯进去,却也没走,想等赵垚出来,就凑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赵垚不紧不慢地喝着手中的茶,脑中思索着事情,时间倒也过的很快,不大会儿便到了木槿下课的时间了,枯坐得无聊极了的周韬一看时间到了,便积极地道:“木槿丫头下课了,我这就带王爷过去吧。” “好,有劳了。”赵垚点头道。 然后一出屋子,就见有娇滴滴的声音唤道:“王爷。” 看时,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周六娘。 周韬看周六娘还在院子外候着,对她攀龙附凤的行为十分不耻,但想着要是能拆散木槿和临江郡王倒也不错,所以便没喝止周六娘的靠近,而是站在一边,看赵垚怎么应付。 却见赵垚看都不看一眼,就当没听见她的打招呼似的,龙行虎步,依旧往木槿那边的院子走,如此无视的态度,把个周六娘耻的脸上青红交加。 周韬看赵垚根本不搭理周六娘,不得不出声提醒了,当下便笑道:“王爷,我们府上六丫头叫你呢。” 赵垚那可不是周韬那样的谦谦君子,可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明明不想搭理谁,为了怜香惜玉,还会耐着性子搭理,所以当下便冷哼了声,道:“什么猫啊狗的都要搭理,那我每天还要累死了呢。” 说完便继续大步前行了,丢下个又被打了一次脸所以脸上再一次青红交加的周六娘,因丢脸而身形摇摇欲坠。 不怪赵垚这么对周六娘,他可没忘记上次这姑娘看着他时,那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着实地恶心坏了他,便是这会儿,也不比上一次好多少,还是那种露骨的恶心表情,所以赵垚自然不会搭理她。 周韬看赵垚竟然这样不给周六娘脸面,没办法了,不由咬了咬牙,暗道这年头,果然不是谁,说话都像自己这样讨人喜的。 不大会儿赵垚便来到了木槿院外。 木槿这时已下课了,听说赵垚来了,自然赶紧见了。 周韬倒也识相,看两人都不想看到他在场,将人领到木槿院中便离开了。 “等了那么长时间无聊了吧?怎么不早点让人传话?”木槿不解地道。 赵垚撇了撇嘴,道:“还不是被你那个居心叵测的父亲逼的。” 当下便将周韬的话跟木槿说了,怕木槿觉得自己多想,便解释道:“我可不是想的多,而是凡事小心一点好。” 木槿笑道:“我没说你做的不对,你能这样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怪你呢?” 事实上赵垚做的很好,对周韬,怎么防备都不为过,她可是从外祖父和赵垚这儿看过周韬事迹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没有任何敌人或看不顺眼的人,所以自然也有跟周韬过不去或者周韬看不顺眼的人,但除了那些周韬确实惹不起的人,但凡惹的起的,这两种人,常会因为某些事,名声坏了,虽然周韬做的很隐蔽,但还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的出来多多少少跟他有关,一个这样难缠的人,怎么能不小心应对呢? 赵垚看木槿没怪他,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便笑道:“本来我早就想来的,只是怕你还在适应新环境,辛苦,所以是过了几天,想着你应该适应的差不多了才过来的。你最近还好吧?在周家可受了什么委屈?” 木槿摇了摇头,道:“你不用担心,外祖父外祖母给我派了那么多人保护,哪还有人敢欺负我呢?” “那些人都只能保护你不被人算计,但要是碰上武力的,还是有点难,万一有人对你动武,你只怕应付不了,所以,我给你安排两个练家子保护怎么样?这几个月来,挑王府亲兵,我也挑到了几个身手不错的。”赵垚道。 当年德昭县主出了那样的事,到最后也没抓到凶手,虽然看起来是劫匪干的,跟周家似乎没半点关系,但不管怎样,德昭县主出事了总是真的,所以让木槿防着一点总是没错的。 木槿想了想,道:“护卫是男的吧?那不方便保护啊?” 毕竟这是个讲究男女大防的时代,可不像现代,女的给男的做保镖,男的给女的做保镖,都没事儿。 赵垚笑道:“不用担心,是太监,我当初挑的时候,就想着到时娶了你,你身边没个人手保护不行,所以就专门在太监中挑了些身手不错的。” 这年头太监要想混的好,也得多才多艺,艺多不压身嘛,所以有人身手不错,也就很正常了。 赵垚这样说,就让木槿放下了心来,于是便道:“那好,那就加两个护卫吧。” 木槿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珍惜的,地府工作人员只说不会让她生病早死,可没说被人杀了也有保护机制,所以她自然要小心为上了。 说完了这事,赵垚又道:“本来请婚的事这时候该好了,但是你外祖父说怕你父亲在亲事上作梗,已打算找时机跟陛下说说咱们的婚事,看看能不能让陛下给咱们亲自赐婚,要是陛下开口询问,相信你父亲不敢拒绝的,所以这赐婚的旨意还没下来。” 连他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求亲,周韬就算想拒绝,都觉得压力山大,那皇帝要开御口求亲,借周韬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啊,这便是昌平郡王想出来的,预防周韬拒绝亲事的方法。 赵垚不知道木槿已经知道这事了,怕木槿着急,所以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事的。 木槿已从昌平王妃那天派来通知她的人口中知道这事了,所以这会儿赵垚一说,并不觉得意外,笑道:“我外祖母已经跟我说了。” 两人正说着呢,就听门口传来动静。 “王嫂子,你这是捧着什么呢?”有人问道。 这人说话的声音肯定比平常要稍微大一些,要不然也不会屋里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那个叫王嫂子的人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在主子的门前这样大声问话,听了不由愣了会才道:“啊是二老爷让我送来的,说是二姑奶奶从忠勇伯爵府送来的精致点心,说是承恩公府送给他们家的,难得的好东西,宫里才吃的上,二老爷惦记着小姐,让人送到了我们这边,我想让小姐早一点尝到,所以刚拿到就送过来了。” 木槿听着门口的动静便向赵垚低声道:“有人来了,这人不是我从外家带来的,是这府里派来的。” 这些人她们用着自然不放心,但为了表示她们没防备,却也没故意将她们排挤在侍候主子之外,只要有能力的,还是会按能力高低,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 不过表面上看没防备,但内里自然还是防备的,所以一旦木槿要跟谁说什么私下话,这些人靠近了,守在门口的人就会示警,她们一说话,木槿就知道有外人来了,然后就会打住话头。 不大会儿,那个王嫂子便捧着一个盒子进了来。 王嬷嬷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相看上去显的挺忠厚老实的,但一双东瞟西瞟的眼睛破坏了她给人的老实感觉,这会儿她一边将东西递给了木槿一边想着二老爷的交代,偷偷看了眼赵垚,暗道可惜了,门口那蠢货总是太热情,谁来都喜欢问一句,要不是对方大声询问,她悄悄地进来,搞不好就能听到三小姐跟临江郡王说什么了,到时就能跟二老爷说,在二老爷跟前邀功了。 当下王嬷嬷笑道:“二姑奶奶说,没多少东西,就是让姑娘们尝个鲜儿。” 木槿装作没看到她贼眉鼠眼的样子,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只有寥寥几块点心,果然是只能尝个鲜儿,不过看这些东西的样子,就知道跟路边摊不一样,一看就知道味道应该不错,不过木槿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少。 承恩公府送宫中才能吃到的好东西给忠勇伯爵府,忠勇伯爵府的李大奶奶或是念着娘家,或是为了炫耀,送了点回娘家,这东西肯定没多少,毕竟忠勇伯爵府得的东西,上下一分,李大奶奶能分到多少呢,她分不到多少,还要挤一些给娘家,这清安伯爵府得的就更少了,所以周韬手上应该没多少,然后他肯定会分给儿子c周爱茹c周欣茹,这样一分,分到木槿这儿还能有多少呢?没一人一块,估计都是周韬将自己的那份省下来了,谁让他要装慈父,这么多孩子少了哪个传出去都不太好呢? 木槿将盒子往赵垚跟前一推,笑道:“尝一块?” 赵垚摆了摆手,道:“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零嘴儿。” 不爱吃才怪,这几年自己不知道买了多少给他,这会儿不吃,估计是看东西少,不好意思再吃,免得自己没得吃了吧。 木槿也没跟他一直扯皮,只将东西放到了案子中间随他拿不拿,便问那王嬷嬷道:“可说了承恩公府怎么会送东西给二姑奶奶家?” 这不年不节的,没事也不会送这些东西到忠勇伯爵府啊。 “据说是他们府上的大姑奶奶有喜了。”王嬷嬷果然知道原因。 木槿恍然,暗道原来是李欣怀孕了啊,那也难怪承恩公府会送这么精致的点心到忠勇伯爵府了,估计不止点心,还送了其他东西以示庆贺吧。 现在肯定是李欣和李大夫人最高兴的时候了,要知道据木槿所知,李欣嫁过去后,一直不得宠,承恩公世子喜欢的是李舒,不得宠的话,承恩公世子去她房里的时间肯定很少,所以李欣才会嫁过去半年了,一直没传出喜讯,这次终于有了好消息,只要一举得男,将来承恩公府就是李欣母子的了,李舒再怎么生的是儿子,庶出可没继承爵位的权力,再加上在李欣和李大夫人看来,李舒已经被下药了,不可能生孩子了,这样一来,只要李欣怀了孩子,将来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如此,也难怪李欣和李大夫人高兴了。 在木槿跟赵垚说话的时候,那边听说父亲给木槿送糕点,没给自己送的周爱茹,正在发脾气。 不错,那些糕点,其实不光省了周韬自己的那份,连白姨娘并周爱茹c周欣茹的那份都省下来了,为的就是体现他这个慈父对新回来这个嫡出女儿的重视,让外人一致称赞周韬这个父亲有多好。 当然为了安抚白姨娘母女,免得她们不知道情况,脑子蠢,拖后腿,跳起来跟周木槿呛声,破坏了他的一番心血,他自然也将自己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跟白姨娘提前通了气,所以白姨娘也将情况跟女儿说了。 虽然白姨娘已经将周韬的做法解释给周爱茹听了,但周爱茹看新来的姐姐抢了自己的宠爱,还是气的不得了,虽因父亲已经将话挑明了,她再去找周木槿或父亲闹,就是她不好,会降低她在父亲跟前的印象,所以她不便去木槿和父亲那边闹,但也不代表这事就这样算了,于是周爱茹转身就去挑唆同样没分到点心的周欣茹了。 本来觉得周木槿回来就回来了,没什么的周欣茹,看本就不是多疼爱自己的父亲还将一部分爱分给了新来的姑娘,对自己越来越差了,这次分糕点都没自己的份,自然气急败坏,再加上听说临江王爷多喜欢木槿,也想往上爬c所以对赵垚也感兴趣的周欣茹也将木槿列为了竞争对手,诸种原因交杂在一起,又配上周爱茹的挑拨,自然让周欣茹对木槿越来越讨厌了,当下不由气的喷火,拍桌子道:“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什么好的都想往她那儿划拉,王爷该她的,连好吃的东西都该她的,合着全天下好的东西都该是她的了。” 正文 第一七七章 想炒她的流言? “可不是嘛。”也嫉妒木槿拥有这些的周爱茹煽风点火,道:“可是现在,父亲眼里只有她,那个临江王爷眼里也只有她,她现在是咱们府里第一得意人,姐姐完全不够看了,就算我娘再怎么对你好也没用了,下人们都是一双富贵眼,以后只怕对姐姐要差了。” “那怎么办呢?她身边那么多人,连见她一面都难,可不好对付。”周欣茹皱眉道。 这些时间她不是没跟自己的那些小伙伴们商量这事,但商量来商量去,发现她们对付的都是较容易对付的,像木槿这样外祖父是王爷,有王爷做靠山的还真是少,更甭提没一个人需要对付县主这种层次c需要求见才能见到的人物,谁让她结交的那些朋友,也都是跟清安伯爵府差不多的人家,所以家里嫡女有大靠山的也不太多呢。 “唉,可不是嘛,我也是拿她没办法。”周爱茹也装作一脸为难地道。 她只能煽风点火,可不能出主意,免得将来这事传出去,别人说她阴谋陷害嫡姐,那名声可就不好了。 最后还是周欣茹自己想了办法,道:“等下回那个临江郡王再来,我试试看能不能得那王爷青眼,她不就是因为得那王爷喜欢,所以特别猖狂吗?要是那个临江郡王不喜欢她了,喜欢上我了,看她还怎么狂!到时老大年纪还没人娶,她可要没地方哭去了。” 周爱茹自然不想让周欣茹嫁给临江王爷,不过要真能破坏木槿跟临江王爷之间的亲事,那倒是她乐于见到的,于是当下便拍掌道:“姐姐真聪明,这方法真不错,那我就等姐姐的好消息了。” 一边这样说一边心里想着:哼!真等周欣茹破坏了周木槿跟临江郡王的亲事,她再让父亲不同意临江郡王娶她或纳她(凭周欣茹的出身,临江郡王会娶她的可能性很小,顶多纳她为侧妃庶妃)就是了,就算父亲觉得这门亲事好,周欣茹又不像周木槿那样讨父亲厌恶,也许父亲会愿意这门亲事,但她让她娘去说说,相信父亲会改变主意的,毕竟,这府里以后可是她的哥哥弟弟们当家,他父亲总不能不听她娘的意见,再说了,到时要是她成功嫁给了临江郡王,那不是比周欣茹更好?毕竟父亲好歹对她比对周欣茹更好。 周欣茹自然不知道周爱茹的想法,这时看周爱茹称赞她的方法,不由得意,其实对自己能想出来这样一个好方法,她自己也是很得意的,当下便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道:“嗯,等着吧,我马上就能让周木槿狂不起来!” 就在周欣茹打算朝赵垚出手的时候,木槿看在清安伯爵府算是安顿下来了,便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了张嬷嬷,道:“嬷嬷,这是当初卫公子退亲时,给我的补偿,我不想要,你安排个妥当的人,将这银票还给他吧。” 其实她早就想将这银票还回去的,只是之前在周家村时,她手上没人,总不能她自己亲自去卫宣那儿退还,那要被人发现了,还不要说她想跟卫宣藕断丝连啊,后来回了昌平王府,事情又是此起彼伏,没一刻停的,现在回了清安伯爵府,这几天没人找她的麻烦,让她稍有清静,于是便想起了这事,想着该是将这事处理了。 张嬷嬷看了下那张银票,发现数额不低,不由暗赞木槿没有见钱眼开,要知道不是谁看到这样大额的财富,都能忍下贪婪之心的,就这一点来说,木槿比先前府上的赵三娘就要好多了,赵三娘说起来是郡王孙女,结果比起赵元娘c木槿来,那就小家子气多了,每次看别人得了点什么东西都会不忿,让人看了也挺无语的。 当下张嬷嬷便道:“好的,老奴这就去办。” 怕这事传出去,别被什么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地碎嘴,比如说什么木槿还跟前未婚夫有联系之类难听的话,张嬷嬷派去办事的人便都是老实可靠的。 不过虽然没人发现木槿跟卫宣有联系,但这事却没能办好,无他,派去的人回来为难地道:“不管我怎么说,卫公子就是不要这笔钱,说要不想让他觉得欠小姐一个人情,就请小姐一定要将这补偿收下,张掌事,您看这怎么办?” 张嬷嬷听了,想了片刻,便拿过那银票,道:“算了,我跟小姐说说,看小姐怎么说吧。” 当下张嬷嬷便拿着银票,将卫宣不收的话跟木槿说了,木槿看卫宣左右就是不收,甚至打出了不收是因为不想欠她人情的借口,不由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只心里想着,哪天如果卫宣有需要,她再将这笔钱还他好了,不过应该不会有这个时候的,毕竟他姐姐卫紫红的发紫,他以后前途光明,怎么会有需要这笔钱的时候呢? 转眼就是重阳,李大奶奶带着孩子回府探望父母,刚好周大夫人正将木槿等人叫了来,说是分分李大奶奶从忠勇伯爵府带回来的点心布料,自是让木槿再一次看到了以前那个对自己心怀恶意c还想阻拦自己赎出丁香的所谓二堂姐,李大奶奶。 没有儿子的周大夫人看到白胖可爱的外孙,那还是相当喜爱的,当下不免逗起了宝宝,一边逗一边道:“回来就回来,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没的让你婆婆知道了不高兴。” 虽然女儿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她很高兴,毕竟如今清安伯爵府的日子,比忠勇伯爵府还不如,而有钱的周木槿又不愿意将钱拿出来供养全府上下,让府里上下人等虽然有气但因为不好找个姑娘要钱而拿木槿没任何办法,但是她也不想女儿因为拿了很多东西回家,而惹婆家生气。 李大奶奶笑道:“这有什么,承恩公府财大气粗,重阳给忠勇伯爵府的节礼堆成了山,我拿回来一点又有什么呢。” 周大夫人听了,不由感慨道:“亲家府里自从靠上承恩公府后,可算是过上了好日子,这些东西我们看着多,但对日进斗金的承恩公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李大奶奶笑道:“可不是嘛,不过也就是现在小姑怀了孩子,承恩公府送的东西才多,以前没怀时,那边对我们也不是很热情。” “这也很正常,你小姑子以前不得宠,那边府里自然不将她娘家放在眼里,现在你小姑子怀了孕,到时要是一举得男,将来国公府就是她的了,这样一来,她照顾下娘家,谁也说不了她什么。” 两人聊着的时候,李大奶奶却是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三堂妹周木槿。 一想到以前这人不过是丫环,要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一转眼,竟然成了县主,在正式场合,连她都要向对方行礼的存在,就让李大奶奶心里不好受起来。 李大奶奶以前就因木槿好运,跟卫宣订了亲,而对她心怀恶意,现在木槿越混越好,还成了她的堂妹,并得封县主,自然越发嫉妒了,所以这会儿看木槿也在这儿,便眼珠子一转,笑道:“娘知道为什么重阳不是三节两寿,承恩公府还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吗?” 周大夫人不明白地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李大奶奶瞄了眼木槿,笑道:“因为重阳过后,郑四小姐要出阁了。” 郑四小姐,哦,就是郑秀秀,赐婚给卫宣的那位。 那次郑秀秀编造流言中伤木槿,虽然让卫宣再一次对她的所作所为生气,给承恩公府去了信,说了,如果郑秀秀再这样干,两人的亲事,哪怕是皇帝赐婚的,他也会退亲。 卫宣的确想退亲,但就算他不考虑卫紫不同意两人退亲的事——自从不问他的意见就找皇帝赐婚后,卫宣跟卫紫的感情算是完了,所以卫紫同不同意他退亲,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单是因两人的亲事是皇帝赐婚的,不好退,他也不能说退就退了。 所以之后看郑秀秀没再找木槿的麻烦了,卫宣也就没再提退亲的事了,于是这会儿便按当时订下的日期,迎娶郑秀秀进门了。 因知道卫宣当年是跟木槿订亲的,后来又退亲了,这会儿要娶别人了,只怕这木槿心里会十分不是滋味,所以李大奶奶便故意当着木槿的面说了出来,想看木槿难受。 因对木槿有很多钱,却小气抠门,不拿出来给全家上下使用,眼睁睁看着全家人只能过着普通生活,不能像那些有钱的勋贵家庭那样过富贵日子,让众人觉得木槿这丫头太无耻了,所以对她没有一丝好感的众人,这时听了这话,不但没一个同情木槿的,还有人幸灾乐祸起来。 当下被白姨娘宠的从来不怕任何人的周欣茹便捂嘴笑道:“哎呀,三姐,卫公子要成亲了,你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既然越来越讨厌周木槿了,周欣茹对木槿的态度,自然很快就变差了,所以这会儿便这样嘲讽上了。 不想传出不好名声的周爱茹只笑没附和,但不怕名声不好的李大奶奶却敢附和,当下便道:“是啊,三妹,不要伤心啊。” 木槿要知道众人觉得她不拿钱给全家人用就无耻,估计要冷笑了,因为据她所知,其实周大夫人c周老夫人和白姨娘等人,因为当家管事,私房并不少,再加上当年分掉了德昭县主那么多嫁妆,每人手中的钱财就更多了,她们身为家长,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供应全家,却想让她一个晚辈,拿着从外家补贴的钱财,给她们用,还不知道哪个更无耻呢。 这时听了周欣茹和李大奶奶的话,便淡淡地道:“两位慎言,卫公子成亲,跟我有什么关系,扯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这是真话,就算她当时挺喜欢卫宣的,但既然两人已经分开了,那她就不会多想,再加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她的心情就算当时不好,这会儿也慢慢平复了。 再说了,就算伤心,她也不会跟她们说的啊。 听木槿这样说,周欣茹笑道:“三姐不要口是心非啦,谁不知道你当初被卫公子退了亲,现在听他要成亲了,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木槿看她就是揪着这些话不放,估计是想给自己炒点流言出来,想着李大奶奶对自己一直心怀恶意,所以会找自己的麻烦她不觉得奇怪,但这个周欣茹,自己没得罪她什么吧,这会儿也这样积极地找自己的麻烦,这是发什么神经?不过不管她发什么神经,反正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所以这会儿看她这样揪着自己不放,想着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于是当下木槿就笑道:“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没道理了,京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人退过亲,照你那样说,退过亲的人听说当初退亲的人成亲了就会伤心是吧?那你这话可是横扫一大片了,还是千万少说的好,免得传到那些人耳里了,要让那些姑娘夫人们不高兴了,好比要传到了贵妃娘娘耳中,按你的道理,贵妃娘娘当初听说王大少爷成亲了,是不是也很伤心?” 卫贵妃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周欣茹跟本来还想附和的李大奶奶当下就不敢乱说了,毕竟就像木槿说的那样,京中被人退亲的姑娘不少,其中不乏有权有势人家的姑娘,特别是提到卫贵妃,她们就更不敢乱说了,王家才被削爵,让大家都知道,千万不要得罪卫贵妃,要不然下一个整的就是自己了,要是让卫贵妃听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觉得她被王家退亲了,再听说王大少爷成亲了伤心,还不要气死自己,到时自己就要完蛋了,于是这会儿被吓倒了的周欣茹就没法像先前那样,继续笑的欢畅了,而是强笑道:“你跟她们的情况又不一样,你当初喜欢卫公子,被退了亲,自然会伤心。” 正文 第一七八章 赵垚式甜言蜜语 一bh一2np6:,n3ksz茹这样说,木槿不由乐了,道:“哦,你这意思是其他姑娘不喜欢她们当初订亲的未婚夫?既然不喜欢,还干嘛订婚呢?” 这样说也惹的周欣茹不敢乱说了,毕竟她要敢一口否定,只怕也会惹来那些人家的不快。 于是斗了几句嘴之后,周欣茹便发现,这个周木槿还真看不出来,竟然是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人,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当下不由转头看向李大奶奶和周爱茹,要知道刚才这话题可是李大奶奶先提出来的,她也许会说点什么,而周爱茹跟自己一向姐妹情深,现在自己被挤兑的说不出话了,她应该会帮自己。 她就不相信,自己一人说不过周木槿,三人一起上,还说不过她。 可惜李大奶奶根本没兴趣帮她,她要占上风李大奶奶还有可能跟在后面一唱一和,她都不占上风了,李大奶奶可没兴趣帮她将木槿怼下去。 而周爱茹自然更不会帮她,毕竟她在公共场合要做一个跟嫡姐友爱的庶妹,自然不能做跟她吵架的角色,这可是她母亲白姨娘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但她又跟周欣茹装的姐妹情深,看她落下风,也不能不帮她,免得周欣茹以后不会傻傻地听她的话,所以当下便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表示她也说不过。 于是周欣茹在不快地扫了眼李大奶奶后,倒没因周爱茹不帮忙而生气,谁让周爱茹向来在周欣茹跟前装蠢笨,周欣茹便想着自己都对付不了这么牙尖嘴利的周木槿,这个蠢笨的五妹这会儿不知道怎么说也很正常,就是二堂姐李大奶奶向来厉害,这会儿应该对付得了周木槿,却不帮她,就让她有些不满了,这也是刚才周欣茹有些不快地扫了眼李大奶奶的原因。 李大奶奶看因自己没帮周欣茹,周欣茹便瞪自己,不由撇了撇嘴,暗道这个蠢货,以后还不知道会被白姨娘怎么收拾,下场会怎么惨,这会儿还敢找自己的麻烦,看等她倒霉了,自己怎么笑话她。 因没人帮腔,当下周欣茹对木槿的反击,也只能气鼓鼓的没办法了。 一边乐见木槿被人围攻的周大夫人,这时看周欣茹偃旗息鼓了,便站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过节的,都少说两句。” 这个打圆场技巧只怕是跟周老夫人学的,一模一样。 李大奶奶看木槿像没事人似的,不由有些遗憾没看到木槿难过,只在心里当木槿心情不好,只面上没露出来,这样安慰自己。 因上次点心的事,在周爱茹的有心挑拨下,周欣茹本来就对木槿已经不喜了,今天又被木槿反击的说不出话来,照理说,今天是她找木槿的麻烦,是她不对,反击的说不出话来怪不得别人,毕竟先撩者贱,但这是讲理的人的思路,像周欣茹这样被白姨娘惯的不讲理的,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顺她心的人,她都讨厌,所以这会儿虽没再说话了,但心里对木槿的不喜,却更上一层楼,要是有好感度这种东西的话,她现在对木槿的好感度估计是负一百了,再加上周爱茹不遗余力的挑拨,所以当下心里便想着怎么找木槿的麻烦。 这天听说临江郡王又来看望木槿,想起上次跟周爱茹说过的收拾木槿的好方法,于是便转了转眼珠子,朝木槿这边过了来。 不光李大奶奶等人觉得木槿会因卫宣成亲伤心,便是赵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看卫宣要成亲了,怕木槿伤心,便过来看看木槿。 看到木槿神色如常,赵垚并未放下心来,怕木槿把伤心藏在心里,脸上没露出来,于是当下在寒暄过后便问道:“这些天你还好吧?” 他问的时候还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木槿难过。 虽然一想到木槿喜欢卫宣,他心里就冒酸水,但是他更担心木槿的情况,所以还是关心超过了嫉妒,关切地询问木槿。 木槿听赵垚这样问,倒没往卫宣那事上想,毕竟就像先前说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虽然当时是难过了一阵子,但之后就算了,毕竟再多想徒增烦恼,她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人,自然就不会再想卫宣之事了。 因为没发现赵垚问的是卫宣之事,所以木槿回答的相当自然,道:“还好,你放心,周家人暂时还没怎么为难我。” 至少表面上没怎么为难她,私底下有没有人不喜欢她,想找她的麻烦,那她就不知道了——先前白姨娘c周爱茹c周六娘c周欣茹甚至李大奶奶等人虽然挑衅过她,也许在别人那儿已经算很严重的为难了,但对木槿来说,能三言两语轻松打发的,显然算不上很严重的为难,所以这时木槿自然就没说她过的不好的话。 但是过一段时间就说不一定了——她可是想过了,等府里情况摸的差不多了,就提出要收回母亲嫁妆的事,估计这事一提出来,全府上下都要恨死她了,到时只怕就要有事了。 赵垚听她提起周家,不由一愣,而后无奈地道:“我不是说周家,是说卫宣成亲的事,你听说了吧?我是怕你听到了这个消息难过,才过来看看你的。” 木槿这才反应过来,不由道:“听说了,你不用担心,我没难过。” “真没有?”赵垚口气明显好多了,眉梢有些喜气地道。 不伤心难过就代表木槿对卫宣没什么感情了,这让赵垚能不高兴吗? “自然,我骗你做什么。”木槿无奈地道。 怎么有这么多人关心——包括真关心和幸灾乐祸式的假关心——自己对卫宣成亲伤不伤心? “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你,既然你没因那事坏了心情,那我就放心了。”接着赵垚又哀怨地道:“唉,也不知道你外祖父什么时候跟圣上提咱们的事,我真是越等越心急。” 要不是昌平郡王提出要将这事跟永和帝说,好让永和帝帮他们赐婚,要不然这会儿请婚的事宗人府该批下来了。 倒不是他怕夜长梦多,他还不相信了,清安伯爵府一个落魄伯爵府,还能在他的亲事上做手脚,只是,他现在一天也不想跟木槿分开,但要天天来清安伯爵府报到又不好,但不天天来又想念木槿,所以自是恨不得马上娶木槿过门,眼看着一时娶不到,自然是着急的。 听了赵垚的抱怨,木槿不由有些无语,暗道你才多大啊,在现代,这年纪还是高中生呢,而且还是高一的那种,就急不可耐地想娶老婆,也太夸张了,在木槿想来,不是年纪越大的人才越急着讨老婆,免得年纪太大了讨不到老婆或讨不到条件好的老婆了,而年轻人,怕有束缚,就不喜欢娶老婆,想多过几天自由日子么?反正她当年是这样的。 不过面对赵垚的殷殷期盼,她自然不能说这种扫兴的话,况且,对于过两人小世界的生活,脱离这个糟心的家庭,她也是挺期盼的,所以当下木槿便道:“估计是外祖父一时没找到好的时机,所以才没说的,要不然,外祖父也不会故意拖延的,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外祖父也是知道的,不可能拖延的。” “我知道,就是我等不及罢了。”赵垚道。 赵垚的话,让木槿不由有片刻羞窘。 赵垚跟卫宣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卫宣内敛,而赵垚则直率,要换了卫宣,再急也不好意思这样说的,但赵垚就不一样了,他时常蹦出这种听起来像甜言蜜语一样的话,但她知道赵垚不是在说甜言蜜语,因为赵垚根本不是那种惯会风月的风流公子哥儿,有一套哄女人的手段,他说这些话,全然出自真心实意,而显然,这种真心实意却类似甜言蜜语的话,反而越发打动人,而木槿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所以每次听到这种话,总觉得有些脸红心跳不好意思。 这会儿听了赵垚的话,木槿觉得自己要是不回应又怕赵垚不开心,但要回应又不好意思,于是吭哧吭哧了半天,方道:“急什么,既然我答应了你,迟早就会嫁给你的。” 赵垚年少慕艾,不是李大少爷那种老司机,也是纯情的很,所以这会儿看木槿脸红,脸上也不由有些热,屋里的温度似乎迅速升高了,当下赵垚不由左瞄右瞄,嗫嚅道:“我知道啊,但我就是盼着你早点嫁过来啊。” 赵垚本人长相不差,再加上说这种话时那种羞赧的样子更增添了一份说不出的吸引力,木槿只觉得自己就算是穿越人士,痴长几岁,在这种魅力光环下,也把持不住,只觉得赵垚这样子,哪儿哪儿都好看,暗道看来自己的设想有误,本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卫宣那样老成持重的人,但现在看来,对卫宣那样的人,只觉得对方是适合自己的,有喜欢,但要说爱,还谈不上,反而是赵垚这种活泼阳光的,却让人打心底喜爱——是的,不知不觉中,木槿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喜爱赵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总爱跟自己表达爱意的原因,虽然有人说,爱要经常说出来就廉价了,但木槿却不这么想,赵垚说的越多,越让她觉得喜欢。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c赵垚忍不住伸手想去拉木槿的时候,屋外传来周欣茹娇俏可爱的声音:“三姐,我来看你了,你快让你那些下人让开吧,姐妹相见,还搞的像晋见什么大人物似的拦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木槿听了不由皱眉,淡淡地吩咐下人,道:“让她进来吧。” 她在上课,不让对方进来倒也无妨,但要是她不在上课,却还不许姐妹们进来,就算是对方无理,单凭这个,传出去,别人也要觉得是她无理了,所以这会儿木槿便让她进了来。 不大会儿,周欣茹便进了来,同来的还有周爱茹。 既然周欣茹说要勾引赵垚破坏木槿的亲事,今天听说赵垚来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进来一看,果然赵垚还真在里面,暗道看来周爱茹倒没骗自己,赵垚真的来了。 原来周欣茹在木槿院中没有眼线,所以赵垚来了,周欣茹自是不知道,但周爱茹有啊,知道这事后,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来找赵垚有些突兀了,便带了周欣茹一起,顺带还卖了个人情给周欣茹。 反正周欣茹长的没自己漂亮,又是蠢货,不用担心赵垚会看上她,带着还能吸引木槿的仇恨值,一举几得。 当下周欣茹看到了赵垚,便不由眉开眼笑,说是来看木槿的,却看都没看木槿一眼,只上前向赵垚笑道:“原来是王爷在这儿,小女见过王爷。” 赵垚被她打断了跟木槿的你侬我侬心中十分不快,再加上对方刚才那话听起来让人非常反感,当下便冷冷地道:“我看四姑娘还是赶紧出去,免得跟我呆在一起,别人要怀疑你是不是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木槿听赵垚这么说,不由一乐,笑了起来,把周欣茹的脸都笑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却说周欣茹听赵垚这样一说,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怼木槿,说了那种很难听的话,这会儿被人将原话还回来了,脸上不由被奚落的青红交加,怕赵垚怪罪,进而对自己印象不好,那就没法谋到好亲事了,便道歉道:“对不住,王爷,小女不知道王爷在这儿,要是冒犯了,还请王爷原谅。” 她本以为,自己长的漂亮,又这样低声下气地道歉,是个男人见了都会觉得受用,然后不再生气的,但哪知道赵垚却依然脸色没有任何缓和地厉声道:“说让你出去,你没听见吗?我不想见到你。” 赵垚知道木槿跟周欣茹是姐妹,有一些难听的话不能说,免得外人说她对姐妹不好,但他可不是周欣茹什么人,而且是王爷,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见或不想见的人,这会儿不想见周欣茹c让她出去正常的很 正文 第一七九章 李舒怀孕 周欣茹被赵垚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削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奇怪赵垚怎么看着自己这样一个美人道歉还没点反应,却也不想想,赵垚厌恶你,你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她也根本没木槿漂亮啊,看惯了木槿容貌的赵垚,还会对她这个次一等的容貌产生怜惜之情才怪了。 虽然被赵垚奚落的脸色难看,但周欣茹不但没马上离开,相反越发激起了她的斗志,于是这会儿周欣茹看赵垚赶她走,她不想走,但也知道人家是王爷,这会儿人家说不想见她,那就不是她耍赖不走就能强留下来的,周欣茹没办法了,于是想了想,只能看向木槿,道:“三姐,你也要赶我走吗?” 周欣茹这样说,显然是想将球踢给木槿。 如果木槿没同意赵垚的话,不让她走,那这儿是木槿的地方,她就可以顺势留下来,赵垚又不是这儿的主人,无权决定她在哪儿,而木槿要没顺着赵垚,又会让赵垚不高兴。 如果木槿同意赵垚的话,也说出赶她走的话,她到时就在外面说,她姐架子大,连姐妹都不见,赶她走,到时就能影响到她的名声了。 所以不管木槿答不答应,对她都是有利的。 周欣茹很为自己一时急智,想出这个办法感到自豪。 她以为自己能难到木槿,却听木槿淡淡地道:“你问我做什么,我难道还能做王爷的主不成?” 却是又将皮球踢回给了赵垚那边。 这种小事,木槿要是都能被周欣茹将住的话,当初她也不可能混成忠勇伯爵府大丫环,要知道忠勇伯爵府丫环间的竞争也很激烈的,“同事”们互相之间使小手段的不知道有多少,且都比周欣茹难缠多了。 木槿的话听得周欣茹脸色一白,虽然她之前已领教过木槿的牙尖嘴利了,但她是真没想到木槿这么聪明,她自以为木槿不管答不答应,都对自己有利的算计,竟然被她这么轻易就破解了。 而当下不等她说这是木槿的地方,木槿可以作主的话,就听临江王爷又道:“叫你滚你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再不滚的话,是不是想让我吩咐人动手,将你扔出去?” 不管周欣茹怎么想的,反正赵垚都这样说了,周欣茹没法再呆在这儿了,要不然要真被赵垚派人扔出去了那就太丢脸了。 周欣茹不敢挑战赵垚是不是说话算数,赶紧拉着周爱茹离开了。 周爱茹不想走,但这会儿周欣茹估计气死了,她要不跟着走,周欣茹事后估计会发脾气,问自己呆在那儿不走,是不是想勾引赵垚,那就不好了,所以周爱茹再怎么不想走,也只好跟着走了。 等出了木槿的院子,周爱茹便安慰她道:“万事开头难,等跟王爷多见几遍,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周欣茹脸色黑的像锅底,听了周爱茹的话,半晌才点了点头,而后道:“肯定是那个周木槿,她不想看到我,但又不敢直接赶我走,所以让王爷说的。” 她不敢怪赵垚,便将罪名推到了木槿头上。 “对,肯定是她,只是,那现在怎么办呢?”周爱茹自然不会帮木槿辩解,所以当下听了周欣茹堆出来的罪名,只附和着,并未说什么。 周欣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道:“先这样,你不是说,跟王爷接触久了,等王爷了解我们了,也许就好了呢,所以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周爱茹点点头,想着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好在木槿还没被赐婚,一切都还有可能,只要父亲拒绝了临江郡王的提亲,将木槿另配他人,她就有机会了。 送别了周欣茹,周爱茹又看到了周六娘,见她也往木槿那院里张望,显然也想过去勾引赵垚,不由冷笑。 她会鼓动周欣茹勾引赵垚,好破坏周木槿的亲事,但可不会鼓动周六娘,因为周六娘可跟周欣茹这个傻白甜不一样,这女人可是个有心机的,看人家一早就发动周大老爷跑去给她提亲就知道了,瞧这野心,还想当王妃呢,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可配。 所以这会儿看周六娘望木槿院里张望,周爱茹转了转眼珠子,心里顿时有了个鬼主意,便不由走了过去,道:“六妹,你干嘛呢?” 周六娘看了她一眼,道:“听说临江王爷来了?” 虽然周爱茹和周欣茹两人笑过她想嫁临江王爷,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她非常生气,但这会儿因为要问正事,所以周六娘也没有不搭理她,就是不知道周爱茹会不会告诉自己。 好在周爱茹这次似乎没像以前那样嘲笑自己,而是点了点头,道:“是啊。怎么,六妹想过去看看王爷?” 周六娘看周爱茹没嘲笑自己不说,还跟自己说了情况,不由惊讶,顿时便警惕起来,要知道,她可不觉得周爱茹对自己会有这么好心,这时听周爱茹问,便道:“是啊,王爷来了,哪有不拜见的道理,那岂不是我们这些做主人的礼数不周?” 看着周六娘警惕的样子,周爱茹暗道,看,这就是她更愿意跟周欣茹来往,而不愿意跟周六娘来往的原因了,周六娘不是傻白甜,自己很难算计到她,这样的人,周爱茹自然就不喜欢了。 这时听了她冠冕堂皇的话,不由心中嗤笑,暗道府里比你地位高辈分高的主人多的是,那些人都在临江郡王的要求下,没去招待(打扰)他,能轮到你充主人?别搞笑了。 不过由于心中有盘算,当下她就没将心中的嘲笑说出来,而是道:“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王爷说了,他只是来看三姐的,不想惊扰他人,不用招待他,所以府里上下,才没人接待他的。” 她提都没提刚才赵垚痛骂周欣茹的事,因为如果她说了,周六娘只怕就会吓的不敢去了,但她要说这种大家都知道的情况的话,周六娘只怕早知道了,早知道还来,说明人家根本不死心,那她说了也不碍事,不用担心对方就此不去了。 周六娘的确知道周爱茹说的情况,所以这会儿周爱茹劝阻的话,并未让周六娘死心,而是笑道:“那我不去看他,去看看三姐总行吧?” 周爱茹装作一副犹豫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试试吧。” 周六娘受了鼓动,果然去了。 周爱茹看周六娘进去了,便幸灾乐祸地躲在一边准备看好戏。 果然不大会儿,就见先前跟在赵垚身边的两个太监,一人抓着周六娘一条胳膊,直接将周六娘扔到了院外,还撂下一句“不知羞耻”才转身离开了。 周爱茹看着周六娘那狼狈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想着看来周六娘不像周欣茹那样识趣,在赵垚发怒后还磨唧,所以真的被发怒了的赵垚扔了出来吧,那看来周欣茹先前还算有点眼色,要不然看样子,临江王爷还真做的出将美人扔出来的举动,要真是被临江王爷扔出来的,将来传到外面,可真要丢死人了,就像这个六妹一样,可以想见,她今天被扔的事在京中一传开,她的名声会有多臭了。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了,周欣茹就是个傻白甜,还忌惮这事,所以赶紧出来了,免得真扔出来了,被人知道了,知道她喜爱的人是临江王爷,将来嫁临江王爷没希望,别人家知道她喜欢临江王爷,也不会要她了,所以便赶紧识趣地离开了,免得赵垚丢她。 那比周欣茹要聪明一些的周六娘,怎么就不怕这种事在京中传开影响名声,以后不好嫁人,竟敢顶着赵垚的怒气,还继续粘在那儿,直到真的被赵垚扔出来呢? 她哪知道周六娘重生以后,就只想嫁赵垚,根本没想过嫁其他人,既然如此,她还在乎什么名声呢? 所以这时就算被扔出来了,还被太监羞辱了,周六娘也像没人事似的,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对于周六娘来说,能在赵垚成亲前巴上他,那自然最好,要是巴不上,等过几年赵垚选秀时,自己进宫参选就是了,到时照样能进宫,所以这时失败了,她倒也不气馁。 赵垚来访后不久,这天李四娘来访,给木槿带来了李舒的消息。 自从木槿是通过李三夫人跟昌平王妃相认的以后,李三夫人一直没中断跟昌平王府以及木槿的来往。 李三夫人跟昌平王府和木槿来往,除了为了自家哥哥的生意,另外也是为了三房。 三房将来分家出府后,李三老爷身上只有李老太爷按制给他请来的八品闲差——伯爵可以给一子荫封八品——要想将来不脱离上层社会,要想让孩子的眼界阅历人脉圈子不会降低层次,跟昌平王府和木槿的来往显然不能中断,特别是李四娘长大了,李三夫人也想靠着跟昌平王府和木槿的来往,多接触接触条件好一点的相亲对象,所以不时,李三夫人便让李四娘找木槿玩耍,当然了,李四娘也愿意跟木槿来往就是了,毕竟木槿是少有的身份高但不会瞧不起人的人,有些有权有势的人,好比承恩公府的郑秀秀吧,就非常狗眼看人低,估计没她看的起的人,她可没兴趣跟这种瞧不起自己的人来往。 “李舒怀孕了?”木槿惊讶地道。 李欣怀孕才过去多久啊,这李舒就怀孕了,看来,李舒一直就没吃避子汤吧? 不过也是了,李欣以为李舒被她们下了药,不会怀孕了,所以对她要求估计不严,所以两人会前后脚怀孕也很正常。 不过李舒可要比李欣得宠多了,承恩公世子经常宿在她那儿,不吃避子汤,还得宠,却也跟不得宠的李欣一样,这么久才怀孕,就这容不容易怀孕的体质来说,显然李舒还不如李欣呢。 李四娘点点头,道:“大姐很生气,另外,那天我隐约听到只言片语,不知道怎么提到了你,说是有空要来找你,口气相当不好,你到时注意点。” 所以李四娘今天来,也是因为这个,想提醒一下木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舒怀孕了,李欣却生木槿的气,但她却知道,不该她知道的事,她还是不要问的好,免得招来了麻烦,所以她只提醒木槿,却没问为什么。 木槿知道李欣为什么找自己,估计就是想质问自己,当初是不是没给李舒下药,要不然她怎么会怀孕。 不过木槿总觉得,李欣但凡脑子正常点,就别跑来质问她这种事,毕竟也就是她为人不错,要换了个人品差的,李欣不怕自己质问之下,惹毛了对方,对方拿这事当把柄,找她的麻烦么?毕竟要是她下毒害了人,她可不敢还跑去质问知道这事的人。 “多谢,我会注意的。”木槿笑道。 “对了,丁香重新嫁人了吗?”李四娘问道。 木槿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她们全家眼下都是自由身,又有几亩薄田,就算不是大富之家,也算小康,想来丁香嫁人不难的。” 虽然丁香给人当过小妾,但她的容貌在那儿,想娶她的人还是有大把的,就是不知道丁香看的中看不中罢了——虽然嫁人不难,但到底因为给人当过妾的缘故,估计嫁给同等条件人家没婚娶过的男子有点难,但要嫁比她家条件差一点,或给人当填房,那还是不成问题的。 按丁香家的想法,他们不想丁香当填房,做后妈,是宁愿嫁的条件差一点,也想嫁没娶过老婆的,反正条件差一点不怕,有木槿做靠山,将来家里日子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只是,要条件比丁香家差的话,到时丁香就不知道能不能看中了,毕竟以前丁香在伯爵府当过大丫环,这当大丫环的,好比副小姐,地位都高,众人追捧的,一下子嫁条件差的人,好比从天上跌到地上,这人呢,由奢入俭难,只怕不一定接受得了。——估计这也是丁香一时还没定下人的原因。 正文 第一八零章 李欣的质问 听了木槿的话,李四娘笑道:“她有你做朋友,嫁人自然是不难的,便是嫁个条件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四娘跟木槿想的不一样,觉得丁香就算嫁个比她家条件好的都不难,毕竟么,有木槿这样大一个靠山,那些人家看在木槿的份上,也想娶她的。 木槿却不这么想,摇头道:“还是要男方相中她本人才行,如果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娶的她,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如果发现我没能给丁香带来什么好处,岂不就要为难丁香了?” 李四娘听了不由道:“倒也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也是了,带着这种目的娶丁香的人家,到时肯定会让丁香求木槿办什么事,如果丁香没办成,少不得会刁难丁香。 除非丁香碰到那种眼光长远的人家,看中的是跟木槿之间的长期交往带来的人脉眼界等无形财富,知道跟木槿交往,就算不求她办什么事,只要跟她来往,将来通过她认识无数有身份的人,指不定谁就能给家族带来好处,不必非要苛求丁香求木槿办什么事。 要是丁香碰到了这样的人家,条件还比她好,愿意娶她,那才差不多,要不然就像木槿说的,条件再好,要是带有目的,也未必是丁香的良配。 而这种情况,对她也是一样的,她要想嫁条件比她家好的人家,也要注意这个问题。 木槿倒不知道李四娘已由丁香的情况考虑到了她自己,如果知道的话,倒要赞一声李四娘是个聪慧的姑娘,这样通透的姑娘,将来日子肯定能过的不错了。 李四娘的提醒不是多余的,这天李欣还真来拜访木槿了。 木槿听说李欣找好,不由挑了挑眉,想着不是听说她怀孕了吗?怀孕了,不好好呆在家里,跑到她这儿干什么,不会还真是来找她麻烦的吧?她真蠢到这种地步?虽觉得奇怪,但木槿还是让门上放她进来。 李欣这会儿不过三个多月的肚子,还不显胎,但她大概知道怎么做对孩子最好,所以脸上脂粉未施,衣服也是尽量宽松的。 李欣进来后,见木槿如今已是遍体绫罗,珠环翠绕,早不是先前小丫环的模样,不由心里微有些堵,想着这人以前不过是自己根本不会瞧在眼里的小丫环,后来也不过是村子里面穷人家的女儿,怎么运气这么好,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昌平郡王的外孙女,现在更封为县主,虽然说自己是承恩公世子夫人,地位也很尊贵,但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小丫环变得跟自己一样尊贵,这种天翻地覆的改变,让她心里能不堵吗?以前没见到还没什么感觉,这一见到,见木槿这跟以前天差地别的样子,心里便有点堵了,再想到她做的某件事,心里就更堵了。 于是当下勉强笑道:“木槿,好久不见。” 按礼,她该给木槿行国礼,但她实在弯不下自己的腰,朝个自己瞧不起的丫环行国礼,当然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当木槿是丫环那样瞧不起,所以只像对待同龄闺阁小姐那样攀谈。 昌平郡王派来侍候木槿c总管木槿一切庶务的张嬷嬷看李欣见了木槿,礼都不行一个,相当的放诞无礼,估计是想到了自家小姐以前的身份,瞧不起她,不由皱眉,刚要发作,却见县主手微摆,意思让她不要说什么,张嬷嬷便按捺了下来,只准备看那承恩公世子夫人想说什么。 李欣看木槿身边的人不快,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无非是怪自己没给她行礼嘛,但见木槿没说什么,便觉得木槿还算识趣,要不然,木槿要忘了她自己以前都是什么形象,对自己这个前主子也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自己给她行礼,她非要拿她以前给她点头哈腰的形象刺她一两句,才觉得心里爽快。 当下李欣道:“县主能不能屏退左右,我有事想跟县主谈。” 她因心里装着事,也没兴趣跟木槿闲扯淡,所以一来便直奔主题。 木槿点点头,挥手屏退了左右,但却没让张嬷嬷退下。 李欣看着那张嬷嬷,便强调道:“我想‘单独’跟县主谈事。” 木槿淡淡地道:“你是孕妇,金贵无比,我可不敢独自跟个孕妇呆在一起,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浑身有嘴也说不清。” 李欣看她就是不愿意屏退张嬷嬷,也没办法了,想着张嬷嬷是木槿的心腹,想来也不会在外面乱说的,于是便算了,当即坐下,喝了口茶,然后仿佛不经意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消息,李舒怀孕了。” 木槿心中一动,暗道看来她还真是为这事来的啊,于是不动声色地道:“哦?那挺好的啊,你们姐妹先后怀孕,想来承恩公世子很高兴了。” 李欣冷冷地道:“我记得当时,我娘交代你给李舒下药,那她现在怎么还怀上了?” 一边的张嬷嬷听对方这样说,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想着这年头,下毒害人,不好好地老实呆着,免得别人心思不纯,拿这个当把柄要挟她,还敢上门这样指责别人怎么没成功,这脑子进水了么? 木槿听了也是好笑地道:“听你这意思,是怪我当年没下毒害李舒,是吧?你们母女下毒害人,我没意见,但让我下,这我就有意见了,都没说你们逼我下毒的事了,这会儿李舒怀了孩子,还好意思跑上门,指责我没下手?听听你这还是人话吗?” 李欣脸色铁青,道:“你既然不想下毒,为什么还收我娘给的钱?!” “说的好像我当时要不应下,你娘不会杀人灭口似的,你们母女做出了这样的事来,这会儿还好意思指责别人阳奉阴违。”木槿冷冷地道。 “我本以为李舒不会怀孕,所以放心让她跟我去了,没想到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来,你害惨我了,你怎么还好意思一点愧疚都没有呢?!”李欣声嘶力竭地道。 “这是你们的事,我只知道,我不能害人。就因为我不害人,你没看到别人的惨样,就好意思怪上我?还说什么我害惨你了,我害你什么了?要怪也应该怪承恩公世子宠爱李舒,竟然怪我,也是奇了。”木槿冷笑地道。 “要不是你没下药,世子再宠爱李舒又怎样,你还想狡辩!” 李欣是被这事刺激的气疯了,所以满脸通红地继续指责木槿——事实上自从听说李舒怀孕后,她便气疯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表情还算正常,那都是她极力压制的结果了,要不是压制了情绪,估计一进来就要骂上木槿了,所以这会儿看周围没人了,情绪不再压制后,显得这样气急败坏,也很正常。 她这样气急败坏地想继续谩骂木槿,结果刚说两句,就被一边的张嬷嬷止住了。 张嬷嬷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地道:“承恩公世子夫人是不是疯了,这种下毒害人的事,别人藏着掖着都来不及,你还大张旗鼓地上门找咱们县主的麻烦,你是活腻歪了,想让这事宣扬开来,不想做承恩公世子夫人了是不是?我们县主没害人,她可不怕公开!” 张嬷嬷一边说,一边心里对木槿过往的作为非常满意,暗道幸好当年小姐没下毒,要不然这会儿,就不是小姐敢骂李欣了,要是这李欣心思不纯,还会拿当年小姐下毒的事要挟小姐,让小姐成为她的傀儡,为她办事呢,虽然要真下毒了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真公开了两个人都落不到什么好处,但对方要哪天遇上了什么重大的事,可能危及自身荣华富贵时,那就肯定会找自家小姐帮忙的,反正公开了是死,不公开也是死,到时怎么办?除非自家小姐想玉石俱焚,要不然对方拿这种事要挟自家小姐,自家小姐为防她说出去,失去了现在的一切,只怕到时还真会投鼠忌器的,而到时,就是一步错,步步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哪天曝光了,小姐还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真是万幸啊,万幸小姐当年行的正坐的直,要不然现在可真不好收拾了。 李欣这才想起,木槿已经不是当年她能随意拿捏的下人了,不由脸色一白。 由于事情发展的太迅速了,她一直没调整过来,还当木槿是当年的小丫环,对她很是不客气,这时被张嬷嬷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周木槿,已经不是她能得罪起的人了,这样一想,再想想对方威胁要将当年自己下毒害李舒的事公开,想到公开后自己的下场,自是脸色一白,这时方后悔,今天不该过来质问木槿。 其实她不傻,本来是想屏退下人质问的,只是木槿特别小心,就是不将人屏退干净,她没法,又气怒攻心,所以当着别人的面也敢质问这事了,这会儿回过神来,理智回笼,已是非常后悔了。 一听张嬷嬷说要公开这事,李欣是真吓坏了。 就像张嬷嬷说的那样,木槿当年没下毒,所以她可不怕公开,但自己让她下毒可是事实,所以这事闹大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万幸的是,周木槿应该没证据,所以她也只能嚷嚷吓唬自己,反正现在李舒没事,她要敢在外面说自己下毒的话,她就敢告她造谣。 于是本来听了张嬷嬷的话,惊慌失措的李欣,在想清楚木槿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后,这才放下心来。 因发现找不到木槿什么麻烦,李欣便不想多呆了,免得看着木槿这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来气。 满肚子气地从木槿院里出了来,却没想到路上碰到了这个府里二房的宠妾白姨娘和她的女儿周爱茹。 却说白姨娘之前虽在木槿这儿碰了壁,没达到吓唬木槿索要钱财的目的,却并不死心,今天还想过来试试,要真不行,她就要想想怎么收拾这个死丫头了,这些年她顺风顺水惯了,还真讨厌有人不顺自己的心意。 结果没想到刚到木槿院前,就见一个年轻的华服妇人脸色既有些苍白又有些难看地从木槿院里出了来,仔细看,似乎脸上还带着怒,眼里又有点惊慌的模样,这样子的年轻妇人,自然引起了白姨娘的注意,想着这是谁啊,怎么从木槿院里这样出来了?是跟木槿闹了矛盾?——反正这样子不像是跟木槿交谈甚欢出来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人这样子,自然就让白姨娘注意上了,等仔细一看,发现还是个认识的人,暗道这不是承恩公府那个新进门的世子夫人李氏吗? 想到李氏曾是木槿的主子,再看看对方这个模样,白姨娘就盘算上了,打算套套话,想看看对方跟木槿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于是当下便打招呼道:“这不是郑大奶奶吗?怎么有空过来?” 因李欣来时是直接说见安平县主的,并未跟周大夫人等人打招呼,所以白姨娘并不知道承恩公世子夫人来了,要不然不会没招待对方的,要知道,不管心里对京中这些贵妇存着什么想法,在表面上,她都是热衷于跟各家贵人交往的——当然有些人要是不识相的话,给对方发动个生女buff,让对方一直生女,痛不欲生,她再暗爽在心,却也是有的。 李欣现在是太后娘家的世子夫人,地位尊贵,早不是先前落魄勋贵家小姐要处处逢迎人的时候了,现在都是别人逢迎她,所以哪怕白姨娘在周家地位超然,已远超一个得宠妾室应有的地位——毕竟将来周家的一切都是白姨娘的,这样的妾室,便是前世得宠的柳姨娘都没法比的,毕竟前世的柳姨娘再得宠,后来生了儿子再怎么分了家产,那还是跟自家哥哥分的,可不像白姨娘,那是将周家全得了的——李欣也不是很将她放在眼里,寻常见了,估计也不会跟她打招呼的。 但这会儿人家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再加上想着木槿可恶,她因为隔的远,又报复不了,也许她正需要跟这样一位得宠的妾室打打交道,挑拨一番,让对方帮着收拾木槿,于是这会儿听到对方唤自己,李欣想了想,便停了下来。 正文 第一八一章 命中无子 李欣之所以想利用白姨娘,是因为想着从她跟李舒相斗的经历来看,她估摸着,周木槿不会喜欢非常得她父亲宠的白姨奶奶和妹妹的,同时,这白姨奶奶估计也不会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c有可能分走一部分财产的嫡女的,虽然她有两个儿子,财产大头还是她的,木槿只怕只能在出嫁时分走一小部分,但人心是贪婪的,是得陇望蜀的,周木槿到时分走的财产再少,估计白姨娘也不会喜欢的,而周五姑娘也不会喜欢这个分了她父亲宠的新出炉贵女的,她们之间有天生的利益纠葛,所以她肯定可以利用。 想到这儿,于是当下李欣便纡尊降贵地停下了脚步,笑着看向了白姨娘,道:“原来是白姨奶奶。我是来看看安平县主的,您也知道,她早先好歹是在我们府上做事的,现在虽发达了,但好歹是故人,所以我今天过来看看她过的怎么样。” 她倒没想过白姨娘也正有意,想利用她来套消息。 白姨娘听了她的话,不由笑道:“世子夫人真真是个念旧的,那丫头也真是的,富贵了,也不去看望看望旧主,还要旧主来看望她,也不怕别人说她无情无义。”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傻子才信她的话。 这李欣要真想看望故人,怎么当初木槿被认回王府的时候不看望她,那会儿她还没怀孕呢,正是可以方便看人的时候,现在怀了孩子,还刚三个多月,算起来还是危险期,却跑过来看木槿?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要不然她傻啊,不好好养着胎,却东跑西颠?要知道,这孩子要有个闪失,就她那不得宠的情况,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接着怀上,到时要一时怀不上,生不了儿子继承爵位,还不要急死她啊?所以没特别重要的事,她可不信李欣会跑出来看望一个以前是她下人,现在地位变得跟她差不多高了的尴尬故人。 李欣听了白姨娘的话,便知道白姨娘应该跟木槿关系不好,要不然不会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的,不由暗道,跟自己倒是盟友了,于是当下便笑道:“哪敢劳县主大驾呢,能记得我们这些旧主就算不错了。” 李欣听出了白姨娘对木槿的不喜,白姨娘也一样,一听李欣这样说,便知道这李欣对木槿果然是有意见的,当下不由心中一动,叹了口气,道:“唉,这老天爷也是不开眼,就这样的人吧,她运气还好的不得了,这不,还得了临江王爷的喜爱,听说临江王爷已经给宗人府请婚了,只怕不日宗人府就要批下来了呢,到时,三小姐可不仅仅是县主了,还要是郡王妃了,这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什么?!临江王爷要娶木槿?”李欣不由惊讶地道。 虽然李大夫人早就从李大奶奶口中听说这事了,但因最近她怀孕了,没回过家了,就是她娘过来看望她,她也没问过这些话,所以竟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这会儿听了白姨娘的话,自然惊讶不已了,想着怎么会,临江郡王不是厌恶女人,所以一直没娶王妃的吗?这一世怎么会变了?不会是因为自己重生一世产生的变化吧? “是啊,怎么,世子夫人不知道吗?”白姨娘看着李欣变得有点扭曲的脸色,笑道:“估计要不了几天,这事就要成了,毕竟您也知道,咱们三姑娘她外祖父可是在宗人府做事的,有他在,他对临江王爷印象又不错,同意他做外孙女婿,既然这样,这批复起来,肯定就会很快了。” 呵呵,看来李欣也是不想看到周木槿成王妃的嘛,这就不错了,如果李欣出手阻挠,周木槿成不了王妃,到时就能任由自己搓圆捏扁了——虽然李欣这个承恩公世子夫人并不得宠,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能量,凭她个人的能力,只怕阻止不了临江郡王娶周木槿的事,她跟她提这事没用,但她不会忘记,承恩公夫人和郑太后,因为上次流言事件,跟周木槿是有仇的,所以就算李欣阻止不了这门亲事,只要李欣跟承恩公夫人说了,承恩公夫人见不得木槿越过越好,相信承恩公夫人会想办法阻止的,依承恩公府的能量,应该是阻止得了的,这便是白姨娘打的主意了。 李欣本来对木槿是没什么意见的,要不然当初郑秀秀造她的谣,李欣也不会没跟着一起搞了,但这会儿,眼看着木槿没给李舒下药,导致李舒怀孕了,这触动了她的基本利益,自是让李欣对木槿恨上了,再加上她也不想让历史偏离上一世的轨迹,所以自然不想看到上一世没皇后的赵垚,多一个皇后出来,所以这会儿一听说赵垚想娶木槿,脸色才会这样扭曲,既是担心自己的先知先觉失效,也是不想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将来成为皇后。 “哎呀,世子夫人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累着了,来人,快给那椅上铺个锦垫,让世子夫人坐着歇歇。”白姨娘看李欣脸色很不好,怕自己刺激太过,别刺激的李欣有个什么意外,到时惹上麻烦就不好了,于是赶紧吩咐下人,往旁边的石椅上铺个锦垫子。 因为寻常游园,她要累了也会在哪个石椅石凳上坐坐,所以平常下人手上都是随时带着锦垫的,铺起来倒也不费事。 李欣也的确怕自己情绪波动太大对孩子不好,有过上一世生育经历的她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便按白姨娘说的,在石椅上坐下休息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会,当李欣说起府里姨娘李舒怀孕了c脸上流露出忧愁时,白姨娘看在李欣是她同一个阵线的份上,再看李欣脸色非常不好,怕她被自己的话气出个好歹来,到时承恩公府别追究自己的责任,所以便宽慰道:“大奶奶倒也不用担心,我有些相面之术,也是见过你家那个庶妹的,我看她命中无子,你不用担心。” 听了母亲这话,周爱茹不由奇怪地看了眼她的母亲,想着她可没听说她娘还有这个本领的。 李欣并不知道白姨娘是不是真的会相面,只以为她是在宽慰自己,当下便笑道:“要真如此,那可要托姨奶奶吉言了。” 不过她可不信白姨娘的话,因为上一世李舒一开始虽然一直生女儿,但后来是生了儿子的。 要说李舒上一世一开始一直生女儿,还是有原因的。 原来,李舒当年高调,自然让白姨娘认出了她也是穿越女,再看对方后来竟然能嫁承恩公世子,比自己混的好多了,白姨娘自然不想看到穿越同仁活的比自己还风光潇洒,所以自是利用经验点,对李舒使用了宅斗系统中的生女buff——不错,就算是金手指,也不是能随便使用的,需要消耗经验点,而经验可难赚了,要不是有限制,而能随便使用的话,估计白姨娘也不仅仅是个落魄勋贵家的宠妾了,还不得上天啊。 至于后面为什么李舒会生儿子,却也是有原因的,这是后话不提。 这一世李舒虽然抄袭曝光,没上一世那样风光,但因是承恩公世子的宠妾,比白姨娘还是要风光,见不得她风光的白姨娘,这一世也对她下了手,所以这会儿白姨娘便铁口直断李舒会生女儿,也就很正常了。 看自己这样说了,李欣并不相信,白姨娘也不以为意,反正最后事实会证明这一点的,她也用不着急着让李欣相信,免得引人怀疑。 坐了会儿,缓了口气,李欣便决定回去了。 待李欣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周爱茹不由奇怪地跟白姨娘道:“娘,你怎么知道那个李舒假才女,命中无子啊?” 哪怕是女儿,白姨娘也不可能跟她说自己的金手指的,所以当下只神秘一笑,道:“老天给我托梦说的,不信你到时看就知道了。” 周爱茹一脸狐疑,显然是不相信她娘说的。 白姨娘也不以为意,反正到时用事实说明一切就是了。 那边李欣回去后,想着李舒,便又想到了那让她讨厌的木槿,本来当年阳奉阴违地没给李舒下药,让李舒怀了孩子就让她够讨厌的了,现在竟然还能嫁给临江郡王成为王妃,将来能成为皇后,她就更觉得讨厌了——虽然这一世有小皇子在,但她弄傻小皇子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要不了多久,估计永和帝就会发现小皇子是个傻子,到时只怕还是会立赵垚为太子的,而要周木槿会嫁赵垚,那赵垚一旦当了皇帝,周木槿可不就要成为皇后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跟上一世不一样了?那她岂不是又要失去先知先觉的优势了?她千方百计想弄傻小皇子,让事情回到正轨,自然见不得又有事跟上一世不一样。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一世赵垚当不成皇帝,只是个王爷,那她也不想这个让人讨厌的木槿当上王妃,毕竟便是成了王妃,也让她够不喜的了啊。 想想木槿给自己的气受,再想想她当年没给李舒下药导致自己现在难做,心里非常不痛快,当下就打算阻拦。 只是木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仰她鼻息的小丫环了,所以纵然不高兴看到当年在自己家做事的小丫环成了王妃,她要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还是要想想辙的。 想了几天,勉强给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来。 上一世平王妃是直到两年后赵垚快要当太子前,才张罗着想把自己的侄女塞给赵垚的,由于后来赵垚当了太子,平王妃的计划自然失败了,但这一世,有她的提醒,相信会提前张罗的,而赵垚一时不是太子,搞不好还能被平王妃谋划成功呢。 白姨娘本来提木槿婚事的事,是想让对木槿有意见的李欣听了,回去说动承恩公夫人,找宫中的郑太后出手阻止的,如此一来,有郑太后开口,皇帝不好驳老娘的面子,只怕多半会答应的,那她打的小算盘就算成功了。 但她哪知道李欣一直把赵垚当将来的皇帝,哪怕卫紫眼下有孩子她也还存着这个想法,谁让李欣一直想弄掉卫紫的孩子,好让历史回到正轨呢,既然李欣觉得赵垚将来会当皇帝,自然就不会找郑太后帮忙,让皇帝阻止这门亲事了,毕竟要传到了赵垚耳里,知道自己竟然想阻止他的亲事,就传闻中他那心狠手辣的性格,只怕会找自己麻烦的,所以听说赵垚想娶木槿的她,虽然也不想看到又有一件事跟前世不同,再加上她对木槿不忿,不想她混的越来越好,的确想阻止,却没想过找郑太后帮忙,而是绞尽脑汁,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 这样的舍近求远,只怕是完全出乎白姨娘意料之外了,所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越想越觉得主意不错的李欣,怕夜长梦多,宗人府别哪天批复了赵垚的请婚折子,到时木已成舟,她可下不了手了,于是第二天便打着去看望如今做着平王选侍的二堂妹李兰并顺便拜访平王妃的名头,去了平王府。 因京中亲王府不像郡王府,还是不多的,这年头,物以稀为贵,所以哪怕传到这一代,已是最后一代,再下一代的平王世子将来从平王手中接过王位时,会降一等变成郡王,但无论怎样,好歹现在还是京中最尊贵c人人奉承的亲王府,所以哪怕承恩公府因为郑太后的关系,如日中天,在这个传承百年的王府面前,那也是敬着的,所以承恩公夫人听了她的报备,并未因她怀着孩子,还三天两头地出去不高兴,相反还叮嘱她,堂妹看不看无所谓,关键是要拜访平王妃。 对于承恩公夫人的要求,李欣欣然答应——她本来便不是去看望李兰的,而是想拜访平王妃的,只是她跟平王妃又没什么交情,突然去看她,显的怪异,所以她才拿李兰当借口的。 正文 第一八二章 平王妃的想法 李欣来到平王府,平王妃热情地接待了她。 虽然平王府是亲王府,但承恩公府现在可是如日中天的,所以身为承恩公世子夫人,李欣来平王府作客,平王妃哪敢怠慢她。 看连亲王妃都如此看重自己,李欣不由再一次觉得自己这一世选择嫁承恩公世子是对的,要不是嫁给了承恩公世子,她哪会被人如此看在眼里,上一世没几个人搭理自己的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听说堂妹嫁到了府上,一直不得空来看她,最近空闲了点,便过来走走,希望没有叨扰到王妃。”李欣笑道。 “怎么会,大奶奶客气了,我这就叫她过来。”平王妃当下便喊过一个嬷嬷,让她将李选侍请来。 对于李欣要见自己的妾室,平王妃一点也不生气,不像有的主母那样不快,原因也很简单,平王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李兰在里面又不是最打眼的,甚至连孩子都还没生,她根本没关注的兴趣,要是什么宠妃,还生了几个儿子,将来会分自己儿子的家产,她才可能不喜欢对方。 李兰听说大堂姐李欣过来看她,让她过去见见,根本不想过去,原因很简单,人家是世子夫人,她虽嫁了亲王,但却是小妾,还是封号很低的小妾,再加上人家现在有喜了,更加风光得意,这样的李欣,她哪想见呢? 但平王妃有召,她却不敢不去,这府里女人多了去了,她又不是宠妃,出了事,平王能照拂到她的时候太少,大多时候,还要托平王妃照拂,要是得罪了平王妃,比得罪了平王还可怕,所以李兰哪敢不去呢。 于是再不愿意,李兰也只能吭哧吭哧地过了去。 好在奇异的是,李欣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风采照人,而是看起来有些憔悴,暗道李欣这是怎么了?是在承恩公府被人欺负了?也是了,李欣一直不得宠,得宠的是李舒,现在又听说李舒也怀孕了,李欣会心里不舒服,看起来憔悴也就很正常了。 看李欣憔悴,李兰心里那点子不乐意来见的心情就散了不少,暗道看你高高在上啊,其实也过的不快活是吧,这样一来,再高高在上又有什么用呢。 李欣过来,本来就不是来看李兰的,毕竟她跟李兰没多少姐妹情,倒是因当年在李府里,由于属于不同房头,为了各房利益,有过不少争锋,这种情况下,她才懒得关心她过的怎么样呢。 所以这时见李兰来的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因心里有事,倒也没心情计较,只笑道:“妹妹近来可好?” “托福,尚好。”李兰似乎有些嘲讽地冷笑了声,道。 当初诗会之事,虽然她一直没查出来是不是跟李欣有关,但总感觉是她做的,一想到要不是李欣败坏了她的名声,她也不至于嫁个老头子为妾,还是个花心老头子,能嫁的更好些,李兰心情就好不起来。 李欣假装没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友好,只笑道:“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然后就不再跟李兰攀谈了,只跟平王妃聊着。 平王妃看她过来,说是见李兰,但见了李兰,却没说什么,倒是一直找自己说话,便觉得有些奇怪,觉得对方不像是来找李兰的,倒像是来找自己的,但人家不主动说,她也就没主动问什么,只陪着聊。 李兰陪着坐了会,见她那堂姐只跟平王妃聊,也不搭理她,她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不由不快,想着难道她是想借着这种方式,来向自己示威,以示她是正室夫人,能跟别家夫人堂堂正正交流,自己不过是卑微的姬妾,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想到这儿,不想再做陪衬的李兰便陪笑道:“王妃,姐姐,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就退下吧。” 平王妃想着李欣可是打着来看堂妹的旗号来的,自己自然不能替她作主,要看她是什么想法,于是当下便看向李欣,询问她的意见。 却见当下李欣笑道:“那好吧,你先下去吧,我跟王妃还要聊一会儿。” 平王妃看李欣没意见,这才同意李兰下去了。 等李兰走了,李欣便笑道:“对了,王妃,不知道临江王爷可说了什么亲事,要是没有,我倒想给王爷寻门亲事呢,因想着王爷父母双亡,您是他长嫂,这事应该由您操持,所以便过来问问您。” 平王妃暗道来了,这大概才是她今天来的原因吧,要不然也不会没怎么搭理李兰,却一直跟自己闲扯淡了,原来却是打听她小叔子的事? 不过赵垚的事,却也不是不能说的,毕竟这些外面的人都知道,再者,对李欣说她是长嫂,亲事理应由她来操持这话也听的顺耳,于是平王妃当下便没隐瞒,直接道:“还没呢,他年纪还小,等十七八岁再说亲事不迟,你要真有好亲事,到时再找我跟他提不迟。” 其实不是赵垚年纪还小,而是她娘家适龄的侄女年纪还小,大的都已经嫁了,小的最合适的一个才十二岁,怎么着也得十三四岁长开了才好说亲事吧?要不然太小,相看时,人家看还是没发育成人的小孩子,只怕人家也相不中啊,所以怎么着也得等赵垚十七八岁才行。 之所以想将娘家侄女嫁给赵垚,自是因为周围适龄男子中,就赵垚的地位最高最尊贵,平王妃娘家人垂涎王妃的位子,平王妃自己则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便准备促成这事,早先承恩公府托平王给郑秀秀说亲事时,她因不好阻止,还真怕平王说成了,幸好后来赵垚说什么他有喜欢的人,不同意,倒叫她松了口气——她一直不相信赵垚有喜欢的人,只以为对方是因为跟自己有矛盾找的托词。 怕李欣真的打算给赵垚寻找对象,所以平王妃便这样说了,以便阻止李欣的行动——让李欣明后年再来寻她,她只怕都为侄女说好这门亲事了,到时李欣真的来了,她只消说不好意思已经给赵垚找好了亲事就行了。 显然,她还真觉得她是赵垚的长嫂,有权力管赵垚的亲事,其实宗室们的亲事,跟普通人家根本不一样,他们的生老死葬,都是由宗人府负责,所以平王妃根本无权处置,她想处置,不过就是觉得赵垚是她可以搓圆捏扁的小娃娃,想从中谋取好处罢了,却没想过,赵垚根本不是她想像中好欺负的小孩子,而是一条毒蛇,将来会吓的她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吧? 李欣一边讽刺地想着一边奉承地笑道:“话虽如此,但我怎么听说临江王爷有成亲的想法,隐约还听说想去宗人府上折子,请宗人府给他寻摸一门亲事呢,因为听说了这事,想起有家夫人有意王爷,才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的,免得来迟了王爷亲事订下了。” 李欣没说赵垚想跟木槿成亲的事,只说了个模糊,反正她一个外人,只模糊听说也很正常。 她提这个,主要就是想让平王妃因此警惕,提前给赵垚介绍侄女的,所以说的模糊也无所谓。 赵垚请婚的事,又没大肆宣扬,所以平王妃根本不知道,这时听李欣提起,不由一愣,道:“不会吧?这么小就急着成亲?” 赵垚要真这么急,那她给他和她侄女相亲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免得赵垚一不小心自己找宗人府订了亲,那就完蛋了。 李欣听了平王妃的询问,装作没看到平王妃隐隐露出的焦虑模样,一边喝茶一边笑道:“我也不知道,只听人这么说,也不知道真假,所以还要有请王妃问问了。” 平王妃自然不会帮李欣给赵垚说其他人家姑娘,但人家这样说了,她表面上也不好拒绝,所以当下便满口答应道:“好!我会问问的。” 只是答应问问,可没说替赵垚应下了这门亲事,所以又没什么关系,等问过赵垚,发现赵垚真的急于成家,将自己家的姑娘许给他,没应李欣提的亲事,李欣也没办法了。 她自以为自己做的巧,却没想人家李欣本来就没想过让她帮忙的,只是将事情说的紧急,想促使她赶紧去安排侄女跟赵垚相亲罢了。 不说平王妃果然被李欣的话激的担心起赵垚别娶了别的姑娘,琢磨着是不是提前带侄女跟赵垚相亲,却说就在宗人府负责宗室婚姻事宜的主事官员打算问问清安伯爵府对临江郡王想娶木槿这事的意见时,永和帝也听说了这事,这天便问昌平郡王的意见。 说起来永和帝听说了这事,还是昌平郡王自己先提起来的,说是自己找回来的那个外孙女要成亲了,说是临江郡王已经给宗人府上了折子,想娶她。 昌平郡王是以分享喜事的表情跟永和帝说的,其实内心是打着想让永和帝赐婚的主意。 那天昌平王妃的担心,也是昌平郡王的担心,当时跟昌平王妃说他有解决的办法,便是这个办法。 就算永和帝不打算赐婚,他也想求个恩典的,他想着,只要他求一求,这种小事永和帝也会伸把手帮帮忙的,所以这会儿才同永和帝说的,要是永和帝愿意赐婚,清安伯爵府就不敢拒绝了。 而也正像木槿想的那样,昌平郡王不是故意拖延着不办这事,只是没找到好时机罢了,而现在,永和帝主动问,显然是时机到了。 果然,永和帝一听昌平郡王提起自己刚回来的外孙女有人提亲了,便不由高兴了,问起了这事。 这会儿看昌平郡王同意这门亲事,既然男女双方都愿意,那这就是良缘,跟卫紫上次男方不愿意不一样,于是便笑道:“卿家那外孙女也不容易,索性朕亲自给她赐婚吧。” 本来,宗室成亲会有圣旨下达,但一般都是宗人府代为询问,这要是皇帝亲自询问,那意义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宗人府要代赵垚询问周韬同不同意亲事,周韬为了拿捏木槿,可能还敢回绝,这要换了皇帝询问,周韬哪敢拒绝圣人的垂询呢?如此一来,也不怕周韬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手脚了。 所以当下昌平郡王听了不由大喜,忙谢恩道:“圣上皇恩浩荡,微臣先替那丫头谢谢陛下的厚爱了。” 昌平郡王虽然平常也喊“皇恩浩荡”,但没一次像今天这样真心的,他是真心感谢皇帝帮忙的。 永和帝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对他来说,可不仅仅是举手之劳那么简单的事,要是没永和帝这个举手之劳,虽然他也不一定就摆平不了周韬,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 果然,这圣人的垂询到了周府,正因木槿不服从管教,想在她亲事上做手脚的周韬,一听说是圣人亲自询问,再加上听说皇帝是因为知道昌平郡王也满意这门亲事才询问的,哪敢说不行,毕竟,明明知道皇帝最看重的昌平郡王满意这门亲事还反对,这不是要让皇帝不高兴了吗?周韬可没胆子让皇帝不高兴,于是当下只能脸色难看地说可以了。 虽然说了可以,但一想到他精心给木槿准备的绊子这会儿用不上了,周韬还是不由觉得自己憋屈得心像在滴血,不由暗骂:自从遇到这个丫头,他就没轮到过一件好事! 其实赐婚对一个家族来说,那是天大的荣耀了,自是好事,明明是木槿带来的福气,只是因不合周韬的意,所以他便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觉得木槿总是给他带来晦气。 圣人的垂询,不光周韬不高兴,便是得到了消息的周爱茹c周欣茹和周六娘几人,也觉得不高兴。 早前听说有永和帝跟前的近侍过来,找周韬问话,一开始大家还高兴来着,毕竟像他们家这样落魄的勋贵人家,能得皇帝搭理的时候很少,于是大家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要降临到周家头上,好比是不是周妃也怀孕了,或者周妃升位份了? 虽然不明白如果是周妃的事,怎么不是去找周老夫人,而是去找周韬,但大家想来想去,觉得跟宫里的联系,也只有周妃这一样,所以都是往周妃身上猜。 结果的确是有好事,但只是木槿一个人的好事,对她们而言,却是大大的坏事。 正文 第一八三章 又见命中无子论 一听说是询问周家愿不愿意将女儿周木槿嫁与临江王爷为妃,周爱茹都不由气炸了,当下不由急慌慌地向她娘白姨娘道:“娘!你怎么还不急!你不是说可以让父亲拒绝掉临江王爷的亲事,到时就能对她捏圆搓扁了吗?现在人家外祖父能干,找了圣上来亲自做媒,现在父亲根本不敢拒绝,已是答应了,虽然圣旨还没下来,但看样子,周木槿那个贱人是真要做王妃了,这样,我怎么办!” 结果白姨娘似乎还真不担心,还在那儿悠闲地插花呢,听了她的话,还不疾不徐地看了眼花瓶里的花,似乎是觉得满意了才不满意地朝她皱眉道:“说过多少次了,稳重点,稳重点,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不就是要当王妃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看白姨娘永远这样不疾不徐,其实那是因为她有金手指所以不怕的原因,在现代时,她没金手指,一碰到解决不了的事,心急火燎的样子跟她女儿也差不多,将来碰到用金手指解决不了的事时,她也跟女儿一样稳重不起来,所以她这会儿批评她女儿的话,也不过外强中干罢了。 “要当王妃了,还没什么了不起?”周爱茹不可思议地道,觉得她娘是不是被这消息刺激的傻了,竟然说出这种胡话来。 “当然没什么了不起,能当难道不能休?”白姨娘淡淡地道。 “临江王爷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休她!”周爱茹觉得她娘说话越来越神神叨叨的,要不是因为白姨娘是她娘,她都要喊起来了。 “我看她命中无子,临江郡王再喜欢她,也不可能让爵位断送在她手中的,到时不是休了她还是怎的?”白姨娘道。 自从木槿回归后,她就朝她发动了生女buff,这样无论她要嫁谁,都不会落到好下场。 想到这儿,白姨娘不由庆幸自己每次都会预留一些经验用来发动技能,要不然木槿突然回来,她又没多余的经验点发动技能,让木槿真成了王妃,生了儿子,幸福一生,那她可要像女儿一样,也稳重不起来了,可见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娘你怎么就知道她命中无子呢?上次说李舒也是这样的,我还从没发现娘有相面之术呢。”周爱茹不相信地道。 她娘要真有相面之术,那这京中谁能发达谁会落魄,她娘怎么不知道?所以鬼才相信她娘说的话。 “你不信,等着瞧好了,明年李舒就能生孩子了,到时你看她是不是生的是女儿。”白姨娘也找不到证据,只能这样耍无赖了。 “木槿真的命中无子啊?”看她娘自信满满的样子,周爱茹不由迟疑了。 “当然。”白姨娘点头道,又怕女儿听到了这个消息,心情大好,跑到外面和木槿跟前大放厥词,那就不好了,于是又叮嘱道:“不过别说出去啊,毕竟事情还没发生,你要这样说,别惹恼了昌平王爷和临江王爷,说你造谣,那就不好了,毕竟这种相面之术,在事情没发生前,又拿不出证据来,到时一说你是造谣的,咱们可要百口莫辩了。” 要不是白姨娘叮嘱,大脑简单的周爱茹还真要嚷出去,借以发泄心中对木槿要成王妃的嫉妒,这时听了白姨娘的话,想到要是自己犯傻,跑出去乱说,会落到的下场,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嘴上却不服气地道:“我当然不会。” 她的表情出卖了她,白姨娘跟女儿朝夕相处,自是熟悉女儿的性格,但也没拆穿,只道:“你明白就好。” “如果周木槿真是命中无子,那临江王爷以后不知道要便宜谁,唉,我跟她年龄还是隔的小了点,要是再大一点,到时她生不了孩子,被休了,我就能顶上了,可惜两三年内没生孩子,估计临江王爷也不会休了她,而我年纪大了,要嫁人了,这样就要跟临江王爷错过了,太可惜了。”周爱茹哀怨地道,她做梦都想当王妃,可惜她今年十三岁了,可等不到木槿被休。 “你要真想等,也可以找些借口继续等嘛,十八岁成亲也不晚,而五年无子的话,估计临江王爷会休了她了,到时也许就有机会了。”白姨娘道。 这个时代,贵女们一般不会十八岁再成亲,不找些借口,别人会奇怪的。 不过借口其实很好找,好比,要是周老夫人没过世,不能用守孝的借口,就用生病的借口,说是生病了,要养病,养到十八岁,好了,可以嫁人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并不觉得到时赵垚会不要自家女儿,只消说,等自家女儿嫁过去,赵垚若喜欢木槿,还可以留着做侧妃,她女儿并不会介意,保证赵垚就会想着,要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受委屈,娶她的姐妹,她们熟悉些,将来周爱茹生的孩子也会对木槿好的,也好些,那样一想,估计就会同意娶自家女儿了,毕竟比起娶别人,自然是娶自家女儿,对他的心爱之人更好,除非赵垚不喜欢木槿了,找不到赵垚可利用的弱点,那把自己女儿嫁过去还有点难度,不过看赵垚那情根深种的样子可不像,所以这个风险还是很小的。 周爱茹想了想,道:“娘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先等等看吧,要是有合适的亲事再说。” 这言下之意就是,要是一时没合适的亲事,她就等着木槿这边了——所谓合适的亲事,自然是指不能比木槿的这个亲事太差才叫合适的亲事,如果真有这样的亲事的话,她也不用跟木槿抢了,毕竟万一没抢到,岂不是白白浪费青春。 白姨娘笑道:“这就对了,既然还有机会,那你也不要为这事生气了。” 周爱茹点了点头,接受了。 周爱茹在白姨娘的安慰下平静了下来,而周六娘和周欣茹可就平静不起来了。 周六娘还好一点,看没嫁成赵垚为正妃,因为是府里的小透明,没办法争,便想着还按上一世的路子走,等赵垚当了皇帝,再去选秀,当妃嫔不迟,到时到了宫里,再跟木槿斗不迟,她不信有了一世经验的她,还斗不过木槿,等她有了三男两女,也不一定搏不到太后这种至尊之位。 而周欣茹就不同了,她在周爱茹的挑拨下,还有几次跟木槿不对付导致仇越结越深,跟木槿明明没多少纠葛,却比周爱茹还恨木槿,就想将赵垚弄到手,气死木槿,这会儿看没成功,木槿顺利成了王妃,眼看着以后人家要高高在上,没自己什么事了,自然不高兴。 而她不知道自己其实是白姨娘捧起来的,只要白姨娘不再捧她了,她在府里的地位,只怕比周六娘还惨,毕竟谁让她在得宠时得罪过不少人呢?但她不知道这个关键啊,她只以为自己在府里很有话语权,所以看木槿有可能成王妃,她可不像找不到门路,所以只能偃旗息鼓的周六娘一样,只能受着,再另想办法,她却是准备找人帮忙,就这事理论一番。 这人不用说了,自是宠她的白姨娘。 白姨娘得宠,又生的是儿子,以后这府里都是白姨娘的,在府里地位不比没生儿子的周大夫人差,而这样一个人,还对她很好,所以她觉得,她有什么事,找白姨娘帮忙,肯定是能办得成功的,所以当下便过来,找上了白姨娘。 “娘,我也喜欢临江王爷,我也想嫁给他,偏偏被三姐抢了先,这可怎么办的好,娘帮我想个法子吧,我这都十五岁了,亲事还没订下来呢,再拖下去都要不好嫁人了。”周欣茹一来就这样直截了当地道。 她也跟周爱茹一样,喊白姨娘娘,她虽然蠢,但还没蠢到连这点甜嘴都不会说,人家亲生女儿都喊娘,她却喊姨娘,那不明显生分了吗?她还要靠她得好处呢,所以嘴上甜点,喊她娘又怎么了? 周欣茹再怎么傻白甜,却也知道翻过年就要十六岁了,自己再没寻到好亲事,就要不好嫁人了,所以心里也是很急的。 只是她催白姨娘给她寻亲事,白姨娘自然不会揽这种事,毕竟一手被她养大的周欣茹是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么,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她再怎么用心帮她寻,她的出身在那儿,能寻到的,估计也是各家的庶子,或条件稍次一些人家的嫡子,而这样的人家,眼高手低的周欣茹肯定不会满意的,到时搞不好还要觉得她是不是在欺负她,不给她寻好亲事,其实就周欣茹那愚蠢的性格和张嘴就喷得罪了不少人带来的不好名声,就是这样的亲事都难找到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到十五岁了,还没什么人上门提亲,还不是因为京中但凡娶得到老婆的人家都没兴趣找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媳妇么。 于是不想捧烫手山芋的白姨娘便将这事丢给了周韬,反正么,她就是个姬妾,又不是主母,不管周欣茹的亲事也很正常——想甩锅的时候,白姨娘倒想起自己的身份了。 周欣茹看周韬说会为她寻一门满意的亲事,这才消停下来,没找白姨娘吵闹。 但这会儿,好的亲事已经出现了,所以周欣茹又找了过来,想让白姨娘帮她弄这门亲事了。 白姨娘听了她的话,不由嘴角抽搐,想着要是她有法子,还不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上了啊,不过她自然不能这样说,毕竟这个蠢货,还不知道周爱茹也看中了赵垚呢,也幸亏不知道,要不然就这蠢货的脑容量,只怕还要戒备起自家女儿,生怕自家女儿跟她抢了。 当下白姨娘故作无可奈何地道:“这事是圣上决定的,我也没办法啊。” 其实就算不是圣上决定的,她也没办法——这年头,要是男方看上了你,你什么条件都无所谓,便是不得宠的庶女都行;要是男方没看中你,只是利益联姻,那就要讲究门当户对了,而赵垚显然没看中周欣茹,而周欣茹的条件也是远远比不上周木槿的,如此,人家怎么可能娶她,她怎么可能有办法。 周欣茹道:“就算做不了王妃,做个侧妃我也不介意的,这个娘能帮帮我吗?” 反正做妾也没什么不好,看看白姨娘,不也是妾吗?但看看人家,以后这府里东西都是她的了,跟做正室夫人也没什么区别的,到时自己只要会争会抢,斗过了木槿,变得跟白姨娘一样,当妾也可以啊。 正因为有白姨娘这个成功案例在前,所以周欣茹对做妾完全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觉得做妾挺好的,只要打扮的美美的讨好主人就行了,比正室夫人要操心管家,辛苦成了黄脸婆还幸福呢。 当然,这也是白姨娘从小到大给她灌输的观点,看对方还真傻傻地信了,白姨娘有时就想笑。 是,像她这样有金手指的人,做妾才不怕不幸福,周欣茹又没金手指,还觉得打扮的美美的只要侍候老爷就行了,比正室夫人还幸福?傻不傻,除非是像她这样,头上没正室夫人的,要不然,看看大房周六娘她姨娘混的是什么样子,那才是正常妾室的待遇好嘛,不但要侍候老爷,还要侍候主母,主母一个不高兴,就算不能卖了你,杀了你,也有的是比卖了你杀了你还可怕的手段整你,除非你特别有手段,特别得宠,有男主子罩着,那倒是另说,要不然还幸福呢,就她这傻白甜的性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会儿白姨娘看周欣茹竟然打上了赵垚的主意,就算当妾都想嫁过去,不由一愣。 要说当妾,就凭周欣茹虽然不及自家女儿,但也还不俗的长相,自然是嫁的了的,没有门当户对一说,当然能不能捞个侧妃当当那就要看男主人满不满意,而不是她想当就能当的了。 按道理,这个要求她该满足周欣茹才是,毕竟周欣茹要成功嫁过去了,还能膈应周木槿不是?但是,她不能光想着眼下,还得考虑考虑未来。 正文 第一八四章 卫紫被斥 要知道,白姨娘可是一早就算计好了,已发动技能让木槿挂了生女buff的,将来周木槿只会被休,到时女主人搞不好会是自家女儿,这样一来,她自然就不想让周欣茹成事了,毕竟到时要有个赵垚的心头好木槿要斗就算了,还要斗这个刁蛮任性的东西,那女儿的负担也太重了,于是便道:“这种事,我跟你爹爹提,让你爹爹跟临江王爷说倒是没问题,只是,木槿靠山硬,人还刚赐婚,你就跑过去说要当侧妃,只怕昌平王府会不高兴的,你爹肯定不敢违抗昌平王府的意思,到时肯定不会帮你提的,所以,你托我也是白托啊。” 白姨娘不但婉拒了,还给周木槿上了眼药,为她塑造了一个霸权形象,很是为她拉了一把仇恨,相信周欣茹听了后,会越发憎恨周木槿的。 果然,周欣茹听了这话,对白姨娘委婉地表示帮不了忙没生气,倒是对什么都没做的木槿恨上了,当下不由咬牙切齿,道:“这个周木槿,我没先找她的麻烦,她却次次先找我的麻烦,真是够了!” 白姨娘假装好心地安慰道:“这也没办法,人家有权有势,可不是咱们这种人能得罪得起的。” 周欣茹抱起了双臂,冷冷地哼了声,道:“她外祖父外祖母都老大年纪了,早晚会死,到时,她就要靠弟弟们了,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嚣张的,将来有她后悔的一天!” 所谓的弟弟们,自然是指白姨娘生的两个儿子。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要靠娘家兄弟的,也难怪周欣茹会这样说。 听了周欣茹气愤的话,白姨娘只笑了笑,并未附和,免得哪天传出去了,别人说她一个小妾嚣张跋扈。 不光清安伯爵府诸人听说永和帝亲自关心木槿的亲事,有些人不满意,便是宫中也有人如此。 卫紫听说赵垚想娶木槿,自然不愿意看到当时被自己拆散的女人,现在能嫁的这么好,况且她也警惕前世当了皇帝的赵垚,不想看赵垚过的好,之前没对赵垚动手,是因为自己还没儿子,早早动手也没用,现在儿子有了,解决赵垚便提到了跟前,如此,自然不想看赵垚如愿得偿,所以这会儿一听宗人府上折子,说是赵垚想娶木槿,让永和帝批准,永和帝不但准了,还亲自询问,准备赐婚,卫紫便坐不住了,插嘴道:“安平县主虽然出身高贵,但到底之前一直是村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堂堂郡王呢?不若另选容貌才情俱佳的贵女,要不然臣妾怕将来别人会笑话临江郡王娶了那样一个村姑出身的王妃的,到底是宗室郡王,可惜还父母双亡,陛下好歹要照顾下他的。” 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但事关两个自己讨厌的人,卫紫还是不顾这个规定,这样插嘴了,况且她这时因有了儿子,底气足了,永和帝又宠她,觉得插嘴也没关系,于是便这样说了,至于前几次插嘴让永和帝不高兴了,她后来想想,还是不怕,想着只要自己没做大不逆的事,永和帝不会怎么着自己的,而皇上活不了几年了,只要自己没怎么着,到时即位的是自己的儿子,到时她就能成太后,怕什么呢? 虽然不怕,不过卫紫也知道自己不能太嚣张,所以便没提安平县主是被人退过亲的,配不上临江郡王这种话,毕竟要敢那样说,永和帝少不得会怼她一句:她成了被人退亲的,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惹恼了永和帝,那样就不好了,她的确不担心永和帝会将她如何,但两人之间能不生矛盾,自然还是不生较安全。 只是,虽然她没提退亲的事,但永和帝看她主动找自己,就是为了阻止自己给木槿赐婚,还是对她的话相当不快,当下不由沉下了脸,道:“人姑娘流落在外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这样一再针对她,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再说了,人家双方两情相悦,临江郡王自己都不嫌弃安平县主的出身,你倒嫌弃上了,先前你觉得她配不上你弟弟拆散就算了,现在临江郡王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人家想娶谁c非要拆散双方?怎么会有你这样歹毒的妇人呢?” 永和帝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卫紫品行有问题了,要不是因为她生了唯一的皇子,他都要将她贬进冷宫了,不过现在虽没处理,但他想着,为着儿子着想,将来驾崩之前,他还是将这女人带走吧,免得留下来,以后祸害儿子就算了,就怕依她这多管闲事的性格,会危及江山社稷。 被永和帝贴了个歹毒标签,卫紫的脸色不由涨的通红,当下不敢再说了——她要知道自己将来会被永和帝拉清单,只怕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虽然没再说了,但对害自己在永和帝跟前印象一再变差的木槿,卫紫自是越来越厌恶了——她自从有了儿子后,自信心膨胀,被永和帝埋怨了,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先挑事才让永和帝不快的,只会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就在永和帝询问周家意见的时候,那边听了李欣建议的平王妃,就着人打听了下,结果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还真吓一跳,原来李欣说的是真的,她那小叔子还真上了折子,准备娶妻,据说对象还是昌平王府新认回来的外孙女。 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平王妃可能还会上门恐吓一番,让对方家里在宗人府询问的时候,不要答应,借以拖延时间,但听说是简在帝心的昌平王爷外孙女,平王妃可就不敢这样干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抢时间,抢在宗人府没批下来之前,先跟赵垚把亲事订下了再说。 因不能耽搁时间了,于是平王妃便忙忙地回了趟娘家静安侯府说了这事,她娘家人一听说本以为是掌中物的临江王爷有可能要飞了,自然也跟平王妃一样着急了,当下就同意了平王妃的建议,提前打探赵垚的口风。 平王妃回去后又去打听了下,怕夜长梦多,这天便叫来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刘彤,一起去了临江王府。 临江王府到底是新王府,虽然府第不是新的,是以前其他爵位到头了c降了爵的王爷腾出来的,所以草木等看着还是很繁盛的,并不像新建的府第那样,草木还没长好,显的荒凉的很,但草木虽然繁盛,府里的人却因王府新建,没多少,一点也不像平王府那样,人群络绎不绝,热闹的很,这儿却显的有些冷清了,看的也在热闹中长大的刘彤皱眉不已,显是有些看不中。 也是了,姑姑是亲王妃,同是刘家姑娘,自己却只能做郡王妃,虽然都是王妃,但亲王跟郡王地位可是天差地别的,也难怪刘彤有些看不中了。 其实刘彤这是有些得陇望蜀了,京中不知道多少勋贵,侯府姑娘那也是一抓一大把的——本朝爵位不值钱,只有有实权的爵位才值钱,要不然就是个一年发点俸禄的米虫,没什么地位——如此,可也不是谁都能嫁给王爷当王妃的。 但她因看到姑姑能当亲王妃,便以为自己也有那个资格,所以自是看不中赵垚这个郡王。 其实她是没看到她跟她姑姑的区别。 当年她姑姑嫁过来时,静安侯府还没降爵,是静安公府,老太爷也还在,有实权,所以身为有实权人家的国公小姐,嫁亲王为妃,那没任何问题,但现在老太爷过世了,她父亲降爵袭位,且没有实权了,仅仅一个空头爵位,又是侯府小姐,跟国公小姐层次也不一样,所以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中郡王,觉得自己低嫁了呢? 不过刘彤到底年幼了点,见识少,又长在富贵窝里,还有个人人奉承的亲王妃姑姑,便觉得自家条件很好,只有别人家配不上自家的,没有自家配不上别人的道理——毕竟静安侯府才刚走下坡路,还不像清安伯爵府这样衰败,所以刘彤会想不到这些也很正常。 平王妃显是看到了刘彤的嫌弃,当下便笑道:“你别看着现在王府人烟荒凉,等你生下三男两女的,侍候孩子们的男仆女仆,教养嬷嬷,乳母等全添上,这府里人就满了,到时就热闹的很了。” 其实临江王府的人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也已经不少了,只是王府向来占地颇大,再多的人,分布到较宽广的地盘上,也会显的人烟稀少了,临江王府就是这样。 刘彤到底是年幼小姑娘,听姑姑说到生儿育女的事上,就不由红了脸,跺脚道:“哎呀,姑姑你说什么呀!什么三男两女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看自家侄女脸皮薄,平王妃不由笑了几声,便不再打趣了,带着刘彤向王府主殿而去。 而这时王府书房里,接到了永和帝正在询问周家意见,一旦周家同意,马上就会赐婚消息的赵垚,正大喜过望中,要知道,他盼亲事成行,可不是一两天了,现在终于有希望了,赵垚自然高兴——赵垚知道,既然是皇帝亲自询问的,周家绝不敢拒绝,所以才说终于有希望了,要不是皇帝亲自询问的,他还要像昌平王爷和木槿那样,担心周家不同意,会有波折。 正在高兴时,就听门上进来禀告道:“王爷,平王妃过来了,要见您。” 赵垚暗道平王妃有什么事找自己? “让她进来吧。” 哼,自己现在为了成亲的事,还腾不出手来跟她算以前她夫妻俩私吞了他娘私房的账,她倒好,还敢往他跟前凑,那好,他就看看她想说什么,要说的让他不满意了,刚好还可以借这个由头找她的麻烦呢。 平王妃本来还怕赵垚因为当年她苛待他的事,像去年给郑秀秀提亲时那样,就是不见自己,那样的话,她还要想办法见他,要是像上次自己丈夫那样,得花钱才见得到赵垚,那自己可就有些吃亏了。 这会儿看赵垚没介意,还是见了自己,不由松了口气,暗道看来时间久了,他气消了,要不然也不会见自己了,然后便理所当然地想着,自己是他嫂子,俗话说长嫂如母,她怎么待他,他都不能有怨言的,所以他这会儿没生气,还照样见自己了,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有人敢跟娘老子有意见吗?肯定不敢的,毕竟那可就是不孝了,自己真是太大惊小怪了,竟然还怕他怪自己。 ——人就是这样子的,要不怎么会有人善被人欺这种话呢,就是因为有些人,做了错事,你不怪他,他不但不愧疚,不收敛,对你好一点,相反看你不怪他,还觉得自己做的事没什么,接下来就会得寸进尺。 这会儿平王妃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待赵垚,赵垚就是不应该生自己的气后,因理直气壮,进去的时候也像往常那样盛气凌人了,根本没一丝悔过的样子,赵垚看了,不由冷笑,想着自己就不该多想,觉得她就算对当年的事不愧疚,见到自己,也该会有点不自在,结果人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还敢这样盛气凌人地见自己,也是了,像她那样厚脸皮的人,怎么可能不自在! “大嫂怎么今天过来了?”赵垚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豆芽菜,道。 嗯,这个豆芽菜还一副东看西看,似乎在看她自己的家c而且还是一脸嫌弃看着自己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平王妃看赵垚既不给自己行礼,也不给自己看座上茶点,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当下就有些不快了,想着自己好歹是他大嫂,他怎么能这么无礼。 不过看在要给他推销自家侄女的份上,平王妃也就是皱了下眉,没发作,怕发作吵起来了,赵垚都不搭理自己,将自己赶出去了,那样可就没法提刘彤的事了。 于是平王妃便当是自己家一样,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了,然后吩咐刘彤也自己找个位子坐着,又吩咐下人上茶点——只可惜下人却是没听她的话,而是看向了赵垚。 正文 第一八五章 推销侄女 本来下人们以为赵垚会顾着面子,好歹吩咐一下的,免得传出去了,别人说他对大嫂不敬,偏偏赵垚从来都不是顾面子的人,他是谁得罪他了,他就绝不会给对方面子的人,所以当下只当没听见平王妃的吩咐和下人们看向他的眼神,不耐烦地道:“有屁快放,没事就赶紧滚蛋。” 这样丝毫不给面子的作派,可是让平王妃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她再怎么想息事宁人,也不想被人这样说了后,还能当没发生什么事啊,毕竟她侄女就在一边呢,要是她没什么反应,岂不是要在侄女面前颜面扫地,让她以后看轻自己了?她可不想被人轻视,于是当下平王妃不由道:“小叔,我好歹是你大嫂,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呢?” 赵垚冷笑道:“脸皮还真厚,就凭你以前那样对待年幼的小叔子,也配称大嫂?” 平王妃这才知道,原来赵垚虽然放她进来了,但对她其实还是有意见的,她本想跟他争论一番,说一说她是他大嫂,长嫂如母,只有她想怎么对他就能怎么对他,他却不能忤逆犯上的话,但怕这样一说就要吵起来了,到时今天的目的就完成不了了,所以当下便决定暂时不说这个话,等事情谈好了再说不迟,于是当下只能忍气吞声地道:“以前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只我问你,你是不是去宗人府递折子了,想让宗人府批门亲事?” 赵垚本想揪着先前的话题不放,好借此干一架的,但这时听她提起这个,知道这大概是平王妃今天来的目的了,于是便暂且放下先前的嘲讽,只道:“是有这事,怎么?这事大嫂也想管管?” 平王妃看自己一直好声好气地说话,偏偏赵垚就是一直挑衅,说话口气非常让人不喜,当下几乎忍不住要跟赵垚撕起来,但都看在要给侄女介绍亲事的份上忍了下来。 当下平王妃忍气吞声地道:“你要想成亲,跟嫂嫂说一声,嫂嫂帮你寻就是了,何必从外面找,外面的姑娘,不是知根知底的,万一上当受骗,娶了个性情不好的姑娘回来了怎么办?” 她本来想说名声不好的,毕竟那周木槿的名声,可不怎么样,就算当日传她水性杨花是流言,但她当过下人,又被无知无识的村夫养大总是事实,这样的人,跟达官贵人家里从小到大有教养嬷嬷教导出来的姑娘哪能相比呢,再说了,那姑娘还被人退了亲呢,所以木槿虽然成了贵女,但说实话,就算没那些流言,也没多少人家愿意娶她的。 但想着赵垚喜欢,她要说木槿名声不好,搞不好赵垚不爱听,所以便顿了顿,说成性情不好了,反正性情这种事是虚的,好不好,完全跟相处有关,相处的好了,坏性情也能容忍,相处的不好了,鸡蛋里挑骨头还不是容易的事吗? 赵垚淡淡地道:“这就不劳嫂嫂操心了。” 因赵垚想看她说什么——其实看着平王妃身边的那个豆芽菜,他已经差不多快猜到了,只是还需要证实罢了——所以才没继续恶化口气,而赵垚的这个表现,显然给了平王妃莫大动力,当下平王妃便笑着道:“这有什么劳不劳的,长嫂如母嘛,本来我就该操心的。” 然后生怕再扯下去,一个话不投机,赵垚又骂起来了,于是赶紧趁着形势还好,便一推旁边的刘彤,道:“你看,这是我娘家侄女,虽然年龄是小了点,但是胜在知根知底,谁都知道她是再好不过的姑娘,正是你的良配。” 赵垚上下打量了下刘彤,嘲讽地道:“你让我娶这样一个豆芽菜?对不住,我可对小孩子没兴趣。再说了,你们刘家姑娘什么德性,这几年我可是领教的透透的了,有你一个祸害我不算,还娶一个回家天天祸害我,你当我傻啊?” 这话可是一下子将两人都骂了,不说平王妃听了气的不轻,却说当下赵垚这话同样将刘彤气的不轻,脸瞬间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嚯”地站了起来,已是抢在平王妃开口前道:“王爷堂堂一个大男人,这样嘲笑一个姑娘,也太下作了吧?” 她真是从没见过这样没品的人,京中贵公子,再荒诞不经的,也不会像他这样,跟个姑娘这样说话的!真是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 赵垚不理她,反而将视线转向平王妃,嘲笑道:“这就是嫂嫂说的再好不过的姑娘?别人说她两句,她马上就反唇相讥?这以后成了亲,还不要天天吵架了?” “是你先说我的!”刘彤简直快气疯了,她真是从未见过这样不讲理的男人! “哦?那以后成了亲呢?出嫁从夫,丈夫说什么就得听着,就你这一说就气急败坏的性格,能忍得了?”赵垚道。 平王妃看再说下去,刘彤要被赵垚批评的一无是处,踢出局了,赶紧拉住了刘彤,然后接着赵垚先前的话头道:“你要觉得她小了点,先把亲事订下来,过两年再迎娶也不迟。” 一边说一边朝刘彤使眼色,意思是让她暂时忍着,等嫁进门了,再发作不迟啊。 至于先前赵垚那样说她,她就当没听见了,要不然怎么办呢,为了搞定这门亲事,只能暂时忍忍啊。 刘彤看了姑姑使的眼色,只得努力忍了,不过心里却想着,等进了门,看她怎么收拾他,她有姑姑和娘家做后盾,可不怕他一个孤家寡人! 可惜这会儿赵垚再没看刘彤一眼了,只冷冷地道:“就不说她这性格我不敢苟同了,单是她年纪小我也接受不了,我想马上娶个媳妇进门,三年抱两,五年抱三,可没心情跟谁订亲,还等个三年五载的。” 平王妃可不觉得赵垚这是说真心话,毕竟以前也没看出来,赵垚是这样的爱娃狂魔,以前王府那么多小孩,也没见赵垚喜欢哪一个小孩的,相反,看到那些小孩就一副神烦的样子,这样的人会这么想要孩子才怪了,所以平王妃认定赵垚是为了推掉自己的提亲,故意找的借口,于是当下便笑道:“刘丫头真的挺不错的,你不要为了推掉这门亲事,就找这样的借口嘛。” 其实赵垚还真不是找借口。 之所以平王妃说平王府那么多小孩(这其中包括平王那些比赵垚年幼的孩子,以及其他兄弟生的比赵垚小的孩子),也没见赵垚喜欢哪个小孩,所以觉得他说的是假的,那是有原因的,因为当年王太妃没过世的时候,他年纪小,自己还是孩子,自然还没到喜欢孩子的年龄,到后来王太妃过世了,这两年他长大了,却因平王夫妇对他不好,他对平王的那些后代自然不喜欢(其他兄弟在先王妃过世后便出府了,府里没其他兄弟的孩子了,只剩平王的孩子),没加害他们以报复他们的父亲苛待自己算不错了,也就是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平王妃眼里,赵垚的确没喜欢过任何小孩,正因如此,才让平王妃觉得赵垚不喜欢小孩子。 但其实赵垚现在是真的喜欢小孩的,当然了,仅限于他跟木槿的孩子,一想到木槿给他生几个孩子,然后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其乐融融的,让他不像现在这样孤孤单单,他的心就能暖起来。 所以他根本不是找借口,却被平王妃这样说,当下不由冷下了脸,道:“我都说了我不愿意,你这是想逼我?还有我都说你们刘家的姑娘德性不好,我不要了,你还能当没听到一样,继续朝我推销令侄女,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平王妃被他一再打脸,气的要命,再也没法为了这门亲事继续忍着了,当下便不快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叫逼你了呢?刘丫头挺好的,你都不接触接触,了解了解,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合适,就直接否决了,也太不诚心了吧?哪有这样相亲的。” 赵垚被她的神逻辑搞乐了,道:“我又没答应相什么亲,有什么诚心不诚心的?还请平王妃休再啰嗦,免得让我赶了出去不好看。” 平王妃看赵垚软硬不吃,眼看着这事是成不了了,心中的怒火便也越来越沉不住了,当下不由道:“你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 一语未了,外面已有下人进来,道:“王爷,有圣旨,让您去前头接旨。” 赵垚正不耐烦应付平王妃,准备赶人,这会儿听说有圣旨来了,不由精神一振,已有预感是给自己和木槿赐婚的,一想到这个,刚才被平王妃啰里八嗦个没完影响的心情就不由好了起来,当下便笑容满面起来,道:“赶快摆香案,接圣旨。” 然后便将平王妃晾在了那儿,接圣旨去了。 因是接圣旨,所以没顾得上平王妃也情有可原,所以平王妃倒也不敢埋怨赵垚直接出去了,都忘了招呼自己的事,况且,她一听“圣旨”二字,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当下也没心情介意赵垚不搭理她的事,也跟着过去听听去了。 赵垚没料错,还的确是永和帝给他和木槿赐婚的圣旨。 永和帝前儿个既然问周家,周家表示了同意,那他自然不会拖延,当下就把这事给办了,免得一转眼将这事给忘了,所以这也是赵垚前脚得到永和帝问话的消息,后脚圣旨就来了的原因。 临江王府的下人看自家主子得到了赐婚旨意,都不由欢声雷动,向赵垚祝贺。 赵垚心情很好,接受了众人的祝贺后,便当场表示道:“府里上下发双倍月钱,以示庆贺。” 听说有双倍月钱,现场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平王妃是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给赵垚赐婚,听着旨意,自是明白自家侄女没机会了,而她也没想过让自家侄女给赵垚当侧妃之类,毕竟有她这个亲王妃姑姑在,自家侄女什么样的好人家嫁不到,不可能落魄到给一个没钱没势的远支郡王当小妾。 既然亲事办不成了,那平王妃也不想忍赵垚了,当下不由怒气冲冲地道:“虽然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本不该扫你的兴,但是大嫂还是得说,你先前那样跟我说话,也太不像话了!” “哦?不像话又怎么样?好像你当年做的像话一样!”赵垚冷冷地道。 “没听过长嫂如母吗?我怎么做你只有受着的份,哪能还计较这些,也不怕别人说你不敬长辈,忤逆犯上!”平王妃这下亲事不成了,早前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便说了出来。 看平王妃这样厚颜无耻,连当年苛待他的事,都能扯一句长嫂如母,觉得她怎么做都是应该的,赵垚不由冷笑了声,道:“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跟我娘比?少提我娘,免得脏了我娘的名声!” 平王妃富贵了几十年,就算行事过分,别人看她是亲王妃,也不敢说她什么,就算不服也只能憋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有人竟然这样不给她的面子,用猪狗不如这样恶毒的词骂她,当下不由气的全身发抖,指着赵垚的鼻子,道:“好好好!你等着!你这样辱骂长嫂,看我不向宗人府告你忤逆!” 平王妃本以为自己这样恐吓他后,赵垚会害怕,向她赔礼道歉,到时她要狠狠宰一笔,好报被他辱骂之仇,至于真的告到宗人府,她是从未想过的,毕竟她当年做的事,本来就不厚道,宗人府到时别不判赵垚忤逆,却判她一个欺凌幼弟的罪名那就不好了,毕竟现在永和帝跟前的红人昌平郡王,可已经是赵垚将来的外祖父了,人家肯定会向着自家外孙女婿的,赵垚现在可不是几年前无权无势,能任她欺凌的时候了,所以她自然得小心从事了。 哪知道赵垚却一点也不怕,不说没道歉任她宰钱了,相反还冷笑道:“尽管告去!刚好我还要告你侵吞亡母私房,我倒要看看,宗人府是判你霸占家产,还是判我忤逆!” 有平王妃霸占家产在前,那他不敬长嫂在后就没有任何错误。 正文 第一八六章 赐婚 平王妃看他有恃无恐,只当他是有昌平郡王做后台,所以才这样猖狂,偏偏就算知道这一点,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她还真忌惮昌平郡王,于是当下不由越发气恨,带着有些懵c不知道形势怎么这样发展的刘彤离开了。 刘彤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自己看不中赵垚的,怎么到最后,还变成了赵垚嫌弃她呢?她本想找赵垚理论一番的,偏偏这会儿临江王府喜气洋洋,赵垚根本没空搭理她,将她跟姑姑“客客气气”地礼送出了府,说是府里要办大事,没空接待她们。 看连理论都找不到机会,刘彤就越发生气了,觉得今天来的这趟,真叫她憋了一肚子气,一想到赵垚嫌弃她的样子,就让她心里暗恨,想着一定要找到一门比赵垚还好的亲事,到时打他的脸,看他对这会儿嫌弃自己的事,尴尬不尴尬! 赵垚那边领了圣旨,木槿这边自然更会有了。 不过跟赵垚那边高兴万分不同的是,清安伯爵府这边,除了木槿主仆,估计没几个高兴的。 虽然府里不少人并不高兴,但表面上,他们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免得传到了皇帝耳中,让皇帝觉得他们对他的赐婚有意见那就不好了。 所以表面上,周韬也还是高兴万分的,当下周韬也像赵垚那样,吩咐说发双倍月钱以示庆贺,除了些心腹,其他不明真相的下人,听说府里二房嫡小姐被赐了婚,马上就会是王妃了,再加上还有双倍月钱,自然也是喜气洋洋,为自家出了一个王妃而高兴,这不知真相c愚蠢的高兴,让有苦说不出的周韬等人,看着分外刺眼了,却也不能暗示自己的心腹,让他们出面制止这种高兴,怕传出去惹来皇帝不高兴,如此一来,不高兴还不能让人知道,可真是让他们堵心死了。 倒是木槿知道他们只怕多半不会高兴,却又要表现出高兴,心里憋屈的很,所以还有些同情他们,想着要换了自己这样憋屈,估计也不好受的。 而接下来,昌平王府的表现,就让周爱茹等人更受不了了。 昌平王妃一听说她那苦命的外孙女亲事终于搞定了,不用担心周韬搞鬼了,当下就不由大喜,第二天一大早,昌平王妃就送来了几大车东西,有衣服,有布匹,还有珠宝首饰,还有一些果品点心酒肉之类的东西,其中那些衣服珠宝首饰等,指名是给木槿的;而果品点心酒肉和布匹等,一部分给了木槿,毕竟木槿有自己的小厨房,一部分给了府里。 其实昌平王府作为周韬的岳家,向来只有女婿给岳家送礼,没有岳家给女婿家送礼的,所以现在昌平王妃为了表达喜悦,送到周家这么多东西,其中有一部分甚至说可以给周家人用,已经够大方了,换成一般人都要觉得不好意思拿了,哪还会嫌东西多寡,但偏偏他们还是不满足。 一听说衣服珠宝首饰只给木槿,这话的弦外之音周家上下都明白,就是让他们不要垂涎她给木槿的这些东西,找名目朝她索要。 虽然府中不少人还真有眼馋那些华服和珠宝首饰,想找借口要的,好比周爱茹以及一直华服珠宝养大所以对华丽丽的衣服和珠宝首饰特别垂涎的周欣茹,一看到木槿这些宝贝,就眼馋不已,但这会儿被昌平王妃当场戳破了,提出了警告,却是让她们恼羞成怒了。 不过诸如周老太太c周大夫人c白姨娘等人都是老狐狸,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就像前头说的,岳家给女婿家礼物,女婿家的人要还嫌东西少,传出去绝不会有人觉得他们说的对,而会觉得他们贪得无厌的。 老狐狸们不发话,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说了。 当下周欣茹便不免嚷嚷开了,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谁没有漂亮衣服和珠宝首饰啊,我也有好多啊,用得着那样小家子气,还指明说是给木槿的,生怕我们抢吗?” 周爱茹听了,脸上微笑心里撇嘴,暗道你那些好看的衣服和珠宝首饰,也是木槿的——是木槿她那短命鬼老娘的——且还都是我娘觉得太俗扔给你的,所以有什么可炫耀的。 接到了母亲警告的周爱茹自然不会跟着瞎嚷嚷,不过她倒是喜欢看到周欣茹瞎嚷嚷,替不敢说的自己将话说出来,所以当下便笑道:“四姐慎言,这话要传到三姐外祖母耳里,可了不得了。” 表面上看是让周欣茹不要乱说,她做的很对,但其实知道周欣茹性格的她却知道,自己越是拦着她做什么,她就会偏要做什么。 果然,当下周欣茹听她这样说,不但没停下来,相反,还梗着脖子道:“怕什么,我是清安伯爵府的小姐,又不是他们昌平王府的小姐,她想管教人,难道还能管到我们府上不成?” 在她看来,白姨娘对自己那么好,而白姨娘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这样一来,只要白姨娘不会欺负自己,谁敢拿自己怎么样? 一想到她想当赵垚的侧妃,白姨娘说不行,说是怕昌平王府不高兴,阻止了她,她就满肚子气,所以这会儿说这些话,也算是借题发挥了。 周爱茹看周欣茹一听自己这么说,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样,便明显鸡血上头,越是阻拦越要说,又嚷嚷了几句昌平王妃的不是,不由笑了起来。 她巴不得这傻子得罪昌平王府,哪天昌平王府整治她一顿。 要知道虽然她不喜木槿,但也不喜周欣茹——一想到她娘给了她那么多东西,周爱茹心情就好不起来了,虽然白姨娘说,这是捧杀必须做的,但在周爱茹想来,捧杀归捧杀,那也不能真的给真金白银啊,那些东西再俗艳,也是钱啊,给她,她多心疼呢?就不能空口说几句动听的话就行了吗? 因为心疼白姨娘给周欣茹的那些珠宝首饰,所以周爱茹也经常给周欣茹不动声色地挖坑,让周欣茹不停地得罪人,而周欣茹根本没发现,寻常待下盛气凌人,又爱满嘴乱喷,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白姨娘在前头给她兜着,她早被人找上门骂过无数遍了,不过虽然白姨娘兜着了,没找到她头上,但她在外的名声可是差透了,这也是她跟木槿一样大,到现在还没人上门提亲的原因。 而木槿那边,等送走昌平王府的人后,一边的张嬷嬷道:“小姐,虽然您亲事上的最大障碍,王爷已经通过圣上解决了,但小姐也不要掉以轻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要防着有人在您成亲前做什么手脚,要是污了您的名声,让临江王爷退了亲,那可要糟了。” 虽然看起来临江郡王很喜欢自家小姐,但这种事也不得不防的,不说别的,要是有人陷害小姐,污了小姐的名节,那就很少有男的能受得了这个。 正在看礼物清单c感叹外祖母对她真好的木槿,听张嬷嬷这样说,便点了点头,道:“多谢嬷嬷提醒,我会注意的。” 不过好在有赵垚安排的那两个太监高手在,相信只要自己不作死,周家人想怎么着她还是有点困难的。 而眼看着木槿被赐婚,承恩公府里也同样有人不舒服。 李欣听说圣上还是赐了婚,便知道看来平王妃还是像上一世一样,没能把侄女嫁给赵垚,不由遗憾,另外也很是焦虑,想着赵垚这要有了皇后,将来的变化可就大了。 要是木槿是个孤女,倒也无所谓,变化不大,不过就是多了个皇后,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木槿不但有家族,便连外家人口都不少,将来木槿要当了皇后,这被连带着改变的,可就要厉害去了。 一想到有那么多变化,害怕将来完全不能依靠上一世的经验过日子了,李欣便不由有些慌,想着不行,有空一定要把木槿拉下来,让赵垚重新变成孤家寡人,卫紫的孩子在宫中不好处理,这木槿在宫外,没宫里那么严格,也许可以下手,以便历史回到正轨。 其实李欣也是有些得陇望蜀了。 承恩公府是外戚,只要不犯错误,爵位不会丢,她要野心不大,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日子也能过的不错,偏偏她还想要得更多,便成这样了,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 她要仅仅是贪心不足倒还无所谓,关键是她还准备搞事,这就有事了,所以这本来不会出现问题的荣华富贵,将来会不会因为她脑子有毛病地到处伸手,出现问题,那就说不一定了。 不光李欣不舒服,便是一直跟木槿不对付的李舒,看自己当时造了那么多谣中伤她,也没能击倒她,现在竟然还做上了王妃,一想到当年在自己府里做丫环的小人物,有一天竟然混的比自己还好,竟然能嫁她来古代以后,梦寐以求想嫁的王爷——受穿越荼毒,觉得不嫁王爷将军侯爷啥的就不是成功的穿越女,所以李舒穿越过来后,一直是朝着这个目标奋斗的,结果自己一个伯爵府的小姐没成功,木槿一个丫环倒成功了,这让她怎么受得了呢?至于木槿当时是落难,真正的身份是昌平王爷外孙女c清安伯爵府嫡小姐这身份,要论起来,比她地位高多了,她就选择性遗忘了。 “她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不说多久前了,就是一年前,她还是一个小破丫环,整天要听我们差遣呢,现在竟然变成了王妃,这运气,也太夸张了吧!”李舒心有不平地跟心腹丫环腊梅道。 腊梅心道,人家本来的身份可不是丫环,相反还很贵重,毕竟是皇帝御封的县主呢,能嫁得了王爷这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李舒可是她的主子,她自然不会傻到说实话,要知道人家本来就得宠,现在怀了孩子,就更得宠了,承恩公世子不停地送东西给她,李舒这儿都快成金山银山了,这样一来,奉承的好,李舒手缝里东西给她,也够她变成小富婆的了,所以事实再是怎样,她也只会顺着李舒的话说,有需要时,她也会充当李舒的打手,不管是不是李舒的错,只要李舒有需要,她都会站在她这一边,狗腿子不就要这样当吗?要不然还怎么得狗粮? 所以当下李舒一说这话,腊梅便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世上有些人的运气就是好,羡慕死人了。不过小姐也不差了,世子对小姐多好啊,大小姐就算是正室奶奶又怎么样,世子从没给过她一文钱,她就算怀孕了,将来分府,手里没钱,也不过是跟伯爵府差不多,穷的叮当响,但小姐手里有金山银山,将来日子过的要比她落个空头爵位强多了,便是比那能当王妃的安平县主都要强出八条街去,毕竟王妃又怎么样,手上没钱,也不过就是头衔叫着好听,京中郡王妃多着呢,有什么呢。” 对于这个,李舒显然也是很满意的,不过嘴上还是很谦虚地道:“我哪比得上她们,再说了,那周木槿的外家,据说也是挺有钱的,就算比不上咱们府上日进斗金,只怕也是不差的。” 腊梅笑道:“外家到底是外家,不是自己家,能给她多少呢,就是自己家,那也是兄弟的,给出嫁女又能给多少,只有像小姐这样,嫁了个好相公,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将来小姐手上的私房只怕能有几十万,那才叫真正的好。” 这倒不是腊梅奉承,而是还不到一年,承恩公世子就给了李舒差不多两万两的东西,要年年保持这个水平,将来分家时,李舒手上攒个几十万的家当还真有可能。 不过她跟李舒显然都会选择性遗忘,李舒不过是姬妾,娶妻娶贤,纳妾纳美,这李舒现在可爱,又年轻貌美,招承恩公世子喜欢,所以承恩公世子在她身上大把砸钱,将来李舒年纪大了,若是色衰爱弛,可还得到这么多钱,到时能不能有几十万家当,那还两说呢,毕竟万一没几年就失宠了,没攒到几十万呢?又或者的确攒下了几十万,但失宠后被承恩公世子收回,或被李欣找茬抢走呢?未来的事可说不好。 正文 第一八七章 卫宣醉酒 既然李舒选择性遗忘,那当下听了腊梅的奉承,心里自是很舒坦,觉得自己这趟穿越之旅,虽然由于抄袭风波有点波折,影响了心情,后来嫁人不是正妻而是小妾,也让她多少有点遗憾,但总体说来,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这种被人侍候着,又坐拥金山银山的感觉,真的是很爽的。 所以当下因听到木槿赐婚临江王爷产生的那点子不快,也在腊梅的奉承下,消失的差不多了。 卫府里。 “你说什么?夫君在书房喝的酩酊大醉?!”正屋里,郑秀秀美丽的面孔像条毒蛇一样扭曲着。 不怪她如此动怒。 她早就知道卫宣喜欢木槿,要不然也不会找木槿的麻烦,但没想到,卫宣竟然会这样喜欢木槿!——成亲后竟然都不跟她同房!现在听说木槿被赐婚了,又难过的跑去喝酒,这样对待她,让她能不生气吗? 其实卫宣本来没想过屈待未来妻子的,就算不喜,也不会将卫紫的过错算在对方身上,毕竟对方当日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所以皇帝赐婚询问时,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也属于他姐姐作孽导致的受害者,既然是受害者,他自然就不会屈待对方——他还不知道其实郑秀秀早知道他有未婚妻,只是觉得他将来会发达,是她嫁人的一个好目标,所以一听皇帝询问就同意了,卫宣要知道对方知道自己有未婚妻还故意同意赐婚的话,估计对郑秀秀就更不好了。 哪知道对方三番两次地找木槿的麻烦,这自然让卫宣对郑秀秀不喜了,就想收拾她了,所以当时虽没退亲,却也想了,不会跟她同房,用这种方式,就当是收拾她了,如果她忍受不了,请求和离便是,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既然不会搭理郑秀秀了,那他自然也不用考虑她的心情了,所以这会儿听说木槿赐婚了,心情难受之下,去喝了几杯酒,也就很正常了。 而郑秀秀听说不要自己的赵垚要娶自己最讨厌的周木槿,自是对两人恨之入骨。 这会儿再看丈夫也为着周木槿伤心难过,还因周木槿的缘故不跟自己同房,对木槿自然越发恨意滔天,恨不得生噬了她——她不知道卫宣不跟她同房其实不是木槿的缘故,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所以自然这样想着。 因受不了卫宣这样对待自己,郑秀秀不由向奶娘哭诉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奶娘宋嬷嬷劝道:“小姐不要哭伤了身子,且珍惜身体。” “他这么对我,让我怎么能不难过!” 宋嬷嬷道:“小姐也不用担心,日子久了,卫公子总会忘记的。” “要是他总也忘不了呢?那我就这样守活寡?”郑秀秀不忿地道。 要不是还惦记着卫宣将来会发达,会成为国公爷,她能变成国公夫人,向往这场荣华富贵,她早离开卫宣了,凭着她国公小姐的身份,再嫁一个好的也不难。 宋嬷嬷道:“就算他忘不了,小姐要真想跟他圆房,也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他都不让我近他的身,能有什么办法?”郑秀秀追问道。 “平常是没办法,但今天卫公子不是醉了吗?醉了还不是任由小姐如何。”宋嬷嬷出主意道。 郑秀秀眼睛一亮,不由拍掌道:“你这主意不错。” 受到鼓励的宋嬷嬷继续当狗头军师,道:“其实小姐要不怕跟卫公子闹僵,还可以拿他姐姐卫贵妃要挟卫公子,就说他敢对你不好,你跟太后说,让太后在宫里找他姐姐卫贵妃的麻烦,他为了姐姐,肯定会向您屈服的。” 不知道卫宣跟卫紫已经决裂了的宋嬷嬷这样出主意。 “那能成吗?要知道卫贵妃可是生了圣上唯一一个儿子,圣上对她宠爱的很,卫宣怎么可能怕这个威胁?”郑秀秀犹犹豫豫地道。 虽然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但一想到卫紫生的儿子,她就有点不自信起来了,她姑妈虽然厉害,但对上拥有唯一皇子的卫紫,能不能欺负得了她,那可还两说。 “那有什么,陛下还是太后的儿子呢,做儿子的自然是听娘的,要不然岂不是不孝?到时陛下是对卫贵妃不好,又不是对皇子不好,美人有的是,陛下不见得舍不得。” 郑秀秀听了不由若有所思,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想通了这些,郑秀秀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然后又道:“要是能给周木槿那个贱人一个教训就更好了,一想到她一个村姑出身的下等人现在要当王妃了,我堂堂国公千金,却被丈夫这样对待,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宋嬷嬷笑道:“这事也让太后娘娘帮忙不就行了?让太后娘娘跟陛下说说,让陛下降了临江郡王的爵位,到时要不是王爷了,变成什么镇国将军甚至更差的宗室封号,到时现在风光无限的周县主,岂不是要成人笑柄了?” “有道理有道理!我差点忘了,我娘那时候帮我去临江王府提亲,被临江郡王拒绝后,就曾想过要收拾他,让他降爵的,只是后来陛下赐婚,这事就忙忘了,现在看来,要是能降了临江郡王的爵位,就既能打击到临江郡王,也能打击到周木槿那贱人了,还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嬷嬷不愧是娘的心腹干将,就是能帮我出主意。”心中满意的郑秀秀夸赞宋嬷嬷道。 这个宋嬷嬷,是她出嫁前,她娘专门给她的,说是最会行事的,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那宋嬷嬷得了郑秀秀的夸赞,不由忙道:“小姐过赞了,为小姐分忧,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说完这些事后,两人便想起先前说的,趁着卫宣醉了,下手的事来,于是当下听说卫宣在书房卖醉的郑秀秀,便带着一众丫环婆子,来到了书房,结果却被卫宣的下人拦在了外面。 “奶奶,少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那下人也知道郑秀秀来头大,又盛气凌人,一言不合就打人,所以虽得了卫宣的吩咐,让他不要放任何人进去,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好好静静,但惧于郑秀秀的威势,那人还是身子一弯再弯,尽量陪着笑脸,好不伤筋动骨地将这位母夜叉送走。 “你竟然拦我?!滚开!”郑秀秀指着那人道,这还是听了宋嬷嬷的劝,她情绪好了点,要不然一上来她就会让下人直接将人推开了。 “这是少爷吩咐的,奶奶不要让小的为难”那人一脸难色地道。 不放少奶奶不高兴,放了少爷不高兴,左右都是难啊。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左右为难了,因为郑秀秀替他做了决定,当下郑秀秀看吩咐不动他,便吩咐自己的手下,道:“将门打开!” 郑秀秀的奶娘倒想上前劝一劝,说那是卫公子吩咐的,这样强行破门而入,岂不是要让卫公子更不喜欢了,但还没开口,见郑秀秀那凶狠的样子,为着小命着想,还是默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众如狼似虎的下人,瞬间砸开了书房的门——对于这最小的女儿,承恩公夫人一向都是喜欢的,所以就算嫁人了,也陪送了大量下人,所以郑秀秀在卫府,除了卫宣不跟她圆房的事让她心情不爽外,其他衣食住行方面,跟在承恩公府也没什么分别,并未因嫁人,生活质量下降了。 在郑秀秀的爆力破门下,那书房的门又不是什么坚固之物,自是瞬间破开了,而这么大的声音,自然也吵醒了卫宣。 “你干什么?!”卫宣怒道。 卫宣本来有些酒意,但一来在案上趴着睡了会,已醒了些酒,二来郑秀秀下人破门而入的动静也让他清醒了不少,所以这会儿看郑秀秀进来,除了脑子里有些疼,却已经清醒过来了,自是怒喝道。 郑秀秀看卫宣是清醒的,不由有些遗憾,本来她还想着,要是卫宣真的醉的糊涂了,那她就来他个酒后乱性,跟卫宣圆了房,想着圆了房,卫宣知道了她的好,也许就不会再惦记周木槿了呢? 虽然对卫宣不跟她圆房的行为非常气愤,但一想到卫宣的姐姐生了圣上唯一一个儿子,将来妥妥的太后,而卫宣是妥妥的国公爷,自己将来能成国公夫人,为着这些荣华富贵,再气愤她也只能忍着,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京中其他人家好的她嫁不了,差的她不想嫁,所以不忍能行吗? 哪知道卫宣竟然没醉,看来酒后乱性是不行了,这让郑秀秀能不觉得遗憾吗? 而这会儿看卫宣还有脸质问,没能酒后乱性的遗憾,加上对卫宣的不满,让郑秀秀不由怒吼道:“你还问我干什么,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干了什么!听到你的心肝宝贝赐婚了就跑过来喝酒,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好歹也是太后侄女,你就这么对我?!不怕我跟太后说,太后娘娘在宫中为难你姐姐吗?是,你姐姐是贵妃,是生了唯一的皇嗣,但是皇嗣重要,你姐姐并不一定就重要!历史上去母留子的多的是!” 郑秀秀对自己的这个威胁还是很满意的,觉得卫紫是卫宣的把柄,以后拿着这一点,应该能拿捏得到卫宣,到时卫宣就要乖乖听自己的话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过的比自己弟弟那个得宠的姬妾李舒还舒服了。 结果卫宣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当下就见卫宣冷冷地道:“你尽管说去。” 卫紫做的那些事,早让他跟她恩断义绝了,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姐姐,他不好对她怎么样,但如果有外人愿意收拾她,他是不介意看到的。 郑秀秀本以为自己拿卫紫肯定能威胁得到卫宣,毕竟不是听人说,卫宣特别敬重他那个姐姐吗?结果现在是怎么回事?面对自己的威胁,卫宣竟然一点也不当回事? 这个发展显然让郑秀秀懵了,当下不由道:“你不管你姐姐啦?” “她好的很,用得着我管?”卫宣因憔悴而显的有些清瘦的脸庞扬起了嘲讽的笑容,道。 郑秀秀这下说不出话来了,她再傻,也明白自己的情报似乎是有误了,当下看不能怎么着卫宣了,只能无奈地离开了,准备回去查查卫宣跟他姐是怎么一回事,看看这事有没有可操作的地方。 另外,既然从卫宣这边是行不通了——人家软硬不吃——她也许可以从卫紫那边看看,要是卫紫能帮忙劝劝她弟弟,也许自己的愿望就实现了呢?要知道,卫紫在宫中,总不可能不把她姑姑郑太后放在眼里的,如果敢不帮自己,哼,就让姑姑整她!——在听了宋嬷嬷那番皇帝会听太后的话后,她不再害怕郑太后收拾不了拥有唯一皇子的卫紫这种事了,所以这时便这样很有信心地想着。 虽然有不少人对木槿赐婚恨的牙痒痒,但再恨又怎么样,已成既定事实了,他们再恨也只能干瞪眼。 木槿也知道自己被皇帝赐婚,估计一些讨厌自己的人或者觊觎赵垚的女人气死了,不过只要那些人不到自己跟前来找麻烦,人家气她也不会在意的,反正气坏了身子也是别人的事,她又没什么损失。 再说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没时间在意那些无聊的事。 原来赐婚过后,木槿觉得,这要回嫁妆之事,得提上日程了,毕竟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对府里情况也有个差不多了解了,想来要回嫁妆之事,并不是很难——虽然清安伯爵府上下拿了嫁妆的人,肯定怎么也不愿意吐出来,但是有昌平王府和临江王府两座大山压着,那是谁也不敢收着不给的。 谁知,她还没说收回嫁妆的事,倒是周大夫人找上门来找她要钱来了,当下就听周大夫人道:“三丫头,你那县主的庄子庄头将今年的收成送过来了吗?还有俸禄下来了吗?” 正文 第一八八章 要嫁妆 虽然木槿是才御封不久的县主,庄子也刚到手不久,但由于那庄子本来就有人手在耕种,只是换到木槿手上时,由木槿重新安排了人接手,所以就算东西新到手上,那今年的收成也是有的。 “呃收成送来了,俸禄也下来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身为当家主母,能不知道自己的庄子收成和俸禄都来了? 不过她问自己这个做什么? 却听周大夫人当下便笑道:“是这样的,府里上下人等的俸禄,都是搁在公中一起开支的,大家都是这样干的,包括你父亲,所以我也不好对你区别对待,免得别人说,所以你看,你那庄子收成和俸禄,是不是交到公中?” 开口找木槿要昌平王妃给她的那些东西,传出去不太好听,想拿着木槿什么弱点逼她交出来,也找不到门路,所以这会儿周大夫人就只能说说木槿俸禄的事了,这是所有人都这样干的,她的要求合情合理,便是说出去,别人也不会说她无理。 木槿是县主,庄子收成和俸禄加在一起,也是有一两千两收入的,跟周韬这个仪宾一样,有这样一笔不菲的收入加入公中,他们今年的日子就能好过多了。 这自然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而是老太太暗示的。 对于木槿有那么多钱,却不识趣地不拿出来给大家用,老太太显然不高兴,不止一次地私下跟心腹嘀咕,说木槿跟她那死鬼老娘一个德性,周大夫人比德昭县主先进门,自然明白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木槿不识趣嘛,当年德昭县主也是这样不识趣,仅将俸禄和官庄收入拿出来交到公中,嫁妆却一毛不拔。 这样一毛不拔又如何,还不是落了个嫁妆全给了人的下场。周大夫人冷笑着想。 她虽然没生儿子没地位,却比有些人性命都丢了,私房也全被人分了个干净强。 其实德昭县主也不是一毛不拔,偶尔打赏时会拿点出来,三节两寿也会发些红包,但周家人显然不觉得这样就够了,正巧当时老太太的女儿周妃刚进宫不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老太太舍不得花自己的钱,便打上了德昭县主钱的主意,但又跟周韬一样,是爱面子的人,不好直接要,就只在德昭县主跟前说周妃在宫中要花多少多少钱,家里如何如何艰难的话,就盼着德昭县主明白自己的意思,主动拿出来,结果德昭县主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就是不把她的钱拿出来打点周妃,这自是将老太太气坏了。 所以这会儿老太太评价木槿跟德昭县主一个德性,可不是什么赞美的话,而是厌恶她的意思。 既然厌恶,自然就见不得木槿一直往自己腰包里揣东西,却不拿东西出来,于是前几天老太太便暗示,木槿既然还没出嫁,还在家里,这官庄收入和俸禄,也该像其他人一样放在公中才是。 而“孝子”周韬对于自己母亲的决定,自然不会说什么。 既然连木槿的亲生父亲都没意见,那她自然更不会有意见了。 能让自己手上更有钱,能捞到更多油水,周大夫人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虽然她没生儿子,只有女儿,但是万一她还能生呢?她不要给未来的儿子攒钱么?再说了,就算不能生了,给女儿攒也是一样的,所以自是不会拒绝老太太的暗示,今天就跑了过来,跟木槿说这事了。 木槿跟张嬷嬷对视了一眼,张嬷嬷点点头,于是木槿便道:“这也是应该的,那张嬷嬷,你将官庄收入和俸禄拿给大伯母吧,还有账目也带着,让大伯母核对一下。” 她知道自己要敢不给的话,估计他们会在外面说自己难听的,所以便同意了,反正也就是今年一年罢了,明年她都嫁进临江王府了,他们也要不到了。 至于核对账目,那也是必要的,毕竟她可不想钱都给她们了,却因没核对账目,让她们造谣说自己有扣留,甚至说自己没给,那就不好了。 对这府里人,怎么防备都不为过,毕竟她娘可就是在这府里,进来不过一年多,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让她想不谨慎都难。 周大夫人还真存着这种心思,但看木槿细心的很,都这样说了,不由有些遗憾,想着看来府里想找这丫头的麻烦是找不到了,因为这丫头太谨慎了,让人无处下手,真要找她的麻烦的话,估计只能鸡蛋里挑骨头了,不过那样做就太明显了,传出去名声就不好听了,无论是老太太还是周韬可都还要脸呢,估计是做不出来的,于是当下便笑道:“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这样认真,账本不用带了,不说你们没留了,就是留点也是应该的。” 木槿却不想留下后遗症,当下坚定地摇头道:“亲兄弟,明算账,这账本,大伯母还是核对清楚吧,也免得将来有牵扯不清的地方。” 周大夫人看她心细如发,一点也找不到纰漏,只能道:“那好吧,我会核对清楚的。” 人家都这样说了,她再故意不拿,将来却造谣木槿扣留了钱财或说她没给,就是她没理了,所以她自然只能这样说了。 其实她跟木槿没多大矛盾,至少眼下没什么太大矛盾,相反,看她不给白姨娘好脸色,还让她觉得大快人心,这样一来,她看起来没必要找木槿的麻烦,但这不是老太太的暗示么,她可不想违逆老太太的意思,免得哪天落了个跟德昭县主一样的下场那就不好了,所以这会儿才想给木槿下套。 周大夫人核对清楚离开后,木槿便淡淡地对张嬷嬷道:“既然她们如此贪得无厌,拿着我娘那么多嫁妆不算,连这点小钱都不放过,那看来,我娘的那笔钱,可以谈谈了。” 本来她还觉得提这个,会对他们的精神心理造成极度打击,毕竟谁也不想损失几万两钱财的,所以本来想着,要不要等过了年再提这事,最起码让他们先过个好年,但现在看人家可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明明霸占了自己母亲几万两私房,每个人手上都富的流油,却仍然这样贪婪,只进不出,自己的钱一文不想花,只想啃她的,连她手上这样一两千两的钱财也想从她这儿抠走,那她还良心不安个鬼啊。 “那本来就是小姐的东西,拿回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张嬷嬷道。 于是周大夫人头天找木槿要走了俸禄,周老夫人等人知道这种行为肯定会让木槿不高兴,一想到抠门的木槿会不高兴,周老夫人等人就觉得心满意足。 可惜这心满意足第二天便被木槿的请求击落的渣都不剩。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木槿便去找周韬。 “槿儿怎么有空过来?” 周韬看木槿找他,以为是为了昨天周大夫人找她要钱的事,正准备嘴上说几句漂亮话,展现一下慈父情怀,安慰她一下。 哪知道木槿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本来的好心情化为了乌有。 却听木槿笑道:“父亲,我这也赐了婚,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成亲的话,肯定是要准备些东西的,只是家里生计困难,估计也给不了我多少嫁妆,我也就不要了,只把母亲当年的嫁妆带着就行了,外祖母说我的嫁妆应该是在父亲这里,所以今天来,就是想取回当年母亲的嫁妆,来日出嫁时充当我的嫁妆吧。” 先前木槿曾跟张嬷嬷讨论过周韬好不好对付的事,木槿觉得哪怕周韬心里有再多阴暗心思,单是周韬想维持一个正人君子的样子,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果然木槿想的不错。 周韬跟木槿同为皇家人,倒可以用父亲的身份压她,不用像周老夫人等人那样,怕用长辈的身份压木槿,木槿会利用“她是君别人是臣”的话来反制,但这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名声太好,行事得有度,虽然他可以耍心眼,不动声色地坑木槿,但关键是木槿非常聪明,他根本坑不到,他借着白姨娘c赵垚等人的手试探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让木槿化解了,而要撕破脸,不顾名声地用父亲这个身份,心里怎么想的就让木槿怎么做,然后传出去,让外人说他原来是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好人,那又不是一向虚伪惯了的周韬愿意看到的,所以当下怎么对付木槿,就困难了起来,这也是木槿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明知她手里有两万两银子,他却没能要到的原因,实在是木槿太滑不溜手太难对付了。 好比这会儿木槿正大光明地提出要求拿回她母亲的嫁妆,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周韬就不好拒绝,怕传出去,别人说他侵占妻子的财产。 而事实上,他自然不想让德昭县主的嫁妆,回到木槿手里,带出府,要知道当年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一大注财产,将来都是要留给他儿子——也就是白姨娘的儿子——用来兴旺周家的,所以周韬怎么可能愿意看到木槿将他好不容易搞来的钱带走呢? 要叫木槿说,周韬想兴旺周家的志向不错,但关键是,你想兴旺就兴旺吧,自己努力就是了,霸占别人的钱财,算是哪门子兴旺法门,就他这不努力只想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兴旺法子,周家可以想见,是肯定兴旺不起来了。 这会儿周韬看木槿说的这样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又有这么多下人听见了,自己如果拒绝的话,总有人会将他的话传出去,来日一个霸占亡妻嫁妆的名头是少不了了,要是亡妻无儿无女,自然该是他的,但问题是亡妻有孩子,这些东西自然该这个孩子继承,没有给自己,然后自己留给庶子庶女们的道理。 想到这儿,周韬就不由恨死了眼前这个笑的看似光明磊落的死丫头,想着你死都死了,干嘛十几年后还突然冒出来,这不是成心跟我作对吗? 周韬虽然不敢拒绝,但也不想答应下来,于是想了想,便想了个万全的说法,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所以你去问问你祖母c大伯母她们的意见吧。” 他知道木槿为什么只跟自己一个人提这事,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出头,帮她要回这些嫁妆嘛,这样一来,自己要扮演慈父,肯定不能拒绝她的要求,然后为她跑上跑下,得罪人,她能轻松拿回嫁妆,但他可不想这样,所以便这样说了,让木槿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去,得罪人也由她自己得罪去。 木槿就知道周韬不想答应,迫于面子,只能答应,但到底是被强迫答应的,只怕会找由头拒绝,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于是便装作不知地道:“可是,母亲亡故,嫁妆不就是归父亲的吗?怎么还要女儿找她们要啊?她们没权力侵占父亲的东西啊。” 其实这也是她自从听说嫁妆分散在周家几个女主人手里以后,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觉得周韬不像这么大方的人,要说将嫁妆给一部分周老太太还正常,毕竟周老太太是他母亲,但给大房太不正常了,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让周韬不得不给大房的名堂,只是进府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原因罢了。 周韬听了木槿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话,不由脸皮子动了动,半晌方道:“父母在,无私财,所以当年继承了你母亲的嫁妆后,我是上交给你祖母分配的,然后你祖母拿了大头,剩下的也给了点你大伯母,当然咱们家也得了些,既然都已经上交给你祖母了,那这事自然就不是为父能作得了主的了,你想要回嫁妆,只能跟你祖母商量了。” 周韬自然不想将嫁妆上交的,显然是事出有因才上交的,要不然就算老太太最是喜爱他,他也不会上交的,毕竟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自己的东西,握在老太太手里,就算老太太保证将来她过世了,东西就是他的,他也不敢轻信,毕竟喜爱这种事也会变的,也许将来老太太不喜欢他了,喜欢老大了,到时将东西给老大了呢?那他辛苦得来的东西岂不是要为他人做嫁衣?所以没特殊原因,他也不会交的。 当然这原因,周韬就不会跟木槿说了,所以只抬出了个父母在无私财就当成了理由来糊弄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