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侯》 正文 第1章 头次脱单就是出嫁 时非晚曾说:“很多传奇故事往往是以洒狗血为开端的。” 后来时非晚很狗血的死翘了,穿越了,然后要脱单嫁人了! 这会儿她头顶红盖头,身穿红嫁衣,正被一人搀扶着走下大红喜轿。 便是前世作为为国捐躯的稀有物种——一名女特种兵,时非晚这会儿睁眼瞧见这么副场景,也觉有些无从适应。 红红盖 时非晚正顺着脑中记忆,突然就感觉一股不正常的猛风朝着她迎面刮了来,头顶的那一块红玩意被风掀起,瞬间便飘至了十步之外。 时非晚一木,就听得耳边瞬间炸响起浮夸的惊叫声来: “啊!她好丑啊!” “天哪不会吧!三皇子怎会选这么丑的侧妃?” “不是说时府嫡长女乃为我泠州第一绝色吗?” “她真是那位在泠州诗会上,破了三皇子三道谜题的时府嫡女?难道传闻有误,时府嫡女不是什么大美人?” “你是谁?” 时非晚不待将捡起盖头重新盖上,就听见今儿的新郎官,三皇子岑宴,不可置信的瞪向了她。 只此时他看向自己新娘子的目光却着实怪异:充满了厌恶。而且,竟还散着浓浓的杀意。 呃 时非晚无语的眨眨眼。这世间竟有不识自己新娘子的新郎官? 正要回上一句,身侧陪嫁的大丫鬟迎雪,突然扑了出来哗地一下跪至了岑隐跟前。 时非晚一愕,便听她苍白着脸色,立即洗冤屈般的对三皇子说道: “三皇子,她她其实不应该是新娘子。她是个冒牌货。” 岑宴眸一滞,“说清楚。” “其实之前去往泠州诗会的,不是她!是我们府中的二姑娘!二姑娘才是解了三皇子那三道谜题,让三皇子倾慕夸赞过的奇女子!” 话听到此,周围的嘈杂声瞬间淡了去。所有人踮着脚,竖着耳,眼底放光的立马都瞧向了那丫鬟,直觉她接下来会说出个绝顶的八卦来。 关于这婚事的由来,泠州的百姓都很清楚。三皇子几个月前来了在这泠州游学,两月前他亲自举办了一场泠州诗会。 当时,一名自称是“知州时府家大姑娘”的蒙面姑娘,破了三皇子的三道谜题,才惊四座,大放异彩。 听说三皇子之后便犯了相思。这不都等不及回京便不守皇家规矩的去时府提亲了。 时府乃是泠州知州之家,听说那嫡出的长女有“泠州第一绝色”之称,而且师承泠州书院的大儒柳子尘先生,才气自是用不着多说。 今日,所有百姓们包括三皇子自己,也以为自己娶的就是上述这位主。 而眼前女子如此丑颜 “三皇子,她是冒牌货,可她确实是时府的嫡长女,是时家的大姑娘。” 丫鬟此时指着时非晚,解释道:“眼前这位,是我们家老爷先夫人所出,算得上是是嫡长女。只她一生下来,先夫人就过世了。当时有相师称她不吉,会克父克母克家族运势,所以老爷将她送去了乡下,交给了一位相熟的王嬷嬷寄养。直到半年前,才被接了回来。” 众人神情一愕。 这丑女,竟也是时府的千金姐么? 丫鬟接着说道:“在此之前,府中的下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便都以为新夫人膝下的二姑娘,便是嫡长女。二姑娘被人唤了十多年的大姑娘,许是一时口误没改过来,所以才在泠州诗会上,不心自称了自己为大姑娘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章 不识新娘的新郎官 “那又如何?本皇子想娶的是那位破了本皇子三道题的,全泠州的百姓都知道。便是本皇子误会了,你们时府的姑娘自己心底没个底么?” 三皇子杀意腾腾的问到这,那丫鬟的眼眶里瞬间含上了一汪清泪,“皇子恕罪,婢子想说的正是这事。婢子今日想为二姑娘讨个公道。当初皇子过来提亲后,二姑娘知道皇子误会了。本想要说明的,可这位大姑娘,却以死相胁,说是二姑娘要是敢澄清这事,她就悬梁自尽。二姑娘心善,哪里忍心让自己的姐姐去死,便只得认了。” 嘶 周围众人瞬间倒抽起气。 真真个没脸没皮的无耻丑女,这是明着抢劫自家妹妹的亲事啊! “可婢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平时二姑娘待人向来和善,奴婢曾经受过她的恩惠。实在不忍她遭这么大的委屈。三皇子,这位大姑娘在乡下被下人带大,老爷也没有为她请过夫子。貌若无盐不说,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怎么可能解得了三皇子那三道难倒了泠州所有才子的谜题?” 丫鬟说到这,人群里立马响起了愤然指责之声: “好个厚颜无耻的乡野丑女!” “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子,要想悬梁自尽,时府就应该由着她。该!” “难怪这么丑!都说相由心生,生得这么丑,自也是蛇蝎心肠。” 丑? 当事人时非晚,这会儿听着这各种嘲笑辱骂之声,忍不住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她这会儿已经顺清楚了脑中另一人的记忆。 没错,她的身份确实如这丫鬟所言,是个在乡下被下人带大的不受宠嫡女。而且因有那“不吉”的名声在,时府家的如此待她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身子原主确实在乡下待了十来年,可无才无貌绝对跟她沾不上边儿。最起码在时非晚这个现代特种兵看来,她回顾起原主会的那些东西时,是想要直接扑倒膜拜的。 自打三岁起乡里某个神秘丑老婆子非要偷偷认她作徒之后,这位主就开始被折腾着学起了各种有的没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就罢了,那朝野庙堂之事也跟她科普了个遍。 而且此主绝对是个天才加学霸。所有学过的东西少有不精的。不过,有才跟性格显然是两回事。 虽则才艺无双,可却偏是个胆怯懦弱的。生了个绝对不逊这“泠州第一绝色”的好姿容,却从来不敢在人前袒露,一直抹着药水遮掩着。 以前是害怕遭那些乡痞子欺负,后来回到时府后就是怕那不知道什么缘由仇恨她,想着法子整她的继母刘氏的残害了。 两个月前,平日里被苛待得在府里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的此主,听说了泠州诗会有奖银后鼓足了勇气去参加了。没想到因破了三皇子的三道谜题,她就这么被改了命运 唉,本想在嫁给三皇子后,再于洞房之夜将脸洗干净的! 而现在 “不知廉耻!” 岑宴完全没有求证便直接确信了丫鬟所厌言为真。 冷冷丢下一句之后,一股强劲的掌风便朝着时非晚扇了过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章 伤还没好又遭人害 他甚至不带沾上时非晚分毫。似乎她是什么绝恶心的脏东西般。 “噗” 时非晚下意识的去闪了 她的速度很快,也确实闪了过去。可身子还是不稳的扑通一声被震至了地上,嘴里登时大口的吐起了鲜血。 是内力余威! 时非晚气炸! 穿越后第一战,她算是败得彻底! 没法子,一来她不想嫁便也懒得解释,二来她哪里知道这破地方真的有“内力”这种东西。 没机会说上一句话,时非晚两眼一闭,没几眨眼便晕了过去。 “将她抬回去!告诉时大人,这件事他最好能给本皇子一个交待!还有,本皇子会再择吉日,去府上提亲!” 当然,再提亲,新娘子可就得换成那二姑娘了! 时非晚再次清醒后,就见自己坐回了花轿里。不用脑子想,她也知自己这是要被抬回时府了。今儿之后,她算是彻底的“臭名远扬”了。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花轿渐渐地变得颠簸起来。一瞧外头,时非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会儿轿子外头,一没丫头,二没喜婆了。就剩四个抬着轿子的壮汉。 关键是,此时这轿走的是完全陌生的山道,再稍往右移一点,便是万丈悬崖! “到了,将她丢下去!” 时非晚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听到某汉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时非晚气得咬牙,当下便翻身而起,整个身子破帘而出,往外跳去。 就在她稳落在地面的一瞬,那花轿已经被抛至了悬崖下,瞬间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要稍晚一点,她现在,也跟轿子一起,落在崖底粉身碎骨了! “说吧,谁的主意?” 时非晚也几乎是在这瞬间,便抓起了几颗山石朝着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壮汉掷了过去。 花轿被抛出的那一瞬,三名壮汉不待庆祝计划成功,三双眼睛便被三双石子给填满。三名壮汉顿时杀猪般的痛叫起来。 而剩下的那一名,此刻已经被时非晚扣在了手上,狠狠掐住了脖子。 “你你”汉子不可置信,见鬼了般瞪着时非晚。 “快点说!” “是这是大夫人的意思。说是大姑娘你死了才能够一劳永逸。” “啪”时非晚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瞬,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一脚将他踹向了悬崖。 另三名眼瞎了,还不晓得是谁攻击了他们的壮汉,也在时非晚冷哼了声后,被踹滚下了悬崖。 “刘氏?”想起这个人,时非晚嫌恶的抖了抖眉眼。 这是怕她跟三皇子解释三道谜题的真相么? 也是!那丫鬟迎雪分明是胡说八道,跌倒黑白。可一个丫鬟哪来的这么多心思,必然是有人授意的。 此事之后,最大的获利者当然就是她那继母刘氏的女儿。嫁给今上最宠的三皇子,就算只是一个侧妃,那也算是攀了个高枝儿。 本想让误会延续的时非晚,突然很想嘴贱的去解释了。 “噗” 真痛! 时非晚这会儿却没心思去想这些糟心事了。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加上刚刚又使了大力,现实在是难受得很。 也不知道这副身子能不能自个儿走出这山道。现在天快黑了,再晚一点恐要出现野兽,而她这身子莫说对付野兽,就是能不能自己走出去都完全是个未知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章 回个家没那么容易 时非晚正愁着,许也是老天可怜她今儿个实在是倒霉,未过太久,耳力极好的她便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是马蹄声! 时非晚当下便寻躲在了一处大树后,很快,她便见两辆马车出现在了视野里。除了车夫之外,前方的马车旁随着侍女跟两名护卫,而后方的马车只左右随了两名护卫。 时非晚闪闪眸子,想着自己穿成这样脸上又无遮掩,而今儿个关于自己的那些传闻必然要满天飞,她要直接求助肯定很容易被人猜出身份。 她穿来的是一个民风极不开放的时代,女子“夜黑不归”乃天大的事儿。要被人在这森山野林中发现了,便等于是赶上去给人讲时府的笑话。 白日里的婚事顶多让她被人骂惨。可要是被扣上“不清白”的帽子,她就得被送去庵堂了。 想罢,时非晚凭着自己隐藏气息的本事,偷偷跟在了那马车之后。待捕捉到某个合适的机会,她轻一跳,攀上那马车后窗,直接翻跃了进去。 此番,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竟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车中倒是有人,是一戴着帷帽的女子。只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脖颈一痛,晕了过去。 “抱歉。” 时非晚在心底对某倒霉女说了声,便无奈的扒了她的衣服自己穿上了,又戴上了她的帷帽,将那件红嫁衣偷偷从后窗口丢了出去,这才将此女子塞入了座位下。 她打的主意是:待会儿马车出了这山道,她便再偷偷跳下车去。 可是那嫁衣实在是太显眼了,穿着嫁衣在路上行走实在过于招摇。被人瞧见了发现身份她入夜未归的名声就得被坐实了。 时非晚想得明白。 只可惜,她没料到的是,不待等马车走出山道后偷偷跳车,她竟就不争气的又一次晕了过去。 “苏姑娘?你怎么了?” 马车在宁安长公主府中停下来后,一名侍女掀开帘子,就见里头的姑娘这会儿昏睡在了轿中。 “又是个胆儿弱的!唉!阿隐真没这么恐怖!瞧瞧又一姑娘被他吓晕了!” 前头轿中坐着的主人这会儿走了出来,瞧见这一幕无奈的叹起了气,“悄悄抬进去吧。这样倒更好!世子待会儿要是又发起火来,瞧见姑娘是个昏死过去的,没准儿会想着她是被迫的而开一面。” “是,长公主!”两名侍女点点头,便搀扶着某位“苏姑娘”走了出来,往长隐楼的方向走去。 对于车中姑娘晕厥了的事,侍女们竟是见惯不惯了。 毕竟,这也不是头次有姑娘要被带去伺候某个“煞星”而慌张到晕厥了。 此“煞星”,乃为当朝权倾朝野的擎王府嫡子,擎王世子。其名岑隐,因此,也被很多人唤作隐世子。 说起岑隐来,传闻还真不算少。其父乃圣上胞弟,皇室血统,手掌近百万擎羽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隐世子三岁起便被父亲带在身边一直在西疆长大,到如今二十五这年纪,早已经是战功赫赫,闻名在外的“长隐将军”。其身份,可以说是不低于任何皇子的。 是的!此爷现二十五了。然后,一个让许多人茶余饭后都喜谈论的话题来了—— 据说,隐世子到如今从未近过女色!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章 史上再没这般煞的 外头这么传,可这事却也是事实。这个时代,男子十四五岁娶妻的也不少。十八九岁已是晚婚了,上二十用现代话说那就是“高龄剩男”了。 隐爷十五到二十岁之间倒是订过五门亲事。可惜未婚妻竟全在未嫁前因各种原因莫名其妙的死了。有去庙里上香途中跌下悬崖摔死的,有不心落下河摔死的,更稀奇的还有喝个水呛死的。虽说诡异得很却也都是真事。 这里可是个大迷信时代,这不,这位隐爷便渐渐的多了一个臭名:克妻! 这也就罢了,偏偏此主似还嫌自己名声不够臭。二十一岁时,此爷少见的归了京。在某次宫宴上,某宫女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他,这位爷一发脾气,什么行动也没,那侍女竟被他活生生的给吓死了过去。 还有此世子似乎有什么隐疾,据说擎王妃为了得一孙子,曾安排了不少女子接近过他。事后女子仍是完璧之身,可却已是非“完璧”的尸身了。 “煞星”之名,由此而来。 此后:人人闻隐世子色变!见隐爷不,谁愿意见他! 外头人不晓得。可这消息灵通的皇室人却都知道:擎王以及擎王妃,这些年来为了嫡子的亲事,真算是操碎心了。只怕做个梦都在期待着自家的儿子能够怜香惜玉一回。 希望还是要有的!姑娘被偷偷送去世子床上后落得凄惨下场的不少,可乐观的擎王跟擎王妃始终相信某天上天会眷顾他们,赐给他们一个奇迹。 这不 现在隐世子因为前阵子受伤而跑来了这泠州养伤,暂居在了长落府于此的宁安长公主府上,擎王二老也不待放过这机会的,派人偷偷捎了好几封信给长公主: 泠州要有什么灵气姑娘,一定要给他们嫡子操操心呀!还有,那混账煞星现今受了伤,内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他发怒时姑娘们有机会逃掉他的“魔爪”,正是好时机呀! 岑隐是宁安长公主的亲侄,自岑隐来了后她一直也有留心这事。 这不,今儿个府里就多了这么一位“苏姑娘”。 先前别的姑娘倒也试过,有那一听她说起就被吓晕过去的。更甚至有来了这儿尿裤子晕厥的。眼下这桩已经算不得多稀奇的事儿了。 “长公主” 只某“苏姑娘”才被扶走不久,要回自己院子的宁安长公主便被人给唤住了。 “何事?” “这车里怎么有动静。”一侍女回答道。 此刻,那“空”马车还没被牵走多远。里头可不就是传出了磕碰声么? “车车中有人,长公主。”侍女再次掀开车帘时猛地一怔。 正是那苏姑娘此时醒了,从桌底下爬了出来。 “你你” 宁安长公主是见过苏姑娘的,这会儿她帷帽不在了,脸蛋自然便露在了外边。 这位分明就是那苏姑娘! 那刚刚被带走的那位是 “长公主,那不会是想要刺杀隐世子的女刺客吧!” “快将她带出来!”长公主一听,瞬间急了。忙吩咐了声,自己也快步往长隐楼的方向冲了去。 用各种法子刺杀岑隐的可不少,而他现在又受着伤。这要是出了事她可担待不起。 可宁安长公主才至长隐楼,便有刚刚送时非晚进隐大爷房间的两名侍女迎面朝她走来,说道:“长公主,我们才将那姑娘丢进世子的床上不久,就瞧见他回房了。今儿个他回房比以往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章 奇怪的事不止一桩 宁安长公主脸色大变。晚了吗?那刺客可莫要是个身手好的呀!宁安长公主加快了步子,等到行至岑隐房门前时,她想也没想的便冲了进去。只突然间入眼的一幕却不是什么搏斗场景,而是 某位从来不带怜香惜玉的煞主,这会儿正覆在一女子身上。那女子帷帽已落下,可因头朝往另外一侧的缘故宁安长公主也没看清楚她的脸。可她此时能确定的是那女子是真的晕厥了,完全不会动弹。 “”宁安长公主脸上一讶,恰于此时那“煞主”一双幽深的眸子淡淡朝她看了过来。 “呃姑姑母走错路了。” 虽是长辈,宁安长公主也还是打了个哆嗦,当下立马转身,飞也似的又溜出了房间。 “都退下,没刺客!” 宁安长公主见房门口来了一些护卫忙将他们给打发走了。她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很显然的心情并不差。 当下,长公主亲自将门给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是个确实晕厥了的女子!看来,这奇怪的事儿并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人不是刺客。 既如此,她理她是谁呢!那位爷能入“坑”才是重点! 再说 里头似“开窍”了的某煞主,情况可不像是长公主想的那般。 他这会儿整张脸都是不正常的通红色,浑身上下的温度烫得便似被丢进了火锅里。 这个死女人的衣服上竟然有毒! 其实他是想将她丢下去摔死的! 哪里想到碰到她的衣服他便不自控了。 再然后他竟然亲了她! 好个卑鄙女子! 这显然是一种通过触摸便能瞬间传播的某种媚毒。而且这毒准是只对男子管用。因为将她偷放在这里的侍女们也会触碰到她。要也会致效,侍女们肯定早发现了。这些年,那些多管闲事的上辈人再怎么心急,可也不会对他用药。若被发现,他们也不会容许这事的。 所以,这女子是自己设计的。而且此毒毒性甚烈。他岑隐这辈子也不是头次被人下毒了,失了控已是少见。 但岑隐就是岑隐!那个见过腥风血雨,踏过千万人尸体的战场“杀神”!意志力自不是一般的强。此刻,他已在慢慢的调息起来,压抑着身上的不适慢慢的开始放开身下那人。 然而,便是此刻—— 时非晚突然睁开了眼睛! “呕!” 这是时非晚醒过来后的第一个反应! 身为特种兵,反应是极为快的。作为一名有着严重身体洁癖的独身主义者,时非晚发现有人在欺负她的瞬间,胃里一股子恶心感便一涌而起。 “滚开!” 特种兵的防卫系统几乎是在瞬间便被动式的触发了,时非晚一个猛地坐起,眸一厉,双手已是下意识的便扣住了岑隐的脖子。 然后狠一用力,竟是直接将他从自己身上甩了下去。 岑隐一战场杀神,便是暂时使不出内力,警惕与实力也不带任何人觑的。时非晚刚能那么快速的掐住他的脖子,一凭的是她的出手速度,二,则是因为岑隐这会儿完全没有防备心。 他还正调息着自己呢,再加上这女子是被丢过来伺候他的,他哪里会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来袭击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章 想作呕的不止他一个 而且—— 呕? 被时非晚一甩一踹之后真的离开了床的岑隐,倒也没有摔倒,此时是稳稳的立在了床头。那张憋红的脸上,此刻已近似于一座恐怖的火山,怒气与杀气并集,濒临爆发状态。 岑隐此时虽然难耐,可那毒不至于让人失了神智。他肯定现在自己并不是意识错乱。 床上女子刚刚那反应是在恶心! 而且,很显然的,她那双明眸里此刻堆叠着的是满满的嫌恶与厌弃。 没有畏惧!没有恐慌!而是厌弃c恶心! 欲擒故纵? 真不是岑隐有自恋倾向,而是此女子对他用毒在先了,此时摆出这样一副姿态,觉得这不是假象的才是脑子不正常。 不过,为何姑母要给他选一个丑女? 这些疑惑却也只在脑中闪了那么一瞬,岑隐当下一抬手便取来了挂在床檐上的一把佩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长剑一拔,剑刃便直指时非晚。 这就是杀神!虽是个守卫过国家,立下过显赫战功的,却绝非多刚正不阿之辈。此人恐为地狱修罗转世,惹到他被他判为有罪的,错亦得绝。更何况此时这女子犯的乃为“滔天巨罪”!便是大卸八块被剁成肉酱也不足以泄愤 杀神不好惹,时非晚却也不是个吃素的。他怒气横生,她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时见一剑刺来,几乎是在瞬间她便从床上闪了下来。足才落稳,时非晚便又一个猛冲朝前,当下一个一百八十度长转旋风踢便踹向了岑隐的手。 反应速度之快,直让人咋舌! 没有使任何的内力! “呵!”岑隐冷笑一声,自不可能怕她。 袖手漫不经心的一收,身子往后一侧,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时非晚的攻击。只这回击之时,他那双少有情绪的眸子里一抹异色一涌而过。视线淡淡扫过时非晚倔强的眉眼时,竟是多停留了会儿。 岑隐再抬手时,那一剑又已指向了时非晚心口的方向。 时非晚再次闪过,此时一个翻跟后直接跃至了岑隐的身后,拳头一握,掌握起主动权也要出击。只最后却也落空了。 时非晚不甘心,又是几招拳术接连着使了出来。很快,二人便过了好几招,谁也没伤着谁多少。战斗终止时却还是时非晚落了下风:那时,岑隐的剑虽已被她踹落,可她整个人却已经被岑隐擒住。此时这男子一手扣着她的手脉,一手狠扣着她的脖子。 “放开你的脏手!”被掐着脖子的时非晚此时一脸郁结,艰难的开口恶声道。 要不是她受了内伤,加上这副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挥出的拳头力度发挥不出前世的十分之一,体力也跟不上,她至于现在成为待宰的羔羊么? 不过嘴硬是一回事,时非晚心底却是很清楚,她这次命只怕是得没了。此男子杀气腾腾,明摆着就是要让她下地狱的。现在既得手了自没有放开的理。 是没放开!只闭上眼静等着死亡的时非晚却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狠狠往前拽去,接着,整个人便扑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里。脖子上的那只手已经松了下来,只是她的后脑勺以及腰身却是被人给狠狠扣了住。温软唇瓣上,也几乎是在瞬间传来了火热的触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章 触犯逆鳞也能上瘾 时非晚身子一滞,瞳孔瞬间放得老大,心底里已是生出了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大色狼,竟敢亲她! 时非晚牙一咬,没有太多的恍惚,抬脚便狠狠的朝他踹了去。 可怜岑隐刚如此是因某毒作怪的缘故。 这会儿他自己也是一愕。感觉着唇上柔软的触感,也不知是不是那药的缘故,他竟是又一次的恍了会儿神。 时非晚趁此机会,轻轻松松的将他给踹开了。 只她却不敢再战了,当下转身便想溜。 时非晚速度绝对够快,而岑隐这会儿还在恍神呢。 等他稍稍调息过来,时非晚已是打开门冲了出去。 而且这死女人还顺手取走了挂在他门背上的九龙钩! 岑隐自然不会放过她。紧随她身后,也追了出来。 再说 那位宁安长公主其实是一直没有离开附近的。她这会儿正留在这房外转悠呢。一实在是好奇那姑娘,二则是好奇里边的事能不能成。 哪想没过多久她就见有人跑出来了。 而时非晚跑出来时也没忘记将那一顶掉在地上的苏姑娘的帷帽给捡起。 这会儿她已经将它戴好了。因此宁安长公主瞧过去,仍旧看不大清楚她的脸。倒是感觉到了这女子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凛凛杀气。 “姑” “抓住她!” 宁安长公主来不及问上一句,就听得同样杀气腾腾冲出来的岑隐突然下了一声命令。此声之寒,直冻得宁安长公主差点晃倒在地。 府中有耳力劲的护卫们一听纷纷冒了泡。一见一女子往外头冲去就知这位隐爷是什么意思。登时也冲向了时非晚。 岑隐见此,冷笑了声。自己却是静站着不动了,看着前方,一副坐看罪人被处决的判官架势。 哪知,刚这么一想,就见那女子在见着院中歇着一匹白马后,竟是快步蹿至那马跟前一个翻身便翻上了那马。 “驾”时非晚一上马,便从头上拔出一簪子狠狠往马背上刺了下去。 某位隐爷的脸,在此时瞬间黑到了锅底。 护卫们瞧见,一滞之后,脸上一个个的瞬间露出了见鬼了般的惊恐表情—— 那那那是被隐爷视为“亲媳妇”的汗血宝马阿肝啊!隐爷视它可比很多亲人还亲! 阿肝是一匹绝难见的灵马,认主,除了隐爷之外,它是不让任何人骑的,谁要犯了这忌,阿肝发起火来那也绝对是会死人的! 莫说阿肝那关过不了了,便是过了,隐爷这边他不将那骑他马还伤他宝马的人大卸八块,那才叫奇了怪了的千古奇闻呢。 “驾!” 才上马的时非晚立马便感觉到了阿肝的抵触。马儿一声长鸣,前蹄忽地一个猛踏空,她瞬间便被甩下了马背。只是她的脚此时还稳稳的踩踏在马镫上,手依旧死死的拽着马绳。 时非晚前世是精马术的。上马后被甩下马背的这种经历几乎没有过。刚要不是她反应及时,便肯定被抛下去甩开好几丈远了。 好凶的恶马! 可这也是一匹好马! 时非晚此时不叹不哀,反而觉着有些惊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章 姑娘是谁得弄清楚 此时马儿还在狂奔乱蹿着,似不把时非晚摔下去踩死它怎么也不罢休。可此时时非晚就跟粘合剂一样死死的挂在它身上,无论身子摇晃得有多猛烈,她也不曾被完全甩开。那手仍旧死死拽着缰绳调整着方向,另外一手,竟还有空闲对着马儿做一些特殊的安抚动作。 也不知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马儿觉着累了的缘故,时非晚这会儿感觉到肝儿的“伤害力”降了那么一点点。时非晚便是趁这时,一个飒爽的轻跃,再次坐上了马背。 “嘶”马儿却在这时,更加疯狂起来。 时非晚眸光一厉,便又拔出了一根簪子,狠狠的刺向了马儿的一处穴位处。这一刺,可比之前要狠多了。 “嘶”马儿痛苦的嘶鸣声瞬间响彻大院。 许是这一刺实在难以承受,马儿突然癫狂般的猛冲了出去。 它得找到更宽广的空间长奔,身上的疼痛才会被冲淡掉一些。 时非晚就这样,随它冲出了院落。 阿肝速度奇快,只眨眼间,它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那些护卫们看得目瞪口呆。整一驯马过程,惊险万分,波澜起伏,但是实则发生的时间不过是几息而已。 护卫们本来以为,用不着他们出手阿肝就会将那女子给弄死的! “快快追” 可是 追用什么追? 这院中就没有其他马了。等他们从马厩中牵马回来那女子早就跑没影了。 他们倒是有内力,可便是会武这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而且阿肝刚刚发狂了,速度比平时快跑时还要翻两番,便是此处有马,他们也追不上隐爷的汗血呀! “世世子爷” 护卫们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看向了岑隐,声音抖得比坠入了冰河还夸张。 岑隐沉着脸,目落门口,眼神骇似阎罗。 “追?追什么追?你们这般凶神恶煞的,人家姑娘要逃命,刚刚伤马也是无奈之举。”宁安长公主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的她此时还来不及消化掉心底的震惊,便忙说了一句。 “去查!”岑隐随即冷冰冰的交待道。语气里,已是冰火两重天。 “对对,得查!还不快去!记着,查清楚人家姑娘的身份便好,只要资料,不许伤人。你们是本宫府中的护卫,可得记着谁才是你们主子。”长公主忙补充了一句。 “是!” 天黑了,夜深了。 时非晚离开宁安长公主府后,寻了许久才寻到了时府的后门墙。因担心那匹灵马会泄露她的行踪,她只行至半途就将它给丢了。 衡量了下时府墙的高度后,时非晚拿出从刚刚那位不知名的爷房里顺来的那又有锁链又有钩子的武器,往上一甩钩住墙檐,便翻进了时府。 过程中,她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她的身份是个大家闺秀,这都三更半夜了才回来,被人抓着把柄是很有可能被送去庵堂的。 所以,她现在只能偷溜回府,而且,还得想个法子,让明儿见着她会来找麻烦的那伙人,相信她其实早早就回了府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章 猜谜什么不是难事 “世子,没追到人,可阿肝已经被寻回来了。马医说,它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寻着阿肝时,它嘴里吐出来了一块玉。想来是那女子掉下来的。” 宁安长公主府内,没过上多少时辰一部分护卫们便纷纷回了府。这会儿已有一人站在了岑隐跟前,汇报起了他查探到的情况。 岑隐此时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半倚于太师椅之上,一双暗沉无光的眸子已是恢复了平静,可其中的寒意却是未散。跟前的护卫低着头,心底一颤颤的,尽量稳着有些哆嗦的手将托盘呈至了岑隐跟前。 岑隐一撩宽袖,袖口摇曳间似有一股寒风带出,那护卫紧张得差点便摔了手里的东西。好在岑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护卫稍缓了会儿心神后悄悄抬了一下头,恰见岑隐此时正执着阿肝弄回来的那物仔细端详着。 “此玉可是你衣服上的?”宁安长公主问起此时跪在了岑隐面前的这位真正的苏姑娘。 这苏姑娘已经跟宁安长公主还有岑隐说过了她在某山道上被打晕的事。 岑隐现在也已经知道,今儿个那“勇猛”的奇葩女子并不是宁安长公主为他寻来的。 阴差阳错,撞着了罢了。 前因岑隐几乎可以猜个大概。那女子晕厥显然是内伤过重所致。苏姑娘被打晕之时,马车途径泠峰山道。那里可以归类为森山野林之地了。夜黑了时常有狼群出没,过夜是极为危险的。当时那人那状态,身受重伤,行走艰难,想必不容易徒步走出那山道。所以,她偷潜入车,目的就是搭一顺风车罢了。 既不想被人发现,便干脆抱着侥幸心思换了一套车中女主人的衣服。想停车时借苏姑娘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离开吧。 只可惜,她没撑到车停就晕了过去! “不是,此玉不是我的。”苏姑娘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不是她的,便必然是那人的了。 岑隐冷笑一声,目光如锐利的寒箭,直勾勾的盯向了此时他手指摩挲之处—— 此玉之上,刻有一个“时”字。 “时?时府?”宁安长公主此时凑至岑隐跟前也瞧向了那玉。 身处泠州,见着“时”字,第一反应想到的自然便是那知州时家。 “长公主,世子爷。” 正这时,又一名护卫跨过大门匆匆而来,手捧一物跪在了岑隐跟前。 “世子爷,属下有了新发现。” “说。” “属下刚刚前往泠州山道的途中查探了,在悬崖边上捡到了这嫁衣和凤冠。”跪地的护卫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岑隐。 岑隐目光淡淡的扫过。突然想起那“丑女”容颜虽然很不讨喜,可却是画了精致妆容的。这世上哪会有人丢弃嫁衣和凤冠的?便是不要了也能卖不少的钱。无意间掉落了嫁衣跟凤冠更是毫无道理。 马车中以及苏姑娘身上都不见那女子的衣服,便必然是她途中脱掉了。 而时府时府今日倒真是有人身穿嫁衣过!关于那新娘子的传闻现在满公主府的下人都在偷偷议论。岑隐这等耳力就是没兴趣也还是听到了一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章 这帐以后是得算的 时府大姑娘算计三皇子。可惜喜帕下一张有着大块红斑的丑颜不幸的暴露了出来。三皇子暴怒之下直接打晕了她将她退了回去。 脸上有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红斑,深受内伤,身穿嫁衣,时府,年轻女子一个个点此时在岑隐的脑中连成了一线,他浓密的眉眼此时略略一挑,眼底深处一抹明显的愕然一闪而过。 这绝对少见的神情被宁安长公主看在眼里,她一顿,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当目光再次转向那玉时,她似突然地捕捉到了什么,竟是捂着嘴差点尖叫出声来: “不不不会吧!时府家大姑娘?” 宁安长公主平日里绝对没有这么失态结巴过。 “哼!”岑隐此时已经恢复了那孤傲无波的神情,冷哼一声,薄薄的唇轻一抿后,一声寒彻入骨之言便已轻响而出:“继续查,明天,我要看到她的所有资料!” “是!” “把她拖出去,杖毙!”岑隐又冷冷扫了一眼那正颤颤发着抖的苏姑娘一眼。 想对他下药,死不足惜! “世世世子饶命,长公主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世子爷不喜我才我我听说世子爷要是不喜下场便必死无疑。我只是害怕世世子爷饶命” 苏姑娘脸色铁青,哆嗦着身子连忙磕头求饶。 真不是她胆大包天才那样做的。反而,她是因为胆才想到要用药的。因为她也听说过岑隐的那些传闻。他不喜,送上去的女子下场没一个好的。可她又没有自信让他喜欢。所以,便抱着破釜沉舟之心下了一重赌,想着世子爷要是中招了没准儿就会心软怜惜几分。所以才 “拖出去!”岑隐毫无收回命令的意思,眼底反倒涌出了不耐烦色。 “是。”护卫应了声后立马将人给拖了出去。 “阿隐,姑姑母身子不好,困了,便先回房休息了。”宁安长公主突然感觉岑隐的目光朝她瞥了过来。她只觉背脊一凉,便立马站了起来,尴尬的咳了声,也不等岑隐回上一句,便快步闪了出去。 还好!阿隐虽然人狠心恶,可对待亲人还是有所顾虑的。她是他的姑母,他再怎么愤怒也吃不了她。当然再留在这里就算死不了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长公主。” 宁安长公主离开主厅后便追上了擒着苏姑娘的护卫们。 “放了她吧。” “”护卫们一愣。 “你们到底是谁的护卫?” 护卫们这才放了手。只是脸色却有些惊惧发白。他们不算是岑隐的人。可是那个煞爷下的命令他们要是没执行,被煞爷知晓了被杖毙的可就是他们了。 “好了。府中囚有犯了大错早该处理了的罪奴,去领一个罪婢过来,替了这苏姑娘。再说,世子脾气虽然大了点,可这种事还入不了他的眼,他不可能自己盯着的。你们莫心虚,他不会再过问的。而且,苏姑娘长什么样没准他都没看清楚。”长公主又说。 “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章 爷你被公主嫌弃了 “还有,今儿的事都给封住嘴了。谁要是敢传出去,污了世子威名,后果” “属下绝不敢!” “长长公主,罪女谢过长公主。”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苏姑娘这会儿跪都跪不稳了,失态的朝着长公主道着谢。 “唉,也不怪你。”长公主长叹了声,吩咐侍女道:“领苏姑娘下去换身衣服,从后门送出去吧。” “是。” 长公主吩咐完后看着苏姑娘完全是被搀扶着才能够移动,不由得又长叹了口气。 阿隐那性子漠视一切,心硬如石,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血腥。虽说九九成都是战场敌兵的鲜血,可到底也都是人命罢!下个月再一次的开库施粥吧,也好为阿隐再积些福气。 那臭子,她真想诅咒他将来遭自己媳妇嫌弃! 媳妇? 长公主想到这个词,脑子里就闪过了先前发生的那一切。想到某人还是头次在女子面前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间竟满满是幸灾乐祸之意。 “老墨。”长公主唤来管家。 “长公主。” “园中繁花这阵子正开得好。你去筹办下,本宫三日后要办个赏花宴。帖子给知州时府家也送上一份,邀时家所有的嫡出姑娘参宴。记着,是嫡系,叮嘱他们莫忘了那位大姑娘。” “是。” 翌日,时府后院,大姑娘的晚香居。 “大大大姑娘啊” 一个三等丫鬟,在路过院中一处极为隐蔽的墙角时,突然大声惊叫了起来。 因为这府中失踪了整整一夜的大姑娘,时非晚,现在就晕躺在那里。 “大大姑娘怎么会在这里?送嫁的下人不是都说她被山匪给劫走了吗?”另一名丫鬟听到叫声,也赶了过来。 “我哪里知道,咱咱赶紧去禀报老爷,大姑娘就在府中。” 时非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仍旧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一个丫鬟正搀扶着她,人中处有隐隐的痛意传来。 而眼前,已经多了一大群的人了。正是这府里的那一大家子人:她老爹时满墨,以及时老爹的那些姨娘还有子女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非晚刚睁眼,就听到时满墨此时一脸震惊看向了自己,问道。 昨天时满墨可是听说了三皇子将花轿给退了回来的事的。 可花轿最终可没回到时府。下人们禀报说花轿路经某长巷时被一群突然出现的土匪给劫走了。四名府中的护卫去追了,到后来他们也一直没有回来。 他得知消息后派了很多人寻了时非晚一夜,可也没有个结果。 时满墨本来已经认定:这个女儿彻底的废了的! 被土匪劫持本来这种事儿是很突兀的。可他是相信的。因为前阵子他命人去剿过一个山寨子的土匪。其中有一些土匪是没被抓着都逃跑了的。这土匪死了不少兄弟痛恨他这位时大人,寻了这么个机会劫了他的女儿想让时府蒙羞,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3章 胡说八道她也在行 花轿失踪,一夜不见人,可都是真事。落在对他怀恨在心的山匪手里,被杀的可能性都有。就是后续真寻了回来,贞洁名声什么的也是毁得彻彻底底了。 “这这山匪倒还有点人性,劫过去困了一夜后还知道还回来,咳咳” 不等时非晚回答,大夫人刘氏,便愕然的说道:“可怜的孩子,怎就这么命苦。被退回来本来也还算有个清白身子的,凭着你爹爹的身份,以后也不一定说不上人家,可现在遭了这么一劫唉” “阿爹,大夫人是病了吗?”时非晚眨眨眼,心道果然有人在她失踪这件事上做文章。她心底暗哼一声,突然说道。 “”时满墨一愕,一时没明白过来时非晚之意。 只看时非晚此时的神情,他们直觉里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脸上瞬间一杂,登时讶然起来。 “时非晚,母亲好好的,你这分明是在诅咒母亲,以犯大,放肆!”时满墨身后刘氏的女儿六姑娘时听雪一怔之后,立马冲上前去指责起了时非晚。 “没病么?那便是不会说人话了!反正女儿一句也没听懂。”时非晚一脸清冷,仍旧只看着时满墨。 “你”刘氏的脸瞬间惨白。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时非晚,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那胆怯懦平日里连个正眼都不敢瞧向自己的时非晚,刚刚好好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她的面子! 面对嫡母,如此之言,言语中的针对跟放肆之意已是明显。偏还是当着时满墨的面。官家最重规矩,平时哪有子女敢这样的。 抛开其他不说,这妮子,是因昨儿的事受了刺激,脑子傻透了,想被家法处置了吗? “放肆!有你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吗?”果然,时满墨大怒。 “那阿爹帮女儿解析一下大夫人之言。”时非晚一本正经的站着,脱口回道。 她当然不是不清楚放在这种家庭,用这样的语气对长辈说话是不被容许的。或许,也是不明智的。 前世也不是没有看过各种古宅说。说里的理智女主遇着这种场面,向来是装可怜扮柔弱内里却藏刀表面上做得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的。 她不是不会装。 但她懒得装! 还有她舒服,她乐意! 时满墨此时气得胡子一瞪,差点出手打人。只同时这话也提醒了他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样。而且瞧眼前女子的模样身上干干净净的,穿的是整齐的衣服,哪里像是进了一趟土匪窝的? 况且,土匪劫走之后又将人给放回家?剿过匪的时大人觉得这比让他相信今日太阳会东落还难。 “你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想罢,时满墨暂压下怒气,问道。 “走回来的。”时非晚答。 “花轿呢?怎怎地没瞧见坐花轿回来?”时满墨胡子一吹,气得竟连说话都坎了下。这臭丫头回的什么废话。他问的是这个吗? “昨天三皇子将女儿打伤了,女儿中途清醒过来后,听得轿外的丫鬟婆子还有厮全在耻笑女儿,说我怎么还有脸回去,稍有点面皮子的闺秀绝对会选择自尽好歹也能挽回一点时府的名声,起码让人觉得,时府的女儿其实还算是个烈性的。”时非晚接着说起了昨天的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4章 时老爹有脑子的哦 “说得倒是对!”时满墨沉着脸回。 的确,成个亲夫家门都没进花轿便被退回,稍微清烈一点的女子哪里有脸还活着。 “女儿当时一时气恼,便如了他们的意,跳出花轿来准备去跳那鸳鸯湖。”时非晚又答。 “”时满墨突然一呆。 因为面前的臭丫头神色正经,可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我说要去跳鸳鸯湖,那些丫鬟婆子眼睁睁的瞧着我往鸳鸯湖的方向跑了,竟也没跟上来。”时非晚又说,语气里抱怨之意显然:“父亲养的这群下人倒都是好样的,便是不喜女儿,真盼着女儿去死,也不当这般表现。” 时满墨一震。 她的意思是说,她昨天自己跳了轿。准备去鸳鸯湖自尽,随轿的见此,也没有追上去劝阻。 如果时非晚说的是真的。那么山匪之言自然便是假的。 至于下人为何要一致那般说现下算是有个理由了: 主子自尽了,他们这些下人们没看好,是得承担重责的。 所以自然便得寻个理由脱罪。跳湖自尽,身子是带不回的。那么让轿子一块失踪了便是个好法。而山匪劫持是个很好的借口。毕竟他时满墨的确有一群山匪仇人。 而护卫去追,消失不见也一样有得说法。一来,将空轿处理掉,也是需要人抬着的。二来,山匪劫轿的事一旦发生了,稍有点武力值的护卫不追上去抢救主子的话,回来后也一定会被重责。所以消失了去救主子的假象是得有的。 如果时非晚之言是真,那么山匪劫持的话就是下人们合编的一个可以洗罪的借口。 至于下人们为何明目张胆的当着主子的面便敢说那些话,为何主子羞愤难言受不得侮辱扬言如他们的意去跳河自尽而不阻止,为何事后还那么合拍的咬定一词时满墨这个当州之州,不会不去想其缘由。 下人们不会无端如此,便定是有人授意的。而府中能够授意那么多下人让他们众口一词的 时满墨的目光,忽然往刘氏的方向看了过去。 时满墨这些年将泠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可绝对不是什么榆木脑袋。 时非晚的婚事,是他同意下来的。 那诗会他是知晓去的真的是时非晚的。当时这大女儿给他的解释是:答的那三题是因碰巧结交了一名高人,得他指点所授答案。 他虽觉得大女儿运气绝好却也明确的知道她破了那三题是千真万确的事。而二姑娘,那日里正病着呢,哪里出过门。 事后三皇子提亲他本来是拒绝的,可时非晚当时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还曾偷偷遣走其他人给他看过她的真颜,他当时便想着:便是这大女儿无才,凭着那绝色姿容,进了三皇子府也不会被他嫌弃而祸连时府。所以,他应了。 当然,事后时非晚提出婚前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真颜的要求,他也随意应了她。 内宅女人的那点心眼他还是清楚的。反正要出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想等嫁入三皇子府后再将脸洗干净便由着她去吧。他完全无所谓。 时满墨算不得对时非晚多喜欢。可因为她是他女儿的缘故他也不至于刻意让她不好过。时非晚缺月银等等,无论是在乡下时还是现在。她都觉得不是时满墨的手笔。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5章 怎这话又扯又合理 不过时满墨也从来都懒得理会时非晚。将一切交给了下人后,他几乎就没有过问过。 此时的时满墨想到那婚事,心中对时非晚被人算计了自然也是了然的。那丫鬟迎雪在三皇子面前说的那些不可能没人授意过。 让时非晚死,便是最好的封死真相的方式! 当时那样的情境之下,用言语让她滋生出轻生之心,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再然后被匪劫走了,多么好的一个掩盖罪恶的借口! “晚儿身上的嫁衣呢?” 刘氏察觉到时满墨异样的眼神,拳心暗暗一握,暗做镇定的挺了挺背脊,随即目光怪异的往时非晚身上扫了扫。 时满墨这时才注意到时非晚穿的不是嫁衣,而是他以前见她穿过的私服。 时非晚沉默,将脸一偏,不答她。 “”刘氏脸一沉,那股子温善慈爱哪里还维持得住,“老爷,你瞧瞧她这态度。” “真是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有你这般待嫡母的么?” 时满墨的心一直都是偏的。他知道婚事的事时非晚受了委屈,可这幕后人他也还没查证一定就是刘氏,现在自不会因此发作。便是真查证了,他也只会背后默默训斥一顿,不会替这个不疼的女儿讨什么公道。便是为她说上几句话,他也绝对不会因她而太过苛责他在意的人。 时非晚抿抿嘴,继续没吭声。 “不是要去跳湖吗?现在怎么还好好的?”时满墨接着又怒问。 他其实也觉得为了时府名声好时非晚去自尽的好。 不过,死了个女儿他也会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时非晚这次抬起头来,这次倒是很认真的回答起了他的问题: “女儿当时腿软。”她说。 “”时满墨牙一定。 “走到湖边后,女儿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时满墨瞧着时非晚此时说起这话竟毫不脸红,不知怎地竟差点气笑。这臭丫头,竟然有脸说这种话,还那么坦然。她当这是很光荣的事么? 遇着她这事,稍有点脸皮子的闺秀都会轻生,更何况她是在被人言语侮辱而且自己已经事先扬言了要去跳湖的情况之下。 那些下人没有再去求证她是否真跳了,只怕是因为在那种情况之下,没有人会觉得她还有脸继续活着吧。 “所以,你便自个走回来了?” “是。” “正门侧门后门都有人守着呢,昨天怎地就没人瞧见你回来?” “女儿爬的狗洞。”时非晚说。 “你”时满墨直接被一口痰给呛了,捂着胸口连连咳了起来,一张脸瞬间胀得通红,手指往空中那么一伸,直指时非晚,“你还要不要脸?我时府家的嫡出千金,去爬那狗洞,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外人如何看待我们时家的门风,你” “昨儿府中有喜宴,哪里都是宾客。女儿不钻狗洞,被人瞧见了更得遭人笑话指点。”时非晚抿着唇,自顾自的解释道。 “你”时满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仔细品品,时满墨竟觉得这话竟无从反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6章 她发泄一下没错吧 时非晚受了那么大的侮辱,而且扬言轻生最后又灰溜溜的自己跑了回来这种情况下便换作他这样的年纪,只怕也觉得无颜面见人群,难以承受任何人打量的目光。 想躲开人群的目光,是一个很容易猜到的当事人当时的心理状态。 “那你也不应该去钻狗洞,稍有点气节的,便是宁愿死也不会做这等事。”时满墨指着时非晚,气得胸膛上下直起伏。 “女儿若是个稍有点气节的,现在便已经沉入鸳鸯湖底了。” “你真是”时满墨气炸,亮起巴掌就想朝着时非晚抽过去。 时非晚见此,仰起脸,闭上眼,也不躲,一副视死如归打算主动承了这巴掌的架势。 不知怎地,时满墨扬起的手忽然便僵在了空中,看着眼前这张竟闪着点倔强的脸,想着她遭遇的那些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得住的,竟是迟迟没有挥下去。 “所以你回来后,便也没来找阿爹,没找任何人,就一直窝在那狗洞里躲着,睡了一夜?”时满墨磨着牙,继续问道。 “女儿羞于见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三皇子打了女儿,女儿受了内伤,刚回来没多久就晕倒了。” 时满墨也是听说了这事的。想到三皇子武功高强,时非晚不过是个弱女子却承了他那么一掌,时满墨的手竟是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你的嫁衣呢?”时满墨这时盯了盯她的穿着。 “那鬼东西还留着做什么?烧了!”时非晚语气里突然带出几分凛然愤气来,说道。 众人一怔。 目光不由得往院中某个角落看了过去。那里有着黑乎乎的一坨,明显是被焚烧了什么留下的痕迹。而时非晚身上穿的衣服是她的私服,院里她的丫鬟一看就清楚,这衣服就是被晾在院子里的。时非晚回来后就算是不进房也能轻易拿到。 烧了? 是呀!伤心不吉之物,见之心烦,见之愤怒,见之难过失落。见之羞愤欲死,既如此她为了宣泄情绪将它给烧了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时满墨愕然的盯着眼前这张既没有哭泣,又没有伤心欲绝到毫无生欲,而且甚至没有多少羞愧的脸,再联想到她之前的那一套说辞,说实话她的神情反应跟她说自己羞于见人的那些话是很矛盾的。 可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矛盾在,同时,也有着一份记忆里此女儿那软弱怯懦跟他说上一句话都不敢的形象在,他此时才更加觉得—— 此女儿是真的真的很难以承受! 瞧瞧,都被刺激得性格都一夜扭曲了。 这得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负担心里痛苦,才会在一夜之间扭曲得如此反常彻底。 “行了,如此,便回去好好休息吧。迎春,将大姑娘扶回房。”时满墨长叹了口气,问清楚缘由后,想到她不是真的被土匪给劫了,大大松下了一口气,便准备离开。 时满墨毕竟是时非晚老爹,当然不可能希望时非晚真的去了一趟土匪窝。那样,可是会连累整个时家的名声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7章 怎么又有事找上门 刚刚时非晚的话,时满墨是信了七八成的。因为她的确好端端的就处在眼前。 便是他隐约觉得这话又有着那么一股怪异荒诞感,或是接下来真查到了事实不是这样,时满墨也不会再去揭穿的 因为他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是清白之身。所以眼下有了解释,便是别人再质疑时满墨也只会将这个订为真相。 至于时非晚不准备自尽咳,她不死他也不能逼她死! 索性,时满墨吩咐丫鬟将时非晚扶走后,便领着一伙人,匆匆离开了这院子。 临走时,刘氏以及其他姨娘,还有这府里的子女,甚至包括下人们,都禁不住的多瞧了几眼那转身回房的纤弱身影。只是时满墨吩咐大伙一起离开,他们也没有别的由头留下来,各种纷杂的情绪跟揣测心思便只得暂时压在了心底。 走出大姑娘的晚香院时,大夫人的脸色是最为难看的。 “老爷,晚儿的事晚儿的事我也不清楚。怎地就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时满墨打发走众姨娘后,直接将大夫人叫回到了自己院里。同时,还命人将昨天随嫁的所有下人都叫了过去,显然是准备审问了。 毕竟,这事情受益的是二姑娘,刘氏的女儿,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过 时非晚却不觉得时满墨能审出什么结果来。刘氏行事她也有些了解。那人是个瞻前也顾后的。她不会为了拖下别人而把自己赔进去。 所以替罪羊什么的,时非晚心想,会出现一个吧。 反正,这“土匪窝”的事肯定就这样翻了篇了。时老爹是个有能力的,风评什么的他会处理好。不再担忧了的时非晚回房后便心情极好的吃起饭来。 “大姑娘。” 时非晚扒了整整五碗白米饭。饱饱的吃了一顿后,就听得门外传来了一个老嬷嬷的声音。 那是大夫人刘氏身边的孙嬷嬷。她也不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板着一张老脸,见时非晚面前的盘子全空了,比刷了碗还干净,一怔之后嘴上便是一声明显的讽笑,接着将一物往时非晚面前一拍,说道: “这是宁安长公主府里赏花宴的请柬。三日后,大姑娘随夫人还有二姑娘六姑娘一起去吧。” 宁安长公主? 时非晚手指一定,目光在那帖子上淡淡的扫过时略略一怔。 “不去。”时非晚放下筷子,说。 孙嬷嬷差点噎住。 果然是受了刺激脑子傻透了。 “大姑娘可莫说笑,这可是宁安长公主府的帖子。”孙嬷嬷不屑。 大夫人倒是希望她不去,可宁安长公主那边可是直接指了时非晚的名。大夫人也没得选。 “跟你不熟,无心说笑。” 孙嬷嬷暗思之际,突又听得时非晚清淡的声音响起。 孙嬷嬷一怔,脸色渐而再度难看起来,“老奴知道大姑娘在乡野之地长大,可现在到底是回了时府,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是有规矩有讲究的,大姑娘说话还是过过脑子,莫那么肆意的好,省得传出去被外边人笑话,对姑娘名声不好是事,污了时府家风可是大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8章 写封信给隐爷老子 “不劳嬷嬷操心,道理我都晓得。”出乎意料的,时非晚淡声应着。 “那就好。”孙嬷嬷眼底一讶,嘴上却还是回道。 “但我不想听嬷嬷的话。”时非晚却又道。 “你”如此理直气壮的无礼之言,听得孙嬷嬷差点就爆出粗口来。“大姑娘现在倒是随性,只是如此没教养,只怕以后是说不上什么好人家了。大夫人可没有脸将你这般的女子推给那些好人家的哥儿。” 孙嬷嬷这是在警告时非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非晚以后的婚事肯定是拿捏在大夫人手上的。而且时府中内宅大之事,都是大夫人一人管着。 得罪大夫人的人,图个一时的爽利,可未来,便没得好日子过了。 这也是以前的时非晚怯怯糯糯,绝不敢表达对大夫人任何不满之意的原因。 “孙嬷嬷如此有教养,也没见得嫁了个好人家。”现在的时非晚,却是不耐烦的轻挑了下眉,耸了耸肩。 “老奴老奴跟大姑娘这怎么比得。”孙嬷嬷瞬间面色胀红。她夫家在外养了个外室是很多人都知晓的。 “下人婢子的身份,的确是比不得。” “你” “老婢退下吧,我累了。” “”孙嬷嬷最后只能磨着牙回到正题,“宁安长公主的赏花宴,老爷和大夫人说了,大姑娘非去不可!” “知道了,赶紧退下。” “” 宁安长公主府。 “时家大姑娘的资料也给世子送去了吧?” 宁安长公主此时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询问起了护卫。 “是,世子爷看过了,还说,他昨天见到的容颜,就是画里的时家姑娘,时非晚。” 所以,人物身份确信无疑了! “世子爷昨日真的没有将那床给烧了?” 宁安长公主反复的盯着手里的资料看着,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又一次的问起这个她今儿个起码问过了近百遍的问题。 “长公主,没有,便连褥子之类的,也没有换。”护卫抽着嘴角,答道。 宁安长公主眼底再一次涌过惊异之色。 不怪她觉得稀奇。实在是某大爷在这方面,洁癖重得很。以前遇到这种事,这位大爷那可不单单是换褥子,他是会直接都将床给烧了的。 而且事后泡上大半天澡的经历都有。 可昨日 “这品味,当真是”宁安长公主看着那画像,无奈的抚着额,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女子实在是容貌太不上眼了点。 不过 宁安长公主想起昨日见到的那女子行云流水般的身手,那驭马时眼底的飒爽跟无畏,还有那股子十分独特让她无从形容的傲然气质,竟让她便是在瞧见这女子的容颜之后,也生不出任何不喜来。 有生之年,她还是头次见着一个那般独特的人儿。 在乡下长大的村姑姐?懦弱胆怯,无才无貌? 这资料上形容的人儿,确定是昨日所见的那人? “去,备笔墨纸砚。本宫要给京都擎王府那边写一封信。”宁安长公主突然吩咐道。 罢罢!难得岑隐头次对一个女子有那么点特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9章 大夫人有完没完了 时府。 午晌过后时非晚便听说时老爹关着门审问了半天后,走出门时发了大怒将一大批下人驱逐出了府。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消息传出了,也不知道他确没确定那“主谋”。 转眼,便到了得赶赴宁安长公主府上赏花宴的日子。 “大姑娘,这是大夫人送过来的新衣服跟新头面。夫人说了,宁安长公主府上的赏花宴,姑娘穿以前的那些都不行。” 时非晚今儿个被迎春伺候着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裙。 时非晚并没有合适的衣服去赴宴。甚至可以说她没有什么合适她身份的衣服出门。 回来这么久,刘氏从来没有带她出过门。这也算是头一遭机会。 要真穿她的那些旧衣服出去,她会丢脸。而刘氏,也肯定会被人怀疑苛待嫡女。 不想被人非议的刘氏,今儿个做了准备。 时非晚换上新衣服后,又被迎春拉着在梳妆台前狠狠打扮了一番,所有刘氏拿过来的饰品,几乎全被她给往时非晚身上戴了去。 “大夫人对姑娘是真好,这衣服比姑娘的嫁衣还漂亮。”时非晚装扮好之后,迎春十分满意的夸道。 “恐怕也比嫁衣还要贵吧。”时非晚瞅着镜中的自己,声音不辨喜怒。 这是她的实话。这衣服跟头饰恐怕真的比她的新娘装扮还要隆重。 大艳的红色,比那侧妃的嫁衣还要红,这头上的饰品,比那凤冠还要大。 从头到尾这刘氏这次是真的花了大心血了吧。 只是这么一副隆重堪比皇家公主的装扮,她这是去做客的吗?更何况刚刚她还因为嫁人而出了那么一桩丑事,现在要真穿得比新娘子还惹眼,不成为所有人关注跟耻笑的焦点才怪了。 而且现在谁都知道她是个乡野村姑。而现在这穿着一套下来也不管搭不搭,所有贵的东西都往身上送了。时非晚自己见了都想骂自己一声暴发户外加俗气。 她穿得太寒酸,刘氏会被人质疑苛待嫡女。 而她穿成这样,刘氏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己的选择。被人嘲笑的只会是她这个乡野村姑的品味。 “这衣服跟饰品,以后都是我的了吗?”时非晚突然问。 迎春此时见时非晚盯着镜中的自己发呆,眼底竟还闪着微微的亮色,只当她是喜欢这身的。毕竟这身东西不论场合不论搭配的话单件看的确都比她自己柜子里的那些强。 “那自然。”迎春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鄙视得很。 “好多钱。”时非晚不紧不慢的又接了句。 “”迎春神情突然僵了下。 “去,把我没喝完的鸡汤拿过来,填饱肚子再去。”时非晚突然舔了舔舌头,吩咐。 迎春心底翻着白眼,却还是照做了,心底暗暗骂了声:饭桶! 这厮绝对因为三皇子那事而被刺激了脑子。堂堂大家闺秀这些天每次吃饭都将碗吃得比洗刷了还干净。这都要出发了她还想着吃。 “给你。”迎春端来鸡汤后一点也不恭敬的用一只手就递向了时非晚。 哪想她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脚竟是突然一跌 接着,整个人便往时非晚的身上了栽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0章 反正她穿什么都行 “扑通” “哗啦” 迎春手里的鸡汤罐,在撞上时非晚倒了她满身之后,便哗啦一声砸在了地上。 “我衣服脏了。”时非晚接着愤声道。 “啊这这”迎春脸色瞬间苍白,她无措的看着时非晚脏了的衣服,心底里一股忐忑感倏然而起。 要是让大夫人知道她让时非晚没法子穿这身,那她 “我去换一套旧衣服。”时非晚只好说。 “啊大姑娘,你不能穿你那些衣服。”现在是大夫人掌家。她穿那些走出去,大夫人可就得被人议论苛待先夫人所出的嫡女了。 “行,那我去找大夫人再要一套。”时非晚接着又应道。 “”迎春脸色依旧苍白。 大夫人这会儿在二姑娘的听雨阁。 时非晚打听之后直接往听雨阁的方向走了去。才至院门口,她便听到里边传来了笑谈声。 “二姐姐,你好好看呀。二姐姐本来就好看,穿上这新定制的成衣,更好看了。”起初传来的是六姑娘时听雪的声音。 “怎地不穿另外一套?那套青色的更加雅致一些。”接着说话的是那刘氏。 “母亲,我更喜白色。”应这话的,是一轻轻柔柔的女声。只闻这玉碎似的绝美音色,怕便会有不少人对她的容貌生出神往之心来。此人此时一袭白色雅致的长裙婷婷立于院中,窈窕柔软的身段只看背影便能让人联想到这世间形容女子的所有美好词汇。她就是时听雨,泠州百姓曾听说过的那“泠州第一绝色”。 “倒也是,这白色是衬极了我阿雨的气质。”刘氏笑着应和。 “二姐姐,玉娘子可很少亲自做成衣。你那套青色的可以留着,在不久后的乞巧节穿。那会儿我猜,三皇子会约你出去。”时听雪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六妹,休要胡说。”时听雨脸上一红,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时听雪的额头,做了个嗔怒状。 “我哪有胡说,这乞巧节是难得的男女可以私下往来的日子,到了那天,三皇子能忍住不约姐姐才怪了。”时听雪继续打趣。 时听雨低下头,脸颊飞快的闪出了两朵红云。 恰这时,时非晚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你”刘氏看到时非晚时一讶,正眼开口说什么。 “大夫人,我衣服脏了,你给安排下。”时非晚直接打断开门见山道。 “” 你给安排下? 这理所当然当她是下人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刘氏见到时非晚本来想跟以前一样表面装装样子,表达一下和善的。可时非晚这十分没礼貌的语气实在是没办法让她不火大。 “你你衣服脏了自己不会换啊?”不懂其他情况的时听雪立马就愤怒的回上了。 “可以的。”时非晚点点头,“那我回去穿我自己的衣服。” “等等”缓过神来了的刘氏忙唤住了时非晚。 她此时也注意到了时非晚的衣服脏了。一双眼睛立马射向了跟着时非晚一起进来的迎春,“怎么回事?” “是婢婢” “迎春这丫头估计看我不顺眼,端着鸡汤就往我身上撞。”时非晚愤怒的看了迎春一眼。 迎春一听脸色更加苍白,倏的便跪在了地上,忙道:“大夫人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1章 这话能不能让他说 迎春此刻真想撕烂了时非晚的嘴。她这么说大夫人一定会误会自己是故意弄脏那衣服给她解围的。 “是你弄脏的?” 果然,迎春感觉着大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带上了一抹狠色。 “是是是奴婢,可奴婢不是故意的。” 迎春想解释。 可大夫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平时手脚麻利的丫头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刘氏现已经开始在猜着迎春是不是叛变了。 “孙嬷嬷,去给大姑娘再拿套得体的衣服来。”刘氏咬着牙,只得吩咐。 时非晚自己的衣服实在穿不出去。她丢人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自己落得个苛待她的名声。 “夫人,你不会准备让人给我拿旧衣服吧。”时非晚突然又问。 “你”这已经不知是刘氏第几次被噎住了。 她的确打算让孙嬷嬷去取还算符合时非晚身份却并不好看的听雨的旧衣服。可这话被时非晚问在了前头,她还 “我要新的。”时非晚紧接着又补充了自己的要求。 “没有。”刘氏暗暗握拳,已经想直接跟时非晚撕破脸。 “好,那就旧衣服吧,我自己去挑。”时非晚这次竟是点头应了。 刘氏一愕,接着就见时非晚跟着孙嬷嬷进时听雨的房间挑衣服了。 刘氏气得想发作。可是这种情形下,她总不能让人拦着她吧。她只是去选一件旧衣服而已。事情要是闹到老爷那里单是时非晚身为嫡女自己一件拿的出手的衣服都没有,就足够让他发怒了。 刘氏愤怒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时非晚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青色的长裙。正是时听雪说的那一套让时听雨乞巧节穿的新衣。这衣服出自泠州第一名绣玉娘子之手,是时听雪运气难得的好外加花了大把银子才说动她亲自给制的成衣。她可一次都还没穿过。 孙嬷嬷此时就像是吞了苍蝇似的,“夫人,我给大姑娘挑的衣服,她非不要。非要自己选。” “晚儿,这件衣服不适合你。”刘氏只得压下怒意道。 时非晚低头瞅瞅自己身上青色的裙子,手指在裙上精致的绣线上轻轻摩挲而过,突然抬起头来,丢下一句: “夫人是商家之女,审美上不得台面!” “你——时非晚!” 时府的轿子落在宁安长公主府上时,已是近一个时辰后了。赴宴的除了三个嫡系姐之外,刘氏也来了。其实帖子上的意思,邀的是姑娘们,她也可以不来的。但刘氏可不想放弃这么一个结交长公主的机会。 “呀,听雨妹妹也来了。” 时府的千金一进长公主府,时非晚就见两个妙龄女子惊喜的走向了时听雨。接着又有一些姑娘们朝她走了过去。显然的很多闺秀她都是识得的。 泠州不是什么权利中心,可身处泠州却有高门背景的可不少。因为泠州有着大楚三大书院之子的泠州书院。便是那京都的高门大户,也有遣自己子女来这边求学的。 长公主邀请的人中,便有许多出自高门,身在泠州书院女子系求学的名门闺秀。还有一些移居于此的有名望的大户主母,也在应邀之列。 刘氏进府后自然跟那些主母之列的走在一起了。 “这是我六妹妹,这是我大姐姐。” 时家姐妹三人同行,时听雨笑着像众伙伴介绍起了时非晚跟时听雪。 “大大姐姐?” 几乎是所有周围的姑娘们都朝时非晚看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毫不知耻抢劫自家妹妹好姻缘的乡野村姑?” 时听雨的伙伴中一名性子急脾气暴的姑娘实在忍不住,一听直接冲至了时非晚跟前怒问道。 一副要替时听雨讨回公道的架势。 “不是。”时非晚声音淡淡的回答。 “啊”这倒让问话的姑娘噎住了。 不不是?难不成还有两个大姐姐不成? 不过这女子倒真不像是什么乡野村姑。一袭青色长裙裹着的身子纤细妙曼,高挑挺直,只看身材竟是完全不逊时听雨。她此时用一同色青纱掩面,只剩了一双清冷的大眼在外。细看那双眼,竟是漂亮得不像话,眼眸幽深如谭,散着一股子在其他闺秀眼里绝对看不到的灵气与傲然神采。这双眼这双眼睛太过于独特了!在场的闺秀看向那双眼时,不知怎地竟莫名生出了几分仰望与好奇之感来。 与她这双眼相衬的还有她那绝对独特的气质。对,就是独特!总之一瞧见她,她们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可身上散的却又绝对不是土味,淡淡清冷气却不脱凡尘,疏离气尽散可让人感觉到的竟不是难以接近而是不可高攀。 发间稀疏的青玉簪子,一袭清雨之色,倒是衬极了她这清寒气质。 “听雨,她她是你别的什么大姐姐吗?”闺秀们打量际难以相信时非晚是那乡野村姑,便求证道。 “这”时听雨目光扫过非晚那淡青色的衣服,一时竟觉那天青冷色比自己身上的雪白还具仙灵之气,她袖下的手莫名紧了紧,竟是又不大想告诉别人眼前此主就是时非晚了。 “我乃时府嫡出长女,时非晚。”哪想时非晚自己介绍了。 声音坦诚,不露羞色。 “呃” 众人愕然际,时非晚已经绕过她们,单独一人离开了。 她不喜这样的群体! “时家的大姑娘么?我们家姐想单独见你一面。” 时非晚才走不远,便见一名丫鬟装扮的女子朝她走来说道。 时非晚一疑。 “我们家姑娘说,她姓苏,三日前曾经途径泠峰山道。时姑娘要是不想被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还是应约的好。” 这是威胁之语。 时非晚抖抖眉眼。 苏姑娘?她打晕过的那个么?不好,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不过今日一行她也猜到了或许会生出一些事端来。三日前的事情她可没忘,当时自己踏马离开的分明就是这宁安长公主府。 后脚这长公主就给她发帖子了,时非晚想自己的身份八成是被猜了出来。既如此这边要是想算账她来还是不来都躲不过去。反倒是来了还能探探宁安长公主这边对三日前自己犯的那错的态度。而且寻上机会道个歉之类的。 总归她是被邀请进来的,公主府的人便是有报复心也不会让她在这个时机发生什么事的。 “行。” 时非晚应下就跟着丫鬟走了。只丫鬟将她领进一处园中后告诉她谁谁谁在哪儿等着便离开了。时非晚无法,只得自己进了园子寻。 哪想听到人声迹象她踏步寻去时,入眼的却是一袭身穿白色中衣的男子,手执青玉长剑轻舞而动之景。 落叶缤纷似下了一场翠雨,雨中人却比周遭景更似一场意境画,身若游龙,动似轻云,执于手的长剑时虚时实,凌厉的剑气在此刻似化成了一支画笔,握笔人手上刚劲十足,挥笔之间四周落叶如群蝶齐舞,绘的竟是一副倾城幻景。景似那梦中仙境,人似那世外仙人。 时非晚的心跳突然间停滞,一时看得发呆。 最起码在她看来,这是电视剧跟说上才会出现的奇幻景象。 打破时非晚呆滞的是那突然间袭向她的剑气。许是那人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剑锋一转,卷带起千千万万数不清的“翠蝶”齐齐朝她席卷而来。 景虽美,其间竟是散着一股凛凛杀气。时非晚心道一声不好,身子忙快速的穿梭在了这“翠蝶”之间。其中许多叶片,这会儿竟似利刀般,时非晚不得不去闪。虽无内力她的身姿却亦是轻盈如燕,宽袖轻舞间,不知不觉已有不少的利叶被收纳至了她的袖中。再轻一甩袖,落叶随之再舞,却已再不带杀机。 男子手中的青剑本是已指向她这个方向,却在抬头之间,抬于空中的手蓦地一滞,幽黑深邃的眼眸望向前方,见一袭天青倩影被裹于异雨之间,轻盈的身子翩散而动,背后满空绝色,却只成一线背景,其间青影掩了容颜,只见得一双淡眼莹莹目视四周,轻轻一眨,水墨之景便瞬间化成了倾城仙色。 岑隐目光一滞,身形忽止。 周围突然寂静下来,只闻翠叶轻落之声。 “看够了吗?”打破这沉寂先开口的,是时非晚。 她现已静静站定了身子,抬目时问道。 “”岑隐一愕。 这话他其实也想说来的。 时非晚眉眼轻挑,竟是突然又道:“世子约我前来,可是有事?” 三日前那个欺负她的男人,不正是眼前这位吗?那时她听到那些护卫喊他世子来的。 时非晚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哪有什么苏姑娘,那丫鬟分明是故意引自己来这的。丫鬟自然是奉主之命。 在时非晚看来,这个男人,就是这个主。 其目的,时非晚觉得就是因为三日前那事。丫鬟是识得她的,因此她即便是蒙着面纱也当眼前男子完全知晓她的身份,索性无需掩饰了。 事实上,岑隐现在确实知道她是谁—— 那双眼睛,他只看一眼便能认出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2章 大爷级的不好伺候 不过 “爷约了你?” 岑隐眼底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异色,大步迈开此刻已经行至时非晚跟前,居高临下的低下头朝她看来。 他很高,时非晚自觉她算是女子中较为高挑的,可此刻站在此人面前依旧显得娇柔弱。 “难道不是?”时非晚一讶。 自然不是! 岑隐心底暗道,只是心底却是了然得很—— 那位闲得慌的姑母,整天都在瞎操心忙得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岑隐心底冷笑一声,却也干脆不否认了,目光微微一眯,一股杀意忽地蹭起,“污了爷的身,伤了爷的马,你说爷约你来是想做什么?” 冰寒之音落下时,他袖手一抬,只一眨眼的功夫时非晚的脖子便被他给狠狠掐上,连带着身子也被他掐着往前带了一带。 今日的岑隐,恢复了些内力,速度快得时非晚压根就没机会闪过。 “咳” 时非晚气息一喘,眼底却是毫无讶色。这个男人上次就想杀她。这次有这举动她当然不意外。 只她刚刚想着自己身份反正已经暴露了,他要有非把她整死的心思有着几万种法子,她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不说别的,那天的事情曝光她就得被毁。 所以,索性不逃,面对,最好能想法子让他的火气消了。 “世子恕恕罪”时非晚艰难的开口,突然求饶。 “”岑隐大手忽然一滞,眼底难得的涌出了明显的意外。 实在是这女子眉宇间的那股子桀骜不驯跟倔强太过惹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服软! “爷最厌你这种软骨头!”岑隐冷冷说,手上的力气反倒加大了。 不喜软骨头? 时非晚一听,那委屈求饶的一双清眸瞬间一变,眼底已是涌起一股凛然正气,怒看他一眼,接着又闭上眼睛,昂着头,哼了声,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态: “要杀要剐随意,十五年后,姐又是好汉一条!” “”岑隐差点栽倒。 沉寂 四周突然陷入了沉寂之中。空中的树叶早已全落了下来,此刻已只剩下二人的呼吸交织之声。 岑隐定定的看着眼前紧闭着双眸,眉间散着一股凛然桀骜之气的女子,嘴角微不可查的轻轻抽了下。 等他意识过来时,竟已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将那只紧掐于她颈上的手给松开了,顿时轻一愕。 “谢谢世子。”时非晚咳了几声后忙答谢。 “” 不是要杀要剐随意吗? “今日你是来赴赏花宴的,出了事姑母不好交待。”隐爷回。他觉得这算是个不动手的理由。现在不是时机。 他竟也知道时非晚今日为何而来。 “世子以后还要跟我算账?”时非晚皱着眉,没显得有多轻松。 “爷睚眦必报!” 时非晚眸一凛,皱眉问:“世子怎样才能不计较那天的事了?” “给我一个不计较的理由。” “我有错在先,可是世子也欺负了我,其实算是扯平了。算起来,我吃的亏更大。”时非晚计算着。 要不是她是弱势一方,她绝对是找他算账的那一个。 “你觉得本世子欺负了你?”岑隐眸一眯,声音突然再度发寒。 在别的女人看来,那可是宠幸。 “难道世子没有抱我c亲我c摸我?”时非晚抬头与岑隐对视。 “哼!”岑隐冷哼一声,“不知耻!你一闺中女子,说起这些来倒是坦然得很!” 说罢,他将头一偏,不再看时非晚。 “”时非晚愕然的瞥向跟前某主那瞬间通红的侧脸以及血红的耳廓,一时呆住。 脸脸红了? 时非晚怀疑自己看错了。或者说她误会了?他其实是火气又上涌了? “滚!”岑隐突然又偏了下身,直接背对上了时非晚,接着莫名其妙的甩下一个字。 “世子以后还会不会找我算账?”时非晚不滚,继续追问。 “滚!” “可是世子” “爷七尺男儿,犯不着跟一个女子斤斤计较。”岑隐终于甩下一句。 时非晚清眸瞬间一亮。也就是说他准备放过她了。 得到答案后时非晚滚得比兔子还快。 “” 岑隐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后这才重新转身。 若有人在此,一定可以看到隐爷现在满脸通红,目露窘色。 他脱了外袍,刚是只穿着中衣跟她说话的,那女人不说尖叫之类的,竟然连目光都没躲闪! “呵”岑隐目光定格在时非晚远去的方向,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忽而轻扬起,竟是轻溢出了一声朗笑来。 只这笑过之后,他自己却又神情别扭的骂了自己一句: “有病!” 言罢正准备离开,目光却忽然扫至地上一物。 岑隐低头,这才发现落叶堆中一精致的女子荷包横躺在那。岑隐拾起,细一看,只见上头绣着一长青树,以及一行清雅的词句: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时非晚 时非晚回去途中一直在思索着刚刚某位大爷到底是不是脸红羞涩了。这般一入神,她也便没看前路。这不眼下便遭报应了,扑通一声,她突然便撞在了什么硬邦邦的“墙”上。 “”时非晚愕然的后退一步,抬起头来,面纱下的神情却是更为的愕然了。 只见得自己一步之外定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是一男子。这也就罢了,关键他竟是那三皇子岑宴! 世界真! “你”那人亦是微微一愕,此时眸光与时非晚相撞上,他清俊的容颜上登时便涌起一抹惊艳以及激动。 接着,时非晚便听得他问: “听雨姑娘?” “”时非晚一怔。 “听雨姑娘,抱歉,我知让人约你来此有些唐突无礼了点。可我实在是太想见你一面。今日来到姑母这里,也是听说了你也会在。”时非晚愕然际,三皇子又道。 时非晚这下全明白了。敢情是岑宴偷偷让人给时听雨捎信了,约她来此一会呢。这会儿恐是那人还没有到。 而她却是倒霉催的恰好路过。所以岑宴将她当成时听雨了。 “咳”时非晚突然重咳起来。 “听雨姑娘,可是不舒服?”岑宴紧张的问。 “被呛的!”时非晚语气阴阳怪气的。 “” “三皇子,你眼睛已经病入膏肓了,得治!”时非晚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话,懒得多理会便已绕道离开。 三皇子愕然的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三皇子” 没过太久,三皇子身后又站定来了一人,正是那一袭雪白的时听雨。 三皇子愕然的转头,“时府家的二姑娘?” 时听雨微微欠身,“听雨让皇子久侯了。” 实话她在被一丫鬟捎信时也觉得突兀。而周围闺秀们那么多,她寻个理由抽空离开也是需要时间的。大楚对女子的约束太过苛刻,三皇子还未提亲,这般私会传出去是有损名声清誉的,可不是想见便可见。 听她承认,岑宴又是一怔。 时听雨既没有戴帷帽,也没有蒙面纱,那张绝色容颜自是袒露在外。 美绝对是名不虚传的。岑宴出身皇家,见过的绝色不少,可时听雨便是丢在京都美貌也当是排得上号的。只是 不知怎地,岑宴此时真见了心中惦念已久的听雨姑娘,竟未觉心中的期盼得到满足。 她与他想象中的实不大一样。 气质跟以往见过的那些名门闺秀怎会别无二致。 他记得泠州诗会上见到的那人虽则羞怯至极,他询问她什么时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也不敢抬头瞧他,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干净无尘却是未曾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的。那股天然无杂的纯净,在他们这些皇家子弟们眼中,实属天下之奇。 难道那日只是伪装么? “三皇子三皇子”时听雨尴尬的顿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子竟突然一个人发起了呆。 “”三皇子猛地回过神来,拱手道:“此次约见是我唐突了点。只是之前听闻了二姑娘所受的委屈,心中生怜,便想亲自问问姑娘现在可还好?” 想到眼前女子之才,三皇子敛去了别样的情绪,语气里带上了几许柔和清雅。 时听雨略讶。她可听说三皇子不是个好相处的脾气。现在这般温润亲和,还自称了“我”,只是因为他跟前站定的是自己么? 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主办地定在公主府的蠡园。时非晚走进此园回归人群时,见被邀的女眷们这会儿成群的走在一起,正沿园观赏着外边绝对难得一见的名花荟萃之景,倒也没有过多的约束,交友谈花,观景嬉笑,时不时的还吟吟有关于花的诗词,看起来少有玩得不开心的。 时非晚不喜交际,也懒得去交际,可进了这园子后她心情倒也不差。实是这园中的景色取悦了她。她虽不懂花,却也能判断这园中各种繁花的名贵以及稀奇来,汇于一处,姹紫嫣红,实在算是一场视觉盛宴。 “姑娘们,长公主邀大伙去那边进膳,逛了这么久,想也是累了。今儿个公主府的厨子做的膳食,可都用了这园中各种繁花为原材料,大伙可得好好尝尝。” 时非晚正惊叹时,忽听得前方一名宁安长公主府上的侍女高声唤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3章 犯个懒还真不容易 接着,一伙人便被不同的侍女分别接待着往同一个地方引去。时非晚一听有吃的,赏景的心思便全没了。快步行至宴席举办地时,已见四周摆好了桌椅。人群分成两列而座,列前中央主位上坐着一位美艳妇人。 时非晚瞅过去,正是三日前她见过的那位看戏的美妇。她就是宁安长公主么?听说此人心善仁慈,是个好相处的。时非晚今日敢前来,其中一个缘由便是因为听说了她的为人。 客位上不一会儿便坐满了人,全是清一色的女眷。这大楚民风并不开放,像这样的场合男眷一般不宜出席。也难怪三皇子想见时听雨一面只得偷偷传信。 “今儿大家玩得可还好?”长公主此时已笑着问候起了众人。 “都说长公主府中的园景,属这泠州之最,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很快,便又接起了众人的附和跟恭维之声。 “大家尝尝这些膳食,都是厨娘做的新品,可都用了这园中鲜花为材。”长公主一边笑说着,一边夹起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 众女眷见她的动作,这才一一提筷品尝起来。 不过这绝对不包括时非晚。她没等长公主开口就已经吃了好几块鲜花饼了。左边六姑娘时听雪已无比鄙视的扫了她好几眼。 “长公主真是有福气,这府中的厨娘果真好手艺,瞧瞧这玫瑰花粥,又香又软的竟还无涩,当真是极品。”识礼的家中主母,这时又免不了来一番夸赞。 “大家既觉得好,便慢慢吃。不过就这般坐着未免也无趣了点。不如顺便再玩点游戏如何?”长公主突然提议道。 “此番甚好。” 女眷们一听也都欢乐起来,显然是赞同这提议的。 很快游戏规则便确定了:抓阄!谁抽中了唯一画有繁花的花签,谁就得表演一个才艺给大伙助兴。 时非晚心底暗道:一点新意都没!不过在这古宅中,这的确是跟现代k歌一样的最常见娱乐方式之一。 第一个抽中花签的是一名姓柳名珊珊的姑娘。听说,她是泠州书院大儒柳子尘先生的侄女。此时婷婷走至列中央,呈上繁花签时,只得无奈的笑笑,说了一句类似“献丑”之类的话后便当场做了一首《咏兰》诗。 众人大声赞好之后,第二个抽中花签的便上场了。仍旧是一位姑娘。因为主母之列的,只观并不参与到才艺表演中去。也是诸如前位一样来了一句“献丑”后,便上演了一出绝对称不上“丑”的绝佳表演。 接着,时非晚便默默的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才艺大比拼。而因为抓阄有运气的成分在,很多人抽中了还不止一次。像那位柳姑娘起码便上去了三趟。 时非晚并不喜欢这些。即便是她的骨子里还融入了原主的灵魂,她也喜欢不起来。即便是原主,虽也学过,可她实际上也更喜欢听丑婆师傅谈起的某些朝堂野闻。 “可是时府家的那位大姑娘?你抽中了花签,现在可轮到你了哦。” 只可惜这会儿一侍女来到众人面前一一检查过她们的签子后,突然笑着对终于没了好运的时非晚说道。 “可否领罚?”时非晚直接问。 那侍女一愕。 时非晚却是已经走了出来,接过侍女手中提着的一个酒壶,然后给自己倒满了酒,连续三杯直接灌了下去。 喝完才拱手说道:“长公主恕罪,非晚才疏艺浅,自愿认罚。” 她问是这么问了。可之前的游戏规则可也说过:不表演便得自罚三杯。 “噗”周围立马传出了讥笑之声。 虽可以被罚酒,可在场的闺秀们谁抽中了不是进行了表演?她们都算是出自名门,这么点事对她们来说完全是信手拈来。 而眼前的这位她们可都是有注意到她,也知她的身份。先前还觉得她的气质不似乡野村姑,如今这作态果然如那传闻。瞧瞧这喝酒的姿态一点女儿家的矜持跟优雅都没有,哪像个大家闺秀。 “罚酒虽喝了,可本宫却是更想看表演。不然你随意来点什么?不会琴棋书画,别的什么也可以的。” 宁安长公主温和的目光落于时非晚身上,眼中带着审视与稀奇,竟没有让时非晚下去的意思,突然低笑着提议道。 “长公主,我不会。”时非晚无语:她都喝完了罚酒好不好。 “舞剑呢?你可会?”长公主眼中涌过一抹异动。 “不会。” 她是有些拳脚功夫。可的确不会使剑。 “噗”某个开宴之前便嘲讽过时非晚的某同样无淑女气质的姑娘,实在没忍住的站了起来,一边嗤笑一边好心的对长公主说道:“宁安姑姑,你大概还不清楚她的身份?她就是那位戏耍了三皇子,冒牌顶替抢了自己亲妹妹亲事的时府村姑。别说舞剑了,只怕她连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噗” “噗” 院内接着又响起了一阵毫不遮掩的齐齐嗤笑。 宁安姑姑? 时非晚却只注意到了这四个字。这位时听雨的朋友,是个郡主还是个公主? “荣云,休要无礼,坐下。”宁安长公主端起茶轻抿一口后淡淡说道,脸上不显颜色。她摆摆手,这次倒直接吩咐时非晚退了下去。 只是再次抽签时,却是皱眉不满的说道:“咱这规则得改一下。这惩罚便免了,之后只许表演,不许再主动喝酒认罚。” 长公主之言众人自然纷纷点头称好。结果时非晚很衰的发现,再抽,她又中了。 不过这真的是巧合吗? “时大姑娘。”宁安长公主又朝她看过来,一双眼弯似月牙。 时非晚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这双眼睛更像狐狸。正要站起答话,却突然见右侧的时听雨站了起来。 她担心的看了自己一眼,又看向长公主,无奈的说道: “长公主,姐姐情况实在特殊,从是真未学过什么才艺,先前主动请罚也是实在没法子,绝无不尊之意。还望长公主莫恼,这次听雨愿替姐姐代演。” “听雨,你怎还护着这个坏女人!”心直口快不分场合的荣云郡主立马恨铁不成钢的瞪向了时听雨。 时听雨无奈的低下头。 旁人见此,心中情绪各异。倒都没有觉得时听雨是为了出风头。她有才人尽皆知,犯不着非在这样的场合抢风头。此举,是在为时非晚解围啊。 唉,同样是时家女,差别怎就如此之大! 宁安长公主扬起头来,目光便落至了时听雨身上,眼底一抹惊艳一涌而过之后,正要开口,却突见之前懒得理会这些表演的时非晚站了起来,行至了中央,说道:“长公主,非晚会使笛子。” 众人集体一愕。 宁安长公主唇角却是突然扬开了一抹淡淡笑意,只是语气不大好的突然道:“既如此,怎之前说自己不会,岂不是故意欺骗本宫。” “长公主,自己称自己不会是谦虚。”时非晚面纱下丝毫不见脸红。 “”长公主差点被茶水狠狠呛到。 “那现在怎” “先前规则是罚酒跟表演,二择一,非晚并没有犯规。现在规则既然改了,非晚不愿不遵守游戏规则。”时非晚说。 宁安长公主嘴角轻抽了下。她敢肯定这丫头之前推辞,原因无非就是一个—— 喝酒就能解决,省事! 这人,就是懒得上来折腾。只是她之前肯定也没有想到,原本喝个酒就能解决的事,非被自己给拉长了节奏解决不了了。 现在嘛宁安长公主目光幽深的扫了时听雨一眼,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她点点头,吩咐道:“来人,去取笛。” 侍女听令,正要退下。 “等等”宁安长公主突然唤回侍女,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嘱咐道:“去世子爷房里,取他的碧笛。” 侍女脸上顿时露出惊恐色,不可置信的盯着宁安长公主。这给她使世子爷的乐器,不是让这姑娘找死吗? “快去。”宁安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 找死么? 今儿这姑娘被引去了岑隐跟前。不也好好的走出来了么?依那煞主的性子,他想发火惩罚人,哪里会看今天是什么场合。 侍女取来笛子时,时听雨已是坐了下来。刚刚时非晚算是落了她的面子,可此时瞧她也不见多少难堪色,依旧从容温雅,淡定自在。 不过了解自家女儿的刘氏,此时还是察觉到了时听雨低着头失了片刻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周围众女眷已齐齐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时非晚身上,眼底充满了鄙夷跟不信。 她会笛子?难道是在乡下自己钻研出来的?会吹几个乡野调调? “好精致。”时非晚接过笛子时,却是盯着笛子赞赏了一句。 “”宁安长公主旁边的侍女只觉背后寒气直涌,直打起了哆嗦。世子爷的宝贝,能不精致么? 时非晚握起笛子,却是再无多话,移至唇边,闭上眼睛,一首她在现代时常跟队友们合唱的曲子,便缓缓而起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4章 世子爷是个有钱人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时非晚闭眼吹笛时,心底也跟着调子缓缓轻唱了起来。没有人能听到她心底的歌声。可她的耳边,却仿佛传扬开了一首整齐c温馨c热血却又不失柔和的合唱曲。 在这合唱曲里,她听到的,几乎是整齐的男音,激昂有力,温情并在。她脑中闪过的画面,是那军营里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是寝室里叠得似豆腐块的被褥,是一个个宽大的训练场,是执行任务时的枪林弹雨,是队友们遇到危险时的热血呐喊 时非晚前世是个军人。记忆里的人生生涯几乎全是在军队里度过的。她是一名战士,流过血,洒过汗,丢过命,凭着一股子拼劲儿,一步步爬至上校军衔。支撑她走这么久的,责任跟义务或许是原因之一,但她视其为荣耀也绝对是原因之一。 她是骄傲着的。她的骨子里含着一股子热血劲。挥血洒汗,以命为注,或许苦累,可最起码也算是轰轰烈烈,称得上是个滋味人生。 曾经,她也算是跨过山,越过海,看过大世界。可今夕 时非晚一曲吹落,睁开眼,那眼中无泪,容颜平静。 可就坐在她前方的宁安长公主抬头恰对上她那双眼时,心底却是砰的一声,一股莫名的震撼感倏的蹿起—— 是的!就是震撼!甚至期间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油然而生出这样的感觉。她只是觉得那一瞬间,这个姑娘的眼里似乎有了一股魔力,能吸纳人的灵魂。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可却在震撼之时感觉到了一种惊心动魄c激昂澎湃的美! 四周寂静,蓦然无声。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时非晚,呆若木鸡。也不知是还没从她的曲音中回过神来,还是因为感受到了她吹曲时的那股惊心动魄的奇异美感而失神。 “长公主。” 直至时非晚忽然出声唤了一句,众人才猛地回过神来,眼底却已有不少涌起了难掩的惊艳色。 如此驭笛之术,若还是“不会”,那么先前看过的才艺也没有哪个能够拿的出手了! “啪啪啪”长公主唇角扬开,毫不掩饰喜欢之意,直接鼓起了掌,称赞道:“好孩儿,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时非晚眼底一异,只得走至了长公主身边。 宁安长公主突然握起她的手,细细观摩了她一阵。时非晚戴着面纱。她也不要求她摘下,只是越看越觉得满意。那眼神直让时非晚汗颜。 怎那么像是丈母娘看女婿! “本宫瞧着你极为顺心,刚刚这曲子本宫也喜欢得很,以后常来公主府吹曲给本宫听如何?” “是。”时非晚违心的忽悠。 “本宫瞧着你好像很喜欢这里的糕点。”长公主失笑的瞧了瞧她桌前空了的食物,又道,“阿灵,去后厨再备几份糕点,待会儿让非晚姑娘一并带回去。” “是。” “这笛子你可是也喜欢?”长公主继续问。 时非晚这次一点也不忽悠的点起了头。 “喜欢便拿去,可莫弄丢了。” “非晚谢过长公主。”时非晚这次更不敷衍的道起了谢。 “时非晚,谁教你的那些?” 宴会结束后时家四人已准备离开。离了人群后时听雪便再也没忍住冲至了时非晚跟前质问道。 “反正不会是你们。” “你废话!是谁?”时听雪面色通红。 时非晚懒得理她。时听雪直接拦在她跟前,怒冲冲的又道:“姐姐替你解围,你为什么落她面子?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突然又说会让姐姐很难堪。” 时非晚难得笑了,“我跟她关系好吗?” “”时听雪想揍人。不好是没错!可是哪有她这样直接戳穿的? “姐姐,我知你因三皇子之事对我有误会。可我也没想到张老嬷嬷会主动去为我谋划那些。我当向姐姐道歉,可父亲说这事儿府中以后都不许再提,更不许追究张嬷嬷的过错。”时听雨走过来,安抚的牵起时听雪的手,眸含歉意的对时非晚说道。 张嬷嬷? 时非晚眨着眼。 果然有个替罪羊么? 时非晚了然了。张老嬷嬷的确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替罪羊,会让时老爹完全信服。一来张老嬷嬷不比其他下人,他是时老爹的奶娘。时老爹离开京都来这泠州上任期间,一直将自己奶娘带在身边视其为亲母。在府中刘氏都得敬她。谋划那些事实力这层面上,她是不缺的。 二来就是理由了。张老嬷嬷是直接将时听雨当成了孙女疼爱的,比刘氏跟时老爹待她还好。可以说是有溺爱成分在了。说她为了给时听雨谋个皇室亲主动去做那些事,动机也是有的。 完全能够让时老爹不再怀疑刘氏的一个完美替罪羊。同时,依时老爹的偏心程度以及对张老嬷嬷的敬重程度,他是不会愿意一直揪着这事不放的。待自己奶娘,他是不忍也不舍的。 时非晚冷笑一声,看向时听雨,“便是没有误会,我也没喜欢过你。” “” 这天,真没办法好好聊下去了! 三人脸色难看。时非晚转身就要上马车。然而刚跳上马车后她又跳了下来,脸色不大好的要回长公主府。 “时非晚,你要去干嘛?” “我荷包掉了。” “” 时非晚一个人回了长公主府的园子,找了一会儿后没找着荷包,她便想起了之前见岑隐那会儿。不会是掉在那里了吧。 毕竟那会儿,她动过武。 想着她沿原路去寻了。可惜依旧没有找着。倒是在回途中,见一处园子中坐着两个男子,竟正是今儿个见过的某大爷世子还有某瞎眼三皇子。 时非晚额上一黑,叹了口气却只得走了过去。那荷包里有三十两银子,她的全部存款了。 “你在看什么?”三皇子岑宴本是有些公事,过来问候岑隐几句的。此时事完了,他正准备离开,就见某个懒洋洋坐在长椅上拖着后脑勺的大爷,此时幽幽转眸,视线落至了自己身后某一侧。 岑宴问着,下意识的转身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一愕—— 是那个被他误认为是时听雨的姑娘! “认识?”隐大爷突然淡淡笑问,那拖着后脑勺的手随意一放,坐直了身子,却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不认识。”岑宴说。不过今日撞见过她一次。 “她叫时非晚,时府家的大姑娘。就是前几天被你拒之在门外还打伤了的那新娘。”隐大爷忽然陈述道。 岑宴瞳孔顿时一缩,“不可能!” 时非晚这时已经朝着这边走近了。这边的对话也停在了这里。时非晚目光一抬,只落至了岑隐身上,直接问道:“世子,你有没有捡到我的荷包。” “”一旁三皇子盯着她,目光再次一愕。 “你是回来找荷包的?”隐爷双眸一闪。 这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闺誉。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问要贴身荷包。而且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是。”时非晚点头。 “不过一个荷包罢了,丢了就丢了。”岑隐说。 时非晚眉头一皱,眉色并不好看。 “里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岑隐目光扫过她皱紧的眉眼。 “里边有三十两银子。” “很重要?” “嗯。”那几乎是她的全部积蓄了。上次在泠州诗会上得到的赏银,已就剩这么点了。 “多大点事。”隐大爷不以为然的轻哼了声,语气狂傲。说着那袖手微微一扬,手中一物便呈抛物线射出,朝时非晚砸了去。 时非晚利落的接过,一看,顿时愕然—— 竟是一金元宝! 这应该是100两金子吧,相当于1000两白银。 “世子,这是何意?”时非晚疑惑的挑眉。 “爷赏你的。”某爷不以为然的回。 “” “爷不喜乱嚼舌根的人。”某大爷漫不经心的又甩下一句。 “”时非晚顿时明白过来。 这是封口费呀。这是怕她乱说起几日前发生的那事么?毕竟那事情要是传出去,她时非晚就是他的人了。 “怎么,赏的,不要?”岑隐挑起浓眉。 官家姐之类的,一般都清高得很。又不是面圣,哪里有拿人家赏银的。 哪想时非晚突然扬起一抹笑,高兴的一福身,声音里登时明灿若阳: “谢谢世子!世子放心,非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罢,荷包也不找了,立马转身而去。 “”岑隐目光落至她的背影上,见她步履匆匆,毫无名门闺秀的半分仪态,不知怎地,他突然又“有病”的轻声朗笑了声,竟觉心情极佳。 “”一侧岑宴目瞪口呆中。 “你认识她?”好一会儿后岑宴才惊愕的问。 “认识。不是还跟你介绍了她么?她就是时家那大姑娘。”隐大爷表现得跟时非晚很熟一般。 “怎”岑宴本想说怎可能是她的。可一想起岑隐的性子,便又转口问道:“她撞见过你什么事吗?” 怎刚那对话那么像是在讨论“封口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5章 这订婚快得吓死人 岑隐淡笑不回。 时非晚直到回到时府,心情还是乐着的。这还是她穿了好些天后第一次心情这么好。 如果问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取悦她的,时非晚一定脱口回答:钱! 前世她就是个需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现在比前世还穷。突然得了一个金元宝,在她看来就像是穷人突然中了五百万一样。 那位大爷真有钱!给个封口费都那么大方! 时非晚心底羡慕。 时非晚回府后她在长公主府的表现如何,刘氏那一系的自然不会提及。而当时丫鬟也都在外头,全也没看到。因此时老爹也没有多问过什么。 倒是刘氏,回府后直接就随二姑娘回了她的院子。 “母亲,那个时非晚怎么可以这般待你?你是掌家主母,她如此不尊不敬,就得给家法才对。” 一进听雨阁,时听雪便发作了,怒冲冲的道。 时听雨低着眉,静默不语。 “母亲,咱这就忍了吗?你瞧瞧她那样子,架子摆得比爹爹还大。现在还得了长公主的青睐,以后不得更爬到我们头上去。最重要的是,不把她除了,二姐姐跟三皇子那桩事要是被捅出来,二姐姐就全毁了。” 时听雪说到最后一句时,刘氏的脸色已经苍白成雪。 “母亲,要是以前也就罢了。时非晚就是解释泠州诗会的事,也没有人会信她的。可今儿有了这么一桩表现,只怕很快就会有人传:时府大姑娘不像是什么大字不识的村姑,她也是有才的。没准儿泠州诗会” “住嘴!”刘氏已经不愿意听下去了。 “母亲。我们不能冒险。否则,二姐姐真的会被毁得彻底。”时听雪担忧的看了眼自家姐姐。 她报复心强,可这些话也不只是因为看不顺眼时非晚。 此番发言,算得上是真理。 泠州诗会的真相被戳穿的话,时听雨的名声绝对扫地。而且现在看时非晚明显没那么好拿捏,那样子明摆着是要跟她们斗。 “她是一定得除的。”刘氏阴眸一缩,突然咬牙说道:“是不得不除!” “可是母亲,我们总不能再劫走她一次?上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听雪挠着头,“下毒也不合适。父亲知道泠州诗会的事,时非晚就这么被毒死了的话父亲会怀疑的。父亲那性子,人命关天的事他就算是不疼时非晚也不会不管的。”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下杀手。”许也是想到了时满墨的性子,刘氏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 “明日,我去寻媒婆。”刘氏说。 时听雪双眸瞬间一亮,“对,将她嫁出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好嫁得远远的。还有不能给她找什么好的人家。” 三日后,时非晚就被时老爹唤了过去。 “什么?阿爹给我订了一门亲?” 时非晚一进门就听时老爹说了几句话,登时眨着眼皱着眉问道。 没错!时老爹刚跟她说的,就是又给她看好了一门亲的事。夫家是这泠州三大商户之一的玉家。未来夫君是玉家的嫡子:玉锦。 大楚重农轻商,行业阶级排序也是“士农工商”此类。商户便是再有钱,在官家人眼中也是低了一等的。 不过玉家毕竟是泠州商户当中的顶尖。时非晚便是名声没有被毁,嫁给这样家庭的嫡子做少夫人,也还算是比较门当户对的。 而现在,她名声扫地,臭名传扬,还能寻到这么好的人家嫁给嫡子,已经算是一门好亲了。 而且:时非晚刚刚听时老爹说。那嫡子现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是什么变态老头啊之类的,府中也干净得很便是妾室也还没。 “你母亲对你是真的极上心的。这等好亲事还能轮到你身上,爹爹也是极高兴的。你的庚帖已经让媒婆取走了,玉家那头也送来了玉锦的庚帖过来。这亲事,爹爹满意得很,就这么订下来吧。” 时老爹很是高兴。 此时他旁边还坐着刘氏。他看向刘氏的目光,也是带着满意和感激的。 看得出:他是真的满意这门亲。 也是,时非晚这样的臭名声,在外还都传她是个大丑女,还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家庭,嫁给人家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年轻嫡长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桩好亲事了。 而且时老爹还听人说起过那玉锦为人并不差。 想着时老爹就觉得刘氏实在是大气贤惠。亏得他之前还差点误会了她算计非晚。 不过,刘氏这般或许也有因为听雨而对非晚存着歉意的缘故。但她能如此为非晚如此着想实有大家主母的大气。 “阿爹,这会不会太快了。”时非晚眸色微凛。 “不快。玉家那边想与官家联姻,你这才得了这么个好机会。那玉锦年纪不了。那边的意思是你能越快入门越好。过阵子他们就会来下聘了,你只管回去备嫁。” “可是阿爹,女儿还没同意。” 时非晚简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狗屁社会了。她都还不知道,这两家竟然已经交换了庚帖。要没什么状况过不了多久那玉家的就要来下聘了?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你自己操心婚事?真是不害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名声扫地,嫁不嫁得出去都已经是个问题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以后可得后悔一辈子。” “阿爹” “回房备嫁去。就是因为你,这些天阿爹不知道挨了多少笑。你早些嫁出去,三皇子那事的风波也能平缓一些。我知你之前是想嫁入三皇子府的。可他既然已经误会了,这事情就不得再澄清了,不然三皇子更会以为我们时府一直在戏耍他。” 时非晚心底吐槽:难道不是因为疼惜时听雨,怕她名声扫地才决定不澄清的吗? “阿爹,迎雪被阿爹带走了。迎春三日前大病了。女儿身边现在没有大丫鬟。” 时非晚知道自己抵抗无用,干脆既不说答应也不再发表意见,直接转话题。 刘氏一听,正要回答。 时非晚却抢在她跟前说道:“阿爹,我看中了你院子中的两个丫鬟,阿爹将她们给我呗。” “晚儿”刘氏忙要插嘴。迎春“叛变”了,那“大病”是出自她的手笔。她其实已经给时非晚新选了两个新大丫鬟,正准备今儿送过去的。 时非晚不给她说话的时间,“阿爹” “多大点事。你要直接领走便是。”时老爹无所谓。他向来不在意这种事。 “谢谢阿爹。”时非晚一听,道了谢就要离开。只末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脸色又难看了的刘氏,道:“非晚既已有了大丫鬟,就不劳夫人操心这事了。” 时非晚新挑的两个大丫鬟却不是时老爹身边的大丫鬟。而是他院里的两个三等丫鬟。 刘氏花在时老爹身上的心思可不少。安插大丫鬟在他身边帮助她了解时老爹心思的事,时非晚觉得一定有。 所以,时老爹身边的大丫鬟她也不想要。于是干脆在时老爹院中挑了两个入府还没多久的三等杂扫丫鬟。 虽说可能办事没那么贴心利索。可最起码不太可能是大夫人的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将两丫鬟领回了晚香院的时非晚此时问道。 “姐,我叫麦丫。” 圆脸蛋长相十分可爱甜美天真的丫头抢着回答道。 她看起来乐极了。 也是,刚入府没多久就从三等丫鬟升为了嫡女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放谁身上不乐。 “姐,我叫流衣。” 另一人容貌却是清丽楚楚,此时看上去略有些忐忑不安。 许是这从天而降的好事让她有些过于意外而害怕接受。 “流衣?可识得字?” 这名字可不大像是不识字的家庭取的。 “姐,识得的。” “姐,麦丫也识得一些字的。时候阿娘教过我。”麦丫忙插嘴,有些骄傲的生怕时非晚忽略了她。 “”时非晚突然一呆。 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抽奖了! 这种家庭中的丫鬟,便是大丫鬟也不一定都是识字的。三等丫鬟更是少有识字的。她这随便一挑,就挑了这么两? “好了,去备膳。” 时非晚嘴角轻抖,没有过多的交待便吩咐了声。 两丫鬟立马下去准备了。时非晚进房准备吃饭时却发现今天的膳食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无从入口。 不,更严重! “姐,这里边怎地有虫子?还有苍蝇跟蚊子。咦这怎么吃呀。” 麦丫端上二等丫鬟从厨房那边提过来的食物摆上桌时,看了看,愕然的道:“厨房那边的管事怎地这么粗心?” 流衣脸色苍白,眼神闪了闪。 这哪是管事粗心,分明是故意的。看来此位半点嫡女的风光也无。 “倒也不是吃不下。”时非晚没提筷,却是说道。 前世作为特种兵时,更恶心的东西她都吃过。 不过现在她偏就不想吃。看来今儿自己挑丫鬟的举动真的惹得刘氏不想忍了。以前这膳食再差也顶多是难吃加少而且没营养而已。 现在苍蝇虫子可不止一丁点。而且那食材看上去新鲜丰富得很。要是去时老爹那去告状,没准还会被人说她故意添了东西诬陷嫡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6章 一个很忙一个很闲 时非晚突然拿筷子在食材里挑了几下,将里边恶心的东西全挑了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没完没了的,那个女人,真是闲得慌。” 话完,又添了句:“其实菜挺不错,比平时好。去,寻一个三等丫头,把这些东西给听雨阁送去,就说是厨房给二姑娘添了菜。” 三等丫头鲜少有人注意,难被人察觉是哪个院中的。 麦丫跟流衣一听,登时瞪着大眼面面相觑。 夜黑风高时,府里的人入了梦,正是砸晕丫鬟偷溜出府的好时机! 时非晚此时便换上了一套暗色衣裙,蒙上了面纱,又拿出某从那位大爷那里顺开的钩子翻上了时府的墙。 没办法。时老爹提起的那亲事,她可不信任。瞧着刘氏对自己的态度她也不觉得她是个会为自己着想的。 所以玉家那门亲,一定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好。只是这个“坑”到底是什么,她现在也不知道。 无奈身在闺阁一没人脉二没情报,要查清楚自然只能靠自己。 刘氏是个聪明的,时老爹不算是个大坏爹。如果她明着给自己选一门很不好的亲,比如变态老头或傻子之类的,时老爹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表面上得看得过去 玉家这门亲表面上就是十分看得过去的。但到底如何呵呵! 时非晚今夜就是想去探探玉家是一个怎样的“坑”。有了理由,时老爹才会同意她不嫁。 正想着,时非晚已经翻上了墙顶,将那钩子换了个方向,抓紧链子往府外方向落去。 时府的墙很高,可时非晚的落下速度却是极快。手顺链而下,脚如奔般顺墙而落,那动作竟是娴熟又利落,速度亦是快如闪电。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双足便已经落了地。 “技术不错!” 只可惜才收好链子,时非晚就听到身后砸来了一道声音。 “”时非晚有短暂的三秒静止。 “爷的九龙钩可好用?”身后那道冰冷威严的男音又起,带着一股寒凉气。 又是三秒的静默。 时非晚这才猛地转过身来,抬头,抬高视线,往来人看去,就见他此时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竟是岑隐。 “fukhkig!”时非晚脱口就是一句英语粗话。 她怎会衰到这种散尽天良的程度! “世子爷深更半夜怎会出现在时府的墙外?” “来看看大家闺秀的作风。”岑隐话里带刺。 “咳”时非晚一阵尴尬,“世子爷可否当没看见我?” 深更半夜攀墙而出,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这事儿要泄露了,可不是一桩事。 “封口费。”岑隐轻轻一撩袖摆,大手便已摊开伸至了时非晚跟前。只是那审视的目光仍旧停滞在她身上,久不见收回。 时非晚一愕。 咬牙,摸了摸身上。只可惜摸出来的值钱东西,却是他之前给她的那个金元宝。这是又要还回去了吗? 时非晚不舍。可惜此时岑隐的态度看上去十分的强硬。时非晚只得微微屈身,恭敬的双手将元宝奉上,内里却是一阵心疼再加蛋疼。 “你很穷?”岑隐突然突兀的问。 时非晚汗颜的点点头。 岑隐嫌弃的扫了一眼那金元宝。 时非晚捕捉到他的眼神,登时收回手来,庆幸的将元宝给好好收了起来。看来这位大爷是不屑这点子封口费了。 哪想这位大爷突然轻哼一声,一吹口哨,一匹枣红骏马便咚咚咚的奔至了他的跟前。一个漂亮的翻身跃上马背后,他竟是又朝时非晚伸出了手来。 “上来!” “”时非晚一时不明所以。 “上来!”岑隐又重复了声,语气不容置疑。 “”时非晚脸色不大好看。她不大喜欢这种命令的语气。 无奈她有把柄落在此人手上,而且身在这种有阶级地位的地方,她却也没有那等大开金手指的女主角逆天到能无视阶级差异的实力。想罢只得伸出了手来,攀上了岑隐的手,正准备借力上马背。 “”岑隐一愕,目光落在了她无骨纤长的手背上。 他其实伸手不过是一个手势而已。这女人怎地 岑隐手心一热,只觉此时手心里传来的温软触感奇异得很,柔滑软细,竟还带着一股酥麻劲。 岑隐手心愈烫,突然脸色发青。等时非晚攀上马背时,他已经飞快的将手收回了袖中,僵在时非晚背后突然一阵呆然冷肃。 坐在他前方的时非晚只觉此时背后人身子轻烫,可气息却是寒彻冻骨。一时茫然的眨了眨眼。 等了许久也不见岑隐再有何动作,时非晚实在不耐的问道:“世子让我上马,是想做什么?” “驾!”岑隐冷哼一声,突然一扬马鞭,驱动马儿快速往前奔去。 “去哪?”他又嫌弃又冷肃的突然问道。 “玉玉府”即便是时非晚,此时也结巴了下,僵硬的坐在马背上满脸茫然色。 这位大爷是闲得蛋疼,准备载她? 岑隐再无多话。泠州的确有一商户玉家比较出名,他是知道那在哪儿的。用不着多问,竟是真的驱使马儿往玉府方向而去。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 马儿速度很快,到了目的地时岑隐突然一勒缰绳,马儿一时未曾收住脚突然前蹄踏空一阵轻嚎。 时非晚也觉突然得很,身子一个重晃不稳的就往身后栽去。柔软的后背撞在身后的“硬墙”上时,时非晚心底吐槽了一句“触感跟碰到铁也没什么不同”,便又感觉头顶一疼,竟是生生的磕在了后头某大爷坚挺的下巴上。 时非晚顿时觉得一阵吃痛,黑着脸大大的吸了口气便准备远离。可身后人许是觉得女子是需要保护以及柔弱的,刚刚马儿吃惊时他应是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缠上了她的腰,许是为了保护她而如此。因而时非晚此刻身子一动,便感觉自己完全被禁锢在了他怀中。 “世子” “爷只是怕你摔下去!”岑隐突然寒气冲天的解释了一句,立马收回了手。 “”时非晚一阵懵。她知道呀,又没有问他为什么抱她。 “还愣着做什么,下去!”隐大爷眉眼间突然挂满了不耐,语气嫌弃的便是一声哼。 时非晚立马如释重负,跳下马去。 只是下马后她又不知道应不应该直接离开。好像说声谢谢之类的是应该的。 想罢,目光不由得又看向马上的岑隐。 这玉府外头挂满了灯笼,光线竟是明亮得很。要看清楚一个人的脸色当是很容易的。只是时非晚一抬头就见岑隐不耐的将头偏向了一侧。 “还不快去办你的事!”他似乎懒得多看她,语气里嫌弃味更重了。 “”时非晚心底猛翻白眼,立马转身而去。 行至某墙角,抬头看了一眼墙后,直接当着岑隐的面就拿出来了他的九龙钩,随即利落无比的如一只轻燕般的攀进了玉府高墙。 岑隐此时已经回了头,将她的一切动作收入眼里,漆黑的瞳孔里别样的情绪微微点起几缕波澜,等那人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时,岑隐才收回了视线。摊开手来,盯着自己的掌心久久失神。 “妈的,有病!”岑隐用滚烫的掌心抹了抹滚烫的脸颊,突然又忍不住骂起了自己。 时非晚并没有玉府的地图。因此进了此地好长的一段时间后,她都在这屋顶上乱晃,观察着这里的院落布局。 这会儿她已经停了下来,落在了这里唯一一处还亮闪着的房间顶上。 时非晚不大懂怎么揭瓦。研究了半天她最终确定这玉府顶上的瓦片是接不开的之后,只得跃至了房间后窗的地方,侧躲于旁边,目光悄悄的顺窗往里探去。 “咳咳” 房间里传来的最重最为清晰的声音,便是这般的咳嗽声了。时非晚听着,在心底判断着咳嗽者当是一位年轻男子,年纪不大,气质大概是温润类型的吧。 因为这咳嗽声竟都透着一股子清雅澄澈,竟也好听得很。 “玉老爷,贵府这大公子的身体,只怕是熬不过三个月了。唉,不是我不好好治,实在是这病已经没得治了。” 正惊叹着,时非晚又听得里边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时非晚一讶:大公子? 玉锦?那不就是她这桩新婚事的未婚夫婿? 如此听来,他是个重病之人,活不过三个月了。刘氏是觉得她嫁进来就得守活寡,所以才应了这亲的? 时非晚觉得这应该是理由之一。 不过,也可能还有其他的缘由。 “咳咳” 那道重咳声又起,里边重咳的病人突然淡淡一笑,竟是平静的开口说道:“父亲,不碍事。” “唉,你这年纪轻轻的,怎的就”此声,当是男子父亲的。 “儿子不孝,尽在拖累父亲了。”年轻的男声听上去安宁从容,竟有着一股看淡生死的平静,“父亲,你看我这般身子,怎地好委屈了人家时府家的姑娘。时家的那门亲,还望父亲再作斟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7章 代沟问题还真不小 “怎的就是委屈她了?一个臭名远扬的蛇蝎丑女,要不是有个官家背景,我还不愿意要这么个儿媳呢。只可惜时满墨也是个清高的,是必不会愿意将他其他的女儿嫁入商户的。” “父亲,儿子不愿临死前白白糟蹋了一个清白姑娘。” “胡说,怎地就是糟蹋了。那种女子本就找不到人家了的。再说了,你既知道活不了多久了,就当为家族再考虑一把。我玉家想成为泠州第一大商户,与官家联姻带来的好处你不会不知。你便是过不久去了,那时府也一样摆脱不了是我们玉家姻亲的身份。 “父亲既有此心,当让二弟来娶。”男子不满道。 “那种不堪女子怎么配得上你二弟?”玉家老爹怒冲冲的说道,听上去竟也不怎么心疼自己的嫡出长子,“这门亲就这么说定了。你二姨娘已经去为你准备聘礼了,也不知你还能活多少日子,这新娘子还是趁早入门的好。” 留下一句话,玉家老爷便甩袖而去。 时非晚总算明白了。 她就说怎会有人上赶着要自己。原来是个病秧子再加贪图官家背景。 时非晚见有人走出,房内的灯光没多久便暗了下来,便也不多留。再次攀上了房顶,准备离开。 只才行了没几步,她便见某个看完病后本应该离开的大夫在府中绕了圈后竟是往后院的方向而去。 内宅后院这种地方外男岂能随意进入,时非晚觉得奇怪,当下便转身追随他而去。最终步子随他一起在一处女眷院子中停了下来。 “如何?”院旁竟有一位妇人正在候着大夫。一见他便主动迎了上去。 “按姨娘的吩咐,加大了一点点药的剂量,还能活三个月。” “还是太长了。”妇人皱着眉。 “姨娘不用心急,玉老爷没有其他嫡子了,大公子一去,玉府迟早是您跟二公子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大公子要娶妻了。虽说有病却也是不影响房事的,到时候要是新少夫人怀孕了” “呵!”贵妇冷哼一声,“那时府家的丑女嫁进来后,只怕比玉锦还去得快。” 那大夫一愣。 贵妇一声冷笑,“这可是时府那边主母的意思。说是人在那边他们不好动手,到时候人嫁进玉府,怎么磋磨得狠怎么来!” 到时候不仅不会被怪罪,反而能从时家主母那边获利。不过就算那边不交待,她也不会让那丑蹄子好过。这玉府她看不顺眼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对话到此便没有提供太多的信息了。时非晚暗道了一声自己这遭运气算是极好。她本来还想直接打晕重要的丫鬟问问情况的。 这下,却是连这个程序都省了。她想知道的信息,已经清晰了。于是也没有多留,转身便越过层层院顶,回到了来时的方向然后翻身下了后院的院墙。 时非晚意外的是,那位隐大爷,竟然还停在外头。 “呃世子”时非晚一阵汗颜。 “上来。”岑隐又跟先前一样伸出手来。 时非晚这次什么也没多想,很自然的便攀上他的大手爬上了马背。有便宜不占的,那都是大傻蛋。 岑隐勒紧缰绳,立马驾马而行。只不过不同于来时的情况,这一次马儿的速度竟然奇慢。等离玉府远了些,时非晚不得不说道:“世子这般趋马,倒还不如两条腿。” “你去干嘛的?”岑隐直接忽略了她的话,仍旧慢悠悠的,问。 他的确不知时非晚今晚是去做什么的。今儿个晚上他只是想去取回自己的武器九龙钩。哪想就撞见了这个女人翻墙的一幕。 看出她似乎打算离开时府到哪儿去,他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了载她的心思。然后还莫名其妙的在她进了玉府后,一个人盯着墙盯到了她出府时。 “阿爹给我新说了一门亲事,我想去瞧瞧。”时非晚说。 岑隐身子一滞,前行的马儿也突然止住了步子。 “瞧瞧?”岑隐眸子一眯,“瞧男方?” 时非晚点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 “玉锦。” “多大?” “二十二。”时非晚看过玉锦的庚帖。 “容貌如何?” “刚刚没看到。”时非晚说。 那房间里隔着屏风,她只听到了声音,的确没看到那人容颜。 “你很遗憾?”岑隐突然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 “”时非晚一愕。 “下去!”隐大爷突然寒声丢下二字。 “”时非晚一默, “下去!”隐大爷重复道。 时非晚这才反应过来,这厮是在赶她。 时非晚虽觉一阵莫名其妙,但倒也无所谓,立马跳下了马去。 岑隐居高临下的再度朝她看去,见她面容平静,神情自若,他眸子一眯,一抹危险的光芒微微浮涌起: “之前,算什么?”他问。 “什么?”时非晚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之前?什么算什么? “不知羞耻!”岑隐眼底危险的光芒却是愈加浓重,见时非晚好半晌都是一副茫然表情,他脸色一青,怒沉沉的甩下四个字,便一抽马背,扬鞭快奔而去。 不过几眨眼的功夫,时非晚视线里便已不见他的身影。 寒风凛冽,时非晚被吹得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顿了好半晌后,时非晚才回过神来,目光嫌弃的扫了一眼岑隐的方向,嘀咕道:“有病!” 莫名其妙! 不怪时非晚此时一脸茫然。岑隐虽然载了她,也没有怪过她,这些行为看起来算是善意的。可时非晚却也完全不会想偏了。 一来,那人看自己时总是一张鄙视自己的嫌弃冷脸,任谁也不会觉得他看她很顺眼的; 二来,他是个优质高富帅,她呢现在这副样子丑到谁见了谁想吐。顶着这样一张脸在他跟前晃悠,打死时非晚她都不会将岑隐的心思想偏一点点的; 三来上辈子她就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一辈子混在男人堆里,恋爱都没谈过一场。这方面自然也是迟钝。 不过时非晚却是个凡遇事就要追究缘由的。所以岑隐的这一系列举动,她都会下意识的去猜他的动机。 譬如他主动载她的举动。时非晚在觉得“他喜欢她”此类的答案简直天马行空完全不合逻辑之后,便又得出了另外一个她觉得勉强可以解释的答案—— 那个世子,性格奇葩,行事奇葩,是个怪人。而且还是个喜欢乐于助人的好人! 至于后头他的怪异情绪,时非晚也归咎在了“他是个怪人”这个缘由上来。 时非晚不知道的是,这头她评判着岑隐怪癖之时,某个扬鞭而去了的世子爷,此时已经缓缓降了速度,在心底也如此评判起她来。 那个死女人! 大半夜的,竟然是偷溜出去看男人的! 亏他还载了她一程! 偷看别的男子?那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肌肤之亲都有了,那女人竟然就这么快准备嫁给别的人。 岑隐此时简直有一股想掐人的冲动。 当然放在他身上,他生气也不是所谓的什么喜欢与不喜欢。而是——他是一个古代男人。 就算他以前在沙场长大,骨子里也还是被这个时代给教化了的。而大楚民风就是如此。他跟时非晚那一次,甭管他是不是被下了药,都算是已有了肌肤之亲了。 一定意义上来说,时非晚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便是他不稀罕,这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 好吧。她也可以觉得那次是意外,所以无视。可后来呢后来算什么? 他穿着中衣出现在她面前,她看了! 还有,她今天还主动牵他手了。坐在马上时离他极近极近,身子很多次都相帖上了,而且他也的确抱了她。 这些动作,无论被谁看到,她时非晚的名声都是要被毁得彻底,被人归类为他的女人的。 作为这个时代的男人,岑隐在时非晚愿意上马时,就以为时非晚将他当成了她的男人才敢如此的。他也正是因为有这层认知才敢抱她。 可看时非晚刚刚的反应分明是也没将这些当回事。 “主子。” 岑隐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唤。是他这次带在了身边的暗卫。 “依属下看,那时家姑娘的性子似乎” “如何?” “她更像是北戎跟西凉人。”他说。 “嗯。”岑隐点点头。他自就跟西凉人打交道,自然也了解西凉人。 那里民风要比大楚开放很多,对女子的约束也松得多。男女之防在西凉放得很宽。平日里男女之间是可以随意逛街游玩的。 岑隐久居西凉边境,其实是更认同那样的民风的。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守礼守规矩的人。 刚这么纠结时非晚的态度,无非是因为他以为她是大楚的闺秀,观念思想应当和其他闺秀是一样的。他回来后“入乡随俗”了。结果这身在“乡”中的女子反倒 “主子,可需属下去查探一下时姑娘是谁带大的。” “不用。待嫁之人,干爷屁事!” 岑隐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便扬袖而去。 身后黑衣人抽抽嘴角,很想添上一句:世子爷您今晚不是去取九龙钩的么?怎地还没拿回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8章 臭不要脸的表孝心 时非晚回到时府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只当她进了后院时,却远远的瞧见自己院子的方向亮着灯。 呃 莫不是有人发现了她不在场? 深更半夜不在闺房不算事。时非晚便没敢直接进去,只得先偷偷的攀爬上院墙顶,用一处墙高的树旁做着遮掩,目光悄悄往下探去。 只见此时院中竟围了好些位女眷。 时老爹也在这里。 “说,大姑娘去哪里了?” 时老爹正怒冲冲的扫视着跪在他面前的麦丫跟流衣。 而且看情况,麦丫跟流衣应该是已经挨板子了。衣服上渗着些血迹,样子十分狼狈。 “老爷,大姑娘真的没有让我们守夜。我们刚刚都睡得很沉,并不知道。大姑娘许是觉得房里闷热,出去透气了。”麦丫苍白着脸,哆哆嗦嗦的回道。 “胡说,府里下人都寻过了,大姑娘压根儿就不在府上。你们这两贱婢,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帮着大姑娘溜出府了。”此番质问的,是那刘氏。 “大夫人慎言。大姑娘怎地可能溜出府去。许是无睡意,去赏夜景了,府中的下人没好好寻,这才没见着她的。大夫人在没证实前这般说,是会伤了姑娘的名声的。”这番回话的是流衣。 “放肆!区区婢子,就敢这般对主母说话,简直不成体统!来人,将这贱婢再杖责五十。” 对待弄丢了姑娘的丫鬟,刘氏底气十足,当下便又下令道。 说着她又看向时老爹,道:“老爷,到处都寻不到晚儿,她便只可能是出府了。她这院中不就有一处狗洞吗?许是觉得无聊贪玩,所以不然,她莫不是结识了什么武林高手。上次回来就有些奇怪,这次” 话说到此,时老爹的身子已经发起抖来,“这个逆女!整日里就知道惹麻烦!姑娘家家,深更半夜怎地能溜出去。” “晚儿毕竟在乡下长大,许是野惯了。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 时非晚听到这儿已经悄悄的爬下院墙又退远了去。然后,身子一闪,往后院花园的方向奔了去 时非没过多久却又回了来。 这时她是光明正大进的晚香院。 只此时那九龙钩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方才将它藏到了其他隐蔽地方。不过这会儿她怀里却是捧着一个布包裹。这东西本是她用来装那九龙钩的,眼下包裹鼓鼓的,也不知是何物。 “阿爹,你们怎么在这里?” “逆女,跪下!”时老爹一愕,怎么也没想到时非晚突然回了来,反应过来后,当下便是气冲冲的一声呵斥。 时非晚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深更半夜的,不在房里待着,你去哪了?” 时老爹怒问时扫了一眼府中的狗洞。那狗洞就在这院里,可她刚分明不是从这回来的。 时非晚此时却低下头来,抿紧唇瓣,不答。 “怀里的是什么?”时老爹又问。 时非晚抱紧怀中之物,似不想让人知晓。 “逆女!给我打,打到她回话为止。还有把她怀里的东西拿过来。”时老爹气得亲自下令。 丫鬟们得令,首先便要去抢时非晚怀里的东西。“柔弱”的时家大姑娘自然不敌,几下就被抢了去。递给时老爹后,时老爹亲自一拆开,只见里边竟是府中一些名贵的花材。 “这是什么?”时老爹一怔。 丫鬟们听他问,想着打人时大姑娘不好回话,便拿着棍子等候在旁边准备等时非晚回完后再打。 时非晚见包裹拆开,抿了抿唇,突然回道:“后院种植的一些名花。” “你采的?” “是。” “采来干嘛?” “阿爹今白天告诉我,女儿要出嫁了。”时非晚的声音突然有些微微的沙哑,竟是莫名其妙的提了一句别的。 时满墨一愕。 “女儿回来也就住了不过半年,阿爹估计没见过我任何的好。”时非晚低着头。 “”时满墨愕然的看着她,这会儿扯这些干什么。 “听说阿爹夜里时常难以入眠,女儿以前在乡下时听说过一个药枕方子,便想拿来给阿爹亲手缝一个。里边有些原材料便是一些名贵花材。” “就是这些?” “嗯。” “你刚是去采花了?” “嗯。” “怎地不白日里去采?” “阿爹说笑了,女儿这其实是去偷花,白日里怎么行。”时非晚话锋一转,说起这“偷”的字眼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 时满墨差点又被她狠呛一口。 “阿爹只怕不知,这里有许多花种是大夫人亲自栽培的,很多品种外边千金难求。大夫人呵护这些花,都胜过呵护儿女,女儿白日里去采,不被打死才怪。” 后头那声扬高了的“打死”,听得时满墨直想抽时非晚一顿。这逆女怎么说话的呢。 可偏偏,心底又莫名一悸。 那头刘氏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法子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非晚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盯着那一大半的花材,她心疼得想吐血。这些花她平时是不让采的啊! 她是惜花爱花之人,后园的植景全是她一手设计。那些鲜花更甚至是她亲自打理的。 名花难养。就说那夏兰,娇贵得很,要开得好不知要精心呵护多久。平日她可是连下雨都会嘱咐下人给好好盖着的。 可现在 “老爷,府中谁不知道我惜花爱花,晚儿这分明是对我有偏见,故意去摘了想惹我不快。我”刘氏看着那些花眼泪突然哗哗落下。 装委屈是一方面,心疼也是真事,“老爷,你得为我做主。晚儿不是我生的,对我不亲切我也认了,可怎地可以这般针对我。” “逆”时满墨听着,又瞧着时非晚的态度,心道这还真的更像是为了给刘氏添堵才如此。 他正要骂,时非晚却抢先回道:“大夫人想多了。这里除了一些名贵花材之外,还有许多别的植材。我要是只是为惹大夫人不快,摘的就全都是那些漂亮的花了。犯不着碰其他不起眼的植物。” 众人一听,再一细瞧,果真看见那包裹中还有许多不怎么美观的植物。譬如一些长相很不美观的药草,又譬如竟还有那分明是从土里扒出来的植物根儿,还有一些是带刺的茎叶。 “你的手流血了。”时满墨的目光扫过植物后,突然注意到地上有血。再往上看,他便又注意到了时非晚的手。 “张开手阿爹瞧瞧。” 时非晚张开手。 众人顿时一阵抽气。 只见时非晚的两手手心此刻沾满了泥土不说,还有许多划伤的痕迹。其中有一道口子甚至还不,此刻正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这要真的只是为了搞破坏摘花而去的,自己哪里至于伤成这样子。 院中的女眷一个个全是娇滴滴被人伺候着的,平日里矜贵得端个茶都有人伺候,此时瞧着这手顿时惊呼出声的都有。 “老爷,晚儿便是要做药枕,就不会去外头买材料吗?这府中也肯定凑不齐材料。”刘氏抓着漏洞了似的,忙道。 “没钱,怎么买。”时非晚当下回了声。 “”刘氏瞬间噎住。 时满墨倒也不知道时非晚指的是她缺月银的事,听此只是想到了外头这些花的价格。 凭着时非晚那点子月银,只怕是真买不起的。 “刚才下人去寻你了,怎地没瞧见你。”瞧着时非晚那双血淋淋的手,时满墨的声音倒是柔和了不少,只是还是疑惑的问道。 “下人只怕巴不得寻不到我。到时候等阿爹离开了晚香院,我便是再出现了,事后阿爹盘问起,我拿出这些花材来怕也会被人说成是为了圆谎故意添了这点东西做准备的。反正,女儿以前也不是没钻过狗洞,阿爹要没亲眼瞧见女儿是从大院正门进来的,女儿现在只怕也解释无能。到时候女儿的名声如何,全凭别人家的嘴怎么说了。”时非晚话中带话。 言下之意,下人不知是授谁之意,故意想毁她名声,故意说寻不到她的。 时满墨脸色一变,瞬间陷入了沉思里。 刘氏此时真的快吐血了。她敢肯定那些丫鬟婆子真的有好好的寻找她。 这臭丫头一张嘴,怎地就将所有奇怪的地方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老爷” “好了!多大点事,硬是被你们闹成了这样!姑娘在自己家里逛逛而已,题大做,乱传些什么谣言!” 时满墨沉声呵道。 大半夜的,简直是没事找事!没搞清楚情况,就来通知他说大姑娘失踪溜出府了,他看这些个乱传话的下人是太闲了! “还不起来。”时满墨吹着胡子瞅着时非晚。 时非晚站起。 “今儿个倒是难得有孝心!”时满墨看着她满是血跟土的手,不知怎地突然就没好气的瞪着她道。 声音里,却也隐隐透出些柔和来。 “心血来潮而已。”时非晚却回道。 “咳” 这下,要吐血的轮到时满墨了。 刚消了的火又蹭的一下上来了。他老眼一瞪,手指一抬一指时非晚,“你你还不快回房去处理伤口!” 你了半天,时满墨也不知该怎么骂她。 他总不能用“你的孝心不够诚心”这个理由来抽她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29章 准未婚夫真的很衰 时老爹这意思,算是免罚了。 “老爷,可是这些花” “大夫人,这是给阿爹用的。难道你疼惜这些花,还要胜过疼惜阿爹?”时非晚回房途中突然转头又添了句。 “”刘氏气涌。 这下她还怎么提及花的事。 时老爹没了处罚之心,便连两丫鬟也放过了。只是火气仍旧重得很,冷眼扫向众人,道:“今夜这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平白无故的非说府里姑娘夜里失踪了,这种谣言能随便传吗?我看府中有人嫌日子过得太过太平,成天没事生事!” 众人面面相觑。 “所有乱嚼舌根还去寻了大姑娘的丫鬟婆子,全都杖责二十!” 院中很快安静了下来。时非晚回房后便问起两丫鬟: “今儿怎么回事?谁发现的我不在场?” 时非晚此时语气亲和了许多。 今儿两丫鬟言语间对她是袒护的,这点她很满意。 不过她不是个喜欢表达情绪的,也不会用言语提及这些。 “姑娘,是府里的三等丫鬟阿菊,忽然嚷嚷说姑娘你失踪不见了。” “三等丫鬟在外院伺候,怎地可能先发现?”没事谁大半夜的来她房间查探。便是流衣麦丫两丫头,时非晚也肯定她们没人叫是会睡死过去的。她那两下敲击力气可不。 “她说她听见院中有人出去的动静,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一看就发现大姑娘的房门开着,觉得奇怪这才发觉了。” 时非晚无语。她走之前明明是关着房门的好不好。 目光一凛,就在房间里四处扫荡了下。粗看没什么异样,只是敏锐的时非晚还是发现有个别东西的摆放方位跟之前不同。 有人翻过她的东西! 时非晚一疑。莫不是谁偷闯入房间里来想翻她什么东西,所以才发现了她不在场? “姑娘,你今天真的是去采花的吗?怎地不让我们帮忙。”麦丫晃着圆脑袋问。 流衣忙瞪了她一眼,给她使了一眼色。这没心眼的丫头,主子的事她问这么多做什么。 时非晚忍不住地在麦丫圆圆的脸蛋上捏了捏,忽然笑了,却也没答,“下去吧,我的伤我自己上药。” “姑娘这怎地行。” “下去,莫影响我休息。”时非晚又说。 两丫鬟这才艰难的站起来准备退下。 “等等。” “姑娘。” 时非晚行至药箱旁拿出两瓶自己常用的外伤药,又拿出了之前宁安长公主命人包给她的一些糕点,一人一份的递给了两丫鬟。 “今晚你们的晚膳,是不是也有问题?”她问。 “呃姑娘怎地知道。”麦丫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忙回:“就是的。原还以为只有姑娘的食物有问题。可事后我跟流衣用膳时,却也发现我们的饭菜全是馊的。姑娘,大夫人必是不喜欢你连带着也不喜欢我们了。不过” “谢谢姑娘。”流衣忙打断麦丫的话,生怕时非晚生气。 只她接过那药跟食物时,忽然一愕,“这姑娘,这可是宁安长公主赐的。婢子们” 她跟麦丫的确也没吃晚餐。可这等矜贵的食物 “赶紧退下,困得慌!” “呃” “姑娘,您瞧,这是玉府玉家嫡子的寿宴请柬。原他们是没邀我们时家的,许是要跟时家联姻了,所以今儿又补了几份过来。” 第二日时非晚大早刚起,就听见流衣从外走来匆匆喊道。 时非晚瞅过去,流衣便将一份华贵的帖子呈了过来,“是老爷吩咐让送过来的。” “玉锦的寿辰?” 时非晚诧异的眨了眨眸。 玉锦,那个昨夜她还没瞧见真容的病秧子? 一个将死之人,办什么寿辰。 更何况,他还是辈。 不过转念一想,商户这种家庭,一般是不会放弃任何扩大人脉的机会的。 “姑娘,我也听府中人议论了。那玉府取走了姑娘您的庚帖,过不久就会来向姑娘下聘呢。这位玉家嫡子,那不就是姑娘的未婚夫婿吗?”麦丫一脸的乐呵,凑过来忙道。 “姑娘,玉府虽是商户,可毕竟要结姻亲了。老爷的意思是,这次玉公子寿宴,虽不算什么大事,以往也无交集,可也还是决定去上一趟。还说让姑娘亲自准备一份单独的寿礼,也随着去。”流衣说到这脸色并不大好看。 “怎地了?”时非晚问。 “姑娘。老爷这分明是已经完全认定了你将来会是玉家的人。这亲事只怕没什么转机了,可是大夫人给安排下来的,婢子只怕虚有其表!”流衣脸上尴尬,又觉失言多嘴又忍不住多提。 时非晚挑眉。 这妮子竟如此聪慧通透! “我明白。”时非晚却是懒洋洋的往后一仰,轻松的吹了声口哨,道,“不过,我喜欢!” 是的! 时非晚喜欢! 本来昨天是想去找出这个“坑”的坑点,好想法子说服时老爹不要订亲的。 可夜探了玉府之后,时非晚改变主意了,她决定——嫁过去! 一来,活在这个时代,这次拒绝了,以后免不了还会被安排这种事。不是玉锦也还有别人。 前世她就是个独身主义者,现在,老天送给她一个将死的男人,不就是想让她实现“独身主义”的愿望吗? 就算那玉锦她其实还想看看他是否还有救,到时候也能拿她所了解的消息跟他换条件。 二来,玉府有一个二姨娘要斗,可时府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都是虎口谋日子,怕什么。 三来,商户规矩少,更自由。没准儿还能跟着经商队伍游走天下。 “完美!”时非晚心情很好。 “呃姐,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啊。”麦丫突然插了一句 “”时非晚发现自己跟不上她思路。 “流衣刚刚说的好像有道理。”麦丫挠着脑袋揣摩去了。 “姑娘,那个阿菊,不用理会吗?”流衣这时心翼翼的提醒道:“昨天晚上,我觉得她可能闯过姐你的房间,可疑得很。” “先不。”时非晚说。 她仔细查过了,房间里没少什么东西。可她还想试探一下那个阿菊想要翻找的,是什么。 “姑娘,这玉府的亲事”流衣突然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一晃便又过去好些天了。 晚香院里这些天两个大丫鬟们一直在议论某婚事不靠谱的事。时非晚却是个无事人般,这些天晚上每天偷偷的在院中锻炼起了身体。顺带 很敷衍的拿隐大爷给的金元宝给未来夫婿玉锦买了一份寿礼—— 一件成衣! 今儿个便是玉锦寿辰之日。时非晚万万没想到时老爹打算亲自也去参宴。 商户而已,时老爹是个清高文人,要换以前玉老爷的寿辰他都不会去的。这一次却也不是为了时非晚才如此。 他纯粹是想结交一下有钱人,然后探探看能不能从玉老爷那里得到一些募捐,以便用来安顿这阵子为了躲避水患,从临海汀州那儿一路北上逃来了泠州的难民们。 时老爹一大早询问过时非晚准备的寿礼后,气得又忍不住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起来: “你个不成器的,这衣服是你花银子买的?” “不然呢?” “你个榆木脑袋!谁家女子送未来夫婿衣服,不是亲自做的?你不识字,女工总得会一些吧?便是缝个荷包也比这等好。” 时非晚觉得他瞎操心。 “手伤得厉害。” “”本想说教一番的时老爹顿时卡住。 “时大人到了。” 当官的面子果然是大得很。时老爹的轿子刚刚落在玉府,里边许多商家大户便都瞧了过来,又是作揖又是搭讪的,直让时非晚怀疑时老爹才是今日主角。 没法子这泠州太了。时知州就是这里的地头蛇般的人物。 “宁安长公主到。”哪想突然玉府大管家激动的扬高了一声。 戴着帷帽隐形人一般跟在时老爹身后的时非晚,这会儿瞧见时老爹竟被这声给惊得晃了下身子,差点栽在了旁边一妇人身上揩人家一把油。 “宁安长公主” 时老爹脸色唰红的瞅了眼那美妇之后,没多会儿便正过色来,转身,撩袖,挺背,忙朝已落了轿缓缓朝这边而来的一名贵妇作揖行礼。 “天哪,宁安长公主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这玉家大公子的面子有这么大?” “怎地可能是因为玉家辈,或许是玉老爷得了什么机缘,结识了这位长公主呢。” 宾客们一瞅长公主,行礼过后立马忍不住偷偷议论了起来。 所谓士农工商,玉家就是再有钱在很多当官人眼中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更何况如今也还算不得是多顶尖的商户。 区区商子寿宴,这时知州来了已算意外,宁安长公主这位皇帝胞妹竟然都来凑起了热闹,这玉府这是走了什么贵人运。 “草民拜见宁安长公主!”远远听到了消息的玉老爹本人,竟也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大肥的体型,刚刚那会儿跑起来却跟条细狗似的快,行至宁安长公主跟前后立马诚惶诚恐的见礼。 时非晚心底吐槽:玉锦这哪里是面子大,分明是衰神附体! 别人家过生日都是王子公举,他过生日自己去簇拥别的“王子公举”。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0章 世间可否多点善意 “无需多礼。本宫听说玉府的酒庄属泠州之最,今儿不过是过来讨杯酒的罢了。” 宁安长公主摆摆手,笑容温和端庄却又透着淡淡疏离意。 这位长公主在泠州身份高贵不说,还因经常布施的缘故很受尊敬。玉老爹这会儿意外之余只觉得倍儿有面子。 长公主这一来,以后其他商户,不上赶着来与他合作? 玉老爷笑得差点让一些同行没忍住去揍他。但他见此却愈发得意,忙吩咐人过来接待长公主跟时老爹。 时家一行这次是只来了时老爹跟时非晚。其他时家人没什么特殊缘由,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个商户之子的寿宴赏脸的。 这种寿宴之上男女数量都不少,所以宴席分为了女眷区与男眷区。中间或是用屏风隔开,或是分属在不同的院子里。 此番时非晚自然没多会儿就跟时老爹分开了。也因男女眷分开的缘故,她倒也没瞧见那这阵子总被两丫鬟挂在嘴边的玉家公子。 刚倒瞧见了将来没准会喊一声“公公”的人物,可惜人家一双眼睛全粘在长公主跟时老爹身上了,估计连发现她的存在都不曾。 不过此时落座于女眷区,时非晚却是见到了玉府的女眷们。好一大群!竟不比时府少多少。 这会儿便有一名住在玉府,唤作“林浅歌”的年轻姑娘,主动坐在了她的右手边,和她攀谈起来。 “你就是时家的非晚妹妹?”她问。 “是。”时非晚客气礼貌的点点头。 她前世是个军人,对待正常的女性态度有着绅士习惯。 当然刘氏那一系除外。 “我叫林浅歌,是玉锦哥哥的表妹。不过我母亲早丧,父亲去外乡谋职了,我便一直寄住在这玉府里。非晚妹妹嫁进来后,我们就会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林浅歌介绍起自己。 这话她说得很低声。 这门亲,时玉两家人虽已心知肚明。可玉府还未曾下聘,外人是不知晓的。而且为了姑娘闺誉也是不便乱嚼舌根的。 时非晚礼貌点头。暗道:这背景跟姓氏怎地跟红楼中的黛玉妹妹如此类似。 “非晚妹妹可觉得无聊?”林浅歌又问上了。 “还好的。” “不如我带你去园中逛逛。” “无妨,我待这便好。”时非晚拒绝。 “去嘛去嘛。我瞧着妹妹不似传闻中的那等恶人,反倒讨喜的很。这府中能说话的不多,非晚妹妹就当是陪陪我了。而且我有些悄悄话想跟非晚妹妹说呢。非晚妹妹便不想听听这玉府的事?”林浅歌拉着时非晚的手摇晃了起来,眼中竟有几分恳切与期盼。 “呃,别这样我去便是。”绅士时非晚受不得女子这般。 不过,去听她说说这玉府情形倒也好。反正以后是得在这混的。 “姐”候在时非晚身后的丫鬟流衣跟麦丫也要跟上。 “非晚妹妹”林浅歌忙给时非晚使了个眼色,“妹妹,就咱两个嘛,说点悄悄话。” “你们在这候着便好。”时非晚听后只得嘱咐。 林浅歌一喜,热络的牵起时非晚的手,便往玉府园中走去。 时非晚不喜被人碰触,便不经意的将手抽了出来。进了后花园,林浅歌便给她介绍起了这玉府的布局。时非晚安静听着,突便瞧见有丫鬟朝这边走来。 “姑娘。”那丫鬟行至林浅歌跟前唤道。 时非晚瞧见丫鬟端着一个漂亮的盒子,此刻瞧见林浅歌什么也没多问便将那盒子接了过来。 “行了,你下去吧。”林浅歌又朝丫鬟摆摆手 丫鬟退下后园中就只剩二人了。林浅歌将那盒子打开,竟是递给了时非晚,道:“非晚妹妹,我与玉锦表哥的关系极好。早年就跟他说了,他要是要说亲了,我必备礼相赠。前先日子父亲派人稍了一些东西过来玉府给我,我瞧着这琉璃杯便喜欢得很。这杯子本是两个,成双的,是西凉第一器师亲自造烧制成的,名叫鸳鸯碧,一个我送给了玉锦表哥。这另外一个,自当送给未来表嫂。” 时非晚略诧。所以她想说的“悄悄话”,就是送自己礼物? 穿来的这地方,大楚的琉璃器属稀缺之物。稍精美一些的琉璃器都是来自于西凉,对时非晚这个现代人来说这不算多稀奇。可放在大楚来说这算是极重的礼物了。更何况眼前的虽是一杯子,可那做工之精细,造型之别致,质地之细腻,便是放在现代也算得上是杯中艺术品了。 时非晚当下便推迟道:“林姑娘,此物贵重,我不能要。” 哪想林浅歌竟是真的又接了过去。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却在此时忽敛,竟是举高那琉璃单杯,突然冷笑一声,然后猛地便将杯子往地上砸去。 时非晚忽而一滞。 “非晚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这杯子你不喜便还给我便是。” 林浅歌语气怪异的说了声后,却也不等时非晚回话,她突然便蹲了下来,去捡地上摔碎了的琉璃碎片。 哪成想便是此时,她的身子竟是自发的往那地上的碎片栽去,那漂亮的脸蛋随着这一栽倒,直接磕在了一处琉璃碎片上。 时非晚愕然际,她突然惊叫起来。 待再站起时,林浅歌的脸上已经被琉璃碎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她顿时捂上脸,慌张的哭泣起来:“啊我我的脸” “”时非晚静站着,看着她的自编自演。 林浅歌的尖叫声很快便引来了一大群的丫鬟婆子。 “啊我的天!这是怎的了,林姑娘?快,快去叫大夫,还有去请老太太跟老爷还有二姨娘。” “啊我的脸”林浅歌哭成了个泪人,指着时非晚说道:“是她!我好心招待她,还想将这鸳鸯碧送给她,她故意松手不接也就罢了。我去捡碎片,竟还故意踹我,毁我容颜!” “你你这个丑女怎地这么恶毒!”护着林浅歌的婆子立马指着时非晚怒道。 不一会儿,便有时府的主子听说了这事赶来了。 时非晚匆匆扫过去一眼。只见玉府家的女眷大多来了。除此之外还跟着一些男子,其中便有玉老爷以及几名年轻男子,当就是这府中的少爷们。 出了这等事,时非晚的家长,时老爹自然也来了。 至于其他的宾客,是没往这边挤的。想来是玉府家的不想让人看笑话,命人阻止了。 当然,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宁安长公主! 她竟也跟来了。时非晚猜测,这长公主当是自己要来凑热闹的,玉老爹也不敢说些什么,便只得也领来了。 “怎么回事?”玉家老太太,也就是林浅歌的外祖母,此时一脸惊惧的看向了林浅歌满是血迹的脸蛋。 “外祖母”林浅歌哭着看向时非晚。 旁林浅歌的丫鬟立马指着时非晚道:“是她。我们林姑娘好客,怕时家姑娘无聊,特邀了她过来赏园。姑娘知道时家姑娘过阵子就会进玉府了,还特意备了一份礼物送她。哪想她竟然趁机行凶伤了姑娘的脸。” 丫鬟说到这,只见得一位年轻的女子又站了出来。这女子是玉府的闺女之一,十三大的年纪罢了。时非晚看她一眼,记起她就是刚刚入宴席时,坐在自己左手侧的一个姑娘。 那会儿时非晚是没跟她交流过的。可哪里知道,此女子出列后,突然愧疚的说道: “怪我怪我!都怪我刚刚在宴席上,跟时姑娘说起林表姐与大哥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我不该说起二人曾经一起读书识字,一起玩闹成长,形影不离的。怪我!可我哪里知道,这时家的姐妒心这么大,而且行事如此之粗鲁猖狂肆意妄为。我以为外边有关于这时大姑娘的恶毒传闻都是夸大了的。” 话说到此,众人的心里立马将前因后果理了个大概,故事如下: 时姑娘跟玉锦虽还没有正式订亲,可许是这位时姑娘知晓了父母亲之意,便将玉锦当成了她的所有物。这不,一入宴席,听说了玉家这位年轻闺女的这番话后,便对自己准未婚夫婿的青梅林浅歌产生了妒意。 时大姑娘是什么人?出了名的蛇蝎恶女啊!不久前抢自己亲妹妹的亲事,便做得那等不要脸,连三皇子也敢欺骗,可想而知其人如何的恶劣无畏不知廉耻。 这不,得了单独跟准未婚夫的青梅相处的机会后,她便欺负上了。 再瞧瞧她那张丑脸嗯,准是瞧见这青梅生得如花似玉,绝色之颜,心中妒恨之意更重了。许是性子便是猖狂肆意惯了,又许是妒火上来时情绪失控了,便干脆做起了这等毁人家容的事。 恶劣之至!狠毒之至啊! “我可怜的儿啊”玉老太太心疼的抱住林浅歌,再也管不着时非晚是不是知州之女了,怒目扫向她,立马呵道:“你这杀千刀的丑女,做出这等子恶毒肮脏事来,定会遭天谴的。” 说罢,又瞧向玉老爷,道:“如此无德毒女,老爷真有意让她进我玉府的门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1章 牛屎一样的烂事儿 “怎地会有这种不知耻的恶女,来别人府中为客,竟还” 围观的家眷以及下人们听此悄声跟着议论起时非晚来。 “时大人,毁女子容颜实在是天理难容的事,贵千金这般作为,这是毁了我玉府这可怜见的姑娘一辈子呀!都说时大人为官清廉公正,还望今儿个能给个公道!” 玉老爷也是气愤得很,这会儿行至时满墨跟前便凛然道。 他虽有攀官之意。可这林浅歌是他绝疼惜的外侄女,这些年他都是将她当成了亲女儿在疼的。如今见她受了此等委屈,他的愤然之情不假。 对时非晚,他现在连杀人之心都生了出来。原那些想利用将死的嫡子攀上知州之家的心思,此刻也全淡了。更甚至心底里生出了几分庆幸感来。 幸得还未来得及下聘。纵他再想攀官,这点子气节也还是有的。这般恶女迎进府中以后还得安生?以后又让他如何面连林浅歌的亲父。 罢罢!这亲不要了!不过今儿这事却不能这么罢了。 “这”时满墨还是头次碰着这种事,此时又是愕然又是不信,“逆女!怎地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便朝时非晚落来。 时非晚这时挑了挑耳侧的一缕青发,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皱着眉无奈的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嘀咕了句:“真是闲事多得慌!” 眼下她怎地会不明白自己这是被这林浅歌跟这玉家闺女算计了呢。只是在此之前她都完全不识得她们。 唯一的交集便是将来可能会结成的这姻亲关系了。所有对方的动机自也只可能来自这里。 这诬陷若成了,算计者的结果便是:这门亲是订不成了的。 莫不是这两姑娘看不顺眼这桩亲? 可怎地会选了这么个“毁自己容颜”的决然手段。 还有青梅竹马?这看不顺眼的目的?莫不是因情? “出来一下。”时非晚眉目稍扬,突然闲步行至林浅歌跟前,道。 “呃”众人愕然。 怎地这反应,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这时大姑娘,眼下既无难堪,也无狂躁,容颜镇定,神情慵懒中带着几分随性自在。怎地那么像一个局外人? 还有丑?好吧那容颜确实有缺。可怎地瞧着那周身气派不似乡野村女。 “你你想干什么?”林浅歌这会儿歪在玉家老太太怀里。 “出来一下。怎地?你怕我?” 林浅歌一听,自不愿落了下乘,忙便走了出来。 只她神情有些怪异,许是时非晚的反应不如心中预想,使得她生出了几分忐忑来。 “你方才说你这脸,是怎地毁的?”时非晚问。 “碎片划伤的。” “如何划伤的?” “我蹲下身子捡碎片时,你故意踹了我一脚,致使我身子不稳脸晃倒在了碎片上。” “是么?”时非晚声音清风似的,淡淡而起,却是让听者突然生出了几分惊疑来。 林浅歌的神情突然不自在起来。 时非晚便没有继续问了。突然行至了林浅歌身后。 林浅歌只觉一双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一时竟莫名觉得身脊生寒。 她纳闷,众人瞧向时非晚时,也纳闷起来。 便是这时,时非晚突然低下头,瞧了瞧自己的足,随后—— “” “啊” 在一阵忽起的惊叫声中,时非晚猛地一脚朝着林浅歌的屁股踹了去。 “啊”林浅歌被这一踹,瞬间趴在了地上,屁股朝天,登时羞愤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本未全红的脸蛋以及耳廓,唰地一阵通红。 如此狼狈之态,此时竟被这许多人瞧见这这 行这粗鲁行为的时非晚却是不带半丝脸红的收了脚。只那青色的裙摆却还在轻轻摇荡着,一波波的青色涟漪缓缓晕开,竟带出了几丝飒爽气来。 待正常女性,她向来礼貌。 可待疯子,她也向来粗暴! “” 围观众人,已然傻眼! 妈呀! 静静瞧着别人家宅院大戏的宁安长公主,差点没被惊得晃倒在地。她瞬间一阵猛咳,忙稳了稳身子,瞅着时非晚,眸色异动。 “你你这恶女要干什么?我可怜的儿”玉老太太一滞之后,立马去扶起了林浅歌来。 “恶女,岂有此理!这是我玉府,岂容你撒野!” 玉老爷火气又更上了一层楼。 果然!果然是这样的!这就是一个肆意妄为嚣张狠戾的主! 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三皇子那事就已经暴露她的人品了。眼下这行为更是直接说明了那毁容之事她是真的做得出来。 “你逆逆女!” 时老爹本还觉得时非晚不像那种人的。比番一见,瞬间扬起巴掌便要去抽时非晚。 时非晚躲过,突然挑起清目,扫向林浅歌:“不是说是我踹的你么?怎地没瞧见你身上有两处足印?我这鞋先前可是被你领着去赏了一会园的,期间也不是没有踏过土。” 时老爹扬高的巴掌,倏地一定。 “” 怒视时非晚的众人,听此也忽觉一愕,喧哗声顿止。短短几眨眼的沉寂之后,他们目光禁不住的齐齐往林浅歌身上落去。 林浅歌穿的是那淡粉的衣裙。虽有颜色,可却淡得似只浅浅镀了一层粉阳。随意碰上什么脏物只怕就会有痕迹。此时从上扫到下,也确实有一处脏印,就是时非晚刚刚踹的那一脚。 这一脚,证明了时非晚的鞋底没那么干净。 那么,时非晚若是先前也踹过她,怎地她身上只有一处脏印。 这时间也还没过去多会儿,应该不会淡化得这般快。 “我我自是拍干净了。”林浅歌说。 “林姑娘倒是心大得很。毁了容还有心思去注意这种细节。”时非晚冷笑。 “姑娘家最重这些,我怎地就不能去拍了。”林浅歌此时语气里反倒添了几分底气。就拿这么个随意就可以反驳的理由,哪就能证明什么? “林姑娘伤的是脸,我便是从后踹的你。依着身体习惯,绝大多数人都会自发性的在摔倒的那一瞬以手撑地自卫,脸不至于磕碰至地。刚刚林姑娘便做得极好,手撑得高高,怎地不见得你的脸沾地半分?” “你这恶女,你力气用得大了,就不可能磕伤脸么?”这回是玉府另外一位姑娘插嘴了,当是听不过去了,想为林浅歌打抱不平。 时非晚也不再说什么,理都懒得理会,突然便行至了玉老爷身后一名年轻男子跟前,拱手,扬声问道:“玉大公子,摔碎的这琉璃杯,林姑娘说本来是有一双的,另外一只就在玉公子手上,可否借用一会?” 时非晚此时省了询问身份的程序,直接便唤着这一众男眷中静定站着的此一人为“玉大公子”。 显然,她猜出他的身份了—— 玉锦。 时非晚先前没见过玉锦。可这一众明显是玉家男眷,公子辈的当中属眼前的人看起来年纪最大,当就是那位嫡长子了。 他此时倒并不像是将死之人。面容虽有些憔悴苍白,可那玉树身形立得挺直有力,如此竟也还算有点精神气在。且那容颜时非晚刚刚抬头时是呆了那么一瞬的。 她所想象的商户之子,当是带几分世俗气的。 可眼前这位分明不是。一身素青的衣衫,玉般清俊雅淡的面庞,让时非晚不由得便记起了不久前听到的他那声音,碎玉似的,温润沁人。几分绝尘气质,俗世难有。所谓的画者笔下经常出现的画中美公子的形象,便当是如此的。 他当是有重病的,眼下却也好生生的站在了这儿,而非窝在病床上,时非晚是并不意外的。 只怕他这病虽重,很多时候却也应该不影响出行。如此,这病才不至于外传出去被别人所知。 如若不然,这种信息时老爹也会知晓。便自然会明白这不是一桩好亲。今儿他们还直接办了寿宴,时老爹上门,他更不能卧床不起。 时非晚粗粗扫过玉锦时,他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当然,事实上,眼下所有人都在瞧着她。 玉锦点点头。虽不知时非晚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下令道:“去我房间把它取来。” 很快便有玉府的下人将另一琉璃器取了来。时非晚接过,众人集体纳闷的瞧着她。 本来这事儿他们全都以为事情就是林浅歌姑娘说的那样的。 毕竟她毁容是真!时非晚人品极差也是大家都有所耳闻的。 可瞧着这时姑娘似乎想证明些什么。他们虽不信她,却也好奇她想做什么。 时非晚拿着杯子,仔细瞧瞧过后,突然朝林浅歌扬唇一笑,问:“林姑娘,这杯子是我捧起来后故意摔坏的?可是这种方式?” 林浅歌不懂时非晚怎地还能如此从容。此时瞧着她的笑竟带着自信,又听她如此问,便下意识的就去想这话里是不是有陷阱了。 如此一想便不敢顺着她的话去说了,忙道:“不是这种方式。是我递给你,你作势去接,我一卸力气你却故意没拿稳。然后就” “砰” 时非晚不等她说完,突然将杯子举至一高度,一松手,这另一琉璃器也砰一声往地上砸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2章 不急不躁耐心真足 “啊” 杯子碎,脆声响,众人惊叫,再次傻眼。 “你个恶女,简直欺人太甚!”玉老太太见此,气得胸膛起伏,差点奔过来打人。 此器,价值可不菲! “你”时老爹同样,又要冲过来抽人。 时非晚继续一躲,扬高了声音忽道:“依林姑娘之言,这杯子是从我腰腹这个高度掉落至地的。而且既然只是故作的没有接稳,手便不会在砸杯的那一瞬用力。同样的杯子,同样的质地,同样的高度,怎地这只只碎成了三半整。你那只,却是散落得到处都是,且没有大块,几乎全是碎末。” 时非晚说着,无语的瞅了瞅时老爹那只又僵在了半空中的手。 “这” 众人这会愕然的去瞧那地上碎片。果然,时非晚刚砸的这只琉璃杯,只碎成了三片整。而前头那一只,碎得满地都是。 倒像是,砸下时力气不同,高度不同。 “你这是强词夺理。”林浅歌总算是知道自己坠落陷阱了。 时非晚方才那么问,就是想误导她回答错那落杯的方式的,忙道:“总之是你砸碎的。我脑子现在混得很,你怎么砸的杯也记不大清了。许是你高举起来直接砸的。便不是这种方式,也许是两个杯子虽像,质地也还是有差别的,或是这地石板,质地也可能有异。不然杯子砸在下地碎片成什么样子,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哪能次次都类似,这能说明什么?” 众人也觉林浅歌说的不是没道理。 时非晚继续不跟她直接争,慢悠悠的行至某一处碎片堆前,蹲下,突然笑道:“那林姑娘,你伸出手给大家瞧瞧。” 林浅歌却是缩回了手,尽管她依然不知道时非晚想干什么。 “伸出来!”时非晚却是一改神情,突然冷声一句。明明是那娇女般的之声,却硬是带出了一股寒戾杀气来。她那双清眸一抬,已是冷意深深的朝林浅歌看过来。 林浅歌不知怎么地,登时便觉受到了惊吓般,猛地伸出了手去。 大伙儿纳闷,纷纷去瞧她的手。 她的手纤细漂亮,掌心柔滑干净,带着些许的粉嫩,一瞧就是那娇娇女的手。 时非晚扫了一眼,突然指了指地上某一块碎片,道:“刺伤林姑娘脸颊的,是这一块碎片,它上头沾了血。” 众人凑过去一瞧,的确是呢。 “此处碎片密集得很。磕在这里,时姑娘脸都凑上去被这碎片伤到了,怎地手却是没被这周围围着的一堆碎片伤到分毫?难不成林姑娘脸都落了地,手却是不曾落地么?” 时非晚突然讥笑一声。 众人集体一滞。 目光往那地上碎片堆瞧去。刚才是没有人往这边踏来的,也就是说这现场,是没有被破坏的。此刻恰可以见到那里头稍大一点的一块碎片上沾了血迹,也就是刺伤林浅歌脸颊的那一块。 而此碎片四周,围满了其他的琉璃碎片,且密度极大,扩开范围也不。按理,脸磕了地,手应该也按在了地上才对。再揣测一下手应该会按压下来的那些部位应该也会被划伤才对。 “我”林浅歌怎地也没想的时非晚会有如此一问。她当时为了不多受伤,是趴在地上以手指头撑的地。再便将自己脸颊贴近了一处最高的碎片上。 她以为,凭着时非晚那恶女名声,加之毁容是大事的原因,这事情应该是她一说出来,时非晚立马就会被人指责才对。便是时非晚辩驳几句肯定也没人会相信的。 哪曾想到这女子竟不急着说自己无罪,竟是关注到了这般多的细节一条条的剖开。 “我手当时可能是放在了下半身处的部位。”林浅歌努力揣摩着反驳的言辞。 哪想时非晚此时听完,却是没有再说起其他细节了,竟是突然一撩裙摆,砰一声跪在了地上。 “知州大人!”时非晚突然一声长唤。 自家老爹,竟在此时被她改了一称呼。 时满墨愕然的盯着她。 “知州大人,女子想状告这玉府大公子玉锦,因不满自家父母看好的与时府的这门亲事,联合其表妹林浅歌,还有” 时非晚指了指某个先前说后悔告知自己玉锦跟林浅歌是青梅竹马的少女,想着她必然是这玉府闺秀,便接着道:“还有其亲妹,于今日寿宴之上,故意设计了一出自伤戏码,污我是凶手,妄图毁我名声,以图打消玉家老爷订亲的念头。” 时非晚这状告的主犯,是玉锦! 几句状词突然诉下来,众人已是不知道第几次傻眼了。 “”时满墨也是个反应快的。想着时非晚刚刚一条条展开的那些疑点,尽管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自毁容颜,但到底也让他有了理由替自家女儿说几句话。 出门在外,当然是得维护自家人的! 便忙挺直了背脊,气势汹汹的瞪向了玉锦以及林浅歌等三人:“本官也觉得这事疑点重重,你们三人,还不从实招来!” “这时大人,不是这样的,她胡言乱语。大人想想,一个女子怎地会用自毁容颜这样的事来污人?这可是能毁自己一辈子的事。”林浅歌第一个冲出来,忙跪在了时满墨跟前,抓紧了这点说道。 “哼!如此,只能说明你心机之深!且这脸伤,也不定治不好。”时老爹在外自然还是会袒护着自家女儿几句。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自毁容颜这种事实在离谱得很。 “女子” “阿爹!不然上公堂去。今儿若是审问不出,女儿愿随他们一起被收押听候结果。就不信一直审不出答案来。” 时非晚突然插话道。只此时又改为了“阿爹”的称呼。她扬着眉,几分得意色。似乎很是有底气自己会相安无事。而且很有底气收监之后,一定会是让她满意的结果来。 玉家人脸色变了。进牢房看押的话时非晚再怎么样也是时大人的女儿。他不会为了女儿或是时府名声,屈打成招吧? “如此很好!”时满墨配合。 “不不不要”林浅歌忙摇头起头来。 时非晚状告的主犯可不是自己。若是自己,她也许还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可时非晚偏偏告的主犯是玉锦,而且动机看起来合理得很。 眼下情形时非晚明显没那么容易被定罪,她们也不认罪的话,那这案子估计一天两天是没法子得结果的。而玉锦表哥的身体 他那身子哪能住牢房?他现在正在喝药养病,是万不能断药了的。 而且,凭着时知州跟时非晚的关系,这没准儿进去后还得挨板子或是受其他刑罚之苦。 “此不过是事。只需时姑娘道歉上一句,我我便不做追究了。”林浅歌想着忙道。 “玉家公子算计的我,我为何要道歉。”时非晚冷言,“爹爹,我这就去击鼓报官上公堂!” 时非晚说罢已是站了起来。 “别别”此这番慌张喊停的,已不是林浅歌了。 正是时非晚状告的那位时家闺女。 “时大人,这事与哥哥无关!此事是是我跟林表姐二人的过错罢了!”少女的脸上此刻满是焦急,瞅瞅玉锦苍白不足的脸色,砰地一下跪在了时满墨跟前,道:“女子乃是玉家三姑娘。此事我知晓全部经过,跟大哥哥实在毫无关系!” “呵。”时非晚听此呵笑了声,并不意外。 她自然知道此事跟玉锦无关。他本就是将死之身,娶了她,能为家族增利。不想娶的原因那夜里他自己已经说过,是不愿毁了一清白闺女。 既有此心,便必不会用这事来毁自己的名声。 今日之事时非晚想的不过是那林浅歌跟这玉家姑娘二人的手笔。 说一个女子毁容自残实在是难让人相信,而现场又无人证,且她还恶名在外,实难让人相信自己。 无法,她起初只能慢慢拉开这事的疑点。 其实她先前叙述的那些点,那么多条连起来,已经可以说明林浅歌有问题了。 此番,给了时满墨为自己说话的底气。 同时,也让这两女子心虚忐忑不自信起来。 当然,她们要非不认她先前说的所有。那么也无妨,那些全都只是铺垫。刚刚这状告之举,才是她的杀手锏。 用在铺垫之后,阿爹有了底气,罪人不再自信。再加上拉上玉锦下水时非晚便利用上了那人的重病来了一心理术。 这林浅歌自残的目的必是与玉锦有关。她为了达成目的容颜都敢毁,此一条就能说明玉锦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如此在玉锦重病时必不忍他受罪。 更何况,还有一个玉锦的妹妹。此二人的主要动机若真是因情,那么林浅歌便是主犯,三姑娘不过是帮凶。三姑娘既有此心,与玉锦的关系必不是自己与刘氏那一系子女的那种。 如此对比下来,表姐自然不如哥哥重要。 便是便是玉锦就算要被关押一阵子也不是一定会受罪。可真疼他的,是不敢冒这个“万一”险的。 再便是就算他们敢冒险,无视玉锦的病拉着他一起受罪也要继续下去,也是得有底气跟自信支撑的。 而她的胸有成竹,以及之前的种种疑点陈述,还有她们犯了罪的心虚,已经足够将她们的自信跟底气消磨得七七八八了。 闹去官府,一旦输了,那是必得判罪受刑的! 只怕此刻她们自己,也没多少胆量跟自信去报官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3章 她不要什么名声的 “你说什么?” 玉老爷此刻怒沉沉的眸已经转向了那三闺女。 “父亲,这都是表姐的主意。”三姑娘年纪,显然比林浅歌要怕事沉不住气。想到自己刚刚反正已经说白了,忙推卸起了责任,道:“我不过是帮着林表姐说了几句话而已。时家姑娘是不晓得林表姐跟大哥哥关系好的,并无作案动机。是林表姐,她想要嫁给大哥哥,才谋划了这么一出。 一来,可以让父亲对时姑娘没了好感,不再订这门亲; 二来,便是不订这门亲。父亲也不会选表姐。父亲总说大哥哥身子弱配不上表姐,表姐当嫁个比大哥哥好上几倍的儿郎。林表姐便想,若是她没了那漂亮脸蛋,嫁不出去了,父亲便定会应下这桩亲了。 自毁容颜,说来虽太过癫狂难让人相信。可这就是事实。而且林表姐藏着一盒子宫里出来的仙肌露,她说陈年旧疤都养得好。到时候婚后,她再养回来。” “”细细听着的时非晚,尽管是觉得自己猜中了缘由,此时也仍旧不免惊讶的挑了挑眉。 她说怎会有人用这种法子。原来是为了低嫁! 不过玉锦乃是将死之身,怎地会有人如此算计欲嫁之? 难道,这林姑娘以及那三姑娘都只知玉锦体弱有病,却并不知道他活不了太久了? “可可有此事?”玉老爷那张脸已经黑到没法看了。才问了一句,见林浅歌不言语,他就知道这事其实无假了。登时气冲冲的一把提起林浅歌,大掌一抬便准备抽过去。 只他那只手却颤幽幽的半晌没落下,眼眸中写满了心痛。看得出便是侄女儿,这位玉家老爹也是真心疼着的。 “父亲,不可。” 晃动的手颤了老半天,终于要落下时,一只纤瘦的手突然将玉老爷的手按了下来。 “父亲,表妹伤成这样,您这掌要是落下来,她的脸伤只怕得更重。表妹年幼,亲父还在,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还有舅舅教导。” 温清寡淡的声音,正是那玉锦无疑。说起来,今儿的事全因他而起。此时玉父看他一眼也不觉得气消,但到底还是将手放了下来,只是眼底已是满满的对林浅歌的失望。 不过,的确,林浅歌是被寄养在玉家的。便是看在表亲面子上也得先护着几分。 “时大人。”玉老爷此刻只得出列一副凄痛状跪在了时满墨跟前,道:“大人,今日之事都是我玉府惹出来的。污人声誉,用的还是如此肮脏的法子,本不是罪。大人若是心底有气,今儿个浅歌跟三女都是任大人罚的。事后草民愿献重礼给时大姑娘压压惊。只望大人惜我玉府两位姑娘年幼,不要把这事闹到官府去。草民谢过大人了。” 砰玉老爷当即便是重重一拜。 此事可大可。不上公堂,便是家事。上了公堂,此事闹大,这两姑娘一辈子都得毁了。 “哼!”时满墨一张脸比玉老爹还黑,“青天白日,当着本官的面还胆敢直接污我闺女,往后还了得!” “大人说得是。这两个逆女,当重罚之!来人”玉老爷忙接着话,给下人使了个眼色,道:“家法伺候!” 识趣的下人没一会儿就搬好长凳,拿好棍子,只等着人下令打姑娘了。 “大人,这要打多少,全听您的意思,便是打死了,我玉家也没有半句怨言。”玉老爹紧接着又忙道。 时满墨气得胡子眉毛直瞪。 丫丫的! 他说了不上公堂在这打吗? 这要是就在这里打罚了,就万没有继续将这事闹大的道理。 不过若是真还要与玉府结亲的。这点面子他是得给的。 这门亲时满墨此时不由得挑眉看向了玉锦。 他倒是没将玉家闺女说的“身子弱”当回事,只当玉锦是有不足之症。但万也没联想到“将死”上来。身子有些不足,加之玉府这邋遢事让他心底虽添了些失望,可是一想到时非晚的情况,他到底也还是没将这结亲的念头给掐掉。 所以,面子得给。再加上,他这次来为的其实是想说服玉老爷也为那水患难民“积点善心”,算得上是有求于人。心底不免又松动了些许。 “晚儿,此事受委屈的到底还是你,你说当如何?”时满墨装腔作势的瞅了瞅时非晚。 时非晚一瞧就知他有将此事化的打算。问是这么问,可时满墨肯定还是不会真闹去公堂的。想罢扬声道:“打,一人五十大板!” 她也不要她们道歉。若是诚心悔过,道不道歉也无所谓。要是不悔,那种假里假气的“对不起”时非晚觉得听着就会反胃。 “时时姑娘,五十大板,这会直接将我们打死的。姑娘大人有大量,我们错了,不不要五十大板。”那三姑娘立马没骨头的求饶,怎地也没想到时非晚会还真把这活儿揽了去。 这人知不知道在别人家是得客套下的? 林浅歌倒是还有几分硬气。被拆穿之后只是咬着贝齿,无一声讨饶,只是脸上羞色满满,眼中泪意连连。 看来其实是个面皮薄的。这种性子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时非晚觉得她不会是旧犯,真是因为用情过深罢了。 “打!”时非晚毫不为所动。 “时姑娘,您今儿饶过我们一马,还能得个心善的名声。姑娘何不” “无所谓。”时非晚板着一张脸,瞅着玉老爷。 玉父简直觉得牙疼。被时非晚这么一看,想着刚刚自己承诺的,只得咬牙道:“那便如时姑娘之意,打!” “啊” 板子声跟女子尖叫声立马混杂着响起。 当然,因有外男在,这拉着打板子的事是被抬过来的一张屏风给遮了的。但时非晚不信这会儿玉家人敢放大水。 其他人呢,此时嘴抽者众多。幸灾乐祸的有之,心中咋舌的有之,疼之惜之的有之。但对时非晚,他们抱着的揣测心思倒是一致,就是这位主简直—— 不可言喻! 怎地世间竟有她一般的官家闺秀! 这谁不重个良善温贤之名?她倒好。当着未来夫君的面,踹人屁股的事做得出,这要掉人半条命的决策也下得了! 也不知这门亲,还会不会继续。 “咳长公主,草民教女无方,让长公主见笑了。” 玉老爷最是觉得丢脸,此刻羞愤难掩的对那在旁简直看得傻了眼的长公主道。 “咳是是本宫今日唐突了。”宁安长公主也觉得羞愧。这种事,她一个外人本来不应该跑来看戏的。想罢忙道:“玉老爷放心,本宫不是多舌之人。” 玉父简直感激涕零。对着宁安长公主磕了个头后又瞧向时老爹,道:“都说虎父无犬女,今日时家姑娘断案之才,颇有大人风采。今日草民算是大有见识,不知大人可否赏脸,授草民一些驭子之法?也好跟大人聊聊,这亲事的文书何时签下,也好让这两逆女,能够安生些。” 时满墨一听就知他这是想邀自己单独聊聊,有盼着和解之意。 而且此言,已经表达出了他想继续结亲之意。 事实上玉老爷现在反倒是对这门亲更满意了。他本来以为时非晚一无是处的,如今瞧着虽无规矩了点却是少见的聪明。至于玉家姑娘受罚本来也是活该,他虽然心痛却也知道怪不了时非晚。 之前生出的那一丝丝不打算继续亲事了的念头,现已全没了。 时满墨有求人之心,想想,便也放柔了一些语气,道:“玉老爷切莫妄自菲薄。依我看,时家大公子这气派,许多官家嫡子都是没有的。说起来,要不是大公子太好,也不会生出这事来。此事玉老爷也是被蒙蔽了,怨不得你。” 玉父听此知道时满墨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中生喜,忙邀着时满墨以及长公主都去前堂。顺带又看向玉锦,道:“锦儿,时姑娘今日是因你才受了惊吓,还不快去向时姑娘请罪,她要不原谅你,为父可也不饶你。” 说罢,他又给玉府其他家眷们使了个眼色。群众都是精怪的,见此忙说自己各种繁忙的退了下去。 时满墨见此,心知玉老爷有让玉锦跟时非晚独处的意思。大楚民风保守之至,这般一般是不合规矩的,可要两家真有结亲之意那便不一样了。 想罢也瞅了一眼时非晚,自己则是跟着玉老爷跟宁安长公主离开了。 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长公主一双眼睛一直在瞄他家女儿 有了玉老爷的暗示,很快整个园子便只剩下时非晚跟玉锦二人了。 时非晚当然没有跟人培养感情的意向。她留在这儿不过是在纠结那晚上听到的事要不要跟这人说。 若是寻到病根,没准儿还能活下去。时非晚前世是个特种兵,做的是守护百姓之事。对待生命,她是自发便有着敬畏感与责任感的。 这厢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低着眉,神游去了,仿佛整个园子就她一人般。那厢,玉锦的视线却落在了她微微低垂的眸子上,久未移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4章 欲言又止的还有他 时非晚的眼睛很大,瞳孔深邃漆黑,是一双美人眼无疑。不过这双眼能让人望之驻足的,却是如今那眼底带给人的一抹独特怪异之感。不可言喻,却总会让人觉得她身上似笼上了一层浅浅朦纱,带几分神秘色彩。 “咳”久不见时家姑娘给自己一个眼神,玉锦神色尴尬,突然轻咳一声。 时非晚反应过来,抬头,终于瞅向他。 然后,问:“冷?” “”玉锦一呆。 很快,他咳得愈厉害了。 时非晚知他身上有病,想着病人多是受不得寒的,这才如此一问。此时听此,便发挥起了一个特种兵面对民众时的正面形象,很体贴的道:“这外头确实有风,不如,回屋去。我也去你院中坐坐。” 有些话,要说,可这里似乎不是说话之地。 时非晚现已经决定好了。她不说会觉得有昧良心的。而且她向来是非分明,不会因为林浅歌而迁怒到相关却无辜的人。 “今日之事,因玉某而起,姑娘不怪便好。”玉锦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不可察觉的轻扯了下,也不明说,只顺着时非晚的话道:“姑娘愿意赏脸去我那喝点茶的话,是玉某之幸。” 说罢,已经领上路了。 玉锦院中的厮瞧见玉锦领着时非晚过来时,都愕然了会儿。按礼,这未出阁的姑娘进外男的院子实在是有些不拘了点。不过又想着时非晚要成为玉家的人了,便又觉得没什么。 让时非晚意外的是,玉锦身边竟然没有大丫鬟。便连泡茶的都是厮。 “公子,这是时姑娘送的,老爷说不便上礼,让给公子您直接拿过来便好。” 时非晚这会儿被邀着在院中坐下,面前才被端来一杯茶,就见一名厮匆匆跑进了院子,将一檀木盒子递给了玉锦,道。 玉锦微微一愣。 未出阁女子赠礼物,而且眼下算是就当着未来夫婿的面了吧。这低个头,红个脸,犯个羞,当才是正常的。可时家姑娘此时一听,却抬起头,直道:“生辰快乐,拆开看看。” 玉锦握盒的手微微一顿。 某个厮神情各种怪异的瞧了时非晚一眼,随即就见他们家公子突然轻笑了声,将那檀木盒子打了开,取出了里边一件叠放整齐的外袍。 “本来不知公子身高体型的。现在看是蒙对了。应该合身的。”时非晚打量了下玉锦身形,心底想着衣服要能穿,那用出去的银子就不算是浪费了。 “姑娘眼光极好。说起来我恰好也没有新衣了,如此便收下了。”玉锦嘴角那抹轻笑此时还未止。 “公子,这衣服是”旁厮突然想说什么。 “拿回房去挂上,退下!”玉锦忙打断了厮的话。 那厮噎得脸色通红,见公子竟然还有几分喜欢之意的将袍子递了过来,只得接过回房去了。 心底却是暗道:这时家姑娘送礼也太不用心了点吧。这分明就是买的成衣。 可便是要买成衣能不能不要选玉家自己的成衣铺? 这款式的设计图公子都还看过呢。 时非晚此时见院中没了旁人了,便揣摩起了当如何开口才好。 “姑娘可记得方才我那三妹妹提起过我身子病弱的事?”哪想玉锦竟突然自己谈起了这事。 “嗯。”时非晚点点头,瞅着玉锦。见他画般的眉眼轻轻蹙起,薄唇几不可查的微动了好几下,她纳闷问道:“怎地,公子有话想跟我说?” 时非晚自己想说的还没开口呢。那厢玉锦竟还真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时非晚一眼,突然说道:“姑娘若真跟了我,实在是太过委屈了点。” 时非晚一怔。 而那玉锦说到这也顿了顿语气,似不知怎么继续开口。可话到这份上了,他略一沉默后只得接着又道:“实不相瞒,三妹妹提起我身子病弱,不是假事。而且还不轻。玉某活不过三个月了。林表妹今日算计这番,其实也是不晓得我病情重至了这种程度。” 时非晚盯着他,哪里想到他会自己对她说起这个。 “父亲欲与官家联姻,很是看好这门亲。今日我得见姑娘,才知这世间竟有这等的妙人儿,本该珍惜这场良缘。只可惜我是福薄之人,必顾不了姑娘多长时日,姑娘若真嫁进来,便是断送了一辈子。玉某不忍,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某做不了父亲的主。今日相告之后,姑娘可以如实诉给时大人听。” “” 时非晚听明白了。前头那什么“妙人”之类的话是表面的一套开场客套词。后边的才是他的重点。 他这是瞒着玉家老爷,把这个以为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告诉自己,想让自己得知这场姻缘是个“坑”,从时府入手让这场亲结不成呢。 “你不想娶我?”时非晚对他的说辞毫不意外。 “咳”玉锦这次是真被呛到了,“姑娘,玉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玉某命薄,不是良配,姑娘” “是病重还是中了毒,公子还是寻别的大夫,好好查探一番的好。”时非晚打断他的话,却是突然说道。 玉锦一滞,突然卡住,那先前久未见有任何多余情绪的清眸里,此时添上了一抹不可置信。 “治病,都是得寻到根源,对症下药才有效果。公子不妨去查查这‘病’是怎么得的。吃过什么不该吃的,或是碰过什么不该碰的,还有你那个大夫的药,有没有问题。公子在府中还有庶弟,府中二姨娘掌家,想来她是个不愿见着公子好的。只有找到了源头,公子的病才有可能治得好。” 时非晚觉得找着了机会,几乎没了多少含蓄。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公子去查查吧。若是能查到源头,寻到正确的救治方法,还能活下去的话,捎信给我,这婚事我会再作斟酌的。如果公子便是查到了什么,却也晚了,依旧治不好了的话。那这门亲我心甘情愿,就这么定了。告辞!” 说完心中想说的全部,时非晚起身,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便转身,再不多留跨步而去。 身后,玉锦坐在石桌前,素来温清寡淡的玉颜之上添了些许颜色,愕然的看着时非晚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身形纤瘦,背脊却直立如竹,天雨般的一袭青,风姿卓然,气质难述 玉锦清瞳中隐有几圈涟漪浅浅晕开。许久后才收回视线,低头暗思: 若还治得好,她会再作斟酌。 若是晚了,真治不好了,这门亲,她心甘情愿 她图的,竟就是做寡妇! “咳”玉锦咯起血来。 “真真是个世间罕见的奇人儿!” 寿宴之后,宁安长公主一回长公主府,便在自家院中回味着什么事,极具兴趣的开始了她的第声感叹。 宁安长公主身后给她捶背的两侍女再一次面面相觑。 这长公主都议论了半个时辰的时家姑娘了。 “姑母,你能不能走点心,下的什么臭棋!” 宁安长公主对面,岑隐已经被自家姑母拉过来下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棋了。 他从在边地长大,对于棋这种修身养性的活儿接触得很少,棋艺并不精通。可饶是这样他也看得出对面姑母下得比自己还臭,简直就是在乱摆一通。 宁安长公主还不待回话,坐在她右手侧的一名十四岁大的少女便轻笑道:“隐哥哥,母亲这是在让着你呢。” 回话的少女是宁安长公主唯一的闺女,文真郡主。前些天她随长驸马去了一趟登州,两日前才回了来。今儿个倒是知道母亲闲得慌的跑了一次商户玉家。不过,对自家母亲刚说起的闲话,她倒是感兴趣得很。 “母亲,那时姑娘当真踹了人家林姑娘?”文真郡主想着方才听到的,实在觉得不大可信。 “就是,下脚那叫一个狠!”宁安长公主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咋舌,“你说怎样的乡下能养出这等闺女,说她是大家闺秀偏生那般不拘随性,说她不是大家闺秀却又更不似村女。当时那样的情形你们想想,谁会信有女子会自己毁了自己的容颜去污蔑人?谁会信她那样早有恶名在外的蛇蝎女?虽是事,却几乎是死局,她寥寥数语硬是杀出了一条生路来。” 宁安长公主说到这便有些尽兴,眸光在对面岑隐又落下的一颗黑子上瞅了瞅,接着自己拿起一颗白子落下,又道:“我瞧着,那玉家大公子当时看着她眼睛都有些移不开了。可不是嫌恶厌弃。那林姑娘觉得自己毁容了会更有希望嫁与他,便是说明玉锦不是什么重容颜的人。这亲若是真结了,时姑娘虽然名声不好,嫁过去,也不定不得疼。” 岑隐又落下一子。 宁安长公继续道:“话说,那玉家大公子虽是商贾出生,身上却是有着书卷气在,像话本插图里画着的绝世美男子。我瞧着都心动了。” 岑隐黑子再次落下。 宁安长公主接着落下一白子,抬头,突然笑盈盈的道:“姑母便是臭棋。也能赢你!”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5章 她的容颜她的窘事 岑隐低头,看棋盘,见胜负竟是已经定了。而他,输了。 “不下了,无趣!” 岑隐沉着眉,不耐的说了声,也不等长公主应下便倏地站起,转身离去。 “母亲真厉害,我看隐哥哥下得认真极了,可母亲随随便便摆一通都赢了。”文真郡主笑道。 “只怕是假做的认真。”宁安长公主若有所思。 “啊” “阿爹干什么?” 那头,从玉府的寿宴上一回来时非晚便被时满墨叫去了书房。而且这厮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盯着她瞧了老半天了,目光不似往常的淡漠无谓,怪异得很。 “阿爹”终于某个时刻,时非晚忍不住出声道。 “没事,你回房吧。”结果回过神来的时满墨扬扬手便道。 “” 时非晚无语。 所以这人是比刘氏还闲了? 时非晚却也没多问,转身,便离了去。 她的步子自然不是那等大家闺秀的纤纤细步。那步子迈得极快,背脊挺直如竹,穿的虽是裙装,身形也纤瘦得很,可时满墨侧头粗扫一眼竟是莫名觉得那背影有几分卓然飒爽。 时满墨眸光隐隐异动。 这闺女竟瞧着有几分武将风采! 当然,她是女子,时满墨自然不会深想。 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地,今儿个瞧着时非晚踹人还有砸杯时的那股子狠戾果断,便不由得记起了年少心事。 他是京城建安伯府庶出六子。父亲是如今的建安伯,母亲是建安伯夫人。他本来算得上是京城土著。只后来科考过后被遣来了泠州的一处县城当县官,便领着六房家眷都来了。 后来即便是升官了,也还是被圈外了泠州地段。 建安伯府乃是武将起家。到如今已是世袭了三代。当初先祖一介白丁,从军之后屡厉奇功,这才赚来了爵位。 只是后来建安伯府却是再没有出多少将才。而他,时满墨,年幼时最喜听的便是先祖北征的故事。 那时少年热血,总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踏马握枪,上那战场杀敌卫国,也不枉投了这丈夫儿郎身。 只可惜,父亲却偏偏重文轻武。从他给自己取名为“满墨”便可知其心意。因此打硬是没让他习过武,倒是有心让他走科考一途。 如今他虽也身在仕途,而且他得到京城传来的消息说过不了多久没准儿可以升迁至京城上任。可这条路到底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今儿个时非晚那作派,要换其他父母见了一定会觉得没规没矩的好一番罚。可他却反倒莫名其妙的被激起了几分悸动来。若然 若然当初,他成了一名武将,养出来的子女会不会当如这般样的 “姑娘” 时非晚回了晚香院后,流衣便凑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按照姑娘的意思,今儿我们去玉府,房门是没上锁的。而且其他的丫鬟白日里给他们分派了去后山替姐采集百日草的任务。” 时非晚点点头,回了房后视线立马四扫起来。 不出她所料,某些人有了作案机会,这房间又被翻过了。只不过那人是真谨慎,像麦丫那丫头便一点痕迹都发觉不出。 “姑娘,可有少了东西?”麦丫问。 “少了一张纸。”时非晚说。 “啊她偷纸做什么?”麦丫愕然。 “我在上头写了自己的名字。”时非晚低笑一声,“本是想到有这个可能,随意试了一番,竟还真是这样。” “要纸做什么?”这会便连流衣都想不通了。 时非晚不语:要的,不是纸!而是她的字迹! 果然还是因为三皇子那事啊!那日泠州诗会上她可是动过笔的。时听雨便有此心代替自己,也得先做些防护才好。 她要真有机会嫁去三皇子府,这日后字迹在三皇子面前暴露是必然的。倘若岑宴记得泠州诗会上她的字迹,自会瞧出些端倪来。 不过,凭着这三个字,她能仿练出自己的字迹才怪。 “姑娘,她偷那东西可对姑娘有害?” “倒没有。”时非晚放心不少,道:“别担心。去,我饿了,传饭。” 流衣麦丫一听立马下去忙乎了。很快屋子里便摆好了饭菜。许是那刘氏怕闹太过了会逼得时非晚去告状,所以这每日上桌的东西时好时坏的,也不是顿顿都如那日。 时非晚这次运气便还算可以,饱饱的吃了一顿。用过之后寻了些书看了会儿,天便暗了下来,她便又吩咐人去备了水,落了衣裙舒舒服服的泡进了手中,手上还拿着一本《孙子兵法》悠闲的翻着。 时非晚沐浴不喜别人伺候。因此丫鬟婆子们这会儿都不在房里。她泡了会儿后跃出水,手上仍旧还拽着那本书,不急不缓的扯过架子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哪想着便是这时嗯,后头开着的窗口,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突然一跃而入。 “谁” 时非晚反应极快,猛地转过头来。 恰见得那人此时刚好将一卷珠帘掀起。 时非晚握衣的手一顿,双眸瞬间一凝! “” 那头,来人许怎么也没想到掀帘而入后,映入眼帘的会是这么一副景象: 少女手上握着衣裙跟书本,笔直而立,身上却是只着了一件短亵裤,纤瘦细长的双腿此刻显露无疑,那晃人眼的一片水润雪白简直就是一场视觉冲击。其上则是松松垮垮的挂着一件雪色肚兜,上绣的是幽幽冷梅,栩栩如生,瞧着竟都会生出那一处会飘出冷梅香的错觉来。 几乎只是瞬间,来人一张脸瞬间便又黑又红。那往前迈的步子差点就没踩稳,当着时非晚的面狠狠栽个大跟头。 好在他是个身手轻盈的,身一晃,却还是很快的稳了下来。只是脸上的色彩简直就跟染了血般,那双时非晚初见时只觉得深邃如潭不可一探的幽冷双眸,此刻却是浅显又清晰的显露出了他的所有情绪—— 羞窘!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反观时非晚,短暂的错愕之后,神情却是立马恢复了淡定。 而且,她还维持着理智,压低了自己声音。 一边说,时非晚当着他的面一边继续穿起了衣服。 对面那人嗯!对,就是那位隐大爷。 在意识到自己刚刚显露出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窘迫跟狼狈后,他撇开脑袋,拳头微微一握,很快,倒是也调整了过来。 再看,他眼底波澜已转瞬隐去,身子直立,眉目平展,神情自在当然,若是抛开他那血染般的肤色的话,这副形象是真的与平时无异的 “爷是来取爷的武器的。”他说。 武器? 时非晚这时才想起了那九龙钩来。 那日顺走是因为想到自己要回府攀墙。后来别人的东西,理应还回去的。可是那天花宴上她也没带。 再后来去探玉府的那一次,她倒是带了。可惜当时因为还要办事,加上他又没提及,而且他头次还想杀她,她便也还没还。 时非晚前世是个混在男人堆里的。跟一堆战友打铺同睡一张床的经历都还不少。而且作为一名现代人露个腿啊肚脐啥的完全算不得事儿。 可是入乡随俗。在这里女儿香闺有外男闯入还被他看到了这么一幕,便是她不在意传出去她也会落得个被浸猪笼的下场。 因此此时她怎会不恼? 可此番一听又想着自己顺了人家的东西在先,又一直没有主动归还。人家想拿回去可不就是只能够暗闯过来找她吗? 时非晚便是气也觉得没理发,便只得道:“我去拿。” “姑娘,怎么回事?” 哪想此时麦丫突然打开门冲了进来。 房门自是没锁的。麦丫方才听到了这里头有异动便自发闯进来了。当然时非晚是在隔间净房沐浴,与外隔着屏风跟珠帘。她进来后自然也瞧不着里头的景象。 “没没事” 素来淡定异常的时非晚登时脸色一沉,话语竟都结巴了下。 那头隐大爷此时看上去竟反倒比见到时非晚那副样子时的神情淡定。可脸色发沉的特种兵妹子却是突然蹿到了他跟前。 伸手,便拽着他的衣衫将他往内间拉去。四目则在四处扫荡着寻着藏人的地儿。 时非晚此时内心是真有万千草泥马在晃的。活了两辈子也从没遭遇过这种似乎“偷情”了似的羞窘事。偏偏此时没瞧见什么合适藏人的地。 她一咬牙,当下便将岑隐拽倒了自己的床前。掀帘,也没注意他的神情反应便将他给推了进去。 时非晚放下床帘时麦丫恰好掀帘冲进了里间,问道:“姑娘” “出去,没事。”时非晚背对着她,衣服这会儿也还没穿完整,只是比刚才多添了一件中裤罢了。 “姑娘,我服侍你穿衣。”麦丫见房中无异说道,只是见时非晚还没穿好衣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我自己穿便好。” 时非晚说着麦丫却是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了。 方才时非晚是背对着她的,因此麦丫倒也没看到她的正脸。 而此时却瞬间一讶:“姑娘,你的脸” 时非晚沐浴时是清洗过脸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6章 他骂她蠢到没边了 当然她脸上涂抹的东西单只是水而不添药也没法子完全洗净,可到底也还是淡了六成斑色。再加上脸上她原还抹了一些药汁掩了肤色,这些现洗净后,此时看着比往日里白了许多。 瞧着麦丫愕然的表情,时非晚无奈一叹,道:“我自己穿,先出去。” 她倒也猜到了自己的脸应该是暴露了。对这丫头她其实是还没法子完全信任的。不过现在也没法子了。方才那位大爷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注意力转移也完全忘了这事。 “姑娘,你你好漂亮。”麦丫这傻丫头却只顾着发呆了。 “出去,我要休息了。”时非晚皱眉。 麦丫觉出时非晚语气有些冷,这才呆呆的转了出去。 只她刚走,流衣便走了进来,“姑娘,可是洗完了?今儿夜里瞧着这天要转凉了,寒得很,给姑娘换条厚些的被子。” 流衣的手中,还抱着一新被褥。 时非晚一般是沐浴过后就会上塌了的。要添被子恰好就是这个时候。 “不不” 时非晚“用”字还没出口就见流衣已经搬着被子往床的方向走来。 流衣在照顾人这方面是个有主见的。有些事她是会自己做主不会全听姑娘的。而此件便是其中之一。 想罢时非晚几乎是瞬间额间便蹭出了几条黑线来,当下一转身掀起一线帘子人便钻上了床,爬进了被子里。 手则立马拽紧帘子道:“不冷,用不着换,你出去吧。” 流衣下意识的就要来掀帘,“姑娘可得重视自己的身子,便是夏日,夜里转寒也得注意。” “我说用不着。”时非晚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平缓着。 “姑娘,垫在下边也好。婢子给您铺床。” 流衣掀帘的手倒也还是因为时非晚刚这话而放了下来。 “不用,我不喜麻烦,你出去吧,莫再叨扰了。”时非晚说。 流衣听她语气嫌弃,这才无奈的道:“是,那姑娘好好休息,婢子退下了。” 时非晚看到帘外的朦胧黑影渐渐远去,额上的黑线才渐渐平展了不少。 只是外头却也还是有动静传来。净间那些换下的衣物还有水什么的现都是得处理的。 时非晚怕引人起疑索性也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的躺着候着没有出声。 可此时一静下来,她才察觉出自己此刻正紧紧的贴着另一抹身子。 她刚才担心流衣那丫头坚持给自己换被子,怕她掀帘发现床上有人,才下意识的钻了进来。想着如此她便是掀了,褥子鼓起也还有她自己这个解释。 因想让这褥子里更像是躺着一个人,因此刚她是怎么能贴近另一人便怎么贴的。先前忙着应付流衣没注意到这么多。 这会儿却是被背后那股滚烫感给拉回了神来。饶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时非晚也不是不懂男人的。不应该说除开没有亲自体会过什么感觉外理论上她是最懂男人间的生活的。 此时只觉得身后温度不正常,脸色一黑,莫名生出了一股怒火来便往外移去。 哪想身后那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突然伸出手来,猛地环上了她的腰,将她狠狠往后一带。她整个身子反倒是更黏近了几分。 时非晚又气又错愕,那人却是猛地一个翻身而上,便直接正面对向了她。一手撑床,另一手用力夹上了她的下颌。 “你脸上原先涂抹了什么?”他竟是突然问道。 当然,声音倒是放得极低。一双犀利的眸此刻正在审视着她的容颜: 是个美人! 便是还未洗得全净,他也能轻易给她扣上一个词:绝色! 不是许多美人常见的瓜子脸。而是更加大气一点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画里人般的大大杏眼,朦胧呼出的气息萦绕其上,使得此时瞧上去让人蒙生出了一股梦幻不真实感。 这双眼,漂亮得不像人。 再往下看琼鼻,樱唇,完美的脸部轮廓,散落了满枕的一头乌黑青发。他在上,褥子便完全掩不了她上半身什么。细窄的肩头,脂玉般的锁骨,锁骨之下冷梅绣线遮掩着的一线双峦 岑隐幽凉的眸子此时看上去比往常更黑,漆不见底。 “世子爷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时非晚眸光一寒,一股恶心感瞬间上涌。 她抬手就朝他劈去。 只可惜如今的岑隐恢复了内力,速度奇快。时非晚的这点动作被他随意一抬手便化解了。他手从她下颌处松下,定住了她一双不老实的双手。目光却是动也没动一下,依旧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尽管此刻其实是他脸颊胀红,她瞧着脸颊仍旧白皙毫无反常。 时非晚想用腿去踹他。 岑隐却是突然冷笑一声,“你不怕惊动人么?” 时非晚穿来后头次这么憋气,定着身子不敢动了。 “世子不是来取你的东西的吗?”时非晚道:“我去给你拿。” 岑隐不动,“本来是来取它的。” 本来? 时非晚眸一眯,“那现在呢?” “你可知我是怎样的人?”隐大爷双眸一凝,突问。 时非晚摇头。 “京都人都说我行事狂戾肆意跋扈,无视规矩,从不计后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岑隐陈述,眸光突然更暗了几分。 这确实是京都流传的有关于岑隐这人的谣言之一。 是谣言,可却也是接近事实的。 这位爷确是这样一个人。说是一方“恶霸”也不为过。 像某年回京,一位郡马不知犯了什么事惹了此主,隐大爷二话不说便先斩后奏的当着人家郡主的面将其夫婿给斩了。 当时那事惊动朝野,轰动一时。 郡马之尊,此人竟也敢如此行事,肆意猖狂程度,天下之大也当仅有此一人。 可到底也是有狂傲资本的。当时龙颜大怒虽狠狠惩戒了他一番,但最后竟也还是不了了之了。郡主天天以泪洗面,隐大爷却是仍旧风生水起。 便如今日,他也不是不知外男不该私闯女子香闺,可他随性惯了,从不受那点子规矩拘束。 便是闯了,他也完全有本事是可以将外头两丫鬟弄晕了再进来的。可他觉得有不被人发现的实力,况且便是发现了他也完全不会在乎,因此才有了刚刚那么一出。 “世子为何突然说这个?” 时非晚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上涌。 无视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他现在想想做什么 岑隐黑眸一眯,低头,突然俯身而下。 时非晚身子一僵,双瞳瞬间放大。 “你” 时非晚才吐了一个字唇瓣便被狠狠堵上了。她心底此刻简直有上万头草泥马在奔走。一股反胃感油然而生。只这些却也掩盖不了此时唇上触感的真实:软软的,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沁凉。像只冷漠的野兽,此刻似乎想将她一口吞下,强势凶狂。 时非晚在受制之时心底竟也油然而起了一股淡淡畏意。 畏?这种东西,时非晚身上本是几乎从来没有过的。 时非晚动弹不得,只得张唇便用上了她仅有的武器,狠狠地用牙咬起了那人。 她用力自然不,这一口下去,几乎是打算直接吃了他的肉的。 她得手了。只是下颌却很快被他扳开了。某位大爷也不知感没感觉到痛,哼一声都没有。唇瓣干脆移开便又落至了她的脸颊c脖颈。 可时非晚却分明尝到了腥甜味! 这个色胚! 受伤了竟还有这心! 时非晚气炸。隐大爷却是仍旧毫无声响,倒是他大手突然探至时非晚衣服中时,才传出了一声重重的抽气声。 时非晚此时却是一喜。 只因这位大爷这动作让她的手自由了。当下,眸光一厉,时非晚拔下头上的一利簪,便狠狠朝着岑隐的后背刺了去。 哪想岑隐对杀气极为敏锐,便是事先没有防备此时那手也突然一伸,下意识的敲在了时非晚的手上。 他没内力时非晚都不是对手。更何况现今他恢复了内力。当下时非晚便觉手一麻,掌心簪子自动便松落了下来。 而且她今儿简直是丧极了。那簪子好巧不巧的,尖头直接便磕在了她的肩头贴近手臂的地方。 而且,直接扎了进去。 时非晚一阵吃痛。肩上很快便有点点血迹渗出。 岑隐一怔,抬起头来。 时非晚此时瞧见他双眸竟红得几快滴血。 “你怎么蠢成这样?刺个人都能刺到自己身上?” 隐大爷目光落在她肩头,竟是当头就是一声厌骂。 “” 时非晚杀气腾腾的眼底隐生出一抹愕然来。 这台词她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再看岑隐,此刻那双眼也不知怎么地看上去竟是暴戾至极,寒气横生,像是有人屠了他祖宗十八代般,一股凛然煞气在床帐间漫延,阴冷慑人得很。 时非晚的身子本能的轻缩了下。 岑隐却是已经坐直了身子,身上各种诡异的狂暴气息直冒腾,双眸几乎是不正常的血色。袖袍匆匆一扫,里边便甩出来了一张雪白的帕子跟一瓶外伤药。 武将,身上自然是经常备着外伤药的。 此刻他粗鲁的扯过那帕子便往时非晚肩头受伤之处擦去。 那凶戾十足的恶狼模样,直让时非晚猜想这帕子要是落在自己身上,皮肉都得被擦出几层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7章 他跟她谁更狼狈些 时非晚身子莫名便又是一缩。 只是猜想的巨痛倒也没有传来。某恶狼瞧着凶悍,落手时力气竟是不大,反倒像是刻意放柔了。 擦血,抹药,再用帕子直接绑了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是身上的煞气却是愈来愈重,那双暗红的眸子便是时非晚此时也觉不大敢直视。 要不是他,她能受伤? 时非晚穿来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被欺负了,还被这人害得受伤了,竟还被骂了一顿蠢。 时非晚眼底一抹戾气生起,瞧着岑隐,突然心发一念。等他刚刚包扎好时,她一伸手便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前拽来。 岑隐一愕,突然便觉时非晚缠上了自己双腿,一手主动按着他的后脑勺便压在了她的唇上,纤长的舌竟也在此时主动探入他的领地里一阵纠缠。 岑隐哪曾想到时非晚会突然有如此动作,脑袋瞬间就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时非晚另一只自由的手却于此时又摸到那簪子,一抬手,狠狠的便往岑隐肩头刺去。 嘶 本以为没那么容易得手的时非晚,瞬间就听到了有利器插入皮肉的声音。只是当她想将簪子刺入得更深一些时,岑隐身上内力涌动,直接将皮肉里的利器震了出来。 时非晚手里的簪子也被击落,落在了岑隐手里。他随手便将它抛远了。 岑隐坐起,闷哼了声,已是见自己身上血色染开。 而且这伤,不轻! 时非晚肩头,其实也不过是被簪尖磕了下,算不得多重。可他,那簪子却有半长全进了肉里,此时那血已是止不住的流了起来。 本是心血来潮的生出了一股偷香的冲动,哪曾想竟遭了如此个下场。岑隐颜面尽失,只觉自己平生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偏偏 时非晚可没觉得罢休。此刻也随他坐起,手已成鹰爪状,不甘心的直接往岑隐心脏的部位扣去。 岑隐眸一凛,身上交错着冰火气息,反应却是不慢。一个抬手直接就抓住了时非晚两只手,拦腰一环,一收手,将她整个人扣在了自己胸前,她的两只手也被紧紧压在了胸前动弹不得。 “死女人,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岑隐眯着眸,扣着时非晚后脑勺,寒声便在她耳侧戾声问道。 行刺他,胆儿可不! “世子不是说,我蠢刺不到人么?”时非晚仍旧没红过脸。 岑隐一脸嫌恶鄙视,“厉害就别用美人计!” “”时非晚一听,这次竟是脸红了,默然久无言以对。 不是她面对一个男人脸红。而是用这样的法子来取胜她确实觉得惭愧。 时非晚气得很,双手即便被狠压着也仍旧在倔强的往外抽着,希望能再寻得机会。 岑隐却是愈按愈紧,脸色愈来愈难看。 “行了,别乱动,爷放手!” 时非晚身子忽定。 “别再要死要活了。爷知道,今儿是爷的错,爷负责,迎你入门,行么?”岑隐紧接着竟贴在她耳侧补了一句。 “呕”时非晚压根儿没听到他在做什么。此时只顾着去隐忍胃里的恶心感了,突然寒声道:“我有洁癖,要吐了,世子再不放开,弄脏一身可怨不得我。” “你”岑隐身子瞬间石化,整张脸跟刷了一层黑漆一般,气得差点没忍住直接掐死这女人。 冷静 岑隐眸光不善的盯了时非晚一眼,突然松手,翻身,轻跳下了床。 好在这时那些丫鬟处理完了水全都出去了。 时非晚恶心着,可却也只是吐出了一口酸水,倒也没有翻滚到将晚餐全吐出来。 岑隐定在床头,掀开帘子冷冰冰的盯着她。等瞧着她看起来稍微舒服了点时。他伸手猛地一拽,就将她给拽下了床来。 时非晚怕惊动丫鬟,也不敢跟他大声争执。却见他突然翻开自己的衣柜,随便抽了一件中衫来便披在了她身上,也掩住了肩头包扎之处。 时非晚不懂他要干什么。可有衣服穿,她当然是顺从的,迫不及待的就将衣服给穿好了。 岑隐定站在她跟前,又瞧了她一眼,却是顺手就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来了一件东西,竟是直接往她手里塞去。 时非晚一怔,见他拿过来的,竟是一本名为《圣心诀》的书本。 听名字,像是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 “拿去,好好练,省得再使那没出息的美人计。”岑隐嫌弃的说。 时非晚当下就将东西丢了回去。 内功心法,她的确很心动。可是怎么也不会要这个男人的。欺负了她送个礼物过来这算是怎么回事。 岑隐见此也不多说什么,拿起那内功心法直接就朝着她柜上丢去。时非晚见此又是一愤,提拳就朝他砸去。 岑隐一把将她拳头握住,不想跟她打,无奈只能将她又是一拽,便又将她紧扣在了胸前扣住了她。想了想觉得这女人实在危险干脆又点了她的穴。 时非晚哪里想到真还有“点穴”之类的技巧,一时完全动弹不得了,只得眯着一双清冷的眸子瞪着岑隐。 却见岑隐突然脱了自己的外袍。然后竟用干净的一些部位擦起了地。 时非晚往地上瞧去,才发现地面洒了一些血迹。 岑隐的伤不轻,可大多数都还是渗到了衣服里。地上倒也不多。时非晚此时瞧向他的后背,已经见后头已全是血色。 然而此爷,却是从未因此吭过一声,没事人般。 “你喜欢看兵书?”岑隐做完这些,直接将那血衣往床上一丢,突然问道。 脑子里则记起了刚进来时时非晚的手上握着一本《孙子兵法》。 时非晚不吭声。 岑隐也不再多言,又从房间里取过了一烛台,朝她走来。 “待会儿,就说你取烛寻东西,不心将它摔到了床幔上,引起火来了。” 他自顾自交待着,已是将那烛台一掷。 时非晚登时就瞧见上头的香烛落到了床上。岑隐扬袖一扫,一股劲风涌动,里边瞬间燃起火光来。 床上那些血,总要处理掉的。否则被丫鬟们发现,时非晚跳到黄河都不知怎么洗清。 火起,岑隐没法子再这多待了。此时行至时非晚跟前却也没急着解开她的穴道,而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俯身又在她脸上窃了一口。 时非晚肺都快气炸了。岑隐却很快放开了她,用袖子将她脸上的血迹给擦了个干净。 他的唇是被咬伤了的,自然带着血。 做完这些他才将她的穴道一解,随即一个轻轻跃起整个人便从窗口翻了出去。 “跟爷有了肌肤之亲,你要还敢嫁给玉锦,爷捏死整个时府!” 时非晚眼前瞬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只耳边,却偏偏听到了他最后的声音。 “走水了!” 时非晚气得当即就大着嗓门一声寒凛凛的嚷喊。 说的明明是“走水”的事,可听着,却像是在骂“诅咒你祖宗十八代”之类的话。而且那寒彻彻的眸子此时盯的是窗口。 只她到底也没失去理智。一边喊一边走至柜前将那本岑隐非不带走的《圣心诀》收了起来。 不然待会儿被丫鬟们瞧见她也没法子解释。 “啊大姑娘,怎么回事?” 时非晚的房里各种丫鬟立马闯了进来。 然后救火的救火,安抚时非晚莫惊的则拉扯着时非晚出了房间,给她顺起了背。 “闯不过气,好好顺顺!” 时非晚沉着眉,脸色从所未有的难看,对着身后的麦丫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走水了?”流衣挠着头问。 “霉星降临,不遭难才怪!”时非晚恶声。 “”流衣很快就闭嘴了。 她觉得姑娘今儿可能是例假到了。 “主子,你怎么受伤了?” 那头,岑隐离开时宅,本候在宅外的暗卫便落了下来,骇然的问道。 “果然,世间唯人与女子难养也!” 隐爷神色怪异。 “时时姑娘刺的?”暗卫大惊,眼底一抹杀机蹭地而起,“主子,可需属下去” “不用。” 岑隐的脸颊烫红。只此时身处暗夜,暗卫自也看不清楚。只他很快又听隐爷说道: “怪不得她!爷自找的!” “”暗卫石化。 若然此时他能瞧见自家主子的神情的话,一定可以看出世子大爷现在脸上色彩纷杂,竟是狼狈得很。 能不狼狈吗?想他岑隐是什么人?乖张肆意任性而为确实没错,可他素来高高在上,骄傲得很。 这种强迫一个女子的事,他便是想着也觉得不屑甚至不耻,简直大损大丈夫颜面。 可今儿个,他竟然做了。 想到先前岑隐抽着气暗啐了一口。一世英名今儿是直接栽那女子身上了。这点子隐忍力方才竟都没有,竟硬是连男儿的那点子骄傲都全压了下去。 可他奶奶的他怎么知道这世间竟会有那等勾魂的滋味! 想到当时那种骨头几乎都成了酥了的感觉,岑隐双眸猩红,深深大吸了一口气。 随即寒凛凛的道:“回府!” 岑隐回到宁安长公主府,自然是立马就要处理伤口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8章 为了炫耀惹出事端 岑隐回房后也没让人叫大夫,只是自己拿出了伤药来。 府中伺候他起居的厮瞧见世子爷病了,吓得提心吊胆的,心底想着莫不是世子爷今儿又遭了刺客。 他脱了岑隐里衣正要给他处理肩后伤口时,却听得他突然说道:“换个人来。” 厮怔了会儿。 “换个女人来。”结果世子爷丢下一句。 厮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没听到吗?” “是是是。” 厮战战兢兢的忙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虽是侍女,她生得却极为好看,绝对是个美人胚子。而且她年纪比时非晚是要稍微长一些的,身材发育也是要胜过时非晚的。 这侍女是宁安长公主身边的,较之外边的女子,她倒没有那般害怕岑隐。此时虽战战兢兢着,又是奇怪又是心底悸动,可到底也还算镇定。 此刻行至岑隐跟前,拿起药瓶子,心翼翼的就要往岑隐的肩头洒药。 侍女名叫阿妙,已是发觉出了这位隐爷今日的不同来。以往他绝对不会多给一个眼神给她们。今儿个自打她进来,他双眼却是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阿妙又忐忑又觉有些受宠若惊。包扎时手指心翼翼的开始在男子的肩头摩挲起来,心底期盼着能激起世子一些不同的反应来。 毕竟,世子这次应该不单单是为了上药。不然何必非要强调上药人的性别来。 哪想岑隐突然一哼,道:“放下!” 阿妙吓得立马放下手,脸色一白瞬间跪在了岑隐跟前,“世子,可是婢子做错什么了?” 岑隐从上往下打量着她,眸子微微眯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起来。” 阿妙站起。 哪想这位从不近女色的世子爷突然一把拽住了她,将她一扯,便扯进了他的怀中,落至了他的腿上。 阿妙瞪大眼,只觉惊天之喜降临。 只可惜 就只是这么一瞬间罢了。 就在她扑进岑隐怀中的一刻,这位隐世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登时脸色一沉,一把又将她给甩了开来。 随即—— “呕” 隐爷开始呕吐起来。 一天吃下的食物,没多会儿的功夫,全吐了个干净。 “世子” 被甩至地上的阿妙顾不上疼痛,登时爬起跪好连忙磕头求饶,“世子恕罪,世子恕罪” “滚!” 岑隐完全就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眼都没抬便丢下一字。 阿妙连滚带爬,瞬间奔了出去。 “世子” 很快厮又苍白着脸走了进来。 “备水,爷要沐浴!”岑隐说。 “世子,你身上有伤,不宜沾水。” “备水!”岑隐坚持,冷声甩下一句,眼底戾气横生,又隐有几分狼狈在。 方才本是想回味一下当时的那种滋味,哪里想到换个人,他却只感觉到了恶心反胃感。 这种感觉岑隐并不陌生。这些年他不沾女色,也是因为如此。他有时也会在想自己实在过于奇怪,可这些年来也一直没个解。 而现在看来这事却是更加奇怪了。 怎地偏偏就那人 想到自己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今夜里发生的那些事,而某女子刚刚竟嫌弃他到直接吐酸水,岑隐就觉一股气在胸间翻滚,呛得他直想咯血。 “世子,阿石来了,说有紧要事求见。” 正这时,一名护卫匆匆来到岑隐跟前。 阿石? 岑隐眸一抬,“让他进来。” 刚这护卫是宁安长公主府的人。而阿石,则是岑隐自己的人,从京都带过来的。 前不久,他受伤是因为突逢了刺客。后来那刺客也没被逮着,他派遣了阿石去追寻。 那时他还不在泠州。阿石如今赶至了泠州,想来是查到了一些什么。 很快,一名黑装男子走了进来,行至岑隐跟前便单膝跪地,道: “二爷,属下无能,跟丢了。刺客进了利州柳知府家,便寻不着了。属下已经命人将柳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 属下不过是二爷身边的护卫,既无文书,又无实权,便派人围知府府,实在说不过去。那利州知府估摸着是裕王府那边的人,不肯配合,现在揪着这点,说是再不将人散开,他便要依法命衙役遣人了。” “利州?”岑隐此番认真了起来,面容沉静,眸色清明,想了想,道:“离泠州是邻城,倒是不远,爷亲自去一趟。” 那个刺客想盗不该盗的东西,他必须查清楚他的身份。 “二爷,最好今夜启程。依属下看,那个柳知府已经忍不了了,只怕明天就会给围府的人扣上罪。” 岑隐想想,道:“去备马。”。 “是。” 阿石退下,岑隐却也没有立马离开,硬是等清洗了遍后,他才换好衣,拖着伤身走了出来。 今儿夜里做了点混蛋事,隐大爷倒也没忘记之前跟时非晚说的。他说迎她入门不是假话。本想着明儿个就得想法子给女子一个负责的说法的。 可如今有要事在身,那事是得托到改天了。不过利州并不远,这一趟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日。 那妮子有了他的警告,岑隐想她是没胆子敢与玉锦订亲的 今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玉府。 同样没法子好好休息的,林浅歌姑娘自也是其中一位。 白日里算计人不成还脸面丢尽,又挨了整整五十大板子。长到如今这年纪,她算是头次遭了这么大的挫。 “姑娘,你就吃点东西吧,莫想那些糟心事了。姑娘的脸是可以治好的,这事儿只要时玉两家还有那长公主不乱嚼舌根,传不出去姑娘以后还是能够许个好人家的。” 丫鬟担心的端着一份宵夜来到大半夜还没睡的林浅歌跟前。 “若是不能嫁给表哥,许不许人家又有什么用。”林浅歌也没哭诉,只是神情有些木然空洞,似已无了生欲。 丢了她这么大一个人,面皮薄一些的女子是会有自尽的念头的。而她便是这么一号人。可她硬是忍了下来,此时一把拽住丫鬟,道:“静儿,怎么办,不如我去求求外祖母,这辈子,我非表哥不嫁。”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且不说大公子身子弱,单说他对姑娘你也无心,姑娘这般付出也实在不值。” “你不懂。若是原先,我搏一把,便是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倒也还有认命的可能。可是可是现在” “现在不是一样么?” “不一样!表哥看着温和清雅,可实则不是个那么喜欢守规矩的人,也完全不重女儿家的容貌。那时家姑娘今儿的作派你也看到了,行的明明是那最不合规矩的事,可由她做来却偏偏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嫌恶感来。常人或许感觉不到,可我却分明瞧见今儿表哥呆看了她好几眼。 你哪曾看到这世间有那样一号独特的女子?又哪曾看到表哥那般看过一个人?” “姑娘,那又如何” “如何?若换其他人,嫁了表哥,我便是心中伤痛,可想到表哥那等清冷的性子也不会中意别人,也还是舒服些。与没办法嫁给表哥比,我最无法容忍的,是表哥心中住进人。” “姑娘,你想多了,大公子哪里有” “现在是没有,可时姑娘嫁进来,相处久了,表哥会喜欢她的。” “这只是姑娘自己的猜测。”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表哥。” 林浅歌低着声说着,神情绝望,“我知道我没用,为了一个情字如此失去自我,还做出这等败坏门风有损自己良心之事,实是可恶可悲。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静儿,我就是化不开这个结。我可以为了表哥做任何事,便是死也愿意!” “姑娘”丫鬟静儿听到这已是双眼通红,蹲下身子握着自家姑娘的手,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姑娘,你莫这样,莫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的。有件事,婢子觉得,或许或许对姑娘有帮助。” 林浅歌瞬间看向了她。 “姑娘,泠州诗会以及三皇子娶侧妃的事,现在全泠州无人不知。那日泠州诗会之上,姑娘也是去了的。今儿我仔细瞧了那时家大姑娘,她戴着的一簪子,跟身上挂着的一玉珏,跟那日泠州诗会上答题的姑娘,是一样的。而且婢子曾经在玉家一处商铺里碰到过时家二姑娘,那人实在是不像是泠州诗会上碰到的那位。” “你说什么?”林浅歌眸子一眯。 “姑娘,婢子的意思是你说可不可能,时家大姑娘才是破了三皇子三题的。白日里瞧着她,那等聪慧,一场死局都可轻易破了,哪里是什么乡野村姑样?所以那日在三皇子面前贬时大姑娘的丫鬟,说的是假话。既然如此,说时大姑娘不是真新娘的,也可能是假话。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林浅歌瞳孔微微一转。 “如果是这样,三皇子怎么甘心将自己的心尖人送给别人?婢子听说,那三皇子泠州诗会之后,犯了重相思一点也没有夸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39章 时大姑娘臭事太多 “可是这只是你的猜测。” 林浅歌听得愕然,脑子里倒是记起了泠州诗会的场景。她的确也去了,“我倒觉得,那日里见到的那答题的女子,也不像是时家大姑娘。她那般柔弱,可今儿你也瞧见了那时大姑娘,那等胆儿” “姑娘,这女子在外边是可以藏拙的。更何况,那日碰到了三皇子那等权贵,紧张一些也是有可能的。倒是时二姑娘,婢子虽只见过一面,可瞧着她中规中矩的,更不似那日里的女子。而且,姑娘想想看,哪有人半年了还口误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长的。泠州诗会那日,那姑娘穿着极为朴素,不似个有体面的。时二姑娘那等荣光体面,怎会穿成那样?而且,那簪子跟玉珏,很是普通,应是不会出现在二姑娘身上的。那日婢子在铺子里瞧见的二姑娘身上,任何一件首饰都是上品。” 林浅歌眸光轻闪。 “内宅那点子肮脏手段姑娘不是没见识过,许多事可不是表面看到的这般的。是不是如我们所猜,姑娘只需试一试便知。若真是那样,想法子让三皇子知晓。” “试?”林浅歌若有所思,“如何试?” 静儿靠近林浅歌耳侧,立即低语了几句。 一连又是好几日过去了。时非晚前些日子房里走水却也只烧坏了床。因此她也没有换院子。 只是那日容颜却是在麦丫跟流衣面前暴露了。 流衣是第一个闯进来救火的,当时便看到了她的脸。不过这妮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当时不急着救火,倒是立马就拿出了一面纱来替时非晚遮了脸。 因此,如今也只有她跟麦丫二人瞧着了。 “订亲文书签下了么?”时非晚今儿又一次的问起了流衣。 “姑娘,你急什么?这订亲的文书,时玉两家签完后,还要走一趟官服审批流程的。”流衣无奈道:“哪里有姑娘这般恨嫁的。” 时非晚现在还真挺恨嫁的。 岑隐的那番警告她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时府不是普通人家,哪里可能因为一时起了色心,就将整个时府给整死。 只是 那日他好像说了“负责”之类的字眼:他该不会准备抬她做妾吧。 毕竟她自认为这真脸蛋,还是挺能激发大爷们的纳妾之心的。 那人身份显赫,而她再骄狂也无奈被这古宅环境束缚了。 没得资本,人家要真有此心,她不就得乖乖的被送去做妾么? 于是时非晚都懒得想玉锦到底会不会死了。他只要是个商户哪怕是个八十岁的老头她现在也急着嫁了。 只要不与“妾”还有“皇家”“王府”之类的家庭沾上边就行。 时非晚现每天祈祷着:赶紧订了亲嫁了人,绝了做妾的可能性! “姑娘,老爷就是知州,文书走一趟官府原是想多快就有多快的。可这都好几日了,我瞧着老爷好像还在斟酌这门亲。自打上次从寿宴上回来,他这几天对姑娘莫名其妙的好了许多,许是在想,将姑娘嫁给商贾之家到底还是委屈了点。”流衣推测道。 “不委屈,抬作妾还没法子反抗才是委屈。”时非晚说。 “啊?”流衣一愕。 “姑娘,玉家的林姑娘派了丫鬟来传话,她想邀您去清风楼一见,说是想当面像姑娘请罪赔礼。” 正这时,麦丫匆匆从前院赶来。 “林浅歌?姑娘你不能去。那人那么恶毒,哪知见了她会不会又遭算计。”流衣一听,脸都变了。 “姑娘,那头传话说林姑娘是诚心悔过。”麦丫说。 “那去吧。”时非晚说。 “啊姑娘你可别信了这话。”流衣说。 时非晚哪里是信什么这话。 她只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出府的机会而已。 想罢心情稍稍愉快了几分。当下便命人去准备了。 等时府姑娘的轿子停在清风楼下时,时姑娘掀开帘就见一名丫鬟竟已经在门前候着了。 “时大姑娘,请随婢子来。” 丫鬟给时非晚欠了欠身后,便将她以及流衣麦丫三人领至了楼中一早订好了的雅间中。 时非晚头次来这古代的酒楼吃饭。此时瞧得外头很快就有酒楼的丫鬟端来了各种菜肴往桌上摆去。 桌子的另一头,林浅歌本是坐着的,瞧见时非晚进来立马说道:“时姑娘请坐。” 时非晚坐下。 等菜与茶水都上好了,雅间中只剩下时玉二家的人时,林浅歌这次也不遣走丫鬟了,当即便走了出来,竟是直接给时非晚跪下了: “上次之事,浅歌差点误了姑娘一世,自也知罪大恶极。可浅歌当时也是被情蒙了良心,本不是那般恶毒疯狂之人,因此这几日来日日不得心安,姑娘肯赏脸给浅歌这道歉的机会,浅歌便恳求姑娘,原谅浅歌。” 林浅歌哭得一脸真挚,说罢竟是盈盈朝着时非晚磕了三个头。 “我说不原谅,你不会就说长跪不起吧。”时非晚瞅向她。 “这”林浅歌语噎。这姑娘的接话让她怎么回哈。 “先吃饭。”时非晚说,“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跪着,影响胃口。” 说罢,已经提起筷子,夹起桌上的东西吃了起来。 时非晚本就没用午饭,眼下免费的大餐放在这里,她是不会只看看的。 “姑娘,心这饭菜”流衣立马拉扯了下时非晚。 “无妨。今儿个我在这里出了事,林姑娘跟整个清风楼都摆脱不了关系。想来玉姑娘就算是被情所蒙蔽,也不会以命为赌的。” 时非晚继续动着筷子。 那厢,林浅歌可还跪在地上。可瞧见时非晚理都没理会自己,只是自己一个吃得香,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忙站了起来,行至另外一侧坐下,也拿起了筷。 很快,雅间内便只闻筷子敲击瓷碗的声音。 也不知怎么地,今儿个林浅歌瞧着对面的人吃得那般香,竟也莫名其妙的觉得胃口大开,较之平日里多用了一碗饭。 她吃得细慢少,时非晚吃起来动作虽不难看,可份量大得却是直让她咋舌。 一顿饭吃下来,她以及玉家的丫鬟看得简直目瞪口呆。直让时非晚身后的两丫鬟一阵脸红尴尬替时非晚害臊。 “时姑娘,要是还饿,我传人添饭。” 等时非晚吃完放下筷子,林浅歌见饭盅里没了白米饭,而时非晚的碗比刷了还干净,一粒都不剩,便想着她必是没吃饱。 “不用,我已经撑了。”时非晚说,“我只是有全吃完的习惯而已。” 时非晚前世是个当兵的,吃得多倒是事实。可她换了个身子,近来吃得多是因为有不浪费粮食的习惯。特种部队里出来的人,执行任务时草根蚯蚓都吃过,便比寻常人要珍惜几分粮食。 林浅歌只当这是怪癖。不过这会儿倒是有机会开口了,忙将一份纸契递了过来,道: “姑娘,今日我是诚心赔礼道歉。那日稍微有误,毁的便是姑娘的一世,我罪大恶极,还请姑娘收下这份赔礼。” “字画铺子?”时非晚瞅了一眼。 “姑娘签下这转让契,这铺子就是你的了。这是家父给我留下的。他也是商户,不过瞧见我自喜欢书画,便特意给我开了这不赚钱的字画铺子,由我打理,望姑娘原谅,收下这铺子。”林浅歌说。 “你若不是诚心悔过,再多的道歉赔礼也是虚。如若是,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不必揪着紧紧不放。”时非晚将东西递回去。 “姑娘”林浅歌却是又猛地跪在了她跟前,道:“姑娘不贪我这点子赔礼,是姑娘大气。可姑娘不收,我便难以心安。我没点表示,玉家的人也不会觉得我诚心悔过,一直都会躲着我背后议论我,只有献了这重礼,他们才会想着或许我有心悔过,给我这改过的机会。况且,姑娘不收,我自己也难以心安。还望姑娘给我这重新做人的机会。还有,这字画铺子不值多少钱的,论价值恐还比不得那鸳鸯碧。姑娘大喜时,我作为表妹也总得送一份喜礼的,姑娘就当喜礼收下也是可以的。” 林浅歌容颜真挚,眼眶里泪珠哗啦啦的坠,瞧起来倒真是真心悔过的。 流衣麦丫已在身后悄悄的建议时非晚收下了。 本来时非晚受了委屈,赔礼什么的也是应该的。 再重的赔礼她们都觉得收得。 事实上,林浅歌此时的悔恨惭愧模样,确实是出自真心的。她有图谋是一回事,可于时非晚她又确实是有歉意的。 时非晚瞧她眼泪不止,哭得伤心,一副自己不收就再也抬头做不了人的绝望模样,只觉得头疼得很。 她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为了省事,干脆便提起早摆好的笔,在转让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自己拿了一份地契一份协议,另一份转让协议递给了林浅歌。 随即站起,二话不说便准备离开。 只行至门前时,她脚步又顿了顿,突然转头,看向林浅歌,说道:“我收下,确实也是无心再计较这事。我素来厌恶女人为难女人。女子为了男子为难女子更是不值得。若姑娘跟玉锦同心,我也不会作践自己插足于其中。可看那天分明不是。恕我直言,姑娘好样貌,好家庭,你父母养你这么大,供你吃好穿好读书识字,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天为了一个男子糟蹋自己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0章 擎王妃你淡定淡定 原来丫鬟跟林浅歌都是去过泠州诗会,见过那破题奇女子的。 这丫鬟观察力跟记忆力不错,竟是还记得当时那破题姑娘的穿着打扮。 玉府那次她也瞧见了时非晚,然后便惊讶的发现时非晚头上的簪子跟玉珏还有穿的鞋子,跟那破题姑娘竟是—— 一模一样的! 若说时家的姑娘有些东西或许有重样的,可同时出现了三件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且那簪子鞋子还有玉珏都是极为普通的,扣在一个不受宠还在乡下长大的姑娘身上倒也有可能。可是那时二姑娘那般尊荣体面,哪里会穿成那样? 二姑娘是玉家铺子的常客,挑东西不是最稀奇精致奢侈的她是绝对不要的。 于是,丫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时非晚,才是被算计了的那个,她才是那破题人! 后她又想着时非晚在玉府寿宴的表现也确实称得上一方聪明奇女。她便愈觉得这种可能性大。而那天见到的破题女子看上去羞怯,她也想那人只是藏拙而已。 不过到底只是猜测,她原也不敢乱说什么。要不是林浅歌要自尽了,她也不会将这种还没证实的猜测胡乱说出来。 不过此说法倒让林浅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生欲: 因为要真那样。那时非晚才是三皇子的心尖宠啊。泠州诗会之后听说三皇子得了相思可一点也没夸大。 此若为实,玉锦哪有底气跟三皇子抢女人。 所以,今儿这一出,完全是一个局。时非晚先去看过成衣铺子,玉家自然就会得到消息,便吩咐字画铺子里的人早做准备,又去通知了三皇子今儿就可以过来取画。 “便是会点书法,也只能说明当日三皇子婚宴上那丫鬟说了假话,可也不能说明她就是那个奇女子。”林浅歌却不见多高兴。 这个发现对她来说明明是好事的,可她却是不大想相信,听着也不舒服。 “姑娘,是不是早晚会出真相的。三皇子如今必有了怀疑,他会去查的。” “姑娘,你跟三皇子真有缘,这都能撞上。只是,姑娘怎地写得一手那么漂亮的字?” 出了卷书坊后,两丫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只怕不是巧合。” “姑娘这是何意?” “只是在想,那掌柜的先前不说客人是三皇子,只用贵客相称,后来来了,才直称三皇子,未免也太奇怪了点。这铺子是玉家那边的。” 时非晚说奇怪,可眉眼分明一片清明。 话不点破。 但这是一场局,她现已心如明镜。 只怕泠州诗会,那林姑娘知道了些什么 “话说,三皇子竟会去买二姑娘的仕女图,这未免也太不成规矩了点。”麦丫却在想那仕女图的事,“堂堂皇子,这般行径,与那风流纨绔公子差不多了。” “你没听见三皇子说,是准备买来当成礼物送给二姑娘的么?这后天就是七夕乞巧节,三皇子想是打算那时候送的。”流衣却是推测道。 “乞巧节?”麦丫双眼一亮,却是立马想到了什么,“呀!我才意识到嘿!后天就是乞巧节了哇。姑娘跟玉家公子是快订亲了的,这乞巧节他应是会邀姑娘一起过吧。” “姑娘,那乞巧节” 流衣也来了兴趣,想跟时非晚说说这事。却见此时时非晚在一处墙角停了下来,目光竟是落在了上头贴着的一张征兵告示上,而且瞧得有些出神。 “姑娘,我们在说乞巧节呢。” “姑娘,姑娘” 时非晚被唤了好几声后才回过神来,“啊走吧。” 她还只当两丫头是在催促她。应了声便往一侧的停着的时府轿子而去。 “姑娘刚刚在想什么呢?” “在想要是个男儿身真好。最起码,被人摸了看了亲了也没有被人拖去当妾的可能性。便是有些投军的将士,落个马革裹尸的下场也比困守宅门一世要有滋味。” 时府的轿子很快离了去。只此时停在后头的,还有另一顶轿子。前头轿子没离前,后头的轿帘一直是被挑起的。 这会儿时府轿子走了,后头这轿的轿帘才终于合了起来。 轿中,这会儿里头二人说起话来。 “嬷嬷觉得如何?”此时这说话的妇人,正是宁安长公主。 对面一个玄红衣服的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忙道:“好好好!真是个女子呢!王妃见了一定满意。” 这嬷嬷姓樊,口中的“王妃”,指的就是当今大楚地位最高的一位王妃:擎王府擎王妃! 即:隐大爷的生母! 而这嬷嬷,是擎王妃身边最信任的老嬷嬷,也是岑隐的奶娘。她是刚长途跋涉从京都赶过来的,今儿才至泠州。 “本来王妃收到长公主的信后,要亲自来瞧瞧的。可惜那会儿一个心急,出门时踢中了门槛摔了腰,这会儿正养着呢。便这样了她也还要上马车来泠州,亏得大公子孝顺实在看不下了,将王妃冷骂了一顿硬是不让来。王妃只好遣了老奴先来瞧瞧,好确定长公主是不是在拿世子爷开玩笑。” “咳”宁安长公主直接呛了口痰,抚抚额笑道:“本宫信上那些事字字是真。不过,嬷嬷真的觉得那姑娘好?她可不过是区区五品知州之女,这身份也太低了点。” “不碍事的。王妃说了,贱民都行的。”嬷嬷还在傻笑回味刚刚掀帘时瞧见的场景当时那墙角立着的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一个女子啊!而不是那匹阿肝! “那女子刚戴了帷帽,嬷嬷瞧不清她的长相。她是这泠州出了名的东施之辈。”宁安长公主清清嗓子又道。 “没事。王妃说了,要是个美人儿,世子爷那等臭人哪里配得上人家。” “咳”宁安长公主又一阵干咳。这不知道的还当不是亲妈呢。 不过为什么她觉得这话毫无毛病。 又道:“因三皇子那事,那姑娘现在是臭名远扬!” “无妨,反正绝对臭不过世子爷。” “那姑娘在乡下长大。” “王妃说这种才好呢,吃过苦的才忍得了世子那臭脾气。” “那姑娘一点也不像个名门淑女,没规矩得很。” “王妃说了:反正她就是好!” “” 宁安长公主再也没话说了。 只是擎王妃啊你丫来过泠州见过人家丫头了吗就一大堆好好好! “对了。王妃还去打听了:那个时知州,过不了多久升迁圣旨就要下了,到时候这泠州时家会迁去京都的。” 长公主傻眼:这种事竟然都去查了! 时非晚回府途中,本来刚还因为那张征兵告示被激起了些回忆,思绪有些飘远的。可两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什么“乞巧节”的事,她便是心飘到了天外也还是听到了几分。 乞巧节,也就是七夕节,即:古代的情人节。 这是在大楚男女之防最为松懈的一天。因为在这天里,未婚男女可以双人一起夜游c逛街c玩耍,甚至是互送礼物。也只有在这天做这些,在这大楚才不会被人说闲话,影响清誉。 这会儿这两丫头就是在猜玉锦会不会邀自己一起过乞巧节的事。 时非晚听得好笑:她跟玉锦,一个存的是利用之心,一个是被自家父亲所逼迫。 知道彼此名字的陌生人而已,一起过个什么鬼的乞巧节! 她这毫无兴趣,刘氏却早半个月前便为自己女儿准备起那天该有的穿着打扮了。 “母亲,三皇子真派人过来偷偷捎了纸折子给二姐姐,邀她一起过乞巧节呢。”今儿未时才过时听雪便兴高采烈的凑到了刘氏跟前。 刘氏脸色却是并不好看。 “怎么了,母亲。” “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三皇子那天,会在大街上出现。” “”时听雪一时没懂。 “原想着三皇子身份那等显赫,晚香院那贱蹄子便是有辩白之心或是有证明自己去了了泠州诗会的手段,也难有机会去到三皇子跟前。便是她可以出了府跑去三皇子在泠州的府邸,人家也不会给她开门。等那贱蹄子嫁到了玉府,被那二姨娘给整死了,便永绝后患了。可是” “可什么?” “倒是将这乞巧节给忽略了。乞巧节那贱蹄子只怕是猜得到三皇子会邀听雨。到时候她要是偷偷跟寻去,不就有去到三皇子面前的机会了么?” 时听雪瞬间也没了笑意。“那那不能让她出去!便是三皇子不一定信她,也不能冒这个险。” “就现在那贱蹄子的性子,岂是让她不去她就不去了。嫡女,要拿捏点事,是没庶女这么方便的。” “那就想法子威胁她” “不好威胁。”刘氏皱着眉,“这阵子府中各管事各种给她使绊子,竟也没见她怕了的。” “母亲不是说,你派人去乡下庄园查过时非晚吗?听说她跟一个丑婆子走得很近,待她比亲人还亲。不如”时听雪突然想起了些事。 刘氏一怔。 “如果,时非晚真重视那丑婆子,别说让她闭上嘴了,便是让她乖乖的抄本《佛经》将自己的笔迹呈上来,或是让她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她是如何破得了谜题的,好像都可以得到解决了。就是,那丑婆是良民,这种事到底是触犯律法的。母亲又是官夫人,行此事会不会太” “乞巧节冒不得险!为了你二姐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1章 两个衰神冤家路窄 七月七,乞巧节。 别人家过节是喜庆。 时非晚的晚香院里今儿却是丧气得很。 时非晚早起去了一处贴近后山的偏僻荒园偷练了会儿拳脚后,一回晚香院,便发现里边乱成一锅粥了。 今儿厨房管事从所未有的嚣张,早饭都没有送来。两个丫鬟去闹了一场,那头将她们打发了回来后,刘氏底下的孙嬷嬷竟还以管教丫鬟为由,来到了晚香院,当下就指责麦丫流衣没规矩,下了打五十板子的命令。 这会儿时非晚回来,两丫头已经挨了三十多下的板子了,还在继续着。 “住手!” 时非晚回院瞧见这一幕,脸一沉,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去踹那使恶棍的几个老嬷嬷。 “姑姑娘” 两丫头此刻哭得通红,惨叫声都已没了什么气力。 “大姑娘!”孙嬷嬷此时底气十足,突然一呵,“大姑娘先看看这个先。” 不等时非晚说什么做什么她就已经走过去将一件东西塞给了时非晚。 时非晚低眸一看,清眸瞬间一滞—— 丑婆的玉镯子! 这是那个在乡下时逼着她拜师学习各种有的没的的怪婆子,从来不离手的唯一一件玉饰! “大姑娘,夫人说了,姑娘要是不听话,有些人,就得活不了几天咯。”孙嬷嬷得意洋洋的瞅了时非晚一眼。 随即,走到时非晚跟前,用只有二人听到的声音道:“今儿乞巧节,夫人的意思是,大姑娘要么就不出门,便是出门,撞见了什么贵人的话,也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有,大夫人想要姑娘抄些书送去,再给她一五一十的说说当初泠州诗会,姑娘是怎么就破了那三题的。姑娘是个明白人,那个丑婆听那些乡下人说,姑娘视之为亲人呢。她的命,全看姑娘如何行事了!” 孙嬷嬷说到此,已是看向那些突然停手的老嬷嬷们,“打,继续打!打满五十大板为止!想必,大姑娘是不会纵着两没规矩的丫头的!” “啊姑娘” 麦丫流衣身上又落下了板子。两可怜的丫鬟红着眸惨兮兮的看着时非晚。 只时非晚此时眸光落在手中镯子上,那向前跨出的脚,在一滞之后已是再未向前。 五十大板很快便打全了。孙嬷嬷得意万分,并不意外:今儿既不送饭又跑过来随便欺人,自然是因为底气太足了。 大夫人扣下了那丑婆。想来就是自己这下人身份狠狠扇大姑娘一巴掌,她也只能忍了。 “夫人还说了,最近府中开支有些紧张,大姑娘这里既然得了玉家那么多的好处,理应也为家里想想。” 孙嬷嬷打完人,又说了句。言罢,命几个老嬷嬷潜去了时非晚的房里,然后当着时非晚的面将她这阵子多得的许多好东西全给搜刮走了。 “很好!大姑娘听话,某个丑婆子才能少受几分罪。” 孙嬷嬷见今儿时非晚只是看着,一句阻止的话也没有,既满意又得意。 只她要领着一群自己带过来的嬷嬷们离开时,路过时非晚侧前,却是忽然被什么给绊住了,“扑通”一声老骨头便摔了个狗吃屎,鼻子磕在石砖上,瞬间磕出了血来。 “你” “嬷嬷怎这么不心。”时非晚此时缓缓蹲下身子,一手提起她的脑袋也凑至了她的跟前。 很平静的一声。 可院中很多人却突然感觉院内气氛变了。 院里的温度诡异的寒了好些度。那蹲于孙嬷嬷身前的女子,随意懒散漫不经心的气质似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孙嬷嬷抬头时,时非晚正低垂下眸来。 视线相撞,孙嬷嬷身子一缩。 “嬷嬷的话,今儿我听得清楚。回去告诉大夫人,我会好好听话,今夜绝对不在三皇子面前说起我才是泠州诗会上那女子的事。只要她不后悔!” 后悔?怎么会后悔。 孙嬷嬷不懂这意思。 很多人此时惊讶的发现,孙嬷嬷不知怎地,那双与时非晚对上的瞳孔里,竟已无之前的威严跟得意。反而含着些诡异的惊惧。 “嬷嬷听好了,有些事,之前不做,却不代表做不来!” 时非晚凑近孙嬷嬷耳侧,淡声丢下一句孙嬷嬷不懂的话,便松了手,缓缓站起。 那一挤素来清淡得仿佛懒得理会一切的眸子,此时抬起扫向方才打板子的那些嬷嬷时—— 寒光万丈,杀神附体! 已是再不掩任何锋芒! 这是完全属于前生那个血里来枪里去,手下人命无数的最年轻女上校的眸 晚香院清静下来后,麦丫流衣被抬回房养伤去了。两丫头晕过去睡了一觉后醒过来,天色便已经不早了,寻人来问起时非晚,便有其他丫鬟说道: “姑娘出门了,午时就出门了的。” “午时。”流衣愕然。 这别人家过乞巧节出去玩都是夜游的,都是天黑才去逛夜市。中午出门不大像是出去玩的。 “厨房管事中午也没有送饭过来,会不会是姑娘觉得饿,所以想去外边买些东西?”那丫头又道:“依我看,咱院里自己开个灶的好。” 流衣沉默。 “对了,方才玉家公子派人送了一些玩意来。里边还塞着一纸折子,应是想约姑娘一起过乞巧节。”丫鬟这时又道:“可姑娘出去得早,这会儿还不知道呢。已经派人去寻了,现在也没个消息。” “你去给玉家公子回信吧,说是今日姑娘应不了他的约,让他不必等。”流衣回。 乞巧节是很少见的闺阁姑娘们可以夜出游玩的日子。 别人家姑娘,今夜逛热闹的夜市。 时非晚,今夜逛的却是别人家的屋顶。 此时她一身黑色夜行衣,面罩黑面巾,正独坐在孙嬷嬷家宅的屋顶上。 夜行衣是她今白天逛了黑市买到的。她处在这已有一会儿了,为的便是等待天再暗上些的时候。 这会儿独坐着也算闲,思绪不免就有些飘远。她在想那个现在状态不明的丑婆。 那怪婆子是她师傅,也是她的亲人。 幼时在乡下,家外,村里许多人看不得她官家姐的身份,又见她分明没有倚仗便对她各种恶意欺凌。家里,王嬷嬷克扣月银不说,还整日打骂,好几次都差点将她“养”死了。 那时怪婆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靠蓬蓬补补过活日子的可怜婆子,在时非晚眼里:她神秘,高贵,满腹经纶,满身是谜。 那时她饿肚子,怪婆子偷偷送吃食。她挨打,怪婆子偷偷送伤药。她没银钱傍身,怪婆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存着偷偷为她买文房四宝,各种藏书c各种昂贵的乐器 时非晚现在是两抹灵魂重融体。 她是现代的特种兵,也是那个在乡下长大的不吉女。 记忆融合,情感也融合。 情感上,丑婆—— 便是她视之为命的最亲人! 不大久后 夜终于更深了。 孙嬷嬷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做着噩梦。 她这样的老嬷嬷,在外是有私宅的。今儿个在晚香院摔了那么一跤,鼻子坏了,腿也扭了。大夫人便让她回了家养身子。 原想着睡上一觉身上的疼痛能消减一些。可梦里一双魔鬼般的眸子一直在晃悠着,她睡得极不安神,这会儿已是满头的大汗。 突然地 她感觉自己脖子被什么掐住了! 孙嬷嬷一睁眼 “嬷嬷” 上头,淡淡的女声响起。 孙嬷嬷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瞳孔骤缩。 “嬷嬷是时府的奴才,卖身契就在时府,主子便是将你发卖了或是打死了,也是使得的。” “呃”孙嬷嬷想说话,可是喉口却是被狠狠的掐着,压根就出不了声。 下一瞬,她的耳畔又传来了那女子清淡的一声: “其实,我是会杀人的。” 咔 很快,孙嬷嬷的房间里,无了活人。 一具尸身冰冷的躺在床上,看容颜,双眼瞪大,眼睛微闭,瞳仁凸起,神情震惊与恐惧并集 房外,一袭夜行衣的女子此刻正背着一个老婆婆。婆婆被烧了半张脸,看起来丑陋恐怖,正是时非晚惦记着的丑婆子。 她是在这屋中柴房寻到被绑成了五花大绑的丑婆的。寻到了人,她便连问上一句也不用,便直接要了那孙嬷嬷的命。 丑婆是良民,不是时府的奴才。刘氏自然是不方便将她带进时府的。而孙嬷嬷是刘氏最为亲近的得力人,府外又有私宅,这里算是最合适的偷扣丑婆的地方了。 因此时非晚在见孙嬷嬷之前,先去搜了下,果不其然。 丑婆现处于昏迷之中,时非晚想着来时自己是从北面进的。可南侧那边就是大街,那个方向才容易寻到客栈,便干脆弃了北侧,往南侧墙的方向走去。 哪想 “旺旺” 时非晚正要攀墙而上,一声狗吠竟是忽然响起。 时非晚神情一顿,心底想自己真是少见的衰,早知道就走原路了。 当下袖中一暗箭射出便朝向那狗。 那暗箭,也是今白天买的。 没法子,犬类鼻子太灵敏。它不死她就可能被追踪。 只这番却还是耽搁了点时间,很快便有人被惊醒,闯了过来。 孙嬷嬷的房子里,也突然响起一声惊叫声,“啊杀人了!” “有有贼,这个方向,快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2章 擎王妃怕不是亲妈 杀完某犬,爬出南墙,来到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上后,时非晚很悲催的发现,她方才速度还是慢了点。 那些叫喊的汉子们追上来了。 一个嬷嬷家里而已,按理是不该出现这么多汉子的。但时非晚发现他们穿的是时府护卫的衣服。想来是因为去乡下劫人还有看守人的缘故,刘氏暂时将他们派过来的。 不过,那些护卫显然跟不上她的速度。 “妈的,速度太快了,这怎么追得上。”后头男汉已经叫骂起来。 “要是有马就好了。” “马?” 好巧不巧的,此时身后一辆路过的马车恰好缓缓朝这个方向驶过来。 一名护卫眼眸瞬间一亮,“那好像是是玉家的马车。” 他听那个孙嬷嬷念叨过,玉家,可是有跟时家联姻的意向的。 那么: “车中可是玉家的人,求援啊!有贼人杀人了!” 时非晚本来是快将后头一群人给甩没了的,哪想跑着跑着一辆飞速奔驰的马车竟是离她愈来愈近。 时非晚想罢心想走道翻墙最好,怎知刚要绕道,那已离自己不远了的马车之上,驾马的人竟是有轻功的,轻一跃起很快便落至了她身后。 “好个恶贼,竟敢半夜行凶!” 那人跨步向前不等时非晚开口就已经挥拳揍了来。 时非晚无奈,往侧一退立马放下了丑婆。随即快速站起,冷笑一声便迎上了他的攻击,一个漂亮的旋风踢,此刻便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要穴之上。 后方马车之中,车主人这会儿已经掀开帘子,眸光落在了前方打斗的一慕上。只是越瞧他秀挺的眉拧得愈紧:这个木,平日里总吹嘘着自己身手不错,现竟处在了下风! 正想着,就见那女贼又一个发力,虽有内力在身,木却硬是没挡住那古怪的招式,直接被她踹倒踩在了足下。 车主人无奈的轻闪了下眉眼,轻轻提起玉袖来。 袖中,一颗珍珠大的石子便轻掷而出,直朝那贼人的耳侧飞去。 心想:便是今儿擒不住人,知道了她的容貌也方便往后追查。 时非晚倒是敏锐,当即便察觉到了。若是平时她闪过倒是可以的。可这会儿足下那人竟然射出了一枚暗器来。暗器朝向,却是丑婆的方向 时非晚心下一冷,当下便抽出头上一簪往那暗箭方向投去。那个阿木以及那车主人也都不是没本事的,出手极快,再加上人家有点内力的人掷出东西的速度比之普通人又有加成,时非晚这下慢了那么半拍。 投出去的簪子倒是顺利的将暗箭袭落了地。 只耳侧的面巾系带却是被击中了。那系带又脆弱得很,轻一砸而已,竟就断成了两截,黑色的面巾,便也顺势而落。 时非晚无奈转身便想赶紧撤。 哪知玉碎般的声音带着一抹讶然却自身后入耳: “时姑娘?” 时非晚一愣,只觉这音色熟悉。转身,往马车方向望去,入眼便是一张玉般的容颜。 时非晚心底叫衰:怎是熟人! 玉锦! 地上阿木,双眸盯向时非晚的脸,双眼珠子瞬间凸出了眼眶。 时非晚却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神情一敛。然后转身,又背起丑婆,又转身,提步,竟是干脆不绕道了。 几步之下,她直接来到了马车跟前。竟不待人邀请,便自上了马车。 “木,回来,驾马!” 车中,玉般的声音很快又起。 车外,木傻愣愣的瞪着一双眼,站起来拍了拍灰。回身,上马,然后,在驾马之前石化般的又瞅了一眼车内。 “公公子,现在往” “往北街方向。” “是。” “咳” 车内,时非晚听此不大自在的轻咳了声。却也清楚这玉家公子,不往回走跟那些护卫联系,就是站在自己这边,不准备理会这事了。 而她敢上他的车,一是想着上次自己那番话对他应算得上个人情,二是孙嬷嬷与时府签的是死契,而她本就是时府主子,杀了她便是真说到了官府去,人家也是不会管的。而未免误会,她觉得她可以过来解释一下。 “时姑娘身手不错。” 马车稍行了会儿,时非晚忽听得对面传来了一道暖风般的轻笑声,“木功夫其实不浅,泠州同龄人中少有男子可以制住他。” 时非晚尴尬。 一个大家闺秀,大晚上的,穿成这样出府,干的还是杀人打架的事,只怕眼前人看着淡定,内里已经在想自己是个“怪物”了。 “方才,那几位男子将我这马车拦了下来,说是,有女贼私闯他人府宅,还杀了人。” 那头,玉锦见时非晚没开口说话,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轻闪了下。 “死的是我时府的孙嬷嬷。时府许多下人曾在她手下遭了难,孙嬷嬷死不足惜。且她与时府签的是一世死契。我为主她为仆,便是白天直接将她打死也无妨。公子不必担心犯上案子。我之所以如此般行事,不过是家有主母,内宅不便罢了。”时非晚这时才解释道。 时非晚说着便开始想这人要是问自己怎么会武的她该如何回答才合适,却见那头玉锦却是又轻笑了声,收回了眸,竟什么也没有再问了,忽道:“木,去一趟玉家客栈。” “是。” 时非晚怔了怔。 “看姑娘这般,想来你怀里的这位婆婆是从孙府劫出来的,不便带回时府安置的。若信得过玉某,玉家客栈有玉某能信之人,可替姑娘将人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好。”时非晚倒想不到玉锦心思如此通透细腻,眸光一亮便点头,“那谢谢。公子肯伸出援手,非晚铭记在心,来日有机会必会相报。” 玉锦与刘氏无交集,若有心害自己刚刚就不会往这个方向行车了。他如此提议只能是诚心相帮。 “姑娘其实已经报了。”玉锦却是道:“姑娘上次之言,无一句是假,寿宴后我确是多了个心眼,果真查出自己病弱另有缘由。若不是姑娘,只怕玉某去了地狱还不晓自己死因。如今倒是可以在死前再拉几个魑魅,一块儿去。” 时非晚一愕,“公子既已知自己是中毒了,重新求医对症下药还好不了吗?” 玉锦叹,“太晚了点。” “”车外,木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这这公子怎在说谎呢? 寿宴之后他的确就查探出了自己病重的根源来,这话没错。 可是寻到毒源后,他明明也同样寻到了解药呀。现在公子身子明明已经大好了。 车内,气氛突然陷入了某种沉静里。时非晚低着眸,没在说话,只在心底暗叹了一声。 玉锦这会儿却是抬头看向了她,温清的眸子在时非晚黑色的夜行衣上从上至下扫过,忽又扬开了一抹轻笑。 “原还好一番伤心,平生头次约女子一起过乞巧节,却是被拒了。如今瞧得姑娘今儿是有忙事,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你约了我?”时非晚纳闷。 她跟他不过才见过一面,一个想做寡妇,一个更是因被爹爹逼迫其实毫无迎娶之心,这有什么好一起过乞巧节的。 玉锦却是只当没听到,没有答话了。 马车很快便在玉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时非晚带着丑婆进了客栈后,给丑婆擦了擦身子,又请二唤来了郎中给她瞧了一番,郎中说婆婆是被打晕过去了,其他倒也无碍,再睡上几个时辰自会清醒。 时非晚心底这才安定下来。给丑婆留下了一封信,听店中掌柜直拍胸脯的说会照顾好婆婆,这才出了客栈。 时非晚再出客栈时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衣服是玉锦命木去附近的成衣铺里买来的,她穿着夜行衣确实也不便回府,便换上了。 木是个粗汉子,想着自家公子要给女子买衣服,这肯定是要送好的才有脸面。可他哪里会选衣服,所以干脆挑了最贵的买了。 时非晚生平还是头次穿这般华贵的衣裙。大艳的红色,内里纤柔细滑,外罩一层朦胧浅纱。裙摆一层又一层的笼起,行走时无数繁花盛开,只单说衣裙便已美艳不可方物。 此时时非晚来到马车前时,光线被马车遮挡了一大半,再加上夜里本就暗淡,此时从玉锦的角度瞧过去,她脸上那些药斑几乎看不清楚多少,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她的脸部线条,五官镶嵌 玉锦往前的步子忽不自觉的轻顿了一下,那清润的眸子落过时非晚的脸,忽有点点涟漪涌动,直至时非晚也抬头朝他看来,他才敛敛心神垂了眼睫。 “今日谢过公子了。” 道完谢,时非晚也不愿麻烦玉锦再载她,便准备离去。 “姑娘”只玉锦却突唤了她一声。 时非晚回头。 玉锦看了一眼天,说道:“其实现在时辰还算很早的,街上依然很热闹。” 时非晚点头,不知他说这个干什么。 一侧木恨不得去砸她的脑袋了。自家公子这分明是在邀她一起去逛逛过乞巧节啊! 玉锦却是无奈的又笑了声,正要再说话 哪想跟前时非晚的后领竟突然被一只大手提住,身子瞬间便离了地往上升去。 再看时,时非晚已经落在了一匹骏马之上。 马上,马主人的大手,此刻仍旧还提着时非晚的衣服后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3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玉锦忽懵。 时非晚自己也忽懵。 阿木讶然惊叫了声,抬起头来,只见那马主人竟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玄衣,容颜隽秀世间少见,偏生气质阴魂般的森冷难言,面无怒色,眸无杀气,可不知怎地还是能让四周许多人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威慑与骇人感来。 在他身侧,过路的百姓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他好些。 此刻此人一手提着前方女子衣领,目光却是直落在了马下,玉锦的身上。 玉锦定定站立,抬目,却是看向了前头的时非晚。 时非晚此时回头才看清楚后头人的脸。 如此煞主,不是那位自己最近做噩梦一直梦到的世子大爷还能有谁? 想着方才竟是被人提鸡仔一样的提上来的,时非晚心底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回头,挥拳便朝岑隐揍去。 “臭丫头!” 岑隐低骂了声,一把接握住她的拳头,然后一扬马鞭,奔驰而去 “这时姑娘”阿木见那马瞬间便已奔驰得几快见不到人了,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公子,这怎么办?咱还要不要追?” “追不上。”玉锦眸光轻闪,想了一下方才那马速。 “可时姑娘不会遇到危险吧。那歹人” “只怕是识得的。”玉锦说。 “公子何出此言?” 玉锦想着时非晚方才的反应:见到那男子时她不怎么讶,更多的却是气急败坏。 只却还是怕冒险,道:“你遣人去前方四处寻寻。” “是。”木应着,又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道:“那个时姑娘” 玉锦看向他。 “方才客栈掌柜的说,姑娘给那位丑婆婆留了信。姑娘写信时掌柜的就在旁,瞅着那字,简直就是书法家之列的。可三皇子娶侧妃那日,那个时府的丫头不是口口声声说,时姑娘大字都不识的一个吗?怎今儿瞧着她分明文武双全。” 玉锦垂眸,眸珠微动。 “只怕,泠州诗会,另有隐情” “臭丫头,爷的话你倒是全然忘记了!” 马儿停下后时非晚就遇到危险了。 这会儿那位世子大爷将她扯下了马背。他自己也下了马。 可他的足踩着草地,她的脚却是离地的。 因为这个臭男人,这会儿正掐着她的脖子又将她给提了起来。眼眸阴测,杀气浓郁。 岑隐是今儿才从利州赶回来的。说起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宁安长公主府。 行至街上,觉得奇怪,问了阿石,才知今儿是乞巧节。 他常年在边疆之地长大,哪里过过什么乞巧节。可今儿瞧着街上的景象觉得稀奇,莫名便又记起了不久前潜入时府的那一夜,便心发异想的想去扯来那姑娘也陪自己逛逛。 便先打发了阿石回去。可不想路过那玉家客栈门口,却见某抹熟悉的身影正跟一名玉质般的男子对视着,场景说不出的和谐。 这个臭女人,竟在跟别的男子过乞巧节! 隐大爷当时便怒了。 当然,他不久前载她上马的那一次生气而归,还有上次离开她闺房时丢下的那一句不许她跟玉锦订亲的话,以及此时此刻理直气壮的怒火—— 倒也不是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姑娘啥的。 不过是岑隐高高在上,骄傲惯了。与时非晚又发生过那些亲密的事,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时非晚是他的所有物了。 她跟其他男子亲密,便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时非晚探玉府那次,他气,是因时非晚一边上他的马一边告诉他她是去偷看别的男子的,这是对他的狠狠打脸。 后来时府那句说不然负责的话,以及警告她不许跟玉锦订亲的话,也是因他觉得他都已经亲过了摸过了也看过了,女子要还去沾别的男子是在损他的脸面。 今儿有先前他的警告在先女子竟还敢跟其他男子一起过乞巧节更是对他的完全无视跟挑衅。 岑隐的身世背景到底是跟普通男子不同的。擎王府功高盖主,掌大楚近百万兵马,地位几乎可比天家。 岑隐自己也是握兵权的大将军。便是当朝皇子之辈也是无人敢惹他的。如此一号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骄傲尊贵难以言说。 向来只有别人揣测他的心思的份儿。那种别人家乐不乐意,或是“换位思考”此类的事,他自然不曾多思过。 “咳”时非晚此时难以喘气,心底已将岑隐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上了。 这个臭男人!他是警告了,可她有答应吗? 时非晚自不能慢慢等死。当下一双自由的腿便用力翻上,然后竟是直接缠上了岑隐的腰身。 狠狠用力一夹,借着这股子腿上的蹬力,时非晚的上身这才贴近了岑隐一些。那双手也得了机会够得上岑隐的身子。 当下一手攀上他肩头,另一手直朝他的咽喉处袭去。 以命胁命,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哪想岑隐早有防备,另一只自由的手竟是很快便将她的手拦下,随即拽上往后一扯,连手扣在了她的臀上,如此便连人带臀的一起紧扣了起来。 时非晚抽不出来,一只攀在他肩头的手接连着袭去。岑隐脑袋往后一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落了下来,又拦下了这只手。 然后,又往她腰间一拽,这一次连她的手带腰的将她紧紧给扣了住。 时非晚败了。可到底是可以呼吸了,当下大口大口的吸起气来。 “又要使美人计么?” 却不想,某大爷突然轻嗤一句。 时非晚这才发现,眼下自己正对着他,双腿正紧紧的夹着他的腰身,而他一手算是正托着她的臀将她抱起,另一手则环着她的腰。 抛开自己那被固住了的两只动弹不得的手之外。这姿势实在是 太像一名女子挂在了男子身上,亲昵的缠着他将自己给紧紧的抱住了。 时非晚心底的怒气此刻是更上一层楼了。 但岑隐当日在宁安长公主府说她的话,倒也没说错。她其实有时候还真是个软骨头。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她绝对不会是个不懂变通的顽固之辈。 虽本没有存那心思。但时非晚阴差阳错的发现,岑隐眼底的杀气竟在慢慢的消减,身上的煞气也似淡了一些。 可前一刻,他分明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而他恢复内力后强大到不可思议! 时非晚是很肯定他如果有杀心,几个她联合也是躲不过的。这会儿见他没再继续出手了,她心下里松了一口气,竟是没有反驳他刚刚的这句话。 “你们女子真是” 隐大爷这会儿挨着一具温温软软的身子,由于他为了让她不动弹扣得也极紧的缘故,此时她的身前也完全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那股子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让他忽觉空气有些稀薄,脸颊一热,脑子里便又不由自主的记起了那夜的场景: 那雪白肚兜上缝制的一枝冷梅,那伸手覆上时软棉般的触感 岑隐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消了怒气的。 原来女子的美人计,是真的很管用的! 他只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心口处似被什么揪了一下,一阵悸动感漫开,似带着一股子神奇的魔力,竟让他不仅不想责怪她什么了,反倒是瞧着她柔滑的脖颈处的红痕时莫名生出了怜惜之感。 时非晚此时却挣扎着想下来。 “别动。” 岑隐托着她臀的手一紧。 饶是时非晚再如何在男人堆里混没有一点女子心,这会儿感觉着腰臀之上的那只大手越握越紧,也生出了一股羞窘感来。 她想将腿放下来。可这会儿大腿受控在了他的手里,同样受不得自己控制。 时非晚心底骂了声“色胚”,可见四周无人,刚刚这人又是真的想杀自己,她却又不敢说什么。 命,当然还是最重要的。 “世子还想要杀我吗?”时非晚突然试探性的问。 心底想着如果他还有杀心,她就忍着。 要没了杀心,她就再强势起来。 不得不说时非晚此时很怂。 不过即便是怂了,她的语气听起来也是又冷又硬的。 “上次给你的那本《圣心诀》,你练了没有?”岑隐瞄了她一眼就知她这话打的是什么主意,竟不正面回答。 “练了。”时非晚说。 “不是不要的么?”岑隐又轻嗤一声。 “”时非晚无言以对。 好吧,她这件事上似乎也没那么有骨气。 她本来是真的不愿意要他的东西的。 可就丢在她房间里。她每日瞧着,翻上一翻,里边很多东西自然就记住了。 这记进脑子里的东西,明明知道自己可以根据这些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内力,时非晚一边是实在忍不住。一边又想着死撑着不知变通的苛待自己的话,实在是迂腐过头。 “你现在这年纪才开始修内力,晚了点,但也好过完全不懂。有一点总比没有好。而且你一女子,也用不着修得太高。”岑隐突然觉得时非晚此时的表情有些好笑,又道。 “为什么女子便用不着修太高?”时非晚下意识就想驳这话。 “你一女子,拿来能干什么?”岑隐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4章 婚事告吹升迁回京 时非晚更想驳了: “就拿今日的事来说,我若有世子的内功,现在也不会如此束手无策。” “若非你不听话,爷何至于此。”岑隐答。 “敢问世子,我为何要听你的话?”时非晚越听越来气,凛凛而道:“世子确实警告了我,可我可有点头应下?至于那日的肌肤之亲那也是世子夜闯闺阁自己欺上来的。我已不介意,世子也不必放在心上。” “你不乐意?”岑隐总算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世子一时起了色心而已,我为什么要乐意?难道就因为世子高不可攀,说什么就得是什么吗?”时非晚后头一句说得有些心虚。 因为这个时代,阶级差异太大的话,还真的就是某些人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从这个角度上看,其实头次她对他动手还伤了他的马,他就可以弄死她了的。 “色心?”隐大爷却分明弄错了重点,只注意到了她前头那句。 “难道不是?”时非晚咬牙,“就此时此刻,世子的身体便有此色心!” 帖得如此近,岑隐有什么变化时非晚一清二楚。 “”这话大大损了隐大爷的威严,本来他想要辩一辩的,可却突然发现这话好像辩不了。 本来这样的情况下,狠狠丢开她然后表现得各种不屑一顾才是最好的挽回颜面的法子。可隐爷此刻好几次想丢开她,最终都没有实施。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想松手! 不仅不想松手,他反而还觉得抱得还不够紧。 心下里现不知怎么地各种乱七八糟的麻线在胡扯着,想着那个“色”字,感受着此时紧贴着的暖暖温度,岑隐面色一沉,心底一股莫名其妙的渴望涌过,然后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竟是又将这妮子给抱紧了一些,还将她降下了一个高度。 如此,时非晚从他的腰间下滑。 “你” 时非晚的身子再次稳住时突然感觉他的手一个大力量她往前狠狠一扯,登时听得耳侧覆上了一声重重的倒抽气声。 时非晚那张从来没有因为男子跟女子的性别差异而红过的脸,此刻是前世今生头一次唰地一下通红了。 这人竟然 一股气上涌,她只觉自己身为特种部队军人的威严此刻是丢得彻彻底底了。 什么死不死的都懒得管了,动不了手脚,干脆伸出脑袋去便狠狠的咬上了岑隐的肩头。又很快嫌弃他肩头有衣物不好咬,移了个方向咬至了岑隐的脖颈处。 这一次用力是一点也不轻的。 只是一瞬,时非晚就尝到了生人肉的味道! “你这女子” 身上掉了一块肉,隐大爷再怎么不怕疼也不至于毫无知觉,当下脸一沉,抬手狠狠将时非晚给扯了开。 时非晚此时却是发现:面前大爷的神情比自己还狼狈! 整张脸是血一般的通红,一双眼也是通红胀色,此刻正冷嗖嗖的瞪着自己。 他将自己扯开之前还不忘将她的那只手连通另外一只手扣在了一起。 如此,他的一只手得了空挑起了她的下颌,她却还是受制于人手。 时非晚青红着脸,舔了舔舌,竟是直接当着他的面,将咬掉的一块人的生肉嚼碎,吞进了肚子里。 前世森林历练时虫子树皮蚯蚓什么都吃过,一块生肉而已 “你这女人”岑隐头次被一个女子噎得说不出话了。 “你方才说不乐意,理由呢?” 出人意料的,时非晚竟没见岑隐有多怒,竟也没有再起杀心。他倒是没有再有什么不妥当的动作了,自己将话题转了回去。 时非晚觉得这人简直是一枚怪胎! 她跟玉锦站在了一起而已,违逆了一下他的威严,他就要杀她。 上次她刺伤了他,这次还咬掉他的一块肉吃了,这个男人对此却毫无反应。 时非晚此时看向了他的伤口,心底开始想着这位世子大爷是不是没有痛觉的。 “爷问你话!”岑隐夹起她的下巴,突然寒声。 “世子爷为什么不许我跟玉锦订亲?”时非晚反问,“世子爷莫不是喜欢我?” “怎么可能!”隐大爷脱口而出,一声嗤笑。 时非晚完全不意外。 这人纯粹是大男子主义罢了。 外加:好色而已! 她惹上这么一尊煞神,都怪上次在他面前不心露了真脸。 不是时非晚自恋,她只是实事求是:男人都是下半身考虑的动物。而穿来以后拥有的这张脸,应是很能讨男子喜以及触发男子犯色心的! “爷问你话,你休要岔开话题。”结果隐大爷分明没意识到时非晚刚刚那声反问就是理由之一。 谁岔开话题了? “”特种兵妹子这会儿被呛了一口老血,狠狠调节了下情绪后,才道:“我若说了,世子听了不舒服,发火杀了我怎么办?” “你方才都敢吃爷的肉了,还怕爷发火?”岑隐眸子危险的一眯。 “冲动之举。”时非晚说。 方才她还真不是不怕了。确实是他那一下子的动作,激得她都缺了会儿理智,幸得这位爷奇葩,不像血肉之躯。 “爷不怪罪,你随意说。”岑隐道。 时非晚这才敛剑眸子,准备开口。 “你身上怎地有血味?”结果时非晚还没开口,隐大爷突然又发现了什么,皱着眉问道。 他的鼻子贴近时非晚的身,注意力也立马被一股子血腥味给吸引了去。 时非晚来不及说什么,便感觉这人的鼻子在自己身上乱蹭起来。她头个反应就是这人在寻理由占自己便宜。 可瞧着他的神情反应竟是认真极了。 时非晚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开启了今夜的第二次转红模式! 这具身子,才十五岁大。 一直都还是没有来过例假的。而此时此刻莫不是 “不是爷身上的。” 隐大爷一本正经的说着。 他对血很是敏感。他的身上有血没错,可时非晚的身上这会儿同样也有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么?”岑隐皱着眉问。 言罢竟是已经坐在了草地上。顺势也将时非晚一起抱坐在了草地上,竟似想检查些什么。 “世子放开我!”时非晚强硬的说道。 岑隐一把将她拽直,鼻子往下闻去。 “我我例假”时非晚结巴了下,咬着唇道。 “嗯?” 岑隐一开始压根儿没反应过来。 只是却抬起了头来,疑惑的看着她。 “世子爷装什么蒜?你这么色,女子会有日子都不知道么?”时非晚再也忍不住,狠狠嘲讽:“世子爷赶紧放开我,我什么处理也没有,待会只怕污了世子的衣服!” “”隐大爷猛地一滞,脑子瞬间空白的瞪着她。 “”时非晚觉得他的反应稀奇。 “你——世间怎么会有女子蠢笨成你这般的!”岑隐突然站起身,顺便将她也给扛了了起来,冷着声,寒气彻骨的便是一声骂。 时非晚心底叫屈:这是头次,她如何能有准备! “世子爷要带我去哪?” 本以为自己凭此便能脱身的时非晚,这会儿又被岑隐给提上了马。 这位大爷现下脸色臭得厉害,连阿肝都让他给狠狠抽了下。 马儿一声委屈的长鸣后,便直往城中街道而去。 很快,马儿停在了一处成衣铺前。 岑隐下了马后,十分粗鲁的将时非晚一提。同上次一样,又将她给提鸡仔一样的提进了铺子里。 “叫玉娘子出来。”岑隐一进门,就朝着伙计喊道。 那伙计吓得不轻:这可是女眷成衣铺,这怎地来了个男人! 他却也看出来了眼前人不是个可以得罪的。很快便去内间唤来了岑隐口中的“玉娘子”。 玉娘子是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美妇。她显然是认得岑隐的,见到他时,整个人瞬间便呆住了。 岑隐粗鲁的拽着时非晚将她往玉娘子跟前一丢,臭着脸,寒着声道:“去。给这蠢女人备水,沐浴,换洗一身。还有——” 岑隐的语气顿了顿,黑臭的脸上又染上了一层红,又盯着此时还在犯着懵的时非晚恶声道:“你还需要什么,自己跟她说!” “” 时非晚头懵,却也还是知道岑隐指的是例假期用的棉垫。 那“玉娘子”此时的表情却比时非晚还傻,直到岑隐寒着臭脸朝她扫去一眼,她才惶恐的立马对时非晚道: “姑娘,请随我来。” 时非晚一声不吭,很快便被玉娘子给牵去了内间。然后一大群的丫鬟被召了出来,竟是围着她一个人转悠了起来,又是备水又是丢花瓣的 那玉娘子交待好丫鬟伺候好时非晚后,便又出了内间。 玉娘子便是之前时听雨口中说起过的泠州第一名绣。上次时非晚穿的那身青衣还是出自她之手。 同时,她也是这家同样名为“玉娘子”的成衣铺里的铺主。 当然,她上头其实也还有主人——京都擎王府擎王妃的人! 擎王妃的人,认识岑隐当然也不奇怪。 “隐爷。” 玉娘子走上去,见岑隐坐在这只卖女子成衣的铺里,却也没法子驱逐。恭恭敬敬的便走上前去行了一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5章 擎王妃瞧啥都稀奇 “嗯。” 玉娘子听岑隐应了声后便退至了一旁。这位主她是不敢亲近的。只是心底实在忐忑得很。怎从来不见身侧随过女子的世子爷,今儿乞巧节之夜却带来了一女子? 只是 玉娘子倒也没往男女关系这块想。只当那女子是个什么可怜见的关系到什么情报的重要人,所以世子才会自己挟持。不然哪里有男子对待女子如他这般粗暴的? “去,把那个拿过来。” 玉娘子退开后唤来女伙计,让她将一屏风拿了过来,放在了岑隐一侧。 这是有试衣区的成衣铺子,要让女客知道这换衣区都有了男眷,以后谁还敢来? “娘子,有客人。”女伙计做完后又从一侧赶来,道:“是时府家的二姑娘,说是让娘子主动去招待。” “来了。” 玉娘子对这“二姑娘”是识得的。她时常来自己铺里。每次一来挑的也都是最好的衣服。想罢倒是主动掀开珠帘去另一侧招待去了。 “玉娘子这铺子每个月也不会开门几次,今儿路过这,却是开了,我这运气倒是极好的。” 玉娘子此时见一位女子正站在几件挂着的衣服面前,朝自己笑道。 女子正是时听雨。她是出门跟三皇子一起过乞巧节的。不过三皇子订下的时间比较晚,这会还不到二人见面的时间。 方才路过此处,瞧见玉娘子铺子开了,这才忍不住进了来。 因为正如她所说,此店一个月难见一次开门。今儿既遇上了,她这样的喜主没有不进来的道理。 “不过是瞧着今儿是乞巧节罢了。二姑娘看重什么,随意挑。”玉娘子说道。 这铺子里的衣服虽然款式都经她手设计过。却基本上不是她亲手做的,有钱,便能轻易买到。 只有让她亲自出手做定制成衣,才不是易事。 “玉娘子今儿个闲下来没有?”时听雨却道。 玉娘子一听就知她这是想让自己亲自做定制衣服,拒绝道:“又忙起来了。只不过二姑娘运气好,前阵子我倒是有那闲情,亲手做了几件衣服。尺码,跟二姑娘应也是类似的。” 时非晚听此又喜又有那么一点的失望。不是量身定制,尺码上总归要比定制的不合身一些。 只女伙计拿来四件衣裙来到她跟前时,她脸上便又立马浮现起了笑意。 “姑娘,很漂亮的。与姑娘尺码也是真合适的。”时听雨身后她自己的大丫鬟青霜说道。 时听雨试了试,果真是合身的。而且玉娘子的手做的成衣其他地方是挑不出一点差的。 想着今儿运气如此好,时听雨当下便命人付了款还给了费,说是几件她全都要了。 只玉娘子正要给她包好衣服时,却是愕然的瞧见那位被掩在屏风后的世子大爷,这会儿毫不避讳的走了出来,然后,大步就那么迈近了时听雨。 “你”时听雨吓得步子登时往后退了三步,“怎地这里有男客?” “二姑娘,这这位才是玉娘子成衣铺的真正主人。不是男客,今儿就是来探查的。”玉娘子一窘,忙说道。 时听雨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偷瞄了岑隐一眼。 她这才发现面前的男子容貌尤其不凡。三皇子她是见过的,算是她以为的最好看的公子了。可眼前这位却是一点也不逊。再看那周身的气派,竟是比三皇子看着还要显赫高贵。 时听雨心口砰砰跳了好几下。想多瞧清楚一些,却又不大敢抬起头来,一是因为女子到底还是不适合盯着一个外男瞧的,二是此主实在是让她不敢直视。 只方才那一眼却分明瞧见他也是在看自己的。 时听雨此时感觉到面前的公子又近了自己一步。那露骨的视线,从自己上头移至了下头,审视得尤其大胆。 “公子。”时听雨欠了欠身,给了一大家闺秀该有的见礼。 “泠州第一绝色?”岑隐声音却淡淡的,问。 他那双幽沉的目光仍旧未离开时听雨的脸。 时听雨从未被一个男子如此直勾勾的瞧过。她知自己貌美,以往某些场合上有男子时也不是没遭人看过。可人家那都是偷偷摸摸的,哪像是此时这位? 她脸上唰地便通红了。只却也未觉得这眼神有多厌恶。但步子还是矜持得往后退了一步,道:“公子谬赞了。其实也就是外头的人瞧着我是时知州的嫡女才对我扣了这样的称号的,女子实在是担当不起。” 那头的玉娘子早就看傻眼了。她简直觉得今儿一直是在做梦。这位从不近女色的隐爷现在是在看美人? 玉娘子觉得稀奇,又瞧了一眼时听雨。心中又想:如此绝色确实很吸引人,莫不是这隐世子今儿个 “确实担当不起!” 结果玉娘子突然听隐爷回话了。 “咳”玉娘子跟女伙计瞬间被狠呛住了。 “你这衣服这般漂亮,卖给她,没得如辱没了衣服。”岑隐接着丢下一句。 视线已是从时听雨脸上收回,看向了玉娘子。 “”时听雨脸色瞬间惨白。 “”玉娘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愕然的看着岑隐。这位主则冷冷瞥了她一眼。 玉娘子登时明白过来主是什么意思。又是愕然又是茫然。 这实际上是这位大爷看不惯这位二姑娘了? 玉娘子心中奇怪,实不知时听雨怎地惹到了这位大爷,但到底是个有眼力劲的。当下便顾不得多想,立马将银钱塞回到了时听雨手中,道:“二姑娘,这是我们店主的意思,这衣服,我们不卖。” “以后,也别让她进这门了,污了这地。”岑隐又说道。 如此伤人之话 时听雨哪里还听不出这公子分明是故意针对。 她这辈子哪里承受过这样的言语攻击? 一时脸上又红又白,顾不得矜持跟对这男子莫名的恐惧了,她强自镇定起来便抬头看向了岑隐,语气带着怒意: “敢问公子,女子哪里得罪你了?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如此无缘无故的驱逐客人,不怕砸了招牌吗?” “没得罪。”岑隐看都没再看她,“只是爷见不得丑人!” 哎呀 那头的玉娘子在心底哎呀呀的直叫了起来。对待一个女子如此恶毒的攻击,难怪这位爷寻不到媳妇。 “你”时听雨脸煞白,便要辩驳。 “声音也难听。”哪想隐大爷直接打断了便又沉声丢下一句,“都愣着做什么?打出去!污了爷的眼!” 此话说得森然冷酷。惊得玉娘子也是一阵颤缩,哪敢违抗了这位主的命令。忙召来了丫鬟们将时听雨驱逐出去。 时听雨气不过,本来还想要说说理的。可丫鬟们棍子都提上了,她无奈,也只能往铺外撤去。便是这样,也还是有几棍抽在了自己身上。 很快,成衣铺里倒是恢复了宁静,没了那“丑人”,隐大爷面容才稍微缓和了些。 玉娘子又惊又惧,却也不敢问他缘由,沉默着不做声。 却见隐爷这会儿目光落在了那几件本来要卖给时听雨的衣服上。 他想着某个一身辣味的蠢女人的身高差不了太多,身材比她还稍好一些,这些衣服当也是可以穿的。走过去,便挑了其中最靓眼的一件紫衣,道: “这件,给那个蠢女人送去。” “啊”玉娘子定了会儿,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眸光一愕,却是立马道:“是。” “其他的,给她包起来。”岑隐又说。 “是。”玉娘子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这位爷方才发火,不会是为了跟时听雨抢衣服吧? 岑隐却是再没说些什么了。又退回了屏风后面坐等起来。 只才坐了没一会儿。 时听雨又回来了。 只不过随同的除了她的丫鬟之外,还多了两位护花使者:正是三皇子岑宴及他的厮。 玉娘子曾围观过三皇子那场喜宴,瞧见过他的容颜。这会儿见又一尊大佛来了店里,脸色顿时又煞又白,忙主动走了过去行礼: “民妇见过三皇子。” 玉娘子悄悄打量了一眼他旁边的时听雨。她这会儿眼睛通红通红的,想是哭过了。 今儿是乞巧节,三皇子痴情于时府家的二姑娘全泠州城的百姓都知晓。此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目的已是显然了。 “你主子呢?”岑宴脸色此时也不好看,入门便沉声问道。 这成衣铺里发生的事,在时听雨与他见面后不久,他便已经听她讲述过了。 岑宴此时来了此自是来为时听雨讨个理的。可也不全是被女色所惑。今儿这事便是旁的女子跑来向他诉苦,他也依旧会觉得愤怒。 整个泠州城,只怕也寻不出如此恶商。 玉娘子才要回话,岑隐却是已经自屏风后自行走出。 “隐二哥。”看清那人时,岑宴双眸却是瞬间一滞。 岑隐,他当然是识得的。若换普通百姓家庭,岑隐算得上是他的堂哥。 而别看岑隐是擎王府世子,他却不是擎王府长子。 擎王府嫡系一脉,有两个嫡子。长子名岑止,是岑隐的大哥。只不过自病弱身子不好自愿不袭爵,因此岑隐才被立为了世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6章 美人救美英雄救美 所以,岑宴才有这“隐二哥”的称呼。 二哥? 时听雨原还恢复了些许生气的脸蛋这会儿却更加惨白了。这个男子竟然是是皇亲。那今天的事 “爷不是说了,日后这里她再踏进一步,便提棍打出去么。” 岑隐朝岑宴点点头后,便冷瞥了一眼时听雨不满的道。 “隐爷这”玉娘子听着这森寒的声音只觉忐忑,又看了一眼三皇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但转念又想自己是擎王府的人,而且惹怒岑隐绝对比惹怒三皇子要恐怖得多,便又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 丫鬟们立马又下去提棍子了。 “隐二哥这是何意?二姑娘一个柔弱女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二哥非得如此待她。” 岑宴忙拦在了时听雨跟前。 他原计划的是进来要摆出身份必得为时听雨讨回公道的。可如今对面是岑隐,便不好雷厉行事了。 “她生得太丑。”岑隐想也没用脱口便是一句。 “”岑宴被这一句呛得瞬间黑脸。 这分明就是毫无理由的仗势欺人! 不所既是岑隐,岑宴便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也没那么奇怪。 这位从来就不是个能够讲得清道理的主。而且因为从就是军队里长大的,所谓军匪不分家,他自也比那些京城矜贵子弟多了些“匪气”。 “岑隐你这么对待一个女子实在枉做大丈夫,便是二姑娘有什么地方不顺你的眼,身为男儿,也不该这般斤斤计较,欺凌一个弱女子。” 岑宴气得干脆改了称呼。 他已经自不能真看着人当着他的面打时听雨。此时也是一挤冷眼朝着玉娘子瞪过去,一手将时听雨护在身后,语气也有些含怒的看向岑隐。 “你前不久一掌将一个弱女子打到昏迷不醒,那就不是欺凌弱女子了么?”岑隐随口就回了句。 这女子,指的当然就是时非晚。 岑宴一怔,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岑隐指的是谁,忙道:“那怎么能一样,我那是有缘由的。是那恶女活该。” 不知怎地,三皇子觉得方才这个“恶女”两字让他自己听着都不大舒服。 “自己的姐姐遭了你这般打,她这做妹妹的还来跟你花前月下,足可见其品性,依爷看,也是活该。” 岑隐这性子是更不会让步的,说完便干脆戾声丢下一句,“丢出去!三皇子若是非要做这护花使者,连着一快丢出去。” 岑隐跟岑宴相识没错。也不是没聊过天打过交道。可要说二人的交情绝对也不怎么样。 岑隐常年在边地长大,京都哪有几个跟他交情不错的。 玉娘子听此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便是隐爷不怕三皇子,可是她们这等人物,哪有胆儿跟皇子动手。 “岑隐你个兵匪,能不能讲点道理!”岑宴气得咬牙,都忍不住握拳上来跟岑隐干上一架了。 “哼。”岑隐冷哼一声,缓缓站起。 看那架势已要发作。 “三皇子”这时,一个丫鬟突然端着一个托盘从内间走出。见此情形唤了三皇子一声,又看向岑隐,行礼说道:“世子爷,里头的姑娘说,这事可否交给她来解决?” 岑隐一愣,随即目光看向了里间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什么。 “好。”很快,他道。 “三皇子。”丫鬟这才又给岑宴见礼,道:“方才我说的姑娘,也是过来买衣服的女客,弄脏了衣服暂时借了这地换洗。她未婚夫是世子爷的旧识。现如今世子爷愿因此给姑娘几分面子将此事交托给姑娘,姑娘自也会将这事办妥当。 皇子前来无非是想替这位二姑娘出头来的,想为她讨得一个公道。里头那位姑娘说,她听说二姑娘乃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实在仰慕其才,今儿实在想见识一番。 所以,姑娘写了几副对子。说是若二姑娘对出来了,她自会劝服世子爷道歉赔礼,若是二姑娘对不出来,那以后,也莫再诉什么委屈了。” 岑宴当即回话道:“笑话,她能劝服得了岑隐?不知天高地厚。” “里头姑娘说,她自有法子。” 说完,也不等岑宴应声,便已经将那对子一一呈了上来。 岑宴本来不信,还想说些什么的。可见到丫头摆在了桌上的那新写的对子上联时,眸光登时却是一滞。 然后 他便再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只是神情繁琐的看了那对子几眼。那墨,此刻还是湿润的,显然对子是主人这会儿新写的。 岑宴的目光突然又往内间方向探了去。等收回时,他已是怔怔点头道:“好。” 说罢看向了时听雨。 丫鬟这会儿正托着一支笔呈在了时听雨面前。 时听雨眸光微敛。 她的才气出名后,这阵子出门,确实有不少人会好奇的想要见识一番她的才学。也不是没有过过招应过此类的邀请的。 而她,同样也是自信自己的才学的。泠州诗会上她便不是那破题人,也绝对当得起“才女”的称号。 此时不敢动手却不是怕对不出对子,而是怕暴露了字迹。 “我念便好。”她说道。 “听说二姑娘写得一手好字,我们都想见识一下呢。姑娘写下吧。再说了写下来才容易分辩二姑娘的对子对得是否工整呢。” “”时听雨心下忐忑。 可人家都这般说了,她要还是各种推辞,只怕三皇子也会怀疑。 想着三皇子也不一定记得时非晚的笔迹,便是记得,她也可以说她会多种字体。便定了定心,提笔走了上去。 对联一共有三幅。时听雨一看,觉得的确不简单。可她想想后,倒也还是一一对了出来。 岑宴走上去瞧了瞧,赞道:“对得极为工整。” 时听雨羞红的低了下头。 “只是,你这字迹与泠州诗会那次,怎地不一样?”岑宴眯着眼,看着时听雨,突却问道。 时听雨定着心,道:“听雨习过多种字体。” “二姑娘看写上联的姑娘字如何?”岑宴又问,声音淡淡。 “是少见的好字,听雨自愧不如。”时听雨又说。 “三皇子,里头姑娘问,这个交待,您还满意不?”丫鬟听到这,突然笑问道。 岑宴脸色突然一沉,身上怒气陡然上涌,眸光往玉娘子身上一落,竟是寒彻彻的说道: “将时府这个女骗子,打出去!狠狠打!身上不落伤,不许她离开!” 他点名了时府。 那指的,自然便是时听雨。 “啊三皇子”时听雨的丫鬟登时一阵惊叫,不可置信的瞪向岑宴,“三皇子,你你莫莫不是在说笑。” “啊” 岑宴还不待回一声。成衣铺里丫鬟们的棍子却是已经抽在了她身上。 时听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目光从岑宴脸上落过,见他此时竟是满身冷意,眸里寒芒万丈的正盯着那几副对联,顿时明白过来了什么莫莫不是泠州诗会那事,暴露了。 可可是为什么?这个世上许多人的确是会写多种字体的。 便是她字迹不同,也不该 时听雨哪里知道。那上联的字迹,就是泠州诗会之上,时非晚用过的字迹。 而岑宴第一眼瞧见那字,便认了出来。 是是那人的字迹 便是时听雨会多种字体。可是他让她评价那泠州诗会上破题女子用过的字迹时,她竟完全没认出来,还说什么“自愧不如”。 时听雨是个女骗子—— 这个答案,已是显然。 “三三皇子” 时听雨想解释几句。 然而棍子哗啦啦的往她身上落了来。 她无奈,只能往外跑, 只可惜后头的丫鬟又追了上来。 路上便是有路人瞧见了,丫鬟们说起这是三皇子下的命令后,也没有一个人肯为她伸出援手的。 倒是,很多人认出了时听雨来,竟是追着她看起了热闹 成衣铺里眼下又清静了下来。岑宴此时一个大跨步便想往内间冲去是她!出上联的,就是他想要找的女子! 他对仿笔是有研究的。方才那字迹他瞧了许久,几乎可以肯定那不是仿的谁的。 “三皇子”方才传话的丫鬟却拦住了岑宴,又将一物展露给他看,“那姑娘说,三皇子瞧见这个,便会明白。往后也不会被人给随意蒙蔽了去。” 岑宴看去,竟是一个女子荷包。 他记起泠州诗会那天。他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追出来,询问她是谁。 她说,她是时家的大姑娘。 说完她便要离开。 可却落了荷包。他捡起,又追上去,还给她。 那个荷包,他记得清楚,正是眼前的这个。 “姑娘说,她识得时家的大姑娘,因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泠州诗会那次,她才随意用了别人家的身份回答三皇子的。没想到皇子竟是误会了,还给时大姑娘带去了麻烦,这是她的过错。” 丫鬟只让岑宴看了几眼便又收起了荷包,道:“三皇子莫闯,姑娘不愿见三皇子。她已经有未婚夫了,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下个月就要出阁了,望皇子自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7章 人情越欠越大怎还 岑宴对泠州诗会上那姑娘的心思人尽皆知,此时丫鬟不等岑宴说什么便表示起拒绝之意也不算突兀。 “未婚夫?”岑宴脚步突然晃了下。 丫鬟点点头。 “打烊了,关门,送三皇子出去。” 短暂的沉寂氛围后,岑隐冷看了岑宴的背影一眼,却是突然沉声甩下一句。 “我”岑宴却是压根儿就没听到,他视线久未曾离开内间的屏风。倒也真不进去了,只望着那屏风似想说些什么,“姑娘,我” 哪想欲言又止几次后,好不容易才吐了三字出来。突然就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住。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甩到了外边。 “打烊了,莫在这里影响人做事了。” 冷冰冰的一句话入耳,岑宴懵然的抬头,就见整间成衣铺已经哗啦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岑隐,你个兵匪!” 岑宴气得大骂。 只里边却是再无动静传来,也没有一个人看重他的身份给他开门的。 岑宴怒气冲冲,心底却又无比惊疑:打烊的话,为嘛那位姑娘没被赶出来 那姑娘 其实现下也正想离开呢。 “啊我的姑奶奶” 玉娘子进内间时,恰好见时非晚正掀开了房窗,一手攀在窗檐上,似乎正准备从那处爬出离开。 玉娘子的惊叫实在突兀得很。可时非晚是被训过的人,未觉受惊,仍旧冷静异常。 “天哪!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那窗檐是坏的,木头朽了,正要换窗了的,危险,你赶紧下来。”哪想玉娘子突然说。 “”时非晚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滞。 她这会儿脚还没有爬到檐上去,垂在半空,手却在凸出的窗檐上。似是为了应证玉娘子的话属真,时非晚手上抓着的木头在时非晚借力时竟是忽然一碎 砰 时非晚身子忽然直落。 这窗设得很高,起码有两三米。 可依时非晚的身手,她本也可以稳落下地面的。 然而 不等她靠自己落地,人便栽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 时非晚身子登时僵了一瞬。 然后,似碰到了刺猬一般瞬间便要坐起跳下。 哪想她这实在太急了,抱着她的那人又恰好低下头来瞧她。时非晚又遭了倒霉际遇,脑袋往上一抬一昂,唇瓣便重重的碰在了一张刚硬的脸上。 而且,就像是她主动贴上去的一般。 时非晚神情片刻僵滞。 “还说不乐意,怎地又给爷使这美人计?” 拥着她的人亦微微一滞,低头时瞧向她,突然一阵轻笑。 原拎着她跑来这铺里时,本是怒冲冲,寒森森的。 可方才这会儿,他的声音竟诡异异常。因为时非晚竟听到了几分温柔? “” 时非晚愕然的抬头看着他。这才发现他那神情看着分明就是没看出来这是意外。 他是真以为自己去主动亲他了! 时非晚黑着脸,正要解释。 “行了,你这般讨好,之前的事爷算了便是。今天天还算早,带你去街上逛逛?”岑隐却在此时又道。 “我”时非晚想说自己不去。 可这位大爷哪里是问她? 他分明已经做好了决定。 话落身子便已轻轻跃起,驭起轻功竟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离开了此处。又几个轻跃,时非晚就见自己已经被抱着来到了一处深巷里。 深巷之外,便是外边热闹的街道了。 “世子爷你放我下来。” 时非晚的脸色愈来愈冷。 这人,到底会不会理会她的意见? 她猛地跳下来,想自己走。岑隐见此也没说什么,也没继续对她动手动脚之类的。 时非晚脚步却是一停,转身,回头突然看着岑隐。眸光闪了闪,脑子里回忆起今儿落在这人手里的种种束手无策,以及掌握在眼前人手里的把柄,突然眯眼问道: “世子爷,你以后还会来找我吗?今天之后。”她问。 “你想问什么?”隐爷瞥了一眼时非晚,看出她有话要说。 “我如果跟玉锦成亲” 岑隐大步跨前行至时非晚跟前,大手一抬便挑起她的下颌,道:“你听好了,爷便是不喜欢你,也不容人违逆。你身子爷都沾了一半了,你跟了任何其他的男子,在爷看来都是红杏出墙。” “那我孤独终老,不跟任何人。”时非晚立马道。 “爷要不依呢?”岑隐听此没当回事。哪有女子会孤独终老的,“再说,爷随便跟时大人说一句话,你也逃不了。” 时非晚眸光闪了闪,“世子你叫什么名字?” 岑隐一怔。 从未有一个女子,问起过他的名字。 而时非晚,只是之前听人唤他世子才跟着唤的。可从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是猜测着他出自王府,身份地位必非比寻常。 而今儿个,岑宴倒是唤过他岑隐。 可她当时在铺子内间得知外边发生的事,都是丫鬟转述的,也没听到这个称呼。 “岑隐。”岑隐淡淡说。 岑隐 时非晚瞳孔微微闪了下,长长的睫羽之下几丝愕然一涌而过。 岑隐! 他竟是 擎王府的。 现如今大楚看着今上集权。可实际上文官半数以上被把控在裕王府之手。可兵权多掌控在擎王府之手。 圣上之下,擎王可以说是当朝最有权势之人。风头更盖过圣上几分。其嫡子岑隐十五岁便名扬大楚。 名气大。一凭的是他的身份,二凭的是他的战功,三则是他那诡异的亲事,四便是此人的行事风格了。 据说此人:狠戾,残暴,说一不二,当朝驸马都敢杀,忤逆他的人没有一个有过好下场。 原还想着便是他是王府世子,可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王法的。眼下他缠上了她,便是阶级差太大她也是有理一方,大不了不要名声了跟他撕破脸,她就不信她也是一个官家女他真的想拿她怎样就能怎样。 可此时 时非晚知道,如果是擎王府的话,别说这个时家了,便是京都的建安伯府,他想整一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原来,他之前的那警告,于他而言是真的可以轻易办到的 “你想探什么?”岑隐见时非晚低眸沉思,突又问。 哪想时非晚这会儿猛地抬起了头来,那眸中的冷意竟是霎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见到他时很少有的平静。 平静,已是时非晚看向他时,最好的眼神,最好的态度了。 岑隐正觉得纳闷,时非晚便突然走至了他的跟前。 伸手,竟是突然扑入他的怀中抱住了他。 岑隐的身子猛地一僵,从未被任何女子如此拥过的身子,此刻像是开启了新大陆一般,一股奇妙的感觉瞬间四漫开来。 他怔怔的盯着眼前这张因为之前洗过而接近真颜了的绝美面庞。那容颜清冷,算不上温柔,可一双水润的眸子却正凝视着他,似带着魔力,他这么一望,便再也移不开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强行抱她时,跟她主动送上门来的相拥,感觉差别竟会如此之大。 他以前一直不解为何营里那些兵崽子闲暇时一讨论起女子,便会痴迷期盼起来。 可此时 岑隐神情呆懵,脑子空白。 时非晚却是一抬胳膊,突然又环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按低一些,踮起脚尖,便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唇瓣相贴c相融便是没有吻过任何人,时非晚这个现代人也不会不知接吻的基础动作。不顾岑隐突然的一滞,她便撬开他的齿探了进去。 岑隐早已经僵成了个木头人。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觉此刻便像是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突然砸在了自己头顶似的。虽然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何想要。可心底却是一阵他自己也闹不懂的激动。一环手,揽过时非晚的腰,他便迫不及待的让她贴近了自己。又一手扣上了她的后脑勺,本能的便有了回应。 摩挲,啃噬各种稀奇的滋味漫延间,岑隐已是再不想收手。 时非晚也由着他。不仅不推开,反倒是垂下手来解开了他胸膛口的上头几颗扣子,轻轻按抚起来。 岑隐登时便重吸了口气,身子微微颤了颤。 可他觉得她的力气太弱了,痒痒的,猫儿挠似的,不大满意,蹙了蹙眉便握上了她的手。然后抓着她的手用大了些力气。 时非晚瞳孔轻闪,却又反握住他的手,然后将其放在了自己身上。 岑隐又是一滞。这下,哪还舍得放手。他本就是随心所欲之人。更何况此时怀里的人分明也是顺从的,当下大手便乱探起来。只他这辈子哪曾享受过这等滋味,整个人便也愈加变得混浊凌乱。 然而 嘶 胸口处突然传来利器刺入血肉里的声音。 一股痛感漫延开来,岑隐内力自发的一震,突然猛地将时非晚推了开。 他再低头时,已是见自己胸膛上刺入了一匕首。 那匕首是时非晚先前买夜行衣时一块买的。 匕首这会儿,正插岑隐心脏的部位。 “世子,这才是美人计。” 时非晚此时冷着眸,板着一张清脸,退后几步,看着岑隐那心脏口,心底想着方才要不是他的内力一震,这匕首应该能够刺入得更深一些。 不过,就这个深度,应该已经足够取他性命了。 不过,使此计谋,她心底到底还是觉得丢了一把脸的。 若换成现代的那具身体便是没有内力。她想她也不用使这法子。 可这用的是一个弱女的身体,她便是再伶俐身体强度以及力气上不去,整体实力也还是会跟不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8章 外祖母的老好基友 他加入战斗,这才隐隐约约的听到母亲说起一个姑娘,命人去找的事。 再然后 他瞅着母亲肯定是安全了,便寻过来了。 “你救了擎王妃?”岑隐突然问。 “那位阿姐真是一位衰神。”时非晚一听便是一脸的衰气,转而皱着眉又道:“世子昨夜救我一命,我算是又欠下了一个人情。若日后世子有需要之处,我也不是个无用之辈,必会诚心相偿。” 说罢,她慢悠悠的试着站起想要自己离开。岑隐为何会出现在这她也无心再去多问什么。反正人情她自己记在心里就好了。可除此之外她现一个闺阁女子实不合适与外男多待一起。 昨夜他是为了救人情有可原。看此人行事风格,是个没那么迂腐的,想来救了人他也不会当回事一直在某些事上钻什么牛角尖。 而现下,时非晚自然是能避便会避了。 “呵。”岑隐在后突然讥笑一声,“时家大姑娘好本事,身子虚脱成那样也还有胆自己去翻山头。” 时非晚脚步没停,回道:“昨夜世子大义救我,我却不能借此便算计了世子去。我乃闺中女子,行到山道上,若是被人碰到我与世子行于一起,怕会给世子带去不少麻烦。非晚的身子已无大碍,如何回去,世子无需再挂怀。” 时非晚这话划清界线的用意明显。昨儿的事她只当成了大夫救人,这“酬金”她往后会给。而诊治之外,她就得注意男女之防了。因她不想传出任何闲话来。 “你昨儿脱离擎王妃的队伍,便是为这个?”岑隐眸光微闪,突然又问。 “是。”时非晚一边点头一边走,一边还拿出随身携带的那药粉以及镜子,照着涂抹起来。 入乡随俗,要想活下去,闺誉她还是得要的。 “丫!” 可独自行了没一会儿,时非晚便咬着牙停了下来。望天,天突然间天昏地暗的在眼前旋转起来。时非晚很快意识到:她又忘记了现在这具身体并没有前世的身体强壮了。 此时显然高估了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失血过多,身子虚脱。一晃眼地,时非晚便觉两眼一黑,突然又往地上栽去 “呵” 身后,隐爷突然讥笑一声。 时非晚重新回到山道上时,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后了。只她此刻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只是身子却是已经躺在了一处干净的马车中了。 这马车的前前后后此刻还停着不少的马车,显然行车的是一支不的队伍。车看着简单内敛,无任何华丽的装饰,唯车身之上雕刻了些青纹图案。便是那车帘,用的也是清一色无花纹的绯色锦缎。可若细看,那车木用的是千金之价的上等沉香木,帘子用的是宫中贡品西凉天蚕锦。 这是京都武安侯府的马车。 此刻,车外不远处某一高树之下,武安伯老夫人身边的云嬷嬷,正和一名侠女装扮还戴着帷帽的“女子”说着话。 那“女子”的手上,此刻正亮着一块金牌。金牌之上“宁安”二字熠熠生辉,极为显目。云嬷嬷瞧过后忙点头,道:“懂得懂得。那时姑娘昨日路上遭了匪,好在运气好,被我们老夫人遇上了,得老夫人相救,没受什么伤,也没出过什么事。昨儿她便被带上了咱武安侯府的车里,她也一直都是歇在车里没出去过的。” “侠女”听后俯身道谢,“望嬷嬷帮我谢过老夫人。” 说罢,“侠女”离开了。那云嬷嬷则愣在树下,回头看了一眼某辆躺着那昏迷重伤的时姑娘的马车,神情忽而难掩的复杂。 建安伯府六房嫡女!是是是她 再说,那“侠女”离开后绕过一处转角进了一处无人的林间道。道上一人这会儿正懒洋洋的立靠在一处竹木旁。“侠女”走到他跟前后便立马跪了下来,道: “世子,已经用宁安长公主的名义,将时姑娘托付给武安侯府的老夫人了。长公主对那老夫人有些恩,老夫人又是个常年礼佛的心慈之人,必会照顾好时姑娘的。” 这“侠女”此时面颊通红。摘下帷帽,一瞧容颜,这分明就是阿石那糙汉子。 阿石现在是撞墙自尽的心思都有。想他七尺男儿,穿成个女人模样方才竟还还装着女人声说过话,真他爷爷的丢男人脸。 “嗯。”岑隐淡淡应了声,“咱也回去。” “世子,王妃到处命人在寻那位时姑娘,你为何不直接将她托付给王妃?王妃也是女子,也能守住时姑娘的闺誉。”阿石一边解着自己头上的女人簪子一边不解的问:“还有,我方才听说,时家的也回来寻时姑娘了。” 原来,时非晚被岑隐带回山道后,他没带她去见任何人。昨儿的事闹得那么大,时满墨的人发现时非晚掉队,还有流衣麦丫送信后,也转回来寻时非晚了。 方才岑隐回来的途中碰到了当然,是他发现了时家的马车,可他隐在林中,时家的人可没瞧见。 可他也没有直接走上去还人。 硬是将时非晚先留在了林中,然后自己回归到擎王妃那还在到处寻人的队伍里,唤来了阿石,又命他弄来了女子的衣服偷偷换了上。 再听说了武安候府的老夫人前往南边利州烧香今儿恰好也要回京后,便硬是等擎王妃寻不着人后无奈的只能命车先赶行,他才命阿石将时非晚带出来在此道上等待武安侯府的马车。 好在运气好,让他等到了! 然后,他便命阿石以宁安长公主的名义将时非晚暂时托付给了那侯府老夫人。 岑隐此时回道:“你先别摘掉簪子。去,再去寻上时家的马车,告诉时大人,时姑娘被武安侯府老夫人所救,没出半点事。老夫人要赶着回京,索性直接带上她一块儿了,用不着再等寻她,等回了京太夫人会送她回时家的。” 岑隐冷笑。要将时非晚现在交给时家的,那女人那副狼狈的样子又是中箭又明摆着在野外睡了一宿,她那虚伪的“闺誉”更得守不住。 要交给自家母亲自家母亲寻的可是一个救了她的“女杀手”,那事暴露那妮子日后仇家只怕会一堆堆的寻上她门。 阿石的榆木脑袋还没想清楚前边的问题,又问:“世子自己送她回去不也很合适?世子若是有意,那闺誉不闺誉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子收了房便” “她救了母妃,方才不过是相偿罢了。”岑隐说。 “” “带上她,毁爷清誉,污爷名声!”岑隐接着又接了一句。 “那姑娘真的是建安伯府六房那位嫡长女?” 武安侯府队中最前的一辆马车内,老夫人海氏此刻只嘱托了自己身边的另一名郭妈妈随在了时非晚的马车中照看她。行车半日,便是听说时非晚中途醒过来了一次,她也未曾去看过她一眼。 只随身的云嬷嬷却是分明瞧见,这时姑娘被送来了半日,他们家的老夫人便已半日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了。老夫人本是最喜看这沿途景观的,而今景观也不看了。木着脸,手中不停的转动着佛珠,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是的。老夫人,先前那宁安长公主的人说,她就是那建安伯府六房的大姑娘。他们时家的六老爷一直在泠州任官。现升了官便得迁回京都了。这位姑娘便是泠州出了名的知州家的丑村女。不因她的事跟三皇子挂上勾了,如今三皇子成了京都笑谈,连带着她,也在京都扬开了臭名。” 云嬷嬷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感慨一句:“当初镇国将军府苏家的嫡女苏汐,老夫人您也是看着长大的。老夫人与将军夫人情同姐妹,当时本是看中了苏姑娘做儿媳的。要不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苏姑娘用了那种手段嫁给了时家六房的那庶子,将军府一家也不会气得将她从苏家族谱上除了名。若没有那些事,今儿车中苏氏的这位闺女,就是老夫人您的亲孙女了。唉!” 海氏滚动着佛珠的手一顿,一双苍老却充满了慈和的双眸,此刻竟微微泛出了些许红光来。 她长叹一声,突然道:“我那位老姐姐这些年来郁郁寡欢,积郁成疾,都是这桩心病引起的。镇国将军府,老姐姐跟老将军难得的的一夫一妻,当初膝下不过就有一儿一女。儿子跟着老将军在外打战,常年不归。唯独苏汐那丫头一直陪在老姐姐身边。她呀,也算得上是个养在蜜罐里的。老姐姐当初疼她,那便是她做绣活扎手了都要心疼上老半天的。要不是” 海氏语气又顿了顿,说到此声音竟是发起颤来,“当初苏汐丫头相中了时家六房的那庶子,为了嫁他,做了那丢人现眼的出阁事不说,还辜负了原先与我家的这门亲事。偏我那儿子是真心喜欢她,出事后魂不守舍了整整三个月一气之下还跑去了战场前线差点闹出人命。我那老姐姐心中生愧,当时便气得直接跟我家老侯爷发誓说再不认自家闺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49章 离京都反越来越远 “可我是最了解我那老姐姐的。苏汐丫头那就是她的命啊。她因怀着对我,对武安侯府的愧疚之心,以及为了苏家的脸面,与亲生女儿断绝了关系,这对她来说那是生不如死的事。她如此念着与我的这份情,我这些年来也是一直不忍的,更从未怪过她,只可惜侯爷念着这笔账,我那老姐姐又是个顽固思想,这一连十多年过去了,竟是真的再没有认过苏汐丫头。” 海氏说到这又叹了口气,“可我却是清楚得很,我那老姐姐一直还记挂着闺女。如今我儿寻了新媳,日子过得也舒坦,当年的事我那夫君跟儿子都已经释怀了。本来我是也一直劝着老姐姐不要再念着那些旧事,只可惜” 海氏说到这竟有几颗眼泪滚落了下来,“只可惜苏汐丫头是个命不好的。嫁去时家没多久便随夫去了泠州,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便又难产去了。当年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她也是亲闺女般的疼过的。唉” 云嬷嬷听着感慨:“如今镇国将军府那是真冷清得很。那老将军是武将,常年在边地回不了京。前些年他家唯一的大公子又死在了战场,他媳妇受不了打击也自尽随他去了。可怜白老夫人现只带了一个年幼的孙子孤零零的把持着偌大的将军府,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前几年老姐姐认了个义孙女,将她带在身边时常走动,便算是有了个体贴人了,她这才稍稍有了点精神气。”海氏叹气道:“不过总归是认的孙女!我那老姐姐嘴上不说,可我却知道,她不少次偷偷派人去泠州打探过苏汐她孩儿的消息。只每次探子捎信回京,我那老姐姐就会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苏氏当年是白老夫人的心肝肉,那是比疼儿子还疼的。虽说无可奈何的断绝了关系,可心底哪能真的不记挂。如今苏氏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在世,还被那时家的那样糟蹋,白老夫人怎会不难过。”云嬷嬷附和道。 “是啊。”海氏眸光轻轻闪动,“老姐姐性子太过刚直,不知变通。苏汐丫头那是给苏家列祖列宗蒙羞了的,她心底便是再记挂,念着苏家的脸面,她也不好回这个头。” 云嬷嬷默。 “今儿,倒真算是巧缘,着实让我大大吃惊了把。”海氏话锋一转,突然问:“你见过那时家丫头了么?” “见过了,中了一箭。也是个可怜人儿,想哪个仕家闺女,受过那等子的伤。” 海氏眼睫一抖,手指微微颤了颤,“她生得如何?” “这” 海氏看云嬷嬷神情便明白了,突然长叹一声,“这孩子爹不疼,娘不在,家中还有继母掌家,生了个阿鼻貌,自没得过长辈夫子教导,又名声毁尽,以后她要如何活下去” “那白老夫人”云嬷嬷欲言又止。 寂静 车内寂了整一盏茶的功夫后,海氏突然将佛珠一放,似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道:“我那老姐姐为了亲自给义孙女相看夫家,现在去了益州。想来过不了多久也要回京了。你去前头吩咐一句,转向,先去益州。到时候直接随我那老姐姐一块走水路回京都。” “转向益州?可这这要绕好几个城呢,路途会不会太” “去办!” “是。” 时非晚现今已醒过来了,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昨儿出了擎王妃那事,她一身狼狈,是真不适合回到时家队里了的。刘氏那桩事耽搁下了。可那位世子对她的安排着实算得上再合适不过。 因此对于岑隐擅作主张的将她托付给了别人,她虽吃惊却也没恼。只在心底琢磨起了那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时非晚最后琢磨出的原因又归在了那人还算是“心好心善”这一块上来。于是她便怀了些感激的受了。如此之后却是再没有多想,只安静的在马车中养着伤。 一连七日过去后,行车暂时停了下来。照看她的郭嬷嬷凑来说道:“时姑娘,咱老夫人有一位旧友就在这座城。我们先在这驿馆等着,老夫人先去寻旧友。到时候,咱上他们的船,一起转水路回京城。” “水路?泠州前往京都的途中,有适合的水路么?”时非晚纳闷。她是看过《大楚图志》的,对这个新国家的地理也有一些了解。 “现在咱在益州呢。” “”时非晚差点喷血。 所以走了七天她反而离京都更远了? 时非晚心情各种复杂的又等了大半天。等从驿站离开,马车再次停下来时,她已经被人带到了一条大江边。郭嬷嬷接着便催促着她上了江边停着的一艘大客船。 说什么,这船是老夫人旧友的船。先前老夫人去寻的旧友也是京都人,来这益州要办的事已经办妥了。本打算多在益州待几天的。今儿见着了老夫人,便临时改了计划,决定直接起程行船。 海氏去见旧友时没领着时非晚一行。因此她此时见到那船时,海氏早已经先一步上了船了。此时船已经准备发动,人群队伍扩大了不止一倍。 时非晚心想必是老夫人的旧友那一支的队伍也早已上了船了。 这是私人造的大型船。船舱内分了不少的船室,时非晚此时便被单独领进了一间船室内。 时非晚听郭嬷嬷说起海氏以及其旧友所在的船室离自己颇远时,心底想着这老夫人是并不愿意自己去结交呢。估摸着她完全只是为了完成嘱托任务才照看着自己罢了。 这一路上,时非晚连那海氏的面也没见到过。马车停了吃饭时有人送,住宿时郭嬷嬷领带着。途中她本来觉得应该去道个谢的也被海氏派人传话给拒了。 时非晚本就是性冷的人。如此一来她反倒觉得清闲多了。因此行车了这么久她也从未凑到海氏跟前去行过什么礼。如今,海氏身边添了别人,她连问下身份的好奇心都没有。 如此,很快又过去了三日。三日水路期,时非晚仍只一人待在自己的船室内,除了郭嬷嬷谁都未见过。 她平时独自发呆较多,便是郭嬷嬷她也少有理会。倒是今天,这位郭嬷嬷竟似突然有了心事,拿着一张纸单子时不时的就瞧几眼发会儿呆然后叹几声气。 “怎么了?”时非晚忍不住问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郭嬷嬷手中此刻拿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些字,她道:“姑娘,这是一药膳方子。我们老夫人身子虚,大夫说必得好好调调才可。可老夫人嫌药苦难闻,是一喝药便反胃呕吐,身子反倒愈来愈虚。我便想到了我那乡间流传开的一张补气的药膳方子,想着老夫人吃药膳会好受些,便想让她试试。可” “可什么?” “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云嬷嬷跟我向来不对盘,我要说这药膳方子是我想到提供的,她准会用各种理由推脱掉。便是我跟她说大夫验过了,乡下不少人用了这方子管用,她也不会理会的。她恨不得老夫人看不到我的丁点好。”郭嬷嬷神情颇为担忧,“老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卧在床上,药一滴也喝不下去,这可怎么是好。” “拿来看看。”时非晚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淡。 “姑娘识字?”郭嬷嬷一愣,立马将方子递了过去,心中吃惊。 时非晚在方子上瞅了几眼,点了点头。 郭嬷嬷愕然的眨了眨眼,转而又道:“这方子我以前那老父亲也吃过,是真管用的,姑娘看上边用的药材,那都是可以随便拿来做食物的。” 时非晚点点头,将方子递回去,神情淡淡。看起来毫无兴趣,不过就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罢了。 “姑娘”郭嬷嬷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灵光一闪,突然拉着只倾听毫无建议的时非晚,道:“不然以姑娘的名义送去老夫人面前?” 时非晚扬起眉看向她。 郭嬷嬷一拍掌心,道:“对!这样好!方才我怎没想到呢。姑娘是客人,又得老夫人照料,姑娘若是以答谢的名义,说是亲手特意为老夫人做了些药膳,云嬷嬷听了,让大夫检查出没问题的话,一定会送去老夫人面前的。” 郭嬷嬷说完似乎觉得这法子实在不错,忙给时非晚下了跪,“还望姑娘相帮。这方子是真对老夫人有帮助的。我在老夫人面前的说不上多少话,这方面她都是交给云嬷嬷全责安排的。云嬷嬷不愿我在老夫人面前冒尖儿。如今若挂个姑娘的名,一来老夫人的吃食大夫是会检查的,用不着担心出什么问题,二来老夫人能得到尝试,三来还能全了姑娘的答谢之心。四来” “好了。可以。”时非晚不等她说完便下了床来,道:“不过我有更好的方子,我写下,你去给大夫瞧。还有,厨房在哪?” 听意,她是真准备自己亲手做。 “啊?姑娘用不着你真的去厨房,我做便好,就说是姑娘你做的便成。” “你做不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0章 她只是纯好心而已 时非晚直接拒绝。 对医理她也不是没有涉猎的,虽不精,却也懂一些。方才那张单子她看得出是补气亏活血活脉的。她前世的一个师长,媳妇就是开药膳馆的。时非晚跟她交好,也了解过不少。 时非晚没巴结之心,可确实存着谢意。她心中有东西可以帮那位老夫人,便是人家不喜她去套近乎,她也不准备藏私。她的药膳方子弥足珍贵,算得上是人家师长媳妇的家传宝。其他人没有实练没那么容易做出来。 郭嬷嬷惊奇时,时非晚见不远处的桌岸上摆放着笔纸,走过去便写下了一张方子。吹了吹后将方子递给郭嬷嬷,却见她眼底充满了不信任。 “你去给大夫瞧瞧。”时非晚知道她是怕方子不靠谱。 郭嬷嬷半信半疑的点点头,领着时非晚去了厨房后,自己跑去寻随船大夫了。等她回到船上厨房,已见时非晚用上一些材料开始动起手来。郭嬷嬷满脸喜色的道:“姑娘,大夫说方子极好,还想向姑娘讨了去呢。” “嗯。”时非晚点点头,目光转落至了厨房里另外一名正在煎药的丫鬟身上,突然问道:“这药是给老夫人熬的么?怎么会有两份。” “时姑娘,一份是给老夫人熬的,另一份,是府中一个丫头受了寒。我跟她交好,替她熬药呢。”那丫头笑着回。 时非晚眸光微微闪了闪,视线落过丫鬟旁边的药包,眼底一抹异色一涌而过。 时非晚煮的是药膳浓粥,用的多是一些食材。当然药材也不少。可是出锅时郭嬷嬷跑去闻了闻,竟是不闻丝毫的药味,不免觉得惊奇。 “姑娘,待会儿老夫人那边传饭时,我让人一块送过去。”郭嬷嬷笑容满面,“姑娘是客人,以答谢之名送去的粥,云嬷嬷一定会给老夫人试试的。” 这会儿已是近午时,因此,倒也没过太久便有人来了这厨房,说是老夫人传饭了。时非晚这会儿还在厨房,很快便见她做的药膳粥倒被人一块给端走了。 临近船头的船室内,一张八角红木桌上,很快便被摆好了一些吃食。 此时入座的不过四位。其中两位,便是那海氏,以及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白氏。还有两位都是年轻的女子,跟时非晚一般大的年纪。 坐在白氏旁边的女子叫贺莲,是京都一商户之家的庶女。前几年因得了白氏的眼缘,被她认为了义孙女,这些年时常被白氏收在身边随行。 而另外一位,份量可就不低于两位老夫人了! 说起京都名媛来,头个被人提起的,必是那异性王敬王府的嫡出独女卢子瑶,皇上亲封的天成郡主。 京都官女颇多,京都绝色前列天成郡主排不不上前茅。可她却几乎是所有人心中最觉不可攀之的一名奇女。更有人称:大楚百年来所降女儿,属天成郡主为最。 一岁竟就识字,三岁便可成诗。幼年便颇有盛名。后来许是性子寡淡不喜太过冒尖,便不出风头了。平时不喜交际,京中宴会圈少见她的踪影,用现代话说便是“佛”得不像话。 倒是三年前,大楚开始闹马疫,本就缺战马的大楚马儿损失巨大,使得边地连败了好几场战。这位天成郡主—— 突然主动求见今上。然后,呈上了一张她苦心琢磨出的药方子。说是她这些年自学了些医理,对那疫马的症状有着自己的见解,主动请缨尝试治马。 那会儿人人笑她。可天成郡主却不驳一声,主动前往了边地,进了战马马厩,挨了好几个月的苦。终于—— 她成功了! 于是大楚史官笔下多了一个不拘于宅园,为江山社稷做出过巨大贡献的绝世奇女子:卢子瑶! 此后卢子瑶却是未有半分骄傲,很快又敛起锋芒,再无多余的消息传出。可又在一年前: 一次宫宴之上,擎王擎王妃被行刺。这位卢子瑶姑娘当时就在擎王妃跟前,竟在一支毒箭射向擎王妃时,用身子拦在了擎王妃面前以命相救。 那一次,卢子瑶姑娘差点死掉。便是救了回来,身子也虚了下来。而且,她还因为中了那毒——从此无法再生育! 那件事,满朝震惊! 一名女子,竟是为了擎王妃再也没法生育了啊!可事后她竟是一点抱怨的情绪也没有,依旧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 如此女子,天下几个男儿能及? 如此女子,此时便坐在了镇国老夫人的另外一侧。原来她是来这益州游玩的,恰好的,镇国将军府有私船,性子平和的天成郡主便随着一块儿了。 此时时非晚做的药膳粥,便被端到了这名天成郡主跟前。 伺候用膳的一名丫鬟此刻笑着说道:“郡主老觉得药苦,尝尝这个药膳粥。方才让大夫验过了,是安全也滋补的。这药膳粥是那位在这里养病的姑娘亲自做的。她一听说天成郡主在咱船上,身子虚弱得很,便立马说她有不少的药膳方子在手,还亲自跑去厨房熬了好几个时辰的精粥。” 这话一处,两名老夫人一怔。 “这是药膳?”天成郡主惊奇,忙尝了尝,眼底顿时一愕,“哇,好喝得很呢。竟是没有丝毫药味,从未见过将药膳做到这份上的。” 另一名丫鬟此刻将两碗药汤端了过来,一碗端给了郡主,一碗端给了白氏。说道:“大夫说这药膳方子斟酌得极好,是罕见珍宝呢,若是吃不下药,只吃这个药膳调理也是可以的。可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听说了郡主跟我们老夫人都气亏虚损,既是要做药膳,怎地就只做了一份给郡主。我们老夫人常年吃药,现在闻着药味就吐,她怎么” 天成郡主一怔,“只有一份?” “可不是么?今儿我瞧见她问起郡主的事,郭嬷嬷无意间提起郡主跟白老夫人的身子状况。那姑娘就好像只听到了郡主身子不好似的。当下便殷勤的往厨房里凑。我原听着她说有稀奇的药膳方子,本为郡主,也为咱家老夫人高兴着呢。谁成想她竟只准备了一份,说是给郡主的。” 天成郡主顿时便皱起了眉来。 “还能是怎么回事?咱镇国将军府现在门前冷清着呢,京中的那些贵人除了郡主这般好性子的,或是海老夫人这般念旧情的,谁还乐意与将军府来往。有天成郡主您在这,人家自然犯不着还来讨好咱家老夫人。” 白氏身边的大丫鬟是个脾气暴最护自家主子的,一见此时白老夫人端着药碗喝了口苦药,一脸的憔悴难受样胃里似乎又要翻滚了,便实在忍不住地阴阳怪气道。 当然这人家送不送是人家的自由。可既然做了,两位症状差不多的病人,只端给更值得讨好的那位,便实在让人生气。 而那姑娘为何如此,她方才说的话也是在场多数人心底的揣测。 三日前海氏来寻白氏,说是想搭老姐姐的顺风船一起回京。那会儿她还说在路上救了个遭匪的官家姑娘。这可是跟白氏还有郡主都说过的。 不过海氏也没有提她的身份,更是说她要养病,便没有带她出来见礼之类的。 可大伙听海氏说起过她是地方来的官家闺女,便想着身份上肯定高不到哪里去。 如今,人家天成郡主的身体,本来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献殷勤的。 便是她有好意。那呈上药膳方子便好,实在犯不着还亲自去做了。 她这般,其用意——所有人当然会觉得时非晚是有意巴结讨好以及结交这位天成郡主。 毕竟跟天成郡主交好,谁听了不羡慕? 至于那姑娘忽略白老夫人,他们想着也是有理由的:镇国将军府如今只有一个身子不好的几岁幼孙,老将军年纪大了那还能撑几年?到时候两位老人家去了。幼孙将来必是难以撑起将军府门面的。老夫人又常年卧病在床,这些年几乎不与京中任何贵人往来。 将军府一天比一天寂寥清冷,看趋势没落是早晚的事。天成郡主都在这了,哪里还需要再讨好一个没准已经活不了几天的病老夫人。 “老夫人您喝这个。我是不吐药,能喝药的。这药膳本要更适合您才对。您尝了觉得好,我便去跟那姑娘讨了方子来。”天成郡主听着忙将药膳粥递给了白老夫人。 “这是那姑娘对郡主的心意,老婆子我怎能占了去。”白老夫人倒没什么所谓,推辞道。 “我实在不大需要吃药膳。”天成郡主笑笑。 郡主的大丫鬟此刻忍不住为白老夫人说话道:“郡主,你说那时家姑娘怎么如此愚钝不会做人?便是只想着结交郡主您,顺带多添点材多做一份也不麻烦。” “时家姑娘?”那原本神情淡淡的白老夫人,突然间抬起头来,目视郡主的丫鬟:“你方才说她姓什么?” “姓时哈。”郡主的丫鬟跟武安侯府的丫鬟近些日子结交上了,谈话间无意了解过时非晚的身份,道:“老夫人原来没多过问过呀。说起来她还是个名人呢。泠州知州府的大姑娘,因三皇子之事,京都的三岁孩童都知道她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1章 白老夫人的数年结 砰 白老夫人手中的药碗,突然砰一声落了地,砸在地上发出惊心的声响来。 “老夫人”仆奴们惊愕。 白老夫人忙道:“无妨,这手方才滑了下罢了。”只若有人细细注意,她那双垂放下的手正微微抖颤着,眉眼里情绪尽量平和着却是依旧不比方才。 姓时,知州家的,来自泠州,大姑娘 白老夫人总算是知道:那人不是愚蠢不懂人情世故。她这是故意针对! “泠州知州府的大姑娘?”天成郡主一愕,“我之前也没有过问呢,是差点做了三皇子侧妃的那位么?那倒确是一位名人。” 海氏眸光复杂的看向了白老夫人,道:“你们没问,我就也没说。想着都在船上,总会见着的。老姐姐,我这” 海氏说的是实诚话。她是特意带时非晚过来益州的。打的主意自然就是想让时非晚跟白老夫人见面的。 一直没挑明,一是在寻合适的机会。二,则是想看看时非晚对外祖家的态度。 想看看那姑娘得知自己的外祖母在此后,不知会是怎么个想法,怎么个行事。 她便等着时非晚能有所表现。一等便等到了今日。结果显然让海氏也堵心失望得很。 她哪里知道时非晚那厮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镇国将军府的船呢。 “我这身子不适,去室内歇歇。”白老夫人避开海氏的目光,突然慢慢站起,道。 “老姐姐”海氏回神,便见白老夫人背影凄凉的去了另外的船室,忙也站了起来,跟郡主还有贺莲说了声后,自己也追随白氏而去。 海氏身边的云嬷嬷是满脸的愁绪,瞅瞅桌上的粥,又想着方才白氏海氏的反应,暗叹:看来这时家姑娘是不可能跟白老夫人相认的! 白老夫人性子刚直,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喜攀高枝的。 当日三皇子那事他们没有亲眼所见,便也没觉得那般恶心。而如今她亲自动手为一个本来就懂医术还不吐药能喝药的郡主熬药膳,这行为明显多此一举,自然而然就会让人觉得她有意讨好。 白老夫人厌恶这类人。更何况,那时家姑娘在有意向天成郡主示好的同时,也特意表现出了对白老夫人的针对,这如何不让老人家堵心难受? “咳咳” 海氏一进白老夫人待的船室便听到了她的几声连续咳嗽声。忙担忧的亲自给她倒了杯水,却是听她说道:“你怎不去吃饭?跑这来做什么?我这身子不好,吃不下饭回屋歇歇才舒服已是常态,你又不是没见过。” “是常态还是老姐姐你心中有结,老姐姐自己心底最是清楚。”海氏见白老夫人此时神情平静,不甚在意,不由得板起脸道:“老姐姐当着我的面还装什么装?你我相交几十年,老姐姐心里念着什么,我能不知道么?” 白氏突然笑道:“胡说些什么?我一把年纪了,还能念着什么?” 海氏搬着凳子坐在白氏身边,瞧着她憔悴的面容,嘴角含着似乎无所谓的笑,心中不由得一动,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感慨道:“老姐姐,过去的事就让它全过去吧。都十多年了,我家老侯爷前两年去时,临终前一直嘱咐着我,让我必要记得开解老姐姐你。我儿这些年来日子过得颇为和顺,说起来反倒是因为上了战场立了功,磨了性子。这些年将军府没有欠我们侯府什么,反倒是因为我们侯府,迫得老姐姐你连亲生女儿都给舍弃了。老姐姐心中积郁成疾,反倒是让我常年愧疚于心,过不得好日子。” 白老夫人忙回:“哪有什么积郁成疾,我是身子本就不好。这事怎么能怪你?再说,我坚持,那也不单单是为侯府,那是为了将军府的颜面。” “你那将军府现在还有几个人?”海氏一听便恼,“况且,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姐姐你好几次遣人去过泠州,还好几次派人去往乡下,暗中给过时家丫头一些便利。” 白老夫人听到这脸色终于渐渐地不对劲起来。 “老姐姐” “你不知道”白老夫人突然一声长叹,被海氏握着的手猛地抖动起来,她似乎被这句话打中,情绪忽地便失控了,苍老的双眼里红光闪烁,猛地抓住海氏,道:“我的好妹妹,你不知道啊,汐丫头那是我一把拉扯着长大的,她那性子你也是知道一些的。其实我是一直都不信她会做出当年那等事来的。只可惜当时形势所迫,二房三房那会儿还在,拿着苏家列祖列宗的脸面逼迫得紧,汐丫头自己又非咬定承认她确实做了错事。我才只能可是 可身为人母,女儿便是犯了天大的事,我性子便是再顽固迂腐,心底也怨不起来。起初是想要先拖延着,再寻机会重查一查。哪想到当年突然病狠了一趟,拖得稍久了,汐丫头她便” 嘀嗒 白老夫人说到这,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是我害死了我那宝贝闺女啊。要不是我顾虑太多拖延太久,暂没给她娘家的倚仗,护好她,她怎么会嫁去时家没多久便没了呢?你的意思我都懂,那时家女儿是汐丫头留在世上的唯一闺女,那是我的亲外孙女,我哪里能做到不念着。可是可我哪还有这个脸去认这个亲。 便是汐丫头的坟头,我都没脸去一趟。是我当初不配为人母!” “老姐姐,你这不是钻牛角尖么?那汐丫头嫁的是泠州,山高皇帝远的,你在京都,哪里方便护她。况且女儿家生孩子本就” “怪我怪我。”白老夫人听不进去话了,只一个劲的说着自责的话,“汐丫头的闺女养坏了,也怪我。当年时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难产,一尸两命,我还真的就以为一尸两命。因不敢面对,懦弱悲痛,此事后一直再不敢过问有关于汐的事。哪里知道她孩子其实是生下来了的。我知晓时已经是八年后了,丫头已经被送去了乡下养了八年。我更加觉得无颜再认她,便只能派一些人去那乡间偷偷给她寻一些便利,只可惜她还是被养坏了。” 若时非晚在这听到这么几句话,必会直白的补一句:便利?除了丑婆外,她这些年来真没好运的享受过任何的便利。 当然白老夫人这话明显是真。只不知为何事到泠州,也明显未有落实。 “每每从泠州传来她的消息,说她容貌丑陋,怯懦无能,我便更觉得愧对汐。这阵子更是惊我,她竟还是那般阴毒的性子,算计亲妹,皇子都敢算计去了,名声毁得京都都知晓她了,当时我听到简直想就这么去了去跟汐请罪。今儿你说,天成郡主那等状态,是用得着她去多此一举亲自做药膳的么?如此虚荣喜攀交权贵,你说我莫说我愧见,便是我不这么想,我怎么有勇气去面对当初那般孤傲清高的汐丫头的闺女长成了如今这般样的事实?” “老姐姐”海氏终于知道白老夫人的心结在哪儿了,“你这是在逃避。难道她歪了,你便不念着了么?” “自然不是。她越那样,我便越怜惜愧疚,却也越提不起勇气去认她。” “两位老夫人” 恰这时,船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白老夫人忙别过了头去,终止了对话,应声道。 紧接着,门被推开,只见一位老嬷嬷走了进来。海氏一见,竟是她派过去的那位一直在时非晚身边伺候的郭嬷嬷,不由一愣:“你怎来了?” “方才时姑娘听说郡主喜欢那粥,欢喜得很,又跑去厨房做了一份药茶。也让大夫瞧过了。说来也是奇怪,她手里的方子,大夫竟每每都称绝世,那叫一个称奇,竟还说,大楚只怕再没比这个更好的了。”郭嬷嬷语气惊讶的回道。 药膳,在这大楚还并不普及。只在一些权贵圈中流传开来。便是大夫之类,手底也少有药膳方子,向来是下浓药医治。这也是白老夫人吃不下药却必须吃药的原因。 郭嬷嬷手里此刻便端着一碗药茶,递给了白老夫人,道:“时姑娘说,这茶是香甜的,一样没有药味。她给郡主熬了份。老奴想到白老夫人,便说郡主喜欢饮茶,可以多煮一些。那时姑娘方才遣我去给郡主送茶,老奴想着白老夫人更不适,便”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茶时非晚只是想给郡主而已。她是擅作主张,想着白老夫人身子实在不行,便也送来了一份。 一份药茶而已。这样的权贵之家本不会觉得稀奇的,喝不喝那都无所谓。可时非晚送的这份那是大夫夸过的“绝世”方子,自是珍贵万分的。 而郭嬷嬷方才说得好像这药茶是施舍给白老夫人的一样。要依白老夫人刚烈的性子,不过一份茶而已,人家明明知道她病症跟郡主一样却忽略,那是有意针对,她自也不会厚着脸皮受了。 可她此时却在沉默了一会后,道:“竟有如此奇方么?那是我沾了郡主的福了,放下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2章 天蝎女心眼可多着 郭嬷嬷放下药茶,立马退了出去。 船室内这会儿又只剩下白海两位老姐妹了。此时海氏皱着眉,望着那不过就是一碗茶的白瓷碗,道:“看来那丫头不单是想要结交天成郡主,她对将军府的气也不呢。” 海氏才叹着气,却已见白老夫人竟突然端起那药茶便喝上了。 海氏一怔,随后笑了:“怎这会儿不烈性了?人家明知你跟郡主病症一样,可是偏偏就不给你熬,她这是不待见你呢。” “既是奇方,为何不试试?”白老夫人回。 “能信你有这么厚颜无耻?”海氏笑道。只心底却是暗暗感伤:白老夫人这是单纯的想尝尝外孙女的手艺啊! “怎么了?”话才完,海氏便立马见白老夫人停了下来,她神情看着也突然地不大对劲了,双眼直盯着那药茶。海氏一讶,忙问:“这药茶有什么问题么?” “你喝喝。这药茶”白老夫人将药茶递给海氏。 海氏尝了口,道:“香甜的,味道不错,竟是跟好喝的果饮差不多。”她完全尝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老夫人突然沉默了,视线紧紧落在那只见水不见任何茶渣的药茶上,眼底几抹异色渐渐涌起。 她突然又喝了几口,又沉默了会儿。睫羽轻轻一闪,一抹异色浅浅涌上,突然低声说道:“很重的枇杷,雪梨,川贝,罗汉果味。” “这有什么?”海氏只觉得白老夫人盯着那药茶的神情奇怪,那双眸里此刻竟浮动着深思,似在琢磨些什么。 “我跟郡主都是气亏脉络不通毒素重。症状的确差不多。我跟她的药方子,大夫开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我的却也被多添了几味药,是治咳嗽的。因我近来好些日子肺里不干净,咳得厉害。 而这茶方才喝着,枇杷,雪梨,川贝,罗汉果,应是这药茶最主要的几种材料,它们的味道最重。而这些,全部,都常被用来止咳润肺。” 白老夫人轻闪了下眉眼。 所谓久病成医,对于这些,她现在也颇有一些了解了。 海氏一愣,突然抬起头来,“可郡主不是不咳嗽吗?” “贺莲姑娘,依你的吩咐,我将那药茶也给白老夫人送去了一份。” 此刻船内某一处存放杂物的角落里,一名老嬷嬷跟一名年轻姑娘正相视而立。她们所处的这地颇为隐蔽,四周瞧不见其他人。二人此时说着话,声音放得极低。 “这药茶是她主动要做的?”年轻女子问。 “就是。我跟时家姑娘说海老夫人喜欢那粥,她也只以为生病的真是海老夫人。立马就说,再配点药茶最好。这不,她自己就主动的做了药茶出来。我按照贺莲姑娘的意思,让她多添了些茶水。”老嬷嬷分明就是伺候时非晚的郭嬷嬷,此时回道。 “她如此,反倒是让我省事了。要是只亲手做一次药膳,或许还能说她是纯好意罢了。她如此勤,更会让人觉得她有意讨好天成郡主。当然,便真是这样本也没得错,可巧祖母最是讨厌这类人。”女子说。。 “那时姑娘木得很,谁的身份也没有了解过。我跟她说海老夫人病了,她是完全信的。如今,在白老夫人眼里,她是既喜攀附权贵,又不待见将军府。贺莲姑娘,你如今用不着担心了,白老夫人以前就没有认她,如今这般,她更不会再认她了的。” “希望如此。”女子眼底隐现出一抹忧郁来,一边低喃着,一边将一金镯子塞给了郭嬷嬷,“这件事,亏了嬷嬷了。要不是你跟我报信,我哪里能有所准备。” 郭嬷嬷笑着收下,又道:“事事。不过其实姑娘陪在白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了,便是她认了时家姐儿,白老夫人应该也不会忽略姑娘的,姑娘何必那么担心。” “你不懂我毕竟只是一个外人。” “” “你去吧。记着,要是有人想见那个时非晚,就用她的名义,寻个理由说是她不便见人。” “是。” 二人交谈了不过会儿便离开了。只她们却是不知她们前脚才离开,此地那位方才她们还讨论过的对象:时非晚,后脚便出现在了这里。 “呵!”这会儿时非晚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冷笑了声。 原来如此! 果然有问题! 原来郭嬷嬷对时非晚说起药膳时,她便已经起疑了。 一来,郭嬷嬷的药膳方子,她瞧过了,那是多用于女子补身子的,郭嬷嬷却说什么她父亲用过; 二来,熬药丫鬟熬的是两份几乎差不多的药。却偏说其中一份是为了治风寒。而且,还是给其他丫鬟食用的。可那药材用了好些种只有很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珍贵药,根本不像是给丫鬟喝的。所以时非晚一听就觉得奇怪; 三来,既是丫鬟喝的。为什么两份药都是主人传饭的时候同时送去; 四来,她熬的粥不少,本已经用整个瓷盅盛好了的,直接端过去便好。为何偏偏还要多此一举,十分奇怪的只舀出来那么一碗送了过去。剩下的则立马就倒掉了。 时非晚觉得她们明显欺骗了自己,她虽实在不解,可防心却是油然而起,所以 方才郭嬷嬷以为她午休时,她便趁这个机会,悄悄跑去其他地方询问了一些别的仆奴,暗暗查探了一番。 因此此时,对于这船上几位贵人的身份,以及今儿传饭后发生的事,时非晚都是已经了解了的。 所以,她方才特意又去做了一份白老夫人需要可郡主不需要的药茶。她加的都是常见的止咳润肺的材料,味道明显。她想这已经能传递很多信息了。 当然她其实无所谓别人的态度,也不怕被冤枉,更不想讨什么白老夫人的好。可作为一个天蝎座,她不喜欢害她的人得逞。 而算计者的动机她想,她现已经明白了! 贺莲?镇国将军府白老夫人认的义孙女? 时非晚脑子里是没有多少亲娘的信息的。但她还不至于不晓得亲娘苏汐的娘家是哪户:苏汐,出自镇国将军府苏家。可是自打出嫁后她似乎跟娘家断绝了关系,婚后一直没有往来过。便连三朝回门都没有过。 所以这位白老夫人,血缘上说,就是她的外祖母了? 时非晚娘亲都没见过,自然对外祖母也没多大的感觉,更不会想着人家会有想认自己的一天。此时贺莲算计她,只让时非晚有种“没事找事”的感觉。 因为不在乎,时非晚在骂了一声“神经病”后,再没做多余的什么事了。 倒是怀着“有能力就帮”的善心,第二次她还是去了厨房,然后教起了一个丫鬟那药粥跟药茶的做法。当然,这一次粥里她也多添了一些止咳润肺的材料,而且故意将枇杷雪梨的味调重了一些。而药茶,一如之前。 这那白老夫人也能吃,郡主也能吃。 那丫鬟是个完全不懂的,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 此后的每一天,时非晚继续待在自己的船室再不出去了。只外头丫鬟每天仍旧会做同样的药膳,却偏偏称这还是时非晚亲手做的。还说她们本想学,可那时非晚非抢着每天亲手做,又说什么她亲口说她就乐意为郡主动手之类的。 还有每天的份量多了,也够两人同吃了,她们则是说:是她们跟时非晚说过了,天成郡主饭量大,故意让她多做了一些。 当然这些风声时非晚都没兴趣去打探了。她这一“宅”,没多久又是大十天过去了。船终于在京都的洛江河边靠了岸。 终于,归京了! 下了船,那天成郡主因为敬王府府邸方向跟其他人不一致,所以转行马车后她的队伍单独离开了。而苏c海,以及时非晚三家,都上了去往同一个方向的马车。 由于顺路,她们倒也还没有分开。几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驶着,完全就像是一体的。 “让开,都给让开!” 时非晚这会儿正在车中睡着了,突然被车外的惊叫声吵了醒来。她睁开眼,竟突然感觉所在马车开始不停的晃悠起来。 她一愣。同车的郭嬷嬷此刻脸色惨白,艰难的稳着身子,朝车外惊喊道:“怎么回事?” 然后,她立马掀开了车帘。 “啊” 车外,这会儿不住的传来各种惊慌的尖叫声。再看那街上场景—— 乱! 那是相当的乱! 时非晚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一次进京都,竟然见到的是如此的乱景! 只见外头是一条繁华的大街。此刻大街上几乎压满了人,黑乎乎的,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街上的行人,此时神情慌张,都在往后头的方向用他们最快的速度冲去。 方才这马车不,包括前头海氏的,白氏的,还有后头许多丫鬟婆子的马车,这会儿都在晃。 就是被这偌大的人群给冲撞的! 时非晚脑子里立马联想到了四个字—— “踩踏事件!”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3章 京都怎么这么乱啊 街上的所有人,这会都在不要命的往后头的方向冲着。只听见他们中的许多人,此刻正喊着: “杀人了!前头有大量流寇突然出现,毫无目的的砍人了!死了好多百姓啊!大家快跑!” “快跑!快跑啊” 流寇?时非晚此时只感到了惊:这可是京都!按理来说应该是最和平安全的地方才对。怎么会出现流寇在街上恶意行凶? 各种惊叫声一声一声的传过来,虽有些嘈杂,但没会儿她到底还是听清楚了情况: 原来,此街道是洛京最为繁华热闹的街道。 前边的商业区是京都白日里人最聚集之地。今儿,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许多乱杀人的流寇,冲进人群便不分人的乱砍,已死了好几位无辜老百姓了。 用时非晚的话解释就是:突然之间出现恐怖分子恶意行凶,造成社会恐慌现象。 如今“恐怖分子”还在继续着恶行。因此,前头所有的普通百姓都跟疯狗一般的往反方向逃。这不就造成了眼前的乱局。 车也好,马也罢,不然就是行人,总之,几乎绝大多数都在往反方向冲。许多逆行的游客直接被冲倒了。像是时非晚这行大队伍,马车已经被冲撞着倒了好几辆了。好像那海老夫人跟白老夫人的车现在都翻了。 时非晚的这辆马车现在还在晃悠着。郭嬷嬷忙道:“得跳车,赶紧跳车。否则车翻了人要是横摔在地,就直接被人给踩死了。” 步行,还能站着钻空子。要是车翻了人摔了,这场景那可就 时非晚还用等她说? 一发现不对劲,她便已经掀开了车帘来。 哪想还未跳下,时非晚便感觉一只苍老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一怔,目光透过掀开的帘子往下一看,时非晚双眸登时便撞上了一双充满了焦急的老眸。 这双眸的主人,此刻正站在街道上,身边被一大群的仆奴护卫着。 “孩子,出事了,行不了车只能赶紧下来!不过别慌,冷静,跟我走!”她几乎没有多余的什么时间,便一把将时非晚往下拽下了车。 她的身边围着一群的仆奴护卫们保护着。时非晚一被她拉进,自然也被护卫仆奴们一块儿护了起来。 此刻身边还跟着仆奴,而且还愿意护着时非晚的老人,自然不是那白老夫人就是海老夫人的。时非晚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八成只是为了完成岑隐的嘱托而已。 大楚女眷外出,很多时候会戴着帷帽的。时非晚先前有在行车途中,上车下车或是上下船的时候看到过海氏以及白氏的身形。可也仅仅只是看到过她们的身形,未见容颜。此刻这老夫人虽已落下了帷帽,可时非晚却也不知她是哪位。 想着海氏才是被嘱托的人,便以为她是那海氏。怕自己出事所以立马将自己给拉下来了。 她自也不会抗拒。只是便是有人护着,时非晚此时也依旧被撞得左跌右倒的,还不得不跟着人群势头一块儿往前冲撞,不好受得很。 可往前奔了一会儿,许是离贼寇发生区远了些,又许是这么久了后头有人过来维持秩序了。渐渐地,时非晚发现自己的周围稍稍松散了一些。 正松了口气。却见右前方一处角落里传来了惊天的尖叫声。 “啊又踩死人了!” 只听有人说道! 只时非晚望过去,却见那一处 却见那一处似乎发生了“踩踏伤亡”事件的地点,却是越来越多的人故意往那奔了过去。 一怔,就听那处有人激动的在叫喊着:“啊啊啊啊!我捡到一个元宝!啊啊啊!” “这玉镯子是我先捡到的,你他妈敢抢!” “啊,是我的,我的!” “” 原来,竟不知是哪个大富翁的包袱破了,哗啦啦掉了一地的金银财宝,捡到一件只怕就相当于普通人好些年的工薪。这不现下许多百姓们甚至不担心安危了,疯了似的纷纷冲了过去。 “真是贪财不要命!” 时非晚听到身侧的老夫人突然嘀咕了一句。 只这位老夫人却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自己紧紧握着的女子的手却是突然抽了出去。她一怔,侧头就瞥见时非晚突然飞快的冲出了保护圈。 然后,竟是往那疯狂捡财争抢的人群方向冲了过去。老夫人瞬间一呆。 “时姑娘,危险!”护卫们下意识的就要将时非晚拉回来。 哪里想到时非晚的劲儿竟出乎意料的大。拉拽袖子的一名护卫反被她给一把甩了开,差点磕在地上。再一看,时非晚已经在十步之外了。 “快!快把她拉回来!”老夫人忙呵斥:“别管我,去把她拉回来!” “老夫人,冲不过去了。人实在太多。” 护卫们努力了会儿后不得不放弃。一名护卫更是因为去追时非晚,而不心磕到了一翻倒的马车上,差点便被人踩断了手骨。 “冲不过去也要冲,都别管我,去护着时家姑娘!” 老夫人又一声长呵。然而此时是真冲不过去。而且他们是她的人,怎么会放任她的安危不管去救别人,一个外人罢了便也不怎么当回事。 这位老夫人踮起脚尖瞧见远处时非晚的人头,竟真出现在了那最疯狂抢财之地时,脸色却是瞬间苍白成了雪色,一跺脚,便自个儿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你们不去,我去!” “老夫人!” 护卫们一急。可这厢这位老夫人实在是冲得太急了,他们竟也没拦住。只往那方向冲了没一会儿,老夫人便被人撞得完全稳不住身子了。突然地哎呀一声竟是摔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一行仆奴护卫,吓得心脏都快掉出来了。 好在,她身边的老嬷嬷手速够快,一把将她给拖拽了起来。只是再一看,老夫人的额头被磕伤了一点,左手更是被人踩得满是鲜血。 “去!去把那个丫头拉回来。”老夫人身子刚一稳手指便立马往前边一点。 “老夫人!”拉她的老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此刻竟是突然一声长哭,老脸之上眼泪哗啦啦的便落了下来。“老夫人,咱别管她了!我知道那时家姑娘是老夫人的什么人。可她真的真的被养废了!废得彻底!老夫人就当她不存在吧!如此女子实在是” “她自幼不得父宠,被养在乡下那么多年必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不能拿之与一般闺秀相比,如今她不过是贪点财,怎么就是养废了!”老夫人眸光微微闪烁,语气却是十分强硬的立马反驳。 显然的,她是那位白老夫人。 “可老夫人,一个眼皮子如此之浅的女子怎” “啪——”白老夫人突然一巴掌抽在了老嬷嬷脸上。“便是养废了,也都给我寻回来,护好了!” “流寇已除,长隐将军到了,大家莫慌,维持秩序!” 却不想此声之后,老夫人身侧的人还没有应个声,人群中突然一声高嚷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后头不远处已经出现了马群了。马上坐着的那都是禁军队伍。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又是京都,惊动禁军,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而现在,他们,终于到了! 往后看,人群现已松散了不少,也没有之前那般乱冲乱撞的现象了。想来是后头的百姓已经被禁军整顿了一番。 而此时,那群禁军队们,此刻目光注意的重点自然是落在了那疯狂抢财的那堆人里。 因为那一处死了人,现下看起来又是最乱的。一名最为靠近禁军汉子此刻一声怒吼:“都他妈把那片给我围起来!” 如此,再加上地上的财物这会儿该捡的都被捡走了,那一堆人群倒是渐渐的稍稍安整了不少。 最起码,慢慢散开了一些,也没有再出现之前的争抢现象了。 周围不再有人乱冲撞的人群,此刻安全下来,路人立马给那些禁军队伍让开了一条路,直通那最瞩目之地。 “嘶——” 然而今儿街上却实在起伏不断。 便又是此时—— 那群禁军之后,一匹不知从何而来的枣红色汗血骏马,突然地,竟是穿过禁军群,然后疯了似的直接往那乱人堆里冲去。 显然,这是一匹受惊的马。此刻它完全收不住马蹄。 “啊” 人群堆里,尖叫声又起。 “娘呀!这这这这是长隐将军的马,阿阿肝!” 不知是谁突然惊呼! 好大的一匹马! 有人识得这好像是那位长隐将军最著名的汗血宝马阿肝,被他视为媳妇一般重要的朋友。这会儿它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受惊了般往人群堆里冲来。 妈呀!这要是被它撞上,那 所有人瞪大眼,已比先前还要慌张。 尤其是马儿对面直面的人群,此刻瞳孔紧缩,眼底几乎已经已经倒映出了死神的影子,然后发狂一样的往后头退。部分觉得退无可退的吓得立马尿了的也有,直接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的也有。 然而—— “嘶——” 预料中马的冲撞却是没有发生! 那马,突然止在了半路上! 看它,此刻马蹄已止,前头双腿竟瘸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起身时,它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它的左右腿上,此刻,一边插着一支簪子! 女子的簪子! 那簪子的主人公——此刻,就定身在马儿面前,双膝单跪,双眸微抬,冷然的与痛苦的马儿直视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4章 某爷的脑回路奇葩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目光愕然又充满了惊吓的在马儿的腿上落过,然后,视线一点点的移落至女子的脸上。只见她戴着面纱,一身清淡衣裙,看穿着不是平民女子,却也不会太过奢华讲究,倒是那股子飒爽气质此刻格外的夺目无二。 再想到她方才的行径天爷啊!这他娘的是个女子?那马可见血了啊!她她她竟然敢对长隐将军的宝马行凶! 嘶 安全过后,所有人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可脸上的惊恐与震惊却是比之前还要重。此时脚步是纷纷往后退,似是怕接近马儿受伤的现场会让他们受连累似的。 当然,此刻也有人猜测起时非晚的身份来。想着她应是什么彪悍之家的女子,又或者是什么孤女。名门家的,便是出自武将之家,只要是个千金,那也没有这样的。 “谢谢。”不过许多百姓们此刻虽往后退着,却也还是没忘说声谢谢。毕竟她算是救了他们。 这女子,自就是时非晚了。她先前冲至那抢财的人群中,是因在其中突然发现了那位“云嬷嬷”。她被困在里边,危险得很。而时非晚没见过白海二人的脸,却是见过那位云嬷嬷的样子的。 方才她太急也没来得及解释,便也没交待什么。只是将云嬷嬷拽出去后却又差点被这马给撞了。 时非晚是认得这马的。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伤它了。此刻她颇为愧疚的缓缓抚摸起了马儿的额头,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她只是刺中了它的穴道,不会让它瘸腿的。治过,它绝对可以恢复。 “时姑娘” 那个被时非晚从方才那人群中拽出来的云嬷嬷,此刻一脸惊恐的走到时非晚跟前忙将她拉了起来,已是吓得浑身都在颤抖,话都说不顺畅了,“姑姑姑娘快跑,这这是长隐将军的马” 云嬷嬷来不及惊讶以及揣测时非晚。尽管她的确颇为震惊。先前她跟海老夫人散了,被挤在了人堆里。她旁边一个老婆子还被直接给踩死了,周围又不知是谁掉了大财,所有人都往她的方向冲过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也会跟老婆子一样的下场,被人给挤摔踩死的。便是那会儿,这位时家姑娘,突然出现,一把将她给拉了出来。而且步法颇为诡异的带着她穿梭于人群间,竟是护得她冲出了她原本以为绝对冲不出来的人群。 当时她瞧着那双镇定到不可思议的清眸,简直觉得便是已去的老侯爷在场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了。 可眼下竟又接着发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方才她瞧得真切,方才这姑娘闪电般的速度,身手的伶俐,这簪子刺入,竟不是运气! 云嬷嬷心情复杂,可此时没空去想其他的了。她一把拽住时非晚便要跑,只可惜跟前还是突然被一人给拦了下来—— 那是一个身高八尺,起码比她高出了大两个人头的年轻男子! 时非晚抬起头时,双眸瞬间便跌落至了一双森寒阴冷的双瞳里。这双瞳的主人,此刻正低下头来,居高临下的朝她看来,容颜平静,只是一靠近他便会让人感觉到一股阴恻恻的煞气,心底生畏,难以忍受。 周围众人已是更加急切的往后退去。但,心底骇然的同时所有人的目光却又是禁不住的往他身上落去实在是太过瞩目的一个人了!穿的明明是便服,不算奢华,是最为常见低调的暗褐色,可此时他立于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里却偏让人生出了独他一人是天上阳的感觉:他身上,能散出光彩来。 “长长隐将军”有人声音发抖的嘀咕了一句。 长隐将军,擎王府隐世子!这个很少出现在京都却绝对闻名玉京都的传奇人物。满身黑历史,是人人见之则欲退避三尺的存在! 此刻,他出现了! 他的目光,正看向那位伤了他马的女子身上! 嘶 群人屏住呼吸,再瞧瞧那马,又瞧瞧此刻被岑隐盯着的女子,不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脑海中自动幻化出来一幕“蒙面女子血溅街头”的凄惨画面来。 “长长”云嬷嬷已快说不出话来了,“长隐将军,我我我家姑娘是为为了” “将军。”一声强做淡定的声音忽于此时响起。时非晚突然又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在了手里。 一看,是方才那位护着自己的老夫人。此刻她的手指也正微微颤抖着,只是眸光却是尽量维持着镇定与岑隐对视上,道:“将军,方才您那宝马差点袭伤百姓,我家这姑娘惊吓之余才被迫得伤了您的马。她是无意,也望将军莫要怪罪。” 白老夫人乃镇国将军府撑家夫人,早年也是名声在外的人物,见过的大场面不少。便是见皇后太后时她也是淡定从容的。而此刻她却是紧张的。 只是因为,对面是岑隐! 这是一个没有规矩不跟人辩理而且护马如命的人。若是其他将军,时非晚救人是有功劳,反而会感激起她。可她此时却提都不敢提在岑隐面前提起“功劳”二字。也清楚搬出来任何身份这位主都不会因此而给几分面子。 索性,白老夫人此刻只下意识的将时非瞳拖向了自己的身后,护鸡仔般拦在了她跟前。 却不想岑隐的目光仍旧只落于身后人上,完全无视了她方才的求情。 “将军,还望您”白老夫人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 身后,时非晚却突然自己站了出来,打断道:“抱歉。” 这话,是对岑隐说的,“我不是故意的,它还能治的。” 白老夫人吓得差点忍不住直接将时非晚拽走。 路人们也更加为时非晚捏了一把汗。妈呀这丫头这个时候跟这个从来不讲理的人辩?只会死得更快啊! “你可知我是谁了?” 然,惊奇的,这位浑身煞气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觉得晦气慑人的长隐将军终于出声了! 可出口,却不是一声“杀”,甚至连杀气也不带几分。 只是很平淡,陈述家常般的一句问。 “长隐将军?”时非晚问。 岑隐点点头,“擎王府,隐世子,长隐将军,岑隐。” “岑隐”两个字,他着重强调了下。 很像是在向时非晚介绍他自己。 “”时非晚心里开始乱奔草泥马。 那么擎王妃,就是他家妈? 丫!那他帮她是在帮他妈还人情啊,她说欠了他他竟还敢不吭声的受了! “阿肝的债,两次,记着了,这债是得算的。赔礼,改天送去擎王府外的将军府,可知?”岑隐突然又道。 他在外有府邸,很多时候是不住擎王府的。 周围人听着,只当这“两次”是指的阿肝的左右腿。而岑隐只提赔礼没有当场发作,他们却反倒更觉得骇人了。 想着必是这位姑娘护了百姓,而犯事马是岑隐的,他不好当着百姓的面直接发作,所以,想着其他的法子算计这位姑娘然后再慢慢折腾她呢。看吧,事后一定还会寻姑娘的各种麻烦的。 “赔礼?你要多少钱?”时非晚皱眉。不过想着她的确是伤了他的马两次,赔礼道歉本就是应该的。 “你看爷缺钱?” “那世子想要什么赔礼?”时非晚只当岑隐是真的在愤怒讨债,她很认真的开始思索着应该赔点什么。 “将军,我是镇国将军府的当家老太太。今日这闺女是我看护的,犯了点错理应归在我这老婆子身上。镇国将军府愿替她向将军赔礼道歉。”白老夫人愈发担忧了,忙道。 岑隐直接没理会,盯着时非晚,突然将手在她面前摊了摊。 他手里此刻拿着东西,此刻,手心一摊开,时非晚视线便落在了他手心的东西上,顿时一怔。 岑隐又道:“爷缺这个,记着,两个。” 说罢,收回了手去。 因着路人们离得远。此刻只有白老夫人以及云嬷嬷待在时非晚身边的缘故,方才岑隐手中的东西,也只有她们跟着瞧见了。顿时,二人浑身一震,眼底震惊比先前还甚。 “世子这是何意?” “记着,这东西你日后送过来,若让爷查到你不是亲自所做的。爷会让这债加倍!”岑隐冷声回。 话落,他转身,便行入了禁军队中,去行公事了,也没有多余的什么解释。 而那阿肝身边,这会儿也早就出现大夫了。 “时姑娘,那位将军他”云嬷嬷回过神来时,狠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愕然的问道:“他手里的刚刚是?”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时非晚嘴角轻抽,不知怎么回答。 那分明是一男子荷包啊! 看颜色,跟岑隐身上穿的衣服是一套的。也就是说那荷包是属于他的。他方才的意思分明就是让她:亲自给他做两个荷包,当做是赔偿。 如此,这债才算是清了。 可是隐世子是什么人?那能缺荷包缺给他缝荷包的人? 他怎么能要求一个外女如此?荷包那是贴身之物。未出阁的闺女那是只能给父亲以及未婚夫缝制荷包的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5章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走吧。”时非晚轻抽着嘴角忙绕开话题,不乐回答。 那云嬷嬷还想问些什么,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了各种熟悉的呼喊声。回头一看,只见海老夫人,贺莲,以及武安侯府跟镇国将军府的那些仆奴护卫们这会儿都往这边赶来了。 由于禁军的到来百姓们不再慌乱的往前乱冲,因此周围的景象已经恢复了不少,此时行人已经可以穿梭了。 “好好好,都没事!”那海老夫人是从另外一个方向挤过来的,她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贺莲。一瞧见这里的白老夫人等人,忙跑过来激动的拉住了她的手。 然后,又眼泪哗啦的拉住了云嬷嬷的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方才你散了,我还担心你出事了。” 云嬷嬷忙回:“老夫人,我本来可险了,就被困在那踩死的婆子旁边,也差点被一起给踩死了的,亏得时家姑娘突然出现拉了我一把,将我从乱堆里拽了出来。” “事。”时非晚没多余的神情。 “时姑娘,你方才是为了去拉云嬷嬷?”白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一听,一愕。 被踩死的老婆子旁边?那不就是刚才那乱抢钱的地方么? “抱歉,走得太急。”时非晚回了句。 那老嬷嬷以及身后一群护卫仆奴们瞧见时非晚这会儿两手空空,又听云嬷嬷还在唠叨着方才的场景,心底已知是他们之前误看了时非晚,顿时面面相觑,一阵羞愧。 白老夫人眸光轻轻闪烁,拉着时非晚以及海老夫人往宽敞的方向走。那些马车都已经被摔坏了,马儿也受惊了,只能新寻新的马车。 他们便干脆派人去府中送信了。不一会儿将军府与侯府,还有时非晚所在的建安伯府,都有人特意抬着轿子出来接人了。 路已不远,轿子就成了主要工具。时非晚此时定在路旁,已是瞧见不远处有一官家轿子过来了。 “大姑娘” “大姑娘,你可吓死我们了。” 两名丫鬟又是激动又是惊喜的迎了过来,竟是那麦丫跟流衣。她们早在几日前便随时府的马车一块儿回了建安伯府。方才在伯府中收到将军府的人送去的消息,忙便跟着来接人的轿子一块来了。 建安伯府的轿子是来得最快的。 时非晚被武安侯老夫人救了的事,海氏早就写信给建安伯府告知情况了的。因此他们瞧见时非晚也不意外,轿子一停,就有伯府的人为时非晚掀开了轿帘。 “大姑娘,我们回去吧。” “此途途中给两位老夫人添扰了,改日,必去给两位老夫人拜谢。”时非晚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此刻学着古代闺女的姿势一欠身,道了声谢。 “丫头”却不想方要转身,那白老夫人又一次的拽住了她。 这会儿时非晚已是明白谁是白氏谁是海氏了。 “这阵子吃了丫头你那么多的药膳,我这老婆子的病着实是好了不少。大夫说丫头你那样的方子应是不外传的绝世奇方,老婆子我算是有福气了。”白老夫人眼中流转着光彩,看着时非晚那双清澈的眸子,一边说一边将身边一位老嬷嬷推到了她身边,道:“这是从我出阁时就跟着我的嬷嬷,在我身边几十年了,姓秦,丫头要是不嫌弃,就让她跟着你一块儿回伯府吧。” 时非晚一愕,忙道:“这怎么可以?嬷嬷跟了老夫人几十年,怎能” “时姑娘,老奴乐意跟着姑娘,还望姑娘将老奴收下。”那秦嬷嬷正是先前劝白老夫人不要再管时非晚,说她已经养废了的那人。 可她真只是因为心疼白氏,关心则乱。如今已是愧疚得恨不得为时非晚做点什么才好。 建安伯府派过来接时非晚的那名齐管事此刻愕然不已。他当然知道镇国将军府跟建安伯府是什么关系。这些年来两家虽有亲可却是从未往来过。眼下这位老夫人是 “还不快收下,谢过自家外婆。”时非晚还要推辞,那海老夫人一笑,忙对时非晚说道:“你如今初进伯府,必不会适应的,身边可缺一些能干的自己人呢。不然云嬷嬷,你也跟着时家丫头去,可愿意?” 海氏给那云嬷嬷使了个眼色。云嬷嬷忙道:“愿意愿意,只要时姑娘不嫌弃。” 时非晚轻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两名老夫人,突然扫了一眼脸上已毫无血色了的贺莲,笑了。 “谢谢老夫人,谢谢外婆。”她突然道。 几乎是瞬间,白氏眼中就有眼泪溢了出来。她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时非晚,却见她已经转身上了轿子。 她她方才叫她什么了? “丫头,我跟你外婆那是姐妹,你也得叫我外婆的。”海老夫人忙喊道。 “是,两位外婆。”时非晚语气轻快。 她本就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可方才白老夫人那般护她,那海老夫人又帮过她,人家连贴身嬷嬷都送上了,这明显是想给她倚仗,既如此她也没有抗拒的道理。 “秦嬷嬷,记得多带孙姑娘回将军府看看。”白老夫人回过神来,那轿子已经远去了,她踮起脚尖只得大着嗓子喊了一句。 “好了,人都跟了过去,自然会的。”海氏在身边调笑道。 “祖母”后头的贺莲姑娘,此时突然唤了白老夫人一声,道:“祖母,那时家姑娘她” “等贺家的轿子到了,你自个儿回去吧。此后,不必再来将军府了。”白老夫人突然回。 “祖母。”贺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祖母这是怎么了?可是莲儿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莲儿先前不知,方才我却是问过几位嬷嬷了,才知时家姑娘是祖母您的亲外孙女。祖母您有了她便不要莲儿了么?莲儿这些年” “莲儿。”白老夫人一声长叹,“你不知自己错了什么吗?” 贺莲满脸茫然委屈,“祖母” “好了!”白老夫人见她如此,眼中的坚定却是愈甚,“我真当我老婆子老了,什么事都看不清了么?那药膳,她分明是做给我的,怎就成了巴结郡主的东西了?这件事,我都查过了。” 贺莲猛地一震。 “我先前不说,也是因为念着你的颜面。这些年来我将你当成了亲孙女一样疼着,我也不怨你不喜时家丫头,可你当知道我最容忍不了心术不正之人。莲儿,你那般算计,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 白老夫人将贺莲的手推开,失望中满脸也是心痛。她如此无关于时非晚,仅仅只是因为贺莲自己的心术不正罢了。 而这会儿,武安侯府的轿子也到了。海氏立马拉着白氏一块儿上了轿子,道:“走,先别回将军府了,去我那侯府歇歇脚。” 白氏真的应了,没有推辞。然后还真狠心的没再去管那贺莲。 轿子一起,海氏便道:“你当初觉得莲跟汐生得像,不顾她的身份非要认她做孙女。其实,我是一直不喜她的。那丫头真不是个良善之辈,只你非将她当成了一块宝。” 白老夫人没有回答。她疼了贺莲好些年了,当然也不是没感情的。本一直在等着她主动道歉认错,哪想 “你如今瞧着时家丫头,如何?”海老夫人突然又问。 “一路行船过来,连个面都没在郡主跟我们面前露过。喜攀附权贵的人,哪是她这样的,药膳的事这些日子来我喝的分明都是添了止咳药的。事实如何你我心底现也都明白。” “我知道这个。我是问,方才在街上” 白老夫人忙说起了今儿街上的事情。 海氏听完后差点掉下眼珠来,“你是说,那隐世子让她给他绣荷包?” 白老夫人神情颇为繁琐,“那丫头谣言必然是有误的。你是没瞧见她当时是何等的镇定,我都惊着了。还有那马,也不知她是如何刺下去的。哎哎哎这等悍,可不能传出去了,不然是更不好寻人家了的。不过那隐世子” “如何?” 白老夫人一脸担忧,“不知。改明儿必得去问问,那人可不是个善主。也不知这出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二人正谈着,外头突然又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海氏将轿帘掀开,“怎么了。” “是敬王府的仆人过来将我们拦住了,说是来问问白老夫人的。”轿外人回道。 “嗯?” “他说,他们家天成郡主回去后身子出了问题,突然晕倒了。大夫说是这阵子郡主吃的药膳有问题,郡主现在卧床不醒,危险得很。敬王府便派了人过来问问白老夫人如何了。”轿外,有人道。 嘶—— 轿内,海氏跟白氏瞬间惨白了脸。 “你说天成郡主怎么了——” “停轿。” 时非晚坐着建安伯府的轿子没行多远。突然看到了一处路标牌,她一怔,便吩咐人将轿子停了下来。 “大姑娘。” “我去那边的商铺看看,买些东西就回来,你们在这等着。”时非晚下了轿,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6章 窦娥都没得她冤大 “大姑娘,我们替您去买就成。” 然而时非晚没有理会。此刻,她已经朝一处行不了轿的窄窄巷子中走去。麦丫跟流衣还有云嬷嬷,秦嬷嬷,此刻都自发的跟了上去。其他人便只能先在原地等着。 时非晚进的是一间较为隐蔽的兵器铺子。她先前在泠城买的匕首其实不大合她的心意。想着京都的东西应该要好上许多吧。这会儿一进店里便挑起了短刀。 她这行为可将两位老嬷嬷给惊惨了。 两嬷嬷互视一眼,不好说些什么。时非晚便这样挑了半天。只可惜她也仍旧未有相中的。失望的摇摇头后,想着自己以后还是寻机会让人打吧。便领着人又出了铺子。 临近巷口时时非晚瞧见墙上贴着“征兵”的告示,一怔,忍不住的多瞧了几眼,问道:“现在朝廷很缺兵么?” “缺的。西凉跟大楚打了许多年了。如今差不多安稳了,要求和。可大楚的兵力这些年来可亏损了大半,不尽快恢复,若是再碰到别国进犯,可就难以撑住了。”秦嬷嬷是将军府的,对这些事要清楚一些。 时非晚清眸微微闪烁了下,点了点头。 很快几人出了巷口。只是却是瞧见建安伯府的轿子此刻竟然被人给打得七零八落了。 建安伯府那些来接人的仆奴们,这会儿也竟正被一群别府的护卫们围着痛打。 是!就是在打架!颇为诡异稀奇的一幕! “说,你们家大姑娘在哪里?”那行恶的护卫长怒声道:“你们家大姑娘为了巴结讨好我们家郡主,给她乱吃什么药膳,我们家郡主吃坏了身子现在都奄奄一息了,打死你们也不为过。” “打,给我狠狠打!那时家的丫头回来,见到她就给我往死里打。”为首的一名美妇这会儿双眼通红,一边啼哭,一边气势汹汹的命令道。 这副场景引来了所有路人的围观。 一问,顿时大大吃惊: 这位美妇竟是敬王府的敬王妃。她可是个贤淑温柔的性子,从未做过什么出阁的事。今儿竟是领着府上护卫当街打人,打的还是建安伯府的人,这行为可是要被记大过的。 可她这次分明不介意了。那豁出去的态度直让人咋舌不已。 一听,得知天成郡主被人害得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之后,路人们顿时全都理解了。一个个纷纷跟着敬王妃开始骂起那罪魁祸首来—— 时非晚,就是这个女子! 细一问,泠州姑娘时非晚被武安侯府夫人领着一块儿回京,途中有幸与天成郡主同行的事,便从那些一边打人一边斥责的敬王府护卫口中传来了。 天成郡主身边的人,当然知道船上的事。从他们口中听来,原来天成郡主遭难是因为那个时家姑娘为了讨好巴结郡主,想了个馊主意给郡主吃药膳,这会儿郡主就是因为吃了她亲手做的药膳,一回王府就被发现出了事。 这不,敬王妃气得立马就出来找人算账了。一见是建安伯府接人回去的马车,直接就围起来打上了。 “活该啊。” “泠州时家大姑娘?天哪,是她啊。那个丑女?那可出名了。听说过三皇子的事没有?” “哪能没听说?这远在泠州,臭名却传到了京都的,整个大楚也唯她一人了。怎么她来了京都?” “这该死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还妄想跟天成郡主结交。她也配?妈的,真是死性不改!算计三皇子不成没做成侧妃,又想来攀附天成郡主了。天成郡主要是有什么事,老子我一个外人也钻去建安伯府揍她一顿!” “狗改不了吃屎知道不?你说这种人怎么不烂死在泠州得了?天成郡主那等神女般的奇人,要是被这等烂货给害死了,老子咒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时非晚才回来就碰到了这么一副场景,她顿时怀疑人生的回忆了下自己的八字。 她是不是跟京都不合?瞧瞧今儿还没回建安伯府呢,就发生了多少破事。 她的方子绝对没问题。天成郡主先前好端端的,这就是比他们稍微早了一些回府,后脚她出了事也能赖她? “大姑娘,这” “就是她。她回来了,时家的那个丫头。”这会儿不知是谁发现了时非晚,朝她指了过来。 敬王妃一双眸几乎是瞬间就朝时非晚射了过来,那眼底恨意唰地涌起,立马道:“给我打!打死在这街上,责任本妃担着!将我女儿害成这样,就该去下地狱!” “大姑娘,快跑。”云嬷嬷忙拉着时非晚就要跑。 那些百姓们这会儿要不是被那些护卫们挡住了,只怕都已经朝时非晚丢臭鸡蛋了。 那个破了大楚马疫之灾,以命救了擎王妃还能淡然处之的奇女子,是他们心中神女一般的白月光。他们不容许这等美好的女子被任何人所糟蹋。 打人?时非晚当然不怕。一名护卫的棍子朝她揍来时,她正要一闪。可不想有人先她一步的拦住了那棍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她跟前。 “敬王妃,手下留情。这里是大街上,不容许任何人如此扰事。” 前头,是一声男子的沉声。 “是大皇子!”百姓们突然惊呼。 男子的身侧不远处,此刻一队身穿铠甲的卫兵纷纷围了过来。 “让开,这臭丫头害了我家闺女!”敬王妃此刻情绪失控,连大皇子岑涣都直接怒斥。 “王妃勿怪,郡主出事本皇子心中亦不好过。可是这天子脚下,自有律法在。王妃这般行事,只会害了敬王府,害了郡主。”岑澈一边说,一边命人将敬王府的护卫们围着拉了开来。 他是来整顿秩序的。 给时非晚解围,不过是因为敬王妃的行为的确有失罢了。他一个做皇子的撞见了不阻止,是职责有失。 “本妃不管,本妃今儿” “将敬王妃送回府上。”岑涣却也不听,直接下令。 那敬王府领来的人少了点。再加上本来就是触犯法理的事,很快便被岑涣的人给制止,抓着带走离开了。 很快,时非晚这一块没人再遭挨打。百姓们也不敢再暴动,只是他们却都用刀子似的目光看着时非晚,用最难听的话骂着时非晚。 时非晚面不改色,暂也不辩驳。 正要离开,那岑涣突然回过头来,看向了她。 “建安伯府六房大姑娘?”岑涣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双眼,唇角一抹浅浅的笑意溢出。 “谢谢。”时非晚客套性的回了声便要走。 “时姑娘,我那三弟回京了呢。”岑涣竟突然道。 时非晚不大喜欢这人看戏一般的眼神,没吭声,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建安伯府一行人,现今,只能够走着回去了。 “大皇子。”时非晚才走,岑涣的一名属下突然也笑道:“大皇子,方才这位时家姑娘,听说就是泠州的那位,那是跟三皇子沾了边的。她是三皇子的一个污点,如今敬王府将这污点放大,时姑娘名声越臭,三皇子便会愈加难堪,愈会遭人耻笑,当初他在泠州的那件臭事,也愈会被人拿出来说道。” 岑涣突然一笑,“辅国公府过阵子不是要开茶会么?” “嗯的。” “去,给国公夫人捎个信,请她再添几张请柬,给建安伯府六房的几名嫡女送去。” “啊?大皇子,邀她们?只怕辅国公府不会乐意。” “你知道什么。那个时听雨听说是个绝色的才女,还害得三弟相思都得过,京都不少人,都想探探她的底呢,这次,是个好机会。至于那大姑娘她的臭名,那是越闹大越好,她每出一次嗅,我那三弟的面子便会被拉下来一次。如此,人们又会再多提及几次三弟先斩后奏,不过礼部,私自迎娶侧妃的乱礼以为,以及被那样一个烂人算计到了的愚蠢过往。你说,一个这样的皇子,谁还会觉得他合适那个位置?” 后头那句话,他说得极轻极轻。 “大皇子英明。” 时非晚丝毫不晓得,她,还有时听雨,因为过往跟三皇子扯上过关系的原因,竟才回京,就被不少人给盯上了。而且,还被人强行拉着跟皇权争斗都沾了丢丢的边。 “姑娘,这下怎么是好啊?如今建安伯府的轿子被人当街打了,丢了如此大的脸面,我们要是回去,那建安伯府” 时非晚这行人,这会儿已经快到建安伯府了。可流衣等人却停了下来,已是不大敢回去。 大楚仕家最重名声。一个伯府,被人当街打了,这种事大楚千年来就这一遭了。只怕都会成为被史官记下的趣闻丑事。 而罪魁祸首就是时非晚。她本就不受待见,现在这样子回去流衣麦丫真怀疑她会被直接给打死。 “姑娘,不如先去将军府避避?老夫人一定会为姑娘想法子的。”秦嬷嬷跟云嬷嬷此刻都被吓坏了。 “不怕。”不想时非晚神情淡淡:“事情都得一件件的解决的,慢慢来,不着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7章 反正不打你就对了 说罢,加快了脚步,来到建安伯府门前时,她毫不犹豫的直接迈步踏了进去。 “你这逆女,还敢回来!来人,将她给我从族谱中除名,活活打死!也好向人明示我建安伯府门风之正,此等逆女伯府是不容的!” 果然,不出意料,一进建安伯府,时非晚便被一堆陌生人围了起来。然后,那为首的老爷子命一大堆老嬷嬷将时非晚给扣了起来。 看来,是早有人赶着去给建安伯府报过信了。方才街上的事,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其实这倒也怨不得建安伯府。实在是在这个时代,这样丢脸的丑事,是要连累整个家族名声的。便是以后,建安伯府的闺女跟公子都要连同着被人看低一层了。 且去问问其他仕家,哪家出过这等丑事的? 既是个本就没什么感情的闺女。打死了她,便能向外头人表述:这种女子不过是建安伯府的特例。他们伯府同样容不得如此作风。 如此,便可肃清伯府家风。 封建家族,脸皮那就是天啊! 当然这更怨不得时非晚。她那药膳便是普通人吃了也是无害的。且她也不是为那郡主做的。这事实在是蹊跷。只不过,时非晚现在暂无时间去查探。 “父亲,父亲息怒。便是阿晚有错,也不至于此啊!” 此刻忙站出来求饶的是时满墨。 他早已经领着其他的家眷回了伯府了。而现在,六房的那一大家子,像是什么刘氏啊,时听雨时听雪啊,都是在的。 现场除了六房的,当家人建安伯——对,就是此时指着时非晚说要打死他的老头,也是在的。还有身为时非晚亲祖母的建安伯老夫人,以及二房四房五房的大大们,这会儿都围了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过来瞧瞧看如何解决的。 “还不快给祖父祖母跪下,认错!”时满墨此时脸色苍白的给时非晚使着脸色:“你瞧瞧你,才进京,都还没来得及拜见亲人,就惹了什么事!” “老太爷,老夫人,这真的不关咱姑娘的事,那药膳她是给我家将军老夫人做的,何来巴结之意?而且那方子大夫是瞧过的,我们老夫人也吃过,没任何问题。此事必还有蹊跷。老太爷”这会儿站出来为时非晚说话的是那秦嬷嬷。 “放肆!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建安伯时栗更气了,一指秦嬷嬷,“怎有如此不懂礼的嬷嬷,先拖出去,把她给杖毙了!” “等等”时非晚此时正被两个嬷嬷架着,一大家子的人都在打量着她,那目光中厌弃鄙夷愤怒居多。 这个姑娘,建安伯府的都是不熟悉的。往年六房的家眷回伯府,就没见过她。不过他们这阵子也了解了时非晚的不少事,是清楚她真就是伯府的人的。 因着三皇子那事,他们对时非晚本是又厌弃又好奇的。不想今儿头次相见竟是这么一个情形之下。 所有人此时想着今儿是要看到这六房嫡女的丑态了。 时非晚本人呢?却偏似个没事人般,瞧着竟比所有人都还淡定。大伙望过去时,着实觉得诡异。 “父亲息怒,晚儿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那天成郡主许是太过高兴了,亲自为她做药膳也是好心,不过就是好心办了坏事罢了。”此时站出来为时非晚“说话”的是那刘氏,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 “好心?天成郡主什么人,用得她去好心献殷勤?”建安伯却是更气了,“赶紧打死了,踢出族谱,好让外头人看看我时家家风之正!” “父亲”刘氏装模作样的跪着走向前,一把拖住建安伯的袍子,哀求道:“父亲,这处罚实在是太重了。儿媳虽知除了这般已是别无挽回伯府名声的其他法子了,可却也不不至于将晚儿从族谱中除名?” 言下之意,可以不除名,但是可以打死了。 “噗”穿来这古代后严肃了好些日子的时非晚,头次被人给逗笑了。 她这一声笑,立马引来了所有人再次朝她投来目光。 原先他们的脸上基本上都是鄙夷厌弃憎恶讥讽,这会儿却添了惊奇她她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时非晚不仅笑得出来,还没事人般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后朝着扣着她的嬷嬷道:“别那么大力,等会儿。” 嬷嬷们一惊,时非晚轻轻一推竟就将她们给推开了。 那建安伯正气得吹胡子瞪眼呢,哪想时非晚没事人般的突然朝自己跪了下来。 然后: “拜过祖父,祖母。拜过各位伯伯婶婶们。”她道。 “”所有人瞬间一傻。 头次回府,见长辈,自然是要拜见的。可这个情境下,人家口口声声说要将她除名呢。她怎么还拜得下来的?眼下这举止怎么看着反而很欠揍! 时非晚趁着这安静的功夫,抬起头来,却道:“祖父要罚人,也得将事情弄清楚再说。方才替孙女说话的嬷嬷,是镇国将军府送过来的。她今儿才进府,祖父就打人,这不是故意打将军府的脸么?” 扣着秦嬷嬷的那群人瞬间一怔。 将军府的?那不是与他们时家一直不往来吗? 不过,人家送过来的人,头次进府他们就将人给打罚的话,的确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祖父。”时非晚不等人回答,又道:“你打死孙女,踢孙女出时家事。可便是你如此了,孙女的身份总归还是跟时家沾了点边,祖父是撇不彻底的。便是您觉得撇彻底了,自家孙女被您亲自下令给活活打死了,祖父认为您就不会被人说道吗?” “被人说心狠无情,总比如今要好。”建安伯更怒了,只觉时非晚是在威胁他 时非晚还真就是在威胁他,只听得她又道:“祖父方才可听到了这秦嬷嬷说的?孙女没做这事,更没有害什么天成郡主,祖父若是将我打死了,便是直接告诉世人:孙女就是罪魁祸首! 且不说孙女没有做。便是孙女真做了,我若是祖父,莫说打死,便连罚也不会罚。因为,罚了,反倒是在告诉所有人咱建安伯府,承认了此事。难道祖父想昭告天下:您时家的闺女,误害了天成郡主,有罪么?” 嘶—— 短短数语,建安伯大人瞬间脸色一变。 时非晚不急不躁的又道: “祖父若是自愿认下这个罪,那大可继续下令将我打死。 只祖父这般,无非能得三个结果罢了: 其一,若这事真与我有关,祖父打死我,建安伯府虽可以撇清一些关系,可大名声都还是会受一些影响的。再者,大义灭亲打死自己有罪的亲孙女,于祖父来说虽比不得这件丑事,却也仍旧会背负一些闲话。 其二,若这事本与我无关,祖父却惩罚我,便是替孙女,替建安伯府,白认了这罪。事后,这件事若一直不清不楚,这冤也就是白受了。其一所说的那些坏影响,那都是祖父自找来的。 其三,此事与我无关,而且事后若敬王府又有了别的什么线索,能证实这不过是个误会,可孙女又已经死了的话,那么祖父——” 时非晚突然抬了抬眼。 这一挤眼神清淡,可不知怎么的大伙突然觉得寒气蹿背。 “那么祖父,背的就是冤死亲孙女的罪!” 建安伯瞳孔一缩,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无论是哪种可能,祖父都不见得能讨来什么好,反倒有可能惹来一身腥。”时非晚说到这,自己已是不听吩咐的就站了起来,又道: “我若是祖父,无论如何看待此事的,这罪都不能先自己认了。” “照你这么说,越是这样,便越不能罚你了?”建安伯怒斥。 “祖父要想让建安伯府的名声清清白白的,最好的法子,只能是彻底撇清这件事。要做到彻底撇清,就是—— 想法子证实这件事真与孙女毫无关系! 要让外人相信孙女无罪,祖父怎么着也得自己先信任孙女。否则您若又打又罚的,外人听说,必会说什么自家的闺女自家最了解,自家人都重罚上了,郡主这事哪还能有假。” 沉默。 时非晚说到这,她停了下来。而现场,突然陷进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里。 所有人都在看时非晚。一双双打量的目光里此刻多是惊奇跟意外。 “你说得倒轻闪。撇清?如何帮你撇清。天成郡主明明就是你害的。若与你无关,人家敬王妃怎地那么疯狂的上街打你?那郡主家的大夫为何说你的药膳方子有问题?”时听雪一直看不顺眼时非晚,性子又急,见建安伯神情有变,忙道。 “祖父。”时非晚只看向建安伯:“此事关乎建安伯府声名。孙女不敢隐瞒。现就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情况:那天成郡主长什么样,孙女都没见过。这次,确如外边传的,我是在镇国将军府的船上随郡主一行人一起回的。我也确实提供了一份药膳方子,亲自做过一次药膳,却是为了苏家外祖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8章 闺女你直接上天吧 “船上大半个月,郡主许是跟着外婆一起服用过那药膳。可若药膳有问题,外婆为何没事?且天成郡主服了那么久都没事,怎偏偏下了船回到敬王府才出事? 祖父若是不信,大可去过问武安侯老夫人以及将军老夫人。 我想她们很快会为孙女澄清的,祖父还是莫先急着自家往自家身上揽罪的好。 再有:祖父且想想,天成郡主出事后,敬王府的都说她奄奄一息,有生命危险。既如此,那敬王妃那般爱女,不先守着爱女,怎还有闲功夫急跑去街上闹那么一通,将这件事闹得如此人尽皆知。 难道,祖父真不觉得蹊跷?” 时非晚最后一句,语气拉长,耐人寻味。 “那你说当是如何?”建安伯语气竟平和了些许,似急着想探讨这个问题。 “祖父就没有想过,若是这事与孙女毫无关系,为何有人将这罪推到孙女身上?”时非晚又问。 “”建安伯沉思。 时非晚又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与孙女无关,偏又将罪推到孙女身上。那必是如此做,对那陷害者有利。 其一,可能是那正害了天成郡主的,为了摆脱罪责,随便寻了个由子找了个替罪羊罢了。 其二,若不是为了找替罪羊,就是故意将这事推到我身上的。如此做,要么就是与孙女有仇,要么就是他们有利可图。可孙女才进京都,能与谁结仇?那自然就只能是他们有利可图了。” “时非晚,你别胡扯了。算计你能有什么利?”时听雪实在听不下去了。 “敬王妃不急着守着奄奄一息的爱女,反倒急着闹那么一场,是蹊跷之处。而蹊跷,便也是线索。如此看来她倒像是急着故意闹大这事,污孙女名声一样。 王妃是郡主母亲,自不大可能是为了给下毒害她女儿的罪人寻替罪羊。所以,她似在故意污孙女名声或者说,是故意让伯府大丢脸的。 孙女与敬王府没仇。此举,多是为利。孙女一个未出阁的弱女子身上无实利可图。唯独孙女的身份是与建安伯府沾了边的,而且,还跟三皇子有过牵扯。 孙女听说,京都党争闹得很盛。大皇子三皇子以及京中的许多皇子分立,明争暗斗的。京中朝臣也有纷纷站队的。 祖父乃是权臣,当知若是寻不到敌人公事上的把柄时,使点阴谋手段,从他的身边家眷下手,是一个常用也好使的法子。” 砰! 后头一番话,像一块巨石狠狠砸了下来一样。 所有人瞬间白了脸。 “放肆!”建安伯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你在乱扯些什么?” “祖父怕什么?孙女身上本无利可图。可若是跟建安伯府牵扯上关系,他们便有利可图了。害了天成郡主,这罪要是坐实了,建安伯府怎么撇都是会受一些牵连的。 便是不被证实就这么模模糊糊的,伯府的人当街被打,丢了这么大的脸出了这般大丑,官声也会受到影响,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伯府的其他闺女,以后也再难以抬头嫁人。 不说别的,便说京都人都知: 三皇子心系我那听雨妹妹!据说那可是得过相思的。如今妹妹回京,只怕所有人都在想着,建安伯府会与三皇子联姻了。今儿这事一闹,伯府名声坏了,家中还出过毒害过皇上最看重的天成郡主的闺女,听雨妹妹如何还被皇上以及贵妃娘娘看得上。 如此,伯府便是不被连累着摔大跤说什么有毒害郡主之嫌,也能被人提前在联姻这件事上绊一大脚。 再有:孙女的名声越臭,三皇子因与孙女牵扯过,好像也会被落面子落得更惨呢。 敢问下,祖父在这京都,是站哪个皇子的?你可已是哪个皇子的助力?或是已有心与三皇子联姻成为他的助力?所以有敌人想借孙女这条线,慢慢给建安伯府布局,然后” “还不快闭嘴!”建安伯已是满头大汗,再也不容许时非晚说下去了,忙吩咐人道:“来人。” “伯爷。” “赶快去寻武安侯老夫人还有镇国老夫人,向他们求证这件事。然后”建安伯此刻只用极低的声音对那可靠的下属道:“然后,想法子将两位老夫人的证词传出去。而且,想法子引导一些舆论,让百姓们觉得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建安伯府,才从晚丫头入手设计陷害她的。” “是。” 建安伯声音不大,可离他近的几名亲眷还是听到了的。 时非晚也听到了,终于闭嘴了。那建安伯满头冷汗的盯着她,道:“这些事你若再敢乱议,祖父扒了你的嘴!还不快滚下去!” “祖父还罚不罚?” 建安伯心底老血直飙。 他此时恨不得连夜帮她把这件事撇干净才好。哪里敢罚她引外人误会什么? 前头那番话,他是觉得完全在理的。 而后头说起此事陷害者目的实则是在算计建安伯府的他竟然也觉得在理。毕竟一个丫头谁有心思陷害。 倒是他的确有心站队三皇子。 而那敬王府一直是跟三皇子的对头走得近的。若是建安伯府倒霉,不就是等于在一步步拉下去三皇子的潜力助力么? 建安伯愈想愈觉得没那么简单,转身便自己也出了门。 剩下一堆的家眷们此时一个个正用各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时非晚。那建安伯老夫人此时道:“去,带七姑娘去晚香院。记着,如今回了伯府,以后晚丫头就是七姑娘了。” 晚香院,是时满墨重新命人给她准备出的院子。 而其他房有比时非晚更大的哥哥姐姐们,如此一来她的排名就要往后延了。她现是伯府七姑娘,时听雨排到了第八。而时听雪都派到了第十二了。 时非晚也没心思跟其他“陌生人”多攀谈,此时点点头,目光在冷扫了一眼那脸色难堪到没法看的刘氏后,转身便离开了。 刘氏还在,看来路上遭匪那件事,时老爹没有怀疑到她身上。或者说被她用了什么理由避过去了。 而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已不是谈起刘氏罪行的好时机。时非晚只能暂时忍了过去。 只她领着下人要回院时,她家的老爹时满墨,竟也跟了过来。 一进院子,时非晚便准备回房躺躺休息,哪知时满墨就是不走,盯着她,眼神像在瞧着怪物。 “阿爹想干什么?”时非晚问。 时满墨环着胸,一圈一圈的围着时非晚转着,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时非晚纳闷。 “你真是厉害了!”哪想时老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搞笑话。 “”时非晚一怔。 “明明是你给伯府惹来的祸事,你三言两语说下来,倒成了你被伯府给连累了。如今还拉着整个伯府去给你料理查探此事。便是罚你,都成了白惹祸上身了。”时老爹一边审视一边嘀咕:“忽悠人的功夫能上天了。” “”时非晚一木。 时老爹围着时非晚又转了个圈,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转,突然冷声道:“一个女子,党争之事你也敢说,你简直胆大包天!” “晓得了,下不为例。”不想还没好好教训一顿,时非晚已经认了怂。 “”时老爹只觉一肚子的说道没地发。嘴角狠抖了几下,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时非晚已经懒得理他了,回了自己的房睡觉去了。 时满墨只能吹胡子瞪眼的离开了。流衣麦丫恨铁不成钢的进了闺房,道:“姑娘,老爷方才分明是想跟你好好处处呢。” “没兴趣。”时非晚翻了个身,就要扯下帘子。 “七姑娘。”这时建安伯夫人的大丫鬟却是突然闯了进来,道:“姑娘,方才前厅辅国公府的人来了,送了请柬过来,说是邀七姑娘去他家的茶会的。” 时非晚没精打采的起身。那丫鬟手里的请柬已经被云嬷嬷接过送了过来。 “姑娘,说是方才送过来的,只给了六房嫡出的闺女。”云嬷嬷说道:“奇怪了,建安伯府与辅国公府向来不怎么来往的。像是这种茶会他们以往都是不邀建安伯府的人的。便是大房的闺女都没有,怎这次一个才从泠州回来的六房,他们” “我许是沾了我那八妹妹的光。”时非晚说:“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子对她犯过相思,迷恋得很。如今她回来了,京中只怕没谁不想探探这泠州第一绝色的底。可我是父亲的大闺女,也是嫡出。邀她,自然没有不同时邀我一起的理。而且,只怕很多人也想瞧瞧,这三皇子身上的污点,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们姑娘才不是污点,是那三皇子眼瞎。”麦丫忙道。 秦嬷嬷云嬷嬷忙跟着点头。 尤其是秦嬷嬷,那是越看时非晚越觉得激动满意,“是是是,姑娘绝对不是谁的污点。将军老夫人若知姑娘心思如此玲珑剔透,必欢喜得很。老奴这就去为姑娘准备去茶会的衣服,绝不能让谁家的瞧了姑娘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59章 京都真是啥都复杂 “秦嬷嬷。”流衣此时也了解了两位嬷嬷的身份,忙道:“姑娘的衣服现在多着呢,随意挑选一件都是合适的。” 说罢,她从衣柜里翻出了不少的衣服首饰来。时非晚一怔,竟全是上上品,愕然道:“这是哪里来的?” 如今虽回了建安伯府,可她并不觉得伯府掌家的会喜欢自己,赐这么多东西过来。 “是京都玉家商铺里送过来的。姑娘不知道,咱一回伯府,婢子便收到了京都玉家商铺的献礼。说是,这是玉锦公子的意思,说什么姑娘对玉锦公子有救命之恩,他还未来得及报答。姑娘若有需,可以随时与他提。公子虽不在京,可京都多的是玉家的铺子。” “阿爹知道吗?” “知道的,玉家的寻由子说仍旧是因为林家表姑娘的事给姑娘添的赔礼,六老爷让收下就成。” “那收下吧。”时非晚觉得自己的确救了玉锦,便并不推辞,又问:“大夫人那件事呢。” “上次欲对姑娘不利的那些杀手,老爷请人验过他们的身份了,竟是泠州山上那些逃离的土匪。就是老爷剿匪没剿干净的那批。所以老爷只当那是土匪报仇才对七姑娘你下手的。马儿掉队了,验出是马儿吃坏了肚子,许是那些土匪提前对马儿动了手脚。” “难怪。”时非晚了然。时满墨当然不会想着刘氏会与他剿过的土匪勾结,所以只怕是有疑点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不过不急慢慢来! 敬王府。 擎王妃已经在天成郡主床头守了好几个时辰了。直到大夫说郡主脱离了生命危险,她才缓了口气,放下心来。 “瑟姐姐回去吧,子瑶没事了。”敬王妃此时哭着对擎王妃道:“我这苦命的孩儿,这辈子怎就这么多风雨。” “子瑶当年若不是因为我挡箭中毒伤了身子根本,哪用服什么药吃什么药膳。都是我害了她。”擎王妃眼眶通红,握住敬王妃的手,道:“妹妹放心,无论是谁伤害了子瑶,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子瑶当初是自愿的,瑟姐姐莫这么说。今儿我命人将那建安伯府的打了一顿,事传了出来,他家已经丢了大脸面了,子瑶是个宽容的性子,她若是醒过来,必不愿多做计较了。罢,反正子瑶要醒来,如何做都随她的意。” “如此伤天害理,只让他家丢脸面怎能够?妹妹放心,子瑶心宽,那本妃便替她做主!”擎王妃眼底一愤,狠声说道。 敬王妃默,只是哭着。 这会儿天已晚了,擎王妃也不好在这里多待。看着床上仍旧昏迷的女子,叹了口气,便先出去了。 只她却是不知她前脚才走,那昏迷的女子便睁开了眼睛。 敬王妃眼泪瞬间一止,“瑶瑶。” 女子坐起身,神情寡淡:“母亲。” “瑶瑶,你装病,这般污那时家姑娘,还让我去街上大闹一番,是为何?”敬王妃问道:“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平日里你让母亲做什么母亲便会做什么,母亲也少会问你。可如今这桩,母亲却是不那么理解了。” “自然是为了让建安伯府名声扫地。他家当街因为攀龙附凤这种事被打,只怕大楚仕家之中没人再有这么丢脸的事了。家中女儿背负的还是那样的屈辱的臭名,以后他家,有谁还抬得起头来?那泠州第一绝色再有才名,家风不正,也难再被圣上挑为儿媳。建安伯府若与三皇子联姻不了,便难以完全成为三皇子的心腹。便是会,名声坏一些,男儿官路以及女儿联姻方面那都是会受一些影响的。 他家既一直不肯站队大皇子,迟早女儿都是得替大皇子谋算的。” “可是子瑶,你不是说咱便是有心站队大皇子,也不要这么快就有行动,否则容易引火上身吗?” 床上女子默默躺下。 “子瑶,你跟母亲说,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是仅仅只是因为她是时非晚?因你从擎王府侧妃那边听来,隐世子可能瞧上了泠州那个丑女时非晚?” 卢子瑶仍旧静默。 “擎王妃一直以为你当年为了她伤了身子不能身孕了,她一直愧疚在心,把你是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重。她念着阿隐的心思,只要阿隐喜欢,无论那时家姑娘如何她也都是会喜欢的。唯独——时家姑娘要是害了你,擎王妃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卢子瑶突然将被子拉起,捂上了脑袋。 辅国公府的茶会是在四日之后开始的。 时非晚是在回京的这第四日里,随着时听雨以及时听雪来到的辅国公府。 这四日间日子过得并不怎么顺畅。本来因着建安伯府,武安侯府以及镇国将军府三家的暗中安排,有关于天成郡主的那事舆论倒是有扭转的趋向。而且时非晚莫名其妙的还觉得有其他势力相助,那偏向“阴谋论”的风头盛行得超出想象的快。。 现在,很多百姓还真的在想:她时非晚是被陷害了呢。 可外头的事不怎么愁,家里那些人却着实不怎么顺眼。尤其那建安伯老夫人,明摆着看不顺眼她,每天盯着她去她面前各种行规矩,说道啥的。 时非晚已快憋死。 今儿出门了,可进了辅国公府的园子,瞧着满园的人群,她也没觉得顺畅多少。 这种场合她素来是不喜的。 古代办茶会,文人间居多。算得是是古代“雅集”的形式之一。品茶,点茶,斗茶,吃茶膳,那都是重点。但同时也伴随着各种风雅之事。像明清文人开茶会便常伴随着各种“评书c品画c论茗c焚香c弹琴c插花”之类的活动。 而今儿呢?是辅国公府办的迎客茶会。像是这类的茶会,有只邀女眷的。也有男女一块都邀的。 而今儿个,是男女客人都邀了的。大楚民风虽然保守,男女同席少。可若是这种光明正大的公共场合,那么多人在场,男女同席那也不是没有的。像是宫宴之类的,那男女同席更是常见。 不过此类的茶会,虽也高雅,主要目的却没有几个文人办茶会时只是为了雅兴的单纯。 用时非晚的话说,就是“醉翁之意只怕皆不在酒”。虽也有真是为了会友喝茶谈诗说文,说风雅之事,寻知己聊人生理想,放松心情的。 但更多的,却都是怀着其他心思: 少部分是不好推脱打个酱油的,一部分则是为了那“嫁娶”之事来相看人家的,谁让这大楚女子少有出门,嫁娶全靠大人相看媒婆说道呢。 还有,甚至还涉猎到了“权利”争斗。譬如京中男子也被同邀聚集一堂。其中不少是入仕不久的新晋才子。高官们各怀心事,想要摸底评审或是结交拉拢扩大阵营。低官们则想寻求表现的机会得到赏识,或是巴结讨好扩充门路靠山。 同时,为巩固权势,这联姻也是其中一项。恰好,今儿便正有不少未出阁闺女在场。 一场茶会,可谓是囊括了多种用途! 而时家,被邀的却只有六房嫡女们。六房的嫡子那年纪着呢,自然没被同邀。比之辅国公府,建安伯府那也不过是门第。人家非挑着邀,你也只能憋着气。 可门第今儿个风头却是不。 譬如眼下,时听雨一入场,七七八八的人几乎都朝着她看了过来。泠州第一绝色,三皇子痴恋的人儿,这名声之甚足以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时非晚对比了下,都忍不住赞:时听雨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绝色!进了京都也是灼灼太阳。 “哇,真的好漂亮哦。难怪”已有人看得痴痴发了呆。 时听雨太惹目,倒让人直接忽略了时非晚。她虽也是近期风头甚的人物,可穿着打扮着实低调不惹人眼,这会儿又混在人堆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身份 今儿茶会的主办地点,是在国公府怡园中某一假山之下的茵茵草地里。时非晚此刻便单独坐了下来。 她听说古人茶会有去那山间,去名亭,去名湖边的。而今儿这国公府自家园中的景观她瞧着也跟外景露天茶会也差不多了。 各种茶点都摆放在了园子里。桌子椅子席子茶具都备好了。还备了琴书画花等一些供人奏兴品评之物,以及棋盘,叶子棋等一些供人玩耍的东西。 左侧一排坐的多是女眷,姑娘居多,夫人则更像是领着姑娘前来的。右侧则是男席,成过亲没成过亲的都有。不过许是为了照顾姑娘们的面子,邀的多还是一些年轻些的公子。 “大皇子,三皇子到。” 时非晚一个人无聊的吃着茶点时,只听得后头一道高声突然响起。 “大皇子三皇子?他们怎也会来参加这样的茶会?”流衣此时愕然道:“姑娘,这来的人物未免也太大了吧。而且,不过就是一场茶会而已,他们可是皇子,日理万机的。” 来做客,身边自不好带太多的人。因此时非晚只领了流衣跟秦嬷嬷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0章 幸好出风头的非她 “怎么不能来?辅国公府可是一等国公府,他家的茶宴,皇上皇后都来过的。”回话的是秦嬷嬷,“更何况。这辅国公府家的女儿,现在可是京中嫔妃。且,咱府上的八姑娘在呢,不是说三皇子他对咱八姑娘” 时非晚低头却是自有思量。她虽一直在泠州,对京都朝堂的事却也耳闻过一些。 瞧瞧现场,来的那都是仕家人。只怕两皇子来这心思没那么简单,为了“摸底”的原因为重吧。一是摸新官的底,瞧瞧谁还能拉进自家阵营,二是摸敌人的底,三,则为“摸”姑娘们的底,瞧瞧哪家姑娘适合弄过来与自己阵营里的人联姻。 “擎王妃到!” 正想着,时非晚又听后头有人高呼。 擎王妃? 时非晚这次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 一转头,果就瞧见后头一名美妇在一堆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而来。看容颜,可不就是她上次救过的那位衰大姐么?不过此时瞧着她没了那次所见的亲和,身上透着疏离淡漠,一派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贵妇架势,倒比初见时像个王妃了。 “砰” 正要将头扭回去,时非晚突然便瞧见擎王妃脚边摔过来一人。那人摔得实在是太猛,直接便磕在了擎王妃的鞋子上。摔倒时她的手指甲还不心划过了擎王妃的衣裙,直接将她纤薄的裙角划出了痕来。 “大胆,何人竟敢冒犯擎王妃!” 周围不少人瞬间白了脸。老天爷!怎地还没开场就有这不长眼的冲撞了如此一位贵人呢。 “王妃恕罪,女子并非有意的,是她” 那冲撞擎王妃的是一女子,她反应极快,脸色一白,抬起头退后一步立马道。 瞧她容颜众人惊:时听雨! 这不是那位建安伯府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泠州第一绝色么?怎地如此冒失倒霉? “八姑娘?”流衣愕然的在时非晚跟前嘀咕了声。 “王妃,不是我,是她刚才”时听雨此时指向了身后一女子,正要说些什么。 “哟,你是建安伯府的姑娘?怎么,你也想学你的那位丑姐姐,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引人注目评论么?还是说,你以为你这般一闹,擎王妃心善宽容不会跟你计较,如此你还容易让人看到和记住你的美貌?” 被时听雨指着的红衣女子突然嘲讽的打断,立马道。 “明明是你推” “本公主怎么了?本公主方才分明瞧见你故意朝着擎王妃奔了过去扑在她脚边的。你穿得如此素淡,本没什么人瞧见你的,现在这一扑,大伙可都知晓你这位泠州第一绝色生得如何了。你该满意了,是不是该装模作样的求王妃恕罪了?”那红衣女子继续冷嘲热讽。 公主? 时非晚听着她的自称,想着以前听人说起的皇家子弟,暗猜:如此张扬跋扈,说起话来不分场合不给人留任何脸面的公主,那应该只有今上宸妃所出的九公主了吧。 皇家公主,多数都还是贤淑得体,说话讲究的。倒是听说,皇家唯独只有一个九公主是个不听管教c无礼跋扈c看不顺眼谁就喜欢折腾谁的刻薄之主。 时非晚猜到了前因后果:看来是时听雨容颜锋芒太显,惹得人家公主嫉妒看不顺眼,故意给她使绊子呢。 方才准是这九公主推的! 时听雨反应倒也极快。许是立马也从她的自称中猜出了女子身份。她漂亮的眼睫一闪,倒还算是镇定,一个大拜给擎王妃磕了个头,话锋一转便道:“是女子无礼冲撞了王妃,望王妃恕罪!” “姑娘”流衣拉了拉时非晚,问:“八姑娘怎么认了?” “不认她能怎么办?”时非晚这次反倒给时听雨点赞了。是个能忍,反应也快的。人家堂堂公主,你继续争辩,谁会帮你说一句话?一直揪住不放,不仅不会有结果反倒会让自己更难堪。 倒是如此坦坦荡荡的,只认错,却不理会九公主那番话,反能让人高看不少她的心性跟镇定来。 反正,九公主是什么性子人尽皆知。 “建安伯府的,怎一个个都是这等没教养的女子。此等女子,怎么也会受邀?来人,直接轰出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素来有温和宽容贤惠之名的擎王妃,此刻竟然冷声大怒道。 “王妃姑姑息怒,瞧瞧,这地上被洒了茶水,许是太滑了。依本皇子看,这全是那些手脚不利索的丫鬟的错。怎地水都洒这里了呢。再说了,时家姑娘新入京,瞧见王妃姑姑您这等威严的贵人,紧张了些也能理解。” 这时却立马又有人走了出来,指着方才时听雨踩过的地面道。 众人一瞧:这不正是那三皇子么?顿时,大伙心思各异的去想那来自泠州的传言去了。 “三皇兄,你怎么那么讨厌?你简直色迷心窍,你”九公主更嫉了。 “公主,姑娘家闺誉何等重要,请您慎言,三皇子不过是宽厚仁慈,怜惜弱罢了。”时听雨悄悄看了一眼三皇子,却是忙低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本妃便不宽厚仁慈了?”擎王妃却是又一声冷笑。 “王妃息怒,息怒,不然就让这时家八姑娘为咱大家弹琴助兴,当是补了这过了,如何?”辅国公夫人一瞧这场面忙站出来劝道。 擎王妃其实还有心发作的。可三皇子的面子她是得给的,轰人的事也的确不合适。于是一哼声,顺着这台阶下了,点点头便入了高席。 时非晚看着这出,心底嘀咕:“人格分裂!” 上次她瞧着那王妃大姐人挺和善的呀,怎这次像个恶妇了?多大点事,至于吗? 时非晚哪里知道,时听雨这次完全是被她自己给连累了。因着那天成郡主的事,擎王妃是恨不得扒了整个建安伯府的皮。 时听雨倒霉在她是时非晚的妹妹上。 就像现在,擎王妃一入席,目光就开始在人群中扫荡,寻起了她最为纠结恼恨的那位时家丑女。 只可惜在她的认知里她从未见过时非晚的,此时现场有部分女子还戴着面纱或帷帽,实在寻不出是哪位主。 而这茶宴,很快便已正式开席了。 说是茶会,喝茶吃茶点却也不是唯一的项目,这算是雅集,交流各种风雅之事是重点。像是弹琴助兴那是一般有的。 这会儿时听雨倒反而得了表现的机会,茶宴一开始便以惩罚的方式,走至琴边为大家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她今儿,许多人瞧得出是擎王妃与九公主是有意针对她。此时听着她完美的琴音,瞧着她的容颜,想着她方才的镇定处事,又是惊艳又忍不住揣摩起来,心道:这泠州第一绝色,而且还颇有才名据说破过三皇子三道谜题的奇女子,果然是有些底子的! 但时听雨终究不是茶宴的重点。很快茶会该怎么进行便怎么进行了。像是这品茗评书,斗茶插花,谈诗说画等等之类的项目,都有按自己兴趣分组进行一块交谈玩耍的。有女子组,有男子组。而男女之间也有交谈的,却都注意着分寸距离。 一边喝茶一边玩着,渐渐地,为了玩出些味来,自也免不了俗套的得分分高下。 像是此时斗茶的那是最狠的。有拿出家中藏了几十年的名茶,采了晨露来,非要搏个第一的。而其他评画谈诗词歌赋的组,也免不了当场吟诗作对让人评比评比排个名来的。 时听雨因那泠州诗会,那才名可是闹得人尽皆知的。基本上很多人为了摸她的底,今儿是各种项目都拉着她凑,便是她推辞,也非不肯的寻着各种理由让她露露手。 时非晚倒觉得自己以前是看时听雨了。真聪慧的,其实不是各种才艺都精的。而是行事会审时度势的。时听雨风头太甚,正遭各种人嫉妒呢,今儿她便直接藏起拙来:一露手,很多项目都留了一手没有显全能,清一色的竟全是不上不下的排名,不会惹得人太过眼红却也不会太输,还谦逊的表示泠州诗会是运气,地方才女少,百姓们没见过世面才会给她戴高帽。 而且,从各种项目她都能清一色的稳定在中上排名,也能看出她是真有才,许多项目竟都能留有余地。时非晚此时便在想泠州百姓都说她是天下难见的才女,那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段位低的,此时在想时听雨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惹眼。 段位偏高一点的,却是都在想着这位姑娘的确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王妃姑姑,国公夫人,我要单独挑战她,跟她比!” 大家心思各异之时,那位九公主,突然站了出来一指时听雨道。 茶会本就是以茶会友交流风雅项目的现场,这有人提出要单独比些什么,哪会有人反对。而且,九公主也不是头个了。 方才就有不少单独挑战比对对子比茶艺之类的。 “公主,听说您无论哪方面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方才我各项目差不多都露过手了,实在称不上多好。公主已经赢了,实在不需要”时听雨一听,却是站出来忙道。 “不行!”九公主打断,看向擎王妃:“王妃姑姑,你说这比斗,输了的怎么能没有惩罚呢?赢了需有奖励,输了需有惩罚才好玩嘛。依我看,输了的罚三十大板,这八姑娘不比就认输,那便应当罚,三十大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1章 七姑娘一人一频道 这话一出,众人就知这九公主是又在为难时听雨了。这样明摆着无耻无礼找茬的话,在场稍微要点脸面的,那都是说不出的。 偏巧这九公主是京都出了名的荒唐公主。她行这事大伙竟是见惯不惯了。以往如此跋扈,有长辈在都会克制说道她一些。 哪里想,今儿擎王妃回道:“公主说得对,有输有赢才好玩呢。时家八姑娘既然自愿认输,那就罚三十大板。” 王妃,您这也是明摆着仗势欺人啊!人家姑娘有说要接受比了么? “来人,上罚!”只可惜现场最大的就是擎王妃了,眼下她说的话几乎就是圣旨。只见她此时丝毫不给面子不辨是非的吩咐道。 “王妃,我我不认输,我比。”时听雨哪里会不知人家这是故意刁难,此刻辩理分明不是法子。一抿唇,她只得站出来问道:“公主想跟我比什么。” “怎么,你是觉得你能赢?你若输了,那板子可还是得罚的。”九公主讥笑。 时听雨低头不语。九公主便又道:“比画。” “好。”时听雨应下。方才她其实评过一副画,大伙听她的见解不过一般般。 倒是没有亲自出手画过。此时一听,全来了兴趣。擎王妃虽只想惩人此刻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命人去准备了。 过不了没太久,二人皆出来了一副速成画。那九公主今年十六了。皇家的公主性子再如何功课那一般都是不差的。请的是最为顶级的先生。时非晚此时瞧过二人的画,抿抿嘴不做评论。 一会儿过后裁判评审出来了,时听雨占了上风。这会儿许多人都去瞧她的画了,赞美之辞是不缺的。时非晚心底暗道:果然先前是藏拙了。眼下不拿出真本事那就是得吃板子的。 “你你骗人,你先前不是说你画技平平,没学过几年么?”那九公主此时脸色难看得很,“我们再比,比插花。” “公主,你输了,还没受罚。”时听雨说。 “怎么,你想让我挨打?”九公主却扬眉一笑。她是公主之尊,谁敢下令打她?更何况现场最大的擎王妃那是明显包庇着她的。 时听雨垂了垂眼睫,立马道:“不过是玩玩而已,哪有这么认真,自然不用。” 她不敢真让九公主被罚板子,心底却是憋屈得很。若是她输了,方才九公主一定抓着不放。所以无论比什么她现在都只能赢不能输。 如此,时听雨藏不了什么拙了。后,九公主又无礼的提出了比插花,比茶艺之类的,便连棋术她都跟时听雨较量了一番。时听雨这次只能全力以赴。一项项下来,虽有平局的,却是未有败下来的。 那九公主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瞧着周围愈来愈多的对时听雨的赞声,她是愈来愈来愈恼。终于,在一盘棋输掉之后,她猛灌了口茶,道:“时姑娘,我们比舞!” 时听雨本缓了些情绪的,一听这话,脸色终于持不住的难看了起来,“舞舞?” “嗯。” “公主,听雨不会舞。”时听雨忙说。 她自不是不会跳舞。只是这书画下棋插花之类的,在这种的茶会上表演倒还算合适。唯独舞蹈,一般只有女眷在场的场合才适合拿出来。 可是如今有外男在场。在这大楚,官家嫡女,在外男面前跳舞放在这种重规矩的仕家,那是有失身份清白的,便是说出去,人家说一个仕家嫡女跟歌姬一样的在外男面前“搔首弄姿”,是会被体面人家所不齿的,说是自降身份的。 倒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此等行为庶女偏多,体面人家的夫人看有如此行径的女子,是觉得她们轻佻上不得台面的,是不贤惠端庄的狐媚子。而这种类型的女子,有素养的大夫人都不会挑着做儿媳,倒是纳妾时会先考虑。 这九公主:她本来荒唐就是出了名的。当街调戏俊俏公子的事她都做过,名声一直挺臭,与史书上的各种荒诞公主那是有得一拼的。这会儿这提议从她口中提出倒见怪不怪了。她自己一直不在乎名声的。 但时听雨乃为受宠嫡女,不愿自降身份,让各种男人用看“舞姬”之类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她这次推拒得很干脆。 “你不比?那便是认输,三十大板子可是要罚的。”九公主笑。 “可公主你方才也没受罚。” “是你这赢家说本公主可以不受罚的,本公主可没谁改规则。反正” “砰”时听雨突然往后一退,那腿似无意的踢中了一块石头,瞬间便摔了一大跤,那脚也在地上狠狠崴了下。 众人一愣。只听时听雨立马道:“公主,我脚伤了,不便跳舞。公主跟一个脚伤之人比,也是胜之不武。不如改日” “你这分明是”那九公主仍不罢休。 “九,你太过分了!”不想那看了一道的岑宴终于忍不住了。此刻起身,一扬手,便直接吩咐道:“时家八姑娘是国公府的客人,现在受伤了,还不快带她下去歇着。” “三哥,你怎么” “九,你太放肆了,赶紧退下!” “为何退下?时家八姑娘崴脚了,可本公主还好好的呢。三哥何必扫了妹妹的兴?这八姑娘不能比了,家中姐姐替她便是了。”九公主本来愤怒的想辩些什么的,可她突然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灵光一闪,竟是看向了女眷群:“建安伯府的七姑娘呢?妹妹受伤了,舞不得,自然得由姐姐来替,可莫扫了大伙的兴致。” 嗤 后头几句话一落,便是岑宴也瞬间愣住了,神情一滞。 大伙更是从同情时听雨的情绪中猛地回过神来,然后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了九公主。 她方才的意思是 “对,这是个好法子!妹妹脚伤,姐姐替之,正合适呢。” 短暂的沉寂过后,擎王妃突然一拍手,竟是笑着附和起了九公主。 沉默 现场又陷入到了沉默里。 然后,先前本有许多心疼时听雨,觉得九公主放肆的。可这会儿目光却是纷纷开始往女眷群中搜寻。那些嘀咕着九公主过份的声音再没了。 不一会,却是清一色的发出了“如此提议甚好”之类的附和之言。 “哪位是时家七姑娘?” 擎王妃一声冷问,某个一直在自己跟自己玩着棋子,哪个“兴趣组”也没加入过的孤僻时非晚,这会儿眉头一蹙之后,缓缓站起了身来。 然后:出列! 惊讶! 她走出时,男女眷的目光几乎是随着她的步子移动的。此时各种愕然之色涌出,少有人想到,那时家的“大丑女”竟是如何一副姿态: 身若清竹,绰约卓然! 一副面纱遮了容颜,纳入人眼的只剩下舒服清爽。 “你是时家的七姑娘?”九公主眼底一讶。 “是。” “你妹妹脚崴了,你得替她与本公主比舞?否则,便算是你妹妹输了,得罚三十大板的。”九公主笑得张扬。 她当然无兴趣跟一个乡下来的村女比试。可时听雨脚崴了是事实,便是她分明是故意的,那也能够堵了她。且三皇兄分明已经被触怒要护着了,再寻时听雨她怕是讨不得什么好。 而如今一个村女被拉出来,那是一定会让建安伯府出大丑的啊。伯府出丑,同是一家子,时听雨的面子也依旧会挂不住。 “公主一定要跟我比?”时非晚定定站着,眸不抬,身不动,忽问。 “是。不然算你妹妹输,她得罚板子。” 时非晚当时不在乎时听雨。可如今在外,她完全将这事当空气的话必会被人说什么她不顾姐妹亲情冷血心毒。 “怎么,你不敢?方才你那妹妹分明是故意崴脚的,你也想学她么?还是说你们建安伯府出来的,都是这般畏缩无才之人,只知道躲着?” 九公主见时非晚半晌不语,冷笑。 不想,时非晚突然接了句。“打三十板子的规则一直算?” “自然。” “大楚熹帝三年,听说当时有西凉使臣出使大楚,西凉卓和公主随行。当时吾皇备宫宴盛情款待西凉使臣,卓和公主却特意在宫宴上准备了一支盛舞。当时西凉公主一舞惊四座,堪称天下奇舞。” 时非晚缓缓抬起头,竟是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西凉民风开放许多,便是未出阁的贵女在外男面前跳舞也是很适合的。他们甚至有许多节日的活动那就是男女一起欢歌庆舞的。事情放在西凉人身上,没人会觉得她轻佻降了贵女身份。 九公主此时挠头,一怔。 时非晚接着又道:“不想,那卓和公主却突然在宫宴上邀大楚皇族与名门嫡女与之比舞。她是公主之尊,我皇自然不好召舞姬与之比试。只可惜因久未选定合适人,那卓和公主便嘲我大楚乃为浅薄的原始蛮国,只会原始蛮人的吃喝玩,什么文礼之邦,礼乐大国,纯属虚言。” 九公主更愣了,她她平白无故扯这些历史做什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2章 跳个舞也要费脑子 “当时” 时非晚却是未停,继续道:“我朝宁安长公主还是未嫁之身,自动请缨,站出来跳了一支独创的剑舞。当着西凉使臣,大楚满朝文武的面,大挫卓和公主。那时今上大悦,为表彰长公主,特将那一舞定名为《宁安舞》,并让史官加记,让百姓传扬,颂长公主扬我大楚国威之功绩。” “你你提起这些做什么?”九公主满眼都是纳闷愕然,惊奇的审视起了时非晚。 “没什么”时非晚轻轻一摇脑袋,“不过是九公主相邀,我心底胆怯,可却突然想起了这件大楚往事。顺道,记起了自己幼时确实学过一支舞,好像正是这支《宁安舞》。” 九公主瞬间瞪起了眼珠子,“宁安舞?你说笑吧,你怎么可能” “阿晚不敢说什么能仿效长公主一二,可平日却时常督促自己,既为大楚儿女,当以宁安长公主为典范,遇事,得向当时长公主那夜一样,不怯不退。所以今日九公主既说非比不可,那我自愿应比。”时非晚继续说着。 话到这,已终止。 四周突然陷入了寂静里。 “九公主,你先。” 只才过一会儿,时非晚便又退后了几步,朝那九公主说道。 这话像一把锤,让所有陷入沉寂中的人瞬间回过了神来。顿时,便听得周围有隐忍着的轻轻吸气声响了起来: 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女? 好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女! 好一个涉猎朝堂往事的村女! 好一句“时常督促着自己当以宁安长公主为典范”! 宁安长公主当年那一支《宁安舞》,是当着满朝文武,外国使臣的面跳的。那外男,可是数不清呢。可那种情形之下谁人会觉得有何不妥?谁人会觉得长公主举止不端? 那是与西凉公主比舞,为国扬威,为国争脸。她那一舞之后,闻者,上至宰辅,下至平民,皆是只有歌颂赞扬的,何人胆敢亵渎? 而今日情形:时非晚退,建安伯府丢脸不说,看擎王妃今儿的敌意时听雨只怕真的会挨打。时非晚则会被人讥嘲不已,还要落个不顾姐妹果然名副其实无才无能之名。 进,且不说这样一个村中丑女能不能跳出像样的舞来。便是她真能,伯府嫡女,名门仕家出来的,不知分寸的跟个歌姬似的当着那么多成过亲或是未成过亲的外男跳舞,举止如此不端,依旧是丢了脸面让人看低几分的事。 此形,可以说进无进路,退无退路。 可此女—— 方才寥寥几句话,竟硬是堵了所有人的嘴!堵了后续有可能出现的各种闲言碎语! 她说自己待会儿会以《宁安舞》应比。《宁安舞》那可是今上亲自赐名,扬过大楚国威的一支名舞。若是跳得不好,众人也只敢嘲舞者辱没了这支名舞。何人敢说舞者“轻佻”,辱没了名门嫡女的身份?又有何人还敢说在外男面前舞这会如何如何? 若有人说道时非晚当着外男面跳此舞失了贵女脸面,那么不就是同样在打当年宁安长公主的脸? 退一步,便她不说自己要跳《宁安舞》,便是有人觉得今日情形与西凉出使的情形完全不同,她在应比之前说上这样一番话,也依旧不会有几人再敢说道什么了。 因为人家说了:她这是以“宁安长公主为典范”,是在效仿宁安长公主那夜的选择,学她“不怯不退,不畏缩”的精神。 所以,她应比,你丫还能说些什么?你丫还能觉得她“以宁安长公主为典范”的行为不合适? 此女 无进无退的一条路,竟如此简单的就掀开了一条光明岔口来!如今,要想看笑话,就只能期待着她跳不出什么来,那时候倒还能再嘲她辱没长公主的名舞之类的。 可是话说那《宁安舞》当年能胜西凉公主,大挫西凉人颜面,白痴也能想象得到其难度其惊艳程度。她她她她真的可能跳得出一二? 不是说她是一个在乡下被下人带大的村女么?不是说没上过家学么?而且,没有亲母那应该也没人教她这些? 男宾女宾们此刻又清一色的陷入了沉寂里。原先等待着看笑话的脸上这会儿纷纷收敛了神色,倒是添了不少惊奇与揣摩来。 时非晚此刻已经退到了一旁,目中看不出多少的波澜。她知如此一来必然出风头。可却也只能如此选。再者今日来茶会,别人都是各种心思,而她,自己的心思其实也不单纯。高调应比,不单单是为时听雨以及建安伯府的脸面填这个坑。还有别的用途。 “我,我先?”那九公主此刻已经懵了。 时非晚点点头。 九公主抿抿嘴,审视的看着时非晚。只不过一会儿过后,她又恢复了那得意的笑脸。行至中间,朝着时非晚使了个挑衅与讥讽的眼神:呵!故作玄虚!待会儿她要是跳不出什么来更遭人嘲。宁安舞?自己自幼学舞可都跳不好呢。 九公主的琴棋书算不得多顶尖,可是舞蹈,却是她最精的。她也知一个公主如此不好,可野惯了她就是觉得如此舒服畅意,什么“端庄”之名她也不稀罕。此时拉着一名要好的贵女给自己伴了奏。很快,便真的跳了一支舞。舞蹈选得倒也还有些分寸,不是什么媚向的舞蹈,倒是舞出了几分贵气来。最为瞩目的自然就是其美感了,没有更换舞衣,可起舞时却绝对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竟觉这位不像话的公主此刻是真的光彩夺目。 舞毕时,九公主神情畅快。还来不及在心底给自己点什么赞,就见时非晚已经拖着一把长剑凑了过来。 九公主脸色大变,差点以为这村女要发挥传言中村女的特长:撒泼!要来砍她!“你你干什么?” “跳舞。”时非晚说。 “跳舞你拿着真剑做什么?”九公主倒想起了她之前的确说要跳剑舞来的。 “现场没假剑。”时非晚说。这剑是她方才从一名公子手中借来的。像是茶会这种,吟诗作对常有,可是跳舞之类的那是一般不进行的。谁会备什么道具。 时非晚其实没使过剑。可到底也是用过大刀跟短刀的,既不是杀人她用剑应付这样的场面已是绰绰有余。 她没使过剑,却真是学习过《宁安舞》的。这是她的启蒙舞。幼时丑婆便是手拿一竹棍表演给她看的。告诉她:今天起,你开始学舞。 那时她问:为何要教她那么多用不上的东西。 丑婆当时神情怪异。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什么她是她的希望,非要将她培养成最出色的女子之类的话。到现在,时非晚的心底也仍旧是谜。 “这是真剑,你会”九公主还要说些什么时。突然已见时非晚一个剑起,剑光一闪便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恰恰的,剑刃便顺着她的耳侧而过。 九公主脸色大变,吓得一个长奔立马转向奔跑。老天爷!这厮竟然就已经开始跳了起来!差点刺伤她! 轻舞啊?她不用伴奏? 因着方才那剑光心有余悸,九公主奔了好远才敢停下来。她粗喘着气,红扑扑的脸蛋已染上了汗。平缓之时,她这才转头,看向了那已起舞的女子 只她轻蔑高傲的神情,却是在此一瞬突然石化了 九公主,名岑甄,字子妙,封号:文真公主。此年,她十六岁。正是在今年,此瞬,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世间女子,原来原来是真的可以那么的不一样的。 当多年以后,她的眼前频繁的跳跃出北地苦寒荒漠之地,那银盔卫甲,立马横枪,满身血泪的女子时,她脑海中仍旧会下意识的钻出今日的怡园,今时今刻的初见场景来那时,大家已称那人为: 时帅!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十六岁的她,只是在这一眼之后下意识的问起了自己:什么是女子的舞? 她一直以为女子起舞当如那翩翩蝴蝶一样,是美艳的,柔和的,靓过满园繁花,犹似仙子,芳华绝代。 可眼前人舞出的是什么? 那是是什么? 竟是那少年意气,清清竹骨! 碧衣,青剑,玉身,落叶没有华丽的舞衣,没有花哨勾人的眼神,没有倾城的容颜。女子面纱掩面,一双清眼寒气灼灼,一支剑犹如龙蛇附身,静时傲骨铮铮,清贵卓然,动时意气风发,激昂澎湃 这不是记忆里的《宁安舞》! 不,这又是《宁安舞》!最起码,动作真的是几乎一致的!宁安长公主独创的这支舞是有流传开的。而她,是见过歌姬舞这《宁安舞》的。确实是罕见的舞蹈,难度极大,也确实极为瞩目好看。可是记忆中的《宁安舞》带给她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那舞风柔美而倾城,飘逸而出尘,甚至带了些凄美的色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蓬勃的生命冲击力,意气又张扬,强烈又清傲,惊心动魄! “叮” 不知是谁,突然自发的吹响起了一首伴奏的曲子。 《宁安舞》,那是有独创的曲子伴奏的。而此时突然响起的,却是一手激昂澎湃的《十面埋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3章 非得让欠揍人挨揍 起舞的人闻声,反应极快,已是瞬间就稍进行了改编动作急缓跟上了曲子的节奏。起初是清缓的,紧接着愈来愈急促,速度已是较之原本的宁安舞快了双倍不少。 那舞风已再不似九公主记忆里的什么温和凄美的舞蹈了,舞者几乎将其演绎成了一名战者的独白:倔强,清傲,不屈,以及热血! 闻者只觉心口处被人一下下的狠捶着,心跳突然加速,神经自发的开始紧张起来,心底竟也被带出了一股激昂来。 九公主是头次因一场舞而生出如此的情绪。倒不是说这比原来的宁安舞好看多少。若论美感,这比之歌姬起舞时又有漂亮的舞衣,精致的妆容,完美的伴舞跟伴奏相比,那是差了不少的。可是眼前画面却诡异的有着一股对生命的强烈冲击之感。 尤其是对闺阁中那些娇滴滴的女子来说! 时非晚止步在曲子结束之时。 也几乎是在结束的同一刻,她面向了那主评审:辅国公夫人。 “请夫人评比。”时非晚说。 “” 曲子吹得好好的,舞也看得好好的,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哪里想到画风就被无缝衔接了这么一句。 那辅国公夫人当时完全没反应过来。直到寂静的氛围持续了一会后,那九公主突然飙出一句“时非晚,你急着去上坟啊”,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然后辅国公夫人神情各种繁琐的看了时非晚几眼,连连咳了几声后,便一副深思状的让众人投票评选去了。 再观四周之人,此时神情皆是同样的繁琐复杂。周遭更是有着一种诡异的沉静气氛在漫延着。 但评比还是需要进行的。 茶会以文会友,如此多的人都在场,评比结果不是来源于一两个的。围观的都可以投票。很快,结果还是出来了。 九公主此时凑到了辅国公夫人面前,亲自清算起了方才的结果。 这投票用的是豆子,觉得谁胜一些就投谁。九公主数了数,黑起了脸,她她输了!输给了这个“村女”! “七姑娘,我要跟你比书法。”九公主一转头,气势汹汹的再次看向了时非晚。 她原本跟时听雨比,那是想看她输然后挨板子的。而现在跟时听雨比,怒虽有,可其中还有几丝好奇来。谁现在都猜得到那有关于这村女的传闻是明显不符的,也不知道这时非晚是不是还会些别的什么。 “九公主还没受罚。”时非晚说。 “怎么,你想打本公主?”九公主仍旧跟之前面对时听雨一样,不以为意的扬眉笑。 “好,我跟你比书法。”时非晚一句话也没接,突然走到一摆在外景中的桌案前,看上头有笔纸,便拿了起来。 “你你真识字?”九公主瞪着一双水眸也凑过去,见时非晚提笔,她立马也提起了笔。一边瞄着时非晚一边在纸上写了一句诗。 她收笔时时非晚也已经也好了。九公主惊奇的一扫那纸面。她没看清楚字,可却也从那黑影上可以肯定:那真的就是一个个方块字。 时非晚一转身就将写的东西递给了辅国公夫人。九公主立马便凑过去抢了过来要看。她一边看,一边下意识的念道: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九公主末音刚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了。一滞之后,顿时愤然的一指时非晚,“你你骂我。” “写字而已,公主多想了,没说是你。” “不是我那你说的谁?” “少写了两个字。”时非晚拿着笔走过去便又在上下联的上头写了一横联,是简单的两个字—— “某人!” “时非晚,你”九公主面色更红了。 周围凑过来的人却是“噗哈哈”的,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然后竟有许多人默默的往代表时非晚的壶里投豆子去了。有些甚至十分诡异的没等看清楚她的字迹便选了她占上风。 这就导致这次时非晚非常明显的处在了上风。九公气得差点没走过去直接扇时非晚巴掌。然她这想着打人却还没打呢,那头时非晚却已走到那擎王妃跟前,行礼,说道: “王妃,结果已出,公主败两局,当罚六十大板。” 呲 哄笑之声戛然而止,齐刷刷的目光瞬间朝时非晚投射了去: 什么? 只见此时女子正处在擎王妃面前,头微微低着,眉目间没有得意,却是十分的认真清澈以及坚定 “时非晚,你你要让本公主受罚?”九公主短暂的呆滞与错愕后,顶着一张难看的脸不可置信的问。 “不是我让公主受罚。而是规则如此,先前我问过公主,规则可还算,公主说,算的。还说我不比,我那八妹妹输,那也是要挨打的。” “我不认。我是皇家公主,谁敢罚” “便是因为公主是皇家公主,才更要以身作则。”时非晚眨眨眼,“公主,这些天我时常听祖父谈起公主的父皇:我朝陛下。祖父说陛下乃是千古明君,说陛下时常将一则铁训挂在嘴边训斥百官:说是为臣为官,当以信为重,务必做到公正公平,赏罚分明,切不可因家势权贵不同而待人有所偏倚,罔顾律法规则。 今日事虽,不涉国事,不涉律法,可情况却也不似儿过家家。公主若在宫中,无论怎么做外人也瞧不见,说一句这不过是玩笑倒也罢了。但今天 今天却偏是不同的。因为,这么多的仕官都在现场,他们都是受过陛下亲训的。九公主若带头以皇家人的身份仗势欺人,将权势凌驾于公正之上,岂不是当着百官的面说‘权势之下无公正’,直接打陛下的脸么?” “时非晚你你胡扯,你怎么可以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公主年幼,许是不知道这事的份量。可王妃王妃也是皇族,陛下弟妹,封号加身,算得上也是陛下的臣子。莫非也要随公主一起,带头以势压人,打陛下的脸,告诉陛下的官吏们大楚其实并不是像陛下说的那样,而是唯有权势才是至上的么?”时非晚却是突然转向了擎王妃: “王妃,今怡园现场,百吏之中,不也全都是高门出身的,许他们前些日子还在听着陛下的心肺之言,赞着陛下的英明公正,赞着大楚律纪,可今儿——王妃要站在陛下的对面,告诉他们:没这回事!只要身份不如人,便是再占理那也只有被人欺压,甚至别人说打就能打的的份么? 王妃,恕民女直言,还望:莫替陛下,寒了寒门之子的心!现场,可就有不少低门寒门的新起之秀!” 嗤 抽气声! “我的阿娘呀!” 人群中不知哪位哥听到这直接就惊出了声来。当然,他很快还是闭住了嘴。只是脸上各种惊涛骇浪却是怎么也难以掩休。 他便是时非晚口中的“低门之子”之一。今日能够来到这样的场合,纯属拜了一名出名的先生,得他举荐入仕。如今官位不高,不怎么受人待见尊重。原也不过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在看着眼前一幕幕激烈的景象的。 当见时听雨以及时非晚被那九公主所欺时,他确实也感觉到了不舒服。这是一种在强权面前得不到公正的共鸣情感。 而他,不过就是时非晚所述之人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哥此时捏捏自己手心,竟已渗出了些冷汗。这是被方才的话所骇的。只是他心底却是又觉得燃起了一团烈火,竟因那一句“莫寒了寒门之子的心”而生出了一股激昂与酸意来。 在这之前,这些情绪被深深的压在了心底,不敢喷薄半分。 而在此瞬谁会想到这建安伯府的七姑娘,竟然胆比天高的胆敢说这些一番话! 竟谈及今上,给擎王妃跟皇家公主扣那样的大帽子,直接彻底的下了二人的脸面! 沉寂 男眷女眷们此刻纷纷不敢吭声,只是私下里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情绪:震诧! “王妃王妃”时非晚此时是微微低着头的。 她想她说完这些后,无论是会被骂被罚对方都得表个态吧。哪想久未听到擎王妃的回应,她无奈只得又轻唤了两声。 时非晚此时是低着头没去瞧擎王妃的脸色的,自然也瞧不见此时擎王妃的双眼里有多少七七八八的情绪正在浮动。 时非晚此时就站在她跟前不远处,擎王妃的一双眸子黏住了似的定格在时非晚身上,一些人瞅过去时,竟是惊奇的发现擎王妃此刻像是没听到时非晚的话般,只是一个劲的审视着她。看得竟是出神了。 “王妃王妃”擎王妃旁边的老嬷嬷正是在宁安长公主的画舫上见过时非晚的樊嬷嬷,此时也忙拉了下擎王妃。 “啊”擎王妃猛地一惊,回过神来,瞬间便将一双眼珠子收了回来。然后一声重咳后,那脸色是转换得比天还快,立马丢下一句:“放肆!今上也是你胆敢说道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3章 两兄弟应回炉重造 擎王妃发怒,众人一点也不意外。 “王妃训得是,民女知错,这便闭嘴。”只时非晚紧接着答。 出人意料的,这位七姑娘竟立马就怂了。 话完,她还特意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你不要罚公主了?”擎王妃差点又被呛。 “随王妃之意。”时非晚随意答。 “”擎王妃本来脱口就想回什么硬话来的。 可脑子里一冒出方才她的那番话,她只觉一根鱼刺突然卡在了喉口,被堵得厉害。本来这种情况下非不顺着时非晚才是回击。可那声“不用罚”她偏偏又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么大一名帽子扣下来,谁还敢无视,真的随她之意? 像是在场的人,只怕也猜得到她其实已经没别的选择了。他们为时非晚捏一把汗,不过是在想着得罪了公主跟擎王妃往后会有被暗中算计折腾的危险。但这些事只得暗地里进行。明面上她不好继续“仗势欺人”。 擎王妃因着擎王府功高盖主的关系,权势颇高。但也正是因这原因,为免人拿这“权势”来做文章,她跟擎王一直也活得心翼翼的,平时不敢犯错让人抓住把柄。今日行事她自己也清楚是不稳妥。可是为了瑶瑶她便将这些先抛在了脑后。 原因,则是因她的目的就是跟建安伯府对着干。 不过现反正也干不倒了。那九公主她自己都看不惯。既罚了能不落口舌,擎王妃在一会儿后只得看向了九公主 “王妃姑姑” 九公主委屈极了。可她委屈也没用,其他裁判跟擎王妃不想冒险落人口舌,最终一致还是按原定规则进行了,九公主只能咬牙切齿的受了。当然,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无脑的,明明恨不得将时非晚拆了,一见形势不好便还真装出了一副“以身作则”的公主的范头来。 说是打板子,罚也确实罚了。可谁会真的特别用力的打公主。因此六十板子下来这九公主竟然还生龙活虎的能站能动。而这会儿,茶会早已经散了,人群也退得差不多了。倒也没什么人再敢说些什么,时非晚抽抽嘴角也离开了。 “王妃,我们也回府吧。”樊嬷嬷跟擎王妃还坐在原地,此刻老嬷嬷只瞧见自家王妃一双眼珠子一直追随着某个方位,突然笑道:“别看了,王妃,人已经走远了。” 擎王妃尴尬一咳,忙回过了头来,道:“今儿可是栽在一个辈手里了呢,等回去还要担惊受怕她那番话会不会传到今上耳中,给王爷带去麻烦。” “王妃心底明白,便个那时姑娘不说,也会有王爷的政敌抓住王妃今儿仗势欺人的事弹劾几句的。如今王爷太过功高,那是随便一点与擎王府沾上的事某些人都要放得老大给咱王爷添堵的。王妃那么明显的欺压时家姑娘,表面文章都没足,本就是不妥当的。”樊嬷嬷说。 “那丫头只怕不止讨了个公道。本妃跟九公主,顺便也被她利用了一通。”擎王妃若有所思,眸子轻转。 樊嬷嬷一愣。 “好厉害的一个丫头!”擎王妃深吸了口气,突然站起,来到一还没被清扫干净的桌案前拿起了时非晚先前写过的那联子。只见上头的字行得行云流水,正跟她那一支舞一样意气风发的。竟真是绝好的字。 擎王妃目光稍定,又道:“那一舞之后,建安伯府丢不了人了,她跟八姑娘也挨不了打。九同样大丢了颜面。此时退,便合适了。可她非要个惩罚结果,这得罪九公主跟本妃的风险可是很大的。她不顾,一来只怕是个倔脾气,二来,想就是特意惹怒本妃跟九的。” “特意?” “她要公正,也有图公正的法子。何必还要来一句‘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得罪九得罪得更厉害呢?她对本妃说的那些话,其实也可以更委婉柔和一些的。便是她当时的神情,装都不装恭敬一些。既不是个傻的,怕就是故意的。这外头,瑶瑶那件事,民声虽有转向的趋势,可到底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如今这一来” 樊嬷嬷大讶,“王妃您是说,她她是因天成郡主的事为自己洗冤?” “本妃跟九的身份,比瑶瑶还是尊贵一些的。她连公主都敢骂,都敢打,连本妃都敢当面逼迫,这些事传出去,还会有谁人信她是个想方设法巴结讨好过瑶瑶,妄图攀高山的人?” 樊嬷嬷恍然大悟,“对对对,公主都骂了都打了,哪还是那”她突然一顿又看向沉思中的擎王妃,“那王妃,天成郡主那件事” “看吧,她来这一手就是这作用,便是本妃,也不信她是那等人了。”擎王妃抚抚额,不知怎的竟是突然笑了声。一会儿后又道:“怕是真有什么误会。等瑶瑶清醒过来,本妃亲自去向瑶瑶问清楚情况。也不知是怎么了,这都躺了这么久了还没清醒过来。” “那既是误会,咱世子”樊嬷嬷立马心急的想说些什么。 “那个臭子!”擎王妃一听,瞬间板下脸一句臭骂。 “咳”樊嬷嬷笑,“王妃,先前因为郡主的事便没同你说。其实,大公子去查过了,说是上次在街上又伤了阿肝的那蒙面姑娘,还是这位时家姑娘。大公子说,阿肝腿上的那女子头簪,世子他直接给留下了。” “”擎王妃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愕然的回头看着樊嬷嬷竟都惊得结巴上了,“这臭臭子还会做这事?” 樊嬷嬷轻咳。 “”果然如时非晚说的,某位王妃大姐分明有人格分裂,此刻现场是没人的,她竟是突然一副少女无措状的挠起了头来:“嬷嬷,你说这怎么是好啊?人家丫头必觉得我是那不好相与的恶妇人了。” 樊嬷嬷见惯不惯了。当然,她自己同样也是担忧的:“世子的婚路怎么这么坎坷。上次王妃遭刺客,那就是因为心急寻路去往泠州,想去见见那时家姑娘。哪里知道竟是遭了刺客逃了一路。人没见着不说,还差点丢了命。现在,那时家姑娘倒是见着了,可却因天成郡主的事” “那臭子”擎王妃将这罪全推在了岑隐身上,“生下来就是折腾人的。” 说罢气冲冲急步往前而去,“直接去将军府。那臭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谁家的嫡子还没分家父母健在竟然搬出去独住的。里头又没有金屋藏娇。今夜他不给我交待他对那时家姑娘是何等意思,本妃非得家法杖责,真是一大祖宗!还有那个大的他还好意思查他弟弟为弟弟操心,自己年纪更大每天只知道跟着一仵作混在尸体堆里!真的是” “这国公府真大。” 时非晚此时还没有走出辅国公府。这宅子是真心大。她又因不想那些人围着她问些什么,所以是最后一批走的人。也刻意的避开了人群。当然,她自也没跟时听雨两姐妹走一块儿。 可这宅子是真大,因绕道了的缘故,便感觉路更远了。这会儿还没出去。不过她倒也不无聊。途中碰到了一名公子,正是借她剑的那人。时非晚一个现代人不觉得跟外男一起走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来也奇怪,此公子竟也似乎不介意这些。竟主动凑了过来寻她说起了话。而且素来对外人冷漠,不喜外人盯着问的时非晚竟对他有着一种本能的好感来,竟唯独对他不排斥。 “是啊,不知道修这么大的宅子做什么。”那公子此时附和。 “你萧吹得很好听,那把剑,很漂亮。”时非晚此时道。方才那一曲《十面埋伏》,正是这位公子为她伴奏的。时非晚觉得自己吹不过他那般好。 “我叫蓝天,真名。”那公子笑笑。 “姓蓝?” “对。姓少见,名也奇特吧。” “那蓝天你是谁家的?”时非晚直接称起了他的名字。 “我?我是孤儿嘿嘿。”那公子一笑,“现在不过就是京中的一个仵作。” 时非晚一愕。不是世家之人?那怎么来的这里? “嘿,这地方本不应该是我这等平民来的。我这是那擎王府的大公子,非丢给我请帖,让我替他来的。人家身份尊贵,交待什么,我也只能照做了。”蓝天解释,“不过幸亏那擎王府大公子莫名其妙的非让我替他这程,不然,也认识不到姑娘这等的趣人儿。姑娘许是不知,我瞧见姑娘,竟就跟瞧见了家人一样。” “”时非晚突然愣了愣。她其实也有同感! 时非晚忽然停住脚步,打量起了蓝天来。他方才的这番话,对一个刚刚见面还未出阁的女子说其实稍唐突了点。可时非晚此时却见他神情颇为的自然清澈。倒像是觉得跟未出阁的姑娘随便聊什么都无所谓般。 “你生得好漂亮。”时非晚眸光轻闪,突然咳了声。 “咳”蓝天猛咳一声,“我是男人啊唯,姑娘注意用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4章 不是有意惹上两事 “很多女子也没你漂亮。”时非晚盯着他的脸。 “咳”蓝天又咳了声,忙道:“我可能是有点男生女相。” 时非晚难得的笑了,“倒是瞧不出你是一个仵作。你年纪应跟我差不多吧,大楚的仵作听说老头子居多。” “所以我不过是跟着师傅在学习罢了。”蓝天挠挠头,嘿嘿笑了声,“穷人家的孩子不寻些事做,吃不饱饭。” 穷人家的孩子?有这么漂亮精致的剑,还有那么好的音乐造诣?时非晚眨了眨眼,就听蓝天又道:“今日认识姑娘生三生有幸,只出了这个路口恐就会遇到人了,被人撞见有损姑娘清誉,我便换条道吧。下次,蓝天再寻姑娘说话。” “好。” 时非晚点头,那蓝天果便知分寸的退了。时非晚不知怎地心情突然极好,笑了笑转身往前门方向而去,这一沉思便有些入神了,双足踢中一块石头差点栽倒才回过神来。只是没待她本能反应的自己站好,手突然被谁给抓了住,扶了起来。 手心里温和陌生的感觉让时非晚瞬间一怔,猛地便抬起了头来,却见眼前竟是那三皇子岑宴,此刻抓着她的手,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探究与审视。 时非晚猛地就要抽回手去。哪知岑宴竟反倒紧了几分,加了力气,不许她挣脱开。 手指与手指相触间,二人皆是同时定了定。 时非晚又愣又愕,“三皇子这是做什么?请您自重!” 目光往四周望去,见四面无人,她心底才稍稍松了口气。倒不是时非晚真担心多少闺誉,只她被人拉了手被外人瞧见按这破地方的规矩许就难以跟岑宴扯清了。 “莫怕,这里没人,外头也有人看着。”谁曾想岑宴仍旧没松手,竟突然道。嗓音听上去再无时非晚穿过来初听时的冰冷,反倒是故意放柔了几分。 时非晚更愣了,猛一用力,坚持将手抽了出来。脚步则是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皇子这是何意?” 莫怕?怎说得好像没人她跟他如此就合适一般。 “我瞧了你的身子,迟早都是得把抬你进府的。今儿寻姑娘,便是想跟姑娘说清楚,你不必担忧,我会负责。我已将姑娘当成了我的人。”岑宴只当她是怕被人瞧见。 “”时非晚傻了一瞬。 “那次,泠湖画舫”岑宴脸上竟是突然沾上了一点红。 时非晚额上瞬间飞起几条黑线。她这才记起来了泠州画舫水里的那事。那时她身上没挂太多衣服,又是在水里,的确被他见到了,也抱过了。放在现代破事都没,放在这个时代对于许多闺阁女子来说,那是只能是对方的了。而对方要是不负责,有些想不开的那是直接自尽的都有。 许便是因为这桩事,岑宴觉得她已是他的人了。那迟早都是要被绑在一起的。如今这般并无不合适。 迂腐!封建! 时非晚这个现代人当初是下意识的没多想。她心底也觉得岑宴一定会当这事没发生的,毕竟他应该是厌恶她的。哪想 莫不是因见着了她的真颜? “你为何要掩了自己的容颜?为何有人那般造谣你也不出来辩驳?” 果然,沉思间,岑宴又朝她走了一步。竟是抬手,有些急切的就朝着她耳侧的面纱系带伸了过来,“上次瞧你,实则是极好看的。” “皇子请自重!”时非晚一愕,忙又退后几步,道:“三皇子认错人了,我不知什么泠湖画舫,我就是个大丑女!” 说罢立马转身,再无多话,迈开一般闺阁女子没有的大步子,逃也似的狂奔跑开了。 搞暧昧? 时非晚想吐! 岑宴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本还在想眼前人是不是在欲擒故纵的他,哪会想到时非晚竟一眨眼的功夫人都没了。 她这是想撇清? 不可能!她都在那样的情况下被他抱了,这辈子除了他之外已是别无选择。再说以前他去时家提亲时听时家人说起过他家的大姑娘是极为欣喜开心的。那对他自然便是有意的。 那她,莫不就是因侧妃之事心底有气? 泠州某丫鬟说的那番话,时非晚一表露出是识字且的确有才学的,就自然证明那丫鬟的话不那么可信。现想想便会觉有造谣的可能。 可时非晚又确实太不像他在泠州诗会上见到的那位姑娘。这件事,岑宴现在都还觉得是个谜 “跪下!” 时非晚本来因认识了蓝天心情不错。哪想一回建安伯府,建安伯夫人,对,就是那位身为她祖母的老太太,就将她叫到了跟前训斥了起来。 此时她正在主堂里,时家女眷们几乎都在。那建安伯夫人,也就是李氏,她左侧这会儿坐着时家二房的四姑娘,右侧则是那二房大夫人康氏。母子两个,此时眼眶竟然都通红通红的,正哭得伤心。 时非晚愕然。怎看这架势,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何至于哭得跟奔丧似的。 “别跪这里,滚去跪时家家祠去,跪个三天三夜不许吃饭!”李氏一见时非晚便怒冲冲的骂道:“不,跪个七天七夜饿死你也不为过!你可知就因为你,你二房四姐姐的亲事吹了?本来,我跟那定远侯府的侯夫人都说好了的,前不久他家还遣媒婆过来取走了你四姐姐的庚帖,说是若合上八字那就这么定了,寻日子过来下纳征礼。 哪里知道就因为得知了泠州知州是伯府六房,知道你是咱伯府的闺女了,今儿便将庚帖退了回来。 你可知那媒婆说得有多难听?说是我们伯府能出去这么不要脸的姑娘,又是自己算计着攀附三皇子谋害亲妹,又是巴结毒害天成郡主的,那咱伯府必也不是什么多清白严明的好人家。还说什么就算你四姐姐跟你不一样,那咱伯府如今也是跟敬王府对上了的,他们不敢有咱这样的亲戚,更不敢跟你这种不要脸的做姻亲,没得污了他们侯府脸面。” 李氏此时是真气得不行。自打时非晚来了伯府,她是怎么也看不顺眼的。这些日子来她给时非晚找的麻烦那是比刘氏还多的。今儿更是气得恨不得拖棍子直接打死时非晚。 不要不是因天成郡主的事,现不是时非晚死的好时机。她必然真就命人动手将她打死了! 李氏是真不懂:这种臭名远扬,还绝对寻不着人家了的逆女,那时满墨还带回来干什么! 时非晚才回家。辅国公府发生的那些事自然都还没有传开。时非晚本还在猜着今儿这李氏又会想什么由头来找茬。不想,却是这么一遭消息。 她眼眸闪烁了下,扫扫二夫人,又扫扫那四姐姐时轻挽,见她们眼眶通红,不免低下了头来,暗道一声:只怕这次不是故找茬,是自己真的连累了人了! 进了伯府好些日了。她的确听说定远侯府的侯夫人时常来伯府坐客。下人们偷偷议论说侯夫人单独召见过四姐姐好几回,估摸着是瞧上四姐姐了。当然这些事没完全定下是不会随意外传的。此刻现场不信任的下人那都是退出去了的。 李氏不会拿自己受宠孙女的亲事来随意说道的。而且她是老太太,想拿捏时非晚有的是法子,完全不需要寻这种由头。 而这封建家族,尤其是世家,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名声臭是真事,谁家的听了伯府出了这么一号人那都是要避着点的。那么,会连累伯府亲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的。 “四姐姐”时非晚此时抬头看向了这位她还没说过话的四堂姐。 四姑娘一怔。 “抱歉。”时非晚眸子一眨,便说了声。 只不待那四姑娘有所反应,她便转了身去。 “混账,你去哪?”李氏怒。 “去跪家祠。”时非晚竟答。 不管外边的臭名是不是她的错,如今连累人是真,更何况连累的还是这古代女子一辈子的婚姻大事。那定远侯府,地位高,对外的名声也是极好的,据说嫡子如今家里妾室什么的都是没有的,按这里的标准是一门好亲事。 时非晚此时想着心底是真生出了些愧意的。她也确实老实的去跪家祠了。晚饭也没有人为她准备。直到入了夜,其他人都睡熟了,也还没有人吩咐让她离开。 而时非晚便是在这夜黑风高时,自己出了祠堂。 有愧是真,可她却不是个不知变通的。真在这跪个几天几夜,补偿不了人家姑娘不说,还白赔了自己进去。 特种兵之类,那多是行动派的。时非晚觉着连累了人家,头个想到的是如何解决问题才好。人家的损失是失了定远侯府的这门亲。那么她就会开始想:如何,才能让侯府的继续愿意跟伯府结亲。 想来想去,她又控制不了人的思想,这事是真不好办。 最后,咬咬牙,时非晚无奈的叹了口气,闪闪眸子。然后,偷偷潜回房,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些自己这阵子准备的东西来,又带上九龙钩,偷溜出府了。 目标:长隐将军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5章 将军府是个热闹场 听说,擎王府权势颇大,也不知,那位擎王世子能不能在定远侯府说得上一些话 长隐将军府。 擎王妃今夜也住在这里。 她是来寻岑隐问话的。只可惜,时间没选好。那位祖宗在外办差事,也不知是因什么而耽搁了,久未回来。天黑了,如今擎王妃也没见着儿子半个影子。 一气之下,索性她直接歇在了将军府。 当然,她是个急性子,那是念着什么,便很难入眠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倒是这会儿终于听到外头传来了动静了。有仆人便立马跑过来交待道:“王妃,世子回来了,您可还要去寻世子说话?” “寻,怎么不寻!这个逆子,我睡不踏实,他也别想睡踏实!”擎王妃怒发冲冠。 那家仆心底各种汗颜:您老,就不能等明儿么? 真是幼稚! 不过倒也见惯不惯了。这擎王妃别看年纪不,可很多时候那就是个娇女孩。尤其是在没有外敌时。瞧瞧,她此时便火急火燎的站起身来了。 “不,先不去。”只她走了几步却又立马停了下来。 “王妃”那家仆愕然。 “世子回来了,那必是要沐浴清洗的。去,寻两名侍女过去伺候世子!”擎王妃吩咐。 “啊?”家仆嘴张得老大。 “没听到吗?世子如今身侧连个贴身伺候的都没有,这怎么行?听说前些天梁大人给世子送了不少姑娘过来,容貌那都是一等一的,却都被世子打发去干杂活了。你去挑两个相貌好的伺候世子。” “可王妃” “照办便是。”擎王妃冷声。 那位祖宗让她不好过,她也非得让他不快活! 当然,这么幼稚的想法却也不是主因。擎王妃不过是觉得,那位大爷就得逼迫逼迫他才知道重视这件事。送去的姑娘他收了是好事。他要还跟以前一样心烦那就最好想法子把自己的心思交待清楚。否则这种事她天天安排一通去烦他。 可怜的岑隐 这会儿已进了净房了,他却还不晓得自家母妃就在将军府。 在沙场长大的,那都是有没有下人都无所谓的。他平时进净房不习惯任何人伺候。此时落了衣后便直接跳进了水中,闭着眼享受起了这热腾腾的感觉。 等泡了会儿,他又缓缓睁开了眼来。抬起手,看向了此时被他握在手中的一根银簪。很朴素的一根簪子,便在几天前,这簪子上沾了血,伤的,还是他最心爱的马。 换其他人,他是连人带簪的,绝对怎么狠怎么来。可这次 为何,他就是恼不起来。 岑隐凝眸,看着手中的饰品,袅袅水汽萦绕其上,他的视线有些微微的模糊,不知不觉间眼前似乎幻化出了一抹倩影来,一袭青衣,清冷寡淡。这簪子 “真不衬!什么破品味。”岑隐突然低喃了声。 便是在此时 他突然感觉自己背后一热,似是有手之类的东西突然粘了上来。 岑隐一怔,霎时便回过了神来,猛地一转头,竟已见自己跟前两名妙龄女子正心翼翼的凑近。 “世子,我们伺伺候您梳洗。” “” 岑隐是什么人?隔着许远的距离不出声,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的。可方才,因着咳!想事情去了,竟头次出现了这等被人贴身,而且还是被女子贴身他却没察觉的事! 有生之年,头一遭! 那么,有生之年因女子而被激起的怒火中,此时此刻也是除时非晚那次之外的最盛一遭。 “滚!” 几乎是在瞬间,岑隐手中一股劲风便轰了出来。 用力:三层! 不至于太轻,却也不至于太重。 太重,直接轰死了,岂不就太便宜她们了? “啊” 跟以往许多走进来的女子一样,眼下的两姑娘也没有例外的被甩了出去,然后扑通一声砸在了墙上。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两姑娘吐着血,却是顾不得任何疼痛只得立马求饶。 “低头,闭眼。”岑隐缓缓而道。 两姑娘这会儿哪还敢睁眼,一爬起,尽管喉间腥甜的味道还在翻滚着,却也依旧坚持着跪稳了,将头直接埋在了地上,闭上了眼。 “呵。”岑隐冷笑一声,提过自己的衣服,便随意的裹了一层。 “来人,抠眼,杖毙!”岑隐的声音突然传至了房外。 那外头的是将军府的管事跟一些护卫们。管事这会儿已骇得满头大汗,听命忙应了一声“是”,然后给门口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进去办这事。 而他自己,则是急匆匆的去寻擎王妃了。 “你说什么,被世子打伤了,还说要抠眼杖责?”擎王妃听到时一讶,“不是让她们一见到世子,若他恼怒便立马撤了么?” 她原本都估算好了的。行此一遭也不是期盼着能成什么事的。不过就是想用这个继续烦烦岑隐,让他赶紧重视起这自己的亲事来。 既然只是烦他而已,也用不着做的多过份了。去他眼前溜达一圈,依岑隐的性子那就足够心烦了。 她原预测的场景是:两姑娘是蒙着面纱的,看不清楚脸。进了净房后,不待接近多少,岑隐立马就会发现她们,然后跟以往一样,他会恼起来。二两姑娘这会儿可以立马跑开,反正只用惹他心烦不快活就够了。 岑隐离得远,这个世界的内力也是直接攻击不了多远的。姑娘们有空溜走,那位要面子的大爷没穿衣服那是不会急着追出来的。事后追究起来“蒙面姑娘”摘了面纱他也就认不清了。 如此,倒不是擎王妃有多心善,而是这两姑娘都是那梁大人好心送过来的。不大可能是什么细作之类。人家好意,你后脚就将人给弄死了,这不是在打人家大人的脸么? 可擎王妃预算得好。却也想不到今儿个隐大爷那压根儿就让人近身了,二姑娘见到了世子跟前了他都还没有什么表示,竟脑子生锈了的以为他不介意,离那么近那哪还跑得了 擎王妃一靠近岑隐的房门:嗯,门被从里边锁上了? 这个逆子!尽给她玩些手段! 不过不怕,守夜的护卫里她给安排了一位自己的人。嗯,现在应就在里头,会给她偷偷开门的。 果然 不一会儿门能被悄悄的推动了。擎王妃暗赞:英明英明,姜还是老的辣啊!可才跨进,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纤薄的帘子面前正要掀起时,突然听得一声异动自里间响起—— “扑通” 里间的屋顶,突然塌了一块。 然后,一个模糊的黑影哗地落了下来。 “那个岑隐”一道女声自那黑影的方向传出。 擎王妃瞬间顿在了原地。 这帘子是纤薄,可要看清楚里边的情况却也是不容易的。此时她微微掀起一角,便傻了似的见里边已是多了一个人了:是一个女子,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巾。可是她头上却是带着女子的饰品的。方才那声“岑隐”便是出自她的口。 擎王妃瞬间又将帘子垂了下来,顿在原地各种讶然的挠着头:什么情况? 有女飞贼闯将军府? 可要是“贼”,为嘛她会直接出现在那祖宗的跟前,还唤着他的名字,听语气,是有些熟稔的。 擎王妃此举是没被人看到的。倒是时非晚感觉到了帘的方向有人,可她也只当这将军府侯着一些侍女啊厮啊之类的。那净房里头还有人呢,便自然就无所谓没多在意了。 “咳” 时非晚此时不大自在的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朝她看来,那目光充满了惊异,此时除了岑隐之外一个个全都呈石化状。 时非晚无语:不就是破了他们一个屋顶么?将军府这样的地方这种事应该不少见吧。 “你方才叫爷什么?” 正想着,时非晚终于听到岑隐出声了。 时非晚抬头,就见岑隐也正瞧着他。那目光看着不染情绪,看样子是认出了她来了。也是,她手上握着他的九龙钩呢。 这东西本来在上次的山道上救擎王妃时是弄丢了的。后被岑隐救时又见东西落在了他手上。她从武定侯府的马车中清醒过来时,身边带着一包袱,那郭嬷嬷说是宁安长公主的人带给她的,没翻过。她自己翻开,瞧见里头装的,就是这九龙钩。 “世子”时非晚暗啧一声:不好,方才下意识的就叫他名字了。竟忘了这个时代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擎王世子。 “岑隐。”岑隐突然说,“以后,你这么称便行了。” “”时非晚一愣。 “带下去处理。”岑隐这时却已看向了那护卫们。本觉得那两敢冒犯他的女子,应该当着面处理了才更能给外头某些人警告的。不过眼下 “”护卫们没反应,还在看时非晚。 时非晚回神,一挤眼神扫过去,他们才立马回过神来,脸色大骇的忙道:“是是是。” “姑娘,姑娘救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6章 他真的是善人来的 哪想护卫们刚要将两名女子拖走,二人却突然一个猛冲直接蹭到了时非晚的跟前,抱紧她的腿便哭泣了起来: “姑娘,救救我们,姑娘” “拖走。”岑隐瞧见时非晚被人紧抱着身子一晃一晃的,脸一黑,忙道。 “姑娘,姑娘我们不是有意要来伺候世子的。求姑娘帮忙劝劝世子,饶了我们吧。实在实在不然,便赏婢子们一杯毒酒也是可以的。家中还有老父老母在,身尸被他们领回去后,若他们瞧见我们身上伤痕累累的,眼睛还没了,必然更会受不了的。姑娘世子说要将我们抠眼,杖毙。” 两名姑娘面纱早就已经落下来了。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时非晚一怔愕然无措。作为一名在男人堆里长大还被教育着“对待女士应该绅士”的军人,有好看的女孩子哭成了如此个泪人,一般的“兵痞硬汉”那都是得软上几分的。 时非晚不是铁汉,可瞧见两名娇滴滴的姑娘如此样子只觉有些无所适应。方才她还在想着这里头是在干什么呢,如今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某人不喜欢这两个近身来伺候的女子。 这封建社会果然地位低下者命如草芥! 时非晚心怜,却也没有出声。一来求她能有什么用?怎不直接求这位大爷?二来这种权贵之家,阴谋每天都在上演,借一些由头除去细作之类的事那是这个时代避免不了的东西。她不了解情形,不知这两女子身份,随意说情,哪知道会不会酿成更大的错。 三来咳!在时非晚看来那岑隐虽然怪了点却是个好人。他那么乐于助人哪里会平白无故的做这么残酷的事。 想罢回道:“你们自去求世子便是,他心善,就在跟前,我不过是个路人。” 世子心善? “”现场七七八八的,无论是护卫还是两名姑娘们,差点被呛出血来。 那帘后的擎王妃更是差点栽倒,随即眨着揉起了耳朵只在想自己莫不是出现幻听了。 “姑娘”两姑娘简直委屈得想先咬舌先自尽去得了。 这煞星要能求早求了。 倒是这位姑娘是千古头一位胆敢直接称世子名字的。而且世子方才竟还让她就这样称。她们惊奇,方才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便抱上了这姑娘的腿。 “拖下去,碍人眼。”岑隐听此,眸光微微一动,突然低下眼来吩咐。 “是。” “等等”时非晚此时却又突然看向岑隐,不解的问道:“便是她们非除不可,你就不能直接杀之?何必要用这种方式?” “你怜惜她们?”岑隐瞧着时非晚此时被两姑娘托着不大自在的模样,忽问。 “你们擎王府是权局中心,我知很多事身不由己却也得做。只是不知为何除个人还非要抠眼睛。”时非晚问。 “身不由己?”岑隐突然添挑眉。这妮子,莫不是以为她们是必除的女探子?她难道就不会想着:没准儿他就是单纯的想杀人呢。 善良?岑隐想到方才时非晚对自己的评价,破天荒的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一抿,忽道:“其实她们只是惹怒了爷而已,是可信又清白的。” “”时非晚一愕。 “擎王府除不除她们都不受影响。”岑隐抬头看向时非晚,“你若怜惜,劝爷几句,爷应你。” 时非晚则是怔住了。只是惹怒了他而已?那就要抠眼珠子又杖毙了? 头次,时非晚开始深想起了外头的那些传言。本来因岑隐数次帮她,她一直觉得传言有误的。可如今瞧着 “你想饶就饶呀,为何要我劝?”时非晚长长的睫羽之下几缕波光微微而动。感觉到岑隐朝自己走近了一步,目光似落在自己身上,她只作不觉的偏了下脑袋。心底却已有几丝波澜微微涌动: 自打回京起,这位爷对她态度明显就值得揣摩了。以前便是他对她有过不规矩的行为,时非晚也只当那是人家只是色了点而已。至于其态度那一直都是对她各种嫌弃冷眼的。 可上次马路边,他自告名字,还让她帮他绣荷包,时非晚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平白无故的谁会想让一个女子帮他绣荷包? 今儿来此,岑隐的态度也似发生了变化。没有冷眼嫌弃的眼神,语气里倒多了几丝玩味,看起来也容易接近多了。还说出此般话来。 时非晚再没谈过恋爱也能觉出些反常来。 “爷不想饶,可你若是想饶了她们,跟爷说声,依你。”岑隐笑道。 所以言下之意,他只是想听她向他发起请求而已。 “世子,若只是因为她们冒犯了你,我认为重罚便好,罪不至死。你已打伤了她们,若再不解气,再罚些板子,当就差不多了。确实没必要抠眼杖毙。”时非晚手指紧了紧,沉定着眸子,用着十分平淡的语气,只当谈家常似的开口说了一句。 没有任何女子跟男子请求撒娇之类的意味。反倒像朋友之间平常的谈话。 “是么?”岑隐不满的蹙了下眉。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语气。 不过却还是道:“那你吩咐便成,想如何便如何,爷不插手。” “”时非晚瞬间抬起了头来。 她吩咐?她又不是将军府的主人,她吩咐什么? 那些护卫们也是一傻眼。只是愣了半晌后立马明白过来了什么,忙齐声道:“请姑娘指示。” “咳”时非晚眨了下眼。指示个屁!她又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姑娘,姑娘您饶了我们吧。” 两女子此刻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那哭得比之前还要厉害了。时非晚觉得头疼,她还有要事要办呢。想想,实在心烦,便干脆懒得多说闲话了,忙道:“行了,带下去,等伤好一些后,再罚三十板子。日后若有再犯,不用过问直接抠眼杖毙!” “是是是,姑娘” “还不快带下去。”岑隐比时非晚还不不耐烦。 护卫们忙拖着两连声向时非晚道谢的女子用最快的速度撤了出去。 那帘外的擎王妃,瞧见有人出来时,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神情各种惊奇怪异的也忙撤了出去。直至走出房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是瞪大着的。 而阿石便是这会儿突然朝这个方向走来的。大半夜的,阿石过来寻岑隐,是因有要事要汇报。哪想才来到世子的房门前,就见擎王妃也在。 而且王妃瞧上去颇为的诡异,竟像是魔怔了一样的瞅着空气。阿石差点以为擎王妃中邪了,行了礼,恭敬的称了声,也没见她有所反应。 阿石汗了把,便要继续去寻岑隐。 哪想擎王妃猛地反应了过来,怒冲冲便瞪向了他,道:“干什么?” “王妃,属下有要事需” “滚远了,你们那点破事明儿再汇报。”擎王妃那架势像想将阿石给拆了。 阿石瞬间一骇。他犯什么错了?王妃很少有这么要吃人的模样的。还有世子房间不是还亮着么?有什么能比公事重要? “咳” 时非晚以往面对岑隐,便是他对自己犯色心时,那也是颇为淡定的。但方才一猜着某人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她便头次没那么自在了。 此时只觉岑隐的目光有些灼热,干咳一声后,见四周没其他人了,忙道:“世子,今夜叨扰,是因有事想求。我” “说吧,遇着什么难事了。”岑隐直接打断了时非晚。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时非晚跟前便要扯掉她的面巾。 时非晚忙后退一步,“世子我就这样说。” “你就这么说,爷如何知道你是谁?” “”要不是有事相求时非晚只怕按捺不住甩过去一拳。气冲冲的将手中的九龙钩一甩,她便摘下了面巾来,随即道:“世子,我说过,便是我欠过你的,便是我今日有事相求,也是会相偿的。而且,我自有我的法子相偿,不会让世子有所亏损的。” 言下之意:她是来交易的。而不是倚仗的自己女子的身份。 “嗯,说下去。”岑隐在她的脸上一扫,道。 “我名声很臭,家中四姐姐本要与定远侯府结亲了的。如今因我的坏名,定远侯府的不愿再结这门亲。虽则,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建安伯府确实因我坏了名声。如今连累的还是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姻缘。我不随便认罪,却也不会随便甩清干系。今夜前来,是想让世子帮查查,定远侯府打消这个念头,是否是因伯府中有我这等污名的人在。 若不是,此事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在伯府承担这一罪名。 若是,不知世子可有法子在侯夫人面前说上几句话?” 岑隐听懂了。 “你家人待你那般不好。便是因你的污名又如何?那也是他们活该。” “这是另一码事。我行事,记仇,别人莫想折腾我,可我却也不会白欠别人。二房夫人跟四姐姐是少见的这些天没给我冷眼的,事情又关系到了这大楚女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姻缘。我愿意认这件事,却也没说我别的事不记仇。他们待我不好,折腾我的,迟早那都是得还上的。可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7章 非要和他划清界线 “世子”时非晚说到这看向了岑隐。 “好。”岑隐点点头,没再有多余的话。 “你能做到?” “屁大点事。”岑隐完全不觉得她说的是什么难事,回道:“明天,爷给你捎信。” 言下之意,答应了? 时非晚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干脆。本来,她还想着他要是没法子或是不应,她还得想其他的法子的。时非晚心下感激,忙道:“谢谢。” 说罢,她将自己后头背着的大包袱取了下来。岑隐一愕。时非晚夜闯将军府的目的已是了然。可大半夜的她还包着一个包袱做什么? 见时非晚在那忙着,岑隐突然问道:“将军府守卫森森,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妮子的确有些本事。可将军府要是这么好闯的,那他岑隐也就别在京都混了。 “我手上拿着你的九龙钩。你的那些人一见我自动退了。”时非晚说:“你跟他们交待过九龙钩不是在敌人手上么?” “”岑隐默然。 这个阿石! 九龙钩的下落他谁都没说。准是那家伙胡乱嚼什么舌根了。 时非晚此时已经将包裹给打开了。岑隐扫过去,只见里头竟是两本手写书册子,还有一些金子之类的。 “我估量了下世子你这武器的价值,我想,这些应该足够换它了。”时非晚将那些金子放在了岑隐的房间里。这些东西是玉锦送过来的首饰换来的。纯金子,价值并不浅了。时非晚想着他将那九龙钩又放在了自己身上,准是不打算收回去了。她自己也喜欢得很的确不想还。那么便不能白要了。 “上次在泠湖,世子帮了我。还有这一次,算起来我便是欠世子两次了。这个,是谢礼。至于世子救我的那一次,那不算。因为我也救了你的母妃,算是扯清了。” 时非晚将那两本自己这阵子赶写来的册子递给他,道:“世子看看,我想,世子应是不亏的。这份谢礼,应是足够了。” 岑隐双眸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眉头却是微微一皱,突然又冷哼起来,“你准备得倒是齐全。用金子,想买爷的九龙钩?爷说了要卖么?” 岑隐心底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就这点金子好吧,成本的话他的东西的确是不值这么多。可是这武器是当年最佳的器师打造的。有价无市,钱也是买不了的。 当然,岑隐不知道时非晚不大了解这个时代的兵器发展程度。在她这个现代人的认知里,九龙钩虽用得顺手却也不是多高大上的东西。在她看来这点钱是岑隐赚了。 “可世子你不是都不要了吗?” “爷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了?” “那你为何还要将它留在我身”时非晚话语突然便噎住了。她猛地又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立马闭了嘴,心底想着再问下去不是个好兆头。 目光一抬,此时竟见岑隐的脸色竟有些诡异的发起红来。时非晚忙低下头,身上笼起了几分疏离,绕开话题道:“世子瞧瞧这个。” 说着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道:“我不会欠世子的任何债的。世子看看这些,这些谢礼,可是值?” 岑隐面无表情,低头,就见时非晚再一次的朝他看过来,纤细的手指则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岑隐这才将目光移开,翻开了其中的一本手写册。 只他看似平淡的神情,却在翻来册子的一瞬,瞬间怔了住。 手指一动,目光从册子上时非晚亲笔写下的每一页扫过。越看下去,他心底的愕然便越盛。 时非晚的字是很好看的。不似一般女子的娟秀工整,行云流水的,却也有一种独特的艺术美感在。但此时引他惊讶的自然不是她的字迹。而是里头写的东西。 时非晚这第一本手写册是她编的一套简单的数学。里头大致介绍了阿拉伯数字以及其计算法。还有复式记账法之类的一些会计中的东西。她想这些东西用在管理上那是会让事情简便很多的。 上次在泠湖画舫他不过是帮自己寻了衣服,遮掩了一番,说起来前头他要是不突然出现她也有一些法子脱身的。这份债是不大的。而这本册子里的东西放外边没准儿能直接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数学家,名人之辈。 岑隐绝对不亏。 岑隐此时又翻起了第二本手写册来。这一看,却是比之先前还要惊了。册子的题目叫《三十六计》。内容包括了战争里的胜战计c敌战计c攻战计c混战计c并战计c败战计。虽写得简单,实例一两句话概括了。每一句却都是一针见血的。就是里边的实例像是编造的虚假的朝代历史以及人物。可战况战局却像个身临其境真的上过战场一般。 《三十六计》是什么书?那放在时非晚的时代也是国家的瑰宝。这份谢礼,岑隐岂是不亏。便算是他是天才将领,用不着这个,拿着这当成教材让手下人看看,或是自己看看涉猎得更广一些,那都是有利无害的。 时非晚其实是觉得自己亏了。可这册子她是在镇国将军府的马车上写的。 那时她以为岑隐救的是自己的命,所以觉得第二份礼是得重一些。 哪想到他是擎王妃的儿子。时非晚将这份债直接相抵了。本是不打算送了的。可今儿来的急懒得再去筹备这第二份谢礼,便顺便给带上了。 “世子,世子”时非晚见岑隐盯着手里的东西久没出声,忙唤了他几声。 岑隐合上册子时,眼底惊是有之。可是喜却是不见得。时非晚瞧着不对劲,便开始想莫不是他觉得这东西没什么价值。 “你这是何意?”结果岑隐突然扬手甩甩手里的东西,直接塞回给了她,道:“爷并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时非晚眨眨眼,“你有没有瞧仔细,上面的记账法还有算数法用来管理擎王府或是其他私产,都是用得着的。还有那三十六计,你是一个将军,对你会没有任何帮助么?便是你再天才,多参阅一下并无坏处。” 时非晚看过大楚的一些兵书。这里倒是跟中国一样,也有《孙子兵法》之类的。可许这是架空朝代的原因,书名虽一样。里边写的东西竟是不一样的。 综合起来,她并不觉得大楚有什么好的兵书。 岑隐嗤笑一声,“你觉得爷犯得着用女人的东西?” “你瞧不起女人?”时非晚一听,就想着原来是这位大爷压根儿就没相信这册子里的东西。许是因为出自一个女人之笔,又许是觉得她是从什么杂书上乱抄来的,并不可证,胡编编凑的吧。 “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岑隐却是忽问。 “以前看过一些杂书,我看了后,总结整理出来的。可却觉得都不是无稽之谈。”时非晚不敢说全是她自己凭着前世的记忆然后用自己的文字整理下来的。 “你觉得你的眼光能好?”岑隐又笑一声,只这次语气里却是带上了讥讽,神情看上去颇为冷漠难看。 这个女人,就这么非要跟他把债算得清清楚楚么?就非要将他的帮助当成一场利益的交换? “岑隐,你别看女人。”时非晚被他这轻蔑的语气激得有些微微恼。她最厌那种觉得女子不如男的人。心底的骄傲一起,便道:“你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懂兵法,会战术。” “哦?”岑隐倒是记起来她好像是喜欢看兵书的,心底没有鄙夷,嘴上却是又一声冷笑:“纸上谈兵。” “不信你考考。”时非晚心底被激起了一种想要驳驳的冲动。 岑隐又笑一声,道:“西北边境有一个县城,名张门县。一胡人部落时不时的便会来侵犯叨扰。如今我大楚兵力不足,分在那驻守的兵士不敌敌人,交战之中败局为多。如今驻守三年以来,张门县仍旧不得安定。今年那县城守将已经被撤,陛下派了一名新的将领前去。若你是那新守将,当如何做?” “新守将是谁?”时非晚问。 “原禁卫军统帅。” “以往可有打过战?可有声名在外?年纪可大。” “并无,今年三十出头。” “是新将。”时非晚说:“我若是他,先只会守,胡人每次进犯,退回营中,不与之交战。便是非交了战,重点也是先退,尽量避之。时间久了,胡人必骄,且因是新守将的缘故,他们必会更轻视几分。待时机到了,让城中百姓也退离城中,派部分将士们扮成百姓出城放牧,诱敌抢掠。此时,可以派少数士兵护‘百姓’,与敌交战。却也不可恋战,边战边退,将敌军主力引入城中。 胡人此时性骄,容易被诱。 在此之前,城内设伏,布阵。西北县城多是土房,而胡人擅打骑兵战,被关在城中,他们的骑兵难以发挥潜能,战斗力必然削减。若是利用地形设伏布局不错,可将胡人主力一鼓作气,一次挫其于城中。”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8章 这算不算他的表白 时非晚说到这停了下来,瞅了瞅岑隐,心底其实也不是多有底。毕竟她此刻面对的一名真正的沙场将军。而她现代虽也打过战,可那是热兵器时代,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好像确实是在没什么实战的基础上凭借着自己的理解而谈起的战争。不过她方才说的,听着虽简单,战术思维却的确是《孙子兵法》中最为核心的点:“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其意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示弱,迷惑。 “咳我是没有过领兵的经历,胡说的一通,可我抄写的东西却绝对不是胡编乱凑的。”时非晚此时说完瞧见岑隐久没反应,默了默,想着自己在一个将军面前谈打战,应是有些自不量力了点。 “便是再有用,爷又为何收你的东西?”岑隐突然出声了。 “我总不能一直欠着人情。”时非晚答。 “为何不能?”谁成想本是在谈兵书的,岑隐偏偏一句话扯了个方向。 “”时非晚眨眨眼,侧了下身子。 “上次爷让你绣的荷包,你绣了吗?”岑隐突然问。 “”时非晚只觉得这人绕话题的能力强悍。抿抿唇,直言道:“我为何要白领世子的情?为何要替世子绣荷包?” 时非晚回答得理直气壮,直接背过了身去。 却也是同时,后头的温度似突降了几度。时非晚身子一哆嗦,自己身上的气息也愈加的冷冽。却正是这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顺着她的身子双侧插了过来。 时非晚瞬间一怔,那手却早已经将她整个的环了起来。时非晚霎时便觉后背传来了被一具温暖而坚硬的身子贴来的触感。 时非晚身子一僵硬,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怒道:“岑隐,你干嘛!” “绣个荷包而已,为何不能绣?”岑隐此时完全扣着她的手,贴近她的耳侧近前,却是质问道。 “岑” “你的东西再好爷也不要。除非,你是送给爷的,而不是拿来谢爷的。你看不出爷做那些都是自愿的,用不着你谢什么么?你以为你把这人情算清了,我们之间的那些事就会成为一场利益的交换么?跟你说,在爷看来那不是两场交易。” 岑隐今儿果然有些反常,竟是又一改原来的嫌弃态度,说道: “时非晚,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破东西。爷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如今你却跑过来跟爷说人情什么的得清算清楚。如今还算得清楚么? 爷跟你说,你想算,爷偏不算。” “岑隐!”时非晚沉着脸,目中冷意连连,心底却是大愕。这这番话是他说的?这是何意? 不算清人情,他真的非想跟她一直扯不清关系么?可回京之前,她还看得出这位爷有所收敛,不似有此类的心思的。她表现得疏离时,他也多会顺着她的形势走。似无所谓跟她牵不牵扯关系。便是救她时看过她那也好像是无奈之举似的。 怎么一入京都,这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方才这番话其实已经够露骨了,打死时非晚她都想不到那一直对自己各种冷嘲热讽的隐世子会对她说这些。 “泠州时,爷先前不晓得,只当自己一时兴起,瞧见一个不同的女子便生出了几分好奇罢了,算不得什么,便也无所谓距离不距离。可这些日子,爷却是想明白了。” 岑隐紧扣着时非晚双手的大手此刻正缓缓往她的腰侧移动。侧于她耳侧的唇瓣此刻已经贴近了她的侧脸,竟有些热切的直接吻了上来。 “爷跟你直说了,爷这阵子几乎快得相思病了。时非晚,爷不想跟你保持距离!” “岑隐,你混蛋!你别发疯!”时非晚若早知道这人竟是一匹狼,今夜是打死她都不会来这里的。只可惜没有“早知道”这玩意。而岑隐也果然如外边传闻一般不是个“善人”。随心所欲,肆意妄为,本来就是他的明显特征。 此时听他之意已是明确了自己心中所欲,那么“随心所欲”行事风格的他自然没那么容易放开时非晚。 岑隐不是个善茬,绅士之类的东西在他身上没有,且,他自高高在上,那就几乎没有迎合过别人的喜好的。 他说的“相思”是确有此事。这阵子回京途中竟满脑子都是这妮子。要不是她是闺阁女子不好直接约出来,还有他回京后实在忙得过份了,他早就去将她拎出来了。 什么是喜欢一个女子?岑隐以前不懂。 此时他依然也不大懂。可他却已经可以明确自己心中所欲:他就是很想要时非晚! 不知缘由,可他就是不想跟她保持任何距离! 那种感觉 对,便如此时此刻,他抱着她时,一股奇妙的感觉便笼罩至了全身,心口处则是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给侵占了般,有些酥麻,也有些醉人,还有些美好。还有一些因她的抗拒而产生的失落。这些东西杂合在一起,便似有魔力一般,此刻正驾驭着他的思想与行动。所有的注意力也在此时集中在了怀中一线上。 这在他自己心底也是一个大谜底!明明也就是见过那么几次而已。 不过他想要的东西,那向来是得到手的! 当然,时非晚自也不会就这样做猫。此时手用不上她便用上了脚,脚使上无作用她此时便忙晃起了脑袋。岑隐这时却也不强求了,亲不到人,便侧着脸低着头盯看起了她的侧脸来,却也仍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时非晚自是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灼热目光来。岑隐的脑袋就贴在她的脸侧,他那么看着她,便是他的呼吸她都能够感觉得清晰。 “岑隐,你个兵痞,过份了!”时非晚受不了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看,此时一咬牙,体内竟是涌出了一股微弱的内力与同样笼着内力压制着他的男子相抗上了。 虽毫无作用,却惹得岑隐微微一怔。 “那本内功心法,你学过了。”他眉眼忽扬。 “为何不学!”时非晚冷哼。她当然不想白拿他的任何东西。可那本圣心诀她却觉得不用反而亏了。她是自动的计入了“已还”的行列中的。反正,她也总不能吃太多亏。 岑隐却是突然被逗笑了,“你这点子内力,跟没有差不多,能做什么?” “岑隐,你过份了!”时非晚又重复了一句。 哪想岑隐竟应了一声,回道:“爷知道。” 知道?知道还这般。 “可你便不能不恼不闹么?”更不想岑隐却是又回。 “世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我毫无关系,你这是在欺负我,我为何不恼?” “是爷脑子有病,还是你脑子里装的东西不同?时非晚!”岑隐紧接着回道。 时非晚一僵。 “头次爷便不说了,当只是你运气不好。后来,你夜里出府想去玉家,爷说载你一程,你应了,当时你自己应允的,爷抱着你共骑,握着你的手拉你上马下马,也不见你说什么。你让爷怎么想?爷那会自然以为你将爷直接当成了你男人。” “那”时非晚一噎,突然有些哑言,却还是道:“不过是共骑而已” 当然,放在这大楚 “还有”岑隐却自顾自的又道:“后来我夜闯你闺阁,撞见你了。你是怎么做的?不尖叫不说,还直接便躺在了我一侧,贴上了我的身子,时非晚,你未出阁,而我是男人。便是我行为有缺,肆意妄为,那也是凭着这层倚仗。” “那明明是你半夜随便闯导致的,当时丫鬟” “那画舫那次呢?你那副样子,爷瞧见了,怎也没听到你让爷闭眼?反倒光明正大的随着爷瞧?”岑隐又甩下一句,“你可知你当时穿的是什么?” “” “还有方才,你闯的是爷的房间,你便没发现爷衣衫不整么?你那么想撇清关系,怎不见你退到屏风后?”岑隐咬牙切齿。 “”时非晚这次是彻底噎了。她当然不是没察觉到岑隐“衣衫不整”。他应是刚刚沐浴完,衣服还只罩了一层,而且是没穿完整的。像是上衫,衣服扣子是完全没扣住的。一眼便能看到他布了些伤疤的胸膛。便是此时此刻,时非晚也能真切的感觉背后他胸膛的滚烫温度。 “时非晚,就这样,你一边让爷误会,一边又想要跟爷划清界线,你让爷信哪边?”岑隐见时非晚沉默,又缓缓道:“便是你脑子里装的东西是真不同,便是你真有心撇清,那还撇得清么?爷跟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总不会得了失忆症。便是大楚民风保守得过了些,换其他国家,那也没有搂在一块滚过了的男女事后又说彼此之间毫无关系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69章 没准儿老天是助攻 滚? 时非晚简直要吐血了。这个兵痞!谁他娘的跟他滚过? 不过更让她吐血的,却是此时她竟觉得无从反驳。时代背景放在大楚,好像他说的没什么不对劲的。可时非晚便是有大楚的记忆,平时行事也总是自然而然的被一些现代观念给驱动着的。就跟她现在没觉得他穿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这般噎了片刻,时非晚忽又感觉唇侧贴上了温温软软的触感,浓烈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像是将她整个的吞没在了其中。时非晚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头给偏了开,躲开了岑隐的碰触,只气呼呼的刚要说话,却就听岑隐贴在她耳侧,先开了口的轻轻道:“爷不会太过份的,阿晚。” “世子这话真好笑,我真的不算是你的女人,你现在还不过份么?” 抱着她的岑隐此时能清晰的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与冷意,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不然呢?你是爷什么人?阿晚还想继续撇么?你还撇的清么?” “世子说得对,我脑子里的东西就是跟你们大楚常人不一样。世子必是对我有误会,若我行事不妥,那也不过是我认为正常。世子方才说得纯然是你想多了。现在,世子可是明白了?便不说这些误会,当是我跟世子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我也全然没当回事。便是被你亲了摸了抱了又如何?是谁定的理以后就非得跟你?”时非晚也懒得想岑隐如何看待自己,只是觉得她必须说明白了。 若依她的性子,屡次被人这么强吃豆腐,那是绝对要揍人甚至杀人的。更别提有心解释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被说得好像是她理亏似的,还有一个重点便是她压根儿拿他没办法。 因她没办法摆脱大楚这个大环境。她也不是别人家作者笔下逆天到皇帝太子都敢直接踹的穿越女主。真实考虑现实情况,莫说杀他她今天便走不出这个门,便是揍他有没有风险都还得凭他是不是介意,他要不要怪她之类的。 考虑现实,那就是人家世子想要,一句话真的就能将她弄到手。便譬如那三皇子,她那么恶心他,可若他问建安伯府或是圣上开声口,她也依然只能忍着恶心被人把控。 所以时非晚只觉得自己应该从思想根源上断了岑隐方才说的念头。 却不想他却笑了声,回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傻?” “”时非晚猛地偏过头来看他。他敢骂她! 只她这下意识的反应太过突兀了些,一偏头,竟未想唇瓣便轻轻贴在了岑隐的唇上。他的脑袋本就贴在她脸颊一侧,离得她极近,而且是侧着头看着她的。此番时非晚一扭头,男子一呼一吸间喷洒出的气息便全部迎上了面,眼瞳中放大着的已是他没有焦虑看不大清楚了的脸。只她却是能够感觉到他忽然的一怔,那扣着她身子与手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一双眼睛没有闭上,散着光彩般的看着她。 时非晚心底这次直接骂起了天。他爷爷的狗屎运!随即立马将头瞥了开,只是却见岑隐看似淡定实则早已通红满面的脸上添了些笑意。 只他却只作不觉得说道:“你可不就是傻么?你莫不是一辈子不准备嫁人了?姑娘家都是要为自己谋个好亲事的。你如今已经及笄,寻一门亲事是迟早的事。而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你在建安伯府的处境,只怕你的那些父母长辈们为你寻不来什么好亲,没准儿反将你往那种烂泥坑里推。 便是你不在意那些清不清白的事觉得还能挑别的人家,那他们能有爷可靠么? 既是迟早要嫁的,何不自己做主。擎王府开一句口,建安伯府只有应的理。与其被你那些无良长辈们随便选一门亲,你不觉得跟了爷是上策? 爷府中无侧妃也无妾通房,你去问问这整一个京都,有谁家是这样的?而且爷必也会疼你。你做了擎王府世子妃,日后能横着在大半个京都走。何人再敢欺你辱你污你? 你不讨好爷便也罢了,现在还恨不得让爷滚远点,你这可算得上是明智之举?说你傻,你不认?” “”时非晚冰凉的脸霎怔。 世子妃?他是准备要娶她?竟不是纳侧妃,抬妾之类? 时非晚简直觉得这人比自己这个穿越主还怪。他岑隐什么身份?那在外人看来是比皇子还有份量的一位主。娶公主之辈都是门当户对的。她什么身份?虽身在建安伯府,可阿爹不过是伯府中的一个庶子,她还是那最不受宠又臭名远扬的一位。只说身份进王府做他的侧妃别人都会说一句她远高攀了。 时非晚眸子轻眨,心底思绪浮涌。不得不说,岑隐说她此时很傻,很不明智,她是认同的。大楚的女儿那都是得嫁人的。便是她有独身主义思想,可一个闺阁姑娘如何拗过伯府长辈们?这世道对女子不公,父母让你嫁谁那就是得嫁谁的。这也是许多庶女不敢与拿捏着自己亲事的嫡母抗衡的原因。 她再聪明也还是得掂量下自己到底越不越得去这社会现实。 现在,她拒了岑隐。 日后,也还会有别人的,有她的亲人为她选的绝对没什么可靠可能的别人。 若是迟早都要嫁,一棵大树放在面前,既也没那么厌恶,拒之,逻辑跟理论上讲好像的确是脑子生锈了! 时非晚这般一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只她却也不是在想她跟岑隐的事,而是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在这大楚的未来。难道真的得跟其他姑娘一样被宅门封锁一辈子? “阿晚在考虑爷说的?”岑隐却是误会了。 时非晚出了神,没听到,没答。 “阿晚想好了没有?”岑隐等了会儿,又问。 时非晚这次被他这突然的问询拉回了神来,眸子一转习惯性的想正面跟他说话。只可惜她今儿果然是遭了狗屎运了。不然就是老天爷非要捉弄她。要么就是没准儿她可能是谁笔下的穿越女主,有无良作者非要让她出嗅。又一次的,一侧脑袋她的唇瓣便贴上了岑隐的唇嗯,仍旧是唇,恰好的覆在了他的正面。 因着心底被自己这“狗屎运”给彻底吓呆了的缘故,时非晚脑子霎时便空白了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如此便也不像是之前一样立马移了开。只这般却是又让岑隐误会了。他先她一步的偏了偏唇,眉眼间瞬间染上了一抹笑意来,道: “行了,爷知晓你的答案了。” 答案?什么答案? 时非晚心里一懵。眼前男子的俊颜却是再度放大。那身上本便沾了他味道的唇瓣再一次被覆住。只这一次,却是他主动了。 而且再无之前的心翼翼。便好像这一次是她已经完全应允了般。岑隐直接将她翻了个身从正面抱住了她,更是直接将她身子托了起来然后带着她移动了些距离来到了一面墙边。将她一抵,便肆无忌惮的彻底放飞,唇瓣侵入她的齿间卷起了她的粉舌,一双本只敢落于她腰间不敢随便乱动的手此刻直接探入了她的里衣当中,抚上了她此时有些微微发颤的身子。 岑隐深深吸了口气,呼吸渐渐急重,眸中几丝火星隐蹿,只觉心口处此刻似有一片柳絮正轻轻掠过,引人心痒得不大受得了。 难耐,却偏又像是药剂似的引人沉沦沉醉。这种体验是他以往遇到时非晚前从未有过的。这会儿他终于理解,为何营中他的那些兵崽们一个个整天嚷嚷着想媳妇。 只很快,他也终于理解了人们常说的“色字头上有刀”是指的什么了。唇齿间一股腥甜之感瞬间将隐爷拉回到了现实。胸前他忽觉一坚实的拳头袭了上来,喉间更是迎上了一股冰凉触骨之感。 “世子误会了,方才只是无意。世子说的,我心领了。你说得对,我许是有些傻。可我还是只想靠自己走出一条光明大道来。”时非晚此时执着抵于岑隐脖间的匕首,面容通红,模样有些狼狈,可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清寒:“还有,世子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擎王府功高盖主,上也上不得,下也不好下,迟早得被人盯上,便是嫁给乞丐做妾都比进擎王府做妃安全。” 岑隐全然当喉间的那股子冰寒感不存在,便像是没看见似的。此时微微一讶后只觉恨不得掐死这女人。“阿晚?”他漫不经心的抬手一指自己的唇。 “先前只是巧合。”时非晚立马说。 “两次都是巧合?” “嗯。” “阿晚,你逗爷是不是?第二次阿晚主动的时间可不短。”岑隐简直要被时非晚气笑。 “我当时脑子发懵。”时非晚尴尬,她还不是被自己的“狗屎运”给惊的,“总之,世子若是再敢冒犯” 时非晚眸光一凉,手中的匕首又抵进了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0章 阿晚撒起泼也可怕 “阿晚敢下手么?”岑隐不以为意,直勾勾的看着她。 “”时非晚手一木。她要是敢对他怎么样,别说以后再图什么光明大道了。今晚她就得死在这将军府。 “好了,爷不逼你。多大点事,日后日子长着呢,爷不急,不碰你了,可行?还有,之前,以及方才,你其实也怨不得爷的,是不是?”岑隐直接将她的匕首拍了下来,道。 “”时非晚头次觉得自己有苦难言。 今夜,第一次,他抱她,亲她。却也寻了个理由,说是她以前行为不端让他以为她口是心非实则心底是认定了他的。第二次,也就是方才方才她的确是主动亲了他,自个儿凑上去的时间还不短。他误会她是自愿的,她能怪得了他? “阿晚真像是天上的云,阴晴不定的。”岑隐看着时非晚变幻莫测的脸,又笑了笑。神情看上去不大相信她的那一句“是巧合”。 “真的只是巧合!”时非晚心底冒火,重复一句。 “好好好,阿晚说什么就是什么。”岑隐一副依着她却完全不信的神情。 “”时非晚心底跟堵了石似的。想着这人想欺负就欺负她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实在不甘得很。 恼意一涌,手中的匕首“砰”一声被她砸在了地上。恰恰的,便插在了岑隐的鞋子一侧。要是再往右偏一点点,匕首插入的绝对不仅仅是鞋面了。岑隐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的一笑,“阿晚脾气可是比爷都大呢,整个京都,除了爷之外只怕已是再无第二个男子受得起了。”说着,足微动,匕首一飞,便砸在了时非晚跟前。 他却没事人般的依旧悠闲而立。时非晚此时正立在一桌柜前,上头摆放着她先前带过来的那些金元宝,还有其他的一些杂物。此时瞧着某人不咸不淡仍旧风轻云淡的神情,不知怎地火意一翻滚,她捡起几个元宝竟就忍不住的朝着岑隐砸了去。 不敢杀他,那就揍他!是个爷们,最好就别躲! 此番举动,看着倒有些儿心性。时非晚这女上校平日是老干部风的,便是怒多也是不发于表的。可今儿不知怎地她心底有着一股想将某人那张淡定脸撕得粉碎的疯狂冲动。总觉得她窝着火他却这么悠然自得的,很不是滋味。 岑隐倒果然没躲。时非晚的杂物哗啦啦的往他身上砸来,只她却是仍旧未瞧见他半分的狼狈,倒是胸膛上被砸出了好几个红印子来。 时非晚眸中火光又是一蹿,紧接着岑隐忽听得“砰”一声,只见女子旁侧的一整张桌柜,被她一脚给踹翻在了地。她手上此刻还提着一九龙钩,钩子很快一甩,攀上之前他用过的浴桶,再用力一扯,里边的水便哗啦啦全倾了出来。 然后,整间房像是被雨给浇过了似的? “”岑隐身上被溅了一身的水,此刻猛一重咳,脸上神情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阿晚,你这般让爷以后怎么见人?”岑隐哭笑不得。 闹这么大的动静,待会儿肯定也会有人来收视。传出去他被一个女子给闹脾气了,以后他还怎么在自己属下面前抬起头来? “”岑隐这话反倒提醒了时非晚。 她本来觉得无地方可以出气的。如今倒是寻着了法子。冷哼一声,迈进其他的隔间,见着岑隐的东西便是一通乱踹。 当然,时非晚倒也不是单纯的这么幼稚的。 发泄乃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她本人不是这种性子。可一发作倒是又想起了岑隐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可以看得出岑隐有着跟其他古代男子一样的思想。 而古代男子,大多都是厌恶“泼妇”的。岑隐这种地位级别的要对她有想法她是不容易摆脱的。除非他自己厌恶了她。 一想到此,时非晚此时真就将“泼妇”的属性发挥到了极致。岑隐追她出了隔间后,就见她此时专门挑他的物件在砸。衣柜,书桌,还有他喜欢的剑,全被她摔在了地上。 那偶尔看向他的眼神,也像是在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冒犯我”之类的。 “阿晚,你这样让爷以后怎么出门?”岑隐黑着脸,苦笑道:“不是说了以后爷不会随随便便碰你么?” 说这话时正见时非晚正十分“泼妇”的一脚踹向一上面盖了一层纱布的大箱子。这古代的箱子那多是木制的。那东西虽盖着纱布却也可以清晰见到它就是一箱子。所以时非晚是跟踹木箱一样的狠狠踹了去。 哪想 脚上瞬间涌起一股巨痛来。 泥煤!这是铁箱! 时非晚冰冷的容颜一黑。 “阿晚,你”岑隐抚额间,已一个快步来到了时非晚跟前,见她脸色难看,瞬间便将她给抱了起来,道:“让爷看看脚。” 一边说着,一边竟也一脚朝着那铁箱子踹了去。 时非晚先前没踹倒。他这一踹,那箱子便翻了两个滚,里边的东西七七八八的全都委屈的滚了出来。 “还想破坏什么,爷来。”岑隐见时非晚冷着一张脸瞪着自己,忙道。 只这会儿却是急着先坐了下来,一手握住了她的脚。 “世子你干什么,我没事!”时非晚是下意识的就想从他身上跳下去。 “天爷呀阿隐可是有刺客?”可正这时,门突然咔擦一声被狠推了开,擎王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时非晚一顿。立马想到了自己现在没有蒙面巾了。而要是被别人发现她一个闺阁女子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她准得死翘翘。 想罢哪还有心思从岑隐身上跳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转过了脸去,然后将脸埋在了岑隐肩头,更是一声也不吭了。 “我的天爷!” 擎王妃领着一大批护卫,此时一进现场,差点惊掉下巴,“阿隐” 擎王妃当然不会想闯儿子的房间耽搁他跟那位黑衣姑娘的相处的。可方才听到里边跟天塌了一样的动静。她还当那姑娘早就离开了。 而里边,当是发生了什么刺客行刺之类的事呢。不然要不是打架,怎么轰隆隆的跟打雷似的一片乱响? 所以,她立即便领着一大群护卫冲了进来。 嗯,确实,进来后她看到了十分混乱的现场不,应该说是比有刺客闯入跟岑隐大战了一百回合还要乱的现场! 东西被砸得七七八八了也就罢了。怎地里边还洒了这么多水? 更为诡异的,当然就是里边什么刺客也没有,也没瞧见任何打斗的人。倒是瞧见她家的儿子,此刻一身狼狈的拥着一个黑衣女子。 “”擎王妃已是痴痴傻傻的完全愣在了现场。 “世子,这”阿石为首的一众护卫们此刻神情七彩纷杂,石化半晌后却已是不知该退还是该留。 毕竟现场这副样子,很明显的是发生了暴力行为。虽然不知道这“刺客”是谁? 莫不是,那刺客已经被打走了? “”岑隐此时尽量维持着镇定,可脸色却依旧好看不到哪里去。抬头,瞧见自家母妃正眼巴巴的望着怀里的时非晚,一双眼睛比他还像是个猎人,亮晶晶的,岑隐嘴角一抽,脸颊不大自在的染上了点点红。很快道:“都出去。” “”护卫们低头心思各异,却忙道:“是,世子。” “可是有刺客闯入吓着人家姑娘了?”擎王妃见岑隐怀里的时非晚一直不转头,也不动,岑隐抚着她的脑袋一副护猫儿般的架势,想着这种乱像姑娘家家的瞧见必然不舒服,忙问道。 “”岑隐不知如何作答。 擎王妃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岑隐。这个煞星!能不能走点好运?好不容易有个姑娘主动寻上来,瞧瞧他惹来的什么事?将军府中并不安生,方才准是有人直接从上边闯入。这会儿不见人应是没抓住刺客让他给逃了吧。 “母妃还是先出去吧。”岑隐只好忙开口。 “好,母妃这就出去。”擎王妃瞧着那情形自然不会想着再打扰自家儿子的时间。 “等等,母妃”岑隐却又道。 “” “母妃出去后,吩咐人送一些吃食过来。” “行行行,马上的。”擎王妃忙点头,却是温和可亲的问起了时非晚,“姑娘喜欢吃什么?甜辣咸淡可有偏好?” “”时非晚此时想撞墙。为嘛这位大姐在这里? 还有,为嘛方才她的肚子要咕咕叫?虽然她是没有吃晚饭,也的确饿得很。可作为一名特种兵这点子受饿的感觉她却是完全不当回事的。 可这会儿她只想要擎王妃赶紧离开,便忙压低了声音道:“一碗杂酱面便好,多辣,谢谢王妃。” “行行!” 擎王妃一眨眼便立马溜了。 “” 这会儿屋里没了其他人。时非晚总算是敢将头给偏过来了。当然头个反应还是要立马从岑隐身上跳下去。只他却是搂着她已经将她的一只鞋给脱了下来,也不理会她身上的疏离,问:“可有受伤?”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2章 将军府麻烦朵朵开 时非晚刚想回答说“没事”,却立马又听得门咿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竟是又有人走了进来。这次是一名丫鬟,她一见岑隐突然抬头,忙解释道:“世子,方才王妃说姑娘衣服溅湿了,对女儿家家的身子不好,问姑娘需不需要换一套新衣的?” “不需要。”这话是时非晚说的。 再次将头扭了回去的她已经在心底呕血。怎她一个半夜闯府的“不良女”,他们不将她给打出去也就罢了,为嘛还一个劲的凑上来献殷勤? “过来。”岑隐听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不仅没让丫鬟出去,竟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那丫鬟一怔,往前走去。然后又顺着岑隐的眼神示意直接来到了时非晚身侧,“世子” 丫鬟此时所站之地离得岑隐很近,时非晚无论将脑袋怎么转丫头都是能看到她的脸的。不过这会儿她倒也没瞧见,因则隐大爷在接收到时非晚的一挤冷眼后眉眼一扬轻抚着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 时非晚的脸颊此时能感觉到岑隐胸膛口传来的腾腾温度,有些烫脸,有些坚硬,她心底肯定岑隐这是故意的,将他骂了个底朝天,可这种情况下却也自然不会挣扎着非要抬头。 岑隐却是再没交待丫鬟什么了。他不让丫鬟离开,丫鬟此时也只是候着。中途岑隐又给她发了一指示让她取了一瓶膏药来。 时非晚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足衣(袜子)正缓缓落下。不待再眨一下眼,她有些发疼的脚趾头上又立马传来了别样清凉冰爽的感觉。这是某种药膏带来的效果。 只这感觉里却也清晰能感觉到一有些微微发烫的手指的细细摩挲。有些粗糙,像尘沙滚过似的,触得人有些痒。时非晚的脑子里轰隆一响。他在给她上药? 时非晚因岑隐先前说过的那番话更加敏感的想起了这里是大楚这件事来。 在这里,女子的足那是只能给夫君看的。 “岑隐!”时非晚磨牙似的钻出两个字,脚猛地便往下收缩。 只她的动作如此之大,岑隐却紧接着已经回了句:“别气,可以了。你这种女子不给你上药,八成只会忍着疼。” 说完,他终于开始示意丫鬟道:“出去吧,她用不着换衣。” “是,世子。” 丫鬟一离开,时非晚立马从岑隐怀里跳了出来。来不及去取被岑隐丢在一侧的足衣,她便立即踩上地上的鞋子就要直接穿上去。 只此时却偏有一股不大自在的感觉围绕着她。一抬头,便见岑隐一双眸正低着,落在她匆忙穿鞋却怎么也穿不进去的左足上。时非晚很少心虚的,却不知怎地因他这一扫竟是好半晌都没穿好。 岑隐在这时很快移开了视线。而且竟是自发的转过了身去往远离时非晚的方向走了几步。 时非晚终于自在了不少。在这大楚,女子的足那是相当私隐的部位。且许是由于这大楚闺女都不怎么出门走路鞋子也设计得向来又很的缘故。闺阁姑娘家的足多数是十分精巧柔软又娇的,艺术品般,像是这大楚便有不少男人都是有恋足癖的。 当然,时非晚脑子里此时想的不过就是这位世子大爷心里一定又在想她多了一条“是他的人了”的证据吧。 时非晚穿好鞋后,转身,已是见岑隐此刻坐在少见的一张完整的桌子前。上头摆放着茶壶,这位大爷此时一口一口的灌起茶来,中途几乎都没停歇的。 如此“品茗”,果然是名武将! 时非晚却是扫了一眼就转身往净房方向走去。她的东西还在里头。岑隐却是突然出声道,“阿晚这就要离开了么?” “是。” “阿晚不是肚子饿了么?” “不劳世子操心。”时非晚步子顿了顿,又道:“那些东西世子不要便不要了。只我却也不会再觉得自己欠了世子分毫。以后便是世子再有示好,我全然只会当世子是你多管闲事的多余之举,与我无关。 世子若是觉得有亏,大可不必再理会我。便如今日我砸了世子的地方,心底却是知晓倚仗的是世子先前的那番表心之言,否则常人有我之举,世子只怕是不会轻易饶恕的。可是我用之,却也不会感激世子分毫,也依旧不会回应半分。世子若觉得我过分,不值得,大可不再这般。 擎王府,不是个好归宿。我先言明:世子,这辈子非晚绝对——绝对不会嫁给皇亲!” 丢下一番话,时非晚也不等岑隐答她一句,她加快步子回到原来的地方,捡起面纱背回包袱很快便离开了将军府。 她想,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吧。 她今日的为人也够“恶心”了吧。 这位大爷最好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厌恶她。否则权势的大山压下来,她今后绝对没办法掌握自己的人生。 岑隐,绝对不是一个绅士! 屋内,就在时非晚刚刚拿着九龙钩攀爬走的一瞬。前门恰好的被擎王妃给推了开来。她身后跟着一群丫鬟。丫鬟们此刻端着许多的点心。擎王妃则亲自端着一碗辣面。 只是进来时,却是已经不再见那名黑衣女子了。倒是只瞧见了岑隐,他此时正坐在一桌前,神情莫测,眸子幽暗,分不清是喜是忧,只是丫鬟们前进的步子却是莫名的轻了几分,便连呼吸,也微微收紧了些不敢发出任何稍大一些的声响。这是被这周围不大正常的气场而莫名影响的。 擎王妃的步子顿在了岑隐几步之外。 “阿隐,她呢?”她愣了愣,立马走上来坐在了岑隐的对面,一阵愕然的瞅了瞅四周,随即快问道。 即便是母亲,可因着儿子常年在沙场长大的缘故,跟她待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她对岑隐也不是太过了解的。便如此时,擎王妃只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劲。可探向岑隐那双暗黑幽深的眸子却也依旧读不懂他的任何情绪。 “母妃这么晚了怎不去安歇。”岑隐突然抬眼,随即端过擎王妃放在桌子上的面条,吃了起来,语气听着十分平静的问道。 “她呢?”擎王妃憋得贼难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呼呼的将岑隐的面条抢了过来,道:“别想岔开话题。说说,那是哪家的姑娘?在哪儿瞧上的?看上她了?她应是没许配人家吧?家中几口人。可是及笄了?” “母亲此时难道不是在想良民家的姑娘是不会大半夜闯别人家府邸的么?”岑隐缓缓抬起眼。 “是啊,是在想啊。可这样不是才正常么?那姑娘若不是个怪胎,你这种怪物怎么可能发生今天这种怪事?” “” “你能不能快点说!” “一位四海为家的江湖女客,孤儿。”岑隐接了一句,随即站起身就要走。 “站住。那那么那位时家的姑娘呢?你对她” 擎王妃听到这答案不大意外。 毕竟便是她一直听说岑隐对时非晚不一样,可也绝对不会想到一个世家之女会做得出夜闯将军府之类的事来。这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她世界里的世家女没有这类的不说,她也绝对想不到时非晚会有此本事。 “她?”岑隐一怔,道:“母妃调查儿子?” “” “不过母妃多心了,我不过是觉得她比较独特顺眼罢了。”岑隐说完,想想又道: “不过,今夜母妃也瞧见了。那位江湖女客,我是瞧上了。只是她住哪,孩儿并不清楚。还有,母妃,人家姑娘今天只是来寻儿子谈交易的。她自由惯了,是不会愿意进咱王府的大笼的。”岑隐只丢下了这么几句话。 然后便跨开大步,很快消失在了擎王妃眼前。 时非晚不愿意暴露身份,他自也不会表明她的身份。 闺阁女子,半夜闯别人家的府邸。不管如何被人知晓都是不大好的 还有她现在还不愿,他也不想让母妃替他先一步操持什么 “站住,臭子” 再说,时非晚翻出将军府的墙,那是翻得很顺利的。跟来时一样,那些暗中的守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很快,她倒是离开了将军府了。而那黑面巾她离开时在角落里寻着了。这会儿已是重新戴上。 本想着只要出了将军府,回建安伯府就会十分顺利了的。可时非晚才跳出外墙,却突然听到后头一道喊声传来:“谁,站住!” “”时非晚立马就跑。 可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大喊一声的是一男子,果然是朝着她来的。应是将军府的,而且发现她后并没有打算给她“面子”。竟是一个轻功飞至时非晚身侧,便正面与她交上了手。 竟是个绝顶高手!内功颇为的深厚! 时非晚此时竟觉得他跟岑隐那等人也差不了太多了。正愕然间,脸上黑巾便已落了下来。时非晚一愕,袖袋里随身携带的一些白灰倏地便朝着他洒了过去。心里却其实并不担心,这四周如此黑,应是看不清楚她的脸的。 男子眼睛立马一闭,等白灰散尽时,他跟前已是再无了时非晚的身影。没有内力,跑得竟是如此之快。 男子回神,很快拍拍灰尘却是再没有追上去了。 转身,没一会儿他再次回了将军府。 “王妃。” “如何,可是看到她的容颜了?” “是,王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3章 提亲前夜的混乱场 “看清楚了?” “王妃,您知道的,属下是罕见的夜视者。” “既如此,你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查她的身份。” 擎王妃一边训斥,脑子里一边回想着她方才去寻岑隐时跟他的对话。奇怪,怎瞧着那祖宗对那时家姑娘跟今夜的黑衣女子,都有意。宁安长公主跟樊嬷嬷说的话是不会有假的。可今夜又是亲眼见他抱人家姑娘了 “王妃,那女子的身份不用查了。她属下认识。不是什么江湖女客。世子许是为了替她遮掩丑行才如此说的。” 男子突然贴近擎王妃的耳侧,说了些什么。 话完时,擎王妃僵立在原地,久久瞪着一双大眼久未回过神来,“怎怎可能” “王妃,属下猜测,世子许并不是厌恶女子,许是以前只是不喜欢那些太规矩的姑娘罢了。世子是王爷的儿子,王爷他妾室并不少。” 男子说这话时,擎王妃还处于入定状态。待她回过神来,已忙吩咐道:“明天天一亮,去把黄媒婆找来,随本妃一起去一趟建安伯府。” “黄黄媒婆?”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那那是要去干什么?” “提亲啊。”擎王妃喜滋滋的道,那眼底的光彩几乎能量夜晚都给点燃。语气是那是抑不住的激动。 “啊?这王妃,不用跟世子商议么?会不会也太太急了些。” “商议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妃能够看他的心意行事已是天底下少有的母亲了。还有哪就急了?别人家他这么大儿子都有议亲的了。那位祖宗这次要还敢磨蹭拖拖拉拉的话本妃认都不想再认他了。” “可是王妃,不用探探人家姑娘家的意思么?若” “擎王府要弄一位女子进府,还有弄不到手的么?”擎王妃双眼亮晶晶的,恨不得现在就出发,“还有,那她不是都让世子抱了吗?准是愿意的,愿意的!既如此还拖拉个什么劲。嘿不行,今晚上我就去准备见面礼去。” 男子从擎王妃身边退开时已是一刻钟后了。他是擎王府擎王妃身边的。依理,事情办完此时应当随擎王妃一起留在将军府的。可此时他却是又翻出将军府,离开了。 “主子。”没多会儿后,男子进了一间密林。林中,此刻正侯着一人,其全身上下被黑衣笼罩着,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其容貌。 “主子,属下依你的吩咐,将虚假的消息传给擎王妃了。” “她信了?” “属下是擎王给她的人,王妃便是觉得消息再惊,也不会怀疑属下作假的。王妃是个急性子,她明天竟就准备替世子去建安伯府提亲。” “嗯,前几日京都闹的流寇是归岑隐查探的。如今他暂无线索,你今夜就派几人去城南闹一通,引他明日一早离开城区。” “是。” 时非晚在将军府耽搁的时间过长了,等她回到建安伯府,夜已是极深。潜回房间里放下东西褪下黑衣再出来时,已是过了三更天了。 昨夜她离府时大伙都知她是在跪祠堂。时非晚想着便又往祠堂的方向走了去。心底想明儿她是必不会跪了的。可今儿既跪了那么一会便索性将戏全做足了,继续去家祠睡个大半夜吧。 时非晚打了个哈欠,觉得犯困得很。迷迷糊糊的眨着一双眼来到祠堂。却还未寻到合适她睡觉的地方,她的睡意便立马因眼前见到的一幕而惊的全醒了。 只见祠堂内此时乱七八糟的。伯府不知道多少代的祖宗牌位现被砸了许多在地上。像是供奉的那些吃食之类的,也全被砸了。 祠堂竟然被砸了! 可四面一扫,却是未见任何人。 砸伯府祠堂?这自不可能是无意的。而砸伯府祠堂的,初听起来目的应是对伯府有仇恨的。可这里住的是伯府的家人,谁能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便是真有仇砸了这又能有什么作用? 倒是时非晚今天,伯府的人都知道她就跪在这里,夜里也只有她一人在这。待会儿若让人发现这祠堂被毁成这样,必会觉得是她因怒祖父惩罚而做的。 如此大逆不道的对待列祖列宗,这罪名放在这大楚可是比杀了人还大。传出去非得被除名甚至还得直接打死。 这莫不是凑着自己来的? 是有那看不顺眼她的,半夜来祠堂发现她不在。想着她必是不想跪先回房了,也不先打草惊蛇。然后趁机将祠堂砸了,等着事情传出去,想将这锅甩她身上? “多大仇!”时非晚揉了揉眉心。想着八成是这样。 这么大的罪对方都想往她身上扣,这是得多恨她! 家中那老太婆便是再讨厌她也是不会自砸祖宗排位来害她的。而其他房的便是也有看不顺眼她的应也不会想如此极端的法子。 倒是唯有几位刘氏那一系的。因着她在辅国公府的风头,说她识字,也不是无才的消息大下午的应已经传出去了。那么外边必然会因肯定了当初迎雪丫头对她的描述是诋毁,而渐渐开始揣测起泠州诗会的事来。 所以,时听雨那一系,此刻是比她时非晚——还危险的! 刘氏那一系为了除她土匪都敢勾结。如今一直治不了她狗急了跳墙倒是极为有可能。 时非晚心底有个大概的猜测。只瞧着现场却也没办法完全明确人选。不过没关系,甭管去谁—— 山道土匪的那笔账,她今晚都得算一算了! 她说是刘氏,那就得是刘氏! 时非晚想着,便快步又走出了祠堂,这次却是往刘氏的院子中走了去。等她再回到祠堂时,她手中已多了一物:那是一女子的荷包。 是名丫鬟的。她方才离开后潜入了刘氏的院子里丫鬟住的厢房里。这荷包是从她院中的一名一等丫鬟的房间里偷摸来的。这不是难事。偌大建安伯府她都能出入自由,更莫提摸进一个丫头的房间里了。 时非晚不急不慢的将那荷包丢在了地上一处杂物之中。也不担心现在会有人来。为了脱清嫌疑,那罪魁祸首一定会明早上再“自然而然”的让这件事被发现的。 不过 “这么温柔做什么!” 时非晚瞧瞧现场,突然一脚朝着前方摆放牌位的桌子踹了去。 手中匕首一出,桌腿翻滚后又断了那桌腿。时非晚抽出一只桌腿,便开始在整个祠堂“扫荡”起来。 破人们,既然闲得慌!那就再多点事去! “啊” 天一早,空中还是灰蒙蒙的亮度,起早过来打扫祠堂的丫鬟一瞧现场,便立马发出了一声惊天尖叫: “家祠被被七姑娘砸了!” 轰—— 这条消息瞬间惊醒了建安伯府一大家子的人。平日最贪睡的二夫人今儿都早起了。建安伯跟其他老爷们更是直接吩咐人帮告假去了。一大伙的,简直跟迎来了世界末日一样的,惊慌失措的来到了家祠。 “啊,列祖列宗啊” 老太婆一进现场,入眼便是一声哭鸣,整个人更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白眼一翻差点没晕死过去。 “哎哟我滴个娘诶!” 此时这般嚎叫的是二房的那位长子二少爷时长盛。他方才没注意,一进来就踩上了自家祖爷爷的牌位,那木牌本来好好的,如今他肥嘟嘟的身子一压下,那木竟瞬间就断开了。 长盛扑通跪在地上,哎呀哎呀的直叫起了祖爷爷莫怪罪。 “家门不幸,家门大不幸啊!” 老爷们之辈的,平日里那都是主心骨淡定老哥。此刻却是个个眼眶通红一幅幅炸毛了般的“泼汉”状。夫人姨娘以及姑娘们来了,头个反应那自也是各种惊哭。 如此丑事。那是不好外传的。事情刚一发现那见着了的丫鬟便被禁了起来。外头被可信的人守了个严严实实,多数家奴已是再不让靠近这里半步。 “混账东西!我打死你!” 在各种惊叫惊喊以及确定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之后。被这事激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哭叫的众人,渐渐的陆续回过了神来。 然后,终于一个个的开始想:这是怎么发生的了。 而此时,已见那建安伯大人捡起地上的扫把,一边骂着一边朝着地上一位晕死过去了的“身体”砸了过去。 这“身体”自然就是时非晚的。她也在现场,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此时是睡在了这里。正倒在一处杂物之中。 方才,大伙闯进来,只顾着捡牌位以及受惊哭泣去了。一时之间注意力倒也没放在时非晚身上。 这会儿惊吓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头个想到的就是追究了。是谁?是谁毁了这里? 伯府的敌人多是老爷们的政敌。总不会是他们派人过来砸了伯府祠堂。不说伯府也不是那么容易闯的。单说人家也完全没必要这样,又没多大高好处。 倒是此时,他们发现了时非晚。她就睡在这里。这让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时非晚被罚的事。 昨夜,只有她一个人待在这家祠里。 时非晚恶毒之名可是远扬的。那是亲妹妹都敢算计的。昨天老太太罚她下跪。莫不就是她心生怨恨,所以 莫不是?显然很多人心里已是完全肯定了这个猜测。就譬如此时的建安伯,那扫把棍子已往时非晚身上招呼过去了。 “祖父” 然那棍子落下却是砸了个空。似睡得有些香沉的时非晚于此时猛地起了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4章 别以为她是为宣泄 当然她表现得倒也没这么刻意。虽急,可看起来倒像是运气好,睁开眼瞧见这一幕被惊到后的潜能反应罢了。 “逆女,你还敢躲!我今日非要打死你不,便是将你剁成肉酱都不为过!” 建安伯的棍子又朝时非晚飞了去。 除了他之外,那建安伯老夫人此时也拖起了一根棍子,同样追随建安伯一起朝着时非晚打去。 什么天成郡主的事他们现在都不想管了。不管合不合适这逆女今天都要将她给打死了!再说了昨儿午后辅国公府的事渐渐传开了些。天成郡主这波时非晚洗得几乎彻底了。 “你这种恶毒女子,不配做我伯府的人。你便是下十八层地狱,那都不为过!”建安伯老夫人一边吼哭一边骂。 两根棍子同时朝时非晚砸去。时非晚仍旧清寒着一张脸,也不装柔弱,却是立马就躲。这般往那似乎还处在悲凄心痛与失望情绪中的刘氏身边躲了两下,那没分寸的老太婆手里的棍子竟就直接落在了刘氏身上。 刘氏瞬间“啊”一声惨叫。李氏那用的,可是杀人的力气。建安伯的棍子虽落空了,却也没砸到其他人。可那刘氏被打得摔倒在地,恰好绊了他一脚,这导致他的身体直接压在了刘氏身上。那随着手摔在地上的棍子一头,竟是砸在了老夫人的脚上。 然后 中年妇女跟老太婆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逆女!”李氏却还在骂。 “”建安伯稍淡定一些,快速站起棍子比之前更狠的朝时非晚的脑袋砸了去。 众人心底预测这棍子下去只怕脑浆都得被砸出来。可让人意外的是,时非晚这次竟是没躲。 “祖父觉得这现场可能是一个柔弱的闺阁女子造得成的么?”她声音平静,清清淡淡的丢下一句。 “”建安伯手中的棍子就这么止在半空。 只却也不过怔了一瞬罢了。盛怒状态下的他压根儿就懒得去思考,又提起了棍子,骂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除了你昨夜谁还在这祠堂?除了你谁会做这种事?倒是你,内心那么恶毒,又被祖母责罚了,早年建安伯府也一直将你丢在乡下。你必是因恨着咱伯府,所以一夜之间将气全撒了,是不是?对列祖列宗如此不敬,你直接去死吧!” “祖祖父七妹妹她” 时非晚正要躲过,却不想一只手此刻竟拽住了她的袖子忙将她往侧一拽。时非晚愕然的扫过去,竟是二房的四姑娘时轻挽。 “祖父且冷静。”时轻挽在众人愕然的神情下忙将时非晚往自己身后一拽,立马说道:“祖父冷静,您且细看。这现场这现场只可能是有一些功夫的男人砸的。您瞧瞧,七妹妹这等娇弱的模样,怎么能把这石像踹翻?还有你看顶上,那屋顶都给捅出窟窿来了,这又没有梯子,七妹妹怎么爬的上去的?便是她能爬上去,可祖母你再看看这柱子,这柱子可是被一刀平斩断的啊。闺阁姑娘,怎么可能随身携带利器?” 四姑娘的声音很清澈清晰,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各个部位解释。 建安伯的棍子再一次止在空中。 先前是没心力动脑筋。可这会儿人家都将细节直接说了出来,都用不了他动脑筋了。此时时轻挽说的那些细节状态入耳,他便立马就怔了住。 “这” 目光扫过四周。桌子,柱子,还有许多的陈设,断裂的地方竟都是被一刀斩。建安伯是学过一些武的。看到那些平整的切口,便是粗粗的柱子都没有任何的起伏,头个反应就是便是普通人握着兵器,力气不足那也是斩不出这个效果来的。 更何况闺阁姑娘身上怎么可能有兵器? 还有上头 上头也被捅了不少的窟窿。对闺阁姑娘来说没特高的梯子是做不到的。再有就是 这里修得极高,便是有梯子,那同样也上去不了啊。除非动手的人有轻功。 “这”建安伯以及许多也随他一样,听着时轻挽的话后再次观察了一遍的众人,此刻又一次的愣住了。那眼底有着不可思议。 而对时非晚那接近百分之百的怀疑,已在此一刻几乎全部消了下去。 没有武,绝对——绝对做不到! 这种柔弱闺阁女子,绝对绝对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破坏! “我打死你。”那建安伯老夫人却是不理会,棍子继续朝时非晚落了过来,“反正就是被她煞的。如此不吉女,留着做何!” “”时非晚这次没躲,因为那建安伯这次竟然自己将李氏给拉扯了开,然后怒腾腾的看着时非晚立马先问:“昨夜发生了何事?” 做过建安伯的到底是不一样的。要就这样将她打死了那还怎么查案。 “待到半夜,被人打晕了,然后睡了个觉。”时非晚毫无示弱状。 这种在这样的情形下面对长辈,却是无半分讨好恳求甚至一点也不低一层的态度,直接便让人惊讶的眨了眨眼。 因为印象里,没有闺阁姑娘是这样的。 “被人打晕了?”建安伯瞪着眼,“谁?” “不知道。倒是晕倒前看到了两双鞋子。一双是男鞋,一双是女鞋。”时非晚要答不答的。反正她不急。 “两个人?”建安伯一怔。 “祖父,这里落了东西,不是原祠堂里的。”这时只听得那二少爷指着某个角落说道。 建安伯以及其他人瞬间便望了过去。只见混乱堆中,一个朴素的荷包正躺在那里。 时非晚趁机道:“那不是我的。” 建安伯一听立马奔过去将之捡了起来。仔细一查看,便见荷包上袖着“青碧”二字。这大楚的女子绣荷包,常有将自己名字绣上去的习惯。打开荷包,就见里边装着一些碎银子以及一支金步摇。 当然,时非晚昨夜是特意挑的一写了名字的荷包的。 “这步摇不是六夫人的么?”熟悉刘氏的一名时满墨的妾室立马道。 夫人的东西,时不时的也是会赏给自己身边的人的。刘氏的步摇到了青碧的荷包里,那么多数说明青碧是她的人了。 而且:青碧本来就是她的人! 一等丫鬟不比别的丫鬟,基本上谁家身边的一等丫鬟是谁,那大伙见多了也都是有些数的。 “青碧,那不是六弟妹你的贴身大丫鬟么?”大房夫人愕然的看向刘氏。 “青碧来过这祠堂?”二房夫人跟着一怔。 “这这怎么可能。没来过的。必是你们看错了。那怎可能是青碧的。不然就是以前陪同我来过,掉下的?”刘氏一愣,微垂的眼睫之下一抹异色一涌而过。便又很快抬头回道。 “去把青碧找来。”建安伯却是立马怒声吩咐。 这大楚可是很迷信的。这种事情足够将一名当家老爷彻底的惹怒。他此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只时非晚却是立马道:“祖父,孙女有法子测出祖父想要的答案。我看不如别叫青碧来这,祖父直接寻今儿那早起准备扫祠堂的丫鬟去找青碧。吩咐她见着青碧后,别先把荷包拿出来,就说她今儿起得早,在祠堂中捡到了六夫人身边人的荷包。特意捡起收了起来,且看青碧何等反应。” 那建安伯一愣,瞅向时非晚眼底异色一涌。到底也是一个伯爷,很快便明白了时非晚的意思,道:“我亲自去办!你跟着来。” 他指着时非晚。 那双眼睛,却是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刘氏。 毕竟,这现场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他们评定为“会武的人”了。他们想时非晚不可能会武。而凭她的地位也不可能指示得了护卫行这么大胆的事。倒是刘氏青碧是她的人不说,她身边也有一些只听她话的贴身护卫,武艺那都是可以的。 “其他人,一个都不许离开!”建安伯又吩咐了声。 然后,竟真的只带着时非晚一个人出了祠堂。时非晚不大懂为什么这人要把自己带上。不过倒也好,她很快瞧见建安伯真的听了她的建议。 他先去把打扫祠堂的丫鬟放了出来,将荷包递给了她,然后让她去寻了青碧。 丫鬟约青碧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处园子中。恰好的,后头一些杂密的树将建安伯跟时非晚隐在了其中。 “你是?”青碧赴约后看向陌生的丫鬟,疑惑的问。她方才是收到了有人传纸条才跑来的。 “我是早上打扫祠堂的丫鬟。”丫鬟说:“今儿可是吓死我了。一进去,竟是瞧见了那么一副场景。你知道吗,那七姑娘将祠堂给给砸了?” “啊?我的天。”青碧忙回:“难怪夫人进祠堂时伯爷不让丫鬟跟随。” “我在祠堂捡到了一个别人掉落的荷包荷包,将它收了起来。”丫鬟却突然笑盈盈的道:“荷包上有名字,是你们大夫人身边的人的哦。可我昨夜离开得晚,最后一次打扫时,可是没瞧见那荷包的呢。所以,这荷包是半夜有人掉在里边的呢。青碧姑娘,你要不要猜猜是谁的?你猜猜,昨夜除了七姑娘之外,还有谁半夜去过祠堂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5章 何时都得睡个好觉 青碧的脸色是在这番话完时渐渐转变的。 “青碧姑娘,我现在正准备把那荷包交给伯爷去。”丫鬟也不等她回话却是笑盈盈的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青碧立马追上去,“姑娘,可否将那荷包给我?” “不呀,我要去交给伯爷。” “等等,我给你银子,你将荷包给我,你就当没看见过。” “青碧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不懂。” “你不先交给伯爷,先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得到好处么?现在却又装什么装?说吧,你要多少?” “一千两。” “一千?你去抢吧。” “不给就算了。” “等等,好。我答应你。” “钱。”丫鬟伸手。 “你得等等,我得去寻我们夫人要。” 青碧话刚到这,建安伯便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树后时非晚很快便听得“啪”一声响,竟是那建安伯一巴掌抽在了青碧脸上。 “伯伯爷”青碧瞬间大骇。捂着脸,一见建安伯双眼便是一呆,不可置信的眨巴了下后双膝立马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伯伯爷怎会在此?” “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捉起来!”建安伯立马一声长呵。 而这会儿的时非晚却仍只在树后静看着戏。心底则是暗暗道:赌赢了!真相也套到了! 时非晚觉得刘氏陷害的她,那都还不过是猜测。而方才这提议,就是一场赌注与试探了。 一是赌:刘氏真就是罪魁祸首。毕竟能做这事的她只能想到时听雨一系。可这种腌臜事刘氏应该不会让女儿亲自出手。 二是赌:青碧知晓此事。作为刘氏身边的心腹丫鬟。若刘氏吩咐人做了这事,青碧应是不会不知的。这种可能性很大,所以时非晚尝试着从这里切入了。 而青碧是不是亲自去祠堂的那人,却是并不重要了。 因为,只要是刘氏做的,只要她也知道这件事,在得知有刘氏的人的东西落家祠了,她都是得帮着一起遮掩的。哪怕这家祠“掉荷包”的不是她。 时非晚此行,是赌,也是在套真相。而此时,她的猜测算是得到求证了。 青碧方才的慌张心虚以及想要遮掩事情的急切,已经完全能够说明问题了。 如果她只是担心被陷害,当不是这个反应。 而她的一句“找夫人要银子”,算是自发的将刘氏供了出来,也更让人肯定了这一事实。 一千两丫鬟那是没有的。可丫鬟怎么可能向夫人讨得了那么多银子?除非这事本就是与刘氏有关,是因她也害怕那荷包落入建安伯之手。 “我打死你!”建安伯仍旧处于盛怒中,不等青碧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便一脚朝着青碧踹了去。 青碧“啊”一声惨叫摔在了地上。脑子嗡嗡嗡响时,就见建安伯一脚又踹了过来。 “伯爷” 青碧吓得立马就爬着身子闪。她闪开了,然而还是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只这叫声却不是她传出的。 竟是来自于这时府的齐管事。他方才本不在这的。可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他竟突然慌慌张张的,受惊的马一般,方才从某个方向猛地冲出跳到了建安伯跟前。 这不,建安伯那一脚便将他踹飞在了地。 “伯爷,擎王妃登门,要见伯爷!”管事完全忘了疼痛,只执着着开口。 “谁登门都没我惩贱婢重要,滚开!”建安伯冷哼一声,又抬起一脚。 只这脚却是猛地一晃,差点导致自己栽倒在地,一双眸子忽地一缩,才似反应过来了什么,“你说什么?谁登门了?” “擎王府擎王妃!” “大早上的说什么笑呢。擎王府的王妃没事跑咱伯府来做什么?” 建安伯一笑。 建安伯府与擎王府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建安伯府在京都只算得上是伯爵府中的末流,同朝为官的建安伯连跟擎王说会话的机会都没有过。 “不知道,可是她就是来了。” “我去看看。”建安伯心道莫不是因着辅国公府时非晚惹怒擎王妃的事,人家来寻麻烦的? 想到这,他额上已是冷汗连连。回头,恰好就看见时非晚躲在树后神情也略有纳闷,冷哼一声,便火急火燎的往正厅方向走去。 “把这贱婢捆起来。还有,去家祠把六夫人那贱妇同样捆起来。其他人,便都各回各院先散了吧。” 建安伯临走前不望交待一句。 “姑娘,那六夫人” 没一会后,时非晚回到了晚香院中。流衣这时恰从外跑了回来,一见时非晚,便满脸喜色的说道:“姑娘,六夫人被绑了!姑娘,你说莫不是家祠的那事就是六夫人做的?” 家祠里今儿几乎是不容许下人跟随的。消息也是封锁了的。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丫鬟们往往也是有些本事得知一些府里的消息八卦的。就譬如流衣,这妮子也不知问的谁,时非晚没开口说,家祠的事她竟就全部是知道的。此时见麦丫以及两嬷嬷好奇的凑过来,忙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围守家祠的一名护卫我认得。他知道,跟我讲的。”流衣见时非晚好奇的看向自己,立马说道。 “真是可惜。”时非晚独自坐着,眉眼里有些惋惜自顾自的叹了口气。 本来她是能瞧见刘氏挨揍的。那擎王妃没事登什么门,这“挨揍”又得延迟一会了。 “奇怪,六夫人没事去砸什么家祠?这也太大逆不道了。”麦丫此时挠着头。 “说你蠢你还是真蠢,那还不是为了算计咱七姑娘。伯府十多年来对七姑娘不公,七姑娘昨夜又一人在祠堂。祠堂毁了,还不得被人说是七姑娘怒气太盛,情绪失控发泄所致?”秦嬷嬷道。 “可为什么砸得那么厉害。若我是那六夫人,想要设计此出的话。丢几块牌位,砸掉供奉的糕点食物,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因情绪失控发泄所致,何必非要砸得那么不可思议。”云嬷嬷也少见的挠起头来,“奇怪。” “许”流衣却是想说什么。眸中微微异光闪烁,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时非晚。她记得姑娘其实是会武的。山道那一回 “砸得太轻,阿爹求几句情没准儿伯府只会惩罚却不会想将我打死。这砸得彻底一些,那我就是必死无疑了。只可惜许是那六夫人派去砸家祠的护卫太蠢了些,竟是没有注意到会武者跟不会武者的区别。”时非晚凝着一双清眼,忽道。 当然这解释稍有牵强。可刘氏有问题已是事实。建安伯就算也有云嬷嬷之类的疑惑那也是不会放过刘氏的。 便是他疑家祠的毁坏程度,还想继续查,却也绝对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因为她—— 是柔弱的闺阁女子! 现在,还差一个刘氏陷害她的动机。而泠州的那些事——就是! “这些该下地狱的,怎么能这么对待姑娘。若让老夫人知道姑娘的处境如此之艰,必又得积郁在心了。”秦嬷嬷不比其他人,这会儿竟是直接怜惜的哭了起来,情绪有些微的失控。 “咳”时非晚不大适应如此情境,也不擅安慰人,立马吩咐流衣去行这事了。自己心底少见的涟漪微微荡起,却是反倒起了身独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然后,躺下,补觉! “” 时非晚这一觉一补,再次睁眼时天竟都已经黑了。完了,她没去看刘氏被惩罚的好戏。 眉一皱,时非晚虽觉仍有睡意,却还是打算起身。她这阵子有夜晚趁人睡着时去后园偷练一下身手的习惯。只是一掀帐帘,却是见咳!流衣,麦丫,云嬷嬷,秦嬷嬷,竟清一色的待在她的房间里。 不是集体为了守夜住在隔间,四人此时是齐刷刷的就搬着椅子坐在床头不远处。一见她掀帘,便齐刷刷的起身朝她看了过来。 然后,齐刷刷的唤: “姑娘,你总算醒了。” “”时非晚轻眨了下眼,“几更天了?” “二更。” “二更天了还没去安歇?”要知这古代几乎都是“日落而息”的。 “姑娘,出大事了!” 秦嬷嬷整个人却是猛地栽倒在地,一双眼睛已是比午时瞧时还红。那硕大的泪珠此刻正一颗颗的往下滚落,尽是一副悲凄绝望之态: “那些混账!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姑娘!他们怎么可以姑娘要有什么不幸,那就是要了老夫人的命啊。” “都是些王八羔子!迟早得被阎罗王收走!”云嬷嬷虽淡定一些,可竟也哭了起来,直骂起了天道不公。 “呜”麦丫这傻丫头情绪被感染,只她说不出个什么来。只是一个劲的擦着眼睛。 倒是流衣瞧着似也不是这种情绪太外露的人。瞧见时非晚有些无措的看过来,忙道:“姑娘,你怎地还有心安稳的睡大觉!你可知今天发生了何事?那擎王府的王妃来伯府,竟是竟是来提亲的!” “”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6章 先斩后奏的提亲么 时非晚的呼吸忽然静止。 “提亲?”不一会儿,她才扬起眉问了一句。随即,已是穿起了鞋走下了床来。 “姑娘,可不是嘛。那些混账羔子!今白天擎王妃不是登门了吗?她竟要替他们家的擎王世子抬了三房的五姑娘做侧妃。” 时非晚一愣。五姑娘?侧妃? 说话的秦嬷嬷又道:“不过这也就罢了。本不关咱的事的,可偏偏擎王妃竟还提起要同时将姑娘你抬进擎王府给隐世子做妾。 原因,府中人传开了,好像是说:那擎王世子克女子是出了名的,无论哪个姑娘跟他沾上边,那都是被克死了的。便就想起姑娘你命硬不吉的名声也是远扬的,想着将姑娘拿出来给隐世子做妾,便可以替五姑娘抵一抵他身上的煞气。没准儿就先克死姑娘不克她了! 如此,五姑娘才有可能顺顺利利的进王府的门。 伯府那些王八长辈,这竟也都应了下来。” 秦嬷嬷此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一声,又道:“他们怎怎可以这么作践我们姑娘。姑娘如今名声再不好,那也是跟五姑娘同等地位的。怎能被当成工具一样的拿去为她挡煞!” “你说?擎王妃是替隐世子求侧妃来着?是三房的五姑娘?”时非晚眸珠却是微微一转,神情有些微的怪异。 “是。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五姑娘。也不知道擎王府是怎么就瞧中她了的。她平日里可是没规矩了。五姑娘的处境倒是跟姑娘有些类似,五老爷那是个宠妾灭妻的。五夫人没生过儿子。所以平时在妾室跟伯爵夫人面前都是抬不起头的。这就导致五姑娘平日里也不怎么受待见。 这五姑娘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特没规矩的。建安伯府是武将起家,现在虽重起文来可家中大少爷却是会武的。 五姑娘跟大少爷要好,从竟就缠着大少爷教她习武,平时琴棋书画女工之类的一概不通。你说她一个闺阁女子学什么武? 这不,半年前她还闹出过翻墙出府的传闻来。名声就彻底差了。今年都十七了还没说上人家呢。府中人人见了她都得躲远了些,生怕被人传出跟她是一类货色。这不姑娘这阵子就没瞧见她吧。 她平时可是不往人前凑的。” 这般说起的是云嬷嬷。她虽也才来伯府。可老嬷嬷到底是老嬷嬷,竟就已经将伯府的底都给摸透了大半。 “可不是。但那擎王妃也不知吃了什么药,今儿亲自召见了五姑娘。那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对了,说起来那五姑娘跟姑娘你生得有四分像呢,许是血亲的缘故。今儿擎王妃一见她就送了不知多少礼品。都够得上许多殷实人家娶正妃直接下的聘了。五姑娘瞧中了擎王妃头上的一根发簪,那发簪听说是当年擎王送给擎王妃的订亲礼。擎王妃今儿一见五姑娘喜欢竟然当场就送了她。 如今,伯府家的一见擎王妃这态度,一个个那就立马转了风向,各个都往五姑娘跟前凑去了。” 云嬷嬷接着说道。 提亲日只是说起意愿,是不会直接下聘的。事后,再会选定日子下纳征礼。在大楚便是侧妃,便是纳妾,那也是可以有这待遇的。所以今儿个擎王妃送的东西那都是额外的。 “那又怎样?待她再好,那隐世子也是个煞星!如今她王府家的为了顺顺利利将侧妃弄进门,让她家的死神儿子能得个女子,倒是算计起咱姑娘家的八字了?去他娘的狗屁! 咱姑娘虽有相师测算过是个不吉命硬的,可传闻没准儿是哪个不乐让咱姑娘好的造谣的。想让咱姑娘替别人挡了那死神的煞,他们一个个怎不自己去死!” 秦嬷嬷此时情绪有些失控。说起话来竟少见的难听粗暴。 时非晚听得有些汗颜,又问:“擎王妃说要替世子纳我为妾,真说了是这个原因吗?” “府中人是这么传的嘿。不然呢?那擎王妃莫名其妙为嘛要纳了姑娘?”麦丫这丫头终于查了一句嘴。 这丫头平日里缺根筋,说话不好听那是时非晚习以为常的事。 时非晚撇撇嘴难得傲娇的驳了一句,“那就不能是擎王府的瞧上我了,没准伯府自家人自己乱想歪了。” “噗”麦丫眼泪还没擦干净呢突然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姑娘,这是谁给你的自信呢。” “”时非晚心里呕血。 “擎王妃要替煞星世子纳姑娘,可不就是只有这么一个原因吗?那五姑娘虽不规矩可是美貌的名声是在外的。至于姑娘你”麦丫瞅瞅时非晚,又道:“现在府中这些消息都在偷偷的传着呢,保密工作可是没做好。所有人今儿午后都在议论,说是姑娘你竟反而因你的命硬不吉招来好运了呢。本都以为姑娘要做一辈子老姑娘的,这下倒是得了机会了。攀上了擎王府。虽只是个妾,可擎王府的妾那地位可是比普通高门家的正妻还要体面的。” 没错!这在其他人看来可不就是好运么?时非晚这等“烂人”,竟突然有了机会进擎王府。今天这在府中直接成了最爆炸的消息。 可是真正疼时非晚的。便如此时的秦嬷嬷,她已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去,“那位煞星,二十五六了,不知道订了多少次亲了。哪个姑娘不是还没出嫁就被克死了?不然擎王府那等规矩人家,哪有还没娶正妃就又是娶侧妃又是要纳妾的? 伯府那些王八长辈,说什么既是要挡煞,得先将咱姑娘塞去擎王府,再将五姑娘风风光光的嫁走。他们这是想让咱姑娘给试路啊,想先看看咱姑娘会不会被克死了去!那个煞星那么煞,当年跟他订亲的姑娘中,甚至有姑娘订亲头天就有被水给噎死的。要是咱姑娘命没那么硬,也被克得有个什么好歹,那” 秦嬷嬷到后头已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这大楚是很迷信的。岑隐克妻是人人都信的。不然也不会依着他那样的身份权势京都没有女子敢主动往他身边凑。 不过除了担心时非晚的生命安全之外。她们同样也觉得送时非晚跟五姑娘一起进擎王府是一种屈辱。同样身为庶房嫡女,一个做侧妃,一个却低一等为与奴婢等同的妾室。 这简直就是在狠狠的扇时非晚的脸。 然此时时非晚听着也没多激的情绪,只是慢悠悠的坐到了桌子前,道:“还能传饭吗?有点饿了。” 这个伯府不比泠州的时家。这里的院子是开了灶的。秦嬷嬷红着眼忙道:“就知道姑娘起来要饿肚子,锅里特意用炭火给姑娘热了姑娘最喜欢的饺子,老奴这就去端来。” “这是什么?”时非晚此时见桌上竟放着几个陌生的精致匣子,问。 “是擎王妃送过来的。她今儿对五姑娘虽好,送了好些礼物。可姑娘这里也是送了东西来的,同样贵重得很。本来她同样也要来见姑娘的,只听说姑娘睡着了便没打扰了。”麦丫说。 时非晚一个个的将匣子打开。只见里边是清一色的精致首饰,每一件拿出来,只怕都能换来不少的金子。 “好漂亮。”时非晚这方面向来是实话实说。 “哎呀姑娘,你可别被这些迷了眼。你快想想,怎么才能躲了这一灾啊!”麦丫忙将匣子给关了起来。 “灾?你觉得这是灾?你不是觉得我高攀了么?”时非晚直接被她这动作给都笑了。 “如果姑娘没有被克死的危险那倒也还好。如果五姑娘也是妾,跟姑娘地位同等那就更好了。可是现在,便是高攀了,也不能去啊,怎么能让咱家的姑娘比五姑娘生生矮一大截呢,这也太不舒服了。”麦丫思想单纯,只是凭感觉的觉得这样很气堵。 可她倒是没觉得时非晚做王府的妾身份上有什么委屈的。毕竟时非晚的名声那是真的很臭难以说上人家的了。 “姑娘,快吃吧。”秦嬷嬷这时已把一碟饺子端了过来。 时非晚此时默然不语。夹起饺子时,感觉着四道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眸中带着各种怜惜无措之类的复杂目光。她不大自在的突然狠狠咬了口,低声骂了句:“岑隐,你这贱人!” “”四人一愕。 一盘饺子下肚,时非晚先打发了三人去休息了,留下了秦嬷嬷。那三人等着她醒来本是想听听看她有什么主意的。可时非晚什么都没说,便只当她这次是真没法子了,一个个叹着气退了下去。 剩下的秦嬷嬷便是被留了下来也是依旧痛苦心疼得很,道:“姑娘,不如我去寻老夫人为姑娘去擎王府说道说道。” 秦嬷嬷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将军府的。时非晚摆摆手不语,却是取来了纸笔写下了一封信装了起来,递给秦嬷嬷道:“嬷嬷明日可否替我去寻擎王妃,将这封信亲自交到她手上。” 秦嬷嬷一怔,“这这莫能改变这‘父母之命’?” “不一定。”时非晚说,“不过,也有可能。” 因为,擎王妃,她还欠她一条命! 得看山道上的那份救命恩情,她肯不肯念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7章 是人就会有脾气的 秦嬷嬷实在不理解时非晚此举。可她却还是点点头,郑重的应了,道:“姑娘放心。” 秦嬷嬷应下后时非晚才又将她给打发了出去。等所有人都散了,时非晚那张冷静的脸这才出现了些微的裂状。 “砰” 一脚踹翻凳子,时非晚一改先前的安静,突地一句啐骂:“泥煤的岑隐!” 世子妃?去你丫的骗狗去吧! 纳妾?还先斩后奏?去你大爷的! 当然,时非晚其实本就从未信过岑隐。而这大楚的习俗也都是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只要男方瞧上眼了,父母跑过来提亲,都是不用过问闺女的意思的。女方家的父母同意了,那就是必然得定下的事。 倒是女儿家若是过问,反倒是不妥得遭人笑话的。 时非晚觉得擎王妃让自己进擎王府为妾应是岑隐的意思。她想,必是岑隐昨晚上说了自己的身份。他抱了自己是被擎王妃亲眼所见了的。若然自己身份被告知,可不就是必得进擎王府么? 岑隐那本就不是个绅士。能信他?他若执意打她的主意也确实不用通过她,只需跟伯府家的开声口的。 而今果然不出意料:长辈们没一个护着她愿意为她做主的! 时非晚自然是气的! 可她素来遇到绝境都会想方设法的靠自己挖掘出希望来。此事:说服伯府家的长辈?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压根儿就不会为了她再去驳擎王府的面子。 所以时非晚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她唯一谈判的筹码:就是她救过擎王妃的那件事。 本来作为特种兵向来视救人为一种习惯以及责任,没有事后还去向人讨回报的,更何况她也不愿意暴露了。可如今情形特殊,时非晚也不得不去认真的想凭着此条去搏上一搏了。 若是擎王妃不念恩,那么—— 建安伯府,永别! 时非晚第二日醒来时,比平日大概要早了半个时辰。她是被外头的吵嚷声给惊醒的。 “时非晚,你个懒猪还在睡是不是?你给我起来!” 时非晚听到房间外传来了时听雪的骂声。 “十二姑娘,你不能这样。我们七姑娘还没醒,你吵着她了。” “滚开!贱婢!她有本事一辈子躲床上不起来!” 接着便听得外头“啪”一声巴掌脆响后,门砰一声便被时听雪给推了开来。 此时时非晚已经起床,穿好了鞋衣,走出了里间。 掀开珠帘,抬眼看去,恰见流衣的一边脸印着一红红的巴掌印。时听雪则怒冲冲的向自己冲来。 “时非晚,你还我母亲!” 时听雪此时双眼通红,抬起巴掌竟也要朝时非晚抽来。 时非晚懒懒散散的躲过。时听雪气红了眼,又抬起一巴掌。 “住手!”然这时门外却恰好传来一声重呼。竟是时满墨的声音。 可时听雪那巴掌还是就这么落了下来。时非晚这次作势抬手去拦,将时听雪的手往旁边一甩,可似用大了力,用错了方式。这就导致时满墨见到了时听雪往后退的过程中,那被时非晚扫过的手掌便这么扫向了自己。 然后她的手便在自己的额头上狠狠砸了下。这一下似乎不轻,时听雪竟是“哎呀”一声痛叫了起来。 这是给流衣算的那一巴掌的帐! “时非晚,你混账!”时听雪一边哭一边又挥来一巴掌。 “住手!”时满墨此时已冲了进来,一抬手竟抓住了时听雪的手,“成何体统!你这是干什么!” “阿爹,就是因为她,母亲才会被祖父打了,现在母亲还卧床不起呢,疼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若不是看在我姐姐还有弟弟们的份上,母亲昨夜准就被打死了。”时听雪情绪有些失控。 原来是为了刘氏而来。 时非晚昨儿忘了询问刘氏的状况呢。此时倒是终于听时听雪说起了。怎么,真被打了? 只被打得卧床不起了么?没死呀! 不过既然打了。看来青碧就已经将事情交待清楚了。便是建安伯仍旧有疑,确定了刘氏脱不了干系也是不会饶恕的。 刘氏没直接被打死时非晚也不意外。 刘氏跟她毕竟是不一样的。她有儿子有女儿,这些都是她的倚仗。而且她没嫁进来时,那就已经很得建安伯夫人的青睐了的。刘家跟李家一直以来相交甚好,刘氏因是商户娘家不缺钱的缘故给过李氏不少的好处。对这个儿媳,李氏一直是喜欢的。当初就是她介绍着给时满墨做的妾。 “你母亲那是自己犯了错,怨不得任何人。对列祖列宗如此不敬,你祖父能留她一命已是大仁了。等她养个几个月的病,醒来后送去庄子里,只要不再生事,还是可以安生的过完下半身的。时家待她,已是仁至义尽了。” 建安伯回了句。 只他的眼眶此时也有些猩红。 刘氏毕竟是他的妻子,如今出了事。他不好受也正常。 “阿爹,你心好狠啊!你昨日怎么不替阿娘求情?竟是完全站在了祖父那边?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扫把星?”时听雪指着时非晚怒冲冲的对着时满墨吼,“还有,祖父本来不知道母亲的动机的。可母亲昨日辩驳时,他为什么那么肯定母亲这般行事是为了算计时非晚?他怎么知道母亲非得让时非晚死! 我听八姐姐说,是父亲你偷偷对祖父说了泠州诗会跟三皇子的那件事。是不是?” 时非晚听到这,一愣。 怎么,还有这出么? “这是事实!既如此,那总要解释清楚的。”时满墨眼底有着悲痛与失望却是仍旧回道。 而这句,竟是默认了时听雪的话。 时非晚听着微微眨眼: 如此说来,刘氏的动机,如今建安伯是已经清楚了。难怪惩罚来得还算快。 不过他应该跟时满墨是一样的,会以为那泠州诗会解谜,是因时非晚用上了高人指点的答案! 时满墨若真主动提供了这一信息。算得上是直接帮着时非晚给了刘氏一重击。 不过时非晚却是知晓这绝对不是为了她。 而是,时满墨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私心,会偏袒。可是却也有底线的。在底线面前,他行事,无论亲疏,向来都算是公正的。 他在泠州为官,百姓们便曾赞他公正严明。当初刘氏拿他的乳娘做挡箭牌将设计三皇子的罪推卸到了她身上,时满墨也是同样处置了乳娘的。而这次更何况涉及到列祖列宗,刘氏抱的还是置人于死地的目的,时满墨会轻饶那就不是他了。 “父亲,可她是母亲啊,是你妻” “便正是因为她是你们母亲。行了此事才更应该得到处罚。否则犯了如此大错还能没事人般,你们日后还不得个个都学她,误以为这世间规则便是如此,不用辨是非,分黑白。 当初泠湖画舫那件事,她有错,本就应该受惩了的。我念着才回府才一直没追究,谁成想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她这些年来在府中的行事,包括三皇子那事莫以为我真是那傻子!如今这般待她,真已是容忍的极限了。” “父亲,您” “带十二姑娘出去!”时满墨长呼,眼中带了些血色。 “我不去!我要打死时非晚这贱人!”时听雪还在骂:“时非晚,你别以为擎王府准备纳你为妾你就算是有倚仗了。我跟你说擎王妃不过是为了让你替五姐姐挡煞,只是将你当成奴婢一样使唤利用。你这种丑女,很快不是被克死就会被隐世子打死的! 哼!堂堂嫡女,混成你这般屈辱的,天底下唯你一人!” “直接拖出去!”时满墨直接怒声愤骂,“一个闺阁姑娘如此恶毒,成何体统!以后,你每日去跟你那些哥哥们继续上上家学,也好明明事理,辨辨是非!” 时听雪的声音倒是很快消失了。她真被拖了出去。时满墨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堆满了心疼与失望。 唉被那妇人给教坏了! “阿爹装得很正啊!” 时非晚却在此时突然出声了。 “” “就是缺了些清骨。”时非晚接着说:“以后要出个做妾的女儿了。” “” 时非晚说完这话就转了身去,道:“送老爷出去。” “你这逆女!你这是什么语气?你方才说的什么鬼屁话!忤逆长辈,大逆不道,你” “子不教父之过。”时非晚说完懒得再多说什么,道:“阿爹不出去,我出去。” 说罢,真就领着流衣麦丫出去了。 只是才离开时满墨的视线,流衣便吞吞吐吐的立马开口道:“姑娘,其其实老爷是晚上才知道纳妾的事的。” “” “其实老爷知道时,擎王妃已经走了。那会儿传出来,老伯爷跟老夫人都已经应下擎王妃了,并不是老爷亲口应下的。反而,老爷知道后听说好像还跟二老发生了争执的,好像有说伯爵府家的,没有上赶着去给人做妾之类的话。说是平白自降了身份。” “有用吗?” “没有。二老坚持,老爷他他终究还是不敢太过违逆长辈。” “那就得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8章 世子你说奇不奇怪 时非晚不大满意时家处理刘氏的结果,可心思却也只能暂时先放在擎王府的事上了。用过早饭后她便遣秦妈妈出府寻擎王妃去了。 秦妈妈出府后,时非晚在房中看了会书。秦妈妈回来时,已是午时了,只她却是一副失望脸,道:“姑娘,今儿王妃入宫去了。说是明儿才会回来。” “明儿再去,不急。”时非晚倒是淡定。 “可是擎王妃可急着呢,昨儿个直接说时家应下的话她三日后就来下聘。”秦嬷嬷嘀咕着。 时非晚却是仍旧平静如常。第二日,秦嬷嬷又出了府。只这次过了午时,她竟是还没回来。 时非晚觉得奇怪。擎王府好像也没那么远吧。亲自送封信,应是花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时非晚又等了会儿,还不见秦嬷嬷回后,索性自己换了衣服,领了一位流衣,决心还是自己去一趟吧。 姑娘家出府,是得禀报家中长辈的。时非晚听流衣过来传话说是容许她出府了时,还有些微微的讶异。这次得到出府的机会倒是容易。 时非晚来到门前,门前已是停着一辆马车了。擎王府离时家并不近,用马车不用轿子倒也是常态。时非晚没想什么,便上了马车。 只行了一段距离后,她却察觉不大对劲了—— 怎么越走越偏? “这是去哪?擎王府是这个方向吗?” 时非晚问了声。 然正是这时,一把把的白色粉末,突然直接从那开着的车窗口洒了进来。是这古代的迷魂散 时非晚再次睁眼时,天竟是已经全黑了。她此刻正躺在一处草地上,借着月色,她可以看清周围有些荒芜,不像是城区。她想起了白天出府被人下毒的事。那马车显然是时家人自己安排的。是谁算计了她?带她来哪儿了? 时非晚的跟前,此刻还站着一些男子。其中几个正是之前驾马以及护卫她赶往“擎王府”的时家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陌生人。一位是个妇人,另一位是个肥男子,眼神痴傻又畏缩,应是傻子之类的。 “她就是你们家的七姑娘?”那妇人此时问。 “没错。长得虽然丑了点,可身材很好的。给你们家傻儿子做妾那是可以的。” “可她安全吗?不是说擎王府的要纳她为妾吗?” “咱老夫人还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急着送过来的?那擎王妃赶集似的,两日后这就要过来下聘了,到时候就什么都订下了。还不得赶紧在这之前将七姑娘给弄走。 你是不知道我们家老夫人那是见不得七姑娘一丁点好,七姑娘命硬,擎王世子要是克不死她,可不就是让她攀了高门了么?所以就赶紧的将她送来了。你也别担心,老夫人到时候会说,是七姑娘是怕被擎王世子克死,才自己急着找了个男人把自己送出去了。” “行行行。你们老夫人我是晓得的,这位可是苏家的孙女,她必是恨之入骨的。要是我儿子不心将她给弄死了,那” “老夫人说随意。我们家老夫人自己都想弄死她。只是六老爷是个公正顽固的,要是牵扯上人命,六老爷只怕对老夫人都会追究。可老夫人要只是说送七姑娘来做妾了,六老爷心底再不好受那也不会闹得多严重。而且外头人问起,老夫人也有个说法。不然,她早就进地狱去了。” “行了知道了。哎呀儿子你别在这儿啊” 那妇人应了声,转身时竟就见自己的傻儿子蹲在了时非晚面前。手中拿着一根熏香便往时非晚的脸上吹起了气。时家的护卫瞧着,突然笑了声:“你家儿子虽傻,可倒是很会玩啊。这不是什么正常香吧?” “快走吧快走吧。”妇人尴尬的说了声,回头,竟就见傻子已经掀起了盖在时非晚身上的被子。 “行” 时家一行正准备走。然脚步却是立马就停住了,只见周围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群身穿武官服的人,他们一个个竟快速往这边围了过来。 “呃什么情况” 正疑惑间,已是见那群武官到了近前,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围在了中心。 “官官爷你们这是” “别跟老子装!都带走!鬼鬼祟祟的,准是流寇!城南这片地近些日子没人敢晚上在这里晃悠的!”一名武官解释都没解释,直接说道。 “啊我们我们不是流寇!我们是正经人家府上的。”时家一行护卫顿时想着倒八辈子霉了,脸色一白,立马道。 原来是被官府的误以为是流寇了! “全先抓起来。”但那武官却仍旧道。 正便是此时 此音落下的当下,时非晚再已没法子忍了。袖中的匕首划出,悄无声息的切断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后。一个抬眼,拳头便对那想对她做些什么的傻子袭了去。 “啊”傻子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叫。时非晚却是一个腾地翻起,立稳时一脚便又朝着傻子踹了过去! 爷爷的!反胃! “果然有问题,逮住她!会武,不是普通百姓!” 那武官们见此,目光却是立马转到了时非晚身上。其中多数人则是先朝着时非晚围了过来。想着这种暴力女子一定有问题。 时非晚那头才将傻子踹翻在地,哪想就有一堆的男人朝她动起了手。 顾不得多想,时非晚伸拳便开始了还击。 可是一拳揍出,许是由于先前中过药的缘故,力气竟比平时减了不少。而且身上还热腾腾的极为的不舒服。时非晚面颊通红,想着必是方才那傻子的香导致的。 她便是有点本事,在这种下三滥的下毒手段面前。也显得有些无力。特种兵那也没有百毒不侵的本事,更何况她哪里会想到时家的人会突然对她下迷魂散。 这是一个教训,看来日后她得备一些常用的解毒丹在身上了。 正想着,时非晚忽然就觉腹上一痛。正是跟前一名八尺高有余的大汗一拳袭在了她身上。时非晚眉头一皱,手中匕首已经亮起,耐着疼咔擦一声竟仍是准确的划在了壮汉的胳膊上。 “哟,有点意思。”那大汗一怔,却是面不改色的,只是目光中略有吃惊的看了一眼时非晚。随即,他便更狠的又飞出了一脚,朝着时非晚的胸膛踹了过去。 时非晚轻哼一声,正想避过。可此时腿却是有些微微发软。她咬着牙,想着许是来不及了时,却忽觉腰上缠来了一只有力的大手。有些熟悉的气味入鼻,时非晚一愣,就已见那壮汉飞了出去—— 是远离她的反方向! “扑通” 壮汉这一摔,可是比先前时非晚划过的那一刀还狠。那壮汉竟是立马就吐起了血来。 然而他一懵一愣之后,艰难的抬起头,却是没半分怒意,反而傻傻的看向了时非晚的方向: “世世子” “瞎了你的狗眼!让你去抓流寇,你却是对着良民动起手来了!” 冷沉沉的声音,正是来自于此刻环着时非晚稳住了她的身子的男子。这声世子,不是称的岑隐又还能有谁? 他这些天本来就一直在城南外抓流寇。几天下来城区都没有回过。哪曾想今儿竟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她! 所有准备动武的武官此时听此已是顿下了动作。 “世子,他们那不就是流”壮汉刚要说一句。只这一眼扫过去他便立马闭了嘴,愕然的眨了眨眼,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了。 那世子现在哪还有看他?若说那女子是良民,他救了,抱了人家那也就罢了。可是眼下落了地,世子的手也没从女子腰上放开。一双眼睛微微低着,正紧盯着女子的容颜,身上向来肃杀冰冷的气息此刻却是有着一股诡异的反常。 “”壮汉傻了半晌。 “回去领两百军棍。”接着,就听得岑隐冷冰冰的道。 “两百?世子” “欺压良民,你以为你不该受罚么?” 壮汉无言以对。可是,“世子,他们半夜鬼鬼祟祟” “我们不是流寇,我们真是良民。”时家的护卫立马说,“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岑隐的目光却是扫了一眼时非晚身上还挂着一半截的断绳,眸中异色一涌,忽地微微转眸看向了那群时家的护卫们。 “我们” “说!” “我们是送我们七姑娘来做妾的。就就是世子方才救救下的这位。”也不知是不是岑隐的目光过于慑人,一与他对视上的男子完全不敢掩饰的便脱口而出了。他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位世子就是擎王府的世子。 “”四周突然诡异的静止。 “做妾?给谁?”岑隐的声音听着更沉了些。 “他他”护卫指了指地上被时非晚打了一顿还在哎呀喊疼的傻子。 傻子现在还在傻兮兮的叫着。岑隐回头扫过去,他刚好正站起来,那口水哗啦啦的直流,正眼巴巴的看着时非晚,道:“娘子,母亲说你是我的娘子,你怎么打我?你再敢打我我也打死你。不我我睡死你,你身子好好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79章 他真的不是个好人 “娘子,我要亲亲。” 傻子说着,竟就直接朝着时非晚扑了过来。 只他方至时非晚三步之外,那步子便突然僵了住,傻滞的双眸一点点的开始放大 “啊” 随着一道剑光飞起,随着一声惨痛的叫声,大伙一个惊神猛地抬起头时。竟是已见傻子的那双眼不,他已经没有眼睛了。哗啦啦的血水正自眼眶中喷出,已再不是一双完整的眼了。 “” 傻子之外的人突然静定半晌。 只那飞闪在空中的剑光却是未有停歇。瞧过去的人眨眨眼,傻子五官很快只剩下三官了。再接着二官。再眨眨眼,傻子又少了手,又渐渐的,没了脚,没了腿,没了胳膊,没了头。 最后又,没了生命! 瞧地上,血水成滩,已是只见零碎得都几乎没法子再拼凑的碎尸零散的散落着。 “啊儿子” 终于,某个妇人在石化良久后回过了神来,顿时便是一声惊恐的凄叫。 “你儿子?”沉哑的声音又起。 “我”妇人一声长哭,声音颤抖,已是不敢接话的默默往后退去。 只是已是来不及了。 方才那才落下的剑光又起,在空中划过一条明线后,又见得血光飞溅而起。 妇人再已发不出声来。 “” 四周静寂,武官们回过神来时也已是好一会儿过后了。 “世世子”有人终于出了句声。 到底是跟过岑隐的,又是武官。这种场面他们的抵抗力自是比常人强。 说话的人其实是想问岑隐,既是那么肯定这些人是良民,为何又要杀这对母子。 但他眨眨眼,又觉得好像有了答案。瞧瞧前方,世子方才动手,一滴血竟然都没沾到那女子的身上,而且还将她扣在了怀里挡住了她的视线。世子的怀里?他竟还在抱着她。啊喂那是女人嘿!世子这是鬼邪附身了? “岑隐!”时非晚此时自是可以听到外边的叫声,她挣扎了下想抬起头来,岑隐却是始终不松手一直紧紧的按着她的脑袋。 “别看。”岑隐低着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便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只仍是坚持着将她的眼睛扣在了怀中挡住了视线。 “”时家的护卫们此刻已是彻底傻愣在原地,便连呼吸都刻意的紧了几分。 只岑隐却是看也没看他们,抱着时非晚转了个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护卫们正松下一口气,却见那才走了没几步的男子忽地顿住了脚步。 “全处理了。” 丢下四个字,岑隐便已消失在了目瞪口呆的群人之中 “谁派他们送你过来的?” 岑隐抱着时非晚奔离了人群,这才由着她撑起了脑袋睁开了眼睛来。时非晚瞅瞅四周,借着月色看清了这里仍旧是比较荒芜的草地,四面一间宅子都没有。 岑隐将她放下,便问道。 “我祖母。”时非晚说。 岑隐目光忽而凝滞。 不消多会,时非晚便听得他骂了句:“臭老太婆!爷回去替你捏死她!” “用不着世子插手。”时非晚冷声说了句,便重咳了起来。方才那壮汉的那一拳打得极重,她现在还不怎么好受。 她脸色此刻时而发红时而发白的,这夜里明明凉得很,她却是在冒着热汗。岑隐觉得不大对劲,已是抓住了她的手,问道:“哪不舒服?” 岑隐的手此刻恰好的抓在了时非晚的脉搏处,登时微微一愕。还未回神,时非晚冷着脸,一手便狠狠的将他的手给拍飞了开来,道:“我说了,用不着世子理会!” 说罢,她已是重新站起身,独自一人准备离开。 岑隐身上此刻寒意森森。只这寒意却也不是对她的。他抬头看向时非晚娇弱的背影,已是在心底后悔起来刚没吩咐将那些时家来的护卫剁成肉酱。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下意识的想跟上去。只却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止,眸中几抹异色涌荡,便没有再迈开步子了。只是等离着时非晚远着了才又跟了几步。 可时非晚才没走多会儿,身子却就软塌塌的直接栽在了地上,膝盖磕上了几块石子。岑隐眉头一皱,身子已是比脑子还快的做了反应,又追了上去。 刚要将时非晚扶起,却见她此时捂着胸口,似格外的难受,想要呕吐,却又怎么也呕吐不出来。一张脸血似的通红,看起来格外的难受憔悴。 “阿晚,还有哪儿不舒服?”岑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作为一常年受伤又被人算计的,医理岑隐也是懂一些的。他看得出时非晚的虚弱是迷魂散所致,那不正常的温度则是那些下三滥的药所致。只是呕吐却是怎么也不理解。 是受寒了么? “水”时非晚目光看着仍旧清明,只是声音听着却已没了以往的清晰清澈以及清冷。她靠自己此刻已是愈来愈走不动,索性这次没有再挣扎了。 水? 岑隐身上没有带水。他倒是想起这附近有一条河。想着便立马回道:“带你去喝水。” 说着已是抱着时非晚往他知晓的一条河边而去。 此时是夜晚,虽有月色却也依旧有些暗淡,并不方便前行。岑隐来到河边时还是花了些时间的。只他才要将时非晚放下自己去弄水。那原本途中一直闭着眼的时非晚却是突然睁开眼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原先,便是他抱着她,她的手也是一直垂放得紧紧的。 岑隐登时一滞。傻了般的愣了好一会儿。稍微拉回了些神时,却又立马感觉脸颊上迎上了热腾腾的气息,弥散着清淡的香味,也弥漫着一股子火热。岑隐只觉自己的脸颊瞬间便被火点燃了似的。 “抱歉” 时非晚揽着他的脖子却是突然轻轻说了声,话完时她的唇已是主动贴在了岑隐的唇上,随即大口大口的吸了口男子身上的气息。这才感觉自己胃里那股翻滚着的恶心感稍淡了一些。 时非晚是有洁癖的。但她绝对跟普通人一样,洁癖的轻重那也是得看人的。此时她脑子里一想起当时自己绳子未解时,傻子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过,想起当时傻子口水直流目光极致猥琐的模样,她就恨不得将肠胃都给吐出来。 只可惜今儿个几乎算是没吃东西。她干呕了一会儿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而对岑隐时非晚不得不承认,他抱她时,她好像并没有初见那种反胃感。当然她也可以确定这绝对也不是什么喜欢之类的。她想这不过就是“不厌恶”吧。不过她同样可以确定,此番,不仅能让她的身子放松不少,还能让她心口上那些蚂蚁爬般的恶心感慢慢的减退。 他现在就像是那股恶心感的洗涤剂。 因此,时非晚此时不大受控得住的这般。不单单是她没办法忍受那毒香作用的缘故。 方才岑隐是已将她放在了地上的。此时他也直接被她拉拽着一起坐在了地上。岑隐此时脑子有些发懵,整个人便跟石化了一般的睁着眼盯看着时非晚。 他不是没了神智。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时在体验着什么。可恰恰便是这种体验使得他在有着最清澈神智的情况下仍旧痴傻般的不想做出什么理智的反应。 他不是没有吻过时非晚。 只不过,这是头次,她主动吻的他! 带着些温柔与缠绵,又带了些热情与试探岑隐以前听兵崽子们说女人是可以跟毒一样的侵蚀掉一个人的。此刻他就觉得自己在被侵蚀着。他想若是此时她还往他胸膛上插上了一把刀,他应也依旧不会舍得推开她。 现在他就没舍得!尽管脑子里一直打着转的告诉着他她这根本算不得自愿的,她只是失去了理智而已,若然清醒过来没准儿又得怨他趁人之危。 可是 “阿晚,我”岑隐感觉着时非晚的唇此刻正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游移时,忽地抬起了手来心翼翼的回揽上了她。通红着脸,眸中情绪沉浮,忽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的。 他的确不是好人!他是京都有名的恶霸。杀人不眨眼,行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此时,他仍然还是他! 岑隐最终也没说服自己推开她。抬起手的那一刻他已是有了回应,直接将时非晚往自己怀中扣了扣。感觉到她是顺从的,他不知不觉间又已抱着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托上了她柔软的身子,一只手则轻抚在了她的脑勺上。唇在她脸颊上轻轻挪移间,已是愈来愈收敛不住。 时非晚依旧一样。 只不过她却是因那毒香的缘故。她原只是想止住那股子发毛般的恶心感的。谁知一开始还好,这会儿却是已经难以退回去了。本来她想着那傻子的东西她是可以自己撑过去的。可此时才知那东西的可怕先前其实完全就没起来多少。 时非晚此时脑子轰隆隆的直响,一手已是抵在了岑隐的胸前,想着她应该就这样推开他才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0章 懒得跟小女子计较 可是一会过去了,她没使出劲。 又一会过去了,她还是没使出劲。 反倒是觉得身上愈来愈没劲了。最后整个身子都几乎栽在了岑隐怀里,便是坐稳她都没靠自己使力,全凭着他的力气相托着。那种感觉便好像是化为了棉花似的。 时非晚此时头全歪倒在了岑隐的胳膊上,迎面已是更加浓郁热腾的气息,耳侧则是轰隆隆鼓响似的声音。可她却很明白,这是跟前人的心跳声。 “岑隐。”时非晚咬着唇瓣,心底有些烦躁,突然说道。 “嗯。”岑隐轻声应了句,语气略怪。 “你放开我。” “阿晚怎么不自己推开爷?”岑隐低笑。 “我”时非晚推了推他。 岑隐却是深深吸了口气,又将她扣紧了些,有些气极的咬了咬她的耳,便道:“阿晚还是别推了。你这是推么?” “”时非晚轻晃了下脑袋,稍微回缓了些的神智又在再一次的触碰中被冲刷走。手却是不知怎地反而又有了力气,猛一推这次是真将岑隐推动了。扑通一声直接将他推到了草地上。可她的身子却也随着他一起栽了下来,覆在了他的身上。 “”岑隐瞬间倒抽了口气。伸手环上上头软得不可思议的身子,整个人已是彻底处于混乱状态,一股想骂天的冲动涌出,简直觉得他会直接被这样磨死。 “岑隐你这骗子!”时非晚不知何时突然骂了他一句,语气里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怒。随即竟报复似的,牙齿在他身上的各个地方乱咬着,不轻不重,不知怎地岑隐总觉得感觉到了一股故意的味道。而且先前难得软糯娇甜的声音不知何时听着又恢复了些清冷。 岑隐睁眼再看她时,便见时非晚突然微翻起身子来,脸色虽红,那双眼却已有几分沉浮不定的清色。 毕竟是特种兵,若不是她不想让自己受委屈,或者说在前头两种原因之外再加了某种报复的心里,她还不至于完全被毁在“意志力”上。 然才下定决心要稳住心神撤走,岑隐环在她腰间的手却是忽地一用力时非晚一愕,紧接着整个人便真的翻了个身。只是状态却也没有改变。因为她不过是跟他换了个位置罢了。 “你” 紧接着时非晚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更加热烈的碰触竟是才开始上演。身前传来微微疼痛之感,身子更是被带着不受控的往上翻了翻。 只这却也没维持太久,时非晚头脑一片懵时,突然便感觉身上十分突兀的轻了下来。 她愕然的侧过眸子,便见岑隐已在离她好几步之外的地方了。他正仰躺着,双眼望着天。因着天色并不明亮的缘故时非晚也看不清楚他几分,却隐隐的感觉着入耳的呼吸声有些微重。 “”时非晚脑袋发晕的也望起了天。 “阿晚不用担心,爷说过,爷不会太过分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非晚突然听到岑隐丢下了一句。 时非晚默。 岑隐这时又站起了身来。瞅了瞅不远处的河,便走了过去拿出身上的空水壶弄了一壶水过来,才又来至了时非晚跟前。 此时时非晚也坐了起来。岑隐将水递过去,时非晚直接接过便自己喝了起来。 岑隐瞧着她喝水的侧颜,脸颊是少见的娇红,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此刻正滑落着几颗溅出的水滴,浅浅月光镀上,格外的璀璨明亮。 岑隐突然低下头来,从草地里拔了一根野草随意玩弄了几下。 “再一壶,谢谢。”时非晚一口气直接灌下了整整一壶水。许是这水过凉的缘故,又许是没再接触岑隐了的缘故,时非晚觉着心底的温度稍稍降了些。她眸子轻闪了下,将水壶递给岑隐,忽道。 岑隐见她喊自己办事倒是自然,眉眼一扬,接过水壶便重新站了起来。 只他才往前移了三步,步子忽地便停了下来,眉眼间的笑意更是已在瞬间敛回。身后 反射性的猛一转头,入眼竟是一道寒光逼近。 岑隐心底一滞,目光微凝,身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后一侧,那本已快要刺入后背的匕首竟是忽地落了空。 “阿晚是个很好的偷袭者,可惜,缺了点内力。”岑隐的声音恢复了贯日的冷沉孤傲,目光此刻正扫过那握着匕首的主人,正是时非晚,方才之举失败后她的眸子仍旧锐利的看着他,步子微移,竟仍旧紧握着匕首正心翼翼的调整着站位。 “阿晚想杀我?”岑隐悠然而立,静定看着时非晚,几乎是瞬间便消化掉了眼前的事,突道:“看来阿晚是恢复了不少。” 若还是先前神志不清时,自不会有此举动。 “我只会对朋友以恩报恩。对敌人,向来是能利用就利用,有恩不报,有仇依旧报仇。所以世子现在无论怎么示好,我都不会念世子半分。”时非晚此时眼底杀机浓郁。只心底却有些气馁。方才的偷袭失败了,接下来只怕没什么成功的可能。 可这位大爷用擎王府的权势逼迫她做妾,等于就是在毁她的人生。擎王妃那条路不定好走,而逃出时府甩了岑隐的脸他要是想捉她,凭着擎王府的权势只怕躲不了什么。倒是岑隐死了自是一个根本解决的办法。 时非晚本就对岑隐无感情,更何况纳妾之事在她看来的确就是毁她人生的事,她觉得自己没什么下不了手的。 当然岑隐要是真能死在这她也脱不了干系。可她既敢动手那便自然有法子甩了这个锅。这附近不是流寇盛行么 “阿晚自己放下吧,你杀不了爷。爷给你一次机会,你把那东西收起,方才之事爷便当没发生过。方才爷趁人之危,你此时要觉得介意了,爷自会随了阿晚之意。”岑隐不咸不淡的回了声,听不出多少情绪。只时非晚却莫名觉得空中氧气似乎稀薄了些许,心底忽地自发而起着淡淡的压迫之感。 时非晚不大喜欢这种突然间变得无比渺的感觉。她作势放下,却在岑隐情绪稍微平和了些时,她的手又一次抬了起来,已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再次刺往了岑隐死穴的方向。 不可能? 可她这辈子做成的不可能的事多了去了! 时非晚此招还用上了些微的内力提速。她本就是少见的高手。此番再次的突兀袭击使得她的匕首竟成功的近了岑隐跟前。 而近身战,正是时非晚的最强项。此刻时非晚已是比先前更加伶俐的舞动起了匕首,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她的匕首每一次都是落空的。而且过了几招之后时非晚竟有一种岑隐在与她打着玩的错觉。 可她却是认真的! 愈往后,时非晚的出手便愈凌厉狠辣。只这般没持续多会儿她竟觉自己的体力有些吃不消了。也不知是不是那迷魂散的作用还未完全消退,她的腿脚往侧迈时突然不受控的一软。 这就导致岑隐那少见的一下还击恰好的撞在了她的身上。时非晚一阵泄气,身子已是直接栽了下来,头恰好的磕在了后头几颗石子上。 特种兵的本能反应让她顾不得疼痛便想翻起来,然一双手却已比她本能更快的将她扶了起来。 时非晚缓过神时已见岑隐就蹲在自己跟前了。她的脑袋此刻便被他一手托着,时非晚抬头恰好便撞上了岑隐暗沉漆深的一双眸子。 “弄疼你了?” 岑隐将时非晚托起,目光渐而从她的脸移至了她的后脑之上。语气听着已是平静了几分,仿佛时非晚方才的一切举动他都只当成了玩笑。 “岑隐,你是有多鄙视我?”时非晚一阵颓败。这是有多无视她的伤害力才会在这个时刻还凑到她跟前? “阿晚要想成功,只怕只能使上美人计了。”岑隐语气略怪。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知道。” “那你” “你们女子不都是将清白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吗?爷多次冒犯了你是事实,对你居心不良也是事实,你方才之举爷也理解,自知你不是开玩笑的。” “” “不过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跟女人斤斤计较。阿晚是娇娇女,又不是糙汉子,使点性子便使呗,母妃说女子都是要被纵着的。”岑隐不以为意。他脾气是大,可要是在她面前为这事而发怒,岑隐觉得大失了风度。 “那夜怎不见你对那两婢子有这般大气。”时非晚语气含讽。岑隐要是个有风度的那她就是圣人。 “她们在爷看来不是女子。” “”时非晚将手中的匕首一收,决心面对现实。 岑隐目光轻闪,突然仰头望了一眼前方的天空,道:“你大半夜的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离时府起码隔了半个京都的距离。便是改天再回到时府,麻烦估计也会不少。爷待会儿连夜送你回去,可也需明早你才能到时家,你可是有法子” 岑隐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怀里突然被轻轻的一撞。再看,竟已见时非晚闭上了双眼。竟如此突兀的直接晕了过去。 她一整天几乎都没吃东西,又是打架又是中迷魂散又是意志力扛那种药的,不虚脱才怪。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1章 她喜欢谁干他屁事 岑隐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只是手碰到她腰间硬邦邦的匕首时,身子略僵了下,那双在时非晚偷袭之举后便暗了几分的眸子此刻看起来又淡了几分。 只他没一会后还是按心底计划的行了事,从身上掏出了一根骨哨来吹了两响。在原地等了没多久后,岑隐就见不远处阿石骑着一匹马奔了过来。 “下来,将马给我。”岑隐吩咐。 “世子要离开?”阿石下了马,问。 “送她回家。” “连夜?”阿石一怔,“可世子,那人就混在流寇堆里,这次好不容易又有了些线索” “爷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岑隐抱着时非晚一翻马背,道:“将附近看紧了,北戎的那些苍蝇一只也别想飞出去了,否则” “世子放心,属下绝对办妥。”阿石忙应着,又道:“世子,七姑娘要回去,那她的丫鬟呢?方才处理那些人时还发现了时家的马车,七姑娘的一个丫鬟就在车里。” 阿石说的自然就是流衣了。 “回去寻个可靠的人,同样将她送回时府。” 岑隐交待完,便一扬马鞭,驯着马儿飞快的往城区的方向奔去 只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今夜也同样瞧见过时非晚,而现在已被派出去巡逻的某一名武官,此刻手中多了一只信鸽。他将新写的一张纸折子绑至了信鸽腿上之后,鸽子被放飞,竟也同样的往城区的方向飞速奔去。 目的地:皇宫! 时非晚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巳时了。这相当于现代上午的九十点了,早已过了早饭时间,不算太早。她一睁眼就瞧见了头顶不太烈的太阳,便在心底分析着得出了时间结论。 而她此时正在一匹马上。马儿正从一条巷中穿过。时非晚以前回京时路过此处,正是京中心不远处的一条长巷。所以这里已经是离时家不远处的地方了! 时非晚一怔,立马扭头,目光便撞上了后头那驾马人。 岑隐此刻自也知道她醒来了,见她看过来,他将手中一包用荷叶包好的东西递给她,道:“路上买的,先填填。” “你带我回来了?”时非晚没去接,只问。 岑隐点点头,“夜里起程时已经就是半夜了,这马跑得再快也在天亮之前赶不到时府。怎么,阿晚在担心?” 时非晚确实在担心。昨天可是确确实实的彻夜未归。家中那老太婆还不知怎样中伤她了。她虽对时家没什么感情,可也不会由着别人想将她如何就如何了。所以时家她必还是会回的。 只可惜便是现在赶回来了也明显有些来不及,还不知道再回府会有怎样的麻烦。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便是晚了,那早一天也是比晚一天要好的。 时非晚抿着嘴,拧着眉陷入了沉思中。 她方才便是扭着头的,这会儿还是。岑隐低头一望就是她愁眉苦脸的一张脸。时非晚性子再怎么冷清这张脸也还是偏娇美柔弱的,此刻这副样子便像是在他面前诉苦似的。 岑隐黑眸轻扬,忽地轻咳一声便看向了远处,道:“多大点事,不就一个老太婆么?有什么值得发愁的,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时非晚忽地仰起了脸,“世子此意是打算相帮么?” 岑隐偏开脑袋,重复,“屁事一桩。” 时非晚脸却是反而冷了下来,眸中一抹明显的怒意涌起,竟是突然就翻下了马背,然后转身,一声不吭的独自往前奔去。 “”岑隐一怔。 时非晚却在此时突然又转了身。只是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石子,当即便朝岑隐丢了过来。 “阿晚脾气真是愈来愈大了。”岑隐躲也没躲,那石子竟是诡异的没丢准。 “世子主意打得倒是好。你送我回来,被时家人瞧见了,我就真就甩不脱了。便是日后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说成是世子的人。”时非晚此时眯着眼,磨牙似的咬出一番话:“世子权势滔天,很多麻烦在世子眼中都称不上麻烦。只今日事世子不用再插手了。我再说一遍:别说做妾,世子拿八抬大轿迎我进擎王府我也不去。 实话跟世子说了。我身子不仅世子看了,三皇子也看了。记得泠州画舫那次么?我在湖中撞见了三皇子。世子当记得我当天穿的什么吧?三皇子当日,也抱了我。” 前头时非晚说起的什么妾之类的话岑隐本是一头雾水的,到听到后头,前头的那些信息自然而然的便被他忽略了。 “时非晚!”岑隐脸色已是渐渐加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跟世子立军令状,方才之言,非假!”时非晚脸颊却是忽然明艳了不少,许是意识到了这番话对岑隐有用,道:“世子当知,当初三皇子迎我做侧妃时,泠州百姓都在传我有多开心。” 时非晚忽然严肃起来,朝着岑隐一拱手,道:“我心悦于三皇子,望世子成全!” “呲” 时非晚话音刚落,她便听得空中呲一声响,竟是一只袖箭朝自己的脑袋射了过来。 时非晚瞬间抬起了头来,却也没躲。 等她再眨眼时,她耳侧的发丝已是断了一截,正是方才那只袖箭所致。 “滚!你的事,干爷屁事!” 时非晚直视前方,已是见岑隐调转了马头,飞快的往另一方向奔去。 看不清神色,只他最后留下的那一句,阴魂般的慑人 时非晚顿在原地好半会儿才缓过神来。揉了揉额头,竟都冒出了冷汗来。还好还好她笃定岑隐是个骄傲的人。想是不会为了这种原因杀她而反致自己落了下乘的。 看这样他应是会打消纳妾的想法了吧?前些日子她怎么就脑子短路了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时非晚瞥了一眼地上的冷箭,长呼了口气,转身便往时府方向而去。 是,她是会有麻烦! 可她方才,已是想到了法子了 时非晚来到时府时仍旧是翻墙过去的。只此时她却是不好回晚香院了。这个时候各个院子里都有家仆在忙碌了。想罢时非晚便悄悄来到了四姑娘的后院里。动作十分的心,都是避着人群而行的。 当然,到了四姑娘的后院,她依旧也是不好露面的,便只寻了一处最为偏僻的角落走,然后 时非晚从四姑娘的院子中出来时,怀中已是多了一只被打晕的狗。时非晚抱着它又来到了时府一荒废的偏院里。 这里,已经废弃了,平日连家仆也没有。 时非晚见里边有一箱柜,拿出先前自己为了翻进时府而买来的一根长绳绑在了自己身上,便钻进了箱柜中。 随即还能活动的脚踹向了那只晕厥的狗儿。等它醒来朝她吠时时非晚立马将柜门给关了上 那头,怒冲冲而去的岑隐本想直接驾马赶回城南的。可马儿在街道上乱晃了几圈,他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心思再赶路。 “呵。” 岑隐目光在自己的长袖上一扫,忽地冷笑了声。 那个死女人! 他明明想杀死她的,方才怎么就射偏了?那么胆大包天,她还真当她在他心中有多重么? 不就是个女人?要不是瞅着她漂亮了点谁理她?还让他成全?干他屁事!她爱跟谁跟谁去! 想着,岑隐狠抽了下马鞭,便已下定决心策马狂奔而去 只马儿途经某一处街道口时,因着速度过快的缘故,差点便与另一匹迎面而来的马相撞上。岑隐身上冷意一凝,不得不一拉马鞭降下速来。 按以往的经验,此番冲撞了他的马匹,只要识出他的身份,马主人头个反应必然是扑通直接跳下马来,然后求饶之类的。 而今日马上确有一人扑通快速翻下了马来,直接跪在了他跟前。 是一女子,只她却不是为了讨饶。 “世子?擎王世子?” 女子前头两句称呼似不大确定他的身份。后又似乎明确了,她双眸忽地有惊喜涌出,忙道: “世子,我是建安伯府七姑娘的丫鬟,承蒙世子相救,今儿才能再次回到这里。世子,婢子可否替咱姑娘说几句话。婢子知世子欲迎府中五姑娘为侧妃,必是极为中意五姑娘的。世子担心五姑娘会出什么事,乃为常情。可我们家姑娘的命格并不是如传闻说的那样,命硬不吉。 那那是有人造谣的。是那不靠谱的相师想将姑娘从时家赶走才如此说的。我们七姑娘就是个普通八字的女子,她是挡不了煞,救不了五姑娘的。世子实没必要因此原因,平白添一个必会让世子觉着碍眼的人。” 此番跪在这的,正是流衣。而她方才骑的马上,还有一名男子,正是岑隐吩咐了阿石,阿石又选出来的一名送她回来的武官。 虽知不大合适,可流衣也顾不得这么多同样连夜赶了回来。只他们的马儿要稍慢一些。这不就在这撞见了打道回来的岑隐。 流衣没见过岑隐,可她见过他的画像。而他此时又穿着将军服,腰间刻着“隐”字一把宝剑极为显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2章 戏过头了啊老太婆 昨夜里发生的事,流衣已从那位叫阿石的口中听说了。她知是擎王世子给了她跟姑娘便利。而且那些武官基本上是知道她跟姑娘的存在,却是不知她们身份的。因为昨日没人提及姑娘是“时府姑娘”的事。后续有人问起她,也被阿石遮掩了去。 流衣心底自也感激。只听说七姑娘被擎王世子带走了时她却是只有担忧。她想擎王世子愿意相帮姑娘,必只是为了留着姑娘以便日后为那五姑娘挡煞。 想起自家姑娘的婚事流衣本也想为她做些什么。方才之言是她编凑来,一直想在世子面前试试的。之前没有机会,不想此时在这回程途中碰上了。 流衣此时说完将头直接埋在了地上,身子正颤颤发抖着,时间愈往后推移她的身子抖得愈加厉害,额上不知不觉间已是一片湿润了。 这是心中因那些传闻而对擎王世子本能的害怕所致,也是此时她感觉到空中的气息实在慑人森寒所致。流衣甚至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有勇气胆敢在这么一位主面前说这番话的。 “”那名带流衣回来的武官此时也感觉到了岑隐的不对劲,早已经下了马恭恭敬敬的立在了一旁。 “世子,我们姑娘” “侧妃?”岑隐终于出声了。 只此一声却是让流衣明显的抖了一抖。 “说,这几天你们建安伯府发生了何事。” “” “说!” 建安伯府前些天被封锁了家祠,今儿却连正厅都被封锁住了。时家的一大家子此刻几乎全都聚在了这儿。 “啊” 隐隐的,里头传来了一名丫鬟的痛叫声。近一看,此时可见正厅前一名年纪不大的丫鬟正被按在凳板上受着罚。看她身上血淋淋的痕迹,只怕此一幕进行时间已不是一会儿了。 “伯爷,已经晕过去了。”不一会后那掌罚的嬷嬷道。 “弄醒,继续打!”此番下令的却是那伯爵老夫人。 丫头被水浇醒,才一睁眼便又有板子往她身上抽来。 “啊啊别打了,老伯爷,老夫人,我们七姑娘真的没有私自离府,她昨夜没回来必是出了什么事。那些黑心的丫鬟婆子分明是胡编乱凑来污蔑姑娘的。六老爷,伯爷,姑娘她” 这丫头,正是麦丫。 “胡说,婢子前天是亲耳听到七姑娘跟她们谈起,若是府中长辈不改变主意,她就跑去外边自己寻户人家跟了,直接离开时家,说什么无论跟谁,那也比被那擎王世子克死来得强。七姑娘虽然命硬不吉,可她自己胆怯,心底也是怕被擎王世子克死的。 要知当年好几位姑娘头天跟擎王世子订亲就有死去了的,七姑娘许就是想到这才那么急切,多等不得一天就私自离府了。” 一名跪在一旁却没有受罚的另一名丫鬟此时道。 “你胡说,你一个二等丫鬟怎么听到的主子的谈话。”麦丫怒。 “伯爷,婢子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婢子前天起夜了,可哪会想到七姑娘当时竟在院中跟流衣她们谈及要离开时府的事。” “你你污蔑姑娘。” “那你说说,为何姑娘的衣服首饰还有值钱的东西全不见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黑心的丫鬟婆子动了手脚?姑娘昨儿离府时真的什么都没带。” “哼,那你说七姑娘为何现在还不见踪影?” “这” “够了!”一道老沉的声音终于打断了两丫鬟的争辩。建安伯老夫人直接又下令,道:“将这死丫头直接打死了!自家姑娘做出这等丑事,没准就是这种不入流的奴婢教唆的!” “啊,我们七姑娘”麦丫还想争辩,只她却是又一次的晕厥了过去。 “父亲,母亲”时满墨终于坐不住了,站出来道:“为今最重要的,是将阿晚找到问清楚了。她” “还问什么问?不管她有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该不顾时家的脸面?如今她倒好,收拾好了行李离家出走去了,还说要去自己选户人家。此种不知廉耻的女子,时家还留着做什么?谁家的姑娘有自己给自己找亲的?我看,就直接将她从族谱中剔了名字,以后我建安伯府,再没这号人!” 李氏一拍桌子,怒冲冲的说道。 她的算计自是想让所有人以为是时非晚为了躲避被克死的灾难,自己寻人家,最后做了别人家的妾。可安排内容既是“时非晚自己离府”,那这些她自然不好亲自交待。 所以,她是通过晚香院的一些丫头,以“偷听到了主子的话”为桥梁,向大伙传递了这一信息。而晚香院时非晚的行李她也特意吩咐人收拾着移走了。 接着,她还得让人彻底的相信这一信息,而且还要让人知道时非晚最后成了别人家的妾。 可这些却急不得,她不好自己直接开口。只能慢慢的等日后别人去查时,她再暗中将这一“事实”慢慢的让他们亲自“查”出来。 如此,就顺其自然的,自然没有人会联想到她身上。她想时非晚现在肯定已经成了王家那傻子的女人了。到时候王家的自己派人来说声,这事就算是完全订下来了。而有王家的掌控着她,她也跑不来时家人面前告状。 “母亲,可” “还可什么可!”李氏狠狠一拍桌子,一只杯子直接朝着六老爷砸了去,怒道:“你给我听好了。这种逆女非把她踢出时家才行!她今儿若是不除名,我我还不如就直接撞死过去,向列祖列宗赔罪去!” “母亲” 李氏满脸愤泪,“昨儿个在晚香院审问她的下落时,丫鬟回着话,那擎王妃恰好也到了,她是来看五丫头的,顺道也想瞧瞧七丫头。谁成想就知道了咱时家这等丑事。昨儿我是苦苦哀求着,望擎王妃不要将七丫头失踪了的事传出去。她嘴上说是应了。可若是没守信传了出去,咱时家的脸面又得被人踏在脚下踩了。 若是以后寻着七丫头,见着她她未经父母之命却已经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们这一个个还如何有脸做官?倒不如现在早早的做了准备,将她从时家剔除。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李氏说起的是昨天的事。昨儿傍晚这件事就审问过了的。当时擎王妃也来了,撞见了此事。因此这些说时非晚私自离府自寻人家了的事擎王妃也是知晓了的。 未下聘那先前嘴上谈的那些都还是不全算数的。因此也用不着有什么程序,昨夜擎王妃见此,就只好说不纳妾了。所以如今时非晚跟岑隐这层关系是已经吹了的。 “来人,去家祠把时家族谱取来!”建安伯老夫人已经捶着胸吩咐,“那个逆子,她才回来多久?咱家就不得安生了。如今又是得罪擎王府又是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的咳,谁也别想求情。此种女子若不被除名,老婆子我直接就下去见列祖列宗去,省得留在这世间遭人嘲笑。” 李氏越说越激。 其实这段台词她是想在所以计划完成之后再说的。而她原定的计划是:这个时间点,那傻子王家的就会有书信来时家,说是收了她们家的七姑娘为妾了。 可也不知怎么的,她的人没回来不说,傻子家的到现在也还没有书信。 李氏觉得没那么安心,索性以死相逼,提前说了台词,还作出了一副想去撞墙的架势。 满厅的人见此,那一个个是各种劝各种哭,哪还敢再说半句?更何况他们没几个觉得这样不好的。 便是觉得还不大相信的时满墨,也没办法在“孝”字面前“刚”起来。大楚不孝那是大罪。他心底堵着很多话想说,此时却不得不慢慢的退了下去。 只不想正是这时,外头建安伯院里的嬷嬷跑了进来,还十分大力士的竟然扛着一个人。 建安伯院里那也是有嬷嬷的。此时这一屋子是封锁着的,可是可信的下人也是可以进入的。像是其他一些被拉过来审问的那都是有死契的。 这名老嬷嬷姓朱。所有人都在安慰着李氏让她想开些时,地上竟是突然地“扑通”砸下来了一个昏迷中的人。 再一看 “七七妹”四姑娘第一个叫了出来,“啊这这不是七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声唤将所有人的神拉了回来。那要去取族谱的某位丫鬟这会儿步子都还没迈开几步,瞬间就停了下来。 李氏更好笑,说是要去撞墙的。头都挨着墙了,拉她的人僵了下来,她自己便也自发的僵了下来。 然后,微微扭头就愕然的瞧见了地上一张狼狈而熟悉的脸。 “啊”李氏在心底惊叫。这这这 “这这是怎么回事?”建安伯指着时非晚,瞪起胡子立马就问:“朱嬷嬷,你这是哪抬过来的?” “伯爷,就是在临近后山的那所荒废的偏院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3章 擎王妃的无敌急性 “”众人一怔。 “方才,我听到四姑娘那阿球的吠声,很是慑人,像发生了什么事。就顺着声音去寻了。谁成想,就在偏院里寻到了七姑娘。”朱嬷嬷说:“当时阿球正对着一个柜子叫着,我觉得奇怪,将柜子打开七姑娘就是这副样子了。要不是赶得及时,只怕是要被憋死在里头了。” 所有人都知道阿球是四姑娘的一只狗。所以听这话,七姑娘那是阿球找到的? 时非晚失踪,昨天时家的自然将整个时府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就是那镇国将军府他们都派人去暗问了。却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可朱嬷嬷说的那偏院,那是个废地,没人想到七姑娘会去那,自是没去寻过的。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时满墨又出列了。 “赶紧弄醒。”建安伯亲自掐起了时非晚的人中。 时非晚一睁眼就瞧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瞧着自己。 “你怎么会出现在松香院?”建安伯立马问。 松香院正是那一偏院的名字。 此时时非晚正揉着眼睛,看神情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眼底泛着些许朦胧。建安伯着急得很,正要重复问,就见时非晚目光在注意到李氏时眸光瞬间清明了。 然后一股火从她眼底蹭出,妮子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竟是当即便怒冲冲的道:“祖母脑子老锈了是不是?为何要将我关在那破柜子里一整夜?” “” 所有张着嘴正想将心中各种疑问问出口的众人,瞬间一阵静定。建安伯胡子都几乎瞬间僵直了。 “啊”那四姑娘在周围寂静良久后,微微张唇惊讶的轻啊了一句。 时非晚却似还陷在自己愤恼的情绪里。她也不哭毕竟她素来就不是那可怜兮兮的形象的。那股子带着些顽劣与叛逆的气质此时在时非晚身上得到了体现,她冷声一哼,话语仍旧是对着李氏说的: “祖母派来的那些打我捉我的人说,祖母因为厌恶苏家人,所以视我为你心中刺,恨不得我去死。可祖母莫不是脑子有病,我是时家人,可不是苏家人! 还有,她们说祖母担心我没办法被擎王世子克死,真的攀上了他那颗大树,所以急着想将我处理掉,便暗中给我寻了一户人家,等时机到了想将我丢给一个傻子做妾,这是不是真的?祖母莫不是打算关我一阵子后,就偷偷将我送出去给一傻子做妾?” 时非晚此时愈说愈激。她最近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本就是有一些顽固与激昂在的。此时更是愈说愈愤慨。即便是面对着祖母也不见言语有任何委婉的。 一番质问,听起来似情绪失控时所发,可却是已经交待了她想要表达的前因后果了:她是被李氏抓的。原因就是上述所说的。李氏的行动目标是想将她送给傻子做妾。而将她抓起来先关起只不过是她的下一步骤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罢了。 再说,关她的地方是那松香院。所有时家人都知那里便是下人都不会去的。要是关在那一处,按理来说绝对是寻她不出的。毕竟谁都是将她当成了一个活人去寻的。 而现在本也是确实没人寻出来的。 时非晚此时能够出现在这里,得益于四姑娘的狗儿。 这若没有这一遭,那么时非晚的结局不就是今日被除名,等后续有人真查到她的下落时,她那时应也已经被送走了真成了别人家的妾了。那么所有人都会彻底的相信今日李氏说的。 “苏苏家”建安伯双眼瞪大,捕捉着这一字眼目光已在慢慢的转向。然后,一点点的从时非晚身上移开,在空中绕了一圈后落至了李氏身上,“你你” 建安伯指着李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苏家?如果不是真有其事,不是有人对时非晚说了什么,她是不会知道苏家跟李氏的那些牵扯的。 更别提时非晚此时的确就是被人从时府带出来的,而李氏方才过激的表现以及似乎非要给时非晚安上的那名声,与此时一照应 “祖母” 许多人都已默默的朝李氏投过去了各种质疑的眼神。这神情已经说明了他们的信任偏向了: 实话,时非晚此时看起来的确很狼狈,像被人打过的样子。而她的确就好端端的被人从时家偏院中带出来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的话明显是要更可信一些的。毕竟老夫人有多不待见她这阵子其态度都是大伙都瞧见了的。 “混账东西!”李氏一怔,肌肉微不可查的轻动了下,拿起一杯子就朝着时非晚砸了过去,“你这混账,竟还敢污蔑祖母么?” “污蔑祖母?难不成祖母认为我是为了捉迷藏自己钻进柜子里的么?” “”李氏噎了噎,转瞬又道:“你这混账,昨夜分明私自出府了。你的行李都被收走了。是不是在外遇着什么麻烦了,为了遮掩你彻夜不归的丑闻,所以便” “行李被收走了?私自出府?”时非晚打断,“祖母还为我寻了个罪名呀。”说罢一扫晚香院的一些二等丫鬟,问:“谁让你们收拾我的物件的?” “你” “好了,人好好的就好。还不快回去换件衣服。”李氏憋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时,建安伯惊讶的神情却是突然一收,转瞬换了一张平静脸,竟突然状似今日的事完全没发生过一般,忙笑着对时非晚道:“肚子饿了吧?快回去好好吃一顿。瞧你脏得,哪像个大家闺秀。” 说罢又对众人道:“都散了吧,七丫头好好的呢,都是那些嘴贱的下人在乱造谣。” 时非晚身子一滞,心底已是瞬间真的烧起了火来。建安伯此举竟是不准备多谈此事了?就打算这样绕过去么? 看来他是更信自己一些。毕竟丫鬟之类的都是可以收买的。可他显然不想让李氏难堪,或者说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就直接打算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查都不想去查了么? “祖父”时非晚心底冷笑一声,却不罢休,便要说话。 “伯爷,擎王妃到了!” 不想这时厅外传来了一道高呼。 “啊?”建安伯一愣,只见急匆匆跑过来的又是那齐管事。 “伯爷,擎王妃亲自过来给未来的世子侧妃送聘礼的。”那齐管事嘴角直抽,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这这么快?”建安伯一听,直接结巴了。 其实原定的下聘日是在两天后的,同样也快的离谱。这种身份的,迎侧妃本都是要通过礼部的。可擎王府的情况特殊,急着将人迎进门所有人倒也理解。所以擎王妃前些天提出几天后就要来下聘时他们也就应了。 当然,原定的计划是先将挡煞的时非晚收进时府。可昨儿擎王妃来了一趟后真以为时非晚私自出府了,已是放弃时非晚了。 可时非晚出事却是使得她对迎侧妃的事更加急切了。于是昨夜当场就决定,说什么今天就过来下礼,这个月就将人接进王府。 而时家的倒也同意了。毕竟侧妃其实也只称得上是“妾”,说一句“下聘”那也不过是说起来好听些罢了。规矩是不比正妃,可随意许多的。 可便是今儿要来,那也要等到正午吧?现在? “咳赶紧让外边围着的人散了,接迎王妃。” 建安伯这下谁也顾不上了,忙说。 “”于是一大家子心思各异的又是盯看李氏,又是盯看时非晚,又是往外张望的。 倒是五姑娘的母亲此时觉得时非晚挡不了煞了,已是被吓得满头冷汗,生怕下一秒自家女儿就会被克死了。 “擎王妃到。” 擎王妃就是在这时慢悠悠的被接进正厅的。 然后厅中人便瞧见,一箱箱的礼品正往此处抬来。时非晚此时也没办法的混在了张望的人群里,因着方才她偷偷问了下四姑娘,听她说起纳妾之事吹了后,她便也毫不担心了,心情十分轻松的打量起了那些礼箱。 “真有钱!”时非晚心底吐槽。别人家迎正妃只怕也就这排场了。 “阿五”正想着,就见擎王妃少女般的一声甜笑,步子加急的竟是直朝人群中的五姑娘奔来。那双眼晶亮得,不知道的还当五姑娘是她几十年没见的亲闺女呢。 “王妃”五姑娘性子也不比一般的闺阁女子。此时的反应不是盈盈一礼,竟也急冲冲的迎跑了过去。 时非晚嘴角抽搐,脑子里飞过一幕影评上依萍与书桓火车站相奔而来的画面。 “扑通” 正失神间,时非晚突然感觉脚边隐隐感受到了衣服相触之感,耳侧则扑通一声传来了人身落地之响。 “啊七妹妹,你为何故意绊我!” 然后,一道痛叫声后又是一道斥责声紧接着响起。 时非晚低头,就瞧见自己脚边趴着一个摔了的姑娘,竟正是那位五姑娘。 五姑娘此时侧起脑袋微抬起头,正不解又恼冲冲的瞪着自己。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4章 从天而降的世子爷 时非晚这还是头次瞧见五姑娘。生得的确跟自己有几分相似,论容貌她比之时非晚这现代特种兵还添了几分英气,美艳中带着一股子向上的朝气,的确养眼得很。 就是此时因着这一摔倒,她发怒时神情有些扭曲,额上有着被地磕伤的痕迹,虽不重,时非晚估量着完全可以治好,可此时看着仍是有些慑人刺眼。 “”时非晚低头大眼瞧过去,心底骂了句日鬼狗!她失神归失神,可还不至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位五姑娘分明是故意倒在她脚边的。落下的姿势极为诡异莫名,别人瞧不出她却是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是一场碰瓷。 “阿五,哎呀”擎王妃此时已经快步奔至了五姑娘跟前,瞬间将她扶了起来,一瞧,五姑娘不仅伤了额头伤了手,腰间一块玉还被磕坏了。 那玉那玉正是她那天头次瞧见五姑娘时,见她戴在了身上,便当下就更加坚定了要立马将她迎进擎王府的念头。 因着这玉就是出自擎王府的。是阿隐的玉。半年前这块玉阿隐没戴过了,她还当是弄丢了,一瞧见这五姑娘身上戴着此玉她就想着必是阿隐送的。 擎王妃是因着自己的属下瞧见了那夜黑衣女子的容颜,说她是建安伯府的五姑娘才急冲冲过来提亲的。毕竟,她当夜问过岑隐,他可是亲口承认了瞧中她了的。而那位时姑娘,岑隐那夜的回答不过就是“母亲多心了,儿子不过就是瞧着有几分顺眼罢了”,她便想时非晚的地位必是不如五姑娘重的。 再加上天成郡主之事,以及时非晚在外的名声,她自然就对五姑娘跟七姑娘在心底排好了位。而岑隐感兴趣的,她是通通都想迎进府中。只可惜昨儿过来发觉时非晚为了摆脱她儿子竟 “七妹妹,你为什么故意绊我?”五姑娘一被扶起,便心痛的瞧了自己的玉一眼。额上的血迹都未来得及擦拭,她便怒冲冲的又瞪向了时非晚。 “你——”擎王妃是个护短的,那五姑娘这几天是被她当成了亲闺女疼的,当下便一阵恼。听五姑娘说起是有人故意为之时她瞬间就有了责备之心,只抬头瞧见是时非晚却是一怔。 时非晚此时没戴面纱,她倒也不是认出她来了。不过是没想到今儿个还能瞧见她。 “你不是离开时府了么?” 本能的问了句,擎王妃就听五姑娘回道: “王妃,七妹妹被祖父寻回来了。” 这话说得有意思。听到的还当是七姑娘被人发现后强行带回来的。 “放肆,你怎可如此对待自家姐妹!”擎王妃一听更恼了,见时非晚一副冷清无歉意的表情,当下便忍不住道:“本妃命令你向你五姐姐道歉!” 若依擎王妃护短的性子,这个时候便是直接亲手打上了时非晚也不是没可能。可她此时顾着时家的脸面,再就是想着时非晚到底是岑隐瞧上眼的人,而她不知怎地对这姑娘的感觉其实并不坏,此时态度倒也不算过恶劣了。 “王妃,五姐姐自己摔了跤,干我屁事!”时非晚退后一步,双眼仍旧清冷。 “你七妹妹你怎地可以这般顽劣?方才你都快逼得祖母去撞墙了,现你又无故绊倒我,你说,你是不是来时家复仇的?不然就是嫉王妃待我好,你”五姑娘当即更怒的反驳。 时非晚听着,明了:这八成是在为臭老太婆算账! 臭老太婆的忠实拥护者呢! 五姑娘这话算是给时非晚扣下了一个动机。擎王妃一听,下意识的就瞧了一眼李氏,果然见李氏此刻神情从所未有的难看。 “你得跟我跟祖母,都道歉!否则——”七姑娘此时站起就朝着时非晚冲了过去。 “阿五”擎王妃忙将五姑娘拉了住,见她神情激动,是真在意得很,便又看向时非晚怒呵一声,“怎么,七姑娘如此不知礼数么?见着本妃也不跪下?跪下!” “王妃,民女的确不知礼数,请王妃指教,为何要下跪?”时非晚淡淡问。 “见着本妃,便得下跪。” “那为何她们不跪?”时非晚指指其他姐妹。 “”擎王妃发现自己被噎住了,吞吞口水,忙又道:“本妃让你给你五姐姐道歉,你道不道歉?” “若不道歉呢?”时非晚反问,目光轻轻的瞥了一眼五姑娘。 “来人。”擎王妃愈发受不了时非晚对五姑娘这轻蔑的态度,心中一怜惜,便立马一声沉呵。 她的大丫鬟走向前一步,“王妃。” “七姑娘不道歉,便教她如何道歉,掌嘴!”擎王妃冷声。 擎王妃对时非晚其实本来也是比较特别的。想当初她为了去瞧这位姑娘还特意亲自赶往泠州,结果路上还差点被刺杀了。可如今情形已是不同了,她当岑隐更念着五姑娘,而时非晚自己不想跟岑隐有牵扯自己出去寻过男人。想着她不可能再成为岑隐的人了,自然就不会有几分恩宠在了。 是,她一开始提出想让时非晚进擎王妃,抱的可不是什么“挡煞”的心思。可不知怎么地这伯府的竟自然而然这么想去了,擎王妃无奈也就没多加解释。 “”时非晚此时瞧见擎王妃的大丫鬟杀气腾腾的朝自己走了过来,想着这“掌嘴”一说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时,心底一冷,正要说什么时,却听得耳侧有更加熟悉的声音入耳: “姑娘” 时非晚转头瞧过去,竟见流衣急冲冲的朝自己奔了过来。 “流衣?”时非晚心底愕然。 流衣昨儿个也随自己彻夜未归了。她还当她是出了什么事。如今瞧见她,时非晚就想着许是岑隐也吩咐人将她一并送回来了。 如此流衣自然也不好走大门。可她方才确确实实走的大门。 流衣是在路上跟擎王世子说了一通后,便自己赶来的时府。然后听世子的吩咐对门口的守卫说了,自己昨儿个是被姑娘打发去了武安侯府。 当然现在压根儿也没人去问她这些事了。 此时一进来就瞧见时非晚朝自己看过来。她立马奔至了自家姑娘跟前。还来不及哭一通,就听得时非晚说道:“流衣,五姑娘说我故意绊倒了她,我不道歉,所以王妃说得受罚,要掌我嘴呢。” 流衣抬眼,就见自家姑娘目中带着少见笑意的看着自己,眼神似有指向。 流衣是个聪明的,当即就顺着时非晚的目光看了过去,视线便落在了五姑娘的丫鬟身上。 她一怔。 随即眸光轻闪了下,竟是一个快步来到那五姑娘的丫鬟跟前,然后 “哎呀”扑通一声,流衣自己摔在了丫鬟的脚边。 “” 众人傻眼。 正想着这是要做什么时,就见流衣怒冲冲的站了起来,看向了五姑娘的丫鬟,质问:“你绊倒我了,道歉!” “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明明是你自己” “你道不道歉。”流衣问。那丫头简直傻了,忙骂她一句。流衣当下便抬起手,然后 “啪啪啪”几个狠狠的耳光,连续的,没有停歇的就抽在了丫鬟脸上。 丫丫的,真当她方才跑过来时没瞧见这一幕么?她现在可还窝着一肚子火呢,正好没地发,欺负她们家姑娘?抽死你! “你”五姑娘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怒指时非晚,“放肆!我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的丫鬟动手了!” 她也不敢提起摔倒的事是谁是谁非。 “时府的家事。便算是我真是五姐姐说的那样,那也轮不到王妃来管束。王妃管束得了,我自也管得了。”时非晚回。 “你” 五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当即自己朝着时非晚挥起巴掌抽了过去。 时非晚依旧轻轻闪过。五姑娘的身子差点就又一次的栽倒在地。 这可让擎王妃更加看不过去了。怒腾腾的立马给自己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见状,立马来到了时非晚跟前,当即便扬起了巴掌,道:“七姑娘之意,就是承认我们王妃管束得了了。既如此,婢子就掌嘴了!” “你自可以掌嘴!”时非晚这次也不躲,“只我若是受了伤,得去报官的。” “”丫鬟的手瞬间僵定在半空。 “王妃这巴掌落不下,那就是姐妹间的闹事。若是落下了,在我这看来就是五姐姐污蔑妹妹,依仗强权虐待妹妹之事。我是个受不得大委屈的。受了,那是就得去讨公道的。王妃这讨不来公道,那我便去击鼓鸣冤了。想来这虽是案子,可京都应有的是人想审呢。毕竟事关擎王府。” 时非晚话中带话,众人瞬间一白脸。 丫鬟的巴掌再也挨不下去了。五姑娘怒冲冲的又冲了过来,“时非晚,你敢,屁大点事” “我有何不敢?你们要脸,你看我还要骂?自家祖母可都是想害死我呢。你不是说我是来复仇的么?那” 五姑娘是个暴脾气,还是个会身手的,竟是不管不顾的也不听时非晚说完一脚就朝她踹了过去。反正擎王妃护着她随她怎么放肆。 时非晚冷笑,正要躲呢,可谁成想五姑娘脚还没落近自己多少,整个人就这么往后飞了去 然后,扑通一声,等时非晚再眨眼已是见五姑娘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而自己的跟前两步之外,则多了一个男子。 “抱歉,爷方才飞下来没落好位置,无意踢伤五姑娘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5章 这就是世子本色么 时非晚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耳边一句实在不能更加欠揍的话语落响。 时非晚步子忽地一定。 “擎擎王世子” 接着,耳侧又响起了几道突兀的惊声。 这唤的,不是岑隐又还能有谁? 时非晚这才缓缓抬起眼来。恰好的,就见自己两步之外,岑隐着一身铠甲凛凛而立。仍旧是先前所见时的装束,许是连夜赶过路的缘故他的容颜看上去有些微的憔悴,只威严却是无法让任何人忽视。此时周围忽地沉寂,齐刷刷的目光纷纷朝那人落去。只却又不像是审视其他来客般那么肆无忌惮。 除了时非晚,其他人几乎是抬眼瞧看了一眼后,目光便隐蔽了下来,成了偷偷的打量。 时非晚此时是仰着头看他的。岑隐的个子很高,时非晚素来都只能仰高了脑袋瞧他,不想岑隐此时低着头目光竟也落在她身上。二人视线在空中交织时,时非晚心神一凛登时收回了视线往后退了一步,袖下的手指轻轻而动,竟是生出了几分心虚之感。 他?来这干什么?若是为了他的侧妃怎方才会咳,时非晚眸光默默往地上的人瞧了去。 只见此时五姑娘这一次被摔得那是相当的厉害。便连脸都磕伤了,身子更是不知是不是伤到了筋骨,此时自己竟都爬不起来。 时非晚愕然时,擎王妃已是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扫了五姑娘一眼后,那双美眸瞬间一抬就瞪向了岑隐: “阿隐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做什么?” 擎王妃先前没跟岑隐说这提亲之事,是因怕他拖延着,并非怕他不应。因为在她看来岑隐必应是中意五姑娘的才对。 可可方才是怎么回事?有这么对待心上人的么?只怕他那一踢已经将五姑娘踢得半死了。而且说什么没停好位置的鬼屁话鬼才会信! 擎王妃神情各种愕然,只这一抬眼瞧岑隐时却是倏地一定。 时非晚此时虽退后了几步,转移开了视线。可她却能很明显的察觉到岑隐的目光仍旧落定在她身上。顿时一皱眉身子便默默的往流衣身后移了去。她才因纳妾之事吹了而高兴着,自不想让别人瞧出些什么来。可这位大爷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时非晚一阵心烦当即便抬头狠狠朝岑隐瞪了一眼。 “母妃”岑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眼,此时已是移开了视线,一回头就见擎王妃正满脸愕然的看着他。 岑隐脸色不大好看,忽道:“听说母妃买了许多东西,搬回王府有些吃力。路过这建安伯府便在这歇了会脚,儿子自是来相助母亲的。” 岑隐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意。话完扬了扬手,大伙竟就见外头不少的卫官走了进来。然后不顾原来那批搬聘礼的王府护卫不可置信的目光,竟是一箱箱的抬了起来,然后往外走去。 “这” 建安伯以及其他的时家人,嗯,包括了时非晚在内,都还没完全从五姑娘被擎王世子踢伤的事件中缓过神呢,哪想下一刻那一箱箱的聘礼便正以飞快的速度清空着。 “这这这”建安伯一连结巴了好几声,已是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住手!”擎王妃却是立马叫住了带头搬回礼箱的那名卫官,“你们干什么,住手!” 回头,她便怒冲冲的看向了岑隐,“阿隐你做什么?” 岑隐做什么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了。这收回聘礼,而且方才那么莫名的一番话分明还不承认这是聘礼。那么他自然就是不愿意要这个侧妃的。 时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已是各种难堪。然而人家非要将东西搬回去,莫说是擎王府,便是平民如此他们也只有认的份。 “王王妃,这”建安伯转向了擎王妃。 “阿隐!那五姑娘她可是你” “砰” 擎王妃刚要说什么,就见那才被人扶起的五姑娘步子没迈好,又一次的摔了下去。顿时她又痛叫了一声,所有人纷纷看向她时已是满脸惊恐的神色,心底已在想莫不是被这擎王世子煞的。 只有时非晚分明方才瞧见了岑隐的手中飞掷出了一颗黄豆大的石子,正击在五姑娘的腿上。 “听说你想给我做侧妃?” 岑隐走近五姑娘,脚步在她跟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将目一低,唇角含笑的问道。 五姑娘此刻就仰躺着,身上被撞得极疼,可此时手上却是传来了一阵持续的疼痛。她骇然的瞪大眼,就瞧见岑隐的一只脚就踩在她的一只手上。他像不是故意的般后头目光一歉又很快将脚移了开来,只那伤害却早已经造成了,手骨只怕都断了。五姑娘眨眨眼,不知怎地只觉一股强烈的杀气笼罩着自己,慑人窒息之感袭上心头,她瞬间便慌得哭出了声来,瑟瑟发抖的忙道: “不不我不要给世子做侧妃,不不要,世子放过我吧,我不要进擎王府,一辈子做道姑都不进,呜” 五姑娘是彻底信了那擎王世子克女人的传闻了。这个男人太可怕太坏了。她此时身子往后移着,已是恨不得立马就离得岑隐十万八千里远。 “母妃,人家不乐意,咱擎王府怎能逼迫良家女子呢。” 岑隐轻一笑,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了擎王妃。 擎王妃此刻捂着嘴目光在五姑娘跟岑隐之间游移,眼中神色已由一开始的震惊转为了惊疑,然后,就是揣测了这他不认识她? 若五姑娘真是那黑衣女子,依岑隐那夜里对她的态度,以及亲自承认了瞧上了她的话语,便是不想现在要侧妃,也不当如此待她。可方才那彼此之间看陌生人般的眼神分明就在说明着 “阿隐以前没有见过五姑娘吗?”擎王妃若有所思中。 “母妃真是好笑,我怎会认识这种丑女。”岑隐回。 “”那言语恶毒得,让时非晚都觉得肌肉有些发抖。 “你——” 如此般的羞辱终于让时家的人坐立不住了。 “擎王世子这是何意?擎王府便是权势滔天,这也是圣上的天下。世子不请自来,又是故伤我时家闺女,又是背信辱我时家脸面,世子当真以为建安伯府无人了么?” 建安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消化作用后,终于已是意识到眼前是真进行着如此难以想象的一幕。他心神便也定了下来,当即也不会去挽回什么了,只立马怒声说道: “世子今日若是不给个交待,明日陛下必会收到弹劾的奏章。” “伯爷随意。”哪想岑隐却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 “方才过来时,恰好的就撞见了贵府的五姑娘自己摔了,这本是你们时家的事,与本世子无关。可她却偏偏使了个苦肉计欺骗我母妃,借我母妃的公正之心去欺无辜之人,以满足她自己的私利。致使我擎王府大失颜面不说,主持正义之举却反成了是非不分之行。贵府欺骗利用我母妃在先,若是有脸捅到陛下面前,随意。” 岑隐却又说道。 “” “反正,伯爷要脸,本世子向来不要脸。” “”建安伯一大堆正义凛然的言辞在听到这时瞬间就卡在了喉口,憋红着脸色再也说不出几句话来。方才五姑娘他竟然看到了?如此说得好像是他们时家先错了似的。 而且这终究是丑事,聘礼送进来又被收回去,捅到陛下面前事情越闹越大只会让时家更加被人嗤笑。 “王妃——”建安伯怒冲冲的转头又看向擎王妃,“擎王府这是何意?是将建安伯府当成猴耍么哼!便不说这伤人之事,就说那侧妃的事” “老伯爷,咱这”擎王妃此时也是一脸的歉意。正想着要如何解释时,却听岑隐突然嗤笑了声,道: “伯爷,你们时家是想耍我们擎王府么?先前应下擎王府的是你们,如今贵府的五姑娘却又称打死她都不应了。贵府此举,将擎王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你——” “五姑娘,本世子有意迎你为世子侧妃,你可是愿意?”岑隐眯着眸子却又看向了那几乎快被自己脑子里各种“会不会马上就会被克死”之类的猜疑给吓晕过去的五姑娘。五姑娘一听几乎癫狂的忙道: “我我不要进。母亲,祖父,我不去擎王府我,我其实一开始就不想进的,我怕” 五姑娘拼命的摇晃起脑袋来。是,她一开始也是害怕的。要不是擎王妃对她好的感觉实在是太让她舍不得了,以及原有那“拿时非晚挡煞”的措施,她原也是不敢接受的。 “哼!既如此,那便罢了。省得老伯爷号召言官弹劾本世子强抢良家姑娘。这大楚是陛下的大楚,可容不得任何人仗势欺人。建安伯府不乐意,我们擎王府可不敢勉强。”岑隐冷声接着说了一通,又道:“母妃,既如此,今儿咱可是来错地方了,且回吧。” 说罢,岑隐已是命令大伙撤离。 时家的人一张张脸此时几乎已经憋到了惨红,心底满腔委屈却是偏不知如何斥责才行。 这这这太无耻了! 便连时非晚这素来也有些厚颜无耻的,此时都瞧得有些傻目了。她总算是知道为何岑隐那么坏还能活到今天了。 时非晚沉寂着,正脑补着岑隐那张脸的脸皮能有多厚时,那人却似有察觉似的,本要离开的步子竟是突然一顿又转过了身来: “七姑娘。” 时非晚突然听到岑隐的唤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6章 别看了爷人都走了 “啊” 时非晚本能的应了一句,随即抬起了头来。 果然的,她便又一次撞上了岑隐朝她看过来的目光。所以方才那声唤,竟不是她的幻听? “你们家老伯爷给擎王府扣的帽子可大了点,擎王府一向规规矩矩的,哪里敢行错半步,欺什么人。便是方才对五姑娘态度不大好,那也是贵府的五姑娘欺骗利用擎王府在先。至于七姑娘方才差点遭了我这过于善心的母妃的惩治,那也是因她被蒙蔽了。 可纵如此,还是让七姑娘受了不公的待遇。此事我擎王府确实有过,那自然,是不敢推脱的。” 岑隐此时一步步的朝着时非晚走近。一面走,一面说道。 等行至时非晚跟前时,他一拱手,竟是突然道:“本世子便代母妃,替七姑娘赔个不是了。” 岑隐之举行得那是又随意又自然。 时非晚双眼一跳。 可其他人瞧着,听着,心底的那股子憋气却是更加的重了。尼玛,这真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竟然还利用时家的人,真给他擎王府塑造一个“绝不会仗势欺人”的形象。此时时非晚算是代表时家人的,若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可不就意味着时家自己人都默认了五姑娘的罪行了吗?岂不就是更加坐实了五姑娘蒙骗了擎王妃的事? 便是日后真的弹劾他,将事闹到陛下面前。擎王府的诉起委屈来,说什么同样也是受害者。并且还能拿出这个事例出来说明,他们擎王府绝对不是什么无缘无故仗势欺人的,到时候时家就算有万千的委屈只怕陛下也不会凭着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偏向他们。 尼玛!做戏竟然还做了个全套! “七姑娘,歉礼,代表擎王府奉上,望七姑娘收下。” 岑隐此时一抿笑意的瞥了一眼周围各种想揍人的目光,仿佛就是要气他们似的,突然又慢条斯理的从袖袋中拿出来了一匕首,双手呈给了时非晚。 “你——”建安伯已不知道是第几次想骂人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这太臭不要脸了!果然没安好心!哪里有送闺阁姑娘赔礼是送匕首这种不吉之物的? 他这是送歉礼,还是想要诅咒时府? 时非晚此时却在暗暗头疼。她当然不想收岑隐的东西,可此时却偏偏更想站在他一边。她皱了皱眉,脑子里想到建安伯不愿意惩治李氏的画面,手一抬,便接了过来。 “阿七,还回去。”建安伯立马道:“那东西不吉,你也不怕煞死你。” 此种情况下的送礼,自然没有人会往“私相授受”的方面想。 时非晚一声冷哼,收起匕首也没理会,转身就要离开这乱七八糟的地方。 “啊——” 哪想同一时刻,她又听到了一道尖叫声。声音极老,竟是李氏传来的。愕然的侧头一看,只见李氏此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狠狠摔了一跤。李氏是老人,狠摔一跤可不比年轻人,此时痛苦的叫着,时家的一个个连忙冲了过去,顿时“天爷祖宗”之类的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老祖宗,你这么急做什么?此处地有一处槛啊” “这这风水”李氏一边痛叫一边骂咧道:“家中必是来了不吉的东西。啊” 时非晚看着那突然的混乱,见李氏此时站都站不起来直接被抬着了,心底一震,眸光忽地又是一抬,朝着岑隐看了过去老人家虽是容易摔跤,可她不觉得这是意外。 果然,此时一抬眼,就瞧见岑隐也再一次的朝她看过来。双目交织时,时非晚虽读不大懂他的那双眼,却仍旧能感觉到里边仍旧带着以前他看她时的那种灼热与渴望这不是先前他甩下那一句“滚”时的状态,这不像是已经放手了的状态。里边是带了些歉意与示好的。 这个眼神,让时非晚已经更加确信,李氏这一摔不是意外了。 时非晚却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原本那种甩清了什么的轻松之感,又一次的沉重了些。心底反倒是有着微微的恼意。 她要除掉一个人,自也是有她自己的手段的。 便是如此直接粗暴的手法,她也是一样会的。 她不使,或者说不常使,是因她有着自己的一层道德底线在。所以此举时非晚虽不厌却也是不赞成的。 可岑隐,显然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都说了她身子也被三皇子看过了,抱过了。难道他不介意?不然就是没信? 迎侧妃之事他来闹这么一场,难道他先前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么那纳妾之事,莫非也是不知道? 时非晚想着这些眸光微微闪了下,立马收回了视线来又往流衣身后躲了躲,随即牵着流衣就要离开,道:“咱回去。” “姑娘,麦丫她她快不行了” 正是这时,一个丫鬟走到了时非晚面前,突然慌张的说道。 时非晚瞬间一抬目,“你说什么?” 麦丫今儿虽是被押进正厅打的。可打人的地方那是偏一些的。时非晚之前被抬进去时麦丫晕了过去,因着里边有人的缘故打人便也暂停了,麦丫自也被人自然而然的移开了腾了个地方。因此时非晚此间压根儿就没有发现麦丫。 “我去瞧瞧。”此时一听麦丫出事,时非晚更没有再多停留,飞快的奔走了。 时家其他人此时都围着李氏去了。什么时非晚什么五姑娘什么擎王府这下子哪还有人顾及得上。当然他们倒也不知道这事关岑隐,只以为是李氏运气不好突然自己摔了跤。 “阿隐” 擎王妃见着这混乱画面,略有歉意,是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只此时眸光却又略有异色的走到岑隐跟前停了停,目光在某个方向多停滞了会儿 那方向,正是时非晚方才飞速奔离开的方向。 岑隐听到唤声这才转回了眸来。转身时,脸颊上略略添了几分不大自然的神色。却是理也没理擎王妃,冷飕飕的走了。 擎王妃忙追了过去。气坏祖宗的!果然如她的预感这事又没成!这位大爷今儿个要是不将全部经过跟她彻底的交待清楚,她绝对威胁他说她会去问问时家七姑娘。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把匕首是他那父亲命最好的铸剑师花了三年寻最好的材打造出来的。前阵子才刚刚拿到成品。可是擎王可是准备拿来给自己用的。怎么就怎么就到了这逆子手里,还被他就这么轻易的送人了? “麦丫” 时非晚回到晚香院时,正好就见麦丫躺在了床上。因着建安伯觉得时非晚没罪了的缘故,后已是没再吩咐人打麦丫了的。可原先罚过的那些板子就已经足够让一个丫头没法子承受了。 “姑姑娘”麦丫此时觉得浑身痛得厉害,可意识却也还在。她此时睁着眼一见时非晚,便激动的立马咧开了一抹笑,“姑娘,你你没事。” “我没事。”时非晚忙道,目光却是立马转向了大夫。 “七姑娘,这这麦丫姑娘情况有些糟糕,我” “用最好的药给她治!”时非晚冷声道。 她先前不知麦丫被打了,可这会儿看到此情形,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李氏的手笔。时非晚心底一股火蹭起,竟是突然又赞同起岑隐的举动来,更是恨不得自己现在再去绊她一跤。 为老不尊,何必愚孝? 麦丫是丫鬟,看病一般大夫都不会给开什么好药的。时非晚此时一说,大夫眼底略略一愕,却还是说道:“七姑娘,麦丫丫头这伤太重了,只怕已是已是撑不过今晚了。老夫——” “我让你开最好的药,务必将她治好!”时非晚一把提起大夫的衣领,眼底少见的愤色汹涌而起,“务必!否则——” “七姑娘。可老夫真不是不治,老夫是无能为力。受了那么多的板子,麦丫丫头还能撑着一口气,已是她的体力比其他丫头强的缘故了。姑娘节哀,不不然姑娘就另请高明吧。” 大夫此时一脸为难与心痛,不似作假。 他也的确是说真的。不是不治,他是真的没法子治。 “姑姑娘,我我没事”麦丫一把抓住时非晚的袖子,仍旧跟平时似的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只声音却是弱似蚊吟了: “姑姑娘姑娘没事就好。” “这这其实是麦麦丫最好的结局了。” “麦丫其实知知道麦丫不聪明。麦丫只能用用最笨的方式守着姑娘,可姑娘从从未嫌弃” “麦丫”流衣此时早已经成了个泪人。她平时情绪也是内敛的,可此时却完全抑制不住。 秦嬷嬷云嬷嬷二人并不在晚香院。时非晚也不知她们现去了哪里。 此时她眉眼一冷,见大夫不似说假,一把将他给甩了开,便道:“我去寻新的大夫。” “姑姑娘”流衣忙道:“姑娘,这已经是府中最好的大夫了。” “那就去寻更好的。”时非晚不是个煽情派,她是个行动派。说罢已是往外跑去。 “可是姑娘,外边的医馆里哪可能有伯府的大夫那么” “那就去寻御医!” “御御医?”流衣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哪有人会请御医给丫头治病的。 而且,姑娘哪里有可能请得到御医?可若是让伯爷去请,他绝对是不会的。 时非晚现在自然是没办法靠自己请动御医的。 她很无奈的发现,作为一名闺阁女子,很多事情她是真的有些无力。譬如现在,她再怎么想躲着岑隐,可脑子里此时却急切的涌出了一个渴望见到他的念头。 因为他或许,可以帮她,帮麦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7章 阿晚是这世间最好 擎王府。 岑隐几乎是被擎王妃派人架着回来的。 他心情极差。昨儿个就是彻夜未眠,今儿个白天偏还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这会儿本来他是打算赶回去办公事的。如今倒好了,便是被驱回了擎王府,也没得片刻休息时间,硬是将他驱到了擎王的书房。 岑隐平日可没这么听话。不过因着这件事,他实在是害怕擎王妃再一次弄巧成拙了。 “本王真的都没脸告诉别人,你是本王儿子。” 此时,擎王,对,就是这个擎王府的当家主子,今儿才赶回来的王府。他前阵子也是不在的,被派遣去邻近的城办公事去了。路上时听到擎王府的人捎信说王府要添一位侧妃了,本来还一改沉郁心情的。哪想一回府,擎王妃便叽叽喳喳的在他面前训了岑隐一顿。 也是,整个洛京城,有哪户世家公子这样无耻行事的?这简直是强盗!土匪! 擎王此时就端坐着,旁边是擎王妃,另一侧竟还坐着这擎王府的嫡长子,岑止。当然,他虽是长子,可因着自身体不好的缘故,是自动让出了世子之位的。可在擎王府,许多人敬他甚至更胜于岑隐。对岑隐嗯嗯,那是害怕居多。 “本王还说那辉月哪去了,你母妃说你把它送人了?”擎王此时拂了拂他的美须,瞪着岑隐沉声道。 他说的辉月,指的正是那把匕首。 “父王,母妃实在太过分了。上次在辅国公府就仗势欺人,这次又是。儿子若是不以重礼相赔,显出诚心来,母妃更得被人说道。” 岑隐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说道。 他神情并不是那么自然。此时这书房里的氛围,诡异得让这位从未怕过什么的大爷有种想逃开的冲动。 “嗯,的确有些过份。”擎王瞪了擎王妃一眼,又道:“你母妃说那个时家的七姑娘,昨夜” “昨夜她被她自家祖母害了。”岑隐不等擎王说完就开口叙述起了昨儿的事。 “所以你把时家的那些护卫全杀了?还杀了王家两个良民?”结果擎王突然抬起头来。 “父亲,时家的护卫是贱籍。王家的明明知晓七姑娘是被强制送去的,并不光彩,却也接了,死不足惜。” “放肆!”擎王一拍桌子,“便是死不足惜,那也不该是你随意” “父王放心,这些年儿子可是明着除了不少人。看着虽不光彩,可却都是在替陛下做事。有些人,陛下明着并不好下手,他可还想留我这等坏名的,胡作非为顺道帮他除去一些不好明着除的人。两个该死之人罢了,陛下便是知了,如今也不会重罚。” “咳”擎王竟是没继续在此问题上多谈了。他突然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来了一把宝剑,随即一步步的走至岑隐跟前将剑递给了他。 “父王这是何意?”岑隐一怔。 “你是不是傻!”结果当头就是擎王的一声骂,“送人家姑娘礼,自是要送最好的。那姑娘会些武是吧?辉月跟银刃摆在你面前,你却挑了个次的?不是跟你说女子都是娇贵的,都是得用最好的东西纵着的吗?你个木头,本王怎么生出的你!去去去,把这把银刃给人家姑娘送过去” 擎王说的银刃正是他手中的这把剑。是跟辉月同时铸造同时铸成的。可剑却是花了更多的心血,成品价值绝对是在辉月之上的。 “”岑隐突然石化了。 “还傻愣着做什么?”擎王骂。 “父王,她更适合辉月。”岑隐清了清嗓子,神情更加不大自在的回道:“她只适合短兵器。她好像不怎么会使长兵器。” 这是从时非晚的近身战中岑隐看出来的。 “”这下轮到擎王咳了,“这么古怪呀” 大楚学武的。开始学兵器基本上就是先学剑术。学会用剑了再去学其他的。少有会短兵器却不怎么会使剑或大刀的。 “不古怪点他这种怪胎能瞧上?”一侧的擎王妃早就有些憋不住了。 “母妃” “怎么,还想否认?”擎王妃直接站起来说了,“你瞧瞧你在时府时自己的眼睛,都快粘人家姑娘身上了。” “咳”旁翻着书的岑止突然干咳着忙喝了口茶。 “那夜里那位黑衣女子” “是她。不过,她是有事相求才来的将军府,并非母妃想的那样。”岑隐不敢隐瞒了。随即冷飕飕的抬起眸来,道:“那五姑娘,不知母妃是何意?” “啊?我弄错了而已。”擎王妃忙道,眼底却是略过了一抹深思与沉郁。岑隐若是没赶回来,今儿这事没阻止,后续那可就真的不好赖掉了。 可是,那人为何要欺骗她? 而且,那五姑娘,也那么巧合的会武,翻过墙。身上竟还有岑隐那块失踪的玉佩。若不是因这些,她也没那么容易相信。更何况她从来不会怀疑擎王给她的那人。 “昨夜她既没发生什么,那这纳妾之事怎么不继续了?”擎王却又道:“喜欢就弄进府来呀。” “不然我再去跟时府说说。”擎王妃眼眸又晶亮了。 如今误会解开,她对时非晚自然全换了态度。 岑隐脸色雪白,“父王,母妃!” 他声音又降了些温度,“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她是不会做妾的。” “不做妾,那就侧妃。”擎王妃忙道:“阿隐放心,母妃绝对不会委屈了阿晚的。先前母妃那都不是有意的。那姑娘母妃瞧着也有些喜欢,她其实很” “侧妃就不是妾么?”岑隐直接打断,冷哼一声。 擎王此时眸子一眯,“她想做正?” “那那正妃也可以呀。”擎王妃一听,似意识到了什么,忙道。 本来按照常理,时非晚做擎王府世子正妃本就是不配的。她会往妾室跟侧妃的身上想,那也是常情。 那般急切,本也只是想着岑隐要是尝试了,开窍了,对女子不再排斥了。往后还是会接受其他的女子为正妃的。 “正妃也行的。”擎王也忙重复,“擎王府还用不着靠联姻来壮大自己。” 两夫妻这一说定,彼此相看一眼,眼底竟是又泛起了光彩来。反正愿意成亲就行。 “呵” 哪想岑隐笑容更冷了。 “你这逆子,可别又想着拖了。既喜欢,那就” “父王母妃以为这事儿子愿意就够了么?”岑隐嗤笑一声。 “”擎王府二位忽地一怔。 “别说妾,侧妃,便是世子妃,她也没想要。”岑隐眸光渐渐暗了下来,“她对儿子并没有瞧上眼。上上次母妃瞧见儿子抱着她,是我强制。她怕被母妃瞧到脸,当时不敢抗拒。” “咳”岑止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突然轻轻抬起清目来。 “”擎王擎王妃突然静默。 “”隐爷脸颊上竟出奇的钻出了两朵红云来,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破地方。 “咳站住!”擎王回过神来后见儿子要走,忙怒声呵道。 岑隐停住脚步。 “让你过去各种嫌弃姑娘,活该!”擎王妃神情古怪,当即便是一声重骂,“也是,就你这种的性子,是个姑娘就不会瞧上你。兵匪头子一个,脾气又那么不好,姑娘家家的都是不会喜欢这种的。” 岑隐又一次转过了身来。 “说你蠢你还真蠢了?”擎王同样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岑隐,恨铁不成钢的道:“咱擎王府还需要她愿意不愿意?你不会霸王硬上弓么?杀人都敢杀,一个女子而已你不敢弄进洞房?你要是真的中意,这事简单,就” “父王!”岑隐实在听不下去了。 若是时非晚在这,一定会对这一家子大跌眼镜。 岑隐是个无耻的,那擎王妃显然也是个仗势欺人只护短不在乎过程的无耻之徒,可这位擎王,那显然是更加无耻啊! “父王,她不一样。”岑隐揉了揉脑袋,“逼不了她。”瞧瞧,之前逼得她都对他使刀子过。 “一个闺阁女子而已,怎么就逼不” “父王,母妃”岑隐听到这,想了想已是实在忍不住地回道:“父王母妃可是觉得若不是儿子喜欢,她是不堪匹配擎王府世子妃之位的?” 闺阁女子?能在几十个杀手之间穿梭的闺阁女子,会用这个世界还没有的算法规则的女子,懂兵书会战术的闺阁女子 岑隐心中越想越觉得心中的人儿被侮辱了,冷笑道: “呵,母妃之前竟想让她成为擎王府一个卑贱的妾室,也不觉得辱没了人家。 实话,这个位置,她来坐,绰绰有余。匹配儿子,她也绰绰有余。你们若是觉得她只配为妾,那么京都若干名媛,便都只配做婢子。 你们莫觉得谣言可信。阿晚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我不忍她受任何伤,所以此事也绝不会逼她迫她。还望父王母妃也不要如此,否则,儿子肯定,她只会愈来愈远。 她不是权势可以轻易掌控得了的。” 岑隐说到这见擎王妃跟擎王同时一愕,又甩下一句: “母妃最近不是一直在找上次那位救了你的姑娘吗?就是她,阿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8章 擎王妃的大惊小怪 此言完,岑隐气哄哄的坐了下来,也陪着岑止喝茶去了。 “” 擎王跟擎王妃没有声响。 许久没有声响。 “救救你母妃的那位姑娘?” 直到好一会儿过去了,岑隐才听到耳侧传来了擎王的问询声,“那她她不是” 擎王妃遇刺的事,自也是跟擎王提起过的。擎王还记得当时擎王妃一回府,讲那姑娘可是几乎讲了几天几夜,张口闭口就是她的,仿佛那不是个人间女子,来自于天堂似的。 “正如父王此时所想。”岑隐笑。 “她的脸” “母妃当时看到的,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她那还不只是三脚猫的功夫?” “父王手底下的护卫,起码六成不是她的对手。若是不用内力,十成,全不是。” “” “那泠泠州诗会是不是其实”这会儿开口的已是擎王妃了。 岑隐此时没正过脸去,只觉自家母妃此时的声音略怪,像强制压抑了什么情绪似的。 岑隐回道:“母妃自己觉得呢?辅国公府,母妃可是瞧见过她的。听说阿晚的舞跳得极好,字写得也好看,脑子也灵活,母妃便是再有权势也没在她手上讨过半点好呢。” 岑隐眉眼里含上了些许宠溺,脑子里闪出了时非晚的脸颊来。他很后悔辅国公府那次他没有抽出空去,怎就没瞧见她跳宁安舞呢 岑隐这番一想,神思便有些微微的飘远,心底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酸意来。 “你这祖宗——” 只正失神间,桌上突然砸在了手边的一只茶盏不得不让岑隐回过了神来。一愕,耳侧恰好又传来了擎王妃有些失控的声音: “你这祖宗,真是特意来折腾我们的是不?你瞧上谁不成?偏偏瞧上你瞧上的那是个什么女子” “母妃。”岑隐郁闷的回过头去。 “难怪人家相不中你。就你这种暴脾气的兵匪只怕这辈子她也不会正眼瞧瞧你。人家姑娘配给谁不成?只怕是入宫给了陛下也得被当成心肝似的疼着。你倒是也敢肖想!” “”岑隐脸色已由白转黑,心情更差了。 原是为时非晚打抱不平的,怎这会儿听着,自家母妃开始觉得他不堪匹配时非晚,为时非晚防起狼来了? “我的祖宗!你说你瞧上谁不好,怎就偏偏你真是活该这辈子就这么自己过下去”擎王妃此时又重复了声,揉着脑袋,言语已是各种凌乱。 她胸膛起伏着,其实明显还没有完全的消化掉这个事实,正处于慢慢缓冲阶段。 “王妃”擎王震惊过后则是一脸好奇的拉了拉擎王妃的衣服,又一次问道:“那姑娘,真有你说的那么漂亮?” “狐仙似的。”擎王妃道:“你是不知道,那简直不像个人。” 擎王妃后句其实夸张了些。可在她看来是真这么想的。或许是因为时非晚那股子独特,实在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太不像是这大楚的女子了,才会给她造成此类的错觉吧。 “真的”擎王妃一提起那日救她的女子就化为了话唠,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漂亮得不像话!就我现在还在想山道那一次是不是个梦呢。关键是她” 关键是当时时非晚其他方面给她的震撼太大了。顶着狐仙般的一张脸,前一秒还像个仙女,后一秒却又化为了杀神。那种容貌跟行为上的强烈对比简直冲刷了擎王妃心底对于女子的认知。 那是她在话本子上都没瞧见过的一种梦幻人物。 “浮夸了吧。”擎王一脸的不信与好奇,却还是摸着鼻子突然说道:“那么阿隐岂不是” “真没浮夸!”擎王妃打断,便凑到了岑隐跟前脸颊胀红的瞪着他,眼底也带着质疑的说道:“我的大爷,这种玩笑可别乱开。阿晚她真是” “母妃想想,你事后去查时,不就查到了那山道上毁掉的另一马车是时家的么?你莫觉得这是个巧合?阿晚的脸,上了药水而已。而且她又常遮着脸。还有阿晚会武,这个是母亲知道的。” “”擎王妃已经默了。 脑子里回忆起辅国公府见到的那女子,以及今日见到的那位,如果不是有原先那层成见在,那人那般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不就跟上次自己所见的那人如出一辙 “王爷,王妃,世子,大公子” 擎王妃正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中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人的禀报声: “建安伯府时家七姑娘求见世子爷,说是那把匕首太贵重了想要归还。” “” 擎王妃前一秒还在沉默中,后一秒猛地一抬头,“你说什么?谁求见?” “王妃,时家七姑娘求见世子爷。” 回话的是一位刚刚进来的丫鬟。她此时自己也是一脸的疑惑。这闺阁姑娘哪有亲自约见外男的,实在是不规矩。 “时家七姑娘?”擎王妃顿时跟擎王对视了一眼,只道莫不是彼此都出现幻听了。 她?可怎么可能是她? 她怎会来这儿呢! 辅国公府跟今儿两件事发生之后她应该仇视几分擎王府才是。便是真有事也应是会派遣下人或是府中的男眷来替办,闺阁女子哪有主动出来寻外男的。 “快带她进来。”擎王妃却还是忙吩咐了声,“带到这来。” 擎王妃此时表情略怪,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看了一眼擎王,手指圈着,有些无措与懊恼,“王爷,那我欺负了阿晚两次” 若是平时人家指名是来见世子的,擎王妃想到的头个点一定是让岑隐单独去见的,甭管合不合适。可她此时想到的头个点就是赶快让人将时非晚带到自己面前来。 前两次她一定没让阿晚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如今已是急切的想要弥补什么。 这不仅仅是因为岑隐。 同时也是因为——那是时非晚。 “不用带她来这。”一侧岑隐已是重新站了起来。 眼底一抹淡淡意外与光亮轻掠而过后,却是忙道:“既是来寻本世子的,母妃就用不着见了。” 他敢肯定,时非晚来找自己,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既如此,有王妃在场,她必不会好开口。 说罢,岑隐踱步而出。 “你这祖宗”擎王妃一听,见岑隐瞬间就没了踪影,立马便又气又急的,“你回来,母妃得教教你否则你你八成会越见越砸” “王妃” 擎王妃想追上去时,那传话的丫鬟却立马叫住了她,又开口道:“王妃,还有,过阵子宫宴的参宴名单出来了,请王妃过目一下。” 擎王妃瞬间就停下了脚步正过了脸来,“宫宴名单?这么快吗?” 丫鬟所说的宫宴,是过几天后会举办的。北戎安雅公主跟大王子以及七王子,会携领其他北戎使臣来访大楚。据信报消息,七月初五的样子便会入京都了。而现在恰好也过了七月。 这为接迎北戎使臣,举办洗尘宫宴是必须的。除此之外因着他们入京的时间约就在在大楚七夕乞巧节的两三天前。因此,这场宫宴订下的时间就是:七月七,乞巧节那日。 所以,这既是洗尘宫宴,也是乞巧节宴。 七夕乞巧节,虽只是这大楚的恋人节,却也是极受重视的。往年宫里这一天都会是有活动的,尤其是宫妃们颇为重视,会想尽了法子在这一天争光芒讨好天子。 宫宴在这一天也是常有。若是办,基本上就是宫里的家宴,宫妃皇子公主之类的热闹热闹跟跟风。 若是大办,邀百官及其家眷参宴,皇家则往往多了一个目的—— 选妃! 或是选驸马! 要么就是天子为自己,要么就是为他的皇子皇孙以及公主们,不然就是为他重视甚至将其亲事放在了心上的大臣们。 乞巧节,本就是恋人节,那么,自也是赐婚的好日子! 往年宫中在这天大办宴会时,活动颇多,宴会中天子亲自指的婚也颇多。 而今年,此天准备大办宫宴虽有为接迎北戎使臣,邀他们感受大楚传统人文风情的目的,但其实便是他们不来,擎王妃也知今年乞巧节之夜的宫宴是得大办的。 如今诸多皇子都还没有王妃呢。包括岑隐,岑止今上也多次透露过要为他们指婚之意。 所以,这参宴名单上邀请的闺阁女子可就都是经过了大斟酌的了。 擎王妃是宫宴的辅助筹办者之一,此时一看名单,一愕,“建安伯府七姑娘时非晚?” 阿晚?怎么会出现在名单上? “这份名单是皇后娘娘跟其他娘娘共同商议的么?是谁提议邀她的?” 擎王妃指了指时非晚的名字。 建安伯府如今已是末流伯府。若凭身份受邀之人应只会有下一任建安伯,也就是长房的嫡女嫡子才对。 名单上这有时听雨也就罢了。她美貌才名在外,三皇子之心也人尽皆知,想来是其母柔贵妃命人特意加上这名字的。可时非晚那等的臭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89章 世子请提你的条件 可不是谁都像她一样知道阿晚并非谣言中传的那般的。时满墨那样的官位的,按照规则会被受邀,可是家眷却是不会的。所以时听雨跟时非晚都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嘱咐着加上去的。 “王妃,婢子不知。” “你问她有什么用?她就一个传话的。”擎王无语,拿名单瞅瞅,却是笑了:“也好,那混子今儿不让咱见,就七夕宫宴见见去。倒要看看,王妃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了。” “” 岑隐是在自己的书房见到的时非晚。因她恰好就被人直接带到了这里。 岑隐在擎王府的书房平时是并不让人随意进入的。岑隐也不知谁这么“胆大包天”领了她来了此处。此时他推门而入,恰好便见时非晚就站定在一处八角红木高足长桌前。她仍旧是昨夜里的穿着,显得极为随性,却已不显半分狼狈。此时正俯着头看着桌案上的一副画卷。 岑隐目光往桌上一扫,脚步忽地微滞了滞。 “世子。”时非晚此时抬头朝他看来。 岑隐这才又跨开了脚步。却是快速走到她跟前,随即将桌上的画翻了过来。时非晚瞅向他时,岑隐不经意的躲了躲她的目光。 时非晚情绪略怪的撇了撇嘴。那是一副风景画,画中模糊的女子身影分明就是自己。 “世子”时非晚却无心顾及这些,已是急着开口:“今日特来寻世子,是因有事相求” 岑隐这才又抬头看向了她。 时非晚颇为少见的唰一下红了脸。想她昨夜里还想杀他,今早更是说了一些够绝情的话。这会儿却又自己屁颠屁颠的寻上门来。她便是个能放下身段的软骨头也觉得想对自己翻白眼。 不过,这种不得已她以后再也不想有了。 最起码,再也不能今日这般的被动下去了! 像是这桩亲事,又像是她的丫鬟的安危此类的麻烦,她之前都是见招拆招。可往下想想,没了擎王府这桩亲还会有别的,建安伯府准也还有别的麻烦等着她。 时非晚想,要不再如今天这般无奈,她必须得为自己规划未来了—— 一个,不被束缚于闺阁之中,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及身边人的未来! 当然,此时这些还不是重点。 “世子”时非晚眨眨眸子,顶着红扑扑的脸颊,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请罪道:“昨夜还有今天之事,非晚对您多有冒犯。望世子不计前嫌,不跟我这女子一般计较。” 时非晚说到这没听到岑隐回她,倒是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中忽添了些笑意,时非晚忽地挠了挠脑袋,通红的脸蛋微微低了低,道:“世子可否再帮我一次,阿晚必念之在心,感激不尽。” 时非晚话才止,岑隐的声音便已响起: “阿晚遇上什么事了?” 时非晚将麦丫的事讲了一遍。 岑隐听后也没做声,只是突然朝外喊了声。很快,时非晚就见一名厮走了进来。岑隐走至他跟前在他耳边叮咛了些什么,厮点点头后便出去了。 岑隐这才转头说道:“宫中的常太医乃是大楚最著名的医者,曾医过不少不治之症的。有他出马,你那丫头兴许能捡回一条命来。” 时非晚问:“方才世子是让你的人去宫里请常太医了么?”既这样,为何要贴近他耳边说悄悄话。 岑隐点点头,又道:“阿晚就在这擎王府等着。常太医从宫中出来前往时府,是得路过擎王府的。而且,他来擎王府一趟,再随你出去。到时你便说,你是来还匕首,恰好见到了王府中的常太医。王妃念及对建安伯府有亏,你提出这一要求,她便应了下来,才嘱咐常太医随你去时府。” 岑隐能想得到时非晚说的那“还匕首”只是个由头,她主要是来见自己的。 可她带了常太医回去,也难免会惹人怀疑猜问,到时候,他的这番话就是一个合理的交待。 擎王妃觉得愧对她,愧对时家,所以时家的人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她便应了。 岑隐说着瞅了瞅时非晚手中的匕首,道:“至于它,阿晚收好,便说擎王府的不肯收回去。擎王府的东西,当面送出去的,也没有收回来的理。阿晚若真的退了回来,岂不是让人笑话擎王府家子气?还有,阿晚替时家接受了擎王府的赔礼,若是这事儿真被弹劾到了陛下面前,爷替自己说好话时便也多了几分底气。” “”时非晚是真佩服起这人来了。她当然清楚他送这匕首是居心不良。可这番话偏偏说得她若拒收就是恩将仇报一样。时非晚懒得在这种事上纠结,将匕首一收,便道:“多谢世子。”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阿晚在这里等常太医就好。你出了这里,其他地方可太显眼了。”岑隐突然叫住了她。 时非晚听着觉得在理,便回了头。 “阿晚方才不是说会将此恩记在心上么?”岑隐低头瞧着她的脸,琢磨着她方才的话。 她今早说,她对敌人绝对不会“以恩报恩”。对敌人,那是会利用享受得理所当然的。 所以很显然的,时非晚已经不把他当成敌人了。 “世子”时非晚抬头,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晚不报恩么?” “”时非晚一怔。这意思,是要她用实际行动来谢谢他? “上次”时非晚转了转眼,“我自不量力准备了谢礼,世子不喜,这次,便不敢再自不量力了。” 时非晚这次是主动相求。她只嘴上说了声谢,自不是因为吝啬什么,或是没有诚意。只不过有了上次的事她已不知用什么才能答谢。而且这人明显是不想她计较那么多的。 时非晚倒想计较,可实在心累得懒得纠结那么多。 不过此时岑隐竟诡异的主动提及了,时非晚只好道:“世子想要什么条件,世子但说无妨,若是合理,我也可以做到,自绝不推辞。” “绝不推辞?”岑隐朝她走近。 “嗯。” 时非晚重重一点头,又一抬头,却是已见岑隐就近在自己一步之内了。她忙往后退了一步,便听岑隐说道:“不然,阿晚亲爷一下?” “换一个。”时非晚脱口而出,抬头见岑隐眉眼含笑,也不知他是在逗弄自己,还是认真的。 “让爷亲一下也成。” “换一个。” “抱一下。” “换一个。” “替爷缝个荷包。” “好啊换一个。”时非晚以为他真换了什么正经要求,差点答应。 “阿晚不是说绝不推辞么?” “合理的。”时非晚对这人的无耻是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了。 果然,这位大爷不是个绅士。 昨夜便趁人之危。 今日仍旧是。 “这不合理么?很难么?”岑隐似笑非笑,仍旧听不出是捉弄还是认真的。 “世子——”时非晚却是猛地抬了下下颌,清澈的眸子直接正视上了岑隐,道:“我今早跟世子说的话,世子不信么?” “信,那又如何?”岑隐嗤笑一声。她才开始说时他的确在意。但后想想,她喜欢三皇子那又如何,他还是没办法否认自己还是想要她。 “世子确定不换么?”时非晚认真的眯了眯眼。 岑隐见她的表情,略怔。 正要说什么,却是忽地感觉一股清淡的香味渐渐逼近。方才还离自己两步之远的女子,已是一个跨步来到了自己近前。 岑隐感觉到腰间双侧轻抚上的柔和触感时,身子瞬间便是一僵。他暗黑的眸子此刻正微微低垂着,恰好的,便撞入到了一双放大的清澈美眸中。 那双眸子放得几乎看不清了时,一股酥麻之感忽地在他唇侧渐渐晕开。 岑隐石化般的身子忽地火热起来,双眸怔愣的盯着那双很快又渐渐远离了的眸子,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只唇侧方才那轻轻的一撩的感觉似仍旧没有结束,仿佛的在他心底轻荡着。 “世子说得对,很简单。”时非晚此时已退离到了几步之外,道:“实话,世子,这对阿晚来说,跟碰一下木头没什么区别。不费吹灰之力,不觉得失了什么。只是这后果世子若是因此而误会了什么,自是自己负责。” 时非晚擦擦嘴,已是一脸的清色。 她本来就不是个多顽固,多一根筋的。某些保守的规矩规则也不是刻在她骨子里僵硬了的。 他的要求,在她这里,的确没有任何损失。 若说不合适的,就是大可能会让岑隐误会什么,让他陷得更深以至于给他带去什么坏的影响。 因为她这里,仍旧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回应的。 不过,她的善意,她的底线只会对待她的朋友或是无辜之人。 岑隐便不是她的敌人,在时非晚这里,他的分数也是不高的。 而时非晚,对待此类不那么重视的人,便自也不介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有所谓的“利用”成分,或是会给他带去坏影响之类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0章 他跟她是彼此彼此 换句话说,岑隐在时非晚心中的分数越高,她便越会保持距离注重许多细节。因她不会愿意伤害他。 以往,时非晚便会如此。当然,其中也有希望他主动疏离的原因所在。可如今看来这显然是没效果的。 而此时 “阿晚在想什么?”岑隐眸中几缕星光微微摇曳,见时非晚似在思索着什么,忽地问道。 “以往我的一个朋友总跟我说,这世间女子分为三等,第三等利用美色为自己谋利,第二等利用才智谋利;最上等的,则利用一切能利用的,美色与才智,都会拿来当成自己的武器。不要太死脑筋,一根筋,不知变通,才能爬得更高。” 她说的这朋友,是她现代的一名好友。 “”岑隐一怔。 时非晚一边说一边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方才对世子说这些,只是想跟世子说:阿晚现在还成不了我那朋友形容的最上等女子,可世子最好防着我一点。没准哪天,我就是了。” 若是面对敌人,那么她就会是这种女子! 当然,方才可不算是。她是主动相求,他有条件也无可厚非,而她的确迫切的想结清这债。 不过的确是在她方才拒绝时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段话,使得她淡去了心底的几分顽固与死板。 岑隐没答什么,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时非晚此时猛灌了一口水,忍不住悄悄瞥了他一眼,却见岑隐眉眼里含笑,神情竟反倒是少见的愉悦。见她杯子里空了他顺手就为她倒了一杯水,忽道: “嗯,看来爷应该更坏一点,坏到让阿晚没办法忍受才好。” “” “这样,将来某一天,是不是阿晚就有可能,肆无忌惮,心安理得,不择手段的用起爷来?” 时非晚一愣。他他竟然看得懂她? “有什么好防的。阿晚若真那样,爷乐意之至。” “是么?”时非晚抿抿嘴,完全没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隐爷” 恰好这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时非晚一回头,竟见许多丫鬟端着一盘盘食物走了进来。时非晚略愣。只很快,她面前的桌子上便摆放好了一桌子能吃的。 岑隐之前跟那厮说的悄悄话,莫不就是交待了这个? 时非晚默然半秒,然后握起筷子,眨眨眼后,也不用岑隐说什么,便毫不客气的直接吃了起来。 说起来昨天她就几乎没吃一点东西。今天回时府后更是。 岑隐此时已经打发丫鬟们都退下了。见时非晚已经在旁边一口一整个香菜丸子了,略讶之后他突然轻笑了声,也拿起筷子随她一起用起餐来。 “阿晚很讨厌鱼么?”一会过后岑隐扫了一眼桌上,问道。桌上基本上该有的种类都有,时非晚唯独没碰过鱼肉。 “不是。”时非晚摇头,“麻烦。” 岑隐一怔。 时非晚此时夹了一块鱼糕。懒得吃有刺的,她便吃这个。 却不想一会过后,便见自己面前装菜的盘子中多了许多种鱼肉,红烧的清蒸的烤的都有,而且清一色的,里边的鱼刺已全被一根根的拔了个干净。便是刺最细最多的鲫鱼,也都没了刺儿。 时非晚眨眨眼,手中的筷子微顿了下。只很快便又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岑隐放下碗筷时,时非晚恰好的将自己碗里的最后一粒米扒得干干净净。 “阿晚还饿吗?”岑隐看着旁边盛饭的饭盅,里边竟已滴米不剩。 “世子这是想撑死我。我只是习惯性的不喜欢浪费食物罢了。” 这是她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如今已是自发的成了这种强迫症了。 岑隐忽地又笑了。能一次性吞下五碗饭的大家闺秀,整个大楚只怕真只有这么一位了。 “谢谢。” 时非晚末了又补了一句。 只说完这话后她却是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了。岑隐就在她旁边坐着,而她还得继续待这里等人。时非晚总觉得气愤有些诡异,不那么自在。 好在这倒也没持续太久。没一会儿过去后,门再次被推开,那常太医已经从宫里出来了。岑隐跟他说了些什么后,常太医点点头,便随时非晚一起离开,往时府方向而去。 “世子” 时非晚前脚刚走,先前岑隐交待过的那名厮,就瞧见自家世子目光定格在门外时家姑娘渐渐远去的背影上,双眸幽深,前一刻的平静神情已是被一股莫测深沉所取代。 这厮叫阿城,平时虽不跟着岑隐出门,却跟阿石一样,也是岑隐的心腹。 “嗯。”岑隐收回了视线。 “世子,那千年灵芝,真就这样拿去给一个丫鬟治病吗?”阿城此时颇为不解,“那可是世间珍品。” 先前世子在他耳边交代的,哪里只是单纯的让他去寻常太医。 他还交待了,顺便把府中的那一株千年灵芝给取来。若是常太医治不好,就交给他直接用千年灵芝。 那千年灵芝是世间珍品,对于奄奄一息的病人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效。既是珍品自也罕见,可世子竟然会拿去给一个卑贱的丫鬟。 “有何不妥么?”岑隐却无所谓的回。 “世子,那丫鬟” “记着,她是你未来主母的人。”岑隐眸子微眯。 好在阿城早听阿石说过一些什么,心里有了防备。只他却也没想到世子对那时家姑娘宠到了如此地步。 “世子”主子的事,阿城也不好参与,却还是问:“既如此,为何不直接给时姑娘千年灵芝?而且,世子身边就有更好的大夫。医术不比那常太医差,为何偏要去宫里寻常太医。” 岑隐的双眼忽然淡到无光,冷意凝结。 “世子恕罪,阿城多嘴了。” 阿城双膝一软,倏地跪在了岑隐面前。 “下去。” “是。”阿城察觉到气愤不对劲,哪敢继续多待,忙起了身来退了出去。 阿城走了,只岑隐眼中的冷意却好半晌后才淡淡的隐去。 他抬起手,忽地在自己唇侧轻轻抚了抚。正是时非晚先前吻过的部位,便是现在,当时那瞬间的触感也不似消失了。 这算是妮子头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送上来。 “阿晚,你让爷防着你点。你可知道,你才更应该防紧了爷。” 岑隐忽地自喃了一句,垂下的黑眸之下一抹势在必得一闪而过。 他的亲事,除了擎王擎王妃二老心急之外,宫里的陛下,也同样是希望促成的。 很多人知擎王府功高盖主。可又哪里知,今上跟父王兄弟情深,彼此之间毫无芥蒂。 今上信任擎王,也信任他岑隐。不然,凭着他那般胆大妄为,也不会活到现在。 他真正忌惮的从来就不是擎王府,而是裕王府一系。陛下前几年病重,一连就是七年,那时太后监国,处理一切政事。 而太后,就是出自裕王府的。现在看起来陛下已经开始重新听政了,可满朝文官,半数以上全是裕王府的忠党。 而裕王府与擎王府,一直处于相争状态。 今上权势不稳。一直都是需要用擎王府来制衡牵制着裕王府的。 可擎王府如今人丁稀薄。擎王年纪是比擎王妃大了一大截的,年纪已老。大哥身子弱,他自己又是一武将。武将战死沙场乃是常有的事。便是没有,也是常年在外不好在京都理事的。 而擎王府,擎王便是妾室成群,也因年轻时对擎王妃的承诺,竟是从不许任何妾室怀孕。 权利之争是长久战。有些甚至得长达几代人。擎王府两兄弟若是一直不娶妻,无后,那么擎王府的未来便没有保障。 所以,他跟大哥的亲事,陛下都一直操心着的。 所以,往年他再抗拒,还是订过无数个未婚妻,全都是陛下亲赐的。 只可惜陛下只怕也没想到,被“克”了个干干净净。说起来,他那些未婚妻的死岑隐自己都觉得是个谜。 不过他后来一直在西凉打战,此事便又耽搁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岑隐想陛下指婚会是迟早的事。 那常太医是陛下的御用御医,同时也是陛下的心腹。今儿派人特意去宫里将他请来,他还直接用上了千年灵芝。他对时非晚的心思,便是白痴也能猜得透彻。 常太医若知,陛下便会知。 所以岑隐此举,是特意而为。 若是陛下赐婚,那么此事自然就成定局。 可他不会主动去求指婚。因为若是那般,被那妮子知道了,这“罪”是得归咎在他身上的。可若时非晚若认为这因来源于“常太医”,她只会觉得她自己反而连累了他。 “阿晚,爷可从来都不是个什么好人” 岑隐微微叹息着。 他想得到的,向来就没有得不到手的 时府。 “姑娘,方才宫里竟来人了,送了一份名单过来。六老爷刚跑来交待,姑娘过几天得随他一起去参加宫里的宫宴。” 时非晚一回晚香院,就听到有个丫鬟对她说道。 时非晚直接无视,毫无男女之防的将常太医领进了自己的院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1章 都在操心将她嫁出 时非晚至麦丫跟前时,她已陷入了昏迷中。除了流衣此时侯在她身边之外,云嬷嬷秦嬷嬷不知何时也回了来,脸色都不是多好看。 见时非晚真将一名身穿太医官服的男子请了回来,三人皆有些惊讶。可却也知不是相问的时候。便立马候至了一旁,由着常太医一人忙碌去了。 这一等候,很快就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七姑娘放心,她明儿会醒过来的。” 常太医准备离开时,麦丫仍旧没醒,只他却是肯定的说道。 “当真?”时非晚惊讶。虽则这是她希望的结果,可作为一名理智的人,她心底原有的判定是偏坏的一方。 “嗯,有好药,这丫头命是真大。”常太医眸色有些复杂与奇怪的瞅了时非晚好几眼,这才退了出去。 “姑娘 主仆几人为麦丫松下一口气的同时,终于可以顾及其他方面了。此时秦嬷嬷往时非晚跟前一凑,倏地便跪了下来。 “老奴没用,没能完成姑娘的嘱咐。” “发生何事了?”时非晚直接问。 “当日出府后,伯爵夫人还以为我是去将军府求见老夫人的,当我是想请老夫人出来为姑娘做主的。所以逮了我去,还利用我的失踪算计了姑娘。 老奴大罪,姑娘说送去擎王府的信没送着。我又怕里边有什么秘密,不得不先毁了。 后来,姑娘出事后,伯爵夫人借由这点,抓了晚香院所有的丫鬟嬷嬷。好在,我跟老云一个是将军府的一个是武安侯府的,她不敢说打就打,便只暂时关着。今儿老夫人出事后,伯爷才命人将我们放了出来,也吩咐人归还了姑娘的东西,想来是也觉得愧对姑娘。” 所以,那擎王妃当是还不知道她时非晚救了她的事的了? 时非晚心底想着:如此倒也好,免了自己暴露了什么的隐患。 她罢罢手,瞧着秦嬷嬷说着又要掉眼泪,无奈道:“怨不得你们。那老太婆如何了?” 秦嬷嬷一愣,忙回:“姑娘,她摔得厉害,估计好一阵子下不了床了。便是下了,那腿只怕也不便于行了。” 时非晚心想依岑隐那人的心性,没直接摔死,只怕是想着她终究是自己祖母,怕弄死了她有可能会怨他之类的。 “姑娘,方才老奴是从伯爵夫人院子里被放出来的。出来时,听她在屋子里咆哮得厉害,一边喊痛一边大发雷霆的闹了好大的脾气。本来伯爷也是恼她的,可瞧她都快被摔死了也不好再责怪什么。” 秦嬷嬷站起身,只是说到这里时却没有任何喜色,反倒是忧虑重重的模样: “姑娘,老奴当时听她在大喊,姑娘回来前时府是一直安定的,就你回来后才一次次的出事。说什么定是侯府的风水出了问题。而姑娘你不吉是当初相师给测算过的。如今六夫人跟她的事,她是全把罪推到姑娘你身上了。 说什么,这就是姑娘你污了时家的风水。” “嗯。”时非晚并不意外。确切的说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古代迷信,她又确实背负着“克家族运势”的名声。 她出生时,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送去乡下的。 “这种事,时府一大家子大多会信。老奴当时还听到她叫喊说,得赶紧把姑娘你这种扫把星弄出府,时家的风水才能有所好转。还跟伯爷说要么就将姑娘送去道观做道姑,要么就赶紧寻户人家甩出去。否则留您一个如此不吉之人在身边,就是拿整个时家上下的运势前程在冒险。” 秦嬷嬷说到这愤然一挑眉,又道:“姑娘放心,明儿我就回一趟将军府。老夫人一定有法子为姑娘寻一处好去处的。这狗屁伯爵府,咱不待了!” “好去处?”时非晚眨眨眼,心底自然知道秦嬷嬷口中的“好去处”就是寻一户能嫁的人家嫁了。 如今若是伯爵府的真觉得这一切不宁都是由于她触犯了时家的风水。那么将她送走只怕是非常急切的事。而古代可不是随便说一句脱离家族就能免了麻烦的。 闺阁姑娘家里待不了了,剩下的去处自然就是嫁人。便是将军老夫人想养着她,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得遭人非议的。 所以,要避免有个不好的未来,秦嬷嬷的意思就是赶在时家的人为她挑选郎君或是将她送去做姑子前,由白老夫人出面先一步寻上一门靠谱的人家。 时非晚无所谓的回道:“嬷嬷明天出府一趟也好。你去打听一下玉家各个商铺在这京都的总管事,我要见他。” “啊?姑娘打听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 自然是为自己谋前程。 时非晚心底暗道。 她想过了,她不能将未来交由别人决定。可便是她离家出走,也得一直逃着,老鼠般的躲躲藏藏过日子。而且,不一定那就真能安生了。 因为,无论是哪条路,她都还不够强。 而她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再有今日如麦丫这样的遭遇了。 所以,她需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靠自己,还得靠人!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人。譬如,属于她的暗卫,以及自己的情报。 可是要拥有这些,头一步就是得有钱。 寻玉家人,自然就是因为她想赚钱。 秦嬷嬷第二日真的出府了。 回来时也真带回了玉家的消息。 她说:“姑娘,玉家玉锦公子来京都了。说是要将玉家的商铺在京都拓展开。他前几天就来了的。姑娘要有事要谈,就直接寻他。” 时非晚意外。 秦嬷嬷又继续道:“今儿顺道回了一趟将军府。老夫人病得厉害。本来之前姑娘的方子,老夫人吃了身体好了大半的。这次是直接因姑娘的事给气病的。不过她说,她准能为姑娘寻门好出路的。让姑娘尽管安心。这伯爵府,咱不待了!” “”时非晚想炸。她那外祖母现在不会急着去给她相看人家了吧? “对了。姑娘,四姑娘的亲事你不用自责的。就在姑娘失踪的那一天,那定远侯府的侯夫人来了一趟,带了媒婆来,主动要跟时家重新结这门亲。而且还十分奇怪的夸了姑娘你呢。这说明啊,她当初不准备继续这门亲了,完全就不是因为姑娘你的名声。”秦嬷嬷又唠叨了一句:“不过不知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时非晚心底知道这事是岑隐处理的。不过也不知他是如何解决这事的。 “嬷嬷,你要还能有机会出府,再去一趟将军府,让外婆不要为我操心,尤其不要为我的亲事操心!” 时非晚头大。 可秦嬷嬷什么话都听她的,唯独这件不肯听。云嬷嬷流衣之类的也没有一个听从的。 因此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倒是第二日,时满墨又跑了一次晚香院,竟也提及了此类相关的事。 他进来时,还领丫鬟送了一套新的衣服跟一套头面,道: “四日后的宫宴,穿上这个,知道吗?” 时满墨此时将下人打发了出去,只将时非晚叫到了近前:“还有,把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洗掉了。你要觉得太惹眼,就戴上面纱。到时候阿爹让你去见一个人,你见到他时摘一下面纱,给他瞧瞧脸。” “”说起来,时非晚还没将什么宫宴的事放在心上呢,此时听起才想起似乎有这么回事。 她瞅瞅衣服,一愕道:“阿爹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时家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你祖母走着走着都能摔着,都在说是时家的风水坏了。 当初给你测算说你‘克父克母克亲克家族运势’的那位相师,可是颇有些名气的大师呢。 今甭管那些糟心事是谁的错,大伙想到时家最近实在太倒霉,都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相师的测算,想到了你的那条‘克家族运势’。如今,你是没法子让人想着你的半分好了的。” 时满墨叹着气。其实就连他都在想是不是这妮子真的命里带扫把星。 “时家一家子长辈那天晚上商议着,你反正也及笄是该议亲了的。若是不想剃发为尼,或是进道观,这亲事就要抓紧的定下来。” “阿爹的意思是,想急着将我嫁出去,然后去克其他人家么?”时非晚冷哼。 “为父没说嫌你什么。可便是没有这些污名,没有你祖父跟其他叔伯婶婶们的压力,你也是得考虑着赶紧将亲事定下来的。你已经及笄了丫头。再不好嫁那也是得努力努力尝试争取一下的。” 时满墨扶扶胡子,十分认真的说道: “为父倒是知道有户人家。家中虽无爵位,也有些贫寒,那家那庶子还已经有过一任去世了的妻子。可他是清风先生的门生,争气,这次宫宴也是有他的,日后官位准还能升一升。这次宫宴,恰好也是乞巧节宴,乞巧节男女之防要松懈许多。’ 你那天把脸洗干净了,为父为你引见跟那公子见上一见,知道吗? 为父不会害了你的。如今你祖父,你的那些婶婶姑姑们,那大多都是想着你嫁不出去,将你直接送去做姑子的。 不然就是提议将你嫁给老头残疾之类的平民也好歹算是个去处。 他们寻的人家,准是没为父寻的好的。 宫宴这次机会你重视点。不要等你祖父随便将你塞给傻子啊残疾啊之类的做妾,你再来哭闹懊悔。”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2章 哪里来的地痞流氓 时满墨的话,说得一点也不含蓄。 本来,这种事对闺阁姑娘说,是得注意点言辞的。可时满墨不知怎地,一瞧见是时非晚,他就一点儿也含蓄不起来了。 他的用意时非晚听懂了,竟跟白老夫人是差不多的。 原来现在一大家子的,都在急着把她这个“坏了时家风水”的人,给弄走。 在时家其他人眼里,她要么就是只能做姑子,要么就是只能找平民老头残疾或乡下汉子之类的郎君的。而大楚祖父祖母也是可以为孙女说亲的。时满墨有些愚孝,怕建安伯抢先给时非晚定了个惨不忍睹的未来。 所以,他也急着在短时间内将人选定好。 “阿爹还有本事为我找到好一点的人家?”时非晚眨眨眼。 “你的名声虽说不上什么多好的了。可阿爹寻的总要比他们寻的好一些。你那不是还有一张脸么。便是名声再臭,你那张脸也能为你赚来一些底气的。” “那阿爹为何还让我在宫宴上继续蒙面纱,还说什么偷偷摸摸的为我引见。让我直接露脸不是更好么?” 一听到这,时满墨就严肃起来了,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宫里的什么人?莫不是那三皇子的母妃想整你?不然怎会将你定在宫宴闺秀名单里?” “不是因为阿爹你么?” “被允许带女眷的,是正四品上的官员,或是有爵位的。可为父是正四品下。例外的女眷名单,基本上都是因为得了宫里哪位贵人的眼,被另外加上的。阿雨那是有人惦记着,你自不可能也被谁惦记了。反倒像是得罪谁了。” 时满墨说得有些心惊,又道:“总之,宫宴之上,安静规矩点,别惹事。除了见那位公子,其他时间也不要露脸。你的容貌太引人注目了些。不是好事。便不是宫宴之上,只单说你在时家,若容貌显露,估摸着你祖父祖母会想将你送给贪图美色的大官为妾的。 郎君挑妾,便没那么在乎名声,倒是多只挑容貌好的。所以只这次宫宴例外,可知?” “嗯。”时非晚点头。 她懂时满墨后头那番话,是指若容貌显露,建安伯建安伯夫人会想利用她的美貌攀附权贵之类的意思。 听到这时非晚心底对眼前这人的敌意倒是淡了那么一丁点。 “那天,把脸洗干净,戴上面纱,可记住了?” “晓得。” 时非晚嘴上应得干脆。到了宫宴那天 对,就是今天。 时间转眼而过,今儿便已是四天后七月七,七夕乞巧节。 时非晚“晓得个鬼”的仍旧维持着原样。脸上的东西没被洗掉不说,还让流衣梳了个最简单不起眼的发髻。 秦嬷嬷云嬷嬷在旁越看越不顺眼。 “姑娘,你这是去参加宫宴。打扮得这么敷衍怎么行?” 秦嬷嬷本来要给时非晚梳头的。 不得不说,云嬷嬷跟秦嬷嬷不愧是老嬷嬷,两人照顾起人这方面,时非晚那是挤破脑袋没事找事的想挑点错出来,竟也仍旧没挑出来。 秦嬷嬷头梳得绝好。可正是因此,时非晚才拒绝了她为自己梳头。 “两位嬷嬷不用发愁。无论怎么打扮,都是没用的。今天去不成的。不过,若去不成,正合我意。” 时非晚着装妥当后,起身,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便领着流衣离开了。 宫宴的要求是,每名女眷最多领一名丫鬟或嬷嬷在身边。本来两名嬷嬷都是进过宫与宫中贵人打过交道的。时非晚应领着她们中的一位去才更好。可她今儿出门似乎还有别的什么目的,除了带了流衣之外,还带了一份她这几天写的一份商业方面的策划可行性报告。 流衣实在觉得奇怪,可她从来是不多嘴的。 安静的随在时非晚身后,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时家门口,与时满墨以及时听雨还有建安伯以及官位满足带女眷要求的大老爷跟大夫人,还有其嫡子嫡女,一块儿上了各辆时家的马车。 马车并不是一人一辆。这次,时非晚是跟时听雨一辆马车同行的。时非晚坐在左侧,她坐右侧,身边随着的同样是年轻的丫鬟。 与素来的喜好一样,时听雨一身的雪白,看似简单的装束可细节处添了一些常人难以想到的亮点装饰。时非晚瞧一眼,心底倒有几分喜欢她的装束,优雅大气不显半分土俗。 “七姐姐怎没穿阿爹送去的衣服?” 时非晚打量着她时,只听时听雨也朝她看了一眼,说道。 时听雨说话向来是细声细语的,此时也是。那容颜稳重平静,倒看不出任何时听雪那般的怨恨与戾气。 时非晚心想自己将刘氏整成那样,她还能这般平和,实在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穿什么,今儿结果都一样,不是么?” 时非晚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时听雨一怔。 马车停在宫门口不远处的地方便不能继续行车了。因此车子行了一段路后时非晚只能随着大伙一起下了车来,跟在后头徒步往宫内方向而去。 时非晚从未来过宫廷。 此时她能远远的瞧见前方那高高的砖红色宫墙。高度长达现代楼层数层楼高。即便是隔着还不算近的距离,时非晚此时也莫名感觉到了一股似乎来自于那宫墙之内的压力。她想这许是她内心对这样封锁人自由的地方而自发产生的排斥所造成的。 “姑娘,走吧。” 流衣此时见时非晚下马车不久后便停下了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宫墙发起呆来,忍不住的催促了一句。 “嗯。” 时非晚应了声。 可她的步子才又迈了一步,右后侧便突然响起了一道朝她呼喊的陌生男声: “时非晚!就是你吧?” 时非晚一怔。 男子?她扭过头去,就瞧见唤自己的是一名陌生男子。 他看着二十岁的样子,朝气而阳光,带点轻佻流痞之气,却又矛盾的贵气天成,让人不敢觑了去。 是个从未见过的贵族公子。 “你你是何人?”流衣脸色已立马发起白来。 这是一个陌生男子,与她家姑娘认都不认得,怎就直呼起了姑娘的闺名,多不合适。 此时前头走的建安伯,时满墨以及时听雨一等人,也听到了后头的叫唤。一时一疑,也便纷纷转过了头来,想瞧瞧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这时—— 那透着几分流痞之气的男子,手中几块用荷叶包好的东西,竟是突然一抬,便毫无征兆的哗啦啦的直朝时非晚的方向丢了过去。 “啊,姑娘”流衣一惊,瞬间便不可置信的想要拦在时非晚跟前。 这这是做什么? 她脑子嗡嗡嗡的想着,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觉。这这这这是哪里来的疯子?怎么会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对着时非晚砸东西? 流衣不会武,可那男子似乎是会武的,她的动作太慢,压根儿就来不及。等她回过神时时非晚竟已经被那些东西给砸中了。 荷叶炸开,里边装的竟是泥巴还是面糊之类的东西,而且清一色的用画画的颜料染了色。此时一落在时非晚身上,这些彩色糊物便在时非晚身上溅开了。 衣服瞬间被染得不成样子。 便连额头上耳朵以及面纱之上,也被溅到了。那糊物湿漉漉的,顺着额头往下落,只怕时非晚的整张脸此时都已被染了许多杂色。 “姑娘” 素来冷静的流衣差点就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她瞅着时非晚,也是头次彻底无措的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这还怎么参加宫宴?穿着不得体入宫,会被人说成是藐视皇威,不敬皇家的。 “你你你” 前头的建安伯以及时满墨一群人也见到了这一幕,顿时脸色也发白的又奔了回来。 这次,头一次的共同敌外: “武国公府沐公爷?女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何意?” 沐公爷? 听时满墨直接称呼出了人,显然的,他是认得这位年轻公子的。 此时听了这称呼的时非晚微微扬了扬眼,打量了下那人。 沐公爷? 时非晚虽才来京都不久,可这阵子也是会听丫鬟们讲一些京都的八卦的。对京都的一些风流人物,也有一些耳闻。 其中许多人偶尔饭后闲谈的一位,便是武国公府的公爷沐熙了。 话题度高,倒不是他有多“牛逼”,而是因为他同自己一样的“臭名远扬”。 一个国公府的公爷,从混的却是地痞流氓圈,花街柳巷是常逛之处。京都大事事只要不是什么好事他基本都有沾边的。像什么欺负良家女子啊,欺压良民不学无术之类的名声,他身上都有。 所以,这也是少见的一位到了这年纪还没有娶妻的单身狗之一。 “哎呀,抱歉,时大人,手抽筋了方才。” 沐熙懒洋洋的回了句,却是略带挑衅意味的打量起了时非晚。 时非晚能感觉出他有敌意。 那眼神,不像是没仇的,倒像是自己真惹过他似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3章 换个衣发现世界小 “沐公爷倒是不怕事,宫门之外也敢行此如此地痞流氓之事!可建安伯府也不是什么狗屁渣子都能随意欺压了去的。沐公爷今日若不给个交待,本侯便去寻你父亲讨。武国公若是也不给,想来宫墙之外有如此恶劣之事发生,便是陛下,也不会容忍。” 建安伯一听脸都绿了。沐熙这自也是在打建安伯府的脸面,他自然不会容许。 “伯爷随意。”沐熙却懒洋洋一笑,托着后脑勺目光厌恶的又扫了时非晚一眼,却是忽地又直接转了身去。 十分高调的吹了声口哨,他便往宫门内的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不在意的回道: “爷我皮糙肉厚的,还怕一顿罚么?倒是你们家这丑女长成这个污样也敢带入宫?也不怕脏了宫门之地。 想让爷给交待?可以呀。让你们家丑女跟天成郡主跪下磕上十八个响头,负荆请罪,爷自会跟她赔礼道歉,” “站住——”时满墨气哄哄的想拦下他来。 可一转眼,沐熙轻功忽起,便已远远的将他们甩了下来。又过去没一会,视野里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站住——”时满墨气得想吐血。心底想着这次是他们时府占理,等待会儿入了宫非得讨个公道不可。 至于现在,如此也罢省得待会儿闹起来围来更多的人看时家的笑话。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你们姑娘回去换衣服!” 时满墨回头立马就朝着流衣一阵骂。时非晚这副样子,入宫绝对是不合适的。 希望她回去换完衣重新清洗一番后,还能在宫门关之前赶回来。不过万一赶不到点了,今儿这事时府占理,把沐公爷供出来想来宫里的那些大佬也不好指责他们时家。 “啊是” 流衣瞅瞅时非晚狼狈的样子,回过神来后立马点了点头。只她应下后却又若有所思的看了时非晚一眼。 接着便见时非晚一声不吭的直接往回时府的方向走去。 “姑娘,你慢点,等等我” 流衣忙追了上去。 “这闺女”建安伯见时非晚没事人般的平静回去了,又气又觉得诡异,“自打她回了建安伯府,如今这建安伯府是完全没脸了”可这死丫头不是很带刺儿的么?今儿被人如此侮辱了一通怎地一点回应也没有? “姑娘,你你不会是故意中了那沐公爷的招儿的吧?” 那头,流衣领着时非晚消失在了时满墨跟建安伯一群人的视线里后,实在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她记得姑娘身手是很敏捷的,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吃亏的。而且先前她在时府时,便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今天去不成的”,莫不是她 “回去洗洗。寻着这由头理所当然的不入宫了,省了不少的麻烦,挺好。” 果然,时非晚反而一脸轻松的回道。 只她此时眼神幽暗,似在沉思起了什么: 其实她一路上都在等。等着会出什么意外阻止她参加宫宴。 因为上一次辅国公府的事,已经让她大出风头,让不少人对泠州三皇子之事抱有存疑了。 辅国公府茶宴之前,若有人寻她探问此事,便是她答出真相,也不会有人信多少她的话。所以刘氏一系对她去公共场合,虽然很忌惮却也不是非阻不可。 可这次不一样。 辅国公府茶宴之后,想来已有不少人怀疑甚至好奇上了泠州的事情,也知自己并非无才之辈。今日宫宴上一定会有人来向自己搭讪问询。而此时她若开口澄清,那么说服力是翻倍的,必能直接将泠州之事再推上转折点浪潮。 便是群人不会全信,这对时听雨来说,也会是催命般的攻击。 所以,这次宫宴,如果时听雨是个稍有点心机的,必然知道—— 非阻不可! 刘氏虽说没法子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可时听雨总不至于就这样白白的等待着危机降临在自己身上。她是个聪明的,必然会想着防范于未然。 所以,时非晚觉得今天会受阻。 她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去不成”,指的就是这个。当然,她肯定这个结果,也是因为若是真有人阻自己参加宫宴,她反而会顺着来。 因她也并不想去。 正如时满墨说的,宫宴莫名其妙的加了她的名字,大可能是得罪了什么贵人。如此她还是少点麻烦的好。 可这种情况下,装病什么的实在是太假。所以她倒想借由别人的手来达成这一心愿。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路到了宫门口,一直都没发生什么阻她入宫的事。 反而是这个时候,突然杀出了一个沐公爷—— 这人跟时听雨可没什么关系! 所以,时非晚此时觉得很奇怪。沐熙?他跟时听雨有关?还是说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自己,才随意来了手恶作剧?然后恰好的跟自己所预想的可能发生的某些事巧合的撞在了一起? 从他的言辞来看,似乎他是因为天成郡主才对自己有敌意的。 天成郡主的事,白老夫人已有过澄清了。茶宴之上自己的表现过后,基本上自己是完全“洗白白”了的。不过天成郡主竟到如今还没有醒过来,这市面上倒也的确还存在着许多她的盲目崇拜者将这罪推到了自己身上。 说什么就算不是自己有意的。也大可能是因为她给白夫人吃的那药膳方子不适合天成郡主,仍旧是她间接害了。 沐熙,对那天成郡主 “姑娘,我们上车吧。” 时非晚被流衣突然的这声叫唤给拉回了神来。此时她们已经来到了时府马车的停放位置。 时非晚点点头,懒得再想了。 只她一只脚才刚刚贴近了马车,身后便忽地传来了一道激动的叫唤声: “阿阿晚” “白白老夫人”流衣已经惊讶的转过了头去。 “”时非晚一愣。 猛地转头,果然就见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刚刚停下。里边白老夫人跟武安侯府的海老夫人,竟然同时从一辆马车中走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老夫人是听说了时非晚今天也会来宫宴的。事实上她不入宫多年,今年准备前来,就是为了来看时非晚的。 可她哪里会想到就在这宫门口就直接撞见了,而且这外孙女还是如此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老夫人,是被一个混蛋砸的。我们姑娘现在得去换衣服。”流衣忙将方才的事叙述了一遍。只她言语简单,倒也没提及那做坏事的“恶魔”是沐公爷。 两位老夫人的脸色早已经难看到不行了,半白半红。尤其白老夫人简直气得胸膛起伏,看那样子是快直接爆炸了。 当下便亲自下了马车来,竟是一把抓住了时非晚,道:“时府那么远,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换完衣服再赶回,只怕宫门早就关了。今儿不比平时,过了时辰后宫门封锁,任何人都不可再入宫。 你这马车速度再快,也有些来不及。走,外婆带你去近处换新衣服,绝对赶得上宫宴。” “” 本还处于怔愣中的时非晚,此时已经被拖到了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前。 她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面纱下脏兮兮的脸已瞬间黑到没法看了。 “外婆,我” “快上来。带会入了宫里,外婆帮你做主,非给你讨回这个公道不可。你放心,天子脚下如此恶劣的事,陛下必会重视的。还有外婆还有其他事跟你说。你快上来,让外婆好好瞧瞧你,跟你说会儿话。” 时非晚本想拒绝时,白老夫人颤抖的握着她的手,眼巴巴的瞧着她,眼神激动又热切,似乎含着千言万语想说,又似乎期盼着她能亲近一些。 时非晚到了喉咙口的话就这么再次吞了回去。 她突然想起秦嬷嬷说起白老夫人因擎王府纳妾的事,直接气病了过去的事。 如今瞧她,仍旧憔悴苍白得很。说起来,自己连声问候还不曾呢。 时非晚前世是孤儿,对于亲情自也是十分渴望着的。此时不知怎地竟是拒绝不出了,随意点点头后,她便乖顺的上了马车。 也好,待会儿再对老夫人说明原因就是了。她此时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便是不入宫,也方便趁着这次刚好出府的机会,直接去街上办其他的事—— 今天,她想见玉锦。 “调头,去一趟玉竹轩再回来。”白老夫人一上马车,立马对马夫交待道。 玉竹轩? 时非晚倒是听过这个名字。这是京都有名的茶楼的名字。 这附近的几条商业街,都是没有成衣铺子的。便是不回时府,去什么成衣铺换衣服,路程也依旧远。 倒是玉竹轩,她记得不远处就有一家。可茶楼里边怎会有衣服换? “娄娘子。” 时非晚来到玉竹轩时,大概也就又过去了半刻钟之久。 此时白老夫人领着她进了里边后,直接亲切的换起了那当家掌柜。 竟是一名女掌柜。 “姑娘,这就是玉家的商铺之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4章 所以她非得入宫了 时非晚正惊讶于大楚这样的地方竟还有如此抛头露面的妇女,忽就听得流衣贴近了耳侧,悄悄说了声 “啊?”时非晚眨眼。 “玉竹轩,就是玉家的商铺之一。”流衣也眨了眨眼。 “娄娘子” 那头,白老夫人已经跟那赶过来的女掌柜交谈起来。 时非晚大致能从二人的对话中,提炼出一些信息来: 这位娄娘子,竟是从镇国将军府出去的! 原来她以前就是将军府白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年纪大了老夫人亲自做主将她嫁了出去。而这娄娘子的丈夫,是另一家玉竹轩的掌柜。此时时非晚看那娄娘子的表现,显然仍旧是尊白老夫人为主的。而且两人看起来联系往来一直是未断过的。 “老夫人放心,这是事,我必然好好的办妥了。”娄娘子听了白老夫人的交待后,已转眸看向了时非晚,“这位就是时家的七姑娘?闻名不如见面,姑娘,你可不知,我是早就想见你了哦。” 她的目光在时非晚身上打着转,眸中又似带了几许别样的意味,态度颇为热切。说着,她又说了句“姑娘请随我来”后,便领着时非晚上楼去了。 “七姑娘,前阵子我们公子来了京都,就听他说起过姑娘呢。” 娄娘子是单独领着时非晚上楼的。 一瞧见四周没人了,娄娘子竟忽然地悄声说道:“前几天听说姑娘想寻我们公子谈一些事,公子也一直将这事记在心上,还在想着如何才能有机会见到姑娘呢,倒不想,今儿这般赶巧,姑娘就来了玉家的铺子里。我们公子就住在附近。姑娘,可需我去唤他一声?” “你知道?”时非晚一讶。 前几天她是派了秦嬷嬷来打听玉家商铺总管事的事。秦嬷嬷也是由此知晓了玉锦来了京都的事。可这些事关乎外男,秦嬷嬷便是要打听也必然心得很。 这娄娘子知道得这么清楚,只可能是她是可信之人,玉锦心腹之类的。 “知道,我还知姑娘对我们公子有救命之恩。公子是我家相公的恩人,是我如今的主子。姑娘对他有恩,便也是对我娄娘子有恩。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交待。” “娘子现在无需唤他来。外婆在这,现在不是时候。娘子若有心,便先把这个给他送过去。” 时非晚听着,随手就将身上带着的那份商业策划可行性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了娄娘子。 娄娘子点点头,接过后忙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随即便将时非晚领入了一间雅间中。 “这虽是茶楼。可是有时候也会有客人在此处歇脚,他们偶尔也会需要一些换洗的新衣服。刚好玉家有成衣铺不缺这些东西,所以茶楼里也备了一些。” 玉娘子一边解释着一边打开了一处大的衣柜,随即从里边挑出了一套新衣来,道:“我服侍姑娘更衣。” “我自己来就行。”时非晚接过衣服,只觉这衣服有些太过于惹眼了。是大红的艳色,很是精致华贵。她倒也不意外,用现代话说这是一间“高级茶馆”,来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服务对象既是这群人,衣服自然挑的都是一些精贵的。 可这到底不是成衣铺。衣服有限,时非晚看了一眼衣柜,也就三两件合适她的尺码的。可其他两件年纪又不合适。 时非晚便也不挑剔了。当下便当着娄娘子的面换起衣服来。 娄娘子见她用不着自己伺候,便道:“那姑娘,我去外边等候,那边的壶里就有水。” 时非晚点点头,娄娘子便出去了。时非晚换好衣服后,拿来水盆倒了一些水将脸擦洗了下。 沐熙那个破人!洒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一股墨水异味! 时非晚处理干净,回头想离开时,却又似想到了什么,再次在柜子里翻了翻,可却是未见着有什么面纱之类的。 这样可不行! “娘子” 时非晚当下便朝外喊。她倒不怕被那娄娘子之类的看到真容。因为她是信她的。此时时非晚想唤娄娘子给自己寻一帷帽或面纱之类的。可唤了几声未听到有人应声。 时非晚无奈,一手攀上门把便将门给打了开,想着自己出门直接寻人之类的。 只她开门后的瞬间,因着往外迈的脚步实在有些急,差点就要撞上突然从旁边来到了这门口的一个人。 时非晚瞬间收住脚步,往后一退,稳住身子抬起头来。只却是忽地一滞。 “玉锦”时非晚惊讶的唤了声。 时隔两三个月之久,可她对玉锦的印象仍旧不模糊。 眼前忽地站定的男子,一身素锦浅衣,容颜温润,清新雅淡,一股脱尘书生清气,仍旧是记忆中那清贵公子的模样。 只不同的是,他那淡得仿佛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眸子,此时忽地添了一缕稍有些强烈的情绪。 目光忽地定格,一滞,时非晚唤他竟也没回过神来。 “时姑娘?” 直至好几眨眼后,时非晚才听得玉锦回了神。 他眼底异色已渐渐的趋于平缓,见时非晚正瞅着他,脚步忙往后退了步,瞬间便低了低眸子收回了落在时非晚脸上的视线。 一拱手,忙道:“姑娘,抱歉,玉某唐突了。” “你怎会在这?”时非晚毫不介意,只奇怪的问。 “我每天都是要来玉竹轩看看的。刚才才入门,便听娄娘子说起七姑娘也在这,这才冒昧上了楼来。” 玉锦再次抬起头来往时非晚的脸上扫了一眼,清眸里异光微微闪烁。 时非晚瞅见他手中正捧着自己的那份商业报告,想来是娄娘子方才交给他的,忙道:“等公子将这些看完,就知道我要谈的是什么了。公子先看,若愿意合作,今日午后再寻公子详谈。” 说罢,时非晚侧头一看,恰好的瞧见了不远处走廊口那娄娘子端着一份茶点回了来,便忙绕过玉锦朝她走了去。 玉锦回头,入眼是时非晚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身无法想象的会出现在她身上的装束,艳媚得不可思议 他低头,又瞅了瞅手中的东西,先前抑制住的强烈情绪,这时已毫无遮掩的喷薄而出,像滚滚浪潮般正疯狂的翻滚着其实,他方才已经简略的翻过了里边的东西 时非晚寻到娄娘子表明目的后,她很快就给她寻来了一条合适的面纱。 时非晚戴上,便再也忍受不了娄娘子那盯着自己时千变万化的表情了,忙下了楼去寻白老夫人了。 “外婆” 白老夫人此时就在玉竹轩的门口,跟海老夫人站定在一起。时非晚一唤她,她立马就将时非晚拉了过来,忙笑盈盈的道:“阿晚,快来拜见一下定远侯府的侯夫人。” 她说着,指了指就暂时停在了玉竹轩门前的一辆奢华马车, 那马车里,一名妇人正探出脑袋来,笑盈盈的看着这一片。 定远侯府的马车? 看得出,这也是要入宫的队伍。想来是途经这玉竹轩门口,瞧见了白氏跟海氏,那侯夫人便顺便停了下来打了声招呼吧。 那定远侯夫人一听,目光忙笑盈盈的看向了时非晚。 “”时非晚心底却是骂起了爹娘。 装作大家闺秀模样的行了个见客礼,听得那定远侯夫人眼神稍有些复杂的也朝她问了声好后,时非晚很快就见定远侯府的马车再次开始前行移动。 而海氏跟白老夫人也重新上了车。 时非晚呢那句“外婆,我其实是不想入宫”却是已经再也不适合说出来了。 因为:她穿着完整的,好端端的随在白氏身边的模样,被人家定远侯府的侯夫人瞧见了! 若是先前,她说不去。她想白老夫人也会听她的意见的。而她也可以用“来不及赶回宫”的理由,把这“缺席”的罪完全推给沐公爷。 海氏跟白氏自然不会出卖她。可如今她好端端干干净净的就在这宫门外不远处的一幕,被一个侯夫人之辈的外人瞧见了,时非晚若是再用“赶不回宫”作为由头,可就十分的冒险了。搞不好还会成为“欺君”之类的。 因此,时非晚此时只觉得跟吞了苍蝇似的。 无奈,她也只能咬牙也随白氏上了马车。一上车,时非晚就在心里骂着自己今儿很“衰神”。可现实却又应了某句老话:“没有最衰时,只有更衰时”—— 只见白氏不知从马车的什么地方突然翻出来了不少早备好的男子画卷来,竟是一张张的全堆给了时非晚,道: “阿晚,你瞧瞧。虽说姑娘家的不该自己过问这些事,可这既是关乎于你的后半辈子,外婆自不会那么死板。你放心,外婆绝不会让时家的那些渣子糟蹋了你去的。这些画卷上的郎君,都是外婆这几天估摸着,觉得合适也靠谱一些的。” “”时非晚懵了懵。这这这她竟还真听了秦嬷嬷的,跟时家人抢着给自己速度寻人家去了?而且这速度简直赶得上闪电了吧? 时非晚心里反感这种事,可却是很好奇:依自己这条件,白氏从哪里还能挑出这么多的人选来—— 这画卷,竟一共有二十来张。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5章 难道她美名远扬了 而且,就这么几天的时间 “你才一回京,其实外婆就琢磨着这事了,就开始留心了的。” 白氏在旁忽叹了句。 时非晚汗颜。 谁说老人家比年轻人保守来的。瞧瞧,这种给姑娘家直接看男子画卷的事这位老夫人都被逼得做出来了。 她心底好奇,翻了翻画卷。 那画卷旁边配了字,简单的介绍了番男子的背景。容貌都算是普通,身份,清一色的都是平民。 可看介绍,他们却都是有学识有教养的读书人,身家清白,底子干净,家庭简单,口风也是极好的。虽离贵族圈子有些远,可应该的确称得上“靠谱”二字。 “外婆,你确定这不是你一厢情愿?”时非晚为着心底的好奇,仍旧有些意外的问道。 虽说看条件这些男子身份上远不如她。可目前依她在外的名声,就是寻到这种也应是十分艰难的吧。 “只要阿晚看的中,事就能成。”白氏拍拍时非晚的手,眸中却是带着不尽愧疚,似怕时非晚不满意,忙道:“阿晚别看他们普通贫寒,外婆去仔细查探过了,都是老实人家。以后,整个镇国将军府的家产都会是阿晚你的嫁妆,便是嫁不了高门,攀不了多高的门第,也是能生活无忧的过一辈子的。而且,有外婆在,绝不会允你未来夫家损了你一根头发。咱咱有钱,用不着嫁高门也能富庶的过日子的。外婆” 白氏的声音到后面却是愈来愈低,似乎连她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眸中充满了叹息与无奈以及愧疚。很显然的她自己其实也不大满意这种“低嫁”的。 更何况,这些“低嫁”,全都还是因为她应下了用整个镇国将军府给时非晚做嫁妆,才达成的。说到底,这其实就是用钱“倒贴”得来的。 说着说着,白氏瞅着时非晚皱眉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已是实在说不下去了。 握着时非晚的手一颤抖,她猛地将时非晚拉入了怀中,在她背后拍了拍,声音竟忽地添了几分哽咽的说道: “阿晚要是不喜,咱再挑,再挑准能挑到更好的的放心,外婆一定给你寻个好前程,一定” 白氏一下下的拍着时非晚的背,语气里做着各种积极暗示,只不大清晰的咬字仍旧能听得出她的心虚。 其实,这真的已经是她能够挑到的最好的了。外孙女那样的一张脸,那样的名声 “这是” 时非晚方才神情不对劲只是因着听到了白氏的那一句“整个镇国将军府都会是她的嫁妆”之类的,她心底一时震撼没回过神罢了。却不想白氏误解了。此时心底一悸,目光却是忽地落在了重新翻到的一张新的男子画卷上。 顿时一愕,猛地从白氏怀中钻了出来指着画卷不可置信的盯着白氏,“他是” 这是一张最与众不同的画卷!她也是刚刚,才翻到的这一张画卷! 画卷上的男子意气风发,俊美隽秀,天生矜贵。可以说与其他画卷那是格格不入,独树一帜的。 论气质可以说的是是这些画中男子中最为显目的。论身份这旁边的配字上写的身份,正跟她此时心底吐槽着的两个字一模一样—— 沐熙! 武国公府沐公爷! 这可是高门!远高于时府一大截的高门! 时非晚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呀?” 白氏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瞅瞅画像,立马就明白了时非晚的疑惑,道:“这是来凑数的,阿晚不用理会,是那武国公夫人昨儿跟我闲谈时,自己突然塞给我瞧的。当时她忘了带走,我就随手就将这画混在了这堆画里。哎哎哎,倒是忘了把它扔了。” 白氏说起沐熙很淡定倒也正常。 流衣先前只说起过时非晚被人砸了,可却是没有点明白那罪魁祸首就是沐熙的。 “她稍给你沐公爷的画像做什么?”时非晚愈加惊奇。 “鬼知道她什么意思。我平时是不跟她来往的。前儿她突然来了将军府找我聊,说什么,她跟定远侯府的侯夫人要好,前些天听定远侯夫人说起过阿晚你,又说什么听了侯夫人的话后,心底肯定关于你的谣言必然有假。上次又在辅国公府瞧见过你,说是对你很是喜欢之类的。 然后,她就又跟我炫他家那儿子有多俊,还拿出他儿子的画像来对着我自夸上了天。鬼知道这个妇人是不是有病,夸儿子夸到我面前了,她” 白氏的话说到这忽地一顿。 那眸中的嫌弃一滞,一双黑漆的眸中似乎猛地闪出了些什么,情绪一滞接着,眼中的嫌弃瞬间就被另一抹灵光所取代。 她突然自己惊“啊”了一声,像是倏地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一拍手,猛地看向了时非晚,“阿晚,那武国公夫人的意思,莫不是” 时非晚也正睁着眼瞪着她。 脑子里则在想着白氏方才的这番话。武国公夫人跟定远侯府交好?而且,还听定远侯夫人说起过自己? 定远侯夫人,不就是差一点就因为自己舍弃了跟时家接亲的那位?也就是方才自己在玉竹轩门口遇到的那位。 当初自己大半夜跑去找岑隐,就是希望他能去寻定远侯夫人,为自己澄清一些事,使得她不要因误解了自己而嫌弃四姐姐的。 而这目的也确实达成了。可她却是并不清楚岑隐到底给定远侯夫人传递了有关于自己的什么信息。 而如今听着,莫不是这些有关于自己的“好话”,还通过定远侯夫人的口,传到了那武国公夫人口中? 然后武国公夫人就 “哎呀,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白老夫人忽地自拍了下手,已跟海氏交谈去了,“前天她来寻我。我谈起我外孙女,她就说她听了定远侯夫人的一些话,确定外头有关于阿晚的谣言必然有误的。我当时只当她是当着我的面不好说阿晚的坏话,说的一套敷衍的客套词呢。 后来聊着聊着,她就说起了她儿子,袖子里还藏着她儿子的画像,还拿给我看。我以为她是在跟我炫耀她儿子是个难见的美男子。 可如今想想,她跟我平时可是不打交道的。这这她这莫不是想要” 白氏不可置信的咨询着海氏。 其实,武国公夫人这意思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 只不过,白氏因为完全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有可能性,所以自发的就完全没往这一块想。便是有淡淡的念头只当自己是多想了误会了之类的。所以她是真的只以为武国公夫人那些言辞是因为“客套”以及“炫耀”。 毕竟,沐熙名声就算是再臭,那也是高门嫡子。 而且男子毕竟不比女子。男子名声坏了还可以悬崖勒马,也会因为事业的原因仍旧有竞争优势。可女子就不同了。时非晚这种平民都得镇国将军府拿出那么多嫁妆倒贴才肯娶。 那武国公府的嫡子 “阿晚,你跟那定远侯夫人相熟吗?她对你很有好感?她知道你的什么事吗?”海氏则惊奇的看向了时非晚,纳闷的挠了挠脑袋。 “对了。我还想起来,那武国公夫人说,今儿宫宴之上,想瞧瞧我家阿晚呢。”白氏一拍手掌,又想起了一个细节。 “外婆”时非晚心底再也忍不住了,“今天那个砸了我一身脏的男子,就是沐公爷。” 马车内,突然静寂 时非晚原是打算午后去找玉锦谈合作的。 可现在她得入宫了,这合作自也没办法谈成了。随着白氏海氏进入宫门时,差不多也快到午时了。 而宫门关的时间,就是午时。 宫宴分为两场,午宴跟晚宴都有。午宴要简单一些,就是吃个饭之类的。而晚宴才是最重点。晚上除了有露天宴席之外,还会有不少的乞巧节活动。 像是画宫灯啊,开灯会啊,放宫灯,猜灯谜,剪彩纸等等的活动,今天都可以自行参加玩闹。 时非晚算是来得最晚的那一批人。午宴的举办地点在殿内。时非晚进入现场时,里边已是有不少的人了。而且女眷大臣之类的,位置基本上是提前定好了的。不过也可以自行的稍微调换一下。 所以,时非晚此时没有去寻时家的,仍旧随在白氏跟海氏身边,随她们坐了下来。 现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仍旧是男女分席而坐。只不过最前列的右侧,坐的全是一些北戎使臣。而他们,则是男女混坐的。 人多倒也有好处,像是时非晚之类的人物,此时存在感几乎为零。这便使得她对这场宫宴的排斥稍稍降了降,倒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享受起来。譬如:这里的确很多好吃的。 不过,她因为先前洗过脸,身上也没有带药的缘故,脸是完全洁净的。此时便是吃东西,也不敢将面纱摘下来。 “丑八怪,不敢见人么?” 时非晚正自顾自时,忽听得对面一道不友善的男声响起。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6章 非要她出点风头啊 时非晚纳闷的抬头。就见对面一群年轻的贵公子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不止一个,他们是一堆坐一块的,此时目光清一色的落在自己身上,也清一色的含着讽笑与嫌恶以及几分流痞之气。 时非晚没法明确方才那声出自于谁的口。可她的目光却是很明确的,直视向了他们中之一—— 沐熙! 竟是这位恶霸! 他就坐在她对面! 而且他旁边一堆的公子显然是站队于他的。 此刻这位沐公爷淡淡一笑,似乎察觉到了时非晚的视线,忽地抬头,也朝她看了过来。 目光对视,时非晚双眸清淡,沐熙却是似笑非笑。 他手里端着一杯酒,忽地懒洋洋的抿了一口,随即微微一荡又看向了她,竟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道: “倒没想到,仍旧能在这里见到七姑娘,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这杯酒,敬七姑娘的脸皮,沐某服气,服气!” “哈哈哈哈一起敬。”他旁边其他男子忙附和。 “这杯酒,为沐公爷哀悼。”时非晚不以为意,竟随手也端起酒杯举了举,回了声后直接一口饮尽。 后道:“沐公爷死到临头还有如此雅兴,我才服气,服气!” 沐熙现在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可不代表今儿的事就不会追究了。如此大的一个日子里,就在宫门之外,他却那般恶劣行径,只怕圣上都会被惹怒。 只不过,北戎使臣在此,暂时还不是追究这些事。否则岂不是让北戎人看了笑话。所以便是时家也好,白氏也好,便是想为她讨公道,也不会挑着这个时机。可沐熙的罚那是迟早得受的。 “皇上到,皇后娘娘到。” 正想着,时非晚忽听得殿外传来了一道传声。 时非晚好奇的抬眼忙往殿外方向看去。说起来,她还没瞧见过这大楚的帝王呢。 说是皇上皇后到,可一眼望过去,进来的却是一大群人。有一些北戎的使臣,还有其他的一些大臣,或是一些妃子以及贵人之类的。 时非晚此时就在里头寻到了熟悉的影子—— 岑隐,以及擎王妃。 岑隐就站在那帝王的后头,身侧还随着一名中年男子,他正携着擎王妃,很显然的就是那擎王无疑。 “砰” 时非晚正瞧得有几分兴趣时,忽地听到自己近前一声脆响炸开。她愕然的忙收回了视线,却是见自己桌案上的一个杯子,砸在了地上。而且那碎片,还有溅到中间通道上去的。 这中间的通道,就是皇上待会儿要经过的地方。 时非晚眸一抬,一抹寒意溢出,眸已是冷飕飕的再次看向了对面的沐熙。 杯子摆得好好的,自然不可能自己直接摔了!而沐熙,可是会武的。 果然,她恰好就见沐熙笑盈盈的朝自己看过来,手懒洋洋一抬,便向她做了个示威的动作,眼底更是渗着一抹挑衅与得意。 好大的胆子! 帝王面前还敢有如此动作。他这是既不怕事,又非想整死自己。 待会儿若是皇上追究 “砰” 忽地,殿内又响起了一道瓷器摔落在地的脆响。 只这响声,却是从沐熙的桌案旁边响起的。哗啦啦的,比之时非晚方才那的杯子碎裂的响声要大许多,直接惊得殿内许多的人,忽地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沐熙。 这一次,碎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茶杯!好几个茶杯连着一盘子,以及一整壶的热茶,全部被砸碎了。有些溅落在地上,碎片瞬间四溅开去。 尤其是某一壶热茶,那是哗啦啦的瞬间就在地面形成了水滩。 沐熙的手方才阻止不及,更是被水溅到烫红了一片。 他愕然的抬起头来,就见时非晚正慢条斯理的端着一杯茶喝着,竟是忽地朝他举了举杯,眼中也同样带着一抹挑衅与得意。 她? 沐熙眼底笑意忽敛,一垂眸,长长的睫羽之下一抹明显的愕然瞬间涌现。怎么可能这种手脚,只有精武的人才能做到。可方才却是 沐熙已是再一次朝着时非晚看过去。然此时那女子已经收回了视线,此时正安然娴静的坐着,没事人一般的平静无畏。 沐熙眼底淡淡波澜忽起,可也来不及多想,意料之中的指责声已是终于响起: “放肆,这是怎么回事?” 怒冲冲的尖细声,便来自于随在帝王身边的一名公公。此时他们恰好的已经走到了沐熙时非晚这一排附近。那公公瞧见地上的杂物,脸色已是瞬间变得惨白,当即便怒扫了时非晚跟沐熙两眼。 那碎裂的瓷器,很明显的,是来自于时非晚跟沐熙的桌案。 皇宫自不比一般的地方。如此大的场合,行事得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对待。便是平时如此现象发生在皇上面前,也得被定个“不尊”以及“冒犯”或“冲撞”之罪。更何况现场还有北戎使臣在场,被他们瞧见大楚宴席的现场如此随便,指不定会如何评价。 “放肆!” 紧接着响起的一道怒呵声,已是直接来自于高权位的太后了,“这是何人如此行径!” “皇上,太后娘娘” 现场忽地一阵诡异寂静时,忽地,大伙就瞧见有二人同时站了起来: 可不就是时非晚跟沐熙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如今明显是在点名他们两个,不出列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时时非晚心底将沐熙骂成了狗。她今天本就是不想来这里,而且能来这里的原因也还没有闹清楚。一直嘱咐着自己得低调规矩点不能沾惹半分的事。 可哪里想到愿望成空。这宴席还没完全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注目点。 时非晚头一次收起了那一身的伶俐与清冷,开始尝试着做一名“演员”。畏畏缩缩的出列后忽地一跪地,猛地便磕在了皇上跟太后面前,已是忙道: “臣女建安伯府六房七女时非晚,拜见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时非晚忙给大家一一见礼,十分隆重的磕了个头后,便又道:“臣女以往从未参加过宫宴,方才听到陛下驾临,瞧了陛下一眼,一时被龙威所慑,手不稳便砸了一只杯子。是臣女没见过世面,触犯了陛下。” 时非晚一脸自责,只说起自己的那只杯子。 她的身份谁都清楚,头次入宫也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她想这种头次入宫紧张的事应是许多人都会犯的吧。她态度诚恳,如今又有北戎使臣在现场,大楚帝王应会想着树立一个慈善的皇帝形象。 再加上方才她算是恭维了,说自己之举是被龙威所慑时非晚心想,便是会受罚应也不会多严重。 果然 “你又是如何?” 皇上此时完全没有多怒的扫了时非晚一眼。只眸光落在沐熙身上时,却是转瞬便有敢意渗出。 沐熙那砸的可不止是一个杯子。 盘子杯子还有水壶全砸了,而且他也不是头次入宫了,自然不可能用时非晚方才的这套说辞来应付。 “吾皇,是微臣方才跟人玩闹,不心” “没规矩!都多大年纪了,还如此不成体统!” 这不回答还好,一答,天子的脸色更黑了,当下便道:“宴席之后,自去领一百大板子!” 一百板子? 这可是重罚!若是身体不好的,那是直接打死都有可能的。 时非晚心底觉得解气。她当然清楚,沐熙不会将自己供出来。这种场合,若是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内斗”,被外人瞧了笑话,陛下只会更加恼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7章 秀才遇到兵啊这 所以她自己也没有明讲。 天子不会在乎孰是孰非,更何况沐熙本就不无辜。 可没一瞬时非晚竟不想,这位沐公爷被指责过后,也不见有多难堪。 他微微一怔的瞧了她一眼后,再转头,已是忽地变脸速度竟跟她不分上下,立马一副懊恼模样。 果真也没有多提及时非晚什么,一个重重的磕头后,忙认错道: “是,这是微臣大过,微臣领罪。方才确实是微臣情绪过激,孟浪过头了,一时竟忘了场合,微臣该罚,该罚!” 他一脸自责,看架势像恨不得也直接捶死自己,那“懊悔不及”实在是“无心之过”的模样,看得方才还解了些气的时非晚,此时却忍不住在心底喷出了“市侩,装模作样,市井流氓,不要脸”之类的词眼。 “哦?心情过激?孟浪过头?何事惹得你如此不淡定了?”果然,那原本怒冲冲的天子听到这,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与兴味,随口就问了句。 时非晚在旁听着皇帝的语气,心底估量着,这位沐魔王平时在这位帝王面前,应该是较为“红”的。天子罚归罚,恼归恼,可是语气里明显是熟稔的。 “皇上”沐熙脸色竟唰地一红,忽地十分别扭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大自然的道:“皇上是知晓微臣的,今儿是七夕乞巧节,前天我那老父亲跟老母亲偷偷跟微臣说说瞧上了一家大人府上的姑娘,还说想着今儿想求皇上为微臣赐婚,将那姑娘许配给微臣。可微臣自己不喜,方才方才不就是跟几位兄弟们诉起苦来,一时实在发愁,情绪便烈了些,所以一不心就微臣大过,微臣领罚,望皇上息怒,切莫因微臣而气着圣体了。” 沐熙一边说着,一边似羞又似窘的红着脸躲避着许多人投过去的目光。似觉得提及这种事有些丢脸。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更是装模作样的不那么流畅。 “噗嗤”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如此一副模样,谈及的还是这种引人注意的“男女”话题。这模样越是窘,落在皇上眼里就忽觉得有些好笑了。 这不就立马想起了沐熙如今二十还单身的事实,一时恼竟消了大半,“哈哈”一声,反倒更好奇的问了起来:“哦?哪家的姑娘?既是武国公夫妇瞧上的,必是不会差的。你倒还有心挑剔,也不瞧瞧还有几个你这般大年纪的。” 果然,这位皇上对这位沐公爷有几分了解。 旁侧时非晚听得已经差点喷血了。 丫丫! 她恨不得当场就就把沐熙的厚脸皮给撕扯下来。 太臭不要脸市侩圆滑会装了!极品!受了罚还求生欲这么强的瞬间能切换到“讨好皇上”的模式里。 武国公跟武国公夫人么前天?有跟他提及瞧中了一家的姑娘? 时非晚又似想到了什么,心底猛地一跳。 武国公夫人对自家外婆那套如果不是恶作剧与巧合的话,难道沐熙口中的姑娘指的是是 时非晚眨眨眼,忽地想到了这人对自己的抵触与迫不及待的残害了。他莫不会是因父母的念头而迁怒上了她吧? “嘿嘿,皇上,这姑娘家的名誉何等重要,微臣知皇上方才是有意跟微臣说笑,微臣便斗胆不开口了。” 沐熙咧嘴一笑,已是装作傻兮兮的挠着头忙回了句。 皇上很显然也明白戳出那姑娘的身份,会有损人家清誉,虽还是好奇,却还是说道:“你这皮猴,倒也还有几分心。行,朕现在不过问。不过你还是好好再思量下你父母亲的意思吧,他们瞧中的,自是不会差的。去想想,晚上再跟朕提提你的看法,若是想通了,没准朕今晚能替你赐婚呢。哈哈哈哈好了,滚下去吧,罚记得还是要领的!可莫想着你逗笑了朕,朕便不罚你了。” 皇上罢罢手,已忙吩咐他退回去。罚虽没收回,可看得出他对沐熙反倒增了几丝好感。 时非晚咋舌:看来这位主也不单单是个纨绔。最起码讨好人的那一套学得不错。 “微臣拜谢。”沐熙忙重重磕了个头,回座时却忍不住又说了句,“不过,皇上,我那父母亲这次是真瞎眼的。别说就到今天晚上了,就算是让微臣再好好考虑个几年,微臣也还是不会喜的。真的,去做和尚都比娶那么一个姑娘好。” 沐熙话完时他已是回到了座位了。只不过这将一个不知是谁的女子贬低到如此程度,着实激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时非晚眨眨眼,忽地忍不住侧了侧头,不成想这一侧,竟是恰好就对上了那刚坐回座位上的沐熙忽地朝她投过来的视线。 那眼神似笑非笑,可又似乎添了几分原没有的深沉与审视。 “你也退下。”皇上此时心情不差的已将视线转到了时非晚身上,竟是一句罚也没有,视线在她身上莫名的多停留了片刻,便忽道。 “是,臣女拜谢皇上。”时非晚畏畏缩缩,忙磕了个头一副害怕紧张的模样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等等” 只她才要回席,忽地,却是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时非晚懵了懵,微顿了顿脚步, 随即低着头心翼翼的转头,恰好就瞧见皇上身边的一名北戎女子正朝自己走来。 方才说话的正是她。 她十六岁上下,装扮华贵,容貌艳美。跟擎王站在一列,此种场合又敢越过天子直接唤住一个人。 那么其身份必然在北戎很贵重了。 北戎来访大楚的贵族女子,就只有安雅公主一人。 安雅公主视线在时非晚身上扫荡。她那有些专注的审视视线让时非晚感到了几分莫名其妙。 “你叫时非晚?” “嗯。” “楚皇”安雅公主已经又看向了皇上,“都说大楚是文礼之邦,世家千金更是个个都是大才女。宫中今晚上会有许多你们大楚的节日活动,像是画宫灯,猜灯谜,剪纸之类的,我可全都想尝试个遍。可却又不甚了解。昨儿虽有你们大楚的宫人还有礼官给我讲解过一些。可他们不是男子就是嬷嬷宫女的,与他们交流实在无趣孤独了点。 安雅有个不情之请,今儿想邀一位大臣家的千金陪伴着过节一起参与到活动中去。如此,安雅有了同龄女伴,便既不会觉得无趣,不懂之处也有了欢心交流的人选了。” 安雅公主话到这目光又瞧向了时非晚,道:“这位姑娘我瞧着便很有眼缘,还望楚皇允许,让她今夜相陪。” 什么? “”殿内众人心底里顿时各种思绪上涌。 这这 安雅公主方才的请求听着倒是没什么,不过是想邀一个闺秀做陪伴罢了。可这涉猎到与北戎人交往与传递大楚文化。晚上公主必会请教许多有关于宫灯灯谜之类的问题,到时候这位时家村女能与她交流什么? 表现太差,那可是会大丢大楚脸面的,没准还会让北戎人对大楚的文化存有误解。 显然的,在场的便是没见过时非晚,也是因许多原因有听说过她的名号,知晓她是一个村女的。 “不可皇上。” 当朝右相几乎是立马就站出来谏言道:“公主若是想邀一位名门千金相陪,老臣为公主推荐几位如何?这位时姑娘第一次入宫,只怕也还不懂许多规矩。而且公主你瞧她木木讷讷的,只怕会怠慢了公主。” 说着,他已看向楚皇,点了几名有才的千金的名 时非晚低头立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却静默不语。 “木讷?我怎没觉得有?本公主偏就对她有眼缘。楚皇,这么的要求,想来应只要姑娘同意便成了。”安雅公主却是直接看向了时非晚:“时姑娘,你不愿陪我过节么?” 时非晚心底骂: 这位公主,确定不是特意找茬的么? 她想邀一个闺秀相陪听着是真没什么问题。可为何偏偏这么巧而且这么执着的非要选自己? 时非晚此时想到了自己的那些谣言。现在京都依旧是风风火火的,而来访的北戎使臣莫不是也听到了一些京都八卦? 所以,与三皇子牵扯上的“时非晚”这个名字,他们北戎人莫也是有闻名的?那这位公主这是故意刁难? 说什么陪个公主,可其实这是背负了“传播大楚风情文化”的任务在身的,到时候交流中要是什么都不懂或是解析错误,只怕北戎人会拿来放大,直接借用这点给大楚扣上“大楚的文化不过尔尔”之类的名来辱国国威。 来使出访,可不一定就是完全打着“友好善意”的目的来的。 若真有此恶意,那么这公主就是笃定:她一个乡下女只会给大楚人出丑丢脸! “公主厚爱,这自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时非晚心里十分稳的想寻个借口推辞。 “既如此,过来,你就跟我坐吧。反正晚宴你也是在的,到时候咱一起玩,听说可多好玩的了。” 安雅公主竟直接无视了时非晚的那句“只不过”,不等她说完,就忽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坐席牵去,“本公主对你可有眼缘了,午宴也一起得了。” “”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8章 这个女人她也不懂 “公” 时非晚忙要再回一句。 “等等”哪想后头忽地就有人出声了:“安雅公主,大楚有大楚的规矩,这坐席是按身份排的,怎可随意更改调换。公主喜欢她,等午宴过后再让她陪着便是。” “”时非晚忙回过身来。 “时家闺女,现在你先回席。午宴过后,务必好好陪着公主。”方才那声,又起。 “啊”时非晚装木讷的怔了下。 不过事实上,她心底也确实怔了下。 这跟她开口的是太后? 这皇帝还没出声她一个后宫女人就可以直接插嘴拿主意么? 而且便是可以,她怎么会直接应了下来? 她没看出来这皇帝跟许多大臣明摆着是不乐意么?她这么一说便是有不乐意的,包括皇帝在内只怕也不便再反驳了。 当朝太后这是有脑抽症还是她真觉得没什么? “太后让你先退下,还不快退下。” 时非晚正懵着呢,一副傻兮兮畏畏缩缩似乎因为紧张胆怯而反应迟钝时,就听见跟前忽地又响起一道沉声。 一抬头,她竟见自己一步之外不知何时已停下了一个人来。若她先前猜测没错的话他可不就是那岑隐的父亲,擎王? “是。”时非晚声音哆嗦的忙应了声,随即便埋着头微颤着身子,一副惊吓紧张模样的忙将手从安雅公主手里抽了出来,回了坐席。 “噗” 时非晚才回座,殿内便响起了不少隐忍不住的嗤笑声。时非晚心底想着这应是在笑自己。一抬头,果然就见不少鄙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其中笑得没那么加收敛的一位主,便是来自于对面沐熙的。时非晚望去时,他直接给她竖了竖指头,一副不屑嘲弄态。 时非晚懒得理会又低下了头。 沐熙此时才跟着低下头来,只这瞬间眼底那抹浓重的不屑却又诡异的渐渐淡了去。他手指轻敲着桌面,不知何时笑眸里竟添了几抹深思与疑虑。 被太后这么一说,安雅公主的提议便已成定局了。皇帝被太后抢了话,神情却也看不出好坏。他语气十分平静,很快就吩咐各位归了座。 “没事,没事的,别怕!有外婆在这呢,不会有事的。” 皇帝一行方离开眼前,时非晚的手便被白氏一把紧抓了住。 “别担心,陛下是个明君,不会责怪的。那安雅公主,待会儿她要问什么,你回答不上来,直说不知便成,这比答错了要好。便是待会儿真说错几句话或是做错几件事,惹得公主怪罪或是北戎人笑话了,其实也影响不了什么的,没多大事,不用放在心上。就只当陪公主走走就成了,明白么?没事的。” 海氏也已一把抓住了时非晚的另一只手,也已是急着忙说道。 时非晚一听便知,这两位是真当她被吓住正处于恐慌中了,急着给她缓解心理压力呢。 “明白。”她忙回了句。 不过,海氏说得其实也是实话。便是待会儿她陪着公主,真出了洋相丢了大楚人的脸,其实也不是天大的事。 当然也绝不是好事。某些“完美主义大臣”自也是绝对不希望此类的事情发生的。 真出了大丑,绝对不会让楚人舒服。 “时姑娘,给你的。” 时非晚这才应着话,忽地就见身后一名伺候的宫人悄悄的给自己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啊?” “尚书大人让的捎来的。” “”时非晚一疑。 尚书大人?她不认得呀。 忙便将纸条给打了开。 一看,纸上竟是写着一些注意事项之类的。譬如“与安雅公主相处过程中不该说的话”以及宫里的一些规矩还有宫宴活动流程之类的。 “”时非晚头大。 用不用这么浮夸?多大点事!连大臣竟都来给她“临时补课”了。便是真丢了脸又能如何。做官的就这么喜欢搞这“表面主义”这套,非得将“面子”之类的遮掩得完美无瑕。 “时姑娘,这是柳大人捎过来的。” “时姑娘,这是林夫人让我偷偷拿过来给你的。” “” 时非晚前一张还没看完,没过多会儿,便陆陆续续的又有纸条被悄悄的捎来。一翻开,里边介绍的都是一些“官方套路话”,以及对节日文化及宫宴项目之类的科普。 时非眼脑海里,莫名的放映起在现代学校时—— 一临领导检查,班主任便逼着痞学生穿校服剃平头装文明学生的场景。 “我好好看。” 时非晚随意应付了句,然后却打起了盹。 等盹儿打过了,午宴也已结束了,殿里的人群也已散得七七八八了。 大楚以及北戎的重臣被带到了另外的殿里暂谈国事去了。 其他的都移到了殿外,开始玩耍或是准备起了各种各样的节日活动去了。 晚宴虽还没到,但某些节日活动项目,可就已经可以开始了。 时非晚不得已跟白氏先分了开来。然后跟在了那安雅公主身后。 说实话,时非晚便不是无才之辈,对这宫中规矩c礼仪以及习俗文化还有活动项目之类的也确实是不了解的。所以方才那些纸条子她倒也还是翻了翻。 一来到殿外,时非晚便开始回顾起了那纸张上的各种介绍。 “哇,好热闹,好漂亮” 本来有其他大楚闺秀主动提议着要陪同安雅公主的。可她都一一拒绝了。此时只是领着时非晚以及一群的北戎宫人在宫里各处晃悠着。 “嗯,很漂亮。”时非晚当成了旅游在应对。 她打量了下,今日宫里各处竟装扮得跟过年似的喜庆奢华。随处可见各类的创意剪纸彩纸以及灯笼之类的。 走至御花园,每隔一段距离,便可瞧见一群宫人在摆弄着各种玩意:譬如烙巧果子,雕面塑,彩锈,捏泥人,做各种手工物件等等。 此类的活动,都在御花园里特意摆设装饰好的长桌上展开着,供人参观。 据说这些东西晚上都是要由女子拿出去磕拜,向织女星乞求智巧(智慧与技巧)的,这也是乞巧节一名的由来。而说它也是“恋人节”,则是被某浪漫爱情神话故事所影响的。 “你看,那里有剪纸比赛。走,我们去瞧瞧。” 安雅公主此时似乎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把抓住时非晚的手便往一个方向钻。 时非晚心里摸不准这位公主:不是都猜着她用心不良,想要为难她弄出点事来让她大出丑好丢楚人的脸么? 怎么一路随她逛下来,时间也不短了,倒也没见她使什么坏点子。她问的话倒是多,可多是关于她时非晚个人的喜好的。 这渐渐让时非晚觉得好像是她跟那些大楚臣子“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位主莫非不是为了找茬跟看楚人笑话? 反倒像她真对自己感兴趣? “这是剪纸比赛么?我们也要加入?是分组进行的么?多少人一组?” 安雅公主此时拉着时非晚钻进了一处人堆里。 一见她,便立马有不少的宫人跪下磕起了头来。不过,也有一些女子跟男子只是站着行了一礼。 而这些人,就是大臣府中的闺秀跟公子之列。 时非晚方才走来也瞧见过不少活动。可那多是宫人在“摆设”引人参观。倒少有此处这般热闹的。 “七姐姐,你也来了?”时非晚此时就瞧见了时听雨。瞧见时非晚她也立马看了过来。 “是两人一组,安雅公主。”那宫人已答。 “两人?那刚刚好。时姑娘,过来,我们一起参加,玩这个。” 安雅公主一听,忙将时非晚拽到前头就领了一张参赛牌,道:“我跟时姑娘一组。” 时非晚瞅了瞅桌前立着的一牌子。上头介绍的,正是说此处待会儿会有一场剪纸比赛。两人一组。剪纸成品会一起被拿去评比,按照分数之和排名。 安雅公主一出现,自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此时众人瞧见她似乎真的很喜欢时非晚似的紧抓着她的手,一时又是陷入深思,又是觉得稀奇诡异的。 “公主,不如我跟你一组如何?” 那宫人才要应声,却被另外一人抢了先去。 “安雅公主,你跟我,我们一起拿第一。这位时家姑娘她只怕是不会剪纸哦。”那声微顿片刻,又说了一句。 时非晚循声望去。 恰好地,刚好就对上了那说话人笑盈盈的双目。 他正站在她对面。抬着一手,对着她,比着一竖指的手势—— 沐熙! “阴魂不散,怎么又是你!” 时非晚一怔。 随即几乎下意识的,她立马钻出了一句。 “时姑娘这是何意?今儿来宫宴的,半数人现在都在这了,我为何不能来这里?”沐熙懒洋洋的回。 “你是谁?我不跟你一组。”安雅公主这时开口:“时姑娘,我只跟你一组。” “公主,我不会剪纸。”时非晚脸黑。 便是她会的东西不少,可也不是个全能。这玩意她是真没玩过。 “” 安雅公主汗颜时,就听现场忽地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她擦了擦汗忙道:“没事,我教你。” 说着她已经拿了一把剪刀丢给了时非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99章 她原来有了意中人 “你看我怎么剪刻的。”安雅公主也不管时非晚乐不乐意,已经给她示范讲解起来,道:“咱就玩玩,又不是一定要排名靠前,重在参与。” “好。”时非晚汗颜,却还是应了声。 说罢,便也随其他人一起坐在了长桌旁。 只才坐下,她便见对面的两张空座上也同时坐来了两人。一瞅,一位正是方才明显对自己不善的沐熙。另一人,竟是那位在辅国公府茶宴之上在她手里吃过亏的九公主。 “时七姑娘,又见面了。” 九公主此时手里也拿着刻刀跟剪刀。瞅见时非晚,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怎么,时姑娘也想得到奖品么?” 今儿的各种活动,无论什么项目,只要是有竞赛性质的。得了比较好的名次都是有不菲的奖品的。 时非晚没理会。 九公主话里带话的又瞅向沐熙,“沐公爷,人家北戎公主不跟你一组。我跟你一组,咱一起,就剪一副‘村女宫门前被丢泥成为落泥鸡’的实景图,一定很招人喜欢。” 沐熙听此瞅了一眼时非晚,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九公主。不是说想剪什么就能剪什么的。如果是拿去评选的,是得围绕一个主题的。” 旁一个宫女这时没什么眼力劲的提醒了一句。 “”九公主唰地一黑脸,随即猛地回头狠瞪向那宫女,磨着牙问道:“什么主题?” “意中人。”宫女答。 “” 听到这回答的时非晚以及安雅公主,甚至是沐熙以及旁边许多准备参赛的群人,瞬间惊讶的都抬起了头来。 “意中人?”九公主被这回答吸引了,“这是主题?” “是。”宫女道:“这题还是皇上陛下亲自出的。而且,等结束后还会拿给皇上跟娘娘们亲自评审。主题主要是围绕人物展开剪刻创意。这意中人,可以是想象中的,书本里的,模糊的不真实的,也可以是真实的真人形象。公主,今儿是乞巧节,便是真剪刻出真人形象,也不会有人笑话的。” 也就是说,可以将自己心中的意中人明确的剪在作品里。 大楚乞巧节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在这天男女之防大松。便是未婚男女单独在一起也不会被人说道。这个主题倒是挺扣节日氛围的。 而且,时非晚听说,这些剪刻作品都是要拿去张贴任人参观的。在这种情形之下还敢有这种主题,也能说明今日日子的特殊。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还是不会直接表明真实心意的。 “公主跟沐公爷的意中人若是公主方才说的那位村女,倒也可以剪的。但如果不符合主题,是不能拿去评选的。”宫女这时又说了句。 “呸呸呸,才不是”九公主跟沐熙几乎是同时嫌弃的忙罢起了手。 “什么时候开始?”九公主咬着牙黑着脸又问。 “公主再耐心等上一会儿。大伙儿练练手后就开始了。时间为一柱香,完成正品的时间是有限的。公主可以现在想想待会儿要剪什么。” “你要剪什么?真人吗?”九公主早已经兴致勃勃的去问沐熙了,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笑道:“天成郡主?” 看来,沐熙单恋天成郡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沐熙拿出旁边的笔便描了描,道:“这个如何?” 九公主一瞅,果然是天成郡主的形象。不过这人向来不要脸,敢直接剪真人形象倒也不意外。 九公主的目光不自觉的便又一抬,再次瞅向了时非晚。 却见时非晚面前已经摆放好了几张简单的她刚刚随意剪的粗糙花花了,而现在她正拿着一根细签子,在纸上比划着什么。 显然的,她也在构思了。 “时非晚,你不会想剪我三哥吧?不过,你剪得出么?”九公主盯着她的纸面却什么也看不清。想凑过去看却又觉得没脸,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三皇子那等英姿,我自然剪不出。”时非晚回。 “那你要剪他的典型特征吗?”九公主又问。 这剪刻技术不好,剪的人物不像,但只要能剪出一些典型特征,也还是可以让人认出来的。 譬如剪上王冠,就可以代表皇上。 “公主对我剪什么很感兴趣么?不如自己过来看看。” “呕鬼才对你感兴趣。”九公主忙做了个想吐的表情。 “哇,他是谁?是真人吗?”安雅公主此时也好奇的瞅向了时非晚的桌面。 那细签子已经扎出来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时非晚不会剪纸,可剪纸艺术也就是美术的一种形式之一罢了。美术功底,她是有的。 “是。是真人。”时非晚眼睫一静,眸中一抹深思涌过。面纱下的脸颊此刻变得有些诡异的深沉,似在筹谋着什么。 是真人,这是实话。 “他是谁?”安雅公主问。 “这个世界上,一个跟我再般配不过的人。”时非晚看着纸面,眼底多了一抹笑。 “呕” 对面九公主又做了个想吐的表情。 时非晚却看也没看她。 倒是余光时不时的瞅见这位公主好奇的偷偷瞄过来的眼神。 时非晚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揭穿。只默默的又看着安雅公主的示范去了。 很快剪纸比赛便开始了,为了防止抄袭创意之类的。组与组之间还是隔了一些距离的。 等所有人都完成上交完作品时,天已经快黑下来了。 时非晚会美术,可到底是初次玩这个。手有些抖,而且也不会这方面的很多技巧,所以便是她美术功底不错,最后剪刻下来,也毁了大半,看起来不像是个有多会美术的。 不过模模糊糊的,倒也能看出画中人物的几分轮廓跟特征。 剪纸在评审前是不能供别人参观的,也不是立马就有结果出来。因此比赛一结束,时非晚便随安雅公主离开了。 “给我看看时非晚的。” 时非晚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宫人端着一大堆的剪纸作品往某个方向走时,那跟沐熙走在一块的九公主竟是忽然钻了出来拦在了宫人最前头。 “九公主,这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到时候是得给所有人参观的。她敢剪真人,还怕人提前看么?”九公主兴致勃勃的已经自己翻找了起来。 “这”宫女抵抗不了,便只能由着她了。 九公主很快就找出来了时非晚的。 她细细瞅了瞅后,这才将一张剪纸还了回去。那宫女见此,这才离开了。 只宫女才走,九公主便笑嘻嘻的又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剪纸来。 而这张剪纸,才是时非晚刻画的那张。 后头,写了时非晚的名字。 她刚刚,用另外一张偷换了时非晚的这张。所以宫女手头的那张已不再是时非晚的作品。 “公主,你这样做,会惹出事来的。”沐熙围观了整个过程,此刻因着天黑的缘故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此时的语气并不赞同。 “放心,出不了人命。父皇不会为这点事处死她的。就是哈哈”九公主似乎想到了今天晚上被人看到那张剪纸时众人会有的反应,一时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道:“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女人上次不是很聪明吗?倒要看看她今晚上怎么应对。” 只笑完过后,却又挠着头看着时非晚的剪纸道:“不过这个女人这剪的真的是真人么?这是谁呀?剪得这么烂还敢拿来参赛。” 说罢,她直接丢给了沐熙,道:“呐,给你,本公主命令你马上去研究下这是谁。这也算是帮了你哦。时非晚的意中人呢,要是找到他,公爷你还愁替天成郡主出不了气?” “你看这里。” 时非晚跟着的安雅公主,依旧没有闲下来。 这会儿快天黑了,待会儿还会有晚宴。而晚宴前的夜晚活动也已相继开始了。 这猜谜跟画宫灯是最重点。安雅公主此时就领着时非晚来到了无数个挂着谜题的大树前猜起了谜来。 这些谜题有简单的灯谜,画在灯上的,多是文学性质的。还有一些是锦囊之类的各类型谜题。打开锦囊,解开谜,会当场得到各种奖励。 而越是难的题目,得到的奖励也就会越丰盛。 时非晚此时就瞅见一处地方围了里外好几层的人。 而那里,是答“特等谜题”的地方。 据说,那是北戎人带来的锦囊谜题,只供大楚人解答。 解对了,奖品会丰富数倍。而那些题也有难度等级之分。据说答中了最难的特等谜题,奖品会是—— 可以直接向当今皇上提出一个要求来。 “怎么样,你们大楚的谜题,我们解了不少。我们北戎带来的特等谜题,你们可没一个能解得开的。” 安雅公主领着时非晚在旁边瞅了瞅,看到无数大楚人尝试过那特等谜题后都败退了,便颇为骄傲的昂起了头来。 时非晚站在外头听人聊起了那特等谜题的内容—— 其实也就是一环片可活动的水晶连环链,在不能摔碎这水晶链的情况下,谁能将它的环全解开,谁就等于破了这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0章 跟神经病相亲体验 时非晚此时瞅见尝试的还有许多朝堂大臣,也都连连败退了。 “走,我们去画宫灯。” 时非晚陪着安雅公主看了会儿猜谜,自己只参与答了一些简单的常识谜题。没多久后,她没了兴趣,安雅公主的兴趣也再度转移。 画宫灯,是晚上活动的最重点。 因为漂亮的宫灯,是这个节日的晚上最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所谓的“画灯”,就是指的在空白纸做成的素灯之上,加以创作,画出更加漂亮的宫灯出来。 画宫灯,可以自己随意画着玩耍。 也可以画好之后,拿出去评选。也可成为一个竞赛项目之一。若是评价高进了前十,依旧有丰富的奖赏。 安雅公主拿来一盏素灯,画完后立马交给了时非晚道:“时姑娘,你去帮我把这个拿去参加评选。我再画一盏拿在手上挂着。” “行。”时非晚这次完全没参与,只在旁看得尽兴,安雅公主眸光略带莫测的瞥了她一眼,却是什么多余的话也没。 这会儿时非晚一接过宫灯,便转身单独往摆放参加评选宫灯的方向走去。 参加评选的宫灯,得挂在评选区。 这皇宫实在是太大,前往评选区的这段路程并不近。不过,好在今天实在是太亮眼了,时非晚全程将这过程当成了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等来到评选区将灯挂好,她也并不想立马就往回走。瞅瞅四周的宫灯,挂的都是各家高手的作品,时非晚只觉美不胜收,暗想这就是去艺术馆视觉感受也不会比此刻更好了。 “阿晚。” “姐。” 瞅了会儿,时非晚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时,却忽地听到人群中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是时满墨跟流衣的声音。 因她被派去陪安雅公主的缘故,便暂时打发流衣跟着时满墨了。 果然,时非晚循声望去,就在不远处人少一些的观灯区,看到了正站立着赏灯的时满墨跟流衣。 他们出现在这倒是正常。这评选宫灯一角本就是晚上的重点,晚宴前许多人都在这里。 瞧见时非晚,他们反倒一讶: “姑娘,你也来了么?安雅公主呢?” 流衣见时非晚回头,忙朝时非晚奔来。 “过来,阿晚。”时满墨则立马对时非晚招起了手。 时非晚见到时满墨的手势,这才走过去随意招呼了声,“阿爹。” “安雅公主呢?可惹祸了?” “没有。” “时七姑娘。” 只两父女的对话才刚刚展开,时非晚便听见有另一人唤她。 是站在时满墨两步之外的一个男子,时非晚并不认识他。她刚刚也没有注意,因为这附近的“路人”并不少。 “时七姑娘,久仰大名。” 时非晚抬眼看过去,就见他朝着自己拱手行了一个这个时代的绅士礼。 时非晚心底想这应该是时满墨的朝堂“同事”吧,便也回了一礼。 “阿爹平时怎么教你的,向客人回礼怎还戴着这个?多无礼。”时满墨却忽地指着时非晚的面纱道:“摘下来,再给客人回礼。” “”时非晚一怔,眨了眨眼。 让她摘面纱? 难道这个男子 时非晚才收回的目光瞬间又落在了他身上这位,莫不就是?时满墨在时府时说的那个想让她摘下面纱给其瞧瞧脸的某位公子。 所以他刚刚招呼自己过来,这是为了让自己来—— 色诱? “咳阿爹,我还有事。” 时非晚忙转身,直接走人。 “时七姑娘,在下有一事请教。” 哪想,时非晚才匆匆走了几步。那时满墨都还没唤住她呢,那位不知是谁的公子,直接就追了过来。 乞巧节之夜男女之防松懈,他有如此举动在今夜是不会被人多议论的。 时非晚仍旧没理。走了一会儿后转头一看,视线里已经没有时满墨跟流衣了,可是那位陌生公子,却紧跟在她旁边,紧追不舍的。 时非晚实在忍不住了,又诧异又无语,脚步一收,倏地转过身来,盯向他。 “哈哈哈哈” 不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句他的用意,忽地就见他“哈哈哈”的狂笑起来。似是觉得有什么事十分好笑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看时非晚一眼就笑一声。 好不容易忍住了,结果再看时非晚一眼,竟又狂笑出了声来。 显然的,他的笑,来源于她。 “公子可需要请太医?”时非晚等他停止了笑时,问。 眸是一如既往的静淡,声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平静。 “没事没事。”那公子忙罢罢手,“就是觉得觉得今儿实在是好笑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上下打量起了时非晚,像是看一件物品似的。 “公子寻我何事?”时非晚的情绪却静如潭水,也不理会他看猴似的目光,语气毫无波澜的继续问。 “就是想认识一下姑娘。”这公子回。 “是么?” “当然。时大人今儿突然热情的跟我说,姑娘其实并不是京都谣言中的那种人。说姑娘聪慧懂礼,贤淑德良。容貌其实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入目。” 这公子一边憋笑一边说着这些。话到这时,他实在忍不住了,“噗”一声,捂着肚子又笑了会儿:“还说,姑娘以前只是脸上有斑,最近斑消了,好看了不少。还说” 明显了。他觉得想笑,脱不开时满墨的这番评价。 不过,这倒也不是说他因为完全不信时满墨的这番评价。 他笑,其实是因为—— 他猜测到了时满墨的用意。 这位公子名叫吕梁,正是时满墨在时府时,跟时非晚提及过的那名他觉得合适,想让她露个脸让人家瞧瞧的男子。 既是还需要先露脸,那么时满墨自然不会先将自己想跟人家结亲的用意明说出来。 他的计划是:想先看看人家见到自家闺女真颜后的反应,然后再继续发展下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不把话说破,却也忍不住跟人家公子去科普一些有关于时非晚的事。 这不聊着聊着,在时满墨口中时非晚正就是上述这位公子方才说的形象了。 某公子一直在时大人面前维持着风度,一直装淡定装平静装毫无波澜。 不过,他不是傻叉。时大人虽没直接戳破,可无亲无故的,突然间跑过来跟他说这么多有关于时非晚的好话,这位吕梁公子,就自然而然的猜到了时大人的某个用意。 于是—— 他觉得今天走进了笑话世界! “噗——” 终于,在憋了一整天后,见到时非晚真人,见到时满墨让时非晚摘下面纱给自己回礼时那做作的样子,实在憋不住了。 因为,打死他也不会想到—— 那个时大人,竟然会突发奇想的想将自己跟时非晚这种他在这天之前,一辈子都不会觉得会有任何牵扯的女人,拴在一起。 他跟时非晚?他跟时非晚哈哈哈哈,他跟时非晚? 他跟时非晚——噗! 怎么这个搭配这么怪。 简直要笑死人了! 他就算是死了前妻要娶续弦也不至于落魄到跟噗!时非晚? 不过,就是因着觉得太好笑奇葩的缘故。时满墨今天一跟他科普起“时非晚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他便不想直接撕破脸。因为一直有笑话可以听啊?因为觉得新奇啊! 因为实在想听听,这个父亲为了把自己女儿推销出去,还能掩耳盗铃的吹出什么天花乱坠的好话来! 这不 哪怕是在刚刚,见着了时非晚,他也装有兴趣的回了礼,然后追了出来—— 不,应该说是他真的好奇了! 想着跑过来见识下这位时大人口中的“温柔贤淑,聪慧通透,而且不那么丑”的奇女子的真实本质! “抱抱歉啊,时姑娘。”吕梁也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于是强忍住笑后,立马介绍起了自己,“时七姑娘,生姓吕。生是今儿才知,时姑娘原来是如此一个好女子。自然就想来认识一番。不然,这岂不是生的大损失?” 只说起后头那番话时,他仍旧是憋着笑的。这在时非晚听来便跟嘲弄似的。 知他没别的事后,时非晚回了句“告辞”,便懒得理会这个神经病,转身就走。 “哎哎哎等等,七姑娘,生是真的想认识你啊。”吕梁忙追上。 好笑跟鄙视是一回事,可是好奇也确实是一回事。 实话,时满墨的那些话,其实还是勾起了他心里一些想去求证下的想法的。 “啊,走水了” 时非晚本是要加快步子甩掉这个神经病的,却是忽地,听到侧后头传来了宫人的一声惊叫声。 走水?起火? 时非晚猛地转过身来。 “啊,宫灯烧起来了,快救火。娘娘快救娘娘” 时非晚转过去时,入眼,竟是见到一处观灯区,竟是燃起了一片火光来。 这到处都是宫灯,宫灯里放了灯盏,本就是容易着火的。要是有人故意纵火或是谁不心,是十分容易着起来的。 而那片火区,正是时满墨跟流衣刚刚站的那个方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1章 惹下大祸触怒皇上 “走水?” 时非晚一想到流衣,已是迈开步子飞速的朝着火区方向奔去。 “时姑娘” 那吕梁反应不及,忽地就感觉自己跟前一股红风吹刮而过,顿时一愕。等他缓过神时,已只能见到时非晚愈行愈远的红色背影了。 “哎,时姑娘,等等我” 吕梁一拍手中扇子,忙追了上去。 “咳,时七姑娘,你说这种场合之下怎么还会着火?” 时非晚往回走时,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响起吕梁的脚步声。时非晚因不想暴露自己会武,速度也不能快得过份了。不知何时她便见吕梁已追了上来。然后一边并肩与她同速而走,一边时不时的侧过脑袋朝她望来一眼。 当然,也时不时的不忘找些话出来搭讪。 只是别人家女子被搭讪,是因为被欣赏。而时非晚被搭讪,却纯粹是为了满足这人的好奇心与恶趣味。 时非晚木人似的,眼神都没侧过去一眼。 “七姑娘,你戴着这个不闷么?”吕梁显然厚脸皮,完全无视时非晚的态度。 “七姑娘,时大人不是说你贤良温柔么?此时看着不大像啊,噗”吕梁说到这一句又忍不住笑了。 “七姑娘,时大人这么夸你,你就完全无视他的心血么?你就不想着证明下?” “七姑娘” “” “七姑娘,那不是你那丫鬟么?” 时非晚走了一路,直到快回到刚刚的赏灯区了,她都只将吕梁当成了空气。耳朵也快出茧子了,他的话入耳几乎全成了外星符号。 可此时突然其来的一句“你丫鬟”,时非晚却是条件反射般的捕捉到了。 终于,侧头,她正面看向了吕梁。 “咳不容易啊。” 吕梁顿时回。 时非晚见此便又回了头,心底下意识的想着这人应纯属在捉弄她。 “佳嫔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刚刚真的是为了救火。” 不想,正是这转头的瞬间,她忽地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吕梁一侧的方向传来。 时非晚再次扭头,目光微微一抬,猛地寻声望去。 “是吧?那就是你那丫鬟。我今儿见过她,不会认错的。”吕梁笑了笑,手指忽指了个方向。 他手指的那一域,就在离他们二十步之远的地方。那儿一群人正稀疏的围着。从这个角度恰好可见人群中间跪着一个丫鬟。 那丫鬟,竟然是流衣! 而她面前,一名后宫妃嫔装扮的女子正怒冲冲的瞪着她。她身后,是一群的太监跟宫女。 “一个婢子,便敢冒犯本宫,触犯皇家威严,罪不可赦。赶紧拖下去,直接乱棍打死。” 那被称做“佳嫔”的女子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她看起来似恼到了极致。 厉着声,直接下令: “宫廷晚宴便要开始了,如此不懂礼的丫鬟可莫在现场服侍了,省得惹出大祸来触怒圣上。”流衣诉。 “是。”宫人听令,立马就要架走流衣。 “佳嫔娘娘,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娘饶命,娘娘” 吕梁在旁看得直愣,“不不会吧?你那丫头她她这是?好像好像惹事了?” 说着,他便瞅向了时非晚。 时非晚袖下拳头微微一收,心中虽有万分疑惑,步子却是忽地一迈就欲往流衣的方向走去。 “阿晚” 哪想,正是这时,一只手忽地自身后侧伸来,猛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时非晚一定,猛地回过头来。 “跟着外婆,这事别理会。” 入眼,只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抓住了她的,正是那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显然是刚刚才发现时非晚的,此时才刚刚赶过来,一脸焦急与担心。一见时非晚好好的才大松了一口气。 “阿晚,你怎地在这?安雅公主呢?”白氏身边仍旧跟着海氏,此时她立马问道。 “呀?这就是你家那七丫头?” 时非晚才要见礼,却忽地又听见海氏身边有另外一人瞅着她问候道。 白氏跟海氏此时身边还跟着两个伴。其中一个,就是那定远侯夫人。时非晚识得。另外一个便是此时问候她的贵夫人,时非晚不识。 “这是定远侯夫人,这是武国公夫人。” 白氏已经给时非晚介绍了起来,道:“快给长辈们见礼。” 武国公夫人?沐熙的老妈? 时非晚一讶。 武国公夫人此时目光略带异色的正盯着时非晚看着。一见她也看过来,忙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白天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婶婶给你道歉。你放心,等今儿回去,我饶不了那个逆子,一定好好处罚他。改日便让他登门给你负荆请罪。” 一听,显然,这位武国公夫人已知道了早上沐熙对时非晚做过的事。 不过此时她还能跟白氏走在一起,想来应是已经聊过道歉过和解过了。 “国公夫人,侯爵夫人。” 时非晚没有接这事的话,只急着行了个礼后便又转过了身去。 她此时念着流衣的事,哪还有心思谈及其他。 “阿晚,这事不能管。” 海氏立马看出了时非晚的心思,忙急切的也抓住了她另外一只手道:“那佳嫔,现在是宫里最受宠的新晋佳丽。今儿这样的场合她还敢发作,你便可知她有着怎样的底气。宫妃是可以惩罚犯了错的别家丫头的。你的身份阻不了。若是论理,那佳嫔也必不会跟你论。这事你要插手便只能捅到皇上皇后或太后面前。 若是平时倒还行。可今夜这种场合忽然起火,他们现在也不知怒成了何样。若还拿这么一个丫头的事去叨扰,只怕会惹祸上身。 且流衣是你的丫鬟,她惹了事正主也难以脱清责任,本就该躲着。你要还自己凑上去,若是说不清楚撇不干净,只会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她不过是一个下人,咱自然犯不着” “皇上到,太后娘娘到。” 海氏话还未完,身后却忽地炸响起一道宫人的传呼声。海氏话瞬间一止,一滞,接着忙便拉着时非晚以及其他人往一侧退去。 “因何故走水?” 未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就听见一道怒冲冲的男声先传了过来。正是来自于当今皇上的。 时非晚回头,果然就见一支大队伍匆匆而来。为首的,跟中午一样,正是皇上跟太后娘娘。身后接着的是一些北戎使臣以及个别大楚重臣。 跟午宴时一样,时非晚仍旧瞧见了擎王府一家子,自然,包括了岑隐。 天子到,现场一片瞬间跪倒。 “皇上。” 禁军章统领已经跪走着来到了皇上跟前,忙回禀道:“皇上,火早已经全灭,不足为忧。” 时非晚是听到走水才赶回来的。可回来时火其实已经被灭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已全灭了。这也是眼下这么多人还有心思看热闹的缘故。 毕竟人多,又发生在皇宫这种地方。火来得快,漫延得快,可灭得也快。 “朕问的是何故起火!”皇上一张脸臭得跟谁欠了他五个亿似的。 “这臣无能,还未查到。” “那还不快去查!” 皇上一脚踹开章统领,怒呵。 “是,臣领旨。” 现场静谧,无人敢在此时吭声。 这样的场合走了水,已算得上是天大的事了。 亏先前那么多人还一直担心时非晚会出错丢了大楚脸面。如今有了这场火,这是足足让北戎人看了一个大笑话。 “都起来。” 不过事既然发生了,皇上怒归怒,却也依旧不失平稳威严。打发章统领下去后忙对着一大片吩咐了声。 “是。” “等等” 然而这天子忽然钻出来的一句,瞬间便让现场一片再次跪了回去。 “那是在做什么?”皇上的目光此刻注意到一角,忽地问道。 他看向的,竟正是流衣所在之处! 因着先前挣扎反抗的缘故,流衣被一名宫人狠狠踹了几脚。此时一见皇上,宫人们怕她不老实,一直紧紧禁锢着她。 可她果然不老实,这种场合之下也一直在挣扎着,只差点吐出声要求见皇上了。 如此显目,自然容易被天子注意到。 “皇上陛下,奴婢” “还不快将这不知礼的拖下去。”佳嫔忽地插嘴,人已娇滴滴的朝着皇上奔了过去,道:“皇上,你瞧瞧妾身这样子,好疼,这场火除了妾身之外,谁都没伤着。刚刚就是这个丫鬟,也不知是谁家的,赶着自己快速离开现场,竟绊倒了妾身还踩着妾身的身子踏了过去。便是心急之下无意的,可这等冒犯妾身,便是在冒犯皇家威仪。这不妾身便吩咐让人将她先带下去。 哪想皇上你就到了。” “拖下去,直接打死。”皇上听到这当即不耐烦的怒斥道,“这等不懂礼的丫鬟还留着做何?” “皇上,不是这种的,婢子” 流衣立马被再次拖了起来。 一名宫人塞住她的嘴,狠狠抽了她几巴掌,便直往后拖去。 皇上不耐烦的恨不得眼前这一幕赶紧解决掉。一个丫鬟犯了事竟然也来惹他心烦,还是在这样的场合,简直—— “皇上,息怒。” 只这头皇上还觉得心烦无语,忽地耳侧却突兀的又响起了一道声来。 紧接着,跟前猝不及防的,跪来了一人。 “皇上,臣女建安伯府时家七女时非晚,有话要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2章 全凭一张嘴闯宫廷 突如其来的一句清声,不算太响,却像是一颗重石砸进了浅湖似的,瞬间激起千层浪来。 什么? 许多本低着头的人群,猛地一抬头。 然后,他们便果然见楚皇面前多了一个跪地的女子—— 正是时非晚! “阿晚” 海氏白氏脸色一白,对视一眼后已是忙踏出了一脚。 “两位老夫人且慢。” 不想,却被旁边一只手忽地拦了下来。 两人一回头,竟就见武国公夫人目中略带异光的看着她们,道:“两位老夫人何不再等等?皇上也不一定发怒。” 话罢,她又已正过脸去,微眨了下眸子,瞥向了那跪立着的时非晚。 “哦?你有何事?” 楚皇显然也愣了下。不过接着还是问道。 不管如何,象征性的问一句作为皇帝都是得有的。 只这声,许多人听出了威慑的意味。一个寒颤打下来,众人骇然时,瞅着那时非晚,脸上已是各种惊疑翻滚而起。 这这个村女,莫不是突然发疯了! 然细观察,却又更为惊愕的发现: 那跪着的女子,背脊挺直,身形虽柔弱眸色却是轻松而无畏的。哪还有有午宴时所见的那般畏畏缩缩与胆怯? 这 围观者你看我我看你,皆已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揣测的味道来。 时非晚此时立马拜下一重礼,回: “皇上,臣女冒昧了。实在是心中有一惑,非皇上才能解。臣女这才斗胆,盼皇上能为臣女解惑。” 话完。 周围一静,各人脸上惊色愈烈。 “你何惑之有?”皇上随口问。 语气听上去,已有几分怒以及不悦的倾向了。 众人瞧着,想着稍微有点眼力劲的,应该就会立马退下去。触怒天子可是大事。 可时非晚继续:“皇上,您且看。” 说罢,她忽地站了起来,然后,竟往周围一处做宫灯的地方走去。 没一会儿过后她的手里多了一些灯油,还有一颗火石。 时非晚重复一句:“且看。” 说罢,竟是直朝那狠狠拉拽禁锢着流衣的某名老嬷嬷走去。 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非晚一个抬手,竟是忽然地,将那老嬷嬷给拽了出来。 “你做什么?”老嬷嬷一愣。 “将我的问题演给皇上看,怎么,嬷嬷不准备配合么?” “”老嬷嬷一噎,又一疑。 只时非晚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电光火石间,她手中的灯油竟忽地浇在了老嬷嬷身上。 火石一响。 哗 眨眼之间—— 嬷嬷身上燃起火光来。 很快,火光便成了熊熊火浪。 “啊——” “啊——” 老嬷嬷忽然的尖叫声,以及一些胆的女眷的尖叫声,瞬间混杂在一起同时惊响起。 “放肆!”同时惊起的,还有楚皇的一声重怒斥声。 周围许多人已是傻住。 白氏,海氏,武国公夫人,时满墨等等的人,脸色已瞬间变得雪白雪白,不见半分血色。 “呵。” 然—— 那当事人,时非晚,此时却跟个没事人般,冷哼一声,也不见神情有何变化,竟就那么站着,静静的看着老嬷嬷被火烧得难受的样子。 不肖多会儿,老嬷嬷身上的火便灭了。 是两名宫人走过去踹了她几脚扑灭的。 这周围没水,夏季穿的衣服薄不好宽衣,下意识的灭火动作自然就是这个了。 “放肆!”皇上已是愤然万分的瞪向了时非晚。 语气里,杀意已起。 “皇上。” 也恰是这时,时非晚扑通一声又猛地跪了下来。 一拜,忙回道:“臣女想问皇上,方才这两名宫女为了给嬷嬷灭火,是否算是冒犯了两名嬷嬷,是否有错?” “” 时非晚这话一完,周围再次一静。 一讶,许多人已是不自觉的往流衣的方向瞅了过去。 这个村女竟然是为了一个丫头? “这就是你想问的?” 看目光似已起了杀心的楚皇,听到这话也忽一定。 楚皇自然不傻。微眯起的眸光似有似无的竟也往流衣的方向瞥去了一眼。 “那个丫头,是你的丫头?”楚皇第二问。 “是。”时非晚答。 是的,这基本就是流衣得罪佳嫔的经过了! 时非晚一开始是不明白。不过方才听了流衣的一些辩驳,以及听到了周围路人一些絮絮叨叨,她大概也猜到了事情原委: 就是佳嫔不知怎就倒霉的身上也着起了火。而流衣,更不知怎地就给撞上了,然后便跟刚刚那两名宫人给老嬷嬷扑火似的,扑灭了佳嫔身上的火。 当然佳嫔一个嫔妃身边那么多宫人,事情怎么就轮到了流衣身上,这是她心中的疑点。只此时暂时还不便深究下去。要明白全部她也得问流衣本人才知。 救人是好事。 可偏偏—— 这宫里是一个极为变态的地方! 这个时代也是一个极为变态的尊卑分明的时代! 佳嫔是高高在上的妃嫔。不管是什么原因,被一个那么低贱的奴婢用脚踹踩了,在她看来便是大损颜面,是冒犯与侮辱,是被奴才踩到了她头上。尤其当时那种丑态还被那么多人瞅见了,便更触怒她了。 在她看来,便是要给她灭火,那也是要用衣服扑灭,或是水。 再不然,那也应是直接用身子给她扑灭了。 可这臭丫头偏偏用的是鞋底,是脚! “第一,两位宫人虽没罪,可是你当着朕的面,行如此凶事,是大罪!” 楚皇眯着眼,声音已是有些慑人的一字一句答道: “第二,便是两位宫人没罪,事情原委也真如你说的这样,你的丫头只是为了灭火,也还是不算无辜。一个嬷嬷罢了,怎能拿来与佳嫔相提并论。 便是暂时寻不来水,夏季凉薄也不好宽衣,同时也寻不来其他物件,她也不当如此。知道么?若是懂规矩的宫人,便是以身扑火也不会如此。” 当然,其实这事全得看正主的态度。正主无心责备的话,便是说流衣有功劳,时非晚想这位皇帝一定也能找出一番理所当然的说辞来。 她听出了楚皇的为难之意。 却忽回:“皇上,恕臣女直言: 第一,宫中宫人若是真懂规矩,佳嫔娘娘身边怎地没了其他人。护着娘娘安全的事,反倒轮到了一个别府家的丫头手上? 第二,当时真是不得已!寻不来水,也不便宽衣,周围也无便于扑火的物件。在臣女看来,以身扑火,与以足扑火,便并无差别。 且,以身扑火,还有可能使得火势漫延,烧伤自己,还有其弊。 以足,可免其弊。 至于佳嫔娘娘觉得有损皇家颜面臣女斗胆问皇上,若是您心中明白一个人身骨清高,某天却逢他被人辱骂,更甚至是殴打的画面,便会觉得,他不再是清高之人了么?” “”楚皇一怔。 “皇上不会。”时非晚却不等他答已是自发说道:“皇上仍旧不会看那人半分。便如今儿,佳嫔娘娘是高贵的娘娘,便是忽逢此事,她也依旧是人人敬之的宫嫔,不会减损任何人对她的敬畏与尊重之心。 世人都赞竹子身正,有节,刚毅,便是也有一些竹子长歪的,夭折的,世人也依旧只如此咏足。 既无人会看低娘娘几分,又何至于顾及此等事。不计,更显大家之范。 便如我泱泱大楚。人人都称之为强国,百姓和乐,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无国胆敢觑。 便是偶尔,被他国听闻了一些不好的事,或被他国之人嘲几句,说道几句,那又如何? 大楚仍旧还是鼎鼎强国!自不拘节。不畏个别言论。连大风大浪尚且不会畏惧,事儿来了也绝不怕事,便更不会为任何波澜而忧心。因为此等嘲,不伤楚国分毫。 因为,无论如何,大楚就是鼎鼎强国,不可更改!若有人因一时事而嘲之,那也不过都是目光短浅,或是不谙世事之辈,不然便也只是逞嘴皮之能,欺骗自己罢了。心底却仍旧会敬畏忌惮,不敢觑半分。 我皇乃是大国之皇,自不会将此类别的嘲放在眼里,理都无所谓理会,此乃我皇大国之帝的风范与无畏。 当然,臣女心知我那丫鬟规矩不严,皇上跟娘娘惩之是为宫律。臣女不敢责半分,求情,一为心怜实在不忍确有私心,二是想让娘娘放宽心,如此事不必紧锁于心,三是,臣女认为,臣女的丫头有罪,可同样也救了人。 皇上赏罚分明,一功一过,臣女便斗胆请求:相抵不计!” 一段话说下来,时非晚不带停歇。 话完,又是一拜。 随即规规矩矩的跪立着,背脊挺直,一副坦诚之态。 周围仍旧静寂。 许久过去,无人有所回应。 只过去一会儿后,便能听到周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抽气声—— 妈的!好一个时非晚! 好一番强国论! 在场的北戎人更是又有惊奇,又有色白者。 今夜宫中走水,又逢宫妃闹此矛盾,北戎使臣也有在现场看着的事说大不大可到底还是有些丢脸的。 皇上怒,此为原因之一。 而时非晚之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3章 对着织女星起重誓 算是恰好的,解了大楚此时的尴尬。 因她说大国无畏意外,无畏嘲笑。因为大国仍旧是大国,遇今夜起火之类的意外,不计较不理会不把其放在心上,让人看到大楚的从容不迫,反倒更显大国大气风范。 至于若是念之,嘲之,视之很重的譬如,可能接着会嘲大楚的一些北戎人,便会成为她嘴中目光短浅,或是自欺欺人只顾嘴皮子的一群人。 有如此言在先,皇上不尴不尬,视其全然没发生过,演绎的便是“大国帝王的胸襟与从容不迫”。反倒若是逮着这个说道的,反而会被说成家子气。 如此下来,今夜着了火又如何?大楚乃强国,风雨都不惧,更何况如此波澜。 北戎人为了证明自己不失大气,又哪里还敢挑这个时候嘲上来? 她说的是让佳嫔用不着介怀。 可实际上,不也是给了楚皇一个不介怀走火之类事的理直气壮的借口么? 真是聪明! 今夜情形不一样。本来无论她是不是有办法为丫头脱罪,皇上都会生怒不好应对的。 因为无论是谁得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着北戎使臣的面上演,都是大减分的。 所以与其论对错,不如为皇解忧。 而方才区区几言,楚国尴尬全解,便是为君解忧。 “哈哈哈你说的不错。” 果然,楚皇脸上的愤恼早已经消失无踪了。那张臭脸此刻看起来已是温润大气,像是心底郁结忽然全解了似的,竟是轻松的一笑,接了时非晚的话。 不管时非晚的话是不是荒谬,是不是不科学。反正,能起作用,能解大楚的尴尬,那么便谁都不会傻叉的去反驳。 皇上心情一好,自就想着先表现一番“大气”。那么流衣的事,他不计较已是可以印证的事。 且时非晚还为他寻好了借口。于是他道:“朕行事向来赏罚分明,先前也是不知。这丫头既然有救人之举,乃是大功,与她那过相比,倒算是功有余过不及了。” 皇上也不再过问佳嫔时非晚说的“事情原委”是不是符合事实。一开始佳嫔可是说流衣故意踩她的。但现在时非晚便是真说了谎,皇上也直接顺着她的话来的。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于是一瞥流衣,道:“朕念你有功,今夜无罪。且因救人乃为大功,赏白银一百。” “谢皇上。”流衣早已经被人放开了。 她反应也快,已是忙跪在了皇上面前道谢道。 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暗叹起了天子变脸之快。 “那你呢?在宫廷之中行此凶事,当如何?” 楚皇笑眯着一双眸子忽又看向了时非晚。 他心情好了,便是念起了时非晚的功劳。此时恨不得奖赏,自不会还想着计较时非晚的罪。只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那眸变得莫测高深,竟狐狸般的直接将这问题推给了时非晚自己。 “臣女有错,伤了嬷嬷,可是一开始皇上也没问而且也没说不行。不如,臣女便给嬷嬷赔偿?” “哈哈哈。”楚皇忽地大笑,却并没说什么,道:“好,朕便罚你,赔偿嬷嬷白银五十。” “臣女遵命。” 说罢,便要起 “等等。”楚皇忽地却又出声。 “” “朕记得,你午宴时见到朕时,似乎还因为紧张慌乱而砸了杯子。怎地,此时便不畏朕了么?”楚皇似笑非笑。 “臣女当时初见皇上,紧张是难免的。可皇上当时没怪罪,臣女便想着皇上是个慈爱平和英明的好君主,自然便不怕了。如今想来,我皇果然如此。” “哈哈哈哈”楚皇又一大笑,这才又道:“行了,起来吧。 “谢皇上。” “建安伯。”楚皇目光一转又看向了人群中一人,道:“你时家倒是出了个嘴甜的。” “她平时就是这样,口不择言的,幸得陛下不怪罪。”建安伯原来也在现场。他本来被惊出了一身汗的。此时听到皇帝点明立马出列道。 “确实够口不择言。”楚皇一笑,却并无不满,话落瞅向一旁的佳嫔,道:“爱妃受伤了就先下去休息。来人,带佳嫔先回宫。” 楚皇觉得此时回了脸,自不会希望佳嫔再出来打脸。 佳嫔也是个会看形势的,也不敢再愤,立马点头退了下去。 “好了,火既已灭,便都随朕入席吧。” 楚皇心情一好,也不介意现场是不是有些乱了,已是立马吩咐了下去。 晚宴,看时间,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晚宴是露天宴席。地点其实也就在附近。楚皇一下令,众人立马便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前去。 “待会儿,便把今夜参与评选的所有宫灯,剪纸,诗词以及上等难度的谜题答案,全部搬上来,供众人赏析。” 楚皇一边走,一边吩咐着。 “是。” 时非晚听到这,就见现场许多宫灯都被提了下来,一盏盏的全部往宴席地点移去。同时,还有一些宫人端着一些锦囊以及剪纸,也齐齐朝宴席方向走去。 “姑娘” 流衣此时已经来到了时非晚跟前,“我” 时非晚抬头,就瞅见妮子正愧疚的看着自己。时非晚心底满意:没哭没闹,刚刚这种情景之下也不见她过于失态。潜力还是有的。 “姑娘” 不想,下一个眨眼,“不哭不闹”的流衣,膝盖一软,扑通一声便猛地跪了下来。那双看起来倔强的眸子竟是瞬间便有眼泪夺眶而出。 “姑娘,从来没有人对流衣这么好过。” 流衣的性子素来也是有些冷与静的,情绪外显少。可此时她便像是失控了似的,眼泪完全止不住,漆黑幽暗的眸底,似乎忽然间被什么东西彻底点亮了,一团团的火光烧得炽热而热烈。 “砰砰砰” 重重的三个响头,便这么无视外人,无视场合的突然磕了下来。 抬头时,她额上已是通红一片,有鲜血渗流: “姑娘不知流衣的过去,认识姑娘之前,流衣本以为,此生还能够干点活,每天能吃上一顿饭,便已算是得幸了。不想,流衣竟还有得遇姑娘的幸运。流衣何德何能,能得上苍如此眷顾。 姑娘若是依旧不嫌,流衣今夜对着织女星起誓:从今往后,姑娘便是流衣的天。姑娘在哪,流衣便跟到哪。以命为报,以一世相偿。” “砰” 话完,流衣又重重磕下一个头来。 这周围人虽散了不少,可却也还是有一些人瞧着的。时非晚脸颊一红,已是忙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 “行了。”时非晚不大习惯多煽情的场合,心中微动却直接换了话题道:“今夜是怎么回事?”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她身上着了火,身边也没有宫人。我根本不知她是佳嫔娘娘。她身上有火,旁边有人指派我去救她。我救人心切,便便欠缺考虑了。姑娘,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有人指派你?” “嗯。是几个男子,说是他们不便救女子,让我过去瞧瞧。我没走几步就瞧见了佳嫔娘娘,当时她身边根本没有宫人,也不知怎么回事。” 时非晚若有所思。按理,妃嫔身边,宫人应该是不会散的。 “行了,先别想这事了。是你连累我,还是我连累你,还不一定呢。”时非晚沉思。 她今夜能够来参加宫宴,这个机会本来就来得“诡异”。连时满墨都在推测她是不是得罪了宫里的哪个贵人。 如今倒也还没遇到被人为难的事。这件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牵扯。 “阿晚。” 时非晚暂时想不通,手却是已经被白老夫人给牵上了。 “去,再不去就迟到了。” 白氏跟旁边海氏瞅着时非晚的目光,也已经略略变了。 “一块,同行。”武国公夫人忙和了一句。竟是忽地来到时非晚身边牵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晚宴你也用不着再陪安雅公主了吧?走,跟婶婶走,我让那臭子给你道歉去。” “啊” 时非晚还没回过神,人便已经被武国公夫人拉着往前走去了。 “” 没多会儿的功夫,一行人便离开了。 留在后头的吕梁此时正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前方的背影: “妈呀!” 他让她证明一下自己,可这也证得太过了吧!这种局面之下她竟然 吕梁眨巴着眼,想了想,懵着一张脸也忙往前而去 晚宴的座位自然也是有规矩的。所以时非晚用不着陪在安雅公主身边了。晚宴是露天宴席,现场布景得更为壮丽奢华。午宴时多以看歌舞为重。而晚宴的活动,便是以评选一些竞赛项目为重。 此刻时非晚便瞅见中间先是挂满了供人参观的各种宫灯。当然,那些不参加评选的,并不在这里。还有因为那场火的缘故,有部分评选宫灯,已经被烧没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4章 被换掉的剪纸作品 除了这些宫灯之外,现场也还有艺术展览板之类的。其中便包括了剪纸展览板。上面贴的正是一些参加竞争的艺术剪纸。不过,太烂的剪纸只被贴在了偏僻处。能够张贴在此处的,都是一些水平过关了的。 “姑娘,你不是说你也去剪纸了么?我们去瞧瞧。” 流衣一入露天晚宴现场便笑着说道。 说是入席,可因着有些活动具有参观性质的缘故,除了得注意身份不许随便去贵宾的座椅区外,很多展览区域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当然,若是实在没兴趣,也可以自由选择规矩的入席,吃美食,玩游戏,看舞等等。 “我的是不会在上边的。” 时非晚扫了扫周围,忽觉有些头疼。 自打入这宴席场开始,她便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或明或暗的朝她投了过来。或好奇者,或探究者,或纳闷不解者。总体看着已是淡了些午时那般的鄙夷,添了更多的审视与猜疑。 若说辅国公府那一次仍旧无法让许多人对“村女”的刻板印象改观的话,今夜为救流衣的这次“高调”,却已是不得不让人多几分揣摩之心了。 这自然不是时非晚愿意看到的。 太引人注目,麻烦便也容易上身。 “阿晚也参加了这活动么?那我们去瞧瞧。”旁白氏一听到这,立马便有了兴趣。 其他长辈们一听,本是要直接入席的。这会儿却是一致的十分自然的转了向,往剪纸展览区的方向走了去。 那武国公夫人则是一入场便去寻起了沐熙了。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里似乎还没有他的踪影。 “姑娘,咱不去看看吗?” 流衣却见时非晚本尊自动落在了后头,没再跟在几名长辈们身后。 “人太多。”时非晚道:“没什么好看的,我的也不会呈在这里展览。” 这是宴席现场,搬过来的剪纸那都是过了关,成绩不错的。就她剪的那张咳,就那张“艺术”破纸贴这里岂不丢人现眼? “喂,你是建安伯府的七姑娘么?” 哪想她话音才落,没多久便有几名宫女竟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唤我?”时非晚一讶。 “你是建安伯府的七姑娘?”为首的宫女问。 时非晚点头。 “时七姑娘,恭喜,请随我们去领赏,您的剪纸入选了前十。”一名宫女听此,立马笑着回道。 “”时非晚步子一定。 怔了怔,她忽地抬起头来,“前十?” 她的剪纸? “是,时姑娘。”宫女笑答:“而且时姑娘您的作品人气很高呢。姑娘你看,那一块人最多的,全是在看你的剪纸的。比第一名还遭欢迎呢。” 宫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展览区人群最为拥挤的一角。 “哎,时姑娘” 却不想,她话才刚说到这,就见眼前这位得赏的时七姑娘,在瞅了一眼展览剪纸后,忽地侧身,便直奔那个方向而去。 “哎,时姑娘,时姑娘,你去哪儿” 宫女忙唤。 然时非晚很快,便已涌入人群中消失在了视线里 前十? 时非晚来到艺术剪纸展览区的方向,在许多人各种怪异打量的目光下,挤进人群,看过那贴在最前方的醒目剪纸作品后,面纱下的脸已在不知不觉间阴沉冷冽起来。 她的剪纸,竟然被换了! 对!被换了! 那注明有“时非晚”名字,被排在前十醒目位置的精美艺术作品,哪里是出自她的手! 可 可怎会发生这种事! 怎可能? 太奇怪了! 时非晚实在想不通。她在这个贵族圈里,也就是最最的一个人物。是谁盯着她这么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才进京不久的微不足道人物来玩弄? 而且来这么一手又是什么个目的? 只是恶作剧?还是说是一场算计?譬如,涉猎到她为什么能够有机会来参加宫宴的原因? 可她不过是一个官家闺秀,又有什么地方好算计的。 时非晚抬头,仔细观察了下那张被换了的剪纸:确实精美。而且,那剪刻的人物,看穿着便是这个时代大楚的服饰,容貌她怎瞧着有那么一点点面熟。 时非晚笃定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真人!本来剪刻真人形象,要不要暴露作者名字是得征求本人的意见的。而此时她的名字就标注在上头,可提前未有人来问过她。显然这是“上面”有人吩咐安排下来的。 这手用意何在? 毁她名声?可今夜是乞巧节这点倒也还好。不然是紧接着还会有后招? 时非晚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旁侧不远处,九公主此时也跟她一样疑惑的正瞅着这些剪纸。 奇怪! 她记得她是换了时非晚的作品。可那一张并没有这么出色,剪的“真人形象”其实是皇上。她想着若是让人知道时非晚想进宫做妃子,一定会被笑掉大牙,而且会引来妃子们的针对不说,剪刻真龙天子也是不尊的行为,会惹来一些麻烦。 可眼前这张压根儿也不是她换的那张。 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竟然又一次换了时非晚的剪纸吗?这是想干啥? “时姑娘” 时非晚纳闷不解之时,忽地又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 “时姑娘,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时非晚不待转头,就感觉背后一双手伸过来塞了一张纸条进她手里。她一怔,握紧纸条,回头时,已是见那传递纸条的陌生宫女,立马转身离开了。 时非晚打开纸条一看,便瞅到上头留下了一个地点,以及一个名字—— 岑隐! 时非晚眸光微闪,抬了抬头,眼底异光轻曳,重新瞥了一眼那偷偷传递消息的宫女后,想了想,忽地迈开脚步,往纸上标注的地点而去。 此时宴席还不算正式开场了。便是有人还没到场或是暂时离开了,也没什么关系。 “姑娘”流衣一直是跟在时非晚后头不远处的。不过却也不知她方才收到了一张纸条。正一疑自家姑娘为何突然离开了时,便听见耳侧倏地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音: “你这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瞅瞅。没瞅见你家姑娘心事重重的眼神,好像遇着了什么事吗?” 流衣转头,“吕梁公子?” 顿时便愣了愣。 “走呀!” 吕梁忙回了一句。 说罢,竟是比流衣速度更快的,也朝时非晚离开的方向走了去。 岑隐约她来这做什么? 时非晚退离开宴场之后,寻着字条上标注的地点而去。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宫亭之中。这会儿这四周并没有任何宫人。 可她也没瞧见岑隐呀! 时非晚低头,又瞅了瞅那张字条:不会是什么陷阱吧?可这的确是岑隐的笔迹。她在他书房时,瞧见过他的笔迹。 正疑着。 时非晚忽地便已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岑隐? 时非晚猛地转过头来。 “嘶” 然入眼,哪见什么岑隐? 不待看清来人,眼前忽地便见白烟一现,视线瞬间便被全掩了住。 紧接着,一挤重拳自白烟中穿梭而过,猛地朝她身前袭了过来。 是陷阱? 时非晚心底讶。步子一顿,眨闪了下眸子,直视前方。 身前感觉着有拳袭来,她袖下的拳头微微一握。然却是静静而立并没有动弹还手的迹象。 “砰” 拳心在下一刻,直中时非晚身前。 而此时,白烟也已散尽。 时非晚的视线便开始变得清明清澈起来: 来人一拳落在她身上后,没见她还手,一怔,那拳忽地便止住了。眼底一抹疑色涌过后,他一翻手,忽地抓住时非晚的袖子,往前一拉。在她稳定不住时又趁机抓住了她另外一只手的袖子。 随即双手一扣,直接将时非晚的双手扣在了一起,擒贼一般的擒住了她。 “你不会武?” 时非晚接着听到头顶,一道微愕的男声砸下。 “沐熙?”时非晚心底一愕,眸轻轻一抬,“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他?真够阴魂不散! 只时非晚这话音刚落,她便又听到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往这边靠近。 “沐老大,我就说她不可能会武的。你想她一个乡下村女,哪里习来的武。你也真是,偷袭这种女子还洒那么多烟雾。” 紧接着,沐熙后头的一颗树后不远处钻出了好几位公子哥来。其中一人赶上前立马说道。 时非晚望过去,打量起了那一群公子哥来。 这群人 不就是午宴时,跟沐熙坐在一块儿,一起嘲笑过她的那几名纨绔贵公子么? 看来他们平时跟沐熙是要好的哥们,常年混搭在一起。 不过—— 时非晚目光落到最后头一名长得有些憨厚壮实的男子身上时,眸光顿时多停顿了下—— 这位他是 时非晚脑子里立马回顾起了那张取得了前十成绩的艺术剪纸来:那剪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憨厚,有些壮实,不算多俊,却也不丑。普通,穿着却很华贵可靠看起来有些憨愣愣的一个男子。 那张剪纸脸,此刻,便与眼前入眼的这人重合! 就是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5章 莫名其妙算计亲事 他? 对!是他! 就是这张脸! 时非晚心底一讶。 同时,却也生出了一股恍然感来:难怪,她会觉得那剪纸上的男子形象有丝眼熟。此人午宴时不就跟沐熙坐在一坨,坐在她对面吗? “老大,咱真好运。本来就计划着今晚得从这丑女人身上取点贴身之物,方才还没有想到法子的,这下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丑女竟自己送上门了,让咱给撞上了。” 时非晚低头思忱际,忽听得其中一名男子出声道: “瞧,这旁边竟一个宫人都没有,真是绝好的运气。这丑女现在落在了咱手里,岂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时非晚听到这睫羽忽一动,眸光倏地一抬。 这话 他们是运气好,路过此处撞上了她?难道不是设的陷阱故意引她来此的? “沐公爷,你这是何意?你是一直在跟踪我么?” 时非晚微抖眉眼,忽地试探道。 “呵。”沐熙听她出声,便是一声嗤笑,不屑哼了声:“跟踪?时七姑娘倒是会把自己当回事。不过,本公爷还是得提醒姑娘,某些人不要脸的看不清自己的脸面,本公爷却没这等闲心! 当然,爷我是个记仇的。时七姑娘还是先想想,你现在如此倒霉的在这偏僻之处落在了爷手上,爷该怎么讨中午时的那笔债吧。” “”时非晚微微眨眼,瞅着沐熙说话时的神色。 他不知那纸条的事?也不知她为何在这里? 时非晚脑子里又回顾起了纸条上的字迹:她可以肯定,那的确是出自岑隐之手。 顿时时非晚微微转眸,目光悄悄往四周扫了一眼。 原来,这根本不是陷阱! 不过是她倒霉,在这里被这路过的这群人撞上了。沐熙记仇,见四周无宫人,又怀疑着她午宴时那一手可能是会武的缘故,便有了方才凑上来的这一试探。 因为记仇,也才有了此时这紧扣不放的举止。 这是两码事,与那纸条,并无关系。如此说来,约她的其实真的是岑隐。可这臭男人现在跑哪去了? “阿陵,接着,今夜之后,这位,以后可就是你媳妇了。” 时非晚暗自揣摩时,不想耳侧忽地再次砸来沐熙的一道声来。 紧接着,手腕上一阵大力袭来,时非晚忽地便觉自己的身子被狠狠甩了出去:一分内力,七分力气。 时非晚手上一疼,还未来得及想他方才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何意思,因着未有暴露身手想法的缘故此时顺势往前载去时,本料着她得摔上一跤才能演得更为真实,手腕却是猝不及防的忽地被另外一人给抓了住。 紧接着,她被一股力量带起,身子便稳稳的定住了。 时非晚侧眸,已是瞧见自己肩头触上了一只扶稳她身子的大手。 时非晚顿时顺着那只手往上瞧,往手主人的脸看了过去。 唰地 时非晚便见眼前人脸颊像是被人忽然掐了似的,猛地一红,忙收回了手去。 但他后又似察觉到了什么,又立马伸出手来抓住了她双手的宽袖扣在了一起:是个会武的。 “罪过罪过!时时姑娘,抱歉。”脸颊血红,被沐熙唤作“阿陵”的男子,一见时非晚看过来,另外一只手便不大自在的挠起了自己的头,忙回了一句。 接着看向沐熙:“老大,这这会不会不大好?男女授受不亲,咱这这未免太毁姑娘闺誉了。” “怕什么?她是时非晚,你瞧她,能跟一般女子相比么?”沐熙直接接了一句,“而且,今夜之后,皇上必然会赐婚,她会是你的未婚妻无疑了,你还怕什么?” 男子的脸唰地更红了,憨憨的抓头抓得更快了,“我我我” 时非晚顿时讶然的抬了抬眼,“沐公爷这是何意?” 今夜过后?皇上赐婚?跟这位叫“阿陵”的? 而且,对象是她? 时非晚又看了阿陵一眼:他,不正就是她那张“假剪纸”上剪刻的那位“意中人”么? 时非晚愕然的眨着眸子,心底疑惑更重,同时又添了几分揣测来:那剪纸莫不是跟他们有关? 可赐婚? 这意是,他们想求皇上为她跟这位叫阿陵的指婚? 但这是什么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诡异算计? 又凭什么肯定一定能求到? “何意?自然是好意?” 沐熙笑了声,听此又朝时非晚走近,似讥似认真的回道:“时七姑娘,今夜过后,你可得感谢咱们。你不是愁着嫁不出么?本公爷以德报怨,替你做主择了一门好亲,绝对能成! 忠勇侯府的嫡子,陵公爷,能文能武,容貌不差,配你,那是绰绰有余到不知什么地步去了。 没准,你日后还得感激爷呢。” 时非晚眯着眼,心底只感觉到了莫名其妙跟疑惑重重。 算计她的亲事? 这要若换作个热门美女倒也能解释得通。若是她时非晚,自然就诡异了些。 沐熙一边说着,一边低眼往时非晚身上瞅了过去。接着,他伸手,竟就在她腰间一探,寻起了东西来。 时非晚一愣。 “你这臭女人,荷包跟贴身玉都不戴的么?” 很快,时非晚就瞧见沐熙黑了脸。 时非晚低头:这是要找她的贴身物件? 果然,她又见沐熙在她腰间寻不到什么狗,忽地往她袖袋中探了过来。 很快,他摸出了一支玉笛出来。 “哇,好精致的玉笛。”一名男子一讶,“天,这丑女身上竟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我都没这么好的笛子。” “笛子,这算是贴身乐器。沐老大,我看这个也行。”另一男子道。 沐熙看了看,想了想,点头“嗯”了声,随即忙把那笛子丢给了阿陵。 “老老大,这样拿人家东西,合适吗?”阿陵脸颊更红了,握着笛子的手滚烫滚烫的。 “哎呀,给你就接着。”忙插嘴回的又是另一名公子了,他忙道:“本来咱也只是犹豫要不要有这计划,当然先前也同样是没想到法子取她贴身之物。 可现在不同啊,这女人可是自己倒霉撞咱手上的。这不就代表:老天爷也希望咱这么做。 既如此,咱自然得遵从天意。 现在,有了这贴身玉笛,今晚便绝不会出现意外了。” 取她的贴身物?剪纸意中人?乞巧节?皇上将会大幅度赐婚之夜 时非晚睫羽扑闪着,悄悄顺着这些关键信息。然而越顺,便越加疑惑不解起来。 “你们确定不问问这支笛子的由来,就要拿走?” 时非晚却也没打算直接问他们的目的。 反正问了也没用。他们要做什么待会儿入宴场,便会全部清楚。 “老大,快正式开宴了,咱得赶紧离开。” 一名男子忽地催促道,直接无视了时非晚的问询。 “嗯。”沐熙点点头,回:“你们先走。爷我还有债没跟她讨呢。” “呃”回话的男子立马打了个哆嗦,忙道:“那那咱还是先走吧。” 啧啧,欺负女人的暴力行为,他们可不想看。 “老大,你别太过份了。”叫阿陵的男子忙松开了时非晚。 说罢,他也忙随那些立马撤走的人一起撤走了。欺负女人什么的,他更看不得。 “阿陵。”几名公子哥离远了些后,立马没顾忌的讨论起来,“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娶那个丑女人啊?你可得想好了,今夜的事情要是做了。皇上真赐婚下来,可就没办法更改了。” 叫阿陵的男子挠挠头,红着脸回道:“娶不到郡主,对我来说,娶谁便都是一样的。 而且,她也挺好的,是个女子,跟我年龄也相符。 虽不知道敬王妃为何说那时姑娘若能得圣上赐婚给谁,便会对郡主大大有利。但,只要是为郡主好的,我我都能做的。 而且这是娶媳妇,也不是什么多糟糕的事。” “瞧你傻得。”一名男子无奈道:“不过老大倒是说中了。咱这算计可不算是害了她时非晚。咱阿可是陵侯府嫡子,虽然人好吧傻愣了些,可就他这性子日后那也是绝对不会欺负她去的。 就是就是这事也太奇怪了。敬王妃怎么会说:时非晚若是能得圣上赐婚给谁,对郡主会是天大的好事,还会解了郡主心底最重的心结呢?太奇怪了,想不通。时非晚的亲事,跟天成郡主能有什么关系?” “想不通没关系。反正只要对郡主好便成。” “你确定不问一下我那只玉笛的由来么?”时非晚此时眼前已经只剩下沐熙了。 这男人是真要向她讨债,此时又已将她扣在了手里。 时非晚仍旧不想暴露身手。 她中午那一手还有“运气”一词可以解释。运气好的话,投东西,也是有可能投出午宴时那样的效果的。而且古代闺秀也有投壶之类的游戏,射东西射得那么准的闺秀并不是不存在。 只要她自己不露,沐熙便也没办法完全确定,她会武。 “怎么,你那笛子,难道还能是皇上赐的么?”沐熙不以为然的冷笑,“不过瞧着,倒真挺像皇家之物的。当然若真是那样,便更能代表你身份?岂不更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6章 世子你死哪里去了 话完时,沐熙眸子忽地一厉。 “咳” 接着,他那只紧扣着时非晚的手猛地一转,已是闪电般的忽落至了时非晚的脖子上,随后,掐下。 “沐公爷,这是要杀我?”时非晚气息顿时微喘起来,然遇此凶险她却是反倒添上了一抹自在笑意,忽道:“不过你倒是猜对了,那笛子,可真的是皇族之物。沐公爷,我肯定,拿那只笛子,你会害了你兄弟的!” “故弄玄虚。”沐熙不以为然,完全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忽地,他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瓶东西来,坏笑一声,便道:“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是毒药。 爷说了。爷这人最是记仇了。爷明着打不了你,还不能来暗的么?这瓶药,喝下去,一个月痛上一次,生不如死。唯有爷手上的解药能解。到时候,你一个月帮爷办件事,爷一个月便施舍给你一颗解药。” 说着,他已用嘴叼开了瓶盖。 “沐公爷是为了报午宴的仇,还是说见不得你父母亲似乎很看好我?”时非晚忽地眯了眯眼。 “”沐熙一怔,手一顿。 “更或者说沐公爷这是在为谁办事,想操控于我?”时非晚此句,耐人寻味:“都说公爷肆意张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惹了公爷,让你看不顺眼了,那是当场便会报的。不怕惹事,少计后果。 若这是你沐公爷,此时你要算债。杀我也好,打我也罢,或是给我服毒让我痛苦让我出丑也行,那‘讨债’这个理由我想我都是能够信服的。 可唯独,公爷若用的是此等操控人的毒的话,我想沐公爷用‘讨债’这个理由来打发我,未免有点太牵强了。” 时非晚手指轻轻敲动: “不过,若不是为讨债,沐公爷这是为了什么呢?有谁,很希望你把这瓶药给我灌下吗?” 识人,时非晚也是会一些的。 就听谣言,以及看沐熙今日的行事,如此张扬肆意,有仇那自然应是当场就报的风格。 时非晚方才这话,的确是她心底的怀疑。 可若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她跟他却又是无冤无仇的。除非沐熙这是在为别人办事! “” 沐熙握着瓶子的手又微顿了下,抬头看着时非晚的眸子。 “前方是何人?” 正是这对视间,却不想,身后,忽如其来的,一道冷沉沉阴森森的男声十分突兀忽响起。 沐熙顿时一滞。 愣了下,这才眯着眸子,回了头。 便立马见身后不远处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正往这边走近。 那人一身铠甲,气场沉沉。未近,却已能察觉出一股慑人之感。 这是 是擎王府的世子:长隐将军,煞星隐世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沐熙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了:怎也这般倒霉! 做坏事被人撞见,这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却也是同时,沐熙眸中精光一闪,很快却又涌出了一抹笑意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时非晚,忽地贴近她耳侧悄悄说道:“知道他是谁吗?” 时非晚默。 “擎王府,煞星世子。不近女色,最厌任何女人的碰触。哪个女人若是惹得他恶心了,那可是比爷还不计后果的角色。便是对待官家之女,他也依旧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说,你若是惹了他” 沐熙危险的轻笑一声。 话到此,忽地,他体内一股内力忽起。一用力,时非晚便已被他猛地甩了出去。 如今有人来,喂药已经不再适合。否则这女人叫喊起来,他手中拿着的药瓶子来不及做甩手处理的话,随便一查,一验,他就脱不清关系。 不过不给她服毒,这死女人接下来的下场,也不见得会比这好多少! 沐熙想着,坏坏一笑,已是转过身来,看向了那稳不住身子直朝岑隐砸去的时非晚背影。 她不会武,沐熙现在已是确定了七八分。 倒不单是因为时非晚方才装得有多像。更多的,是因他的确不信这么一个闺阁女子能够会武。他想午宴时八成只是她好运罢了。 而时非晚此时,显然还没有暴露身手的意向。 被这么狠狠一甩出去,她难受得很,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控制能力。只在心底骂了声后,便顺势随着这一甩往前砸去。 该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臭子,最好期待别在宫外遇到她! 时非晚这一砸,忽地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具身体上,扑到了热乎乎的一具熟悉胸膛上,额头更是狠狠的磕上了一硬邦邦的铠甲,她顿时有些难受的痛哼了声。 “我的阿娘啊!” 再说 此时这附近,某颗大树之后,两个人影一直静悄悄的躲避着。 方才发生的一切,二人也全看在了眼里。 这二人,不是那跟着时非晚而来的吕梁跟流衣,还能有谁? 奇怪的,二人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现场竟并没有人察觉出他们的气息来。 流衣是来寻自家姑娘的。可方才瞧着姑娘遇到了事,她却也没急着冲出去。 一是因,她知道姑娘会身手,出不了什么事。二是因,若是姑娘不想暴露身手的话,她一个女流之辈露面,又不喊人,也帮不了什么忙。 可姑娘自己显然也没有叫喊的意思。 流衣便想着姑娘应有自己的主意。便先只盯着,并没有轻举妄动。 她不动,这个不知道为嘛也跟来了的吕梁,在疑惑的瞅了她好几眼后,便也一直没动。 一开始瞧见时非晚被掐,他是差点耐不住的。这下瞧见时非晚撞到了那那那,擎王世子的身上,他便彻底没忍住了。 顿时惊出了一声来,额上已是瞬间冷汗连连。 “你干什么?声点?”流衣脸一黑,忙道。 “你家姑娘这下是真惹大事了!”吕梁只当流衣不识岑隐,忙道:“你知道那是谁吗?他可是” 话到这,目光扫到前方接下来发生的景象时,吕梁的话却是瞬间止了住。 然后,嘴大张,顿时愕得几乎可以塞下十个鸡蛋来—— “我的阿娘!” 前方 时非晚皱眉时,忽地感觉她扑进的这具身子的主人伸出手来,顺势便环上了她的腰肢。 “爷有没有磕疼你?” 时非晚一颤,便又感觉到她被砸得有些微疼的额头被一只大手轻轻抚了上。 这手,沙沙的,糙糙的。 时非晚抬目。 入眼便是一尊熟悉的面容。 “岑隐。”时非晚不意外。 她刚才也瞧见了他。 岑隐目光落在她微红的额头上,脸色不大好看。听她开口,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她的脸。 见她此时仍旧掩着面纱,心底便觉略有些失落。可这一眼,却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时非晚脖颈上微微发红的痕迹。 岑隐视线一止,顿在了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 “放开我。” 时非晚此时装不会武。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有些重时,却也不敢直接朝他动起手来。推了推他没见他松手,便黑着脸道。 “你先回答爷,这是怎么回事?”岑隐眯起双眼,手指轻轻从时非晚脖子上的轻痕上掠过。 “世子你觉得呢?”时非晚随口回了句。 没有隐瞒,语气听着也不像诉苦。很平常的语气。而她这也的确不是诉苦。 岑隐如何待她,时非晚早已打算用平常心对待。没必要搞特殊。别人这么一问,她也同样会是如此一答。 岑隐这才微微抬眸,往沐熙的方向瞅了过去。 他当然也发现了沐熙。不过方才倒也一直没看清他的容貌,也没来得及看清这里的一切。 是他约的时非晚。既如此,他当然不会寻什么多明亮醒目的地方。此处,光线很暗。他来时,只是瞧见时非晚跟一个男子极近极近。 虽看不清她,可是一眼他却也认出了她。那一瞬间,岑隐可是恼愤的。方才出声打搅时的那一句,语气里带着的愤倒不是他以为时非晚受欺负了。 岑隐纯粹是被酸到了。 此时闻言,岑隐眼底的愤色已是唰一下,翻了数倍。已是立马可以被察觉出此时他身上弥漫开了浓烈的杀气与煞气。 沐熙此时便站立在岑隐对面十步开外。 他站得笔直,此时目光也笔直。 恰好的,便与岑隐忽抬起的这一眼相撞上。 顿时,空中噼里哗啦的,诡异的氛围渲染开来。 一人眼里带煞,一人眼里惊色乍起,任凭怎么尽量掩饰都已再掩盖不住。 岑隐,岑隐 “世子,你先放手!” 时非晚心底无奈。 岑隐这一抱,算是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他完全无所谓他跟她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被人知晓。 但时非晚本也不是他什么人。此时被他抱着,下意识的举动自然是想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阿晚,这次你可怨不得我,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岑隐听她出声,低头瞧她时,方才还无处可敛的杀气瞬间便一收,冷峻的脸上反倒添了一抹有些柔和的笑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7章 你今天不大一样哦 不过,岑隐到底也怕惹着了时非晚。这般言语调侃了一句后,却也还是有分寸的松了手。 时非晚步子忙往一侧退了几步。 岑隐这时才又抬头瞥向了前方。 十步之外,沐熙此时仍旧没动,静静立着。 先前无法掩住的惊色,此刻已渐渐恢复了几分平静。只仍可从他的神情中,瞧出几分怔愣来。 岑隐在看他。他却是已在看时非晚,眼底带着比之前更加浓烈的探究与审视,以及—— 恍然! 是的!是恍然! 他明白了什么!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敬王妃说,若是今晚皇上将时非晚指婚给他们中的谁,便会解了郡主心中最重的心结,就可以大大帮到郡主了! 他中意天成郡主不是个秘密。那个女子是大楚“神女”一般的存在,无数男子都是他的推崇者。 不过天成郡主中意擎王府世子,却只有为数不多的一群人知道:他,就是其中一个。 他因此嫉过岑隐。可是更多的却是希望心中的神女可以幸福。她若真喜欢。他会给她全部的祝福。 可他一直也明白,这位擎王世子对郡主根本无心。他知这是郡主心中的结。 不过后来 敬王妃说,想让他们给时非晚促成一桩由陛下指婚无法更改的婚事,如此可以帮到郡主时,他是完全不理解的。 他不晓得时非晚的亲事,关系到郡主什么事。 他没过问,敬王妃也没有透露过。 可既是为了郡主,那管他什么呢,他都愿意去做。 当然这只是敬王妃偷偷说的。这些计划郡主自己一概不知。她那样淡然的女子,自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去谋求算计什么的。 而现在—— 沐熙总算知晓原因了! 那么那笛子 糟糕! 沐熙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目光又再次转移至了岑隐身上。 然不知何时起,原在他十步之外的男子,此刻竟已经只近在他前两步之外了。 “沐公爷不需要给本将一个解释么?” 岑隐冷笑一声,忽地出声。 沐熙视线下移,已是见岑隐的手握在了那似迫不及待想出鞘的随身长剑之上。顿时略略一愕:他跟岑隐打交道不多,可却也了解一些此人。依岑隐的性子如此架势绝对不会是做做样子之类的。 那么,他这是是真想对他动手!可今夜这般的场合,岑隐目前又代别人暂掌禁军。动武见血必将此事惹大,依理智实不合适。 “长隐将军此话何意?在下不知何处需给将军解释。” 沐熙自就是惹事惹大的。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怕事。见此倒也未见任何失态。 嘶 然此话话音才落,便听得嘶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暗黑的空中一抹银光乍起。 呲 沐熙甚至来不及一愕,便已见眼前劈开了一道剑光来。他顿时下意识的去闪那剑。 宫中,不是谁都能佩戴刀剑的,沐熙并没有武器还击。 岑隐如今掌禁军。佩戴刀剑是被允许的。不过,宫中规矩森严,便是佩戴着刀剑,却也不是想对谁动手就动手的。更何况今夜这个日子实在不适合惹事。 沐熙脑子里下意识的又想:他若是真被岑隐的剑刺中,这位长隐将军难道就不怕难以交代么? 嘶 正此念间 沐熙不待再有下一个眨眼。忽地,便感觉胸口处漫延开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来 沐熙低头,抬手一抚胸前。 瞬间,脸色染白,眼底愕色加具。 也正是这痛感漫延开的一瞬,岑隐的剑已十分利落的,回归到了它原本的位置:被插入了剑鞘之中。 亭中,忽地静寂了。 无声。时非晚默默站在岑隐身后,抬头看过去,正见此时沐熙捂着胸口,神情格外难看,额上更是哗啦啦的大汗直冒。 他受伤了! 然而,地上没有血!岑隐的剑上也没有血。 不是剑伤! 是暗器 时非晚方才并没有看清。顿时也讶然的眨了眨眸子。 “哎呀,世子,世子,原来你在这儿啊” 寂静中。 忽如其来的,身后不远处,几道突兀的叫唤声响了起来。 同时,有脚步声渐近。 时非晚转头,便瞧见几名宫人正往这个方向赶过来。 “世子,可是你?” 为首的一名宫人又唤了一句。话完时他也已经走近了。一瞧,便立马看到了岑隐。顿时一喜,忙道:“世子,都开宴了。你怎还在这呢?方才皇上寻你,特意问起你呢。这不便派啊我们来寻您了。世子,得赶紧入席了。” 那宫人虽也瞧见了时非晚跟沐熙。 可此时这三人站得并不近的缘故。便只当三人是撞在了一起。倒也没想到他们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交集。 这宫人说完,又立马说道:“呀?这位又是谁家的闺秀?还有你您是沐公爷吧?怎还不入席?得入席了。姑娘跟公爷也请随的赶紧入席吧。” 宫人此时扫了时非晚跟沐熙一眼。目光瞅到沐熙时,虽觉他神色不大对劲,却也并没有发现他受伤之类的,便只道。 “嗯,本将知道了。”岑隐忙应了句,忽道:“沐公爷身子不适,你们送他入席。” “是。”宫人一听,忙看向了沐熙。略讶却也没问什么忙奔了过去将他簇拥在了中间。 “沐公爷,请。”岑隐做了个先请的姿势,忽地一笑,道:“方才跟沐公爷相谈甚欢。可现下只怕没这个时间了。宴后,沐公爷若是觉得不过瘾,本将绝对奉陪。” 岑隐话里带话,又说了一句。 时非晚在旁看着,能瞥到沐熙垂下的手指正微微颤抖着。她可以推测,这是因为难以承受那痛感。 岑隐对他做了什么? 暗器?什么暗器?刺入的好像是胸口。那穴位这种情况之下若是还不加以诊治,拖到宴席之后,沐熙的命 时非晚抬头,瞧向了沐熙的脸色。却见他往岑隐脸上落了一眼,唇张了张,似想说些什么。 可却也不知忽地想到了什么。身子虽莫名的在颤抖着,那神情却跟之前一样不至于有多失态。竟是反倒一声笑,道:“长隐将军好手段。宴后,将军有此要求,我自愿相陪。 只不过,就是不知宴席之后,将军还有没有这心情了。” 沐熙声音压得有些低,说起话来有些吃力。可语气里的狂傲不减。那眸往时非晚身上忽扫了一眼,竟是带上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接着,他转身,竟也没有拒绝或是要求请大夫的意思,真随宫人往入席的方向直接走了去。 岑隐冷笑一声,却是有意放慢了步子。 时非晚也有意放慢了步子。 “你对他做了什么?” 等离得宫人有些远了,时非晚忽问。 岑隐对沐熙做了什么是肯定的。而沐熙本人并不叫喊声响,显然也在岑隐的意料之中。 此种情形下,将事情闹大,谁都讨不到好处。而且沐熙自己犯事在先。他不想某些事被查到,被闹大,被盯上被怀疑的话,便自然会先暂时守了这嘴。 “送了几颗针给他。”岑隐语气淡淡的回。 “会有什么影响么?”时非晚问。 “他撑不过五个时辰。” “何意?” 撑不过五个时辰? 时非晚讶然的停下了步子。 岑隐一笑,却是没有答了。只忽道:“阿晚今天很不一样。” 自是不一样! 他从来没见时非晚穿过如此艳丽的衣服!当然,她今天不大一样,午宴时他便注意到了。那时他看着她遇到麻烦,本想出头,却没想到她都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8章 世子你会不会过了 他便只好在旁默默看着。之后忽然的约时非晚出来,则是因也瞧见了那剪纸的缘故,一时意外,便想着她许是遇着了什么事。 只他临时被什么耽搁了,来晚了一会。 “那针会致死?” 时非晚的思绪此时还停留在前头的话题上,忽地问。 岑隐听此,步子跟着一顿。 “阿晚这是在担心他?” “怎可能?” “是。”岑隐这才回。 时非晚有些愕然的抬眼,“世子莫不是在说笑?” “阿晚觉得我像是在说笑吗?” “可”时非晚忽地挠了下头,“世子如此,会不会不大合适?” 岑隐一愣。 时非晚说这些话时,抬起的眼中涌动着几分少见外显的惊讶。 是的!她就是在惊讶! 致命? 若不是岑隐亲口承认,时非晚绝对不敢想象他会因为她的这么点事直接下这么狠的手的。 稍有理智的,便能判断:此举,并不大妥当! 沐熙方才没叫没喊没有声张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时机场合不对。 宫中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心接应着北戎使臣。今夜重点除了完美办好宴会,其他所有人跟事,都为之。如此一件事,越是大,越容易引起轰动,便越不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捅开。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时非晚也知道还有沐熙他自己也不愿意暂时捅开的原因所在:因为此事若闹大,他跟那几位公子哥接下来想实施的计划也就没办法继续实施了。 而且许还会暴露他自己的算计心思。 可此时不便捅开,并不代表之后依然不便。 等他计划完成后。那么,他总不会乐意白白受了这伤。 逮着合适的时机,他自会声张的。那么指控岑隐就是必然的。 此事,隐瞒不了。 而沐熙若是死了,岑隐是凶手。别说武国公府不会罢休了,便是皇上那儿岑隐也没话交待。这后果,并不。 所以,时非晚在惊讶。 她当然知岑隐有护她之心。可她到底还好好的,若说他只是为她身上那么一点点的伤而如此不顾后果的话,时非晚怎么也觉得不大可能。 “世子如此做,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么?”时非晚忍不住揣测。 岑隐步子忽地又顿了下。 “他为什么那样对你?”默了默,岑隐却忽地地正面向时非晚,反倒问道。 “不知。” “他也并不一定会死。他体内的针,若能及时拔出,他便能活。只是,需要特殊的解针方法。宴后他若还想活着,会先来跟我做交易求我取针的。”岑隐道:“到时,阿晚可以过来,亲自听听他为何如此。” 岑隐虽没有看到时非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不难察觉出此事的诡异性。沐熙那人他也知道一些,他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女子。 “世子的意思是,你这只是想逼他自己来找你罢了?”时非晚听到此,觉得想明白了一些。 哪想岑隐忽地冷笑一声,“不。便是他来求,爷也没说要放过他。” “” 岑隐正面面着时非晚,眸光在她脖子上的掐痕上掠过,只觉太过刺眼,声一厉,忽道:“他如此伤你,便是死,也不足惜。阿晚不用担心,你若觉得他能有法子善后,自也应相信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同样有法子善后。” 说着,岑隐抬手,下意识的便往时非晚脖颈处伸了去。 时非晚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的手。 本觉得恢复了几分清明的思绪,此时又再一次的混浊起来—— 岑隐这是说他是真的打算杀沐熙? 可就只是为了她身上这么的伤么? “岑隐,我”时非晚再次一抬眼,便瞅见岑隐也在盯着自己。目光与其他人今夜带着各种审视的目光不同,却让时非晚更加的不适应。 “世子,真该走了,我先走一步。”时非晚忙偏开了脑袋,不想再跟他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也不愿多谈及其他,忙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阿晚。”岑隐忙跟上。他还有话要问呢。那剪纸是怎么回事? “姑娘。” 岑隐这番步子放得更快的跟上了时非晚。他明显还想跟她多相处会儿。 可这时偏偏赶巧的,身后一道呼唤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正是流衣的。 然后,岑隐还没来得及继续跟时非晚说些什么,就见后头跑出来了两个人来: 一位是流衣,另一位,自然就是跟在流衣身边的吕梁公子。 吕梁此时走得那个一个心谨慎再加不乐意。流衣来到时非晚跟前时,吕梁只恨不得把这丫头给捏死去。 这瞎了眼的臭丫头! 没看到人家擎王世子盼着跟她家姑娘独处么?她非急着钻出来是想做什么? 害他也不得不冒出来! 对于打搅了擎王世子好事的这种经历,吕梁绝对不想拥有。 “咳” 瞅着时非晚忽然回头瞥过来的目光,吕梁脸色发红的重咳了声,忙偏开头去收回了自己才刚刚投过去的一抹探究目光。 然后装作没事人般走在时非晚右侧远一些的地方,也不敢太过接近了。 笑话!这可是擎王世子盯上的女子!沐熙那倒霉货不就是掐了她几下,这位世子大爷竟然就已经决定要弄死他了。 这会儿他哪敢多瞧几眼? 时非晚却是反倒又看了吕梁一眼,忽地说道:“吕梁公子,待会儿坐我对面如何?” 时非晚见到他跟流衣,竟也没有多加意外。 实际上,时非晚早就发现了他跟流衣的存在。 当然,倒也不是沐熙出现的那会儿发现的。 这辨气息,在人多的时候,是会相互影响的。在人多的情况下,便是拥有内力也难以辨清楚具体的人数。 之前沐熙以及那些纨绔子弟存在的缘故,人多气息参杂,并不容易确定。而且时非晚可以肯定:这位吕梁,以及她这个不知过去经历的流衣,同时也用了一些隐藏气息的法子。 之后她跟岑隐相处这会儿。一是他们离得近了,移动时脚步也难以放轻的缘故,二是人少了的缘故,时非晚跟岑隐都是察觉出来了的。 可二人却也没有声张。 “啊?”吕梁一愣。 “如何?”时非晚又重复了句,语气有些冷。 “好,行啊。” “宴后,同行出宫。”时非晚又说。 “好。”吕梁忙又点点头。想了想忙接了一句,“时姑娘放心,生方才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吕梁不是傻的。很快就明白了时非晚的用意。方才一切他全看在了眼里。可他又不比流衣是时非晚自己人。 所以这妞准备先将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等之后又机会再谈判确保能堵住他的嘴呢。 而入席时,座位大体上虽都按照身份有了安排。可若是身份区别不大的,也是可以换座的。 此时岑隐听此,瞅了一眼吕梁,因着不知道时满墨心思的缘故,倒也没有对这么一个人物多加重视。 时非晚自己一有安排,他便也没做声了。只这会儿却也不适再跟时非晚独处说话了。 岑隐有些失望。 没一会后,几人重新回到了宴席现场。 这自由活动看展览的时间,也是有规定的。第二个阶段,是得全部入席。 吕梁一入场,便立马跟人换了个座位,就坐在了时非晚的对面,她的眼皮子底下。 而同时,时非晚的对面,还坐着另外一批人:跟午宴时一眼,沐熙那一批人! “阿晚,你去哪里了?”白氏一见时非晚便问道。 时非晚一入场,目光却是已经往对面瞅了过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09章 领赏赐婚其乐融融 “去人少的地方透了口气而已。” 时非晚答了白氏一句。 对面,同样也有几道目光朝她扫了过来。不同于其他人扫向时非晚时单纯的好奇与探究,几道审视目光里显然添了些别的什么复杂意味。 时非晚入座,抬头,举杯,忽地往对面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笑道:“沐公爷,不喝酒么?” 她的正对面,跟午宴时一模一样,坐的正是沐熙。只是不同的是,此时这位沐公爷脸上的嚣张已然全没了。看着虽还算淡定可额上却时不时的有汗水渗出。 他抬头,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时非晚身上,神情竟不似个受伤的,也举了举杯,回道:“时姑娘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点?” 他似笑非笑,话中似含深意。 “是么?”时非晚回。心底暗讶此人隐忍力之强。 “老大,你怎流了这么多汗?” 沐熙身边的人此时见二人争锋相对,有些意外时非晚此时完全没什么狼狈的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也不参与到谈话中来,只是一人突然问起了沐熙。 “老大,我瞧着你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另一人也忽问。 剩下的其他几名哥们,听此也都有些疑惑的打量起了沐熙。 细一看,果见沐熙脸色神情都有些反常,顿时一疑。 说好的要去报复那丑女,怎瞧这模样更狼狈的是他自己? “” 几人这对话虽声,可坐在对面的时非晚听觉胜过常人,传入耳时,她端杯的手登时顿了顿。 他们这是还不知道? 沐熙,他回来后,并没有将方才发生的事跟他这几位哥们谈起吗? “没事。前阵子练功练出的后遗症罢了。”沐熙随口回了声。 “”时非晚低下眸子,眼底思绪翻滚—— 竟是真没说! 时非晚此时想起了沐熙之前跟那几人谈起的晚宴计划。虽有些莫名其妙摸不清他们的动机,可他们似乎打算算计她的亲事已不难猜到。 如今沐熙已知岑隐对她的心思,自然会想到,若是那计划继续实施,会让他的那名叫“阿陵”的哥们得罪擎王世子,没准还会惹祸上身。 可从先前他对岑隐的警告以及此时对自己的警告,还有他不急着对他的哥们讲述岑隐对她的不同来看,沐熙他这是想让他们原本的计划继续实施? 可他到底为何执着如此? “姑娘,姑娘”时非晚沉思时,流衣忽地凑到时非晚耳边,出了声:“姑娘,先前让我去给佳嫔娘娘扑火的,其实,就是他们。” “嗯?”时非晚的思绪顿时被她这话给拉了回来。 忙侧过头来看向了流衣。 流衣心的指了指对面。 “他们?” “是。”流衣回:“不过没有沐公爷。当时,他跟他们还没走到一起。” 她记性没有姑娘好,那会儿瞧见他们,倒是没想起他们是午宴时就坐在姑娘对面的那伙人。可让他给佳嫔灭火的那几张男子面孔她是记得清晰的。 “一群垃圾!” 时非晚暴脾气的忽骂了句。 流衣顿时汗颜的一怔。 时非晚此时已重新回了头来,又道:“我知道了。” 不过,这知道也就是知道了此事罢了。对于这事是不是巧合,是不是有什么算计,她自然依旧还不清楚。 “阿晚,你那剪纸” 白氏此时觉得这旁边与对面的交锋有些诡异。不过却什么也没问,只忽然问道:“你那剪纸上的公子,他” “柳家柳长青,忠勇侯府宁信,建安伯府时听雨,礼部尚书沈家沈清玉,获大赏!” 只白氏这话还未完整,忽地便被一道十分尖细的传官声音给掩盖了。 那嗓门大得顿时让在军营里长大的时非晚都惊了下,差点就要抬手捂耳了。 但也正是由于这刺耳程度,便立马让她这分心的人关注起了宴上主题来。思绪回到宴场,这才发现这宴席场上,最中间的位置十分隆重的站着一群礼官。 这已经不是自由观看展览的时间了。此时所有人都入了席。而重点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就是一起“赏析”今日的那些竞赛项目了。 此时这些礼官,就是站出来,要给在竞赛项目之中取得了很好成绩的人颁奖的。 而方才被那尖细声念到的那几个名字,就是在竞赛活动“猜谜”之中,取得了绝好的成绩的。 方才念到他们,就是让他们出列领奖的。 据说,每一项目的前五,都会获大赏。而大赏,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赏赐。而第一名,赏赐更是可以直接向楚皇提一个要求。 时非晚的那剪纸作品是前十,非前五,领赏时只需宫人直接下来搬给个人,用不着出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受赏赐。 当然此时领的,只是猜谜一个项目的赏。 “不是说前五都会得大赏么?怎么这才四个人?” 时非晚也了解一些规则。此时她很快就见那念到名字的几人出列走到了中间,跪了下来。 时听雨,竟也在其列。 “这是猜谜一项的奖,分两批。楚人跟西凉人不在一起相比。此为楚人领赏,能得大赏的,解的都是西凉的谜题。只不过那道最难的特等谜题,今夜无人解出。所以并没有魁首。领赏的只有第二到第五四位。” 白氏一边解释,一边瞅向中间,忽道:“阿晚,你那位八妹妹,可不简单。” 时非晚此时也在看中间领赏的时听雨。只见她落落大方的跪着,不张扬抬头,也不卑微失态。与她一通领奖的其他三位,男有二,一位是朝堂重臣,一位是朝堂新秀,剩下的一位是京都有名的才女。礼部尚书沈家的嫡女。 时听雨虽才第五,可这“猜谜”的项目靠的多是脑子与见识。能在这项目中突出的,在许多人看来是要比画画等其他才艺获赏的,要值得佩服得多的。 “都平身起来吧。” 四人跪下集体行礼后,只见楚皇招呼他们起了身。随即目光先落在了四人中的一人身上,道:“柳卿。” “臣在。” “这难度第二的特等谜题,是你解出来的是吧?你说说你的答案跟想法。” 楚皇忽道。 此时宴场是要众人一起赏析那些竞赛项目。所以一些典型的,会呈上来一一给大家展览。而谜题,则是呈上来由大家一起猜一遍后,再公布答案。上来领赏的,更是得给众人讲述他们的答案。 这些谜题是什么,在时非晚入席之前早已经给大众一一展览猜过了。 “皇上”只听这位叫柳长青的很快便高谈阔论起来。 等他谈完,众人称赞,皇上亲自赏赐过后,他便才退了下去。 楚皇此时才又道:“谁是沈清玉?” “吾皇,臣女是。” 剩下的三人中一名女子走了出来。 “这第三道难题为你所解?你且说说。”楚皇又道。 “是。” 接着便听得有京都才女之称的礼部尚书沈家嫡女,从容不迫的讲述了起来。 时非晚没见过这位沈姑娘,不过以往对她有过耳闻。她才名在外在京都的名气并不。 沈清玉寥寥几语讲完她的答案后,许多人脸上立现处恍然来。楚皇忽地大笑一声,道:“沈卿,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 这沈卿,唤的是她父亲礼部尚书。 沈大人被点到名,忙出了列从旁来到了中间,谦虚道:“皇上,女其实哪有这头脑,她也不过是听许多前辈们讲述得多了罢了。” “哎,沈卿不必过谦。朕便是身处高位,可也有听说过你这女儿。今儿得见,倒果真是个蕙质兰心的。” 楚皇眼底带着满意的笑,忽地问:“沈卿,你家中这珍宝可已有订亲?” 沈大人诚惶诚恐,忙答没有。沈清玉脸颊则唰地一红。 “既如此,趁今夜是这天公作美的好日子,朕便做主,为她指一门亲,沈卿意下如何?”楚皇装模作样。 沈大人自然忙回荣幸。 “沈家嫡女沈清玉,才貌双全,贤淑大方,朕今瞧之甚喜。今四皇子已达适娶之龄,沈家长女又待字闺中,与四皇子堪称天作之合。为成佳人之美,朕今指沈清玉为我皇族四王妃,择日与四皇子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楚皇此言落,沈大人,沈清玉,以及方才被念及的四皇子,立马都站到了最中央忙磕头谢起恩来。 周围人瞧着,却少有意外者。 尤其,是那些朝堂大臣们。 楚皇今夜有为自己的儿子选妃之意,是很多人都料到了的。至于是谁在此之前也早有过一些猜测。 楚皇这盯上沈清玉自然不是突发奇想。他不过是今夜之前就早就有此用意,也了解过此人。然后借由着这次宴会,亲自先瞧瞧人选,核实一下其品质罢了。 沈清玉领赏谢恩过后,忠勇侯府的那位便开始讲述起了第四道难题答案来。等他讲完领赏谢恩退下过后。楚皇的目光便落在了时听雨脸上。 “你是建安伯府家的?”楚皇忽问。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0章 原谅她真很难忍住 “臣女是。” 楚皇目光在时听雨脸上扫过,忽道:“倒是名不虚传。” “咳”在下头看得津津有味的时非晚忽地咋舌的抬起头来。 这年头,做皇帝的都这么懂京都八卦么?他也听说过时听雨? 时听雨倒未有波动。楚皇这才进入正题。时听雨讲解一番之后也受了大赏。只这位楚皇却是迟迟没有让她下去。除了那谜题之外,他竟还当场出了几道题考了考时听雨。 众人见此心思各异。 “好了,你下去吧。” 只又让众人意外的是,不多会儿,看起来似乎对时听雨有点感兴趣的楚皇,竟又直接让她下去了。 倒并无先前对待沈清玉时那般的赐婚之举。 众人心底暗自揣摩:这位时家姑娘身份上到底还低了点! “无人可解头道特等谜题么?” 这厢几人全下之后,楚皇便又问起了今夜最难的那道谜题。 众人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却已无人敢应楚皇这话。 楚皇脸色瞬间不大好看。这是西凉出的题,答不出到底还是让楚人面子不大好看的。却也无奈,只得又吩咐下一批礼官上场,给一些答楚人谜题出色的西凉使臣们颁起赏来。 再接着,猜谜这一项过了。便又是其他各种手艺项目的鉴赏与赏赐了。譬如诗词之类,巧果之类,刺绣之类,雕塑之类然后,等这些项目过了,便又进入了剪纸一类的当众鉴赏以及赏赐时间了。 当然,在其他项目作品展示期间,也不乏一些年轻的公子跟姑娘有过出色的表现。楚皇在此期间还有过两次赐婚。一次仍是为皇族。一次则是有人主动相求。 时非晚此时看到,此刻这剪纸鉴赏的环节,那居于前十的剪纸作品,已经被十名宫人拿在了手上。 此时他们正举着剪纸,一个个正缓缓的在两排宾客们面前走过。这就是当众“展示”环节,先前的每一个项目都是有的。 上去领赏的为前五,可是作品会得到当众展示的前十都是有的。 很快,时非晚就见到那举着“自己”与安雅公主的那组合作品的宫人,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 “姑娘”流衣担心的唤了声。 时非晚有过先前救流衣时那高调的举动后,许多人本便都对她多注意了几分。 此时一见她的剪纸,许多人的目光便各种玩味怪异的在时非晚以及—— 那个忠勇侯府的嫡子陵侯爷之间,来回扫动起来。 说起忠勇侯府,方才那跟时听雨一起上台领赏的“宁信”,就是这位陵侯爷的表弟。其父过世之后便一直被领养在忠勇侯府。 “姑娘,不会出事吧。”流衣担心。 时非晚皱着眉,低下头并未出声。 不管怎样,此时这时机并不适合去澄清这剪纸非她的作品。 “呈画灯!” 等剪纸当众展示以及大赏过后,只听一名礼官忽地又扬高了嗓子道。 然后,十盏画灯被十名宫人一一高举着,开始从众人面前再次走过。 这是已进入了宫灯展示环节。 再接着,又有五人被念到了名字,分分出列走到了中间。 “姑娘”流衣此时,猛地拉拽了下时非晚的袖子。 时非晚面纱下的脸,已在此时再次变得阴沉起来了: 因为此次出列准备受赏的人选之中,竟然就有—— 那位陵侯爷! “姑娘,他他是画灯的魁首”流衣仿佛明白了什么。 魁首,那不就可以向皇上任意提出一个要求 时非晚手指轻轻敲动,目光落在那几盏获大赏的宫灯之上,并未言语 “武安侯府海湘梓。” 宫灯展示环节依旧跟先前一样进行着。不过楚皇点名获大赏的五人其实并无顺序可言,此时他先是看向了五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 “皇上,是臣女。” 接着,便见一名女子回道。 时非晚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了人选之上,一听一愕,“武安侯府?” 她目光瞥向右手侧的海氏,“老夫人,那是” “对,就是我一孙女儿。待会儿便引阿晚你认识认识,她跟你肯定合得来。” 海氏忙笑回。 “你这灯画得新奇,且说说你的创意。”楚皇此时正端看着这位海姑娘的画灯,忽问。 “皇上,臣女的创意来源于一个梦境。臣女不过是将臣女的梦画了下来罢了。” “这画倒是好一副仙境,好一个上界仙人!”楚皇看着灯,夸赞不已。 “皇上,他他不是仙人。” 只所有人正半无聊的听看着时,只见这位海家姑娘,竟忽地驳了楚皇一句。 楚皇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 “皇上,这次画灯主题跟剪纸主题是一样的,都是‘意中人’。臣女画的,正是臣女的意中人,是真实的意中人!” 时非晚原本在得知了这姑娘的身份后,便又低下了头来,自顾自的去喝茶了的。 谁成想破天荒的,耳边便砸进了这么一句带了点激烈情绪的诉告。 “咳” 同旁边海氏一样,时非晚登时便被狠狠呛了下。 然后下一秒,猛地抬起了头来。 “皇上” 也正是这抬头一瞬,那位本站着的海姑娘,膝盖一软,忽地猛跪了下来,脸色唰红如血,只眸中却涌动着一抹坚定。 她忽地重磕了个头,竟不等楚皇相问,她便已自答道: “皇上,臣女所绘的男子,他他是他是擎王府的大公子。” “噗” 擎王府的人所坐的那一环坐席的位置,擎王老头原都看得快睡过去了的。 谁成想这突如其来的,耳侧响起了如此一翻话。顿时,差点不顾形象的喷出唾沫来,猛地抬头,已经直勾勾的便往最中央的姑娘看了过去。 “哇” 擎王妃更是双眼放亮,猛地抓住了擎王的手。 “咳” 便连楚皇本尊,都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狠狠呛到了。一时威严全崩,差点也喷笑出声来。 可帝王到底是帝王,倒还是强忍住了,故作淡定的忙道:“哦?这样啊。” “是。”海姑娘回。 时非晚此时已经看到旁边的海老夫人一时气得都快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这告白放在现代算不得什么。绘真人放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没那么遭嘲。 可一个闺阁姑娘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白的吐露自己的心思。这绝对是大楚头一件。 因为——这是女子!是女子啊!而且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啊! “皇上”海姑娘此时脸颊也红得厉害。她显然也是怕羞的。但眼底的坚定却是十分明显。此时忽地往擎王府那一家人坐席的位置瞧了去,欲言又止。 所有人却都已明了:这位海家姑娘,此用意,是想让楚皇成全她呢! “咳”楚皇装模作样的一副正经态,忽地道:“武安侯,擎王。” 武安侯坐在男宾一侧,此时只觉面子掉了一脸,惨红着脸忙站了出来。而擎王,却是一副春风得意之态。站出后,忙道: “皇上,臣瞧着这姑娘,是怎么瞧怎么入眼。武安侯若是愿意,臣恳请皇上,将这么好的姑娘指入咱擎王府。” 擎王那早就求之不得了。这海姑娘容貌好,有才华,身份也不低。 “武安侯,你意下如何?”还别说,楚皇原就有给擎王府的两位公子指婚之意,此时他倒真想成全。 “全凭我皇做主。”武安侯其实并不反对,只是自家姑娘主动如此觉得实在丢脸。 “咳”楚皇扶了扶胡须,听此故作庄严的忙道:“今夜本就是个好日子,朕有做天公之心,便” “皇上” 谁成想,一句话不待完,忽地,擎王府坐席一堆中响起了一道不请自入的声来。 时非晚看过去,第一眼是瞧见了岑隐,接着目光便转到了他旁边突然站起的擎王府大公子之上。 方才出声的正是他本尊。 让人意外的是这位被告白者没有任何喜色,忽地,他主动缓缓走出了列。 “哦?莫非阿止自己有异?”楚皇一瞅向他,眼神竟就变得有些嫌弃。 “皇上”岑止忙要说什么。 “得了,你给朕滚回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意向干朕何事。朕召你出来了吗?再者这海姑娘”楚皇似乎猜到了岑止要说什么,竟是忽地就打断他的话直接警告道。 “皇上”谁想他自己的话竟也被打断回去了,这位擎王府的大公子忽地一拉衣袍,猛一跪地,仰高声,突道: “皇上,臣实怕辜负了海姑娘,臣——乃断袖!” “噗” 此句一出,那是毫无缝隙的,某个角落里响起了一道已实在憋不住的女子噗笑声来。 “哈哈”紧接着,朗朗两声女子般的轻笑,实是吸引了周围一部分人。 “姑娘”流衣一脸意外的忙推了推时非晚,“注意场合,注意形象啊。” “哈哈哈”时非晚却又是两声朗朗清笑。 后头流衣惊讶的眨眼:自打跟在姑娘身边,见过她的温柔,她的清冷,她的严肃,唯独—— 倒从未见过她如此开怀的大笑过! “你们这两混蛋!” 擎王府方向的坐席中,擎王妃此时已经气得脸颊发青,头顶冒烟。只岑止此时离得她有些远。于是一股突然冲上心头的火顿时只能朝着岑隐发去。 一拳抽在岑隐身上,然转过去时,却发觉自家这儿子浑然未觉。他正侧着头,目中略带讶色的瞥向某个方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1章 层层布局为了什么 擎王妃一愣,便也顺着看了过去。 她当然知道岑隐瞧的是谁。她今晚上也时不时的瞧过,更是知道自家这儿子一整晚的目光跟心思就几乎没离开过那人。 此时这一瞥,擎王妃才发现入眼的女子已不同于原先任何时候瞥过去时瞧见的清冷状态了。她此时正掩着嘴。虽戴着面纱,却不难瞧出她眉眼里放肆开怀的笑意。 “你只是这样看着有什么用?”擎王妃鄙视。 岑隐已是忙收回了目光,却是没理她,只忽地瞅向了自家大哥的方向,然后抿着嘴,语气略酸的忽道:“大哥真是牛人,日后必成大器!” “你给朕滚下去!” 而此时,岑隐口中这位逗笑了美人的“牛人”擎王府大公子,已得到了楚皇戾气十足的嫌弃眼神。 “咳” 除时非晚之外,其他围观者脸上那也是各种精彩纷杂。 神情,那都是相当相当的诡异精彩! 甚至有部分人憋笑之余,竟忽地低下头捂住了眼。 只因—— 已实在觉得某位“牛人”公子,简直无法直视了! 无法直视!无法直视啊! 断袖! 噗他竟然是个断袖啊! 是个断袖也就罢了,他竟还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自己坦言了! “噗” 神人!神人也啊! 擎王这是作了什么孽!生出的儿子怎一个比一个非同凡响! “哈哈哈哈” 时非晚此时还在笑着,头次觉得这辈子有了崇拜的对象。 “给朕滚下去!” 楚皇此时又重复了句。 他的气可不比擎王擎王妃低多少。 而且他不止气!他还心痛! 是个断袖啊!难怪擎王府那两混账在这事上这么难搞! “是。” “牛人”大公子此时一听,不见脸红也不见窘迫。 他很爽利的退了下去。 楚皇见此那更气了。 “你们也下去。” 便只得忙也将擎王,武安侯以及那位瞬间满脸泪痕的海姑娘打发下去了 此,实已不好再指婚了的。 “陵栩。” 但帝王到底是帝王,便是被影响了心情,倒也没忘记正事。 很快,他便又正过身子来继续点到了下一位获赏者。 “皇上,臣的创意,也也是也是来自于一真实女子。” 哪成想,楚皇这还没从前一秒的坏心情中完全缓过来,甚至还没来得及主动开问些什么。这下一位获赏者,便挠着头试探性的声回了句。 “噗” 本来正抿着茶准备缓解下“牛人”带来的坏心情的楚皇,这下一口茶直灌咽喉,差点呛得他这一代帝王当场挂掉。 “皇上,慢点喝,慢点喝啊。”旁伺候的公公脸都绿了,忙给他拍起背来。 “怎么,你也是想让朕指婚的?”楚皇却是一把推开公公,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一把嘴后,已忙端坐起来心情各种凌乱的问道。 “这”有些愣愣的陵侯爷显然有些紧张,此时憋红着脸挠着头吞吞吐吐的回道:“臣,臣是画灯魁首,皇上,今夜的规则是:臣可以可以跟皇上当面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 陵栩其实平时并没有这么愣的。可他哪里想到在自己提及这些之前,会被人抢先开了这一手而且还成了一场闹剧完全影响了楚皇的心情。 “” 周围看戏的两排宾客们,那被前一场八卦激起的兴奋心情,那是完全还没来得及缓下的。 可哪成想,今夜的事态发展竟然 竟然—— 如此如此之“不走寻常路”! 前头被那擎王府大公子点燃的兴奋情绪,那一丢丢都还没来得及开始熄呢,此时竟然便毫无缝隙的—— 又被浇上了一团火! 哇呀! 所有人抬头,一个个的心情那是相当的意外加凌乱加刺激以及——惊喜! 怎么今夜这么多好戏么? 这年头这世界的年轻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所以,你想向朕亲口求的恩赐,就是讨一道赐婚圣旨?” 然不同于原先面对海姑娘时的喜乐状态,也不同于其他宾客遇到八卦时的兴奋状态,这高坐上的楚皇,在一怔之后,情绪缓了缓,便又似乎突然间想起了别的什么似的。 他目光往那宫人高举着的魁首画灯上一扫,不知怎地,神情竟反倒一点点的沉肃起来,忽地一字一句,问得冷沉而严肃。 竟完全不比先前面对海姑娘时的兴味状。 众人抬头。 此时正扫到楚皇手指轻轻敲着椅侧,目光正落在那魁首画灯之上,竟许久没有移开。 同先前海姑娘那一盏画灯一样,陵栩画里的主人公也是一个人。前者是一似仙人的男子背影,而后者,则是一个女子背影。 在他们自己开口前,谁都只是看一个整体,未曾仔细瞧人物。而现在再看海姑娘的那盏灯看得仔细一些的话:白衣,玉冠,清俊,孤逸,倒是真的能瞧出许多擎王府大公子的影子。 想到这,许多人便不由得顺着楚皇的目光,再次去看起了那盏魁首宫灯了。 只是这一次,更加仔细,而且注意力只集中在了画上的人物之上—— 是一个女子背影: 红衣,青发,衣服华丽,却几乎未佩戴什么首饰,虽不见容颜,可气质清冷,独具一格 这会是何人? 不比先前,许多人还没等陵栩自己开口,就已是自发的猜测起来。 而后 不知何时起,一双双目光,已渐渐的从画灯上移开,接着便往女宾席中落去自上往下,从一个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身上掠过 直到,在画中形象的指引之下,目光开始定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姑娘” 流衣此时捏着帕子,忽地推了推已敛回了笑意的时非晚,眼底是难掩的担忧, 流衣遇事素来是个还算淡定的。可此时她是真急了。 其他人或许这会儿还正处于纳闷之中。可她却是完全明白眼下正上演着什么。 在陵栩出列前,她跟时非晚心底都还堆满了疑惑。 在陵栩出列之后,便已彻底明白了这一场布局: 明白了,为何沐熙如此笃定,这场赐婚算计会成功! 那剪纸,绝对跟这批人脱不了关系! 陵栩乃为画灯魁首,那么提出合理的请求,楚皇是不便拒绝的。 更何况陵栩想求的这一场赐婚—— 如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的合理! 时非晚知道,这女子必然就是自己: 而先前谁都瞧到了她的剪纸上所绘的意中人就是陵栩。若此时提出求指婚的要求,许多人便会想着她跟陵栩是两情相悦。 就算,她此时跑出来澄清说她对陵栩无意。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敢算计此出,便说明陵栩父母肯定是同意的。 再就只需看女方父母了。 而男方:忠勇侯府,高门仕家,男不丑,性子虽稍愣却也是文武双全,憨厚老实,又为嫡子身份,家中无妾。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配时非晚,那都是只会说时非晚被馅饼砸中了的! 此意若敢提出,就时满墨那批人绝对会乐坏了,断然不会有拒。 所以,此要求提出,楚皇—— 没有拒绝不允的理由! 便是他不允,放在这样的场合不满足魁首提出的合理要求,都是失信不合适的。 至于他们想从时非晚身上取一贴身之物,那完全是为了保险:若然被人知晓他们已经“私相授受”了,那更是脱不清关系的一对了。 “阿晚” 因着离得前头画灯过远的缘故,时非晚这一角落里的人此时没法子再仔细看清楚前头魁首画灯上的人物形象。 白氏此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怎她觉得,好像很多人正往这边看过来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2章 出人意料的传召者 时非晚自然也感觉到了各种突然间朝她投过来的打量目光。就说流衣,就已紧张的抓了好几下她的袖子,只时非晚此时却反倒将头低了下去,仍旧似个没事人般,只时不时的拿起桌上的坚果一边扳一边吃着。 “喂,还吃呢。” 只这会儿才将又一枚核桃剥开丢进嘴里,时非晚便感觉自己的袖子又被紧紧拉了下。 这一次,用力极大。 而同时,她耳侧响起一道轻声。 却不是流衣的! “”时非晚听声一懵,握着核桃的手顿时一顿。 再一眨眼时,便立马见一只漂亮的手忽地伸到了自己面前,而后,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核桃。 “吃货!” 随着又一道轻声响起,时非晚身边临近海氏的那一侧,已经多添了一把座椅。 时非晚猛一转头。 而后,她便瞧见自己另一手侧边坐着的人,已经不是海氏了。 中间,已经多添了一个人。 “九公主。”时非晚一讶,唤。 “哼。”九公主嫌弃的冷哼一声,随即抿着嘴回了句,“吃货!” “九公主?”时非晚心底愕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公主这是?偷偷自作主张的换座了?还换来了这里? 时非晚当然清楚,说什么换座不方便之类的,那其实只是说:低身份的不合适坐好位置的。 可对于身份高的,那想换来角落里的座位,可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尤其是一国公主,这中途要求宫人角落里添条座椅,然后默默自己坐过来,谁会说些什么。 对! 时非晚眼前添的人,就是九公主!她是方才偷偷的命宫人在这添了条座,然后自后头默默坐过来的。如此自然未引得人注意,便说她方才喊时非晚,声音都放得很低。 若非此时时不时的有人投来目光,是基本不会发现她的。当然便是发现了,公主的这种闲事也没什么可管的。 但现在时非晚的问题是—— 她坐来这里干嘛? “你还愣着干嘛?你不想办法啊?难不成你喜欢他?” 时非晚纳闷时,九公主却已一边剥开那核桃,一边朝她说道。 “”时非晚又是一愣。 “你这么看着本公主做什么?本公主可知道那就是你。其他宾客或许还不确定,但宫人展示的时候,本公主可是直接拿怀里仔细从上往下一个一个细节的瞧的。陵栩那人本公主了解,就他哪敢有这么大胆的举动。而且,本公主还知道那剪纸不是你的作品。怎么,你这么木愣愣的干坐着,是觉得这很好被算计得很甜呢?” 九公主忽地又换成了瓜子,一边嗑一边朝时非晚说道。 当然她也知道分寸,语气虽有些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声音却放得极低几乎只有时非晚听得到。 “”时非晚眨眨眼,目光清静。 心底却是更加愕然: 她知道自己被处于算计中? “公主过来想做什么?” 时非晚闪闪眉眼,忽地,却是一边问一边正过了脸。随即低头拿起桌上摆放着的玩具玩弄了起来,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并不像将九公主的话放在了心里。 “你你还真不想法子了?”九公主见此却是一沉脸,“你不是很聪明,什么局都能破的么。舞蹈那一次,还有今夜你丫头这一次,换常人全是死局,你不是全都轻轻松松的破了么?怎么,今夜这局你是破不了,还是不想破? 喂喂你说话啊。本公主警告你,本公主可是跟大皇兄赌钱了。赌你能破此来着。你要是敢让本公主输钱,本公主饶不了你。” 时非晚听到这,感觉这九公主语气里的急切,顿时明了了: 原来是跑过来想更方便的看戏的。 不过这位大嘴巴,还把这事对她大皇兄说了么? “公主赌了多少?” 弄清了九公主这次无算计之心,时非晚反倒更平静了,一边慢条斯理的玩着游戏,一边忽问。 “两个铜板。” “”时非晚这才再次又侧过了脸去。只却见九公主说得那是一脸的认真。 “公主输了。”时非晚忽说:“你大皇兄也赢不了。” “这是何意?” “公主没瞧见,皇上此时并不想应了陵栩么?”时非晚这次又侧了下脸,只却是瞧向了楚皇一侧。 目光往高座上的楚皇一扫,眼底几抹疑惑涌过,却是忽地说道。 是的!她当然没忘记观察楚皇的反应。 然而,却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此时楚皇竟是一副漫不经心不耐烦的架势。 更甚至,他此时好像在用神情,警告起陵栩“别说下去,换条请求”之类的。 奇怪! 时非晚实在觉得意外得很。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若楚皇真是有意避开,那么这批人的算计那可就 “建安伯府,时家七姑娘吧,上来,给哀家瞧瞧。” 只惜,今夜事,果然发展难料 这头,时非晚这会儿还正比较有自信的想着:依楚皇此时的神情来看,事情发展应会出乎预料,沐熙等人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时,场中,一道老沉的女声一响,却是猝不及防的瞬间打断了她此思绪。 同时,也瞬间拉回了其他宾客们的神儿。 这两排的宾客们,许多本都还在猜测着画上的红衣女子是谁。方才他们也确实衡量了半天。注意时非晚时,越看越觉得她有几分像。 可他们此刻也多是在揣摩纳闷,却不像九公主一样完全确定了。更甚至觉得这怎么想都不大可能,准是自己看错了。毕竟这种水墨画写意,形象也并不是那么逼真。 那么一个臭名远扬的丑女,怎可能会有暗恋者。 可谁想这高座之上,忽然地便响起了这么一声传唤—— 是来自当朝太后的! 而且,被传唤者,不偏不倚,竟正是这位时七姑娘! 这这是 两排宾客们瞬间再次惊讶的挠着头往时非晚的方向看了过去。 “呀” 九公主此时也讶然的抬起眼来,“皇祖母?她也知道你?” “” 时非晚握着玩具的手也是一顿,已是立马侧了侧视线,寻声望了去。 太后? 她心底一愕。 但反应却是极快,已是忙起了身来。 而后,也来不及思考这位太后是如何这么准确的念出她的身份的,来不及想为何会有这突然其来莫名其妙的一召,心里骂了句“妈滴”后,便已出了列,低下头故作恭敬的只得往中央走去。 “” 白氏海氏那更是意外。 这一角落里的人没几个看清楚魁首画灯的。这突如其来的传召,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这是” 时非晚出列时,听到两排宾客群忽地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议论声。 同时,不少带着愕然与审视的目光,随着她的前行而移动着。 “臣女建安伯府时家七女,拜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时非晚走至中间时,恰好在陵栩旁边跪了下来。 而后,只得先装模作样的行了礼。 时非晚此时自然还戴着面纱。不过,其实这样倒也不算不礼貌。 午宴时楚皇没责,便也说明此不算什么多奇怪的。事实上大楚民风保守,便不是时非晚,很多闺女出门,也都是会戴面纱或帷帽,不让人随意瞧容颜的。 便譬如这现场闺秀之中,除了时非晚之外,还有不少的姑娘也是戴着与衣服匹配的长面纱的。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楚皇还没开口,时非晚此时又听得那太后开了口。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3章 沐熙突如来的求婚 奇怪! 试想想:就算是这太后知道这些,而且算她有兴趣操心这事,召人出来也应是召女方父母才对。 这么突如其来的直接将女方的名字点出来是闹什么? 一来楚皇应了么?二来陵栩自己还没开口呢,三来双方家长应了么?四来女子到底不比男子,海姑娘先前可以直接点擎王府大公子的名字,可若换成个姑娘便得为着这姑娘清誉而注意点言辞了。 时非晚闪烁着羽睫,脑中几缕疑思浮涌。 “呵” 也正是这时,时非晚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幸灾乐祸的呵笑声: “时姑娘,太后唤你呢?你还愣着做什么?” 时非晚抬头,就听到对面沐熙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与周围其他人的神色相比,他一点也不意外更甚至似意料之中的神情算是独树一帜。 时非晚手指轻轻敲动,暗自思忱之时目光往高座之上那位突然莫名其妙杀出来的太后望了一眼,长睫之下一抹猜忌转瞬而过—— 这个太后此时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召,会是巧合么?未免也过于急切且不合常理了些,楚皇都还什么都没问呢! 可若不是巧合,那么她总不会也是—— 故意的? 不知怎的,时非晚又想到了自己这莫名其妙被特殊邀请来参宴的事。 “时非晚” 九公主此时已再次推了下时非晚,“你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时非晚摇摇头,敛下眼底的猜忌。想了想,即便是心底再过意外,身子也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然后,微低着头,出列 “” “这怎么回事?” 时非晚出列时,听到周围立马传来了各种嗡嗡嗡的讨论声。 同时,无数道带着诧异与审视的目光,此刻清一色的集中在了她这一线。 时非晚自己意外,但论诧异程度,绝对比不过这周围一堆本想要看八卦的人。他们是做好了看八卦的心理,但无论怎样都绝想不到:这“八卦”竟会如此之发展。 眼下这 这是什么个情况? 不是幻听?这被点名出列的真是这京都出了名的臭名远扬的丑女?方才不是误会,那魁首画灯上的女子莫真是她? 可这若不是幻觉的话,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点! 陵侯爷总不至于是被驴踹了脑子! 再有这太后又是怎么个回事? 她好像一开始就确定是时非晚似的?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直接传召点名女子,实是莫名其妙! “这女人,哪来的这么多麻烦?” 九公主这会儿已从愕然中回过了神来。时非晚走出时,她挠着脑袋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恶狠狠的警告道:“时非晚,你若敢让本公主输,本公主弄死你!” “”她旁侧,白氏海氏完全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样,直到现在脑子仍旧还在嗡嗡嗡的响着一片混浊混乱。尤其白氏,想她早上还在发愁着时非晚的亲事呢,可现在这 “臣女拜见皇上,太后,皇后” 时非晚很快便已走至了中前方,恰好便跪在了陵栩旁边。 基于没有什么异能金手指,再排斥她也只能行起这个时代的跪拜礼。 时非晚跪下时,周围各种悄悄的议论声不断。 “抬起头来,让哀家再瞧瞧。” 楚皇还没开口,那太后忽地又落了一声。 时非晚淡定抬头。 她自然还是掩了面纱的。不过其实这放在大楚,真不算多奇怪多不礼貌的行为。除了她之外在场也还有其他的一些闺秀,也是戴了与衣服匹配的长纱的。 一来当作是配饰。二来这大楚本就保守,就跟现代时存在某些国家的女性出门会裹脸一样,大楚虽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但闺秀们不轻易在外人面前展露容颜以纱掩面也并不少见。 “是个养眼又聪慧的孩子。” 时非晚这一抬头,能感觉到高位之上两道带着威严的审视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只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能感觉这两道目光与此时还觉得有些懵逼的其他宾客们的目光不同,竟不带任何讶异。 难道他们不觉得一个臭名远扬的丑女有人暗恋很惊异? “陵栩,你说的女子,是她?” 终于,正主楚皇出声了。 虽说闺秀名声重要,可时非晚这名都已经被点了,自就没什么不好再问的了。 “皇上,是” 陵栩侧头望了一眼太后,眼底异光轻曳,低头时忙便要回:“是她,求吾皇” “皇上,正是她。可陵侯爷却并不是想为自己求此姻缘!” 陵栩刚刚就要进入最正题。 然而,此话却是突然地,竟是被忽响起的另一高声掩了过去。 这音色熟悉,是至后边宾客席中传来的! 陵栩听声,话止,猛地一怔。 “皇上,其实是微臣拜托了陵侯爷,想让他臣求一赐婚圣旨!” 身后,方才那道高声忽地又再一次响起 紧接着,宾客席中,一人未经传召便忽地出了列。 “皇上,其实是微臣中意这位时家姑娘,所以,特意求了陵侯爷为臣求一圣旨。此画,虽是出自陵侯爷之手,可他画的女子,实则只是微臣心底的意中人,是微臣让他画时家姑娘的。” 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此声出自谁之口,不多会儿,竟就已见这中央又多添了一人—— 正是方才匆匆出列还打断了陵栩话的那男子—— 沐熙! “啊?” 再说,看戏的大众们本就全体都处于懵逼之中,觉得今儿这八卦的发展怎么看怎么诡异莫名又匪夷所思。 这会儿他们都还在讨论着前一刻时非晚被太后莫名其妙点名的事呢,可哪想这都还没缓过多少来,竟就又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然后—— 就见到这中央多出来一个自己走出来的男子—— 沐熙! “老大” 陵栩身子微顿,侧了下头,眼底惊色唰起。 沐熙侧头,也看了他一眼。随即,却是很快又正过脸,跪了下来。 恰好,就跪在了时非晚的右侧。 “皇上,中意时家姑娘的,实则是微臣。陵侯爷与微臣交好,是微臣托付他为微臣求的这圣旨。还望皇上成全。” 才一跪地,沐熙便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 他旁侧,时非晚此时已经再次低下了头,面纱下神情略呆。 再说,此时集体还坐在宾客席中的其他几位沐熙的哥们,早已经瞪起大眼珠子只差没用手去托下巴了。 “这这老大要干嘛?” 几名哥呆呆的看着沐熙所跪的方向,只觉脑子里突然有千万只蜜蜂嗡嗡嗡的闹腾着。 方才沐熙要出列,并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而且,这也绝不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一项。 不过就是在此之前,老大奇奇怪怪的告诉过陵栩,那笛子不能用之类的。 “老大这他瞧上那时非晚了吧?” 一名哥咋着舌,忽地挠头道。 “笨!” 只这话才落,他脸上便遭来了另一人的狠狠一拳,“你蠢吧,怎么可能?” “那这是” “准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回话的男子目光往沐熙的背影之上又落了一眼,眼底疑色微涌。 即便是掩饰得再好,沐熙此时的身子,也还能看得出微不可察的轻颤着。 这常人或许无法看出来,可过于细心且会武又了解沐熙的人,却已是可以肯定—— 老大,绝对出了什么事! 到底,他想要整治时非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总不至于是迎娶时非晚,存在着 危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4章 一波三折赐婚之夜 否则,是绝对不会出现眼前一幕的 除非,迎娶时非晚,真存在着危险。 想想,老大绝对不会辜负敬王妃的嘱托的。他们之中这批人,基本上可以为了郡主做任何事。既决定了有此计划,那么便必不会轻易放弃。 而老大不可能瞧上了时非晚,陵栩对迎娶时非晚这事又毫无排斥。所以比唯一的解释止只可能是:若陵栩迎娶时非晚,会惹来不的麻烦。 依他对沐熙的了解,唯有此番情形之下,沐熙才会出来顶下包袱。 “可她?能有什么危险?” 被敲了脑子的哥一脸的问号。 就一个丑女罢了。若不是敬王妃指出一定要得到皇上赐婚才行,他们中的谁只怕都可以轻易求到婚。 “你问我,我问谁去?” “” 这一堆人的旁侧,一直都是坐着吕梁的。此时他多多少少的,也听到了一些对话。包括先前的事,他都多有关注。此时只是咋舌的托着下巴看着时非晚的方向。 与其他人的惊异不同。他的思绪此时虽也混乱,但想的却是时非晚这个人。时满墨是对他说过谣言有误,更甚至说过时非晚容颜不丑的。 如今他是完全信了。可却也愈发的好奇起来:这妮子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本事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的? “哦?此话当真?” 与周围宾客们的各种惊异不同,楚皇这次只是微怔了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问了句。 “是,皇上,您今天中午还说愿意为臣指婚呢。”沐熙忙道。 “陵栩,可有此事?”楚皇问陵栩。 “这是。”陵栩吱唔了下,但反应亦是不满,很快答道:“请皇上为沐公爷指婚。” “” 时非晚此时算是就坐在陵栩跟沐熙的中间。脑子嗡嗡嗡的凌乱过后,心底那对沐熙突然杀出来的几分惊异,却是已在陵栩回答此言的一瞬,慢慢的顺了不少。 今夜这批人有问题,想算计她的亲事。这太后有问题,明摆着知晓此一切,更甚至似参与者促成此事似的。 无论是哪一件,针对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都有些不可思议。而她今晚上也一直想不清楚其动机。 如今这两人的配合倒是让她知道了:他们无所谓谁娶她。重点就是:楚皇得赐婚!一定要使得自己被促成无法更改的婚事! 时非晚相信,依她一个新入京都的新官之女的身份,无论是怎么样都勾不起来这么多的大人物如此般的注意跟算计的。除非—— 牵扯到了岑隐! 是! 时非晚此时已经猜到了几分了。她如此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唯一能够值得这些大佬如此注意的点只有一个—— 岑隐喜欢她!她可能成为擎王府世子妃! 而有人—— 并不愿意让她进擎王府! 只有涉及到擎王府,才会引起当今太后这样的大佬的注意。 时非晚此猜,不得不说大胆又跳跃。 然而她却却觉得,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得通。不过此若要成立,也反应了一个潜在的事实—— 有人,已经知道了她跟岑隐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是那晚?” 时非晚心底自问着。 她想起了被人抬去城南的那一眼。那晚,很多人是见到了岑隐为了她杀了人还抱走了她的。而那些人是京都的武官,可能背后为各主服务,莫非 那么,沐熙突然站出,是因为忌惮岑隐,又想要赐婚达成,所以他自甘娶自己? 就是到底是出于什么,让他们这伙人为了这个,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愿意牺牲? “皇上,既如此,那便成全了熙这子吧。你看他可怜巴巴的,都努力到这份上了,这也是好事。武国公府,也不算亏待了这位时姑娘。” 太后此时接声道:“况且,这规矩不能坏。您这得答应宫灯魁首一个要求呢,他求此赐婚圣旨,不损国事,也不过份,可没有不应的理由。” “母后说得是。”楚皇听太后言到此,也不知在想什么,让时非晚意外的是他竟依旧没有直接应口,忽地又道:“朕岂会食言?只是事关女子一生大事,合不合理,也总得长辈们表意才行。” “建安伯,时满墨,武国公。” 楚皇忽地重呵一声。 “皇上,臣在。” 建安伯跟时满墨两人,围观了先前的起起伏伏,全程就跟被雷劈了脑子了似的,直到现在还没法跟其他人一样还算平静的议论起此事。 早瞧着时非晚之前救流衣时,他们就已是满头发懵了。这会更是大跌眼镜。此时被召,那是唰地一下,又惊又愕的忙站了出来。 “此亲事,你们觉得如何?”楚皇问。 大楚议亲,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过问子女之意的。尤其是女儿家,便是自己过问,都会被嘲笑的。 当然时非晚此时绝对会被人嘲。因为也绝对没有几个姑娘,跟她一样被人放在如此明面上被人直接讨论起了亲事的。 按照大楚保守的民风,就算此婚不指,今夜之事也会成为她名节上的一个污点。 “臣觉得甚好。”武国公瞧了眼时非晚,即便是心底实在惊异自家儿子这突然间的举动以及态度上的大转弯,也猜到了沐熙的目的绝非他说的那般,可却依旧喜滋滋的,竟是立马应好。 “” 周围宾客早就已经懵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怎无论谁的反应,都跟他们猜得完全不一样? 方才的沐熙当然便是这样。早上的事也都传开了一些。这位沐公爷不还欺负过时家姑娘吗? 而眼前这武国公的态度,竟然更是不可思议! “皇上,臣” 而接着,又一次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时家的长辈,竟反而犹豫起来。此刻时满墨脸上便好像写满了不大赞成。 “时伯伯,时爷爷,我知今早的事是我的错。可我当时对时姑娘有误解。今夜才知我错了,时姑娘聪明大方,若今夜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我对她便算得上是一见钟情。 今早之事,我实在抱歉,改日必然去伯府负荆请罪,望时爷爷时伯伯原谅。我保证,绝对不再犯混。若时家愿意应此亲事,我也绝对对七姑娘好,莫说花街柳巷不再去逛,便是府中,通房妾也一律不会有。还望时爷爷时伯伯应下此亲。 对于今早对建安伯府的无礼,晚辈任凭处罚。” 沐熙却是很快知晓了原因。竟是一转身对向时满墨跟建安伯,忙道。 “” 此番露骨算得上是表白的言论,在场的闺秀们听了那是早就脸红了。虽惊异,多数却都已羞得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若换成其他人跪在时非晚那个位置,只怕会羞到想去撞墙都有。然此时时非晚容颜静淡,只是在心底骂着“臭不要脸”! 简直太不要脸了! 他奶奶的是怎么巴不得她死却还说得出这么一番“深情”之言的!妈的! “这” 不出时非晚所料。时满墨跟建安伯脸上立马就松动下来。本来若不是早上那事,这亲时非晚就是远远高攀了,他们绝对是喜滋滋觉得馅饼从天而降的。 这会一听,人又是道歉又是后悔又是当着皇上都敢下这样的重承的,哪还有不心动的道理。 关键是这是高攀,而时非晚失去这次机会后,更难嫁出了! “皇上,臣同意。” 时满墨跟建安伯,接着一起应声,瞬间态度大专立马把时非晚卖了。 “既如此,此事便这么定了。” 楚皇还没听声,太后却又抢先应了一步。 本来此事皇家先有承诺,没有道理不应画灯魁首的请求。而现在双方父母都同意,便完全没有理由应“不”了。 楚皇此时身上略有寒意,听到太后替他直接开口,似想驳什么,然而,此形之下却已是再驳不出什么了。 “皇上,下旨吧。”太后催了一句。 “既如此,朕便” 楚皇低沉着音,总算要下令。 “皇上”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一道声却又适时的打断了楚皇之言。 “皇上,臣女有话有说。” 此声,来自于时非晚。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你说话的份?”太后态度竟忽地一冷,直接打断,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还不赶紧谢恩。” “臣,谢皇上太后成全!” 沐熙已是第一个立马磕了头。 接着,时家长辈,沐家长辈,已是立马行礼谢恩起来。 此头拜礼扣下,又有方才太后跟楚皇似同意了的表意。如今这在所有人看来,已经是成定局了。 差的那一道写下的圣旨,其实也不过是形式还没完全罢了。 时非晚被噎在当场,抬头瞧着楚皇似已不打算再说什么的威严脸,眸子已是渐渐冷了下来。 “媳妇,还不谢恩。” 沐熙却是贱贱一笑,忽地扭头看着时非晚。 只这声在别人听来露骨又毫不知耻,可只有时非晚明白: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爷跟你说过,可别高兴得太早。” 时非晚侧头看向沐熙。耳侧恰好便响起他的又一声。 极轻,也就她跟沐熙两人听得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5章 真以为她没辙了么 “沐公爷以为自己可以高兴了?” 时非晚也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回应:“公爷现在身上不疼么?或者说,公爷想娶我,能活得到新婚之夜么?” “你以为我会死?” 不想,沐熙忽地笑回了句。 “不然呢?”时非晚问。 “放心媳妇,我不会让擎王世子如愿的,我会活得久久的。” 时非晚听清了他的言下之意。他知道岑隐的那针致死。然而,他有法子解决? “媳妇,你还是赶紧谢恩吧。否则对皇家不敬,出事了可莫怪爷没给你提醒。” 沐熙又轻声说了句,双眼与时非晚相撞,眼底堆满了幸灾乐祸跟挑衅。 此时,很多人视线已经开始集中定格在时非晚身上了。因为看此形式,这皇家指婚已经是定局了。而她还没有谢恩。这是无礼之举。追究起来可是大罪。 “哼。” 沐熙此时是离时非晚最近的。可意料中的气急败坏与灰心以及认命竟未有,此女子不以为意的哼了声。 “依我看,是公爷自己高兴得太早了。”时非晚忽笑。 “媳妇这是何意?”沐熙贱兮兮的一声。 “哼。”时非晚冷笑一声,却是忽地抬起头来,往前移了移,忽地一磕重头,一声高高扬起的声音,便忽然地夹在所有纷杂的议论声中,突兀的响起: “皇上,臣女请命,解今夜北戎的头道特等谜题!” 嘶 各种参杂的议论声,以及声的嘲笑声,就在时非晚忽然响起的此声之后,戛然而止。 “”时非晚身侧,沐熙已是猛地一滞。 “”那本已打算下达一完整赐婚指令的楚皇,本是有些不情愿的正斟酌着词的。哪会想到完整指令还没出口,这当事女子突如其来的突然钻到了前面。 破天荒的,竟是一改话题,来了如此一句。 是的!一改话题!改得那么猝不及防! 改得那么—— 惊天动地! “我的爷” 那厢宾客席中的九公主自然不会错过这边的任何动向。不过她言语里一开始虽含着对时非晚的警告,但实际上对她的自信并没有多少。从她赌了两个铜板就可知。 方才一直看下来,完全就不见时非晚有何反转局面的架势,便完全不抱期望了的。 天知道,她都准备回自己的座位了,时非晚竟是突如其来的丢了这么一句下来。 解今夜北戎的头道特等谜题? 此句,便是不发生在此时此刻,也足以一语惊四座了! 今夜北戎的特等难题多少人尝试过?虽有许多聪明的一开始也都有自信,可最后没有一个有结果的。 便是不发生这些,也绝没有人料到——时非晚!这个臭名远扬的女子有如此自信胆敢来这么一句。 而此声发生在此情境之下,这被狠惊一下的同时,忽然便让人添了一种“大呼过瘾”的激烈情绪。 因为在场都不是傻子。此种情形之下突然指出想尝试解特等谜题,不管她解不解得出,其动机是什么已是显而易见了。 若她能破,那么她就是谜题魁首,可不就也可以向楚皇提出一个要求? 虽然实在没想到也不理解这时家七姑娘是不是傻,但她方才的神情是真让人瞧了出来:她确确实实不乐意这亲事。 所以,她此言,是在对抗! 不过是一场赐婚而已,谁会想到在各种惊异之间,还参杂了如此一番的一波三折?甚至是勾心斗角似的! 而且,还是让人意料不到的完全高攀了的一方在对抗! “哦?你能解?” 楚皇傻了半秒,随后便不知怎地突然精神一振,竟是忙坐得笔直,便立马问。 “臣女,可以一试。”时非晚说。 “那你便试试。”楚皇忙道。 “是。” 时非晚应下。 这下,所有人也都不介意楚皇暂时没有先提及沐熙的这桩亲事了。倒是都只想着这谜题的事去了。 他们一个个都跟楚皇一样,都是精神一振的,期待满满。 不过,这绝不是他们真相信时非晚能解。在他们看来,这也不过是时非晚想要对抗这一门亲事,所以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想试试赌一赌给自己一个冲出来的机会罢了。 毕竟那谜题,就是转环扣,谁都可以试试来着。 他们兴奋的,不过是这事还在发展没有完全结束罢了。也就是还有戏看! “她真能解?” 沐熙的几个哥们这会儿都傻了似的托着下巴。 “不知道,不过为什么总感觉老大遇到对手了似的。”一人答。 不管时非晚是不是“死马当活马医”,这突如其来的应对也实在让他们惊吓了下。 “放心,那东西我试过了,转不开的。她也就瞎挣扎罢了。” 又一人说道。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将一细细长长的环扣递到了时非晚手上。 北戎的这道谜题就是这样。他们备了一工具,一环又一环扣起来的水晶长链。链环可以移动,将所有环解成自由的,便算是破了此题。 而且,不能摔碎了这水晶链,那更不能用锯子以及刀剑来锯砍之类的。 时非晚此时握上那链,便一环环的开始动起手来。 一会儿过去之后,她还在转着,却是并没有结果。 众人对此倒是完全不意外。他们也就是觉得有戏看精彩罢了,可绝对没想着这女子真能破此题。 多少朝廷大臣那都没法子来着! “皇上。” 时非晚又解了下,然而仍旧没有结果。她放下链子,皱着眉,忽地又道:“臣女,需要一些工具。” “你要什么?刀?剪刀?锯子?这些可是不能用的。”楚皇忙道。 “臣女不需要这些。” 时非晚说。 随后,她也不直接开口跟楚皇提。忽地,众人竟是见她往擎王府一侧走了过去。 一时便又一愕。 “擎王世子,听说世子武艺超群,臣女斗胆,想请世子为臣女寻来一些东西。其他人,一是没有世子那么便利可以出入宫中很多地方,二是,没有世子的速度。臣女不想让皇上等久了。” 时非晚在岑隐跟前三步之外停了下来,忽地说道。 众人听此,虽实在摸不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工具,也绝对不信她真能解那环。可对她此时站在擎王府的人面前,倒是完全理解了。 听她这么说,也没有觉得她此举有什么奇怪的。 这种事情交给现在暂时在宫中任职的擎王世子,确实很合适。 “姑娘要什么?” 岑隐抬头,静看着时非晚,问。 他的声音并不冷冽。不过倒没有人发觉有什么反常的。毕竟处理正事时,这位世子那也不是变态。 时非晚忙让人寻来了一张纸来。随后便在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递给岑隐便道:“有劳世子,谢谢。” “我马上回来。”岑隐忙回了句,然后在又瞧了时非晚一眼后,一溜烟的功夫便没影了。 “咳” 就坐在岑隐旁边的擎王此刻轻抚着胡子,忽地莫名其妙咳了声。 岑隐说是马上就回来,可时非晚的东西应是没那么容易找。他还是稍花了一点时间。 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包袱。时非晚便在楚皇的命令之下重新站了出来。 “七姑娘且看看,可是需要这些。”岑隐按时非晚纸上的吩咐命人搬来了一桌子,将时非晚需要的东西一一摆了上去,问道。 “是,谢谢。” 岑隐听此,未吭声。可竟是没有直接下去,忽地说道:“七姑娘可需要帮手?” “不用。” “”岑隐微顿之后,这才转身回了位。 “”高位的方向,楚皇目光在忽地岑隐身上落了一眼。他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忽抽了下,这才好奇的又看向了时非晚身前的桌子。 工具不多不少,可确实不是利器之类的。 众人竟是看到了一些带塞的各类型瓶子,以及一些软细管,还有一些架子,夹子,液体,不知是什么物体的固体之类的。 这是什么? 又是要做什么? 这下,便是不信时非晚能解此题的众人,也都全又懵上了。 本当这女子是真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呢。 可看眼下这大架势,怎好像她真有法子似的? 但靠这些瓶瓶罐罐,能破这题?这也没可能吧! 周围嘈杂声不少,时非晚的注意力却只集中在了桌上的东西上。此刻她拿起了一长长的软细管。这是天然橡胶制的,原料来自于三叶橡胶树。这个时代竟也有。其实方才她只是问岑隐要一些此类的管子罢了。可倒没有想到他真找来了。本来她还有替代工具的。 不得不说,此刻时非晚还是有些感激岑隐的。当然此时也时间想这些。她很快便操作起了桌上的各种东西。 众人瞧得倒是十分惊奇。这会儿他们见时非晚夹起了一连接着管子,里边装了一些液体的瓶子。 “那是什么?” 靠这些,就能解这题? 时非晚通过操作之后。装液体的瓶子便与另一非琉璃制瓶子连接了起来。而另一瓶子的上头瓶口处,用什么东西紧紧密封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6章 自己做主那是做梦 只她又用长针一点点的开了个口。而那水晶链环的一处角,时非晚此刻便将它堵在了那上头。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很快,她们又见时非晚将一些晶体类的东西十分心的加进了前一带液体的瓶中。 这一系列的举动,瞧着实在是奇怪至极。但能看得出的是,这女子操作起来十分心。 “你在做什么?” 楚皇等了一会儿后,见时非晚只是等在旁,实在耐不住的问了句。 然而时非晚此时却又又有了举动。她将链子重新拿起。然后很心的将那空瓶子给封了起来,将其他东西收拾好。这才回道: “皇上,马上就好。” 说罢,时非晚重新转动起了水晶链环来。 “呃” 众人无语。这是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操作那么久,最后还是在转环? “皇上,可以了。” 只这疑问还没过多久,时非晚忽地抬起了头来,说道。 然后。她抽出自己的手帕放在桌上。手中的链环,竟是已经可以一个一个的慢慢抽出来了。 眨眼的功夫后,众人便见时非晚的手帕上,全都是彻底解开了的水晶细环。 “”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不知在时非晚转到何时时止了住。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宫人将时非晚的手帕递给楚皇时,楚皇捡起里边零散的环扣一一查看了下后,懵了会儿,便猛地抬起头来迫不及待的问。 “皇上,这个是绿矾油。”时非晚不便拒绝给解释,便说道。 “而这,是本就已经加工过的纯度较高的萤石。” 绿矾油是这个时代本就已经有了的。其实也就是现代的硫酸。在古代这是用绿矾煅烧制成。这古代的炼丹士称其为绿矾油。其实就是水合硫酸亚铁分解又与水作用后的产物之一,现代的硫酸。当然,时非晚用的是人家现成提炼过的。而且这瓶也是她需要的浓度较为高的。 而萤石,是可在大自然寻到的矿物。与浓硫酸反应得到的氟化酸是一种气体,可以腐蚀水晶二氧化硅)。 这些环本来就都是有着缺口的。而时非晚方才看似放在了一个空瓶子上头,其实,已利用此处理了一下一个环的缺口。 此时若不特别特别仔细的看,怕是还看不出来环的缺口变大了一点点。而时非晚方才就是通过这变大一点点的缺口,通过一个环一个个的慢慢给解开的。 不仔细的去瞧,没有人能想到她方才损坏过这环。 当然,就算是发现了原有的题目规则里,也只是说不可以摔,不可以用利器锯砍之类的。 她是用气体弄坏的,谁敢说她犯规了! 所以—— 时非晚很快,直接不要脸的解释了一下这些东西会发生反应腐蚀水晶之类的。便是还没人说她损了水晶,她也显然没有隐藏的意向。 这番一听完,众人的脸色那已是各种诡异抽搐,一时竟不知该骂时非晚无耻,还是该赞她机灵了。 “呃,这”楚皇哑言半秒,只得抽着嘴角问北戎王子,“王子觉得如何?” “王子,敢问,我犯规了吗?”时非晚忽地扬声一句。 某北戎王子抬着头看着她,摇头,“倒是没有。” “若此不算解,敢问一下,北戎如何解?”时非晚又问。 “此自然算。姑娘确实没犯规,自然应当算解。”北戎王子似不想答北戎人的解法,一听此已是忙道。 时非晚心中冷笑。他们敢拿这种东西直接摆出来出题,而且笃定大楚人绝对解不出。她想,要么就是北戎人的答案也不是用手,要么就是压根儿就是无解的。 “哈哈哈,北戎王子说得对,此自然算解。”楚皇听此,已是大乐,忙道:“倒是让朕大开眼界了。时家七女,如此你便是此环节的魁首了。说吧,你想让朕应你什么。” 楚皇此话一完,众人的心思便又立马从方才这一系列操作的惊异之中转了回来。顿时都盯起了时非晚。 这臭丫头来这么一手,不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吗? “皇上,臣女恳请皇上应臣女一事,臣女的亲事,任何人不得插手。在臣女自己同意之前,任何人不得干预。” 时非晚抬起头,将这一声扬得高高的。 此一刻,她的心情是有些澎湃的,眼底更是难掩渴望与期待。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除却“穿过去”这一条,目前为止最想要的一个愿望。 任何人不得干预她的亲事。包括父母,长辈,以及其他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包括——楚皇! “” 周围又静了下来。便是都瞧得出时非晚这是想要对抗方才的这一场赐婚。可谁也还是想不到,她提出的,竟不仅仅是让楚皇收回成命。 而是直接从根上,拆除了其亲事被动的可能性! “包括父母?”楚皇也吓了一跳。 因大楚女子,绝对没有可能提出此类的提议。大楚的闺女,自己是不便给自己做主婚姻的。便非要自己做主,都得遭人嘲笑。 “是,包括父母,包括长辈。”时非晚坦言。 “” 周围已是又起了嘈杂声。只此时这些纷杂的声音中,已多是嘲笑了。 不得不说,这女子是一次次的让他们大跌眼镜了。这绝对不是谣言里说的那样的村女草包。 反而,她显然聪明大气。便这脑子以及胆识,京都女子之中,怕是少有能比之的。 今夜之后,说此女乃为草包村女的谣言不攻而破。然而,她的名声,却也没好多少。 就名节这一块,怕反而愈发的不堪入目了。 “这什么人啊” 周围人显然都充满了不理解。哪有闺秀准备自己决定自己的亲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也敢违背,这也是不孝之举,简直大逆不道。 “皇上”时非晚见楚皇发愣,忙又道。 “不得,皇上,若是你要应时家姑娘的,微臣的,又当如何?” 陵栩本一直在旁瞧得各种目瞪口呆。 而这会儿一听,立马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急,便也突然不犯傻了,已是忙说道。 这下,周围的议论声更杂了。 是啊!这若是答应时非晚,那陵侯爷呢?总不能应一方辜负一方吧? “皇上,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太后插嘴。 “皇上,方才还不算是完全赐婚了,所以” “本宫懿旨,不算数么?”太后道。 “”时非晚无言。 如此说来,他们是笃定方才沐熙的求婚,已是定下了的事? “凡事确实得有个先来后到。方才亲事已成,你若是不喜欢,便求朕收回成命吧。” 楚皇此时终于开口了。 “啊?”时非晚仰着头。只是收回成命吗? 这不是说,楚皇他答应她不赐这门亲。但由她自己做主亲事的令,他不准备下? “不然呢?朕应下陵栩,又应下你,公平合理,不是么?”楚皇又道。 “”时非晚显然并不是那么满意。但看看旁边的太后,又想想此时楚皇的态度,以及此要求算得上是大不孝,同时也是不顾时家长辈脸面的。便是楚皇看在建安伯府的面子上,都不会应她此要求。 有这太后咄咄逼人,如今,能得这结果不至于嫁给沐熙,其实已经算是破了一大劫了。 “臣女叩谢皇上。” 时非晚无奈,却也知道见好就收,走上前去,便重重磕了个头谢了恩。 “把那些东西先抬下去。”楚皇此时下令吩咐将时非晚用的桌子抬了下去。 “”时非晚跪得发懵。 她本来就排斥这个时代的跪拜礼。可无奈,身在这个时代,如今还挣脱不出来,只能入乡随俗。 可这会儿,事办完了,被算计了,局也解了,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吧。 怎么这皇帝还不让她起身退下去。 “陵栩,你先退下。” 楚皇这时又开口了。 众看热闹瞧得起劲的宾客,这会儿又讶了起来。楚皇还留这批人在前头,难不成还有事? “今夜是个好日子。”果然,楚皇此刻抚抚胡须,忽的再度开口道:“众卿当知,每年大办乞巧节宴,朕都有为自己,或是为皇子们选妃以及为重臣赐婚之意。” “”众人点头。嗯,知道呀,但怎么这会儿突然说这个?每年的正式大赐婚时间,不一般都发生在快散宴之时。现在还早着呢。 “云家云浅依。舒家欣,刘家刘雯婷。” 楚皇却是忽又看向了宾客席中。 他竟是一连串的,忽直接点了三个女子的名字。 “”被点名的三闺秀顿时一讶。但又似乎心里有底似的,很快便做出了反应,忙一一出了列站了出来。 许多参加过往年乞巧节宴的瞧着,倒是心里都有数了。楚皇这是准备继续“开赐”了么? 之前虽有个被赐婚的,那都是顺便出过列顺道就提起的。而还有没有出列上台的,楚皇又有赐婚之心的,可不就得直接点其名么? “皇上” 三名闺秀们出列后,忙便叩拜行起礼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7章 这皇帝莫不是逗她 而这会儿,时非晚,沐熙,时满墨,武国公这等人,那都还没被同意退下次。见此阵仗,不由都是一愣。 这位楚皇,莫非忘记下令让他们退下了 “云家云浅依,端庄大方,秀外慧中,与七皇子堪为良配。刘家刘雯婷,品貌端正,贤良淑德,与八皇子年纪相符。 朕,今特指你们分别予七皇子,八皇子,十皇子为正妃。其他礼节,他日再由礼部操持。” 楚皇此时似直接无视了他们,越过他们,目光落至三名闺秀之上,忽地说道。 “臣女谢恩。” 两名闺秀与先前的沈清玉一样,在此之前心中就有底。一听,反应已是极快的忙磕头谢起恩来。 而被点名到的几名皇子,为已经纷纷出列谢起恩来。 楚皇心情大好,又道“另,舒家有女舒欣,品貌才学都属上佳,实为佳偶。而裕王府世子一表人才,恰是适婚之龄。朕觉二人实在堪配。今夜便成人之合,指舒心为未来敬王府世子妃。 外,擎王府世子岑隐,乃为朕之亲侄,其严守边地多年,战功累累,然却也因此耽搁多年,如今府中仍旧未有世子妃操持。此乃朕之大过。 朕本一直有为其大办选妃宴之意。恰今夜瞧见众名门闺秀,见建安伯府时家时家闺女时非晚,聪慧灵透,胆识不凡,实在颇得朕心。朕觉,此女有巾帼之风,与战神实乃天作之合。 因此,时非晚,朕今指你,为擎王府世子妃。择日待礼部选定吉日,便入擎王府。其他礼节,亦由礼部一一操持。” 楚皇不急不慢的,抚着胡须一字一句的说着话。 他的神情很平静,像是讲述着家常似的。只听这平静无波动的语气,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听者听到后头,神情却渐渐变得各种罕见的诡异。楚皇话止之时,无论是前排还是宾客席中,都已是静无人声。 倒是集体中夹着的一些微急吸气声,却是愈发清晰起来。 hat 时非晚此刻已彻底懵在了当场 hat hat 一排排的大问号,似汇成了汪洋似的,此刻正在她的脑中疯狂的翻滚着。 时非晚抬起头,大胆的盯着楚皇,脸上神情已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所未有的呆滞以及木愣。 hat 时非晚感觉自己脑子有些炸。 “臣女谢恩。” 身旁舒欣却是已经谢起恩来。 那舒心沁凉的音色,终于使得时非晚再次一滞之后,渐渐回过了神来。 这一回神,便已是发现楚皇也正看着她。 “还不谢恩。”楚皇瞧着她,忽道。 hat 时非晚已经想炸。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恩。” 而这会儿,就跪在时非晚后头的时满墨,已急得偷偷狠拍了下时非晚。 然,他的反应其实也不比时非晚好多少。时非晚方才也就只是发愣而已。而他,与建安伯这两见过不少世面的大臣,却差点就直接在前排惊出声来。 但到底都是适应性强的。这沉寂了半晌后,两人也已渐渐回过了神来。不过便是如此,二人仍觉头上劈下了一道惊雷似的。 若说之前时非晚的种种表现,就已经让人很惊异了。然而方才听到的这番话,却绝对足以惊异过今夜发生的所有。 这若不是在做梦。那么方才他们一直以为嫁不出去的时非晚,真的就是 被又一次指婚了 指的,还是这京都最为位高权重的擎王府之家 指的,还直接就是世子妃之位 建安伯跟时满墨昏昏沉沉的,如置梦境一般。不过即便是在“梦”里,二人对皇权的畏惧也依旧在。此时已是慌忙的催促起了时非晚。 而他们本尊,已是顶着发懵的脑袋,立马磕头谢起恩来。 难怪楚皇方才还让他们留在这前排,原来,是为了此时这一刻。 “臣女” 时间过去了好半晌,时非晚心底便是再凌乱,此时也已慢慢的消化掉了方才楚皇之言。 而原先对这皇帝的一些疑惑,此刻却反倒全部解开了 原来,他想将自己赐给岑隐 虽有些惊异于他竟瞧得上自己。不过这点,却是已经可以用来解释防备他对陵栩以及沐熙的诡异态度了。他不想应陵栩跟沐熙,而且在她请求“任何人不得干预自己婚姻”时否决得这么快,都是为了此时此刻。 而这,便绝对不是偶然 所以,楚皇他也知道 岑隐对他有意 若说太后是对岑隐有针对之意才如此的,那么楚皇就是为了成全岑隐 可是,楚皇又是从哪里知晓的 “皇上,臣女哪里能匹配得了擎王府世子。” 时非晚此时听到周围的静寂已经被打破,各种嘈杂的议论声接连着响起。便于此不是过于突兀时,她忽地开口道。 “哦你不愿”楚皇眯着眸,“莫非,要抗旨不遵” 时非晚心底骂了好几句“去你妈的”。这丫根本就是一个“贱皇”。明明前一刻她还在那么努力的解谜题,争取的是自己婚姻的自主权。他倒好,前脚用“只允你让朕收回成命”打发了她,后脚却立马又将她踢入了另一僵局之中。 这还不如嫁给沐熙呢。最起码人家庭背景没这么危险。 “臣女” 时非晚都想哭了。努力了一晚上,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遭人算计。可到头来怎得了个如此出人意料的狗屁结局。“臣女的身份,怎配得上擎王世子” 时非晚挣扎。 “擎王,擎王妃,你们可嫌她身份低”楚皇忽看向擎王府一侧。 擎王府二位当家的早已站了起来,忙走到中间道“怎会,臣弟瞧得极好。” “如此,朕封你为慧安县主。”楚皇又对着时非晚道。 “这” 宾客们这会儿彻底吵翻天了。 到底,这今夜都是中了什么邪。怎事态发展竟是愈来愈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这擎王擎王妃同意了而且怎么瞧着还挺乐 不过,这一家子确实充满了匪气,本就不是多重名声的。抛开名声这点,就时非晚今夜的表现来看,确实难以想到京都名媛之中还有谁能及。 再就是容貌了。而擎王世子那种人估计对美丑是反正就没有概念的。 如此想想,这二人急儿媳那本来就急得都到了近乎疯狂的程度了。细想想,好像倒也能理解几分。 就是这楚皇他刚刚又册封了时非晚为慧安县主怎好像这位皇帝对时非晚是真很喜欢的样子这也太奇怪了。 好吧时非晚今夜的确是又算立功,表现也的确足够惊艳。可便是因此欣赏又喜欢上了,也不至于这突然的就将她直接指婚给擎王府世子了。 如此一个名声扫地的丑女,他就不怕擎王府的觉得他对岑隐有意见才如此 不然就是楚皇是真的对岑隐有意见 “莫非” 众人就此,心思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这岑隐在京都的行事,的确招摇过份,再加上擎王府权利本就近主,这若是赐下一同样位高权重背景的女方,实在更引主忌惮。 而岑隐若是招楚皇不喜,好像此婚也有可以解释的点。就是楚皇是故意要赐给岑隐一个在娘家不受宠,而且名声受辱的姑娘的 “皇上,臣女名声不佳。”时非晚心在滴血,此时继续挣扎起来。 “无妨,再差,也差不过岑隐这臭小子。”楚皇回应。 “”时非晚哑口半晌。 “可臣女跟世子年纪不大相符。”咬牙,时非晚继续挣扎。 “你觉得擎王世子老了”楚皇一愣之后,这下唇角反倒添了一抹莫名的笑。 “”时非晚没话辨。 “岑隐。”楚皇这会儿已懒得再理时非晚,又看向了那同样发愣之中的擎王世子。 “臣在。”岑隐被点名,便缓缓站了起来,出列。 正议论纷纷的宾客此刻已是去瞧这位擎王世子的反应了。京都谁人不知他“厌女”。 果然,岑隐此时的脸色看着有些沉,整张脸板着,有些难看。 众人心想这才是正常发展 不过,他们哪里知道,某人眼下不过就是想让时非晚觉得,楚皇知晓他的心意,并非他自述的。想让这妮子误以为,他完全是被蒙在骨子里,实际上也不喜如此突兀的被人直接操持呢。 “你们二人,谢恩吧。” 没有过问岑隐的意向,楚皇直接下令道。 “臣,谢皇上。”岑隐板着脸,叩谢。 “臣女,拜谢皇上。”时非晚实在没法子再挣扎,即便是心中再崩塌,也已明白此事已成定局。她咬着唇,终于无奈的缓缓应道。 “好了,你们退下。”楚皇终于下令。 “是。”时非晚木头人一般的缓缓站起。 她此时情绪有些崩塌。原本静定的眸子此刻瞧着却是有些呆滞空洞。因此,反应也比许多人慢了几拍。 擎王府的,目光有些复杂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后,已是只得先退了下去。 时非晚被指派退下来了,然而沐熙却还被留在前排。 “七姑娘好本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8章 宴散然而依旧忙呢 时非晚此时听到旁侧沐熙咬着牙,轻声对她说了句。 “小公爷说得对,我果然高兴得太早了。” 时非晚心不在焉的回了他一句后,这才站了起来,回了座。 沐熙回头,望了她的背影一眼,目光有些微微发怔。 他也总算明代,为何今夜他们的行动,需得进行得如此急切了 “沐熙,你也退下吧。” 楚皇此时再次开口。 “” 沐熙又是一怔。 所以方才楚皇一直让他留在前排,就是为了让看时非晚被赐婚 沐熙本就不是傻子, 盛世女侯第118章 宴散然而依旧忙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19章 准世子妃都不好做 时非晚丢下这句,便从吕梁身边绕了过去。 “喂喂,时姑娘,小生除了这个,还想跟姑娘道歉。” 吕梁忙补了一句。 只时非晚这会儿已经在离他八步之外的地方了。吕梁瞧着时非晚那大步子,嘴角轻抽,见她仍旧不准备理会自己。想想摇摇头,便也无所谓,转身便又要离去。 然正是这会儿,时非晚的步子却忽地又停了下来。 吕梁一怔,转身的动作也跟着一止。 “时姑娘,你这是想去哪儿呢” 时非晚前头,一道不怀好意的男声接着响起。 此时让她停下步子的,可不是因为吕梁。 而是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且正从前方慢慢朝这个方向靠近的四个男子 竟正是沐熙的那几名哥们。 几人步子迈得也大。没一会儿,他们便已来到了时非晚十步之外。 时非晚步止。等稍滞半晌,几人便又已经来到了她的正前三步之处,成排的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流衣率先问道,已是立马拦在了时非晚跟前。 “时非晚,你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 四人中的一人,一接近时非晚立马便丢出一句。 若说晚宴前的那对峙,以及中午时这几人的哄笑,应多是玩笑的成分,相处起来也不算多剑拔弩张的话。 那么此时此刻,气氛可以说已完全不同于先前了。这四人宴前瞧时非晚时,是带笑的,捉弄成分占优。而现在,却是清一色的含怒,一副想吃了时非晚的架势。 “喂喂喂,几位有话好好说。” 后头那吕梁这会儿隐隐感觉不大对劲。已是立马也走了上来。见四名男子的站位突然变了,竟是直接将时非晚围成了一个圈,将她扣在了最中间,且身上竟然杀气四溢,他便下意识的站出来忙打了个圆场道。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对方是时非晚。这吕梁公子神经特质虽有,可却还算是个有点正义之风的。这会儿他纯粹是看不惯四个男人似想围攻一个女子的架势罢了。 “滚开。”沐熙的一位名叫徐铠的兄弟,一伸手直接拍飞了吕梁。 接着,竟也没等时非晚回上一句,忽地一把紧扣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十分大的力气似想直接扭断她的胳膊似的,狠声嘶吼道 “臭女人,你她妈到底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 “姑娘你这混蛋,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未来擎王府世子妃如此不敬,不想要命了吗” 流衣在旁早已色变,见此,冲上来一边顾不上男女之防的扒着徐铠,一边怒冲冲的警告道。 但没一会儿,她便又被另一男子给制了住。 这会本就是宴后,许多人都已经出宫了。而时非晚方才选的这地方很偏僻,周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当然,便是如此,这也不是几人胆敢如此放肆的大原因。莫说时非晚如今身份今非昔比。便是放往常,在宫中如此都是大错。 更何况,从之前时非晚与这几人有过交锋来看。他们骨子里虽然恶劣,其实是不屑于用暴力手段欺负女人之辈的。 若放以前,他们绝对不会这样的。 但眼下很显然的,这几人彻底被怒火淹没在其中了。 “怎么,沐熙死了么” 时非晚没有挣扎 即便她感觉到了骨头被折的疼感。 可若是不用武,她压根儿就挣脱不开眼前这人。 而她眼下,并不想让自己暴露武力。 在时非晚看来,这是她发展起自己的“底气”之前,最大的一张底牌。在此之前,这一张“底牌”,她绝不会轻易泄露。 “你倒是能忍。太医说,我们老大受了伤,胸前中了暗器。若是再不立马取出来,会有性命之忧。时非晚,这件事,是不是跟你相关” 原来,宴散后才不久,沐熙就晕了过去。而方才,已经有太医为他诊治过了。如今他正被留在宫里治疗。 这几个沐熙的兄弟,虽不知原因,可却是立马就想到了时非晚。 听说老大要死了,而太医却束手无策,这不,几人立马就想找到时非晚。所以,便有了眼下发生的这一幕 “松手,关我何事。” 时非晚淡淡应。 “哼臭女人,这么大声怎么,你想喊人还是想拿你未来擎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压咱呢告诉你,我们这群没一个怕死的,你那套,没用你若不赶紧说出救治之法,老子今夜,直接送你去地狱里当你的世子妃去” 徐凯是个暴脾气,见此,怒火更甚。 他扬起一巴掌,竟就直接准备往时非晚脸上抽去。 “” 时非晚歪头躲过,袖下的拳头不知何时握了起来 “全抓起来” 然,正当时非晚被激得重新考虑起要不要继续隐藏武力值了时,又一道声忽地落响起。 只这声,却是自天顶传来。 紧接着,一阵浓黑的烟雾,自天顶而落。很快,黑烟便将这周遭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光线给染得更暗了。 时非晚眼前一黑,闭眼 大概是一刻钟过去后。 时非晚,以及方才为难她的四名男子,还有那跟在后头的吕梁,流衣,这会儿,全都出现在了一处更为偏僻的草地上。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群人,现在竟是被一长绳子,全部绑在了一块儿。 对包括那四人,也包括时非晚流衣跟吕梁,全绑在了一起 方才,时非晚跟沐熙的四友对峙时,在那一声不知是谁喊的“全部抓起来”之后,空中便忽地炸开了一有掩人视线,且有短暂迷晕效果的黑烟弹。 朦胧之中,她便听到现场打起了群架来。当然,也感觉到有人擒住了她的手。 等她视线再清晰时,沐熙那四名哥们,已经全被另外一群人制了住,嘴里被也塞了布条,全被绑了起来。 再接着,他们就被绑在了一起,拉来了这里。 而眼下 时非晚跟前,站着的就是方才那对他们用了毒动了手还绑了他们的那伙人 一共十二人,全都穿得严严实实的,一身黑,且竟全掩了容貌。 且,就方才那一小段动手时间的感受来看,时非晚可以肯定这是大楚数一数二的一群高手 便是她不掩武,没有内力的情况下也不是对手。而沐熙这四位兄弟 “真没用”时非晚嫌弃的往旁边扫了一眼,“你们的威风劲,倒是都用在女人面前了。真见着了强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时非晚回忆起方才,用现代时间来算顶多一分钟,这四人就全被制住了 “臭女人,我是文官。” “我也是。” 回答自己是文官的两名公子,这会儿恨铁不成钢的瞪向了他们这群体中另两会武的陵栩跟徐凯。 “我我我方才没反应过来,又喝多了酒,被占了先机。”陵栩傻愣愣的解释。 “要不是他们跟老子玩阴的,老子老子好吧老子只学过一年功夫。”徐凯整张脸都是臭的。骂完还不忘瞪时非晚,“臭女人,是不是你这个扫把星” “你们是谁这里可是皇宫,你们抓我们这是想做什么” 唯一一个知道重点的吕梁,这会儿已是立马问上了那群穿黑衣还莫名其妙抓了他们的。 “呵”为首一名黑衣人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没理会,只突然拿出了一瓶药来,下令道“把这个,给这几个吃下。那个叫陵栩的,多吃一颗。” 接着,便有另一黑衣人领过药。来到了徐凯等人跟前,给他们一一喂下了一颗药。 除了时非晚之外,其他人都吃了。陵栩被喂了两颗。 “你们是谁这是要做什么” 被喂下药后,几人忽然就感觉动弹不了了。 “”时非晚在旁纳闷,为何偏偏不给她喂 “擎王府的准世子妃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时非晚正想着,突然听到跟前响起了一声来。 她一怔,抬头,然后就见那为首的黑衣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的手里,还举着一根香,是刚刚点燃的。 “解开。” 没等时非晚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又一声命令之后,几人的绳子便全部被解了开。 时非晚被单独拉了出来。而黑衣人竟将手里的那根香,给她单独闻了起来。 “怎么你们莫不是针对我来的”时非晚眯起眸子,盯着那香,问了一句。 “哼”那人冷哼。 等时非晚闻了会儿香后,他竟突然拽过时非晚,开始拉扯起她的衣服来。 时非晚猛一怔,脸瞬间全黑。 没一会儿,她身前的衣服便凌乱了些。还有一处领子竟直接被撕烂了一块。 好在,这人似乎对接触她很反感。这衣服扯得也并不是太过分。 然后,他从几个男人之中将动弹不了的陵栩拉了出来,踹到了地上,又将时非晚甩到了他面前。 “你们不是恨她么记着,待会儿有人问起。就说,时家时姑娘怕被擎王世子克死,又因实在痴恋陵小侯爷,所以,见陵小侯爷酒醉倒在地上后,欲以此不堪的方式,摆脱亲事,得嫁良人。” 黑衣人接着,看向了那几个被喂了药后完全动弹不得的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0章 那就瞧瞧鹿死谁手 这话,是对徐凯这几人说的。 徐凯此时傻瞪着眼,“你们你们想想毁了时非晚” 徐凯大概明白过来这群人的用意了 他是一个时常在花街柳巷逛的纨绔。方才时非晚闻的是什么香,他最清楚不过。 便是他们刚刚吃的药,他也知道是什么。这是一种独特的软筋散。吃了后动弹不得,可是用不着太多时间,就会自动恢复正常。 而陵栩吃得多一些,恢复正常的时间就要多一些。 时非晚没中软筋散,可她却中了那种药。此时陵栩动弹不得,时非晚一定会对他 盛世女侯第120章 那就瞧瞧鹿死谁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1章 倾城绝色有好处哇 “那些黑衣暗卫想这样算计我,你们也想么?他们有主,沐小公爷莫非也有主?” 时非晚话还是能说的,这会儿竟还有心思问。 这计划显然一开始并不是沐熙这伙人的。那些黑衣的失败了,他们才准备补完整的。 沐熙笑一声,却没理她。等觉时候到了,便领着已经能动了的朱明海,卓新,以及被这二人擒住了的吕梁,就准备先退往到隐蔽地去。 而徐凯,等他取完针,也会立马退远。到时,他会装成一副恰好撞见此幕的惊吓状。 “时非晚,告诉你,别煞费苦心想套话了。咱就只是讨厌你而已。” 徐凯走到时非晚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边嘲,一边看向了她的手腕。 老大的手法,他很清楚。 “是么?”时非晚淡淡的忽问。 “”徐凯抓握她手的大手,却猛一滞。 “这针?你还要不要?”时非晚又出声。 “啊啊?” 徐凯眨了眨眼,不待回过神,突然便感觉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了一股痛意—— 正是一根细小的针,直扎在了他胳膊的痛穴之上! 徐凯一声痛叫后,身子已是猛地蹿起,目光一瞪,瞬间不可置信的重新对上了时非晚的双眼:“你你你” 时非晚的手腕,干干净净的,她分明就毫无异状! 她她这分明是早就已经将自己的针取了! 可老大手法也是独创,那针细小全入肉里且又让人麻痹动不了,这这怎么可能? 本打算退走的沐熙等人,这会没走多远,听声,立马察觉到事态有变,已是猛地重新转过了身来。 “臭女人” 而那徐凯,震惊之余倒是很快调整了过来。他顾不得疼痛,一把再次拽住时非晚,便想将她再次往陵栩跟前甩去 没关系!有此小变故没关系! 时非晚衣衫仍旧没那么完整就行。就算待会没有逼真的“麻痹过渡”阶段,就算他没有时间退得更远一些了,这个女人仍旧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你这武,一年都没学够吧。” 时非晚却突地冷嘲了一句。 只因徐凯将她甩了几下,却反被她给拽了住,压根儿就没将她甩出去。 本就不是个多精武的,更何况方才中过软筋散。就他 “什么动静?都是谁在那儿” 这番二人拉扯之时,转角处,却是终于有人声响起。 紧接着 一个个的人,穿过转角,相继入了人眼 徐凯猛怔在原地,脑袋发懵的眨了眨眼,已是恼愤万分的恨不得掐死时非晚。 这个女人,怪事不,怎么就这么难整! 就譬如先前 先前那些黑衣人若得逞了。那么算下时间,她跟陵栩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而药效,这会儿也是恰好的退得差不多了。那么眼下,被人撞见的,就会是十分不堪且为她主动欺负陵栩的一幕。 再就是,老大方才那针起作用的话那么此时被人瞧见的,就是她慢悠悠的从陵栩身上爬起来的画面。从麻痹到恢复的这似“不愿爬起来”的缓冲时间,也足够让这个女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怎就偏偏 “” 徐凯气急败坏时,目光却是忽地瞥到了时非晚身前。 他眸光一滞,却似忽地捕捉到了什么似的。 然后,眸中灵光一闪,似忽地想明白了什么,竟跟重新又打了鸡血似的,双眸一亮。 接着,再次一提时非晚,徐凯猛地便转过了身去。一面向众人时,他忙就道: “这是那个时非晚,陵小侯爷酒醉,她刚刚” 对!不用愁的! 该说的他依旧可以说! 反正时非晚的衣服被撕扯过,就算想让人撞见的画面没被撞见,只要他们一口咬定,这女人其实仍旧解释不清楚。 至于他就说刚刚是撞了了不该撞见的,恼怒时非晚侮辱了自己兄弟,所以才将她提起来的吧。 “他他他想非礼我” 只下一瞬,徐凯的话,却是被响在耳侧的一道声,给猝不及防的打断了去。 “” 徐凯舌头猛打了个结,话一止,差点一个猛呛,直接咬断自己的舌头。 “世子,这个人他他非礼我”耳侧,方才这道声,却是又重复了一遍。 “你”徐凯在一滞之后,倒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臭女人 他想驳。 然而舌头却又结巴了下,脸上已有破功直接喷出笑来的迹象。 牛人!奇葩! 简直让人敬佩的顽强生命力!这会儿,她竟还在想着脱境的法子呢! 但这聪明的脑子被驴踢了么?这理由 徐凯又觉好笑又觉气急败坏的转头时,时非晚却是猛一个用力,狠将他给推了开去 而后,她像吓坏了似的,一步步的直往后退去。 嘴中,仍旧还在重复着方才的话: “他他想非礼我” 确实足够臭不要脸! 然而 徐凯的笑意,却在此时倏地一止! “混蛋” 时非晚看着他,骂。 徐凯退后一步,目光直视着时非晚。 时非晚干净c素颜朝天c无任何脂粉修饰的脸颊上,此刻被委屈与惊慌填了个全满。她水汪汪的大眼正害怕的朝他看过来,殷红的唇正一遍遍的骂着两字: “混蛋” “”徐凯僵硬,石化。 “怎么回事?” 再说,方才转角处走过来的一群人,这会儿视线全都集中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这群体中人不少。他们能够大概在这个时候,集体的偏就出现在了这里,时非晚想,这绝对有那黑衣暗卫们暗中算计的成果在。 而再看这群体:方才若是真被他们瞧见了更不堪的画面,这么多人,那可真算得上是一出绝大的戏: 将当事人牵扯连累进来的罪魁祸首,擎王府这一家子,便作为“主力军”,竟然就在其中。 不过倒也不意外。那些黑衣人选择用这种方式,本来就有抹黑擎王府脸面的用意在。设计让擎王府的亲眼看到这一环,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如时非晚一开始有过的猜想一样,她此刻真在群体中,看到了擎王府的人:擎王,擎王妃,岑隐,岑止,没一个少。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时非晚不认识的夫人,大人,小姐,公子之辈。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认识的竟也基本都在其中:譬如武国公府的,定远侯府的,海老夫人以及白老夫人。还没出宫的,这会竟然基本都出现在了这里。 “外婆” 时非晚来不及惊赞某些黑衣暗卫们背后那主人聚集人的手段。 这会,她只是如受惊的小鹿似的。一瞧向群体,时非晚立马便朝其中的白老夫人冲了过去。 “乖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慢慢说,慢慢说。” 白老夫人早在确认是时非晚的一刻,就急坏了。 这会她整张脸惨白到比今天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在瞧见时非晚的那一刻,她甚至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只因,时非晚的衣服,此时有被拉扯,更甚至被撕扯掉了一处角落的迹象。 因为撕扯坏了的缘故,先前,便是时非晚想重新顺好,也是掩不过去的。 而再先前,时非晚又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事的发生。因为只要她暂时还想留住“她会武”这张最后的底牌,她当时就没办法对那黑衣人做太强硬的反抗。 外加时非晚虽不想与陵栩有牵扯,可确实存了退了婚约的心思,而且作为现代人,在决定培养自己“底气”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她是迟早得彻底放弃的。 是!彻底放弃! 所以,时非晚其实并不介意,在不与陵栩牵扯到的情况下,名声差到无法挽回。所以,在有能力避免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情况之下,她仍旧选择了保留自己的那张底牌。 不过她虽不怕被人瞧见衣服不整的样子,可却也绝不能完全如了沐熙这等人的愿。 “孩子” 白氏却被吓得浑身发起抖来。 大楚的女子,莫说时非晚方才跟一个男子拉拉扯扯过了。就只单说她此时衣服的状态就算,其实什么也没露,可在人前如此,就已是大失洁了。更何况方才那拉扯 被人瞧见,那么女方的下场,不是做姑子,大多也都是只能跟着相应的男子了啊! “外婆,他非礼我。” 时非晚这当事人,在抱着白老夫人,似“缓”了会儿情绪才平静过来后,她松开白老夫人,便指着徐凯立马继续控诉。 但这一次控诉,她的声音已经有力而清晰了。 “啊啊?这样啊。” 除白老夫人在外的许多看热闹的,这会儿再听到这声,似从某种恍惚中忽然被敲打回了神似的,许多竟是忙跟接了一句。 然后,本只落在时非晚脸上的许多目光,开始转移,至徐凯身上。再接着这些莫名的目光开始在时非晚跟徐凯之间穿梭起来。 “我”那看着时非晚石化中的徐凯,此时稍微缓了一些神。只不知怎地他突然驳不出什么了。 “长长隐将军”徐凯此时突然瞧见那对面走出了一个人。不知说什么的他,下意识的便先这么唤了一句。 岑隐没理他。 迈步,走出。然后,步子停在了徐凯十五步之外的一侧。忽地,他蹲下了身子去。 等他再站起时,手中已是多了一物—— 那是一红色的长面纱! “戴上。” 岑隐走回时,步子落在了时非晚跟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2章 凶巴巴的世子大爷 “” 时非晚稍愣了下。 她抬头,就感觉一只手伸向了她的耳侧。时非晚感觉着耳侧传来的男子大手的触感,神色不大自在,一时不知该不该躲开。 但,也用不着她想明白该怎样。因没多会儿,岑隐的手便自动落了下来。 再看时非晚,她脸上已重新遮上了一层长纱。 长纱之下,时非晚的脸颊这会十分稀罕的直接红了 实在是她一当兵的,方才玩起的,却是别人家娇滴滴妹子常用的那套。真是时非晚回忆先前,心底一阵恶寒嫌弃。 方才面纱掉落,可不是 盛世女侯第122章 凶巴巴的世子大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3章 就当文字版全家福 “哦?何出此言?” “你也不想想,这婚赐得,就好像晴空里突然砸冰雹似的,简直匪夷所思,出人意料。 那擎王世子,平时就是轻狂放肆的,皇上对其早有不满。而今夜偏巧,就挑了个名声最差的仕女,且直赐擎王府世子妃之位,如此出其不意。这皇上背后的用意,实在耐人寻味,值得深究。 你说,这可不就是就是故意的么!如今擎王府功高盖主,权势滔天,可皇上到底是大楚之主,岂能容之?以往他赐给擎王府世子的那些未婚妻,身份上也大多不配入擎王府。 这时非晚,今夜表现出众,恰好给了 《盛世女侯》第1章 就当文字版全家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4章 心机世子不要招惹 “是大公子。”岑止回。 “”时非晚汗,“嘴误。” “你得唤我大哥。”岑止又补了句。 “大哥。”时非晚竟难得的直接笑了,态度少见热情的唤了一声。 眼前这位公然“出柜”的大公子,现可成了时非晚心中难有的偶像了。 “大哥还是别愣这,赶先回去领罚吧。早领完早养伤。” 时非晚旁,岑隐终于有了机会插上一句 岑止听声,眯着眸子往岑隐方向落去。 “父王,母妃。”岑隐抬头,冷沉沉的又扫了擎王擎王妃一眼。 “咳”擎王摸着胡子,故作不觉。 “老东西,滚了!”擎王妃却是一手拽住擎王,又一手拽住岑止,忙道:“还有你,都给本妃滚!” 说罢,脸色也是瞬间切换的又跟白氏寒暄了句,这便急急忙忙的左提一右提子的先撤了。 “哎哎哎,女人,注意斯文。” “阿晚,我跟你祖父爹爹说好了,今夜你不回时家,就接去将军府过。” 白氏倒是略讶的闪了下眼。这会,便拉着时非晚说道:“方才都怪外婆,怎能将你人独自落在亭中等待。” “外婆不必内疚。这婚一赐下,这浑水迟早得跳,总得适应,准不能让外婆寸步不离的一直跟着我。况且,没人会想到这水能浑到今夜里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时非晚话中意有所指。 这会她的脸本是侧向岑隐的方向的。可提及“婚”字时,脑袋却是冷冷一扭。 “老夫人。” 岑隐这会也没多瞧时非晚,却是走了过来给白老夫人行了一晚辈礼。 白氏不是没听说过岑隐的性子,眼下颇有些讶异。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她却可以肯定,这擎王世子对时非晚绝对有心的。尤其眼下,人散过后他脸色已变得温和了不少,也不似有恼怒时非晚先前那丢脸行为的迹象。 看这样,擎王府不准备放弃阿晚。而且擎王擎王妃的态度可颇有意思。对于时非晚的丢脸行为,方才竟只字未责。 只可惜这位擎王世子,克妻 “阿晚,跟外婆回将军府去。”白氏没理。 “老夫人,晚辈有事寻县主商议。”岑隐忙道:“还望老夫人能借步。” “世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么?”白氏本便没满意这门亲,并不乐意时非晚跟岑隐有过多的接触。 “外婆。”可时非晚这会也有话想问岑隐,见罢已是忙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白氏听罢无奈摇摇头,道:“好,外婆去帮你寻寻流衣那丫头。” 说罢,倒也独自先退走了。 流衣先前被那群黑衣人拖走了,可时非晚如今并不担忧。那几人没对吕梁如何,明摆着是既想污蔑她却又不想闹出人命来引人查探,所以,她应只是被带离了这里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白氏一走,时非晚便感觉身侧站立着的身影离近了她些。高大的身影罩下,挡住了前方灯笼投来的光线。时非晚视野里,岑隐整个人瞧着高大而暗沉,容颜愈发难辨情绪。 “阿晚可是在生气?” 时非晚眨了下眸子,便感觉耳侧再次贴来了一只手。接着,便感觉自己的面纱被重新掀了下来,耳侧一缕发丝被轻勾至了耳后。 “世子难道不用解释么?”时非晚忙往后退了两步,侧着身子,语气冰冷而疏离。 对,她确实挺生气的! “阿晚是说赐婚的事?”岑隐无奈的一叹,道:“皇上给我赐婚好几次了,没有哪一次成了的。如今擎王府人丁稀少,唯有我跟大哥二人。大哥尚未娶妻,今夜又自称是断袖。皇上曾经有过好几年的病重,如今权势被太后以及裕王府压得紧,他可并不想擎王府就此陨落。父王年纪已大,大哥身子不好常年生病,用不着太久我就得掌管擎王府。我又是一个武官,生死由命。你说,皇上能不急着让擎王府有新的香火传承? 我如今好不容易回京了,他是必然要给我赐婚的。” 岑隐知道不远处沐熙几个还没走。他这话声音也不大,就时非晚刚刚能听清。 “便是如此,为何会是我?”时非晚倒是信他说的这些。 “阿晚当真觉得,你去城南溜达了一圈之后,宫里的人会什么都不知情么?当时瞧见阿晚的,人可不少。便是我强压了他们不可乱嚼舌根,他们也的确不敢在明面上说你什么,可暗地里,总会有一些事多的。当时那晚你瞧见的那些人,并非全是我的人。 当然,要怪,倒也只能怪太多人盯着我了。 今日那太后对阿晚不善,更致力于想促成你跟其他人的亲事,想来就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怕我会将不可控的人先一步弄进擎王府呢。” 岑隐言下之意,是指城南那天晚上,时非晚不想暴露的事,其实早就已经被一些大佬知晓了。 “皇上知不知道那件事我不知。不过,我方才倒是问了他,他说,常太医说我瞧中你了。”岑隐又补充道。 “常太医?”时非晚皱眉。 不正是那天医治麦丫的。而那天,她的确去擎王府找岑隐了,对外虽有借口之类的。可当时聊天时的确能看出常太医对岑隐多走了解。只怕他是完全看得出来的。 后来时家的知常太医为麦丫看诊时,都是惊讶的在那议论,说什么常太医可是皇上心腹之类的。 那么这转述一下擎王世子的“八卦事”,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便是皇上知道了,他没有提前问你么?” “圣上有赐婚之意,何须过问臣子?再说,他是不容许我拒绝的。就跟今夜厌恶大哥的拒绝一样。” “可我身份名声与你多不相符,便是皇上知道些什么,这世子妃之位” “擎王府如今根本不适合寻个位高权重背景的仕女。况且皇上知我此人从不介意那些传言,且,阿晚今儿可冒尖得很,在皇上眼里,只怕完全没有差的地方。他知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子,偏巧你今夜还很出挑,赐婚,阿晚觉得很突然么?” “世子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这纯粹是我倒霉,怨不了你!”时非晚咬牙,情绪有些小暴走。 但实际上,她这话其实也就是宣泄罢了。但心底,基本已经信了岑隐的话。的确方才的话听起来,岑隐完全用不着主动在背后求赐。 所以这压根儿就是她自己害了自己。谁让她倒霉的非在城南碰到了他。谁让她偏偏要求他救麦丫。 “阿晚不想要这赐婚,我可也没想这么快就被赐婚了。阿晚不觉得,你连累了我么?”突然瞧着时非晚头次有些无措抓狂的模样,心中好笑,却是臭不要脸的突然道。 “世子可以跟皇上说,退亲。” “阿晚觉得擎王府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么?这是圣旨。阿晚也没给过我任何回应,倒是让我为你去做抗旨不遵之事。阿晚莫不是恃宠而骄?” “我”时非晚塞。 接着,脸色少见的一红,将脑袋扭开了去。眼底有几分落败。的确,她没这个资格要求岑隐去做这个。抗旨不遵便是擎王府也难以承受。更何况他压根儿就不是对她无意。这基本上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需求而已。却直接要求他为她承担争取,而且是在她口口声声说绝对不会给他多少回应的情况下,着实此要求过于过份了些。 “其实事已至此,阿晚何不尝试着就此接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5章 终于见到天成郡主 “接受?” “阿晚本就不是怨天尤人之辈,事已至此,日子却还是得过下去。已是这样,便不如接受现实。” “世子说得轻巧。可我才被赐婚,就遭到了算计。估计,若不是因为世子,今夜所有的为难,全都不会存在。世子不觉得,因为你的身份,我遭了不少连累么?” “我会尽我最大努力,让他们以后不再打扰你,阿晚。”岑隐再次面向时非晚,“或许做不到十全,可爷绝不允任何人伤害你。” 岑隐也没法子。 不过今夜,除了刚刚这“非礼”事件的确让他没想到之外,时非晚先前遇到的事,若不是她自己全都化解了,他必也不会瞧着她就此落成其他结局的。但这妮子今夜着实都让他吃惊了。 可便这样岑隐也不觉得这赐婚是坏事: 因,便不赐婚,时非晚跟他有往来也是瞒不住了的事。这麻烦,她早已经避不了了。 便譬如今夜,赐婚前,时非晚还不是依旧麻烦重重?虽说或许是遭了他连累,可这现状他跟她都是改变不了的。 既改变不了,倒不如先一步主动出击。 不然,没准哪天时非晚就突然会收到谁的懿旨,莫名其妙的被许配给了谁呢。。 不单如此,还会有许多人因为他而从此盯上她。 所以不如主动出击,将她身份升一升,总归也算一层保护罩。 再说,看时家的那态度,没这赐婚的话,用不了几天,她八成也得与其他人订亲的。到时,他便是擎王府世子也几乎没什么机会插足了,而她也不定能比现在满意多少。 “世子以为,我只是因为怕麻烦么?” 岑隐能想到的这些,时非晚其实大多都能想到。便是今天不赐婚,她该愁甚至连她暂时也想不出法子应对的麻烦事,也一样都不会少。 错在:她活在这个时代,以及当初偏巧认识了这么个身份的大爷。 “那阿晚到底是在抵触什么?” “” 擎王府风波是多。可偏巧,她其实并不是个怕事怕冲突的。 “我” “阿隐。” 时非晚正要回答时,一道自侧面不远处突然响起的声音,猝不及防的打断了她。时非晚一愣,随后随岑隐一起忙扭头看了过去。 便恰好见转角之处出现了一位缓步往这边走来的女子。 这位是 时非晚眸一抬: 天成郡主,卢子瑶? 说起这个女子,大楚可是无人不知。更何况时非晚还跟她同船过。虽没有过交流,可当初回京途中也远远的瞧见过她的容貌。后又因这位郡主中毒的事件,她才入京都就被整个京都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样一个人物,时非晚便是从未与她交流过,可记忆却也深刻过任何人。 且,沐熙今日的针也是为她所取! “阿隐,果然是你。”天成郡主显然像是路过这里,看情形她这会应是准备领着丫鬟要出宫的。瞧见熟人岑隐,这才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天成郡主因为救过擎王妃,且还因为擎王妃就此不孕过,这些年来在擎王妃眼里她一直就跟亲女儿似的。因此与擎王府来往也秘。 既被擎王妃视为亲女,与岑隐的关系又岂会差? 事实上因为这层关系,她是京都唯一一个岑隐相交过的女子。 “慧安县主?这位莫不就是今夜圣上刚封的慧安县主了?” 天成郡主没一会儿便已来到了二人近前。 她完全就像是碰巧路过的。跟岑隐打完招呼后自也不会忘了他旁边的时非晚,一讶后,几分惊几分疑的轻声说道:“方才我来时,碰着几个散开的宫人说着闲话,说是慧安县主其实是个绝色美人,想来,这位如此绝色,便当是了。” 天成郡主的态度很礼貌,她盈盈一福身十分自然的行了个这个时代闺秀们之间的见面礼。 时非晚没吭声,袖下的手指一圈圈的悄悄绕着。 “对了,县主,我便是敬王府的天成郡主,县主想来是知道我的。”天成郡主也不介意,脸上一歉,只瞧着时非晚,忙道:“倒也没想到,会在这恰好见到慧安县主。我前阵子中毒昏迷,今儿午后才醒过来,本想着明儿就去府上给县主赔罪的。子瑶中毒是真,可却是府上的其他人欲对我不利。怪我一直未醒也解释不清楚,倒让人钻了空子拿县主做替罪羊,引人误会得厉害。 子瑶罪该万死,敬王府以往更是对不住县主。还望县主海涵,允敬王府,也允子瑶一个补过的机会。” 天成郡主见着时非晚后,岑隐也被她忘记了似的,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时非晚身上,脸上见到熟人的热情笑意,这会儿已全部被歉意愧疚之类的情绪所取代。 “郡主。” 天成郡主这一出现。那几位本站离这里还有些远,愣附近也不知都在琢磨着些什么的沐熙几人,这会儿已是忙往这边走了过来。 不过他们纳闷的是,那个叫吕梁的,这会不出宫竟然也一个人巴巴的跟上了。 “慧安县主。”天成郡主没理会几人,仍旧只充满了歉意的看着压根儿没吭声的时非晚。 “”时非晚眨了下眼,手却是忽地一抬,半眯着眸子脸色不大好看的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来。 “怎么了阿晚?”岑隐忙问。 “头有点不大舒服。”时非晚瞧着岑隐,接着,整个人一副晕晕眩眩的感觉,竟是忽然摇曳了一下往他的方向栽了去。 “阿晚。”岑隐一怔,只不待缓过来,他手已比脑子更快的接过了时非晚。将她一揽急忙拥进怀里后,手忙便抚上了她的脑袋:“怎么了阿晚?” “”时非晚没吭声,只一个劲的闭着眼揉着自己的脑袋。 岑隐几乎是瞬间脸色便变了。今天她本来就出了各种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毒”之类的。 想到这,一股慌感唰地而起,岑隐一个躬身彻底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将时非晚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时非晚这会揉着脑袋总算是挤出了一句声,“岑隐,这样不合适。” 虽说名义上他们算是订亲了,稍亲密一点的举动不会被人说什么。但此番绝对也还是不合适的。 “记着,你是爷媳妇了,没什么不合适的。跟爷说说,到底是怎样的不舒服?”岑隐尽量让自己平和下语气,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此时的紧张。托起时非晚的脑袋,一副怕触碎了她的小心翼翼模样。 “没事,不过是酒喝得多了些。”时非晚回,尽量让自己撑起了身子来,回道:“没事,我有些犯醉而已。” 说罢,倒也再没说什么不合适之类的话。似十分无力似的,脑袋直接歪倒在了岑隐的肩头,贴在了他的头侧,手软绵绵的攀上了他的脖子,也不做声了。 岑隐整个人僵了。 他怔了会后,脸上慌色淡了不少。一埋头,瞧见一张近在眼前的容颜,怀里拥着的是他晚上做梦都会梦到的娇软身子,岑隐目光微微一凝,有些不自禁的将时非晚拥紧了些。 只眼底,一抹异色却也稍纵即逝。 “郡主,你刚刚说什么?”时非晚这会儿稍稍将脑袋撑起来了些,似才反应过来了先前天成郡主对她说过话,软绵绵的忽然问道。 “我”天成郡主容颜未变,“是来跟县主赔罪的。县主知道我,便应知我为何而赔罪。” “哦?那给郡主下毒的是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126章 要不要改人生规划 “我今日才醒过来,府中倒是查到了一个,身份不过是敬王府的一个家奴。只是为何如此,是不是听了谁的指使,如今还没来得及审问。想来,明天或是用不了几天,便当有更具体的真相了。县主若也想知,子瑶必会告知。 我是可以肯定县主的药膳方子是没有害处的。方才入宫,瞧见沐侯爷伤重,我顺道诊治他时,皇上就在旁边,此事我已跟皇上说了,明儿必在京都各地为县主张贴澄清告示。还望县主能接受敬王府的赔罪。” 天成郡主言语里提到了沐熙。听语气,她似瞧见沐熙重伤后,为了救人所以顺道插手诊治的。 《盛世女侯》第16章 要不要改人生规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