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宠妃:惹祸萌妃太撩人》 正文 第1章 还未过门就被休了 (1) 宣启三十三年,时值天照国五月初八,黄历上写着:大吉,宜嫁娶,祭祀,开光,求嗣。 吏部尚书凤违将小女儿凤如画嫁与北定侯云侍天,嫁仪足足排了三里之长,整条祥和街十里红妆,场面盛大壮观。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温柔的阳光柔柔的洒下。 祥和正街上,繁华一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送亲队伍长的像一条街道,场景壮观的让人无法想象。 大红花轿宽大华丽,上挂着大大的红色花团,在阳光下刺的人睁不开眼。 “北定侯当真要娶凤家四小姐?她从小痴傻,本以为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竟然嫁给了骁勇善战的北定侯?你说让这天照国其她未嫁的姑娘作何感想?”路人议论。 “哎,那可不一定,北定侯已经死过三位夫人了,指不定不是一位好伺候的主,这凤家四小姐嫁过去有的受了。痴傻也就算了,还被那个无情的爹爹送到侯府去被羞辱,当真是可怜呐!” “不知这四小姐长的什么模样若是美貌天仙,北定侯一高兴,说不定会好好待她。”包子铺的老板说道。 “听说,这桩婚事是皇上赐的婚,有圣旨为证。”某大爷捋着白花花的胡子说道。 “这个凤大人真是个禽兽,纵然自己的女儿是个傻子,好歹身上流得也是他的血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孽缘呐!”某卖烧饼的大妈恨恨的道。 她是在替凤如画不值! 更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新郎北定侯居然没有去凤府迎亲,而是凤府的人将自家小姐送过去。 天呐!这闹的是哪一出?自古以来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当花轿到达侯府十里外时,一匹枣红色的马狂奔而来,使得街道围观的人避开纷纷让道。 一位家丁模样的清郎少年从马上翻越而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他上前对着花轿里的人说道:“凤小姐,我家侯爷命我送来休书一封。” 轿撵“扑通”一声落下,声音清脆响亮。 陪嫁丫鬟双锦瞪大了眼睛,望着被拱手递来的书信,金灿灿的阳光将上面“休书”黑色字体照的发光。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变得有些诡异。 片刻安静之后,瞬间炸开了锅,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她,凤如画,还没过门就被当众休了! 这对未出阁的姑娘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如若放在别家姑娘身上,定会投河自尽,洗刷自己的屈辱之心。 丫鬟双锦隔着轿帘轻声的唤道:“小姐——” 轿中的女子未吭声,半晌毫无反应,整个祥和街从喜气洋洋,变得遭杂吵闹。 有人议论,风家小姐是不是被气的晕过去了,北定侯这么一闹,这让凤违的颜面往哪搁啊,这凤家四小姐以后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更有人说,被休了也好,传说北定侯脾气古怪,有暴力倾向。他前任三位夫人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连尸体都被扔到山谷里去喂了野狼。 凤家小姐虽然从小痴傻,怎么说也好歹是一位千金小姐,那细胳膊嫩肉的,哪能经得起他那样凶残的折腾。 正文 第2章 还未过门就被休了 (2) 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将红色的喜字折射出嗜血般的光芒。 送亲的凤府管家左右为难,本以为是一桩喜事,现在可好,没迎来姑爷,却迎来了这张休书。 他急得满头大汗,眼下该怎么办?是继续将小姐送到侯府去?还是抬着小姐拿着休书回到凤府? 中午的阳光轻柔而纯净,在宁静的祥和街道上弥漫出了一片绚丽的七彩光。 凤管家上前,对着轿中的人说道:“四小姐,您可还好?” 虽然他明知小姐从小痴傻,既使面对自己被休的场面,怕是也没什么反应,但这么多人在场,面子还是要给足她的。 又是过了片刻,轿子里的人仍旧没一丝反应。 围观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花轿,看热闹谁不喜欢啊。 他们也想看看这凤家四小姐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奇丑无比啊,要不然怎么还没过门就被休了呢? 不过被休了也不奇怪,谁让她是个傻子呢。虽然北定侯名声不好,但人家好歹也是个侯爷,倒贴上去的女人一大把的。 要一个傻子?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 凤管家向双锦使了个眼色,双锦伸出手指准备掀开轿帘。 在这同时,一只白嫩的手指掀开了轿帘,围观的人睁大了眼睛。 轿中走出一名少女来,她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喜帕,拉着双锦的衣襟,嘟囔着小嘴,傻呼呼的道:“双锦,我不躲猫猫了,躲在里面不好玩。” “呀——!”双锦一声尖叫。 小姐怎么可以将喜帕拿掉呢,喜帕只有在洞房时新郎官才可以拿下来,要不然是不吉祥的。 阳光流泻,在大红花轿的周围,弥漫开一片星星般的璀璨华光。 凤如画,灿烂如锦的霞帔,一身大红鎏金的裙裳,红衣似火,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般耀眼。 嫁衣上的金色凤凰更是栩栩如生,缀满珍珠宝石的凤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荡漾着波浪。 “哇!原来这就是凤家四小姐呀!” 众人一片哗然。 凤如画痴呆的看着大家,双锦说陪她躲猫猫,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哇,为什么这些人都看着她呢? 她偏着个小脑袋,凤冠上的流苏也轻轻的动着,柔美的额海之间,纤眉处飘渺着一股迷茫的雾气。 看众人都在看她,凤如画有些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拉着双锦的的衣袖:“双锦,我不玩了,以后都不玩躲猫猫了,我要回家回家” 双锦安慰她:“小姐不哭,不哭。”而后看向凤管家:“管家,要不我们回凤府吧?” 凤管家一脸的为难,这花轿还没抬到侯爷府呢,就又将新娘子抬回凤府,这不太好吧? 正当凤管家不知如何是好时,再次传来双锦的尖叫声:“啊!小姐晕倒了!” 凤管家只好当机立断,对着送亲队伍大喊一声:“赶快送小姐回凤府!” 双锦将凤如画扶进花轿中,送亲队伍调队朝着凤府的方向狂奔。 正文 第3章 华丽丽的穿越了 凤如画这一昏迷便是一天一夜,当从床上醒来时,她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瞪大了眼睛。 香软床榻的斜对面是一个雕花镂空的梳妆台,上面放着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 紫檀香桌上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 西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些许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倾透进来,反射出耀目的光彩。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精雕细琢的镶玉软床,锦被绣衾。 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这个房间的摆设,古色古香,极尽奢华。 虾米,谁能告诉她这是哪里? 双锦刚好从外面进来,看着醒来的凤如画十分高兴:“小姐,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凤如画盯着她看了片刻,一脸的疑惑,这是在拍古装戏吗?怎么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古装,清秀的眉目轮廓鲜明。 而且眼前这女子似乎叫她小姐? 对于凤如画呆傻的盯了自己半天,双锦不觉得奇怪,从六岁开始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 傻子不就是这副模样呗! “小姐您饿不饿?奴婢去给你准备些吃的。”言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凤如画急忙唤住她,傻呼呼地问道:“我是谁?” 她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导演与摄影师,不像是在拍戏,所以眼下是要赶快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啊?小姐,您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双锦愤愤地道,“都怪那个北定侯。” 这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那岂不是要气晕过去,小姐肯定是受不了个北定侯当众休妻的打击,才导致病情恶化。 凤如画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老爷夫人,还有什么北定侯,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快说,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在哪里?将我的情况一一说来。”哭毛线!哭得她心烦。 “奴婢叫双锦,是小姐您的贴身丫鬟,您是天照国吏部尚书凤违的小女儿凤如画,家中排行老四,从小痴傻,昨日是您与北定侯的成亲之日,花轿还没进门,却被休了。” 双锦擦了一把泪,替她感到惋惜,唉,小姐这辈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原本痴傻就找不到夫家,好不容易有个北定侯向皇上提亲,可以却在成亲当日,当众将她给休了。 不要说以后嫁不出去,若是放在天照国其她的姑娘,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 简单明了,凤如画算是听明白了。 同时,她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无缘无故穿越了! 好吧,穿就穿吧,竟然穿到一位傻子身上! 傻子!傻子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就算是穿越,哪怕是个不受宠的皇妃也好啊。 书上大多都写着,痴傻的女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经常遭受姨娘和白莲花姐姐们的欺负。 老天爷让她穿越过来难道是想让她体验生活? 正文 第4章 不再是痴傻小姐 好吧,竟然来了,那她就好好的在这个天照国玩遍花美男,等有朝一日再穿回21世纪后,让死党羡慕羡慕。 凤如画?呃比她21世界的名字好听多了!那她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了。 凤违携同夫人王氏来到凤如画的闺房时,她正坐在紫檀香桌前,翘着二郎腿,吃着桌上的香蕉,双锦立在一旁给她添着茶水。 “老爷,夫人。”双锦福身行礼。 凤违瞧了一眼风如画,问问双锦:“小姐可好?” 双锦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小姐一觉醒来好像不痴傻了,但是却不记得自己是谁,更加不记得自己是凤家四小姐 她担心小姐会不会又患了更严重的病。 天呐,不会这么惨吧? 王氏见她半晌不语,急了:“愣什么,情况到底怎么样?” 虽然凤如画从小痴傻,但怎么说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能不心疼吗。 “小姐她”双锦迟疑,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奇怪的事。 凤如画只顾着吃美食去了,旁边的几个人压根都没入她的眼,管他谁呢,先填饱肚子在说。 王氏见双锦不说话,就直接上前询问凤如画:“画儿,你还好吧?” 凤如画终于有了反应,看着凤违与王氏愣了半天,然后眨巴着眼睛,心里暗想:眼前这两个老不死的是谁? 双锦见状,说道:“小姐,这两位是老爷和夫人。” 哦?凤如画挑眉,那敢情就是她的爹娘喽? 她面带微笑,乖巧温顺的喊了一声“爹娘”,声甜美如清泉。 这下轮到凤玮与王氏发愣了。 凤违心生奇怪,将双锦拉到一边,小声的问:“双锦,小姐莫不是又犯了什么病?” 双锦看了一眼坐在紫檀香桌前,如正常人的凤如画:“小姐好像突发性的变成正常人了,但是却又不像个正常人”双锦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凤违被她给搞糊涂了:“什么叫像正常人又不是正常人?”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跟以前又不一样了。” 凤违摸着下颚,一脸的深思,难不成画儿是因为被休受到了打击,被刺激之后,从痴傻变成了正常人? 凤违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画儿,你知道姑娘家要看什么书吗?” 凤如画愣了一下,偏着脑袋想了会:“《女诫》c《内训》,还有什么三从四德吧。” 她记得死党那时超迷恋穿越剧,当时好像在她面前说过,记不清楚了,反正她说的这些其中是肯定有的。 凤违与王氏大喜,激动万分,真是因祸得福。 虽然被北定侯休了,但却误打祝撞,痴傻女儿变成了正常人,他们心中的怨气也就消失了。 凤违本想待会去宫里,向皇上讨个说法,明明这桩婚事是北定侯自己挑的,可人还未过门就被休了。 就等于是在他凤违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让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虽然受到了侮辱,但女儿病好了,他也没什么怨言了。 正文 第5章 三姐凤如书 凤违临走前特意吩咐双锦给凤如画炖碗燕窝让她补身子。 双锦将燕窝端给凤如画,她刚用勺子舀了一勺喂进嘴里,房门陡然间被一脚踹开—— 她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进来的人吓得硬生生吞进了肚子,活像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没尝到味道。 翩然而来的少女仪容韶秀,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黄色衣裙,乌黑秀发,面凝鹅脂,有着说不出的清秀丽绝,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相貌甚美。 来人噼里啪啦的道:“画画,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你的事就是姐姐的事,那个天杀的北定侯,三姐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让他爬着来跟你道歉!” “实在不行我就顾两个杀手,把他给阉了,替你出口气!” 凤如画:“” “要还是不行,明儿个我去见大姐,让大姐夫砍了北定侯的头给你当球踢,以后天照国谁要是敢嘲笑你,三姐就将她全家搞得鸡犬不宁。” 凤如书扑上前来对着凤如画哭天抹地,像死了亲人一样。 三姐?双锦说了她在家中排行老四,那眼前抱着她哭的这位,就是她那个过了出嫁的年纪没人敢娶的三姐? 凤如书之所以过了出阁的年龄还未嫁人,不是她长得不够漂亮,而是她生性野蛮,贪玩成性。 让府里的侍卫教了她几招拳脚功夫,三天两头在外面打架,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 在天照国,凤家的前三位小姐,是出了名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至于四小姐凤如画嘛,没人敢妄下结论,因为她天生痴傻,从未出过门,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 不过,别人一听说是个傻子,也没兴趣知道她的容貌。 即便是倾国倾城,也不会有人娶一个傻子。 凤如书咯吱吱地咬着牙齿:“画画,你虽然痴傻,但是还未过门就被休了,这是一种耻辱,三姐不会坐视不管的,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凤如画揉着疼痛的额角,被休得人是自己,又是她!哭个屁啊!哭得她头疼。 她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凤如书:“三姐,我求你个事。” 凤如书停止哭泣,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说吧,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三姐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答应你。” “求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烦意乱。” 呃就这么简单? “就这事?” 凤如画无比坚定与肯定的点头,眼下这事最令她心烦意乱。 凤如书吸了吸鼻:“画画,你要是心烦的话,我教你耍鞭子吧,我最近刚学的,可好玩了。” 说着,她从腰间抽出暗红色的长鞭,啪的一声往桌上一甩,紫檀香桌成了两半。 凤如画睁大了眼睛,天呐,难怪她嫁不出去,这样野蛮的女子谁敢娶? 娶回去指不定三天两头就要喂她的鞭子,说不定哪天就让她给废了。 凤如书喜滋滋的看着她,一脸的得意洋洋,以为凤如画夸张的表情是在赞叹她的英勇神武。 正文 第6章 没人敢娶 凤如书得意忘形:“怎么样,我厉害吧?” 凤如画合上自己快要脱臼的下颚,神情惊诧:“三姐,你是不是以后打算出家做尼姑?” 不做尼姑她做什么,做一个贤妻良母是不可能了,没人敢娶啊。 就她那鞭子一甩,估计天照国的年轻男子吓得都躲回屋里不敢出门了。 凤如书翻白眼,她用得着吗,像她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可能没人要? 果真要是没人娶,她可是打算委屈嫁给街头包子铺的刘十三。 他为人忠厚老实,虽然看上去憨憨的,但懂得体贴人,最重要的是她天天觊觎人家的包子。 那味道,用她的话说是天上有,地下无。 “画画,我听爹娘说你变成正常人了。唉,看来以后不能让你去帮我偷刘十三的包子了,真可惜。” 凤如书一脸的惋惜,完全没有看到凤如画那张铁青着的脸。 凤如画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几下,你妹的,竟然指使她去偷包子,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亏她想得出来。 “你想吃包子还用得着偷吗?”用钱买啊,要多少有多少。 凤如书一脸的苦恼,关键是人家不卖给她啊,一想到刘十三看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东躲,甚至连包子都不卖了,她就感到一阵伤心。 她好歹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就那么不招他待见。 其实刘十三见到她就躲的原因是—— 那是一个酷暑炎热的一天,凤如书练完鞭子,饿了,未曾沐浴就直接飞奔到街头的包子铺。 刘十三那天的生意有些清淡,凤如书一去就喊要十个菜包子,刘十三看着一身黄色劲装的她愣了许久。 她白皙如花的脸上汗水流得就跟雨水似的,袖管的裤管撩得老高,露出白嫩嫩的胳膊和小腿。 刘十三将包子递给她后,就去揉面做包子,凤如书就站在一边,一边吃啃着手里的包子一边傻呼呼的盯着人家看,越看越带劲,最后说了一句不知廉耻的话。 “十三哥,你做我的男宠吧。” 从此以后,刘十三见到她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实在不行了就关门不做生意,弄得她想吃他做的包子也吃不到。 怀里着对刘十三的包子的想念,她就唆使自己痴傻的四妹去偷包子。 她本来是可以让下人去买的,但是她变态的认为,偷来的包子吃着才香! 凤如话听完后,差占吐血,她抹了一把干泪,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没有人比她更命苦了,天生是个傻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不地道的三姐,她开始同情起这个身体的主人来。 “画画,要是以后我想吃刘十三做的包子,你还帮我去偷好不好? “不行!”坚决不行,她果断回答。 虽然她经常大事不犯,小事不断,但偷鸡摸狗的事从来不干! 况且这么有损名誉的事,打死她也不会干!想吃自己偷去。 “画画”凤如书不依不挠。 她直接无视掉凤如书撒娇的表情,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痴傻小姐了,岂能任她摆布去偷人家的包子。 正文 第7章 琴师燕痕 凤如画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在府里实在是闷的慌,哭丧着一张脸趴在桌上吐着舌头,无聊的快要发霉。 凤如书在院子里练完鞭子,小跑进屋,在凤如画的身边盘腿而坐,脸颊通红,上面还挂满了汗珠,头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脖颈处。 “画画,别老像个死人一样趴着嘛,我教你鞭法吧,可好玩了!” 她抬手随便在脸上抹了一汗,顺手就擦在自己的衣服上。 “要玩你自个儿玩去,别来烦我,尽管把我当个死人好了。”凤如画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回答。 “画画,你这样真的很没趣诶!”凤如书的嘴巴嘟得老高。 “你的鞭子有趣,你继续去耍吧,别理我。”被烦得不行,凤如画表情痛苦的坐起身来,手指轻揉太阳穴。 这个三姐,不是一般的烦人,难怪刘十三不理她呢,估计也是怕了她的软磨功。 “画画” 凤如画快疯了:“三姐,你真的很烦人!能不能放过我!去找你的包子哥去,他要是在敢躲你,你就拆了他的包子铺,快去吧,这个一定很好玩。”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对凤如书,凤如画两人恭敬的说道:“三小姐,四小姐,用膳的时间到了。” 凤如书飞快的跑去沐浴换衣服,她早就饿了,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双锦也替凤如画梳妆打扮了一翻。 才刚踏入前厅,就听到凤违震怒的声音:“以后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通通给我割掉他们的舌头!” 凤如画唏嘘,随着凤如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凤违见她们出来,脸上的怒意迅速消失,换上笑容,凤如书在王氏的旁边坐下,凤如画挨着三姐而坐,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她咽了咽口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珍海味?这几天一直吃素,今天她一定放开大吃。 凤违满脸笑容向她招着手:“画儿,坐到爹的旁边来。” 凤如画乖巧走过去在他的旁边坐下,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 凤违乐呵呵的说道:“这是在咱们自家府里,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王氏也附和道:“是呀,画儿,这是在自己家中,别拘束。” 凤违与王氏互相看了一眼,都一脸的欣慰,小女儿现在如此乖巧,懂得守规矩,看来她的病真的好了,以后就不会再受人白眼了。 管家走了进来,对凤玮道:“老爷,燕痕太子来了。” 凤违放下手中的筷子,急忙上前,对着管家身后的来人拱手拜见:“凤违见过太子。” “不用这么客气,大燕国已灭,哪有什么太子,现在我的只不过是一名琴师罢了。”声音清清冷冷,带着一丝萧条哀怨。 凤如画闻声抬头望去,男子身后背着一把木质檀香古琴,修长的身材朔光而立, 一袭素白锦衣,外罩青色薄纱,飘然如仙,一张俊颜如刻画出来的一般,面冠如玉,眉目如画。 在午后的阳光下,流露着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着他颀长消瘦的身材。 他的神情清清淡淡,有种遗世孤立的谪仙风范。 凤违尴尬的笑了笑:“燕公子,里面请。” 正文 第8章 做我的男宠吧 凤如画瞪大了眼睛,嘴角流露哈喇子,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 若不是他冷着一张脸,那俊朗的的轮廓上带着一丝冰冷的阴沉,或许会被人认为是一个美貌天仙的姑娘。 那张脸,长得也忒祸国殃民了。 凤如书放下手中的碗筷扑了上去,冲着燕痕乐呵呵的傻笑,两只脚撇成内八字形,双手摆放在哪里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凤违拿眼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示意她注意女儿家该有的姿态。 凤如书竟然未曾觉察,美滋滋的对着燕痕道:“公子,奴家叫凤如书,你长得真好看,做我的男宠吧。” 凤违几乎气的当场晕厥过去,脸色铁青,带着阴沉的怒意。整个身子带着气遏的颤抖。 有一股恨不得撞死在大厅上的冲动,他这张脸真是被丢尽了! 王氏也是一脸的尴尬,一副仰头恨苍天的模样,她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女儿,真是不知羞耻。 哪有女子大白天向男子求爱的,凤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肯定会气的暴跳如雷。 燕痕一张俊逸飘然的脸阴暗沉冷,修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脊背直直的僵硬起来,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种愤然。 他优美墨黑的眉头紧紧的皱起,似在努力的克制着内心极大的屈辱之心,然后别过头去,眼里隐隐透出几分憎恶与厌恶。 凤违语气生硬的道:“书儿,还不快请燕公子进来坐!” “公子里面请。”凤如书完全没有看到众人难看的脸色,像淘到宝一样傻呵呵笑个不行。 燕痕走进大厅,目光落在正在埋头猛吃的凤如画身上,轻皱眉头,片刻后缓缓舒张开来。 王氏轻声说道:“画儿,向燕公子问安。” 凤如画站起身来,在原地朝着燕痕福了福身:“见过燕公子。” 一双深邃狭长的墨眸沉沉地与她对视。 凤如画片刻失神,那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惊艳绝伦,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只是他略显单薄的身影有些萧条,似被万千世界孤独的遗立。 燕痕,清冷遗世的绝代公子,曾是大燕国的太子。 大燕国灭亡,他随波逐流,沦落到天照国,在御前当琴师。 他的琴艺堪称天下无双,若他排第二,天照国怕是没人敢排第一。 凤违态度温和的说道:“燕公子,以后小女画儿就麻烦你多多传授一些琴艺。” 燕子语气平静的答道:“我定会竭尽所能。” 凤如画震惊,无比的震惊,这个美男以后要与她朝夕相处? 这点她不反对,而且还是相当的愿意。 可是能不能不要让她学那个什么古琴好不好,很伤残脑细胞。 看着她如此大的反应,燕痕轻皱眉:“四小姐不愿意?” 凤如画面色为难,呃要是说不愿意,这美男肯定就不会留下来了,要是说愿意,那她岂不是要天天糟蹋自己这双白嫩的手。 她哭丧着脸,低头看着自己一双白白嫩嫩的手指。 凤违适才说道:“画儿,燕公子是咱们天照国最有名的琴师,别人想跟他学还沾不到边呢,你若是能得到他的真传,也是咱们凤家的福气。” 正文 第9章 病嘛,总会好的 “我只是怕自己人笨,学不会,浪费爹娘与燕公子的一片苦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舌头在打结,真怕一不留神咬断自己的舌头。 凤违与王氏一脸的高兴,心里觉得小女儿越来越懂事。 “没关系,若是你学得燕公子一半的琴艺,爹娘也会很高兴。”王氏笑着说道。 凤如书凑上来乱嚷嚷:“我也要学!我也要跟着燕公子学琴!” 凤违瞥了她一眼,抚摸着下颚的胡须,脸色暗沉:“不要胡闹。” 凤如书早都没救了,整个凤府上下人尽皆知,整天只知道耍鞭子,像街头卖艺的一样。 当初请了老先生教她读书识字,她趁人家午休打盹时,用火烧掉了人家的的胡子,让嬷嬷教她礼仪女红,她愣是把绣花针当成飞镖,对着人家乱射一通。 是以,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伺候三小姐是个麻烦差事,时不时的会让她弄成靶子练鞭子。 燕痕在凤府住了下来,就住在离凤如画闺房不远的天香阁。 夜晚。 一阵优雅的琴声传来,若隐隐现,凤如画闻声走出房间,琴声若从天际边飘来,带着若有若无的缥缈。 仔细聆听,曲音低沉婉转,带着一道淡淡的清幽,如珠落玉盘时低语呢喃。 她缓缓的朝着后院走去,银色的月光透明朦胧,她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正坐在亭中抚琴。 皎洁的月光披泄在他的身上,如同轻纱薄雾,泛着梦幻的光晕,白衫青纱随风飘决,在淡白的月光下似天神谪仙。 如行云流水的琴声如同从同谷幽径里蜿蜒而来,缓缓的,很舒适的流淌。 尔后又一阵阵的急促,似狂风暴雨般热烈,带着风雨无阻的气势磅礴,那不知疲倦的琴声,渐渐地,从跌入低谷,略带一丝凄凉哀伤。 “你来了。”声音犹如从地狱中迸射出来的一样,带着阴冷的煞气。 她本不想打扰他就此离开,没想到被发现了,朝着他修长的身影调皮的吐吐舌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走上前。 “燕公子,天色已晚,为何不休息?” “睡不着。”那声音,就像清晨的露珠轻轻滚落,清透,淡然,带着些许遗世的淡漠。 打扰到了别人,她万分歉意,故而语气轻快的道:“我跟公子一样,也睡不着。” 燕痕站起,缓缓转过身,精致的脸庞如一座虚幻的玉石雕像,那双剔墨黑的眸子锁在她的身上。 “原以为你真的像传言的那样,痴痴傻傻。”他的声音,仿佛是水滴掉落在大理石上激起的空灵回音。 他的眼神里没有温度,清清冷冷,宛如是冰封的湖水,显露出与世隔绝般的萧索与苍凉。 晚风吹过,他披散的墨发随着衣衫起舞飞扬,带着一丝悲怆的凄凉。 “病嘛,总会好的。”她微微笑着,斜倚在红漆的凉亭柱子上。 “你是不愿意当我的师傅,还是在为大燕国的衰亡感到伤心?”她试探性的问道,紧盯着他的眸子。 他怔了怔,表情就像是有骨头卡在了喉咙里,纠结扭曲。 凤如画看到了他眼里的悲伤,痛苦,怨恨,愤怒,那样的眼神,凄怆而脆弱。 正文 第10章 见色忘妹 燕痕在凤府被敬为贵客,凤玮对他敬贤礼士,下人个个对他礼仪有佳。 他虽然清清冷冷,倒也平易近人,若是想喝水,哪怕身旁是个仆人丫鬟,也会顺手给她倒一杯。 凤如书也不知是抽哪门子的风,竟然不穿一贯的劲装,而是改穿逶地柔纱长裙。 只要是在燕痕的视线范围内,她都极力的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柔弱,只是为了博得他的眼球,谁知燕痕自始至终一眼都未瞧她。 这日,燕痕在西院凉厅教凤如画弹琴,凤如书穿着一身黄色逶地长裙,手拿银丝绣扇,莲步轻移而来。 她的身后跟着双锦,双锦手中端着梅子汤。 “燕公子,画画,我给你们送梅子汤来了,休息会,先喝碗汤吧。”凤如书刻意尖着嗓子,声音娇媚, 凤如画看着三姐的这一身打扮,暗自偷笑,唔是来勾引燕痕的。 她抬头望着负手立在一旁的燕痕说道:“燕公子,可否休息一会,喝碗梅子汤?” 好歹凤如书也是她的三姐,她怎么说也得给她制造机会嘛。 “嗯。”燕痕轻嗯一声,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凤如书从双锦的手中接过一碗梅子汤,朝着凤如画走来,凤如画满心欢喜的伸手去接,谁料到眼前的梅子汤眼睁睁的绕过她,端到了燕痕的面前。 “燕公子,辛苦了,喝碗梅子汤吧。”凤如书对着他眨巴着眼睛。 燕痕微微蹙眉,随即走到一旁负手而立,望着远方洁白的天空,双眸静淡。 凤如画失望的收回自己落空的手,在心里将凤如书狠狠的骂了一通,真是见色忘妹! 双锦见她嘟着嫣红的小嘴,体贴的将另一碗梅子汤递给她,凤如画一脸的感激:“双锦,谢谢你啊。” 双锦心惊,连忙摆手:“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燕公子,喝汤呀。”凤如书声音尖细,听起来十分别扭。 燕痕眉目清冷的道:“不用。” 凤如书不依不饶:“喝呀,这可是我亲手给你熬的呢。” 凤如画听后撇撇嘴,她亲手熬的才怪!她那双手除了会甩鞭子还会干什么?拿去熬汤?怕是要打碎厨房里的所有碗,弄不好今天连晚饭都没得吃呢。 “要不我喂你吧。”凤如书舀了一勺梅子汤,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看不烫了便递到燕痕的嘴边:“喝吧,我可从来没喂过哪个男人汤哟。” “说了不喝!”燕痕受不了她的纠缠,将拿着勺子递汤的手猛的一推。 一碗梅子汤就这样散在了地上,花白汤碗碰在玉白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少许汤汁溅在凤如书的鞋面上。 凤如书看着倒了自己一脚的梅子汤,气的差点疯掉,对着燕痕就是一阵狂飙:“不喝拉倒!凶什么凶!本小姐才没时间陪你玩呢!浪费我时间,一点都不好玩,哼!” 说着便从腰间抽出长鞭,一鞭子打在红漆亭柱上,柱子顿时裂开了花。 她气冲冲的扬长而去,嘴里还在不停的骂咧。 正文 第11章 大姐凤如琴 自从凤如书负气而走后,便在也没来找过燕痕,凤如画与燕痕倒也落得了个清静。 凤如画觉得以三姐的脾气,应该不会想不开,恐怕又去大街上寻找其他的男人当她的男宠了吧。 虽然跟她相处连半个月也没有,但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必然是这样。 燕痕是个好老师,教得很认真,但她却不是个好徒弟,学得总是马马虎虎。 唉,不是她不认真,她本就从小就没有音乐天赋,这古琴更是从来没接触过,没有根底,学起来当然费劲。 “没关系,慢慢来。”燕痕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轻声安慰。 凤如画沮丧的爬在古琴上,一脸的痛苦,呼呼,这整天的日子过的好无聊啊! 要不是整天还能看到燕痕这个美男,她估计自己早都疯了。 双锦前来禀报:“小姐,太子妃回来了,老爷夫人让您赶往前厅。” 凤如画记得双锦说过,大姐凤如琴嫁给了太子为正妃,二姐凤如棋喜欢上了一个落魄书生,书生很穷,几番考取功名都没有上榜。 凤违与王氏得知她与书生相爱后非常生气,将她关了起来,书生竟公然跑到凤府跪地只求与凤如棋见上一面。 王氏心软,答应了下来,两人见面后难舍难分,凤如棋打算跟书生私奔。 凤违气恼,说她若是不和那个书生断绝来往,便与她断绝关系。 而凤如棋竟选择了爱情,抛弃了亲情,随着那个柔弱书生而去,让凤家丢尽了脸。 大姐?凤如画还从来没见过呢。 据说她的大姐二姐都是容貌丽色,并且温柔得体,端庄贤淑,色艺无双,让天照国的公子哥望穿秋水。 二姐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随着书生私奔后,爱慕她的公子哥们都觉得甚是惋惜。 有人曾说:好好的一个姑娘,这辈子怕是就这样毁了。 想着想着,凤如书就想到了三姐凤如书,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却配上一副刁蛮的脾气,唉,真是浪费! “四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老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呢。”双锦见她正在发愣,催促道。 凤如画起身,对着燕痕说道:“燕公子,我去去就来。” 燕痕轻嗯一声。 凤如画随着双锦来到前厅,一位身穿华丽的绝色女子映入她的眼里。 一身藏青衣裙逶迤长裙,手挽软纱,肤如凝脂,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鬓发低垂斜插碧玉凤镂空金步摇,眉间画着一朵精美的红梅,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王氏笑容满面:“画儿,快过来拜见太子妃。” 凤如画走到衣着华丽的女子面前,轻轻福身:“臣女见过太子妃。” 凤如琴轻点头,脸上带着典雅端庄的微笑:“自家人不必拘礼。” 凤如画的嘴角带着一抹甜甜的微笑,琥珀色的眸子如泉水般明亮,轻唤了一声:“大姐。” 凤如琴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眼里流露着欣慰之意:“看来画儿真的好了,真好,真是感谢凤家的列祖列宗。” 正文 第12章 强抢民男 王氏突然道:“也不知道书儿这孩子去哪了?” 凤如画心虚的低着头,要是让爹知道三姐对燕痕死缠烂打,怕是又要气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一个姑娘家哪有那么主动的,男宠,亏三姐想得出来! 她要是皇上,恐怕整日流连后宫,荒废朝政,最后还落得个肾亏而死。 凤违面色阴沉,带着怒意:“不要提她!我凤违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凤如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画儿,你可知道你三姐去了哪里?” “三姐可能出去了,要不我去找找?”她的腿好酸啊,出去活活动。 王氏说道:“也好,让双锦跟着你去,找到你三姐赶快回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她喜欢独来独往,有个丫鬟跟着不自在。 凤如画出了凤府大门,顺着祥和街一路去找凤如书,她先去了街头的包子铺,见店里只有刘十三一个人忙活着,没见到凤如书的踪影就离开了。 祥和街这一带都是些达官显贵的府邸,道路宽阔,茶肆酒楼,摆摊卖艺,应有尽有,各种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整条街热闹非凡。 她挤过人群,穿过小巷,天气炎热,中午的太阳又带着火焰的气势,累得她扶在小巷的墙壁上踹着粗气。 失策啊失策,应该带上双锦的,自从她穿越来到天照国后,还没出过府呢。 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找人难,找一个长腿会跑的人更难! 休息了片刻,她接着去找凤如书,走路不长眼睛的后果就像她这种,直接撞到了人家的怀里。 “唔痛。”她揉着被撞疼的鼻子,眼里泛着晶莹的泪花。 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敢撞她! 正当她想发飙时,头顶传来一句人的声音:“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别赖给我。” 哇哦!这个声音真好听,凤如画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一阵晕眩。 俊朗的眉,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坚毅的五官清晰而立体,一身墨黑色的长衫,衬得他身材高大挺拔。 眼前的男子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挑眉道:“不要这样看着我,要不然本公子会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呸!本姑娘才不稀罕呢!她不满的撇嘴。 “修,快走吧,去晚了眉仁怕是要被吃光抹净了。”被唤作“修”的男子身边还站着一位男子。 墨逸修似想起什么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对,赶快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你说是哪家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男,天照国竟然有这样的女子,真是少之又少啊” 凤如画一听到“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两只脚就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用脚指头想一想,这种事也只有她三姐做得出来。 果不其然,位于太白楼楼下的那条街上,站满了观看的人,个个都仰着头望着太白楼的二楼。 太白楼二楼,一名身穿黄色衣裙的女子手拿长鞭,把一位柔弱的书生逼到角落,书生的一只脚已经跨上了栏杆,恨有一种你再逼我我就跳下去的冲动。 凤如画仰头望着太白楼的二楼,啧啧三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 正文 第13章 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两个修长的身影从凤如画的面前闪过,上了太白楼二楼,她紧跟上去。 “眉仁,你怎得如此狼狈?”一个声音自凤如书的身后飘来。 凤如书回头,眼光直接跳跃了墨逸修与玉凌宿,落在了前来的凤如画身上,她一手紧握长鞭,一手朝着凤如画招手:“画画,我在这。” 凤如画那个汗颜,一脸的尴尬,光天化日之下,三姐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真不想认她! 果然,众人齐刷刷的眼睛望着她,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从太白楼的二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凤如书完全没有看到凤如画窘迫的模样,还蹦跶的小跑上前,高兴的对她说:“画画,你怎么来啦?” 玉凌宿过去拉回被凤如书逼到跨上栏杆的岳眉仁,然后同情的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节哀顺便,反正清白还没被毁。 “太”这么多人在场,差点口误说漏了嘴,“大姐回来了,爹娘让我找你回家。” “呀,大姐回来了,那我们回去吧。”凤如书收起鞭子,挽着凤如画的胳膊准备走。 墨逸修拦住她们的去路:“姑娘,你是不是该道完歉在走?” 这个声音怎么略有耳熟,凤如画循声抬头,哦原来是刚才撞到的那位公子。 可是刚才他戏弄了她,这笔帐要怎么算? 凤如书瞥了墨逸修一眼,满不在乎:“画画,我们走。” 墨逸修是武将,身材虽然没有粗汉那般魁梧,但凤如书推的那一下竟是没有推动他半分他道:“不道歉就不准走!” 凤如书一鞭子就甩了过去,幸好墨逸修反应敏捷,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要不然肯定被打了两半。 墨逸修看着她:“那我今天陪你玩玩。” 凤如书挥舞着长鞭打上去,墨逸修向旁边闪开,鞭子落在一旁的酒茶桌上,顿时分成了两半。 见没打着他,她继续挥着手里的鞭,墨逸修向后退了一步,踩着漆红色的柱子,从凤如书的头顶跃过,一把扣住她挥鞭子的胳膊。 “啊呀——痛!”凤如书手中的鞭子落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喊痛。 凤如画见三姐被欺负了,上前气冲冲的朝着墨逸修吼道:“喂!放开我三姐!” 墨逸修皮笑肉不笑的道:“只要她肯道歉,我就放开她。” “不可能!”凤如书抵死不从。 玉凌宿搀扶着的岳眉仁,见局势似乎不妥,说道:“修,算了吧。” “不行!一定要让她道歉,要不然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道歉!”墨逸修就是不肯罢修。 凤如画跳到一张还没被打破的饭桌上,双手插腰:“赶快放了我三姐,要不然姑奶奶要你好看!” 这下不止玉凌宿,岳眉仁,连墨逸修都怔住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吐脏话也就算了,竟然像个泼妇一样双手插腰,毫无大家闺秀的温柔礼仪。 墨逸修挑眉:“你想怎样?” 凤如画嘴角抹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忽地放声大哭:“我不想活了,当初你穷困潦倒,为了你我与爹娘断绝关系,与你双宿双飞。谁料你现在荣耀家门,就将我抛弃,还去外面找女人,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正文 第14章 有古井作证 玉凌宿与岳眉仁睁大眼睛盯着墨逸修,眼里略带讶然。 “看什么看?”墨逸修见好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玉凌宿一脸的呆滞:“修,她是”他斟酌了片刻,用了一个好的措词,“你们认识?” “屁话!我从未成过亲!”这下轮到墨逸修破口大骂了。 太白楼二楼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凤如画指着墨逸修,仍然大哭:“你这负心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也就算了,竟然当着我的面与别的女人,人家不同意你还强行想将她掳走,你——” 她假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这样才有自己被气极了的效果,让众人更加容易相信自己的无辜。 围观的人将视线落在墨逸修的身上,果然见他手里硬拽着一名女子的胳膊,然后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玉凌宿与岳眉仁都用衣袖遮挡着自己的脸,希望别人别认出来是跟他一伙的,真丢人。 “去年,你家茅草屋旁边的槐树下,有古井作证,你曾对着月亮发誓,说会好好待我一生一世,我相信了你,与家里断绝关系,现如今你却” 凤如画掩面嘤嘤啜泣,从指缝中看到墨逸修一阵青一阵紫的脸庞,想笑却是憋红了脸颊,真是大快人心。 墨逸修黑着一线脸,甩开凤如书,他现在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只好任由围观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墨逸修的身上,凤如画拉着还在犯傻的凤如书挤出人群,朝着凤府的方向奔去。 到了凤府门口两人一阵狂笑的,笑的眼泪都飙了下来。 凤如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画画你竟然用这一招,太损了,哈哈” 凤如画笑的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谁让他们欺负我们是弱女子呢。” “你是怎么知道他家茅草屋的旁边有棵槐树,还有古井?”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那全都是我瞎邹的,我压根都不认识他们。”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嘛,槐树下必有一口古井。 “画画,我越来越崇拜你了。”凤如书扑上去对着凤如画娇嫩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行了,行了,爹娘和大姐还在等我们呢。”凤如画拽着她准备进府。 凤如书一摸腰间,鞭子没了,一声尖叫:“啊啊啊!我的鞭子?我的鞭子呢?” 她回想起刚才墨逸修扣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捏,痛得她松开了手,手上握着的鞭子掉在了地上,走的时候忘记捡了。 “画画我的鞭子丢了,没有了鞭子我会死的鞭子,我的鞭子啊!”凤如书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 “现在回去肯定被那三个人剁成肉酱拿去喂狗。”要回去你回去,她可不敢回去。 “不行啊,那鞭子就是我的命你跟我去找嘛”凤如书使命的抱住她。 凤如画一脚踹开她,凤如书再次扑上去,她再踹,她再扑,两个人在凤府门口纠缠了许久。 “你蠢啊,派个下人去找!”凤如画对她无语了,有下人不用,用得着自己去冒险吗。 也对哦,凤如书一听屁颠它颠的跑进府里,随手抓了一个正在打扫院子的家丁,让他去太白楼给她找鞭子。 正文 第15章 美男香艳沐浴 凤如画回府后像一只欢乐的小麻雀,直奔燕痕的天香阁,站在燕痕的房门外,抬起手欲要敲门,微微顿了一下便缩了回来。 心中暗想,不知道燕痕现在在干嘛呢?干脆进去吓吓他,想及至此,一阵偷笑。 她轻轻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溜进燕痕的房间,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她已经愣住了。 那是一副活脱脱的美男沐浴图啊! 燕痕将自己浸在浴桶里,头靠在桶边,闭目养神。 露在外面的白皙胸膛,性感到一塌糊涂,优美健壮的身材,完美无瑕,令人喷鼻血。 “哇噻!”她瞪大了眼睛,嘴角边流露口水,她是多么的想伸手摸一把他那平坦光滑的胸脯,一定很有手感。 燕痕听到声音,倏然睁开眼睛,看到正在犯傻的凤如画,语气略带清冷:“四小姐,我在沐浴。” “我有眼睛。”她长的有眼睛,当然知道他是在沐浴啊,难道是在汤猪吗? 燕痕怔了一下,蓦然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找我有事?你先出去吧,我还要一会儿。” “没关系,你继续,我可以在这儿等。” 凤如画竟然在旁边放衣服的凳子上坐下,然后双眼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视线落在他露出水面的胸膛,似被定住了一样,挪不开。 白净的皮肤流露着淡淡的剔透光泽,看上去很光滑,他的脸在水雾的氤氲下变得虚幻缥缈。 真养眼,凤如画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燕痕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一下,语气里略带羞怒:“男女有别,难道你不知道吗?” 凤如画正盯着他光滑性感的胸膛发愣,压根没听到他说的话。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去!”他的声音清凉冰冷,隐隐带着些许的怫然作色。 “我还没看够。”凤如画傻兮兮的笑着,一本正经的回道。 “你”燕痕略带失望的看着她,眉间隐现一抹怔然的忧愁,随即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淡然。 他的身子慢慢的滑入了浴桶里,没入水中。 看不见了,凤如画站起身来,踮起脚,伸长脖子往浴桶里面使劲瞄,只能看到一桶飘着花瓣的浴水,不见人影。 她一脸的懊悔,脸上略带失望,还没看够呢。 “燕公子。”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她,浴桶里也是一片寂然的安静。 她抓了抓头发,往上前走了走,探着脑袋瞅了一眼,还是没人。 难道桶里有机关?她脑袋瓜里蹦出这个想法。 随即,两脚一蹬,将鞋子脱掉,跨进浴桶去寻找机关。 带着花瓣香味的洗澡水刚好到她的腰际。 “你进来做什么?!”燕痕从水里将头伸了出来,面色冰冷的看着她。 哦以为这个桶里有机关,他已经遁地走了呢,没想到还在呀。 她无辜的回答:“找你呀,还以为” 后半句话她硬生生的卡到了喉咙里,因为她看到了燕痕露在水面外光滑的胸膛,好想伸手摸一摸。 然而,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好滑,好嫩。 正文 第16章 我不介意你继续 燕痕恼怒:“你——” “你不洗了吗?”她眨巴着大眼睛,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宛若蝴蝶的羽翼。 “不洗了。”他想洗也没这个心情了。 “燕公子,我不介意你继续的。”凤如画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继续,她真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燕痕果断说道。 真不知道凤如画是真傻还是装傻,傻呼呼的道:“你介意什么?” 燕痕的面部抽了抽,额头上带着一根黑丝:“你” “叩叩”传来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燕公子,奴婢来给您加热水。” 燕痕面色略慌,小声对着凤如画说道:“快出去藏起来。” “我干嘛要藏?”凤如画偏着脑袋,眨了眨眼,一脸的疑惑。 她干嘛要藏呢?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难道见不得人不成,而且还是在自己家。 外面的人见屋里的人没回答,便说道:“燕公子,奴婢进来了哦。” 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燕痕一把将凤如画按进水里,一名丫鬟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见燕痕还在沐浴,开口道:“燕公子,奴婢以为您睡着了,无意冒犯。” 水里的人动了动,想要爬出来,但被燕痕使劲的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放吧下,我自己来,你先出去。”燕痕朝着那名丫鬟说道。 那名丫鬟突然间瞥到他白皙光滑的胸膛,脸颊绯红,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等人走了,燕痕松开了手,“哗啦”一声,凤如画冲出水面,趴在浴桶边大口大口的呼吸。 唔,憋死她了,差点就没命了。 她幽怨的瞪着他:“你干嘛?” 燕痕眉目清淡,难道她不知道被人看到后她的清誉就被毁了吗? 孤男寡女,同在一个浴桶里,而且他还光着身子,要是被人看见,任凭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因在水下待的太久,她被憋红了脸颊,娇嫩嫣红煞是好看,娇嫩的樱唇此刻正因为对他的不满而微微嘟着。 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剔透有致的身躯,整齐的刘海被水弄湿而沾在一起,略有些滑稽。 半响,他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淡然的开口说道:“你先出去,我要起来穿衣服。” “你穿吧。”凤如画一副你穿吧,我在这等着的架势。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双眼还带着一丝色样,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净。 燕痕干咳两声,她在这,他怎么从浴桶里起来穿衣服。 “燕公子,你平时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怎么这么好,这么滑?”凤如画讷讷的开口说道,还偏着脑袋似是在思索这个问题,神色略带认真。 燕痕刚想开口说道,蓦然间感觉到水里有一只手,在他的腿上摸来摸去,弄得他痒痒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只手是谁的,他面色窘迫,带着羞怒:“四小姐,你过分了!” 这分明是在调戏他,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赤c裸c裸的! 正文 第17章 没那癖好 凤如画眨着那双灿若繁星的眼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燕痕愠怒的道:“不可以乱摸!” “没事,我就随便摸摸。”凤如画扯着殷红的唇角,冲着他憨憨的一笑。 手感真好,皮肤很滑,真是,她傻呼呼的笑着。 燕痕面颊微微绯红,眼里带着几分羞辱的愤怒,蓦地偏过头去:“女儿家应懂得羞耻!” 她眨了眨眼,澄澈的水眸晶莹剔透,一脸无辜的道:“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燕痕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转过头来定定地注视着她,眼里带着一贯的清冷淡然:“水凉了,出去,我真的要起来了。” “你是应该起来了,水真的凉了。”凤如画还是没打算出去,眼里充满了希冀,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你快点起来吧,我等不及了。 燕痕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竟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凤如画脸上的笑容倏然地僵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彻底石化! 她原本打算欣赏一副美男出浴裸露图 岂料! 谁知—— 他竟然穿了半截底裤! 她什么都没看到,不,应该是看不见! “你在看什么?”燕痕穿好衣服,一双澄净如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凤如画的眼里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她一脸的郁闷,讷讷的道:“你洗澡都不脱光光吗?” 燕痕准备走出房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说道:“没那癖好。” 凤如画:“” 看着燕痕怡然的走出门外,她顿时捶胸顿足,他竟然摆了她一道,这事要是说出去多丢人呐! 她欲死愤羞的捶打着浴桶,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下一次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她垂头丧气的从浴桶里出来,出了燕痕的房间,刚拐过回廊拐角碰到了双锦。 双锦一脸的焦急,额头上布着细汗,看到她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我的个祖宗诶,终于找着了。 “小姐,大家都等着您用膳呢。”双锦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汗珠。 “哦你c有没有看到燕公子?”刚发生了那一幕天理不容的事,她还真是没脸见他,要是被三姐知道了,肯定一鞭子将她抽成肉酱! “燕公子已经去前厅了,奴婢找了您好久。” 凤如画随着双锦来到前厅,她躲在屏风后面,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心里念念道:刚才她算是轻薄了燕痕吧? 古代的人十分保守,未出阁的姑娘压根都不让出门,那她刚才算是吃了燕痕的豆腐吧? 而且她还摸了他,有了肌肤之亲,泪奔,她的这张脸往哪搁啊! “小姐,怎么还不出去呀?大家都在等您呢。”双锦见她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急忙催促。 “我”燕痕已入坐饭桌,凤如画瞅着他的背影哭丧着一张脸,两脚双软。 双锦见她半天不出去,在她的腰间轻轻推了一下,猝不及防的一推,她脚下不稳的扑了出去,摔了个恶狗吃食。 她的鼻子应该断了,痛,她的眼泪直飙。 正文 第18章 中毒了吗? 前厅内,凤违等人诧异的望着地上的凤如画。 王氏疑惑的问道:“画儿,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这么多双齐刷刷的眼睛,凤如画一脸的窘迫:“没事。” 她愤愤的爬起来,怨念的瞪了一眼身后的双锦,呼,真丢人呐! 她揉着疼痛的鼻子,走到凤如书的旁边坐下,鼻子没准歪了,双手揉摸着红肿的鼻梁,眼里冒着水雾。 凤如琴关心的看着她,声音优雅轻柔,眼里尽是疼惜之意:“画儿,哪里摔着了吗?” 她拼命的点头,两眼带着泪花,想将蕴含在眼眸里的水雾挤出来。 然而,不但没有将眼泪挤出来,反而连朦胧的水雾都没有了。 反了,反了,连眼泪都敢跟她作对! 凤如书突兀的开口说道:“画画,你是不是得了斗鸡眼了?” 眼睛干嘛不停的眨呀眨的,不累吗? 凤如画幽怨的瞥了一眼她,三姐,你才得了斗鸡眼呢,你全家都得了斗鸡眼! 她转眼一想,不对,她是她妹,那不是直接骂了自己吗? 三姐,难道你看不出来人家是装可怜吗?是想博得大家的同情好不好? 尤其是燕痕,这样他就不会跟她计较刚才非礼他的事了。 她向着茅草屋旁边的古井发誓,她真是无心的! 对面的燕痕从终至终都是一脸的清冷淡然,似乎对于刚才被轻薄的事已全然忘记。 凤如画微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瞟着对面的燕痕,他那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没有一丝恨恨之意,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饭桌上,她时不时的瞟一眼燕痕,见他安静的用着膳,心中暗想,既然人家都不在乎了,你也不必介怀,还是好好吃你的饭吧。 这样想着,心里霍然舒坦了许多,低头猛往嘴里扒饭。 蓦然,凤如书猛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欢天喜地的说道:“画画,我的鞭子找到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完全没有看到凤如画因为她的那一巴掌而口中的饭菜被活生生吞下去,差点卡的断气。 凤如画的表情曲扭,憋红了脸颊,白皙的脖颈都红成了一片,两眼泪汪汪。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一个这样的三姐? 大家都在低头吃饭,未见到凤如画异常的表情。 凤如书见三妹没有回答,就抬起头,然后发出一声惨叫:“啊!画画!你中毒了吗?”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凤如画。 “哽的。”凤违毕竟一把数岁了,比较有经验,连忙上前在凤如画的背上猛拍了两下。 凤如画猛烈的咳嗽了一阵,算是通气了,凤违又替她顺了顺气,片刻后,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凤如书两手抓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一脸的急切:“画画,你这是得罪了谁,他们要这样害你,竟然敢下毒,看老娘不用鞭子抽死他们!你感觉怎么样” 凤如画被她摇的晕头转向,两眼冒星星,她的气还没完全顺畅,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三姐不要别摇了。” 正文 第19章 吃你豆腐是我不对 凤如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画画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平日在茶楼里听多了说书先生的话本,人快要死之前,交代遗言时说话就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 凤违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瞪着凤如书:“胡闹!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我”凤如书想解释,人家只是关心她。 “闭嘴!”凤违打断她的话。 用过膳后,燕痕径自回了房间,凤如画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 燕痕似觉察身后有异样,忽地停下脚步,一直低头走路在思考如何开口向他道歉的凤如画,准确无误的撞到一堵人肉墙上。 “唔真倒霉。”她揉着额头,刚才摔了鼻子,现在又撞到鼻子,真是狗倒霉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轻薄了燕痕,上天是在为他愤愤不平,多次惩罚她,想让她长点记性? “跟在我身后做什么?”燕痕转身,他早已猜到身后的人是她。 她站在原地,扭捏了许久,真难为情,怎么开口说呢。 唉,都怪自己看到美男就不能自拔,尤其是看到香艳美男在沐浴,她要是还能坐怀不乱,那能叫正常女子吗? 她心自暗想,玷污了人家的清白,道个歉没什么丢人的:“我是来道歉的。” 燕痕淡淡的道:“哦,那我已经知道你来的目的了,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我还没道歉呢。”她微仰着脑袋,空灵的大眼睛如星辰闪烁,睫毛柔软地扑闪着,双眼清澈明亮,不染半点尘埃。 燕痕微皱眉头:“不必那么麻烦,燕痕身份普通,怎敢让四小姐向我道歉。” 凤如画见他这么说,觉得他的话里带着疏远与陌生,哭丧着脸。 他生气了,该怎么办呢? 她绞着自己的手指,不停的埋怨自己,都怪自己见色起义,吃了人家的豆腐。 现在可好,人家不甩你,你活该! 想着想着,眼睛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真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我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他不问还好,一问她就哭的一发不可收拾,一脸的委屈。 燕痕实在想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被吃豆腐的是他,又不是她,她为何哭? 他无奈的叹息:“我没有怪你。” 凤如画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可是你刚才那样说话。” 燕痕怔了一下,刚才的话并无其他的意思,他只是个普通的琴师,而她是凤家四小姐,怎敢让她低头向自己道歉? 何况刚才的事他并未放在心。 见他半晌不语,以为他还在生气,她接着说道:“对不起,吃你豆腐是我不对,下一次进你房间我一定敲门,我保证。” 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纤长幽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宛若清晨破晓时分的露珠儿,洁净明亮。 若是不开口,只怕这丫头会一直自责下去,他道:“我接受你的道歉,这下你可放心?” 顿时,脸上还挂着泪花的她破涕而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燕痕不生气了,她总算放心了,以后再也不敢当色姑娘了。 正文 第20章 见到相公为何跑 阳光明媚,碧蓝的天空洁白云朵浮动。 出府后,凤如画的小脸上乐开了花,自从穿过来还没出去好好玩过,怎么说也得熟悉熟悉一下环境。 街上杂耍的,卖古董的,只要是摆摊的她一一没放过,都凑上去看热闹。 “冰糖葫芦,又大又圆的糖葫芦——”一个小贩扯着嗓门大喊。 凤如画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然后上前向着卖糖葫芦的小贩说道:“给我来一串糖葫芦。” 小贩高兴的递给她一串,并且好心的提醒:“姑娘,你拿好勒。” 凤如画接过糖葫芦,美滋滋的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半天,愣是没吃出来有什么特别的,这不跟21世纪的一样嘛。 卖糖葫芦的小贩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开口说道:“姑娘味道怎么样?” “凑合。”说完她便要离去。 “姑娘,你还没给钱呢。”小贩拦住她。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钱?唔古代好像把钱也叫作银两,可是,她没有呀。 出来的时候没带,本想将手中的糖葫芦还给人家,但见自己咬了一口,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钱啊,我相公给。”她用手指了指身后。 小贩伸头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果然不远处有一位穿着贵气的公子,就去找她身后的那人要钱,凤如画趁机快速逃走。 她整整跑过一条街,生怕卖糖葫芦的小贩追上来,都怪自己出来没带钱,吃了一次霸王糖葫芦,幸好自己机灵跑得快。 她拍拍胸脯,缓了口气,一只手蓦然的从后面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刚松懈下来的心又立刻紧绷了起来,心里暗暗的想:完蛋了,被逮住了,真丢人! 人家都是吃霸王餐被打,她今天不会吃了一回霸王糖葫芦就被人狠揍一顿吧? “夫人,见到相公我为何要跑?”声音里充满了戏谑与讥诮。 听到这个声音,凤如画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声音比刚才卖糖葫芦的小贩好听多了。 蓦然回头,映入眼里的是一张俊朗的面孔,深邃的双眼正盯着她看,英挺的眉宇间布满了暧晦不明的神色。 眼前这男子看着有点眼熟,她问道:“你谁啊?” 闻言,男人的眉毛拧到了一起,表情充满了无奈和挫败,今天早上才见过,竟然不记得他了。 “能把墨某忘得如此彻底的,你还是第一个。”墨逸修眯着双眼看着她。 “嗯哼?我们认识?”她真不记得认识他这号人物啊,她才穿越过来没多久,都没出过府呢。 “我是你相公,你不记得吗?刚才还替你付了糖葫芦的钱,今早在太白楼你当众说我抛弃你,难道这些” “打住!打住!”经他这么一提醒,凤如画想起了眼前这个男子,怎么这么不凑巧,刚才干嘛要随便一指身后的人,骗小贩去向他要钱。 不就是一个糖葫芦嘛,早知道就带小贩去凤府取银两好了。 现在可好,这是第二次栽赃诬陷他,他会不会把她撕碎? 她忽然脑袋灵光一闪,面带萌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甜甜的道:“公子,你长得真好看。” 墨逸修原本慵懒的表情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吗?” 正文 第21章 你存心耍本公子吗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凤如画继续萌笑,笑的一脸纯真无邪。 墨逸修哼哼道:“本公子姓墨,名逸修。” “哦。”她默默地在心中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算是记下了。 墨逸修问道:“丫头,你叫什么?” “凤如画”三个字到了喉咙口被她突然打住,整个天照国姓凤的能有几家?叫凤如画的又有几个?怕是只有她一个吧。 在别人眼里,凤家四小姐是个痴傻的丑丫头,暴露身份就不好玩了。 思及至此,她笑盈盈的道:“如画。” “名字一般。”墨逸修摸着下颌,一副自大的口吻,“说说吧,早上在太白楼,还有刚才的账怎么算。” 她都已经把他夸赞一番了,还要算帐呀,真是个小气鬼! 她试着同他商量:“银两我没带,下一次双倍赔给你,怎样?” 二两银子墨逸修压根就不在乎,他双手抱胸挑眉道:“在太白楼的那一次呢?” 凤如画装傻充愣,一脸的无辜:“太白楼?发生了什么事?” 墨逸修双眼陡然一沉,上前向她靠近:“不记得了?那我来告诉你,在太白楼因为你的胡言乱语我可是名誉扫地,被一群狐朋狗友取笑了半天,害得我抬不起头来,你说说,这如何补偿我?” 他前进。 她后退。 直到抵到身后的墙壁上,无路可退,她强自镇定下来:“墨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可以欺负一介弱女子,这要是传到你朋友的耳朵里,定会再次取笑你。” 墨逸修勾唇轻笑,笑容意味不明,让凤如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慢悠悠的道:“放心,他们不会知道的,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等我把你折磨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人知道,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呢。” 凤如画觉得自己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变态! 他竟然要将她活生生的折磨死? “公子,你要是喜欢女人的话,我可以把我三姐介绍给你,她长得漂亮极了,保证合你的胃口。” 三姐喜欢找美男当男宠,眼前这个长得还不错,应该符合她的胃口吧? 墨逸修见她说的极是认真,起了调戏她的心态,问道:“有多漂亮?” “嗯就像”凤如画低头斟酌了片刻,“就像太子妃一样漂亮。” 都是一个娘胎生的,本就有几分相似,相貌更加不相上下,她这不算是在欺骗。 听她这么一说,墨逸修有了几分兴趣:“哦?在整个天照国,有跟太子妃媲美的?”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骗鬼啊!你以为是太子妃她娘啊!” 太子妃凤如琴在天照国是出了名的美人,既端庄又贤惠,能跟她媲美的怕是只有她娘了。 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凤如画撇嘴:“我说的是她妹妹!” “呵”闻言,墨逸修轻呵一声,不屑的道,“一个彪悍的像野人。” 唔说她三姐像野人?这个形容真贴切。 “另一个是白痴,你存心耍本公子吗?” 凤如画忿忿不平地在心中抗议,我丑吗?是他眼睛瞎了还是脑袋进水了? 看不出来她也是一个活脱脱得美人儿吗? 正文 第22章 送他去官府 “你是丑八怪!你祖宗十八代都是丑八怪!”骂她是丑八怪,瞎了他的狗眼了吗? 墨逸修两眼眯起,面色暗沉,眼里带着危险的气息,看上去极是生气。 他扣住凤如画的肩膀,力道很大,痛得她龇牙咧嘴。 他沉沉地道:“居然敢骂本公子!” “疼”她轻嘶了一声,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是被他抓得更紧。 墨逸修紧绷着脸:“信不信我今天就折了你的骨头!” 凤如画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除了疼,就只剩下眼泪了。 她看到墨逸修的身后走过三个挑着篮子摆摊的小贩,脑袋闪光一闪,双手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淡白的抹胸和大片的肌肤。 她的锁骨白皙细腻,宛若上好的陶瓷。 见她此举,墨逸修愣住了,脑袋嗡嗡作响。 她轻轻一笑,笑的有些诡异,璀璨的阳光映在她娇嫩的脸上,灿烂如天边的霞光。 她扯着嗓子大喊:“非礼,非礼啊” 果然,路过的小贩停下脚步,看热闹的凑了上来,对着墨逸修指指点点,过了一会儿,旁边路过的人也凑了上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墨逸修回过神来,将眼神从凤如画的胸前移开,看着众人对他议论纷纷,面色铁青。 凤如画得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服,骄傲的像一只小花猫,得意洋洋的看着墨逸修。 她是21世纪来的,开放得很,不就是露点肉嘛,又没将不该露的全部露出来。 墨逸修忍住杀人的冲动,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脸色曲扭难看。 凤如画走到众人面前,佯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拼命的挤出几滴眼泪,抽抽搭搭的向众人倾诉。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臭流氓,想要非礼我,各位大叔大婶,你们要替我作主啊,要是清白被毁,我就不活了,我爹娘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死了,我爹娘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围观的人对凤如画的遭遇深受同情。 一个大婶安慰她说道:“姑娘,你真可怜,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作主的。” 凤如画感激的看着她:“谢谢大婶,你真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现这种情况,报官吧,把他弄到衙门去,看这些淫人贼子日后还敢不敢嚣张!”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大叔说道。 众人赞同他的说道。 “对,将他送到官府去!”凤如画跟着瞎掺和,唯恐天下不乱。 她闹着玩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故作惊讶,一副哭腔:“哎呀,完了,完了,我出来了好一会儿了,爹娘该担心了,麻烦你们把他送到官府去,我先回家了,免得爹娘担心。” 众人一看她如此孝顺,就表示让她赶快回家,免得让家里的两位老人担心。 墨逸修见凤如画要走,准备去追她,却不料刚踏出一步,就被围观的“好心人”堵截住。 “想走?跟我们去见官。”众人对墨逸修推推搡搡,准备将他弄去官府。 凤如画站在人群外,调皮的朝着墨逸修吐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高兴的蹦跶着走了。 墨逸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气得脸色铁青。 正文 第23章 比死还难受 暮色降临。 凤如画回府后,一进后院就看到凤如书在与下人练拳脚功夫,手里的长鞭挥来挥去,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下人累得弯腰哈背,喘着粗气,她却乐此不疲。 凤如画摇摇头,轻叹一声,三姐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凤如书歇气的瞬间看到她回来,飞奔扑向她:“画画!” 凤如画一脚踹开她,凤如书跌坐在地上,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好似没事人一样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 凤如书笑眯眯的道:“画画,我的鞭法又进步了,你看,这几个护院的下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同情的看着陪三姐玩耍下人,几个下人筋疲力尽坐在地上,个个有气无力,浑身带伤。 那是人家看她是小姐的身份让着她,她还蹬鼻子上脸,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若她不是小姐,估计这帮人真想好好揍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 一个累得瘫痪在地上的下人,额头上冒着汗珠,喘着粗气说道:“三小姐我们可以下去了吗?” 凤如书回头看着他们道:“不行!你们得陪我再耍一遍给四小姐看。” 她的话音刚落,说话的那个下人立刻口头白沫,晕了过去。 凤如书走到他的跟前,用脚踢了踢:“喂!起来!听到没有,给我起来!” “三小姐,我的小姑奶奶,你饶了我们吧。”另一个下人一脸惧怕的看着她。 “我又没让你们去死。” 下人们哭丧着脸:“这让我们比死还难受。” 她反问道:“有吗?” “有!”陪她玩耍的下人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凤如画着实感到了这些家丁的欲死愤羞之心,要不是寄人篱下,他们会忍受这般苦楚才怪。 唉,可怜呐,她深表同情他们, “四小姐要看我耍鞭子,你们竟然不肯?”凤如书单手插腰,另一只手将手中的鞭子使劲一挥,硬生生的打在地面上,声音响亮刺耳。 一群下人急忙跪在地上求饶:“三小姐,你饶了奴才们吧。” “不行。”凤如书摆出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下人们欲要继续求情:“三小姐” “我说了不行!”凤如书态度坚决。 下人们苦求凤如书无果,只有将目标转向凤如画,都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希望她大发慈悲,用菩萨心肠饶恕他们这些可怜的奴才。 凤如画本就同情他们,此时心一软,开口道:“三姐,我没兴趣看你的鞭法。” 有看你耍鞭子的时间,还不如去找燕痕唠嗑呢。 摆脱了凤如书的苦苦纠缠,凤如画躲回自己的房间,怕三姐再来烦忧她,将门反锁起来。 待心平静下来后,她隐约感觉到屋子里有些不对劲,似乎多了一丝男人的气息。 向来她的鼻子都很灵的,几乎是不会出差错。 难道进贼了?她的心里第一时间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凤府是吏部尚书凤违的府邸,哪个贼人敢有如此大的胆子? 她本想出去喊人来抓贼的,但转眼一想,多不好玩啊,反正她无聊的很,不如陪这个贼人玩玩。 正文 第24章 哪里来的大胆贼人 她佯装出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平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用胭脂水粉将自己的脸涂得五花八门。 把齐及腰间的柔顺黑发揉得凌乱,此时若是凤违和王氏看到,估计也认不出她。 既然她是痴傻,就应该是这副模样才对嘛,今天晚上她就当一回白痴!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一副“鬼尊”,满意的笑了笑,站起身子,开始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紧接着背起了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双手绞着垂在胸前的头发,整个人痴痴傻傻,精神错乱。 当傻子,谁不会啊。 她的脑海里迸出一个想法,决定把藏身在房间里的贼人逼出来。 她走到紫檀香桌前,将桌上的罩子灯推倒,铺盖紫檀香桌的抹布迅速的燃烧起来,火势疯窜,半盏茶的功夫,整个房间被火势强功了一半。 凤如画痴傻的高兴欢呼,拍掌叫好道:“好,烧得好,好漂亮的火海,真漂亮。” 双锦刚踏进后院就看到凤如画的房间燃起了火,震惊尖叫:“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啊——!” 下人们听到后,迅速的聚集过来,管家连忙向凤违与王氏禀报。 “还不快救火!”凤违人未道,声音先道。 王氏见凤如画的房间燃烧着熊熊大火,失声尖叫,立马晕了过去。 “夫人。”凤违扶住她,命人将王氏先送回房间。 凤如书来到后院,见所有人忙成一团,拉着双锦问道:“画画呢,她人呢?” “四小姐她还在房间里。”双锦面色焦急。 凤违一听,显些晕厥过去,心急如焚,厉声道:“快救火!一定要确保四小姐平安无事,谁要是能将她救出来,赏白银百两!” 众人一听,好诱人的报酬,可是如此大的火势,就算能得到钱,也要有命花呀。 没人敢充当英雄,只有拿着水桶去提水灭火,无人挺身进入房间去救人。 屋内,凤如画见火势越来越大,心里微微有着着急,生怕没把贼人逼出来,反而自己先被烧死。 藏在屏障后有一个黑衣人暗暗咒骂:“真是个疯子!” 而后,他从屏障后蹿了出来,凤如画故作惊讶:“啊!鬼啊!” 院子里的凤违等人听到她的呼喊,确定她还活着,就命人迅速灭火救人。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凤如书干着急,准备冲进房间去救人,幸好被双锦一把给拉住:“三小姐,你干嘛?” 凤如书拨开她的手:“我去救人。” 凤违厉声道:“你别给我添乱!” 凤如书嘟着嘴巴,只好作罢。 燕痕闻声赶来,见凤如画的房间着火了,一贯沉静清冷的脸庞面色大惊。 黑衣人见火势越来越大,便准备开门逃离,却被凤如画一把拉住,疯疯癫癫的道:“你是鬼还是人啊,要走带我走吧。” 一个劲儿的冲着他傻笑,其实她的心里在想:你终于现身了,按捺不住了吧? 正文 第25章 她还没死 黑衣人不理她,冷冷甩开她,凤如画再次上前死死的抱住他的腰际,想走没那么容易。 黑衣人冷冷的道:“放手!” 她傻傻的胡言乱语:“你不要走,不要走嘛,陪我玩,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我经常跟双锦玩捉迷藏呢,可好玩了。 黑衣人愠怒,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想要将她扯开。 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只好松手,心里暗想:妈的,下手真狠。 黑衣人打开房门后他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怕是自己能有命从这火场出去,也没命逃出凤府,便挟着凤如画逃出火场。 凤违等人,看着一个黑衣人携带着凤如画逃了出来,便想到定是此人纵火行凶,命人极力缉拿黑衣人。 黑衣人用凤如画作要挟:“全部都退下,要不然我掐死她。”他一手掐住凤如画的脖子,凤如画从屋里出来就已经晕了过去。 黑衣人蒙着面纱,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怕他伤到了凤如画。 “只要你放了她,我就放你离开!”凤违一脸严肃的对着黑衣人,他的脸上带有平日里的沉着冷静。 “待我平安离开,定会放了她。”黑衣人说道。 画儿在他手中,凤违无奈,命人让开一条道,让他离开。 黑衣人放走了可以再抓,但他的画儿却只有一个,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黑衣人刚迈出一步,一条长鞭朝着他飞来,他闪躲开,丢开凤如画,飞身上屋顶。 凤如书大喝一声:“贼人,哪里逃!”携着鞭子也上了屋顶。 凤违扫了一眼发愣的下人,低吼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去帮三小姐!”。 护院家丁纷纷上了屋顶,帮助凤如书,与黑衣人厮打成一团。 双锦扶起地上的凤如画,燕痕上前查看,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只是晕了过去,没事。” 凤违见凤如画无恙,一颗悬掉的心落了下来,然后又担心的看着屋顶上打成一团的人。 黑衣人武功高强,凤如书的那些花拳绣腿在他的眼里毫无忧虑,只是过了几招凤如书便被踹下了屋顶。 眼看要掉落摔地,一个护院家丁敏捷救下她,虽然护院家丁都有些底子,但跟黑衣人相比,全都不堪一击。 黑衣人倒也没下重手,只是摆脱他们,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凤如书从屋顶下来,见凤如画倒在双锦的怀中,扑上去哭的死去活来:“画画,你怎么就这样挂掉了!这个世间多么的美好,你还年轻,你死的太可惜了!我还没给你讲我拆了刘十三的包子铺呢” 凤违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怒道:“她还没死呢!” 凤违让双锦扶着凤如画先行回到了燕痕住的天香阁,天香阁的房间很多,燕痕当时自己挑选住的偏房,双锦自然扶着凤如画进了正房。 待一切安顿好以后,凤违命双锦彻夜守护小姐,其他人全都退下回去休息。 凤如书死活不肯走,愣是要自己守着凤如画醒来,凤违一怒之下,命人将她架了出去。 正文 第26章 大清早见鬼 天刚微亮,凤如书就到天香阁看望凤如画,原本想走正门的,但怕敲门吵醒了屋里正在酣睡的人,她就跳窗而入。 凤如画睁开眼睛时,看到特写镜头放大的脸,一声尖叫惊破凤府上方的天空,“啊——!” 正在打盹儿的双锦,硬生生被吓的从凳子上掉在地上,然后从地上起来,吃痛的揉着疼痛的屁股。 她看了一眼从里面反锁着的门,揉了揉忪惺的眼睛,懒洋洋的道:“三小姐早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爬窗。”凤如书简单回答。 双锦看向窗户,两扇窗果然敞开着。 凤如书趴在床头笑吟吟的看着醒来的凤如画:“画画,你醒啦。” 凤如画惊魂未定,轻拍着胸脯,她真的是快疯了! 大清早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一个头发凌乱,一双熊猫眼,一张脸特大的脸对准你的鼻尖! 这c这她没被吓死算是上天开眼! 她嘟嘴抱怨道:“三姐!你干嘛?” 凤如书一脸的无辜:“我来看你呀。” “你看看你,你是被吸血鬼吸干了血吗?”头发凌乱,深深的黑眼圈,简直就像电视演得被吸血鬼吸干了血的干尸。 凤如书傻呵呵的笑着:“我担心你挂了,一夜未眠。” 燕痕听到凤如画的尖叫声迅速赶来,听到敲门声双锦起身去开门,见来人是燕痕,便说道:“公子早,我家小姐还没起床呢。”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方便让他进屋。 燕痕神色略略焦急:“刚才是不是你家小姐的叫声?” “是。”双锦回答。 他追问:“她出了什么事?” 又锦如实答道:“是三小姐吓着四小姐了,没什么事。” 燕痕听闻后面色一松,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然神色,淡淡的道:“那就好,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 燕痕还未走,凤违与王氏也匆匆忙忙赶了来,刚好与转身准备离去的燕痕碰了面。 燕痕微微拱手,态度温和:“大人早,夫人早。” 凤违点了点头,随即紧张的问双锦:“可是小姐出了什么事?” 双锦摇头,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凤如画穿着锦织雪白睡衣走了出来:“爹,娘,我没事,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吓着我了,对不起,害得您们为我担心。” 是凤如书威逼她这么说的。 凤违与王氏见她没事,紧张的心顿时松了下来:“没事就好,昨晚你真是吓死爹娘了,幸好没事,老天爷保佑。” 双锦朝里屋伸了个头,咦,三小姐呢,刚才还在呢,眨眼的功夫人哪去了? 王氏见她未更衣就出来了,燕痕也在场,怎么说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燕痕是个男子,这样总是不合规矩,轻咳了一声:“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在休息会儿。” 凤如画轻轻点头:“嗯。” 所有人都离开后,双锦关上了门,见屋里到处都没有凤如书的影子,奇怪的问:“小姐,三小姐人呢?” 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又从窗户上翻出去了? 正文 第27章 拆了刘十三的包子铺 “喏,那里。”凤如画努了努嘴。 双锦盯着她说的地方瞪大了眼睛。 凤如画唤道:“三姐,出来吧。” 只见凤如书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本来就凌乱未梳理的头发,乱的成了鸡窝。 她笑吟吟的说道“画画,你这个办法真好,幸好爹娘没有发现,要不然我就惨了。” 双锦的嘴唇抽了抽,愣是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方法好吗? 凤如书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说道:“画画,你跟谁结了深仇大恨,昨儿个晚上,人家没把你掐死是你福大命大。” 凤如画翻白眼,她压根都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她是抢他妻房了,还是霸占他良田了?至于下手那么狠吗? 她摸了摸脖颈,嘶,痛得厉害,为了把他逼出来,自己差点被烟熏死。 不过她是死活都不会承认那场火是自己放的,要不然凤违肯定气的七窍生烟。 她将凤如书推推搡搡房间:“三姐,你先回你房间去,我要换衣服起床了。” 凤如书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翻,撇嘴道:“我在这又不碍你的事,再说了,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你有的我也有,而且我的还比你的大。” 凤如画差点吐血,没想到古代的女子竟然还有凤如书这般开放的,真是少见呐! 不过凤如书有点是说对了,她胸前的那两个馒头确实比自己的大。 凤如话不满的抗议:“三姐,说不定我还在长身体。” 凤如书瞥了一眼她的胸前:“估计就这样了。” “三姐,你的有多大呢?”凤如画讷讷的道。 “至少比刘十三家的包子大。” 一提到刘十三,凤如书激动的心情顿时按捺不住了,她激动的抓住凤如画的手:“画画,你知道吗,我拆了刘十三的包子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躲我,哼!” 凤如画拍掉她的爪子,白了她一眼:“得了,以后他不仅要躲着你,看见你怕是夹着尾巴跑。” 凤如书呆头呆脑的说道:“刘十三他没有尾巴呀。” 这下凤如画简直是没话说了,她c她怎么摊上一个这么笨的三姐,而且是笨的让人抓狂的三姐! “你拆了他的包子铺,你的十三哥以后靠什么生活呀?”人家开个包子铺容易嘛,就这样给人家拆了,不是你的不心疼啊。 “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卖十年的包子怕才能卖到一百两银子,所以她觉得自己心安理得,还替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然后呢?”凤如画不觉得刘十三会这么轻易的算了,毕竟那是人家的产业,就这样没了。 凤如画讪笑道:“他说要去官府告我。” 唔,看看吧,惹上官司了,她凤如书真行。 她挑眉问道:“结果呢?” “他要是告我,我就说他光天化日之下非礼我,我是为了保护清白才那样做的!” 凤如书说的理直气壮,好似人家刘十三真的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凤如画顿时觉得凤如书的聪明能跟她媲美了,要是她,她也会这样做!不愧是一个爹娘生的! 正文 第28章 冤家路窄 用过早膳后,燕痕念凤如画昨晚惊吓过度,便放她一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凤如画闲来无事,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准备午休,谁知竟毫无睡意,脑袋瓜子转了几圈,从软香床上弹跳起来,灰溜溜的溜出房间奔出凤府。 自从来到古代后,整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在21世纪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做,毛爷爷不是提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若是说什么路最窄,必是冤家路窄! 她刚溜达到祥和街上,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算熟悉,貌似认识。 她才刚穿到天照国不到一个月,除了凤府的人以外,认识的只有那个混蛋墨逸修。 他与另外两名男子一起,嗯?她怎么感觉墨逸修旁边的那两名男子有些眼熟? 哦好像是上次与他一起去解救被三姐强抢男子的那个人,还有略带憨厚的是被三姐差点逼的跳下太白楼捍卫自己清白的男子。 呼,真巧,今天竟然让她全部撞上了。 凤如画躲在旁边摆摊卖伞的小贩身后,免得被人发现,她要是落在墨逸修的手里,他铁定会将她撕成两半。 当墨逸修三人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赶紧撑起一把伞,佯装出查看伞的好坏,两只眼睛斜眼偷瞄他们。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有说有笑,看起来很开心。 凤如画朝着墨逸修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做出一个恶心想吐的表情。 墨逸修不知怎得,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然回头朝着身后瞅了一眼。 幸好她反应够快,立即用手中的雨伞挡住,待墨逸修等人走远后,才松了口气。 卖伞的小贩盯着她看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姐,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啊?” “天气这么好,你卖什么伞呀,是在诅咒老天爷下雨,拿回去插到你家祖坟上面吧!”她将手中的伞丢还给老板,一脸的盛气凌人,仿佛人家卖伞碍着她了。 “嘿,你这姑娘真是的,不买就算了,还凶巴巴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凤如画懒得跟他啰嗦,快速跟在墨逸修他们的身后离去。 她不做别的,就是好奇他们是干什么的,是以又脚便不由自地的跟了上去。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倒像是地主员外家的纨绔公子哥。 她鬼鬼祟祟的跟着墨逸修三人进了太白楼,墨逸修三人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她立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想着是离开呢?还是在这儿等他们出来? 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她竖着耳朵偷听里面的谈话。 “修,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你竟然被一个黄毛小丫头连续耍了两次?哈哈你也有今天!”玉凌宿爬在案桌上哈哈大笑。 岳眉仁也是憋红了脸颊,但他很有儒雅风度的未笑出声。 不是他们幸灾乐祸,而是自打他们认识墨逸修以来,没见他出过这么大的糗,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正文 第29章 在看挖掉你的眼睛 “修,你怕是很不甘心吧。”一个磁性慵懒的声音响起。 哇噻,这个声音似带着一股勾魄摄魄的魅力,一定是个潇洒翩翩,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凤如画满心欢喜的咂咂嘴,她好想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啊! “我是相当不甘心!我墨逸修何是被人这样耍过,要是让我再遇到她,我定将她” “将她怎么着?”又是那个好听的声音在说话。 墨逸修低头想了片刻,接着说道:“将她卖到青楼去!” “拐卖良家少女,那她的家人还不找你算账。” “我堂堂一个大司马,还怕他们不成!”墨逸修拍拍胸脯,底气十足。 躲在外面偷听的凤如画张大了嘴巴,无比的震惊,大司马! 呃话说,大司马是多大的官呀? 她不晓得! 只不过听墨逸修说话的口气,应该是个不小的官,她继续竖着耳朵偷听。 那戏谑的声音凉凉的道:“大司马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喂,凉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落井下石!”墨逸修吼道。 凉玦?就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男子的名字吗? 不但声音好听,连名字都是这样的特别,说不定人长得更加好看,凤如画美滋滋的偷笑。 “谁?谁在外面!”屋子里突然响起一声警觉。 被发现了!凤如画准备逃离,前脚刚迈开,就有人从屋里像箭一样冲了出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扯,重重的将她摔回屋里。 “哎哟!疼——” 待她疼痛过后,眼开眼睛勘察四周的情况时,一屋子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盯着她。 她起身揉了揉疼痛的屁股,弯腰哈背,脸上带着窘迫的笑容:“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她在心里抗议:不是她走错的,是被别人丢进来的! 正当她准备离去时,被墨逸修拦住,他半眯着眼:“想走?” 凤如画将头低到最底限,心里祈祷希望没有被人认出来,要不然她就惨了,刚才墨逸修还说要是再碰到她,将她卖到青楼去。 她嗫喏道:“公子,我已经道过歉了。” “低着头干嘛,当我没认出你来吗?今天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墨逸修挽起袖子,架起一副准备动手的架势。 反正都让人家认出来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凤如画抬起头来,昂着头,挺起胸脯:“你想怎样?小心我去官府告你!” 这句话是早上从三姐的话中跟刘十三学的。 “呵,修,难道你说的就是这丫头?好像不是个好惹的主。” 凤如画循声望去,说话的男子一身红衣,光亮华丽的锦缎,墨发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挺直的鼻梁,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哇,真的是美男耶! 她盯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一个劲儿的傻笑。 “在看小心挖掉你的眼睛。”凉玦撇嘴,他向来讨厌女子这般看他,仿佛他是一块猎物一般,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正文 第30章 最好离他远一点 凤如画在心里犯嘀咕,这古代的美男子都是怎么保养的,怎么个个皮肤那么好,长得也帅得掉渣。 她要是把这本事学到手,以后回到21世纪开个美容店什么的,肯定赚钱赚翻了。 想着想着,她竟然上前在凉决的脸上捏了一下,皮肤滑滑的,真好摸。 尔后又在自己的脸上捏了捏,咦,她现在的皮肤也好好哟,难道是水土的问题? 众人瞪大了眼睛。 凉玦惊愕,像是傻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后,用手揉了揉凤如画捏过的地方,瘪起嘴一副哭腔:“你居然敢捏我我的脸!你捏然敢捏我!你这是在吃我豆腐知道吗!你毁我清白!” “要不我对你负责吧?”凤如画眨巴着眼睛,能捡一个美男子回家,她非常乐意。 墨逸修对她的行为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玉凌宿和岳眉仁傻了眼,大白天居然有女子说带男人回家! 这c这太放c荡了吧? 最让他们在意的是:一个平民女子居然想将凉玦拐回家!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凉玦的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稚气:“真的吗?那你晚上睡觉有没有怪癖?” 凤如画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睡着了哪知道呀,除了姿势丑陋一点,应该没有其它的,“没有。” 凉玦眨眼,墨黑澄清的眸子波光潋滟:“不流口水?不打呼噜?” 凤如画摇头,就算有她也死活不承认,对!不承认! “那晚上睡觉是我抱着你睡,还是你抱着我睡呢?” 正当凤如画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时,墨逸修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然后丢到离凉玦的一米之外。 她愤愤不满:“混蛋!我好待也是一位柔弱少女!你怎么可以这么野蛮!”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墨逸修指着凉玦对凤如画说道。 虾米,为毛?然后她费尽脑细胞终于想到了自认为是的答案,一脸震惊的看着墨逸修,转而又望向凉玦,眼神里带着怜悯。 “干嘛又这种眼神看着我?”凉玦奇怪。 她不说话,然后又鄙夷的眼光瞪着墨逸修,犹如他祸害了一个黄花大闺女,然后又将人家抛弃。 而她此刻同情心泛滥,觉得凉玦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他墨逸修,就连旁边的玉凌宿也比他强多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墨逸修刚才还盛气凌人的,被她这么一瞪一瞅,顿时心里有些发寒。 “他——是——你——的——人?”她指着凉玦拖长了语气,似是还有丝质疑。 她多么的希望这是个玩笑,哪怕是墨逸修有断袖之癖,凉玦也不能有! 凉玦长的像画似的,年纪跟她一样大,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口味,若是真有,真是可怜了。 “是。”墨逸修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哼声道。 凤如画捶胸顿足,这个世道太疯狂了!什么货色的人都有! 她就觉得吧,墨逸修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废了就废了,可是凉玦? 这样一个花美男,就这样被墨逸修给糟蹋了,天理不容呐! 正文 第31章 原来你好这一口 墨逸修被她盯的毛骨悚然,加上她看自己的眼神略带鄙夷,看凉玦的眼神是惋惜,顿时觉得肯定哪里出问题了。 凤如画小声嘀咕骂道:“变态!” 墨逸修为习武之人,身边的风吹草动他都能感知的到,虽然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从语气中能听出她的不满:“你说什么,大声点。” 凤如画觉得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堵得慌:“原来你好这一口,真是小瞧你了。” 墨逸修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还在琢磨着,什么叫好这一口。 玉凌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岳眉仁憋红了脸颊。 凤如画见他半晌不说话,误以为是默认了:“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男人怎么干起这种事来,对得起你列祖列宗吗,你的爹娘知道了会多伤心呐,他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对得起他们吗? “你呀,真是丢尽了他们的脸。你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嗜好,天照国满大街的女人难道没一个合你的胃口吗,非要祸害人家纯情小处男” 玉凌宿与岳眉仁两人憋的面颊通红,表情曲扭。 他们想笑,可是怎么也得给兄弟几分面子,只好强烈憋着。 墨逸修越听越糊涂,不过一听到“纯情小处男”这几个字按捺不住了,急速打断她的话:“你在说什么?谁是纯情小处男?” “自己想去。”凤如画懒得理他。 凉玦将垂在胸前的一楼头发甩到脑后,臭美的做了一个帅气的动作,满脸的自豪:“她说的是我。” “你?”墨逸修睁大了眼睛,然后对着凤如画嚷嚷道:“你不知道他每天在女人窝里浪费多少时间。” 凤如画愣了愣,然后高兴的傻笑起来,凉玦既然能在女人窝里打滚,那代表他的取性正常。 但她又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凉玦跟墨逸修是怎么回事?他不会男女通吃吧?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凉玦,他才十六七岁左右就有这种癖好,老天爷瞎了眼了吗? 凉玦本来因为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沾沾自喜,但看到她古怪的眼神后,觉得自己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不要听他瞎说,我的清白还在。”凉玦抗议。 能在吗?即使墨逸修是在说谎,可是你与他之间呢,能清白的了吗? 墨逸修大脑迟钝的反应过来,对着凤如画咆哮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凤如画站在凳子上挺起胸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你有断袖之癖还不能让人说呀!” “你——”墨逸修气急败坏,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嘴里还念叨着:“我掐死你。” 毁他名誉,他要是还能坐的住还是个男人吗。 “掐死我也无法撇清你有断袖之癖的事实。” 岳眉仁看墨逸修那架势,似是非要掐里那个小姑娘才甘心,要是闹出人命来那还得了。 他赶紧上前阻止,玉凌宿见情况也不妙,上前抱住墨逸修的腰,两人拉扯了半天才将凤如画救离他的魔爪。 正文 第32章 美人哥哥,我怕 凤如画被掐的脸颊通红,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岳眉仁递上一杯水,担心的看着她:“你还好吗?” 凤如画摆手:“死不了。” 墨逸修又扑上前去,凤如画反应很快,闪身到岳眉仁的身后,躲开那双魔爪。 墨逸修准备又继续扑,被玉凌宿眼疾手快扣肩按住:“修,你冷静点。” 岳眉仁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真逗,刚才都差点命悬一线了,都没哭没求饶:“我叫岳眉仁,你叫什么名字。” 轰,凤如画惊愕了,岳美人?他爹是想美人想疯了吗?竟然给儿子娶这个的名字。 不过看他长得白白净净,一脸的儒雅书生意气,倒也不侮辱这样的名字。 “美人哥哥,谢谢你的水。”她甜甜的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岳眉仁虽然震惊于她笑起来的甜美模样,但一句“美人哥哥”深深的让他受到了伤害,他的自尊心呐,他还有何颜面活到这个世上。 凉玦将刚喝进嘴里的茶“噗嗤”一声喷了出来,然后大笑起来。 当然,正准备随时随地对凤如画伸出魔爪的墨逸修也笑弯了腰,玉凌宿比前面两者好多了,只是捂嘴偷笑。 岳眉仁一脸的窘迫,面庞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如画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仰着如花般盛开的脸冲着岳眉仁接着说道:“美人哥哥,你比他们都和善,所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如画。” 墨逸修与凉玦,玉凌宿三人狂笑。 岳眉仁真想用桌上的茶杯打碎抹了脖子,但看到凤如画那可爱清纯的笑容,他发挥出自己的宽大心胸,语气温和的道:“真好听。” 凤如画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嘴角流露出满足的笑意。 她觉得岳眉仁憨厚老实,满身的书生儒雅。 读书人一般都会有宽大怜悯之心,她决定先跟他套好关系,免得墨逸修动不动就想掐断她的脖子。 找个庇护伞保佑她平安无事是眼下最重要的,反正他们都比她大,叫一声哥哥也不吃亏。 玉凌宿凑上去,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我叫玉凌宿。”她叫岳眉仁一声哥哥,叫的甜甜的,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宿哥哥,很高兴认识你。”凤如画遂了他的心愿。 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吹弹可破的皮肤,娇嫩的脸上浅浅的酒窝,灿烂的笑容,让玉凌宿血浆膨胀,整个人飘飘欲仙,得意的忘了形。 墨逸修阴黑着一张脸,似一匹凶残的豺狼虎豹,狠狠的瞪着凤如画。 她拉着旁边岳眉仁的衣角,整个人躲在他的身后,可怜纱兮的道:“美人哥哥,我怕。” 玉凌宿用身体挡住墨逸修看凤如画凶狠的视线。 “宿,你让开。”墨逸修用手拨了一下居然拨不住。 玉凌宿身手敏捷的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你先冷静一下。” 太白楼的二楼西厢房传来杀猪般的叫声:“天杀的——!解开我的穴道!” 玉凌宿再度点了他的哑穴。 墨逸修两眼泪汪汪,呜咽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33章 她还小,你不可以 凉玦斜躺在太师椅中单手支颐,小小年纪就长的一脸妖媚,一身张狂的红色,俊秀的脸上镶着一对桃花眼,轻易的勾人魂魄,见凤如画在看他,还故意朝她抛了个媚眼。 凤如画一向喜欢看帅哥,凉玦的色诱让她瞬间脑袋里血浆膨胀,一脸的犯花痴。 她是多么的想扑上去将他吃光抹净。 岳眉仁憋了半天,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她还小,你不可以。” 凉玦看到她粉嫩的脸颊圆嘟嘟的,甚是可爱,真想捏一下。 他挑眉看向岳眉仁:“你家公子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凤如画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起来,真是渴死她了。 “如画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先有墨逸修的虎视眈眈,再有凉玦这个妖孽在,岳眉仁真替凤如画担心她的处境。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明明是响午时分,怎么会不早了? 她单纯的眨了眨眼:“还早得很啊。” 岳眉仁一脸的忧郁之色。 凉玦蓦然笑了起来,笑的妖娆倾城:“眉仁,放心吧,她还提不起我的胃口。” 他只是觉得她可爱好玩而已,顶多是个有趣的玩耍工具。 闻言。岳眉仁这才放下心来。 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玉凌宿喊了一句:“进来。”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慌乱而进,一脸的焦急,脸上还带着一块红肿的伤痕,看上去像似刚被人打的一样。 他对着凉玦拱手道:“公子,有人在赌坊闹事。” 凉玦未曾抬头,凉凉的道:“这种小事也要我亲自出马?” “这c这”来人一脸的为难。 凤如画撇嘴道:“你没看到他被人揍了嘛!”说明闹事的人太厉害,他们打不赢。 玉凌和岳眉仁在他的左边,所以没有看见,凉玦虽正面对着他,却未抬头,是以几人并未看见来人有任何异样。 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来人的右脸上有一块伤痕,眼角也是一片青紫。 凉玦从贵妃椅上蹦了起来,怒气冲冲:“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底盘撒野!” “是李员外的公子李天霸,他在赌坊输了钱却想一走了之,被弟兄们拦住,他就带了人过来砸场子,打伤了很多弟兄,现在还在赌坊里叫嚣。” 凉玦听完缘由后,起身就往外走,玉凌宿等人赶快跟上去,凉玦现在正在气头上,怕他闹出什么大事来。 “呜呜”墨逸眼见别人都走了,把他还丢在房间里,但因被封了哑穴,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玉凌宿前脚刚踏出门,听到墨逸修的呜咽声,返回替他解开穴道,两人大步跟上凉玦。 凤如画见别人都走了,看样子有热闹看,她就跟了上去,看热闹她最喜欢了。 岳眉仁一边走一边劝凉玦:“公子,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不做莽撞,要是闹出人命来,我们都吃罪不起,我们这一伙人的性命可都握在你的手中,所以你” “你烦不烦!”凉玦被他吵的头都大了,婆婆妈妈的真啰嗦,要是换作别人,他一定把他拎过来倒插葱,让他说开不了口。 岳眉仁见势觉得多说无益,还是跟着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正文 第34章 当小爷是吃素的? 凤如画跟着他们到了“方圆”赌坊,站在门外,看着赌坊上的牌匾,她顿时想喷血,什么方方圆圆的,取的名字真没水准! 她随着他们一起进入赌坊,里面的场面让她惊讶,这么大的一间赌坊,都要多少钱呐。 可是赌坊内除了一帮气势汹汹的家丁以外,没有一个赌客,而赌坊里的人被打的狼狈不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柜台前的一个中年男子见凉玦出现在门口,立即从柜前里面出来,毕恭毕敬的向他弯腰拱手:“公子,您终于来了。” 凉玦直接走上前,看着一帮人说道:“是谁在这闹事?” 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纨绔子弟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有意的神采,看凉玦的眼神完全是不屑一顾:“是我。” 凉玦冷哼一声:“你可有打听打听,这间赌坊的主人是谁?” “管他是谁开的,从今往后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李天霸的胃口不小,想吞了这间赌坊,要是真让他得逞了,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笑话,你当小爷我是吃素的?”凉玦玩味的看着他。 李天霸打量了凉玦几眼,看他年纪轻轻,更加不放在眼里:“你算老几?” “这家赌坊是我的。” “哈哈”李天霸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随从也跟着大笑,笑完过后他接着说道:“你还没断奶吧,什么不学,跟别人学开赌坊。” 凉玦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面色涌起几分愠怒,他讨厌有人说他没断奶。 他已经快十七岁,虽然还没弱冠,但是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凤如画最见不惯的便是以多欺少:“你这肥胖的身材是奶吃多了吧?你老娘难道不成她是一头母牛?可是你爹连母牛都不放过,那你家的家禽牲畜岂不是都遭受了他的魔爪?哎,原以为只有人才有痛苦,没想到这畜牲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她向来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反正她不怕,要是这些恶人敢朝着她扑上来,肯定会有人替她挡住,墨逸修她不敢保证会,但玉凌宿肯定会。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笑了,墨逸修搭在玉凌宿的肩膀上笑开了花,玉凌宿用手玉掩着嘴巴干咳了两声,脸上也尽是笑意。 李天霸身后的一个随从也大笑了起来,被李天霸狠狠的瞪过去,立即止住了笑意,连忙低下头。 凉玦伸手在凤如画粉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笑倾城妩媚:“小东西,你不但人长得可爱,连说起话来也是这么可爱,小爷我喜欢。” “嘶疼”她不满的拍开他的爪子。 凉玦松开手,孩子气的道:“你刚才也捏了我的脸,现在咱两扯平了,你也不用负责了。” 李天霸气的脸都绿了,狠狠的瞪着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姑娘,凤如画不但没有害怕,还朝他扮鬼脸,吐舌头,气得他头顶都快冒烟了。 “来人,把这个小丫头给我抓起来!”李天霸暴跳如雷。 正文 第35章 你不重,是他不经踩 李天霸身后的两个随从上前准备抓凤如画,被玉凌宿伸手挡住:“有什么事冲着我们来,欺负小姑娘算什么。” “算豺狼呗。”不是有个词叫豺狼当道嘛,像李天霸这种恶霸恃强欺弱,不叫豺狼叫什么? 凤如画的这句话又引来了大家的爆笑。 “我的个乖乖,你这是想把大家笑死吗?”凉玦倏然觉得把她当宠物肯定很好玩。 正当大家狂笑的时候,凤如画施展她的“无影腿”,躲在玉凌宿的身后,从他的腋下一脚踹中李天霸指使来抓她的人的命根子。 那个人夹着双腿,双手捂着命根子痛苦的蹲在地上嗷嗷大叫。 “哇欧!踢的真准。”凤如画高兴的手舞足蹈。 凉玦偏头,开玩笑的看着墨逸修说道:“修,你应该庆幸这小东西前两次不是这么整你的,要不然现在你可能在床上躺着呢。” 墨逸修阴黑着脸,他是应该庆幸,要是让这丫头踢断了他的命根子,真像她说的那样,对不起墨家的列祖列宗。 李天霸气急了:“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李天霸的十几随从一拥而上。 玉凌宿将凤如画推到岳眉仁的面前:“你看着她。” 玉凌宿,墨逸修两人冲上去跟对方打成一片,凉玦眼底深处闪动着桀傲不驯的神色,形状优美的唇角边正勾着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 他朝着人群中正在打斗的两人说道:“修,宿,这些你们解决好了,不用我出马了吧?” 墨逸修一手掐住一个人的脖子,回头看着凉玦,暴躁的道:“老子还没吃饭了,没力气!我给你留五个!” “好嘞!”凉玦飞快上前,一脚踢中一人,他红色的衣衫在人群中独独显眼,雅秀身姿尊贵非凡。 一盏茶的功夫,李天霸的十几个随从通通被撂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凉玦一脚踩在倒地上的人的手背上,痛得他哀嚎惨叫,凉玦不但没有同情,反而故意狠狠的又踩了两下。 凤如画觉得特刺激,像兔子一样蹿上去,跳到凉玦的身上,抱住他的脖颈,双脚夹住他的腰,凉玦身手敏捷的接住她, “小东西,你想干嘛?”对这个突如其来,像螃蟹一样紧扒在他身上的这个丫头,他有些莫明其妙。 凤如画鼻尖对着凉玦的鼻尖,娇嫩的脸颊上一脸的认真:“我给你增加体重,踩断他的手指。” 凉玦顿时明白,然后就配合她,一用内力,安静的赌坊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凤如画东张西望:“什么声音?” 凉玦玩味的说道:“如你所愿,他的手指断了,不,应该说整只手废了”。 她低下头瞄了瞄那个因为疼痛而晕死过去的人,两只眼睛眨巴了两下,幽幽的道:“还是个男人吗,怎么这么不经踩,难道我很重?” 凉玦想逗她玩玩:“你不重,是他不经踩。” 她偏着小脑袋:“我也这样认为。”然后她就左动动又动动,吊在凉玦脖颈上的双手紧勒越紧,差点将他勒断了气。 正文 第36章 多叫几声姑奶奶听听 “小东西,你下来吧。”她在不下来,他就要被她勒断气了。 “为什么?”凤如画疑惑的看着他。 “你在不下来我就要去见阎王了。” 凤如画眨巴了两下眼睛,清澈圆溜溜的眸子里充满了迷茫:“这跟我有关系吗?” 凉玦无语了,这个小脑瓜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她属猪的吗? 岳眉仁见凉玦被勒的脸都红了,急忙上前将凤如画从他的身上扒拉了下来,并且好心的提醒:“如画姑娘,男女有别,这要是传了出去,有损你的名誉。” “狗屁!”这都是些迂腐思想,她才不在乎呢。 岳眉仁清俊雅然的脸上顿时僵住了,姑娘家家的,怎么出口就是脏话,真是有失体面。 凤如画见他憨厚儒雅的脸上僵住的神情,立马冲着她一笑:“美人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定了定神,岳眉仁唇边带起淡淡的笑意,一双眸子似玉般温润,身上带着浓浓的书生气息:“没事,习惯就好。” 看来他要好长一段时间的习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话。 她咧嘴一笑,粉嫩的唇瓣宛若初绽枝头的花瓣,莹白如玉的小脸上荡漾着浅浅的酒窝,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尽显世间风华。 李天霸见这些人没有注意他时,想悄悄的从旁边溜走,凉玦脚下一踢,一条长方形的凳子就这样飞了出去,刚好砸在他的脚下,吓得他大惊失色。 墨逸修上前,一把扣住李天霸的胳膊:“你这是要去哪?” “哎哟,疼,轻点”李天霸直嚷嚷。 “疼?”墨逸修挑眉。 李天霸猛点头。 “疼是对的,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墨逸修的一句话愣是让李天霸再也不敢乱嚷嚷,哪怕是疼也极力的忍着。 凤如画见李天霸动弹不得,就想整整他,蹦上前捏住他的牛鼻子,揉来揉去,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不准呼吸,不准呼吸,要不然我让他掰断你的胳膊,敲掉你的门牙。” 众人汗颜,这姑娘真会整人。 墨逸修见她玩的开心,也没说什么,将李天霸死死的扣住胳膊按在桌子上,任由她瞎整。 李天霸吓的真的不呼吸,但他憋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一脸哭腔的求饶:“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你多叫几声姑奶奶听听。”被人叫姑奶奶的滋味真是爽,让她的心里美滋滋的。 李天霸还真当着众人的面叫了:“姑奶奶,姑奶奶,姑奶奶”直到叫了十声左右,他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凤如画用小手在他厚脸皮上拍了拍:“真乖。” “那可以放了我了吗?”李天霸见讨得她的欢心了,以为自己有救了。 “我刚才有说要放了你吗?有吗?有吗?”她连续问了好几声有吗,语气还理直气壮。 这叫什么,这叫唯小女子难养也,尤其是像她凤如画这样的女子! 李天霸见自己被要耍了,露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去官府告你们!” 正文 第37章 你算老几 “去吧去吧。”凤如画不以为然,怎么说她爹也是吏部尚书,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官府衙门不成? 李天霸见没啥效果,继续嚷嚷道:“本公子是李满堂的的儿子,我舅舅是内阁学士尹云鹤,要是你们在不放开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内阁学士?凤如画睁大了眼睛,多大的官? 在太白楼的时候她好像听墨逸修说自己是大司马,这两个官哪个大? 要是内阁学士的官大,那她岂不是惹祸了? 她回过头,看着凉玦等人:“人家有靠山。” 李天霸恶狠狠的说道:“赶快放开我,要不然你们死定了!” 玉凌宿上前,看着李天霸:“原来你仗着你舅舅横行霸道,平日里欺压贫困百姓,真是该死!” 凤如画用小手指戳了戳他脸上胖肥的肉:“该死!该死!” 玉凌宿冷声道:“你舅舅来了又怎样?难道他还能包庇你不成?” 凤如画接着戳:“难道能包庇你不成?” “尹云鹤为朝廷命官,应该为百姓着想,若是他帮你,便是纵容你,那他枉为做官。” “枉为做官!”凤如画戳完后,甩了甩小手,戳得她的手都麻了,李天霸的脸皮真厚。 玉凌宿奇怪的看着她:“如画姑娘,你为什么总是学我说话?” 她仰起小脸,一副认真的表情道:“宿哥哥,我这是帮你增加效果,你不觉得这样听起来很威武吗?” 玉凌宿:“” 凤如画从柜台上找了些笔墨,正李天霸的面前弯着腰,准大显身手一番。 “你这个黄毛丫头,给爷滚开!”李天霸吼道。 她不但没有害怕,反正说道:“你让我滚我就滚啊,你算老几。” 然后开始在李天霸的脸上用墨水画起了乌龟,玉凌宿等人也任由她胡作非为,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等候,待一杯茶喝完后,凤如画也刚好画完,一只奇丑无比的乌龟趴在李天霸的脸上。 凤如画看着李天霸脸上的乌龟,自认为画的很不错,沾沾自喜的回过头,对着他们说道:“我画的很不错吧?” 凉玦一口茶喷了出来,这叫很不错?这叫丑的不能再丑了,人家画的癞蛤蟆也比她画的这只乌龟好看。 玉凌宿不忍心打击她幼小的心灵,违背良心夸赞道:“真不错。” 凤如画冲着扣住李天霸的墨逸修得意一笑。 墨逸修没啥表情,遇到这个丫头了几次,他是总结出经验了,能惹阎王爷也别惹她。 “带着这只乌龟回去告诉你那连畜牲都不放过的老爹,还有你的舅舅,本姑娘是大司马的妹妹,让他有事找我哥。” 言罢,她放下手中的笔墨,拍了拍手,像似手上有脏东西一样。 玉凌宿,凉玦,岳眉仁三人愕然。 墨逸修黑着一张脸,当着他的面,她居然冒充大司马的妹妹! 大司马就是他,她把人家整惨之后把责任全都推在了他的头上,他这上辈子作的什么孽,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人多嘴杂,他又不能说穿自己的身份,愣是将这个黑锅背了下来。 凉玦三人都给了他一个节哀的眼神。 正文 第38章 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放走李天霸之后,凉玦向赌坊的管事交代了一番,之后大家伙都觉得饿了,就回太白楼的雅间用午膳。 凤如画知道不用自己付账,毫不客气的点了最贵的菜,满满一桌鸡鸭鱼肉,甚至是丰盛。 反正又不用她掏钱,不吃白不吃,瞧他们几人的穿着,非富即贵,不必替他们省着。 凉玦等人瞪大了眼睛,这点的菜足足是四个人吃的两倍,她一个小小姑娘家,能吃得了这么多吗? 玉凌宿咽了咽口水问道:“如画姑娘,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借口她早已想好,是以理所当然的道:“不是还有你们嘛。” 另外三人:“”把他们当猪了吗? 当菜全都上齐后,凤如画一阵风卷残云,其他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女孩子家不是吃得都很少吗? 而且她这吃相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真是个另类。 吃饱后,凤如画打了个饱嗝,对着正在慢条斯理夹菜的凉玦说道:“那个赌坊是你的吗?” “嗯。”凉玦头也没抬的用鼻子轻嗯了一声,她吃饱了,他还没吃饱呢。 她接着问:“开那么大的赌坊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没什么,那都是小事一桩。”他满不在乎。 凤如画瞪大了眼睛,开那么大的赌坊,至少要十几万两银子,他竟然眉头不皱一下,还说小事一桩,看来他定然出身官宦世家。 凉玦见她目光清亮,起了挑逗她的心思,说道:“要是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如何?” 玉凌宿三人齐刷刷的,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 “送我?我没听错吧?”凤如画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他拖长了语音,“是逗你玩的。” 凤如画的脑袋顿时焉搭在桌面上,鄙夷的瞅了瞅他,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玉凌宿与墨逸修两人同时白了他一眼,就说嘛,那赌坊就像他的命根子一样,他岂会轻意送人。 他现在的这种做法是欺骗人家小姑娘的纯情心,可耻。 墨逸修的心里一直很郁闷,琢磨了半天,最终忍不住问出口:“丫头,你哥是大司马?” 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有位妹妹,难不成是老爹在外面的私生女? 凤如画反射条件的坐直身子,心虚的看着他:“这个嘛” 李天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报自己是大司马的妹妹,一是,为了想整整墨逸修,二是,若是让李天霸查到她是凤家四小姐,要是闹到凤府去,爹爹肯定会扒了她的皮。 “嗯?”墨逸修挑眉,双眼如锥一样盯着她。 她脑袋瓜子灵光一闪,想出一条妙计,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啜啜泣泣,甚是可怜。 玉凌宿奇怪的问道:“如画姑娘,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大司马的妹妹,因为我娘没名没份,我也是见不得光的” 她拼命的挤眼泪,挤呀挤,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挤出两滴来。 正文 第39章 她是我娘捡来的 凉玦瞧了一眼脸我黑沉的墨逸修,故作惊讶的道:“这么说,你真是大司马的妹妹?” 她啜泣了几声,哽咽道:“可以说是,可以说不是,我爹的正室肯定不会接纳我跟我娘。” 玉凌宿与岳眉仁看到她哭的愈发伤心,心中顿时产生了怜悯之心。 对墨逸修投去愤然的表情,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都是你那个禽兽爹爹的错! 墨逸修双手握成拳头,心里也是一阵气愤,居然被他猜对了,他爹竟然在外面有女人,连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他越想越生气,狠狠的一拳砸在饭桌上,顿时把正在哭泣的凤如画吓懵了。 玉凌宿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修,淡定。” 此时的墨逸修还能淡定的了吗? 这些年来,他跟他娘都被蒙在鼓里,他爹隐藏的真好,老奸巨滑! 岳眉仁见凤如画表情呆愣木讷,估计真是被墨逸修吓着了,轻声安慰道:“如画姑娘,没事吧?” 她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他怎么啦?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哦。” 她明知道墨逸修是在生气,但又不敢确定他到底是因为他相信了她的话而生气,还是拆穿了她的鬼把戏而生气。 “他”岳眉仁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告诉她,墨逸修就是大司马,而身为私生女的自己却跟自己的哥哥坐在一起吃饭? 哥哥风风光光,自己却见不得光,那她的心里作何感想? 而且她还这么小,心里能承受的了吗? 凉玦接过来说道:“他手抽。” 墨逸修原本阴暗的脸变得黑沉沉的,侧头看着一旁的凉玦,心里暗自骂道:你才手抽呢!你脑袋也抽!人也抽!全家都抽! 当他骂完后,顿时打了个寒颤,为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忏悔,要是让凉玦老爹老娘知道了,那他有两颗脑袋也不够砍。 呸c呸c呸,他连吐三声,表示自己是无心之过。 墨逸修说道:“那天你喊的三姐是谁?” 难不成他止这么一个私生妹妹? 他爹还给他造了好几个? “这个呀”她脑袋瓜转了一个圈,瞎掰道,“她是我娘捡来的。” “哦。”墨逸修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凤如画看墨逸修似乎相信她说的话了,轻轻的吐了口气,刚才吓死她了,还以为被当场拆穿了呢。 为了圆谎,她只好说三姐是捡来了。 幸好他们没问,既然上次那位姑娘是你三姐,那你肯定有大姐,二姐,你三姐是捡来的,那她们是哪来的? 她要是说都是捡来的,人家会相信才怪。 墨逸修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你跟你娘住在哪?” 凤如画刚松懈的心顿时又悬挂了起来,为嘛要问住哪,难道他要去查看究竟? 她心虚的低垂着眼睫,目光四处乱蹿:“这个不方便透露。” 墨逸修想要继续追问,但见她澄澈的眸中包含着泪花儿,泪汪汪的神情甚是凄楚可怜,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正文 第40章 将她抓下来 凤如画觉得墨逸修那个笨蛋真好骗,她只是撒了一个小小的谎,他居然相信了。 看他怒气冲冲的回家,铁定是去找他爹盘问究竟。 一想到那个笨蛋被她耍的团团转,她的心情就甚是愉快,嘴里哼着小曲蹦跶着回家,刚踏进前院她就震惊了。 整个院子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好生热闹。 凤违怒气冲冲的负手立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屋顶正在飞檐走壁的凤如书,七八个家丁拿着梯子上顶屋顶去抓她。 有两个家丁还未抓到凤如书,就从屋顶上滚下,幸好他们眼疾手快的抓住屋顶边沿,双腿在半空中晃荡着,脸色吓得惨白。 凤如画望着挂在屋顶边即将要掉下来的家丁,小声嘀咕:这要是摔下去,肯定半身不遂。 凤如书看着被她甩掉,抓不到她的家丁幸灾乐祸,笑的前俯后仰。 凤违气的脸都绿了,天照国的哪家姑娘会像他这个三女儿这般疯癫,没有一丝大家闺绣的模样,他这张老脸真是被她给丢尽了。 家丁们个个愁眉苦脸,三小姐可是府里最难伺候的主,时不时的就让陪她切磋武艺,挨她的鞭子。 府里的人几乎都怕她,这若是上了屋顶被她一鞭子甩下来,后半辈子肯定在床上度过了。 “快,将她给我抓下来!谁若是抓住她,去库房领十两银子!”凤违气呼呼的瞪着一个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家丁。 一听说有奖赏,家丁们个个急忙踩着梯子上屋顶。 凤如书见上屋顶的人数众多,就带着他们在屋顶兜圈子,有的家丁脚下没睬稳,从屋顶滚落摔下,摔得哀嚎吃痛,爬都爬不起来。 凤如书望着地上摔得四仰八叉,哀嚎一片的家丁大骂活该,让凤违恨不得揪住她的耳朵拧上三圈。 眼看一个家丁追上了凤如书,被她一鞭子给甩了下来,顿时嘴角流血,凤违赶快命人抬下去医治。 凤如画心中暗自叫好,三姐可真够大胆的,敢挑战凤违的威严。 眼见有一个家丁趁凤如书不注意从后面包抄,她暗叫一声“坏了”,扬声提醒道:“三姐,后面,小心后面。” 凤违回头看着身后的凤如画,厉声道:“胡闹。” 她立马闭上了嘴巴,悻悻的垂下脑袋,两只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转着。 凤如书听到凤如画的声音,站在屋顶朝着她招手,一脸的兴奋:“画画,要不要上来玩啊?” 凤如画心中一阵骚动,她也想去啊,但碍于凤违在场,不敢出声。 她心里默想,等哪天有功夫了,让三姐教她几招轻功,她也要在房上飞檐走壁。 “画儿,快叫你三姐下来。”凤违说道。 呃三姐这时候下来,肯定要挨家法,被关三天禁闭是小事,关键是还要挨一顿竹藤的抽打,那抽在身上可是疼得要命呀,看三姐受苦她不忍心啊。 “爹您别生气了,三姐只是一时贪玩,等她玩够就下来了。” 希望等她玩够的时候您的气也消了,那三姐就不用受到家法处置了,她心里默默的补充道。 正文 第41章 有本事自己下来 “等她玩够整个屋顶都被掀了!我凤违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女儿!”凤违着实被气的不轻。 王氏去寺里烧香拜佛回来,见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只见三女儿在屋顶上飞来飞去,将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书儿,你小心呐。”王氏的整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目光紧紧盯着凤如书,单手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凤如书把上去抓她的家丁耍的团团转,自己高兴的不亦乐乎,正当她高兴的不知东南西北时,脚下一滑,顺势从屋顶滚下,即将掉下屋顶时,幸好她一手抓在了屋檐边上。 王氏顿时吓得脸色惨败,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凤如书掉在屋檐边,两腿在空中晃呀晃,她吃力的抓住屋檐,侧头看了一眼下面,见有两丈多高,吓的两脚发抖。 好高啊,最主要的是她轻功不到家,只是个半吊子,她着急的哇哇大叫:“爹,救命啊——” 凤违一甩衣袖,气呼呼的道:“有本事自己下来!” 凤如书急了,她这怎么下去?眼看手上也没劲了,若是松手肯定摔个半死,一副哭腔:“爹,我错了,爹,你可以打我骂我,先救我下去,我真的知道错了” 凤违沉声道:“哼!以为自己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天下无敌了,我宁愿养一个卧床不起的废物也不愿养一个像猴一样整天上蹦下跳的畜生!” 看来凤违这次是发了狠,就算是凤如书摔下来他也见死不救。 像猴一样上蹦下跳的动作?这不间接的说三姐没个人样嘛。 “画画,快替我救求爹,救我啊!”她真的快抓不住了,两只胳膊麻了。 凤如画左思右想,上前拉扯住凤违的衣角,两只乌黑的眼睛清亮澄澈,撒娇的模样既让人怜爱,又让人疼惜。 她软声软气的道:“爹爹,救救三姐,她已经知道错了。” 原本很生气的凤违一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心软了下来,毕竟凤如画的病情才刚好,如今又这般乖巧又懂事,他自然疼她。 凤违对着家丁说道:“上去两个人将三小姐救下来。” 两个家丁刚爬上屋顶,凤如书就坚持不住,双手没抓住从屋顶上掉了下来,眼看到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一个青色的身影急速飞上,在半空中接住即将落地的凤如书。 他衣衫袂袂,青色薄纱在空中随风飘荡,墨发飞扬,带着仙人般的飘逸。 灿烂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金灿灿的万丈光芒,恍若天神。 俊逸非凡的容颜清清冷冷,连阳光在一瞬间都变得有些冰冰凉凉。 凤如书紧紧的抱住突然接住她的人的腰际,双眼紧闭,不敢睁开眼睛。 她怕呀,要是摔断了胳膊或腿,那她的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呀。 待两人落地后,凤违的整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虽说他口头上是说摔死她算了,可是毕竟她是他的女儿,哪舍得。 “谢谢燕公子。”凤违拱手,一脸的感激。 正文 第42章 不要指望我教你武功 凤如书依然紧抱着燕痕的腰,整个头埋进他的怀里,身体不停的打颤,嘴里还在呢喃:“完了,完了,这次肯定死翘翘了。” “三小姐,你已经平安无事了。”燕痕松开她,声音清冷淡致。 凤如书这才睁开眼睛,抬起头来,果真见自己平安无事,身上也没有任何伤,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蹦跶到凤如画的面前,向她吹嘘一翻。 “画画,你看到了吧,我的轻功又进步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一点伤都没有,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赶明儿我教你吧。”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要不是燕痕,估计她都摔成柿子了,还好意思在这说,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三姐,我长的有眼睛。” 凤如书顿时闭上了嘴巴,略微有些赌气:“我的轻功可是天下无双的。” “书儿,快过来谢过燕公子。”凤违瞪了她一眼。 这个三女儿让他一点都不省心,要是有人上门求亲,他宁愿不要聘礼,而且还备一份丰富的嫁妆,把她赶紧嫁出去。 凤如书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摆出一副温柔的笑意:“谢谢燕公子的救命之恩。” 燕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清淡的道:“不必。” 凤如书见人家不领情,轻嗤一声,有些不屑。 凤如画一脸佩服的看着燕痕,他不仅琴弹得好,居然武功也这么高。 拜他为师她算是赚到了,赶明儿让他教她武功,她要去跟墨逸修一决高下,把他踩到脚下当球踢,哼哼。 燕痕感受到了她注视的目光,随后望向她,紧抿的唇轻启,声音幽凉淡然:“不要指望我教你武功。” 凤如画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难道自己的脸上写的有字? 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的心里想的什么? 她讪讪一笑,可怜巴巴的望着燕痕,清亮乌黑的眼睛盛满了委屈和可怜。 燕痕却视而不见,真是气死她了,气的她抓狂。 燕痕步履轻盈的回到天香阁,凤如画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 蓦然间,他停下脚步,让身后的凤如画始料未及,尴尬的站在原地冲着他傻笑。 他转身看着她:“四小姐,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啊,我要回自己的房间。”她就不承认,看他耐她如何。 燕痕看了一眼自己房间对面的屋子,他确实忘了凤如画的住处着火后也搬到了天香阁,而且就在他的对面。 他默然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顺手将房门掩上。 “哎,哎”她朝着燕痕的身后叫了两声,但人家没甩她。 呼,她气恼的手脚尖踢着院里的石子,心里还在琢磨着如何让燕痕教她一招半势。 不说用来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用来防身总该可以吧? 她想来起去,琢磨来琢磨去,想了好几个法子。 下毒药逼迫! 若是他抵死不屈,真中毒身亡怎么办? 那爹爹还不用竹藤抽死她,关键是她哪儿来的毒药啊? 拍! 她顿时觉得这是个绝妙的方法。 可是随后一想,古代哪来的相机或者手机供她拍照啊? 早知道要穿越来古代,她就在兜里揣个手机。 正文 第43章 美人计 色诱? 想来想去,她最后只想到了这个方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部。 她不知道燕痕对她感不感兴趣,或者人家喜欢丰满的女人呢,那她这干瘪四季豆的身材肯定诱惑不了他。 她想着找个漂亮的女人来肯定行,但一时半会儿去哪找? 无奈之下,觉得还是自己出马为好,免得事情被搞砸。 她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些珠翠首饰,去了当铺换成了银两,然后去了布庄挑了一匹丝绸布料。 拿到裁缝店让那里的老板给她量身订做了一套衣裙,并且嘱咐老板要越快越好,还付了双部的价钱。 第二天晚上,当她穿上她特意去做的衣服时,睁大了眼睛,然后按捺住心里的激动。 这当真是去色诱的,身上除了隐蔽的地方以外,该露的全都露了。 她特意让双锦去厨房做了一盘点心,趁晚上时送到了燕痕的房间。 燕痕打开房门,看着前来的她怔了怔,随后微低头,轻声说道:“四小姐,有事吗?” 她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裙,锁骨精美,薄纱衣裙下隐约可见白皙的肌肤,两臂雪白如莲藕。 巴掌大的小脸白嫩如玉,灵眸初澈如泉水般晶莹明亮,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额头厚密的刘海柔顺光泽,甚是清秀绝丽, 她甜甜一笑,清亮的眸子瞬间如盛满了星子,亮晶晶的:“我拿了些点心给你尝尝。” “不必了,夜深了,四小姐快回去休息吧。”燕痕虽然是在跟她说话,目光却落在别处。 凤如画死皮赖脸绕过他走进房间,她今可是来搞色诱的,还没开始呢就赶她回去,她可不干。 燕痕见她进了屋子,墨黑的眉头微蹙,她今晚的身穿着实在是不宜出现在男子的房间。 凤如画将糕点放在桌上,在原地转了个圈,对燕痕说道:“师傅,画儿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可好看?” 燕痕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将视线落在屋外的木芙蓉上,脸庞上有几不可察的动容。 她安静的面容如静水明波,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望着他,他却已觉得仿佛看到朗月升上夜空,春水卷走落花。 清丽的脸颊因为她画了妆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一丝娇媚,更是清丽无双。 他背对着她,清淡的道:“四小姐,点心你也送来了,回去休息吧。” “师傅,画儿长的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她虽然心里在偷笑,但脸上与语气里都佯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你怎能穿成这样跑到我的房间来,快回去换掉。”燕痕第一次显得有些不淡定。 “不急。”说完,她在桌边坐了下来,拿起自己拿来的点心吃了起来。 “四小姐——!”燕痕略微有些急了。 “师傅,以后不要叫我四小姐了,叫我画儿就行,我以后就叫你痕哥哥吧。”她甜甜的冲着他一笑,笑的灿烂如娇阳。 燕痕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随你吧。” “痕哥哥,画儿想跟你学武功,你什么时候才肯教我呢。”她走上前,绕到他的正面,让他面对着自己。 正文 第44章 不教我武功就做我相公 她是21世纪来的,怕个毛啊,反正重要的部位是遮住了,不就是露点肉嘛,21世纪才没古代人的思想这么迂腐呢。 “你一个女儿家学武功会弄伤自己,只要专心学好琴就行。”他的目光不自然的落在别处,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 她嘟着殷红的小嘴:“不要!画儿就想学点武功,来保护自己。” “三小姐仗着自己会两招三脚猫的功夫,家里家外都被她搞得鸡犬不宁,要是教了你武功,我保证自己后后悔一辈子。”燕痕语气冰凉,似是铁了心不会教她。 她嘟嘴撒娇:“痕哥哥” “不行!”燕痕果断拒绝。 凤如画双眼含着泪花,娇嫩的唇瓣微微嘟起来,原来清丽至极的眸子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燕痕转过去身去不再看她,免得怕自己心软。 她焉了下来,一脸的愁眉苦脸:“要是你不教画儿武功,哪一天我遇到危险怎么办,若是遇到强盗土匪,抢夺财产是小,若是劫色怎么办,画儿还未嫁人,被他人毁了清白,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燕痕不为所动容:“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你待在府里不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要!府里又闷又无聊,偶尔还是要出去走走的嘛。” “无妨,出了事你爹会想办法救你,我也会。”他淡淡的说道。 凤如画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忽地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若是你不教我武功,就做我相公,这样我走哪里你就会跟在哪里,画儿就不会有危险了。” 燕痕急忙推开她:“胡闹!” “痕哥哥,你嫌画儿长得不好看,对吗?虽然我没有大姐那样漂亮,没有三姐那么好的武艺,但是我” 燕痕有些于心不忍,以往他清心寡欲,事不关起,高高挂起,如今看到凤如画这般模样,他却有些不忍心拒绝她。 “痕哥哥”凤如画见他正在犹豫中,就代表事情还有转机,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燕痕思忖片刻后,说道:“还是不行。” 要是教了她武功,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来,不可教,不可教。 凤如画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将身上的薄纱外套一脱,只留下裹胸,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白如冬雪。 “你这是做什么?”燕痕大惊。 “若是你执意不肯教我,那我就叫爹娘来评评礼,告诉他们我的委屈。” 等凤违与王氏一来,看到这副场景,看你如何能说的清楚。 燕痕为难,无奈的说道:“好,你先将衣服穿起来。” “不穿,就是不穿,你要先答应我才行。”她都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了,要是他不答应,那她岂不是亏了。 “好,我答应你,快把衣服穿起来。”若她不是凤家四小姐,他真想将她拎出去仍掉。 见事已成,她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喜滋滋的看着燕痕:“那什么时候开始呀。” “从明天开始,每天扎三个小时的马步。” “嗯嗯。”她猛点头。 正文 第45章 痕哥哥,你真讨厌 清晨,凤如画还未睡醒,就听到敲门声,眼下这个时间,应该除了又锦以外不会有其他人。 “别敲了,再让我睡会。”她从被窝里伸出个头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对着门外喊道。 外门的双锦说道:“小姐,燕公子说如果你再不起来,那他答应你的事就作废了。” 正准备继续蒙头大睡的凤如画听到这句话,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 她手忙脚乱的拿过小凳上放的衣裙,随意的往身上裹。 双锦听到屋里有动静,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洗漱水放在盆架上,上前侍奉她更衣。 凤如画扎马步的地方就在天香阁的院内,燕痕依然一身白锦素衣,一袭青纱外衣,飘然如仙,拂琴而坐。 而凤如画就在他的不远处蹲着马步,半蹲的姿势让她极为的难受。 “痕哥哥,你看我这样行了吗?”她看着不远处正在拂琴的燕痕说道。 燕痕头也没抬,声音幽然,仿佛从远远的天边传来的一样,带着缥缈虚幻:“三个小时。” 啊啊啊——! 三个小时?她不累死,也会腿脚断掉。 她以为昨晚说三个小时是在吓唬她,没想到是真的。 不要这么整她好不好,来到古代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名来去自如的女飞贼,女魔头也行。 燕痕淡淡的道:“若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房休息。” “才不呢,好不容易你才答应要教我。”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肯定没机会了。 燕痕默然不语,专心致志的拂琴。 两个小时过后,凤如画只觉得自己双腿双臂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变成了干柴枯木一样。 头顶顶着炎热的阳光,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双颊被晒得绯红,宛若红扑扑的苹果。 “痕哥哥,我坚持不住了。”她好累啊,好想倒在床上,让双锦给她捏捏这细胳膊小腿儿。 燕痕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语气淡然:“还有一个小时。” 凤如画崩溃了! 在坚持一个小时她就挂了,他是不是存心想整死她? 随后一想,燕痕又不像墨逸修那般坏,应该不会整她。 也许真是练功时需要做的基本功呢。 “痕哥哥,可是画儿真的不行了,明天在做好不好?”她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想博得他的同情与怜悯之心。 燕痕未语,手中的琴越拂越快,快到急如闪电,一阵过后,缓缓平静下来,如泉水一般缓缓流淌。 蓦然,他开口说道:“若是放弃,还来得及。” “痕哥哥,你真讨厌,总是让我放弃。”她撇着嘴,一脸的不满。 昨个儿燕痕是万般无奈之下才答应的她,今日总是三番五次的劝她放弃,她若真放弃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为了能当一名房上飞的女飞贼,为了能将墨逸修踩在脚下唾骂,她认了! 燕痕轻轻一笑,他眉目温润,清秀俊雅,唇畔边浅淡的笑意犹如能融化世间万物。 那一抹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正文 第46章 吃了你的豆腐我可不负责 “画儿,学琴可比学武功好玩多了。”他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如天籁之音。 琉璃阳光给他的微笑镀上了一层迷幻的光晕,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美轮美奂。 凤如画撇开头去,这是赤c裸c裸的色c引! 她拼命的催眠自己,凤如画,你千万不要做不成熟的事,一定要把持住啊! 她怎么也没想过,燕痕居然使用美男计! 要不是为了圆女飞贼的梦想,她真想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好好享受一下美男子的温柔乡。 “痕哥哥,你不要对画儿笑。”她年纪小,还不成熟,抵抗不了他的美男计。 燕痕面上波澜不惊的道:“怎得?” 她咬咬薄如蝶翼的唇瓣,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说我怕把持不住?待会吃了你的豆腐我可不负责哈。 要是这样,那以后她怎么面对他? 正当她在脑海里努力的想着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她的思考。 “画画——!” 凤如书飞奔而来。 凤如画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看着飞扑而来的三姐:“三姐,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走,一起去。”凤如画完全忽视了燕痕的存在。 凤如书伸手拉住她,眼见就要撒腿就跑,被凤如画甩开了胳膊:“三姐,待会好不好?” 凤如书说道:“不行!就现在。” 她瞟了一眼燕痕,苦恼的道:“可是我在练功。” “练个屁啊!”凤如书一句脏话骂了过去。 凤如画看向燕痕:“痕哥哥,可否明天一起练?” 燕痕清淡的看了她一眼,缄默不语。 凤如画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也不敢轻意造次,只好对凤如书说道:“三姐,我去不了,你去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多带些给我。” 凤如书见状,知道燕痕不点头,她今天肯定将画画带不出去。 不问事情缘由,一鞭子甩了过去,幸好燕痕反应极快,手抱琴后向飘出一丈之外。 他的声音清淡雅致:“画儿,出去不可惹是生非。”言罢,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见他答应了,凤如画高兴的蹦跶跳起来,岂知双腿麻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凤如书不管那么多,从地上将她拖起来,飞奔跑出府外。 万花楼前车水马龙,来往的人群川流不息,宾客进进出出,站在门前迎接的女子美艳妖媚,对着前来的男人摆弄着风骚,或者抛媚眼。 凤如画瞬间凌乱了,不就是青楼嘛,有什么好玩的,不过这名字倒是取得奇特。 万花楼,当真是女人待的地方。 她问向凤如书:“三姐,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 “嗯。”凤如书点头,她很好奇,因为这里的生意比街边卖大饼,卖包子的生意还要好上一百倍。 凤如画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凤如书身上穿的鹅黄色衣裙,一把位住正准备往里走的凤如书,说道:“我们要先去换身衣服。” 凤如书不解:“为什么要换衣服?” 凤如画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是猪呀,要是不换衣服你能进去吗?没看到往里走的全都是大老爷们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凤如书当真觉得只有男人往里面走,没有女子。 正文 第47章 当不成女飞贼就当采花贼 到了晚上,两人换上男装去了万花楼,凤如书嘀咕了半天,说出来玩干嘛要等到天黑,大白天不行吗。 凤如画懒得跟她解释,有谁会大白天逛窑子的? 凤如书经常练武耍鞭,穿上男装倒是有几分男子的英气。 凤如画本就长得娇嫩白皙,穿上一袭白色男装看上去文质彬彬,带着几分儒雅的书生意气。 身穿男装的两人再次站在万花楼门前,凤如画抬头看着“万花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嘴角轻勾,心里暗想:美人们,小爷我来了。 两人刚踏进万花楼,就有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笑嘻嘻的朝着她们走来:“哎哟,两位爷,看起来很面生呐,是第一次来吧,妈妈我给你们介绍几位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来伺候您们吧。” 凤如书看到旁边一些爷们抱着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啃来啃去,她全身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有的男人双手还不住的往她们的胸上,腰上,臀部上摸来摸去,或者趁她们从旁边过时捏上一把,脸上带着色咪咪的笑意。 凤如画清了清嗓子,刻意伪装了自己的声音,粗着嗓子道:“把你们这儿好看的姑娘都叫过来,让小爷我好好挑一挑。” “您们先楼上请。”海妈妈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带着她们上了二楼包间。 两人进了包间,待海妈妈刚走,凤如书就嚷嚷着不好玩,看到刚才那些场面她就恶心,闹着要回家去练鞭子。 凤如画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瓜子:“有点出息行不?” 这种场面她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没啥不良反感。 “画画,这些姑娘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随便乱摸?真是丢了她八辈祖宗。”凤如书觉得她们的行为可耻。 “那你还光天化日之下收男人为男宠。”凤如画嘴贱,一句话顶了回去。 凤如书不但不知羞耻,反而有些自豪:“收他们为男宠是我占他们便宜,不是他们占我便宜。” 凤如画哼笑道:“指不定是谁占谁便宜呢。” 现在的哪个男人见到女人会把持的住,就像身为女子的她见到燕痕的色诱,就差点扑上去了。 海妈妈带着七八个姑娘走了进来,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 她们站成一排,等待着凤如画与凤如书的挑选。 凤如画啧啧的咂了一下小嘴,这古代的姑娘打扮起来真漂亮,不过擦那么多的粉,就显得有些胭脂俗粉了。 她一眼瞅过去,对着站成一排的姑娘指着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留下。” 被点中的三人上前,其中两位见凤如画长得白白嫩嫩,俊美如斯,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而另几位坐在凤如书的身边,其中一位姑娘倒了酒给她,端起喂到她的嘴边。 凤如书挡住酒杯:“我不会喝酒。” “爷,真会说笑,来我们万花楼的哪有不会喝酒的。”伺候她的姑娘说道。 她又倒了几杯酒强行给凤如书灌下,几杯过后凤如书就觉得脑袋有些沉了。 另一边凤如画可比凤如书的待遇好多了,一手怀抱美女,另外还有人替她捶捏肩膀,舒服的很呐。 刚好大清早扎了马步,她的全身酸痛,被捏两个果然舒服,凤如画心里美滋滋的,一脸的陶醉。 一想到扎马步她就苦恼,不知道要坚持多少天。 随后她转眼一想,若是当不上女飞贼,就当一名采花贼好了。 正文 第48章 这么容易就死了? 正当凤如画无限遐想时,外面的走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要今晚他再敢,一定能抓住他。” 听到这个声音,令她很惊讶,非常惊讶,惊讶的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找了个借口,对着伺候她的两位姑娘说要去解手,出了包间后,在二楼的走廊上随便逛了逛,寻找刚才听到的声音的主人。 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人,她以为是刚才听错了,岂料待她准备往返走时,从一间包间的门缝中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墨逸修与凉玦。 他们的身旁偎着几个漂亮的姑娘正在伺候着,两人也一边高兴的喝酒。 一位姑娘伸手摸了摸墨逸修英俊的脸庞,整个身子都贴到了他的身上,他却似乎并不反感,举杯对凉玦对饮。 凉玦的怀里还躺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纤纤玉手玩弄着他垂在胸前的发丝。 凤如画怎么也想不通,墨逸修与凉玦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他俩不是好着的吗? 难道真像书上说的那样,男人哪个不风流,风流快活才是他们的本性。 “呸,畜牲。”她愤愤骂了一句。 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谁?” 凤如画觉得这声音耳熟,转过身她彻底傻眼了,居然是玉凌宿! 他竟然也来这里寻花问柳,这男人都忒他妈不靠谱了。 玉凌宿盯了她半天,见她面冠如玉,她的一声“宿哥哥”还未来得及叫出口,就被一掌打在胸前,撞开了房门,摔到在地,吐了一口鲜血。 正在享受玩乐的凉玦与墨逸修愣了愣,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玉凌宿说道:“宿,他是?” “他长得像小白脸一样,指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玉凌宿指着被他一掌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凤如画说道。 墨逸修站起身来,走到凤如画的身边看了看,见地上的人真如玉凌宿所说的一样,温润如玉,俊俏斯雅,也有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就是他们今天此行来的目的。 “也许真是他。”他抚摸着下颚说道。 凉玦问道:“这么容易就死了?” 墨逸修用脚踢了踢,见她动了动,回答凉玦的话:“还没死。” 凉玦推开怀里的女子,起身来走到凤如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也凤如画“呸”的一声将嘴中的血液吐在墨逸修的鞋靴之上,一又杏目圆瞪着他们。 “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看我”墨逸修抬起脚准备一脚踩下去。 凉玦拦住他,盯着地上的人儿看了半天,虽然他长得极为俊俏,若是身为女儿身定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只不过—— 他的那双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双眸子似带着淡淡的灵气。 那张粉嫩娇颜,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堪称举世无双。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立即将地上的人抱起来,放到榻上:“你可是如画姑娘?” 老娘唉,终于有人将她认出来了,她两眼泪汪汪,拼命的点头:“凉玦” 正文 第49章 没死真是她命大 玉凌宿与墨逸修俩人傻了,他们居然认错了人?而且还出手伤了人。 凉玦替她把了把脉,见她只是受了点轻伤,并夫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玉凌宿瞧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凤如画,语气微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他应该问清楚在出手的,可是要是真是他们要抓的那个人,估计等他问清楚人早都没影了。 “幸好你没用全力,要不然她就该去见阎王了。”凉玦掏出一方洁白的锦帕递给凤如画,示意她擦拭嘴角的鲜血。 凤如画接过锦帕,抹过嘴角,干净的帕子上顿时沾上了血渍。 玉凌宿听闻后松了一口气,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如画姑娘,对不起。” “宿哥哥,你”她的话刚说到一半,猛的咳嗽了几声,“哇”的一口将积压在肺部的鲜血吐了出来。 你干嘛好端端的穿成男装,来万花楼做什么?”凉玦奇怪的盯着她的一身行头,没死真是她命大。 废话,万花楼都是女的,来这里当然是泡妞了。 凤如画缓了几口气后,见自己除了胸口有些疼,并无大碍,仰头望着幸灾乐祸的墨逸修。 “你丫的再敢踢老娘试试!你丫的别以为自己长的牛高马大就了不起!老娘才不怕你呢!竟然踢我,踢你妹啊!踢死了你赔啊!惹恼了姑娘,我就去雇几个杀手,将你先奸后杀,然后放火烧了你全家!” 凉玦与玉凌宿两人怔住了,只有被骂人墨逸修还算镇定,幽幽的道:“还能骂人就代表死不了。” 凤如画咬着薄嫩的唇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他。 “如画姑娘,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所以才出手伤了你,我真是不故意的。”玉凌宿一脸的愧疚。 “要想我不生气也行,那说说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难不成也是泡妞?不过墨逸修有断袖之癖,来这儿的目的应该不是这儿。 “这个”玉凌宿有些为难。 凉玦让屋子里的几名青楼女子退了出去,然后说道:“当然是和你一样的目的。” 阿呸!凤如画不信! 玉凌宿看了看墨逸修与凉玦:“凉玦,修,告诉她吧。” 凉玦一屁股又窝进了贵妃椅上,一手撑着脑袋斜躺着,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无所谓。” 得到他们的默许后,玉凌宿才大概说了一下他们今晚来万花楼的实情。 “抓采花贼!”凤如画激动的蹦了起来。 “嘘。”玉凌宿用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小声点,免得被门外或者隔壁听到。 “真刺激。”她的整个神经都激动的要爆裂了。 墨逸修瞥了她一眼,很不理解她现在的行为:“这有什么好刺激的?” 反正她就是高兴,就觉得刺激,今生有幸能一赌采花贼的风采,她能不高兴吗? 传说中的采花贼都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啊啊啊!总之,今天这万花楼一趟她没有白来。 “你们来抓采花贼,岂不知他的模样,怎么把我当成他了?”她狐疑的看着他们。 正文 第50章 万事俱备,只欠采花贼 “这个采花贼专采年轻美貌女子,尤其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先奸后杀,没有人见过他的长相。一个月内,被害的姑娘不计其数,击鼓鸣冤的百姓一波又一波,连官府都束手无策,所以我们” “咳咳”玉凌宿的话还没说完,墨逸修咳嗽了两声提醒他,示意他别说错了话。 玉凌宿顿时明白,接着说道:“是官府请来帮忙的。” “哦——”她故意拖长了语音,墨逸修的身份是大司马,这个她早就知道,而且她也一度认为,玉凌宿与凉玦也不是普通人。 “那你们怎么知道采花贼今晚会来万花楼?” 难道他们有预卜先知的本领? “今晚万花楼刚来了一位绝色美貌的姑娘,还是处子之身,若是错过了今晚,那位姑娘就变成了别人的床上之物,所以我们断定采花贼一定会来。” “你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抓啊?” “既是采花贼,肯定长得像小白脸一样俊美,要不然怎么吸引姑娘。”玉凌宿说道。 难怪他们会把她当成采花贼,原来采花贼在他们的心中是拥有完美容颜的。 他们的眼睛瞎了吗? 像她这小身板的会是采花贼吗? 打起来人家一条腿就能将她踢飞! 凤如画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在盘算着,今晚有得玩了:“我跟你们一起抓采花贼吧。” 墨逸修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帮我们抓采花贼?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凉玦,凉玦就别过头,假装没看到,转而她又看向玉凌宿。 玉凌宿轻摇头:“如画姑娘,你还是回家去吧。”待会打起来,哪还顾得上她。 凤如画见众人都不愿意带她一起抓采花贼,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他们不带她一起,她可以自己去呀,反正采花贼今晚会来万花楼,她就在这守着。 打定注意后,她决定回包间去找三姐,三姐好歹也会耍两下鞭子,会两招功夫,比她这什么都不会的强。 最主要的是,若是出了什么事,三姐可以保护她。 等她回到包间后,凤如书被三名青楼女子灌得不醒人事,眼见一名青楼女子将她扶上了床榻,解开了她的腰带,凤如画立刻制止:“你们干什么?” 一名女子说道:“公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朋友喝醉了。” 凤如画瞅了一眼床脸颊绯红,一身酒味的凤如画,皱了皱眉头:“怎么喝这么多?” “这位公子等了您半天,见您没回来就一个人喝闷酒,这不就喝醉了。” “好,我知道了,让她在这睡觉,你们出去吧,不用伺候了。”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锭银两递给她们。 三名女子看到后高兴的两眼放光,连忙接住:“公子,那我们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待她们走后,凤如画看了一眼床上不醒人事的凤如书,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今晚得她一个人行动了。 应该找个家伙防身啊,要不然遇到危险,她这赤手空拳,如何是好? 她从凤如书的腰间摸出鞭子,顺手缠在自己的腰上,万事俱备,只欠那个采花贼了。 正文 第51章 采花贼的本尊 听玉凌宿说,刚晚万花楼刚来的姑娘就在她这所房间的对面。 她打开窗户,刚好一眼望过去,一切尽收眼底。 她不急,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慢等鱼儿上钩。 等着等着,她坐在桌边打起了盹,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杀叫:“杀人了!” 她顿时来了精神,从窗户上看到一位身穿墨色衣服的男子从对面的房间冲了出来,从二楼飞身而下。 墨逸修与玉凌宿追了出来,似浮光掠影一般追了下去,玉凌宿似乎还受了伤。 凉玦早已在一楼等候着,见采花贼下来了,他挡住他的去路,嘴角浮起一抹妖治的笑意:“等你很久了。” 凤如画站在二楼走廊上,伸长脖子瞄了半天,只看清楚采花贼身穿一身墨色衣服,脸上带着一块银白面具,看不到真容啊,她沮丧。 采花贼手持长剑,提剑向凉玦刺去,凉玦身形不动,手却闪电般的一把朝长剑抓去。 众人的惊呼还卡在喉里,只见那银光闪闪的长剑,凉玦身形一晃而过。 万花楼的客人顿时四处逃散。 玉凌宿准备上前帮忙,他的胳膊刚才在打斗时被采花贼刺伤,一阵吃痛,鲜血迅速流出。 采花贼再次出剑,剑意如惊雷疾电,气势酣畅,他的剑意由狠变巧,由重返轻,避实就虚,刀刃上发出一片闪光。 凉玦与墨逸修两人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扑来。 墨逸修双眼瞳孔紧缩如针,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 采花贼长啸不绝,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他们当头洒了下来。 凉玦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他突然一个回身狠狠一拳就朝着采花贼的面门击了过去,采花贼猝不及防,直接被凉玦一拳打的倒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采花贼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眸若冷电,长剑如虹,以伤体迎战,如今伤体已经渐渐不支,无法与他们抗衡,最后被逼逃遁而去。 他飞身上了二楼,冲进风如书的房间,凤如画也急速跟了进去,一把拉住正准备从窗户上逃离的采花贼:“带我一起走吧。” 采花贼冷冷的看着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小姑娘,一脚踹开她,她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把抓住采花贼的衣服:“求你了。” 此时凉玦与墨逸修追了上来,采花贼顺势抓过凤如画,拿她做要挟:“在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小东西,不早就让你回家嘛!” 谅玦气急败坏,眼见这次就能将这采贼抓住,要是让他逃走,岂不是功亏一篑。 “都退后,退出房间!”采花贼将手中的剑架到凤如画的脖子上。 凉玦与墨逸修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照着他说的退出了房间,采花贼挟着凤如画从窗户飞身而下,迅速的逃离众人的视线中。 待到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后,采花贼放下凤如画,摘掉脸上的面具 凤如画顿时愣住了,原以为采花贼个个都潇洒俊美,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岂知他三十多岁,满脸胡腮,左脸颊上还有一条刀疤印,完全跟小说和书上写的不符啊! 她欲哭无泪,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她要回家! 正文 第52章 让你失望了? 采花贼看着嘟嘴耍泼的她,好生奇怪,这小娃为什么非要跟着他? 不过要不是她,自己今天也逃不出来,恐怕被抓到官府大牢里去了吧。 他狐疑的问道:“小娃娃,你到底要做什么?” 凤如画的脑袋瞬间短暂路线,她跟着出来本来是想一赌采花贼的俊容,谁知他长这副模样。 难道告诉他:我就是想看你的尊容,人家会不会拿口水喷她? 她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两腿一伸,耍起泼皮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采花贼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她这是闹什么情绪,是她非要让他带她一起走,这会儿可好,竟然耍起赖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才不告诉你呢。”凤如画嘟着嘴,一脸的郁闷。 “那你跟着我是要做什么呢?” “是想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子。”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跟他一起来到这个不知什么鬼地方,一眼望去乌漆麻黑,没有一个人影,像似在荒郊野外,。 “哦?”采花贼顿时来了兴趣,“为什么?” 她坦然道:“是想看看你长得好不好看。” 采花贼挑眉,兴趣盎然:“让你失望了?” 她嘀咕道:“对,很失望。”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都说采花贼个个长得俊美如斯,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 她本来想,若是遇到一个帅得掉渣的采花贼,那她就从了他,不然他从了她也行,却不料遇到一个这么丑的男人。 “呵呵。”采花贼不但没有生气,心情反好极好。 凤如画看着他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心,好心的提醒道:“你在不处理身上的伤,会死的。” 采花贼伸手拿掉了她扎起头发的锦带,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如瀑而下,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精致好看。 凤如画连忙护住胸前,双眼恐惧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她才不要被这个丑八怪给采了呢。 采花贼打量了她一会儿,笑着道:“我对你这个没断奶的乳娃娃提不起兴趣。” 凤如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顿时松了口气,瞬间觉得自己长成这样很安全。 采花贼忽然说道:“我叫韦沧海。” 他叫什么名字与她有毛关系,她现在只想回家。 天黑了,爹娘肯定在担心她,还有三姐还在青楼呢,要是被爹娘知道她们两个去逛窑子,肯定被打断双腿。 光想想她就怕,看着天上的星星,她突然好想家啊。 “小娃娃,生平第一次我觉得看一个人很顺眼,所以我决定收你为徒。” 凤如画瞥了他一眼,继续仰着头看星星,她觉得看星星都比看眼前这个采花贼养眼。 韦沧海见她不予理睬,轻嘿了一声:“怎么,不愿意?” 她继续不鸟他,认他做师傅?跟他一起去采花泡妞啊? 学一身泡妞的本事有个鸟用,她自己都是个妞。 韦沧海循循善诱:“我教你武功。” 她继续看星星,跟他学武功?还不如跟燕痕学呢,反正他已经答应了会教她。 韦沧海见她不感兴趣,继续说道:“我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我的轻功没人能比的上。” 正文 第53章 认贼做师傅 凤如画顿时来了兴趣,从草堆里爬了起来,看着采花贼:“你的轻功有多厉害?” 她可是一直幻想着当一名房上飞的女飞贼呢。 “刚才我受了伤,还带着你躲过他们的追击,要不是我的轻功一绝,我岂会还有命坐在这儿你与闲扯?” 凤如画一想也对,刚才他们打斗的时候,她看到凉玦与墨逸修的武功都在他之上,但后来没追上他们呢,原来是韦沧海的轻功略胜一筹。 韦沧海见她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心里猜想若是能收她为徒,将来肯定能将他的轻功发扬光大,那他今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没有武功基础,学不会怎么办呢?”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要是学不会,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没关系,学轻功是不用武功基础的。” 凤如画一听,心里激动的呀,哇咔咔,她不会武功,要是轻功天下无敌,那照样能当上女飞贼,打不过可以跑啊。 “那你什么时候收我为徒?” 韦沧海看看了四周,又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当中的月亮:“就现在吧,由月亮为证。” 凤如画立即跪下:“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随后向他嗑了三个头。 韦沧海高兴的大笑,然后扶起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傅的话,我叫凤如画,是当朝吏部尚书凤违的小女儿。”她乖巧的回答。 韦沧海偏头想了片刻:“我好像听说凤家的四小姐是个傻子呀。” 凤如画猛地爆出一句粗口:“我被那个狗屁侯爷休了之后就变好了。” 韦沧海点了点头:“今日已以拜师,你先回去吧,日后每隔一天就到城外的破庙找我,我会教你轻功。” 凤如画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会吓破胆的。 她冲他傻笑道:“师傅,你轻功那么好,送我一程呗。” 韦沧海随口答应,将凤如画夹在腋下,施展轻功,急速而去。 凤如画只听见耳边嗖嗖的声音,双眼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韦沧海停了下来,待凤如画落地后,抬头赫然看到凤府两个大字。 她一脸崇拜的看着韦沧海:“师傅,你的轻功真厉害。” 韦沧海跟她交代了几句,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拜师一事,要不然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乖巧的点头答应,待韦沧海走后,她欢天喜地的准备进府。 前脚刚踏进上玉白石阶,燕痕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她回来,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这么晚了,去哪了?你可知道老爷和夫人很担心你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你们了。” 她绞着手指,乖巧的认错:“痕哥哥,我错了。” 燕痕面色不为所动:“三小姐呢?” 待她告诉燕痕凤如书在青楼时,他阴柔俊美的的脸庞霎时间冷若冰霜,看得凤如画直打哆嗦。 看着她进府后,燕痕又去了一趟青楼,带回了醉得不醒人事的凤如书。 凤如画倒是觉得他挺义气的,没有告诉凤违与王氏她们去了青楼,而是说在一间酒馆找到了凤如书。 反正凤违觉得凤如书没救了,不管在哪找到的,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正文 第54章 原来她这么值钱 翌日清晨,凤如画起榻洗漱完后,站在走廊上伸了个懒腰,正当她在赞叹今日的空气真好时,燕痕从回廊的拐角走来。 “昨天的马步还差一小时,今日一起补上。” 凤如画冲着他灿烂一笑:“痕哥哥,我不想学武功了,还不如跟你学琴的好。” 燕痕怔了怔,轻声道:“好。” 女孩子家就应该学习琴棋书画,针红女红,尤其是凤家出了凤如书那样泼辣跋扈的女子,若是画儿学了武功,指不定会被她带的没分寸起来。 对于她突然不想学武功了,燕痕自然是高兴的,也没追其原由。 凤如画正在后花园的白玉亭里与燕痕学琴时,凤如书火急火燎的跑来,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堪,无半点官宦千金的形象。 一见到她就抓着她的胳膊问道:“画画,有没有看到我的鞭子?” 凤如画虚惊一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在我的房间里。” 昨晚她拿去没派上用场,回房后就随手丢在了桌上。 凤如书冲进她的房间,找到她心爱的鞭子后,眼里含着泪花儿,仿佛与离别很久的心爱之人再次重缝,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凤如画看得一脸汗颜:“三姐,鞭子有那么重要吗?” 凤如书无比肯定的告诉她:“有,比我的命还重要。” 凤如画觉得三姐这辈子有准备跟鞭子过一辈子的趋势,那到时候这个世上又要多一名光棍了,不过同时也解救了一名大好俊男受到虐待。 她觉得这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凤如书似想起了什么,炸呼道:“画画,昨晚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半天没见回来,让翠红姑娘去茅厕也没找着你。” 凤如画万幸昨晚三姐喝醉了,要不然她肯定会拉上她去抓采花贼,那就不会有最后的拜师一幕:“走错房间了。” 凤如书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燕痕目光沉冷的看着她,语气格外冰冷:“三小姐,以后若是再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请不要拖画儿下水。” 凤如书胸腔的火苗子噌噌飙了上来:“姓燕的!你怎么说话呢!画画是我亲妹妹,我让她去做什么关你屁事!” 燕痕目光清冷,俊美的容颜寒冷如千年冰雕,冷冷的瞪着凤如书。 原来气焰十足的凤如书被他这么一瞪,心中略有些发寒,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那阴沉的目光。 凤如画见气氛不对,赶紧说道:“三姐,你先回你房间去吧,我今天弹琴的功课还没做呢,” 凤如书骂骂咧咧的离开。 待练完琴后,凤如画回到自己的房间,勾过茶壶正在倒茶,一名家丁急匆匆而来:“四小姐,不好了!” 凤如画倒茶水的手一顿,慢悠悠抬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家丁一路跑的太急,气喘吁吁的道:“回四小姐的话,满大街都贴的是您的寻人启事。” 她一脸的震惊,家丁将手中的寻人启事递给她,她接过瞅了瞅,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她乐呵的是寻人启事上面最后一句写着:若寻得她的踪迹,赏银一千两。 原来她这么值钱呀。 她看着寻人启事上面的画像,赞不绝口,画的不错,倒是画出了她本尊的神韵来。 她当然猜的到这寻人启事是玉凌宿他们张贴的,但未免也太夸张了。 这要是传到爹娘的耳朵里,那她以后就甭想外出去玩了。 “快,你找几个人去把寻人启事全部撕掉,一张不留,此事不得让老爷和夫人知道。” 家丁应声迅速离去。 正文 第55章 怎样逃出来的 太白楼,今日似乎比往常格外的热闹,凤如画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还弄得她满头大汗。 今日是什么日子,这太白楼的生意比平常多了五倍。 她随手拉了一名正在排队的大婶问发生了什么事,大婶的回答更让她震惊的差点吐血生亡。 “我是来报信的,今日早晨,我看到了他们要寻找的那位如画姑娘,听说会有赏钱。”某大婶乐呵呵的说。 凤如画的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些人都是来报信她的行踪的? 可是她今日并未出门,这位大婶在哪看到的她? 还有一点她很不明白,为毛她站在这位大婶面前,她居然认出不来她就是画像上要找的人,那她还来这儿领个屁钱! 她努力的挤上二楼雅间,门外挤满了人,由于她个头娇小,被人挤在中间压根没人看得见,所以众人就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旁边。 她在众人身体的缝隙中看到房间内的玉凌宿等人,个个精疲力竭。 凉玦窝贵妃椅上打瞌睡,玉凌宿与墨逸修正仔细的询问来报信之人,三人一脸的疲倦与困乏之意。 “下一位。”玉凌宿喊道。 一位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的男人急忙上前,满脸笑容的看着玉凌宿与墨逸修两人。 玉凌宿拿起手中的画像问道:“你可有见过这位姑娘?” 那人连忙回答:“有,有,昨日中午我看到她在吉祥街二巷买发饰。” 玉凌宿朝着墨逸修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对着那个说道:“下去吧。” 那人见没领到赏钱,失望的离开。 凤如画偷笑,这信息也忒假了吧,她是昨天晚上被采花贼掳走的,他竟然报的是昨日中午看到过她,而且她昨日中午压根就没去过吉祥街二巷。 再接着一位看上去七旬的老婆婆,她自称昨日傍晚在河边枊树下看到过画上的姑娘,墨逸修让她退了下去。 凤如画觉得这个老太婆太不地道了,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撒谎,小心半夜猝死。 “宿哥哥,宿哥哥,我在这儿。”小人儿拼命的从人堆里挤出点缝,露出一个头来。 趴在桌上的墨逸修噌的坐起身来,玉凌宿似乎也听到了凤如画的叫喊,四处张望。 最后在人群中看到正被众人的身子夹住脑袋,努力挣扎的凤如画。 玉凌宿走过去,两手拨开人群,将她捞了出来,两人见她平安无事,瞬间放心下来。 玉凌宿遣散了所有来报信的人,关上房门,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玉凌宿问道:“如画姑娘,你是如何逃脱采花贼的魔爪的?” 呃完蛋了,提前没想好台词,师傅说了,不允许透露拜师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她低头冥思苦索,想着该如何告诉他们而不被怀疑。 两人见她一脸的为难,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 玉凌宿安慰道:“如画姑娘,我们一定会抓住采花贼为你报仇,他把你你最后是怎样逃出来的呢?” 他赶紧转移话题,怕她听后会伤心。 凤如画一听这话觉得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他被你们打成了重伤,我趁他不注意时偷跑出来的。” 两人听后,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人总算是回来了,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凤如画此刻却并不觉得好,她气呼呼的瞪着窝在太师椅中睡觉的凉玦。 他忒没良心了,她被采花贼抓走了他也不担心,还有心情睡觉。 正文 第56章 让他扒了你的皮 凤如画如当初与韦沧海约定的一般,每隔一天就到城外的破庙去找他。 韦沧海全心全意的教她轻功,由于她没有一丝武功基础,所以学起来有些慢。 “师傅,照我这进度,要多久才能学会呀。”凤如画问道。 韦沧海回答:“一年半载吧。” 他叹息,他这个徒弟看起来机灵古怪的,怎么一学起轻功来却是毫无进展。 当初真是失策呀,怎么选了个笨蛋徒弟,他悔不跌迭。 凤如画跟韦沧海学了学了三个小时的轻功后,累得像个哈巴狗一样拖着身子进了城。 本想找一家面摊吃一碗她最喜欢的牛肉面,岂料,刚在面摊坐下,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捣乱,掀翻了面摊的桌椅。 “租金准备好了没?”带头的人看上去像一位富家公子,整个身发福圆润,下颚的右边长着一颗又黑又大的痔。 面摊老板看上去为人忠厚,赶紧拿出仅有的银两递给他们:“我这儿是小本生意,最近也没什么生意,就只有这一点,求你们大发慈悲。” 来捣乱的带头公子看着面摊老板手中递来的几个铜板,一脸的不屑,一身戾气:“本大爷已以宽限你三天了,既然交不起租金,就拆了你的店铺!” 说完后,他身后的几个随从就上前乱踢乱砸,脸上还带着大快人心的笑意。 凤如画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简直是目无王法!”。 捣乱的带头公子侧过身来,看着气呼呼瞪着他们的凤如画,轻声嘿了一声:“本公子砸摊,关你什么事?” 她不是想多管闲事,主要是她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而这附近就这一家面馆。 面摊老板赶紧上前阻止,一脸的慌乱,小声对着她说道:“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们咱惹不起。” “他们是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威作福的想来也不会是一般人。 “他是这一带地主家的公子雷大志,这条街的地皮都是他家的,只要是在这里摆摊做生意的,每个月都要交租金。我本就是小本生意,家里又有病重的老母。这不,交不出租金,他们就要拆我的摊。唉,这日子没法过了。”面摊老板愁眉苦脸。 这什么世道,简直是强取豪夺! 她义愤填膺的道:“不许拆摊,不然抓你们去见官府! 她怎么听着这个名字这么别扭,雷大志?干脆叫雷大痔好了,反正他的下颚也长了一颗又黑又大的痔,真丑。 雷大志与他的随从哈哈大笑起来,像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弄得凤如画莫明其妙。 “姑娘,不妨告诉你,这块地皮是我雷家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管得着。” 雷大志一脸的得意洋洋,脸上似写着几个大字:你能把我怎么样。 凤如画咯吱的握紧双拳,她恨不得一拳打掉雷大志的门牙,看他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唉,可惜她没有武功,连轻功都是半生不熟的,到时候没将人家打趴在地,反被人家揍成熊样。 “我可是大司马的妹妹,小心我回去告诉我哥,让他扒了你的皮!”反正这个身份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一次又何妨。 雷大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顿时露出一脸惧怕的样子,对着他的手下说:“她是大司马的妹妹,怎么办,我好怕怕呀。” 凤如画见他害怕了,挺起胸脯,一脸的盛气凌人。 正文 第57章 见死不救是小人 雷大志与随从见她如此模样,再次大笑起来,笑的极为夸张。 她一脸的莫名其妙:“笑什么?” 雷大志口出狂言:“如果你是大司马的妹妹,我就是他爹!” 凤如画嘴角微僵,一脸的气愤,等她以后告诉墨逸修,看他雷大志还敢不敢嚣张。 以墨逸修暴跳如雷的性格,肯定撕烂他的嘴巴。 “姑娘,你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雷某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看你长得也挺标志的,把你卖到青楼去肯定会有个好价钱。” 看到雷大志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她就觉得恶心,还有那凸起来的肚子,像怀孕好几个月了一样。 难道纨绔子弟都是这副德行? 雷大志一提到钱,眼里就冒着光,见凤如画在发呆之际,向身后的随从示意了一下,几人慢慢上前,准备想捉住凤如画。 “姑娘,快跑。”面摊老板大惊,提醒她。 凤如画回过神来,一手抄起面桌上的筷子,全部丢过去,然后撒腿就跑。 雷大志的随从赶紧追了上去,雷大志也被剩余两个随从扶着小跑追去。 雷大志本来就体肥肉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对着随从说道:“谁要是抓住那丫头,我赏他十两银子。” 一听有赏银,几人连忙去抓凤如画,凤如画穿梭在人群中,眼见自己快被追上,她一脸的哭腔,心中默念:三姐,你在哪?快来一鞭子抽死他们。 她边跑边回头看,未注意前方的情况,忽然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她揉着疼痛的额头,抬头入眼的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手持长剑,面目严肃的看着她。 “闪开!”眼见雷大志的人要追上来了,她使劲推了一把眼前之人,他竟然纹丝不动。 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让我家夫人先过去。” 凤如画伸头向他的身后瞄了一眼,两顶雍容华贵的轿撵正等着她让路。 她心里咒骂,谁特么儿的耍大牌啊,坐这么宽大豪华的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不准平民百姓先过,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雷大志的随从追了上来,两人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架了起来。 雷大志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凤如画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跑啊,看你往哪跑” 她愤愤的将一口唾沫吐在了雷大志的脸上。 雷大气的瞪圆了眼睛:“把她给我带走!” “救命啊!”她不会真要被卖到青楼去吧? 一位男子从轿中出来,只见他穿着一身墨蓝的衣服,衣上面绣着华丽的图案,目光清朗,剑眉斜飞,五官深邃俊朗,器宇轩昂。 凤如画看清楚从轿中下来的人后,大声呼喊:“墨逸修,救我!” 墨逸修闻声望去,眉头一皱。 “修儿,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轿子中传出一个沉重平静的女音。 墨逸修看了看被人高架,可怜巴巴望着他的凤如画,声音平静淡然的对着轿中说道:“没什么。” 随后,他进了轿撵,对着轿夫说道:“走吧。” 凤如画好不容易看到一位熟人星,他居然见死不救,就这么走了。 她冲着墨逸修的轿子愤愤咒骂:“墨逸修,你混蛋!他们要把我卖到青楼去,你见死不救!你不是人!” 正文 第58章 被卖到青楼 也不知道墨逸修有没有听见,看着越来越远的轿撵,凤如画心头一凉,灰心丧气的垂下脑袋。 当她被带到青楼时,她有些怕了,没想到雷大志果真把她卖到了青楼。 她即使不是大司马的妹妹,好歹也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怎么可以待在青楼这种地方? 青楼的老鸨两只眼睛在凤如画的身上瞄来瞄去,脸上带着笑意,表示自己很满意。 “妈妈,你放心,虽然这姑娘脾气倔强了一点,但模样绝对不输给你这儿的姑娘。”雷大志对着一位满身穿金带银的老女人说道。 老鸨点头:“你开个价吧。” 雷大志想了想:“一千两。” “嘿,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我这儿的姑娘没有一个身价是上过一千两的,就连花魁青儿也才五百两。”老鸨对他的开价很不满意。 凤如画被人双手双脚绑着,嘴巴也被堵上了,她真想骂死他们,她才值一千两银子吗?一千两黄金差不多,呜咽了半天也没人理她。 “那就五百两吧。”雷大志竖起五根手指头。 青楼老鸨想了想:“行吧,就当是卖你一个人情。”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五张银票递给雷大志。 雷大志喜滋滋的接过银票:“妈妈真是爽快。” 正当雷大志高兴的要走时,房门被一脚踹开了,墨逸修与玉凌宿面色铁青的瞪着屋里的俩人,老鸨与雷大志惊愕的看着来人。 “你们是什么人?”老鸨开口问道。 凤如画看来人是墨逸修与玉凌宿,呜咽起来,终于有人来救她了,还以为自己的清白要断送在这烟花之地了。 玉凌宿瞄了一眼被手脚绑着,丢在床上的凤如画,目光凌厉的扫了一眼雷大志:“人我们要带走。” “休想!她已是我媚香楼的人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将她带走!”老鸨气势汹汹的说道。 “她,我们要定了!”墨逸修冷冷的道。 “来人!”屋外迅速蹿进来几个人,将墨逸修与玉凌宿围住。 玉凌宿懒得多说,直接动手,就这几个小厮,还不是他跟墨逸修的对手。 老鸨看着躺成一地的自己人,骂道:“饭桶,老娘白养了你们。” 墨逸修二话不说,上前就是赏了雷大志一脚,踹得他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玉凌宿上前将凤如画解开,凤如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刚才她真的是怕了。 玉凌宿安慰道:“好了,别哭了。” 凤如画抹了抹眼泪,看着玉凌宿身后的墨逸修,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刚才他不救她,愣是让人家把她卖到青楼了才救。 墨逸修没好气的道:“瞪着我干嘛?” 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摆明了不想救我,你还来干什么?” 墨逸修不曾与她解释什么,一声不吭的出了房间。 后来她才知道,墨逸修当时不救她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话,以为她是自己田流落在外,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时轿中是他娘亲,怕娘亲发现什么,所以他不敢贸然出手救她。 待离开后,他立马去找玉凌宿,商量着如何救人。 坐在轿中离去时,她骂他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将被卖到青楼。 两人将附近大大小小的青楼翻了个里朝天,最终在媚香楼找到她。 正文 第59章 和包子郎私奔 凤如画觉得自己跟青楼挺有缘的,第一次是自愿去的,第二次是被别人卖去的。 她想自己干脆开家青楼得了,不仅有得玩,而且还能赚钱。 当她把这个消息说给凤如书听时,凤如书白了她一眼,悠哉悠哉说道:“难道你去当老鸨?爹会用竹藤抽死你,抽不死你我借他鞭子。” 凤如画刚燃烧起来的希冀顿时被浇灭了,开青楼怎么了?人家凉玦还开堵坊呢,多霸气。 “画画,我觉得我快得忧郁症了。”凤如书一手撑着脑袋,整个人无精打彩。 “为什么?”凤如画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会让她这个火爆的三姐能放在心上,忧郁成疾的呢。 凤如书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好久没看到十三哥了。” 凤如画的嘴角抽了抽,她到底是想刘十三了,还是想刘十三的包子了? 不过在她看来,八成是想人家的包子多一点。 “想他就去找他呗。” “他搬走了。”凤如书一脸的郁闷。 哦?搬走了?不过也是,三姐这三天两头去捣乱,把人家折腾得死去活来,不搬才怪呢。 最主要的是她还拆了人家的包子铺,人家靠卖包子维持生计,如今被她搅的什么都没有了。 刘十三是个聪明人,他懂得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搬哪去了?” 凤如书闷闷不乐:“不知道,邻居说他是连夜离开的,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呵,还是连夜走的,看来是想躲开三姐,去过清闲的日子。 凤如书凑过来,两只眼睛扑腾扑腾的闪了几下,盯着凤如画:“画画,你说我该怎么办,没有十三哥的包子,我吃不下,睡不着。” “敢情你是想人家的包子,不是想你的十三哥?”她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凤如书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心烦意乱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最近就是吃不下,睡不着,晚上做梦都还梦见十三哥捧着他亲手做的包子来找我,说带我一起私奔。” 凤如画再次确信三姐惦记的只是人家的包子。 “你说十三哥真的来找我,带我一起私奔,我跟他奔不奔啊?”凤如书愁眉苦脸,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奔吧。”凤如画直接说道。 凤如书微微有些激动:“你真的赞同我跟十三哥私奔?” “奔了以后被爹抓回来,直接打断双腿,到时候你就能忘了他跟他的包子,免得祸害你一辈子。” 一个千金小姐跟一个包子郎私奔,她搞不明白三姐到底涂他什么。 难道就为了几个包子要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值得吗? “画画!”凤如书认为她这是在泼自己冷水。 “不信你试试。”凤如画背过身,懒得理她。 凤如画与凤如书在自己房间里斗嘴,从半敞的门缝中看到从对面房间走出来的燕痕。 他依旧如初见般的那个模样,背后背着古琴,犹如那架古琴与他相依为命。 凤如画飞奔出房间:“痕哥哥,你要出去吗?” 燕痕清冷的眸子带着遗世孤立的冰凉,声音极淡:“嗯。” 正文 第60章 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府邸 “带上画儿可好?”她在屋里闷得慌,而且自从燕痕入住凤府以来,从未出过府,今日出去肯定有事,她天生就是爱凑热闹。 燕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行。” “痕哥哥”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燕痕并未看她,语气寡淡无欢,言简意赅:“不行。” 计策失败,她垂头丧气。 他燕痕瞥了一眼她,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凤如画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那痕哥哥早点回来,画儿等你。” 燕痕步伐沉稳,身上着的青色薄纱随着他的飘扬飞舞,带着淡淡的灵气舞姿。 凤如书走屋里走了出来,见凤如画还在朝着燕痕离去的方向看,说道:“别看了,人都没影了。” 凤如画瞬间抱着肚子,表情痛苦,嘴里哎呀着:“肚子疼。” 凤如书瞧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确实很难受的样子,伸手扶她:“赶紧回屋躺着。” 她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去躺茅厕。” 燕痕虽然一直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他刻意加快了脚步,谁知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声后传来一声“哎哟”的声音。 “姑娘,走路没长眼睛吗?”推着货车的青年汉子冲着突然冲出来的凤如画吼叫道。 凤如画揉着被撞疼的胳膊,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等她抬头时,燕痕已经走远了,她立马撒腿小跑跟上去,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凤如画奇怪了半天,他怎么越走越慢了,她思忖片刻,认为是燕痕走累了,所以就放慢了脚步。 拐角处,远远的,她看到燕痕在一座府邸前停下脚步,口门的看守上前询问了几句,就领着他走了进去。 凤如画望着眼前这座华丽的府邸,占地极广,屋顶铺着暗红色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晶莹的光亮。 她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走到府邸前打量着这座极尽奢华的府邸。c 门边挂着两个灯笼,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半蹲在大门两边,怒视着过往的人群。 大门正中的牌匾上,“北定侯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威严却不失庄重。 北定侯府! 她惊呆了,半天没合拢嘴巴。 直到门口的看守见她有些异常,上前盘问:“你是干什么的?” 她愣了愣:“路过的,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府邸,看两眼。” 看守见她那一股傻样也没多问,又站回了自己岗位上,像一蹲石雕一样。 凤如画可记得,在成亲当日北定侯云侍天当众休弃了她,这奇耻大辱她一直铭记在心! 她愤愤的咬了咬嘴唇,心里盘算着,等有朝一日云侍天落在她的手里,她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看守的侍卫见她半天了还没走,再次上前喝斥:“侯府岂是你们这种闲杂人等能来的地方,快走!” 凤如画朝着他努了怒鼻子,心里骂道:势力小人! 她站在侯府不远处探头张望着,她不想干别的,只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怪胎北定侯长什么模样。 燕痕进去了半天未见出来,她无聊的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正文 第61章 北定侯府做贼 画到第十个圈圈的时,她脑袋瓜子灵光一闪,仰天大笑,径自绕到侯府的后门。 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围墙,她的心尖儿颤了颤,觉得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她喃喃自语:“这么高的墙怎么翻啊?” 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恐怕还没翻进侯府就怕抓住了=。 待她再次勘察了北定侯府的周围地形后,觉的只有这种个地方翻起来容易些。 望着一丈多高的围墙后,她畏惧了,但仔细琢磨了一番,只有翻墙而入的这个法子靠谱些。 在经过几番挣扎后,她毅然决定翻墙而入。 她搬了一块石头垫在脚下,两手攀岩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向上挪动,呼,好困难啊! 攀上墙顶,她坐在上面喘着粗气,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儿,嘴里呢喃道:“累死姑奶奶了。” 她朝着院子里望了望,因为是后院,所以没有重兵把守,她极速的翻了进去。 幸好以前经常与好友爬树偷人家的桃子,这不,偷的次数多了,爬树的本领也练出来了。 凤如画在后院里转了转,哎呀呀,竟然没一个人,那就怪不得她喽。 她想着去云侍天的房间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画像,看看他的本尊。 岂知转了天也没到找到北定侯的房间,反而遇到了一个长着长胡子的中年男子。 “哎,你在这儿瞎转什么?” 凤如画手心捏了一把汗,她微低着头,答道:“我是刚来的丫鬟,迷路了。” “哦,刘焕昨日将她妹妹介绍到侯府做事,可是你?” “嗯,是的。”她乖巧回答。 “你哥为人忠厚老实,平日里干活也挺勤快,所以他才有机会将你介绍这儿来做丫鬟,你要把握住机会,不可偷懒。”老者说道。 凤如画点头,乖巧温顺的模样让眼前的人看着很舒坦。 “快去干活吧。”中年男子抚摸了一下胡须。 “我要去给侯爷打捞房间,请问怎么走?” “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东边第一间就是。” 凤如画依照着中年男子的说的路线,虽然路上有碰到其他的下人和丫鬟什么的,她低着头一直走,反正她想好台词了,有人问她她就说是新来的丫鬟。 找到了云侍天住的房间,她走进屋子,将房门掩好,细细的打量起他的寝室来。 金硝瑞兽的香炉里装着最名贵的熏香,丝丝迷醉升腾而起,做工细致的雕花黄花梨木桌椅上摆着上好古瓷茶具,其奢华自不必说。 “这个北定侯真是富裕。”她咂了咂嘴 在房间里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关云侍天的画像,她非常沮丧。 冒着生命危险翻墙进了侯爷府,却没达到目底,早知道就不来了。 窗外不时有人经过,脚步声极轻,谈话声也极轻,她也不敢闹太大的动作。 当她坐起身时,看到了床榻正对面的墙壁正当挂着的《富春山居图》,脑海里顿时萌生了一个想法,心里一阵奸笑。 她将墙上的挂画取下,扔在地上踩了几脚,上面顿时多了几个脚印。 她捡起准备重新挂回墙上,但似乎又不解气,干脆将画撕成了两半。 正文 第62章 丢去喂狗 看着被撕成碎片的名画,她满意的拍了拍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报复,但心里舒服多了。 她想反正来了一躺,侯爷府的东西都价值连城,不拿白不拿,拿出去以后当了还能换点钱花。 她找了半天只在抽屉里找到一块光泽鲜亮的玉佩,放在嘴里咬了咬,咬不动,是真的,她喜滋滋的揣进兜里。 她刚从云侍天的房间里出来,还没走两步,就被几个侍卫给逮住了。 她看着面目严肃的侍卫大哥们,心里害怕的直发毛,不会将她咔嚓了吧? 她傻笑的看着对她怒目圆瞪的侍卫们:“大哥,别,你们别这样,我是新来的丫鬟。” 其中一人厉声问道:“你进侯爷房间做什么?” 她期期艾艾的回答:“打扫房间。” 云侍天与燕痕正在房间里商量什么事,突然管家来报:“侯爷,刚抓住了一个贼人,您看如何处置?” “哦?胆子不小。”云侍天眉目轻挑,面目寒冷。 “还是个女子。”管家说道。 燕痕拿茶盏的手轻轻一抖,墨黑的眉目皱起。 云侍天原本就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寒芒,云淡风轻的道:“丢去喂狼狗。” 燕痕不着痕迹的敛了情绪,不愠不火的道:“何必跟一个小贼计较,有失您的身份,小贼而已,成不了气候,随她去吧。” 云侍天眸子微凝,沉沉地盯着他看着许久,尔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对站在一旁的管家说道:“还不去照做。” 自他认识燕痕以来,他清楚的记得,燕痕少言寡语,向来都是除了自己的事以外,从来不关乎别人的状况,更不会多管闲事。 而今,他却帮一个小贼说情,那他就卖他这个人情。 “是。”管家恭敬的颔首。 凤如画看着远远走来的管家,她自然知道他是去向云侍天请示如何处置她,这些戏码电视上常演的。 “搜她的身,看有没有偷什么东西!”管家下令说道。 “是。”一个侍卫干脆回答。 凤如画举起双手,一副我不怕,你们搜吧的神情。 侍卫果真没有在她身上搜到什么,管家看着她气定神闲的脸,气的脸色发青,下令让人将她扔出去。 被像丢猪狗一样丢出侯爷府的凤如画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府里大骂:“你们都给姑奶奶等着!” 站在门口的管家面目严肃的说道:“姑娘,老夫见你长像清秀,不像坏人,且莫再做偷鸡摸狗的事,以免给你祖辈蒙羞。” 凤如画不屑一顾的嗤之以鼻,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走到没人的拐角处,又伸出一个头向侯爷府探望了一眼。 见管家进了府,她立马脱掉鞋子从里面拿出偷来的玉佩。 看着手中光泽剔透的玉,她爱不释手。 青色的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一股幽幽的琉璃光芒。 像她这么聪明伶俐的姑娘,当然不会把偷来的东西放在最容易让人找到的地方。 她乐滋滋的蹦跶着准备去找个当铺把这个块玉给卖了,定能卖个好价钱。 偷来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会惹来灾祸,况且她偷的还是北定侯云侍天的东西。 要是被抓到了,那必然翘尾巴归西。 正文 第63章 抓回去当小妾 站在“号通”当铺前,凤如画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把这块玉给卖了? 看着手中紧握的玉佩,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她很喜欢,舍不得啊。 犹豫再三,她决定留下当个纪念,怎么说这也是她冒着生命危险进侯爷府偷来的东西。 以后拿出来在墨逸修他们面前显摆显摆,羡慕死他们。 她将玉佩揣进怀中,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抬头就看到了对方下颚上那颗又大又黑的痔,透过阳光的照射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根细细的绒毛。 雷大志笑得轻佻无比:“巧了,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凤如画一看到他那张猪头脸,就想起那天他居然将她绑卖到青楼的事,她非常生气:“你挡着姑奶奶道了。” “哟,人小脾气到不小。” 上一次救她的两个人将他打得鼻青脸肿,他可是一直铭记在心呢,发誓下一次逮住他们,定当加位奉还。 “你的两个同伙呢?”雷大志朝四周望了望。 她别过头,鬼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们上次对我下手可不轻呐,害得我几天没有下床,我决定要讨回来,要是你的两个同伙今不来救你,我就将你抓回去当小妾。” 雷大志向来贪财好色,凤凰街整条街都知道,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传统。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副丑八怪,还想娶姑奶奶,做梦!” 他能配得上她吗?只配添她的脚趾头。 “够泼辣,爷喜欢。”雷大痔色迷迷的在她身上打转。 瞄了一眼雷大志身后的一些随从,她有些心虚了,她不敢保证今天有好运会碰到墨逸修和玉凌宿他们来救她。 正当雷大志的人准备将她带的时,旁边有四个巡逻的衙差,她冲着衙差大喊:“衙差大哥,这里有人强抢民女!” 四名衙差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雷大痔厚颜无耻的说道:“这是我从张家买来的丫鬟,她爹将她卖给了我,她却不听话,这不,我要将她带回去好好调教一番。” 凤如画拼命的摇头:“不是。” 衙差大哥看了看他们两人,见二人说辞不同,将他们带回了衙门 公堂之上,县官将惊堂木猛拍了一下,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凤如画被两个衙差按着跪在地上,让她很不爽啊,她的小膝盖,疼。 “堂下何人?”县令大人厉声说道。 雷大痔率先开口回话:“大人,我爹是雷声大,我叫雷大痔,这位姑娘是我家刚买的丫鬟,她爹欠了我雷家的钱,所以把她抵押给我,但她不听话,在大街上准备将她带回去好好调教,就被衙差带到了县衙。” “你给姑奶奶提鞋都不配,还敢说我是你家的丫鬟!”凤如画从地上起来,嫌弃的瞪着吹牛不打草稿的雷大痔。 立在一旁的两个衙差上前,一把又将她按跪在地上,她挣扎着:“放开我!” 县令大人又是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将凤如画吓了一大跳。 她不满的撇嘴,有事没事拍什么拍,吓得她三魂去了两魂半。 正文 第64章 要剁也先剁了你 县令大人厉声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雷大痔抓住空子,赶忙说道:“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看到了,她脾气又臭又硬,她爹把她卖给了我,她还说要回去杀了她那禽兽不如的爹。” 凤如画完全被他说的话激怒了:“我要剁也先剁了你!” 她看见有一个衙差上前,偷偷的在县令大人的耳朵窃窃私语了一番,还从衣袖里掏出一些银票。 县令大人急忙收下揣进宽广的衣袖中,怕被别人发现。 贿赂!凤如画在心里咒骂:狗贪官! 县令大人清了清嗓子,提声说道:“此女子顽固不化,看来不用刑她是不会招了。来人,用刑!” 雷大痔侧头看着跪在他一旁的凤如画得意的笑着,跟他斗,她还嫩了点。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也不假。 两个衙差将凤如画按着趴在地上,另一个衙差手中拿着一根长棍走了过来。 她害怕的看着向她一步步走来,手中拿着棍子的衙差,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睛:“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一定会让我爹上奏皇上,摘了你这狗屁县令的乌纱帽!” 县令不但没有害怕,傲慢的笑了笑:“打!” 当第一棍子落在她的屁股上时,她疼的龇牙咧嘴。 “我是大司马的妹妹,你们要是敢继续打我,一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此话一出,县令大人立马制作住即将落下的木棍。 “大人,她就是一小丫头骗子,她哪是什么大司马将军的妹妹,铁定是骗人的。”雷大痔说道。 “要是不信,你就差人去墨府找大司马问问,要是你一意孤行,待我告诉我哥,让他带人抄了你的家!” 她不确定墨逸修能猜到冒充他妹妹的人是她,但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总得要赌一赌,说不定运气好呢。 县令大人迟疑了。 旁边正在记录案情的师爷说道:“大人,去确认一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县令大人点头,然后派了一人去了墨府。 半个时辰后,衙差慌忙跑了回来,闯进公堂,对着县令大人悄悄说了些什么。 凤如画手心渗出了细汗,双眼紧紧的盯着堂上的县令。 她怕衙差去没找到墨逸修,而是问的府里其他,那她这顿挨打是免不了了。 “还不快放开她。”县令大人急忙下令。 两个扣押住凤如画的衙差连忙松开她。 看县令的神色,凤如画猜想到墨逸修定在家里,也圆了她撒的谎。 算他还有点良心,所以她决定跟他冰释前嫌,做朋友。 疼死她了,她揉了揉刚才被打的很痛的屁股。 “姑娘,你可以走了。”刚才还想将她屈打成招的县令大人,此刻一脸谄媚的笑容。 走个屁!她向来爱记仇,有仇就要当场报。 今天要是这么便宜的就放过这个贪官,怎么对得起她无缘无故被打的那一棍。 “你这个贪官,居然敢收雷大痔的钱,枉为百姓的父母官。” 什么淑女形象,大家闺秀礼仪,在她这儿统统木有。 正文 第65章 大闹公堂 县令大人吓得从椅子上跌到了案桌下,双脚发软,两次都没有爬起来,师爷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姑姑娘下官知道错了,请您高抬贵手。”县令被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冒着汗珠,一脸的战战兢兢。 刚挨过一棍,凤如画怎肯就此罢休,她道:“把雷大痔给你的钱拿出来。” 县令大人双手颤抖的从衣袖里拿出两张银票,忐忑不安的放在桌案上,目光畏惧的看着她。 “狗官!平日里你欺压百姓,收脏受贿,东陵城有你这样的县令大人而感到耻辱!”公堂外看热闹的一句男子忽然大喊。 其余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高喊起来:“狗官!” 凤如画盯着县令大人,敢情这厮是经常欺压百姓? 那她今天要不要替百姓做件好事,阉了他? 她走到堂上,跳到案桌上坐下,晃荡着两条细腿儿,冲着县令冷笑道:“你的名声一片狼藉,这乌纱帽你是嫌带着太沉了吗?” 县令急忙摆手:“不敢,不敢,下官一定改过自新,做一个好官,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凤如画偏头想了想,她大司马的妹妹是个假身份,还真不敢把人家县令怎么样了,是以也不肯轻易造次将事情闹大了,但就此放过他又于心不甘。 她略略思忖片刻:“行,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走过去跪在百姓面前,求得他们的原谅。” 县令为难,让他一个堂堂朝廷官员去给百姓下跪,这完全是丢面子,有损尊严的事,以后他还怎么当这个县令大人啊。 师爷替县令求情:“姑娘,都是这个雷大痔颠倒是非,不是我们大人的错。” 人群后,凉玦与墨逸修双手抱胸凑热闹。 凉玦摸下下颌,若有所思的道:“好歹也是个知县,丫头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下不了台?而且她又不真是你妹妹,日后要是被人提及此事,怕是会惹下祸端。”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妹妹了,这身份难道就这么好使?若是今天我不在府内,那她定然穿帮,到时候怕是要吃尽苦头,看她现在趾高气扬的样子,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说来倒真是凑巧,墨逸修本来今日是要出门的,但凉玦到访便没有出去,不然就这小丫头的那单薄身板,铁定被折磨成半死。 凉玦睇了他一眼:“你忍心看着她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吃苦头?你忍心我还不忍心呢。” 墨逸修嗤之以鼻,双手抱胸看热闹。 凉玦挤进人群,对着正在教训县令的凤如画喊道:“小画儿,玩够了就走吧。” 凤如画一看是凉玦,激动的从案桌上跳下来,屁颠屁颠跑向他,甜甜一笑:“你怎么来了?是来救我的吗?” 凉玦似笑非笑道:“还用我救吗?这些人被你踩在脚底下也不敢吭一声,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啊。” 她一个劲儿的冲着他傻笑,心里想着:那还不是借了墨逸修之名。 凉玦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怕你玩出人命来。” 她撇嘴:“他是个狗官!” 凉玦俯在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侮辱朝中官吏是要杀头的,适可而止。” 凤如画听了他的话,乖乖的跟着他与墨逸修离开了县衙。 正文 第66章 下次不敢了 被人借他的名义惹了惹事,一路上墨逸修的脸色黑的像锅底:“近日东陵城频频出现人口失踪事件,你没事别往外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人口失踪?男的还是女的?”凤如画惊讶,难不成是师傅又出来采花了?他答应过自己不在做伤天害理的事。 墨逸修随口答道:“男女都有,除了老弱病残,幼儿以外。” 幸好不是师傅,她的长舒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东陵城的知县衙门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衙门的人都死绝了吗? “刚才在衙门你也看到了,官府是指望不上了,而且这次的事情说不定牵扯到朝中官员。” 凤如画顿时很好奇,她想知道凉玦是什么身份,但直接问他肯定不说。 她试探性的道:“人口失踪关你们什么事?” 凉玦与墨逸修两人表情古怪,凉玦率先回答:“锄强扶弱嘛。” “就你们俩人还想查案,小心也失踪的无影无踪。”她猜想能将这么多人掳走,肯定是个大团伙。 墨逸修轻呵了一声,似是嘲笑她的弱智:“要是被我们两遇到,一定将他们缉拿归案。” “那你们带我一起去查案好不好?”她不是想去趟这趟洪水,而是她觉得好玩,刺激。 “那干脆拿你做诱饵吧?” 凉玦本来是想跟她开个玩笑,捉弄捉弄她玩的,没想到凤如画竟然满口答应。 “好啊,但是你们要好好保护我,确保我的人身安全。” 凉玦用手指重重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小画儿,真不知道说你是天真还是白痴,这么危险的事你也答应,早知道你这么好骗,当初开赌坑的时候把你弄去卖了,还能凑些钱呢,也不至于让我跟” 他顿时打住,呼,差点说漏嘴了。 “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玦凉与墨逸修对她彻底无语,难道她不该关心的是她的死活吗? 凤如画回到凤府时,燕痕也刚好回来,两人在凤府门口碰面,她心虚的对着燕痕傻笑,对于跟踪他没有被发现还有点沾沾自喜。 燕痕瞥了她一眼,声音清淡:“画儿,今日在北定侯府折腾够了?” 凤如画惊讶:“痕哥哥,你说什么,画儿听不懂。”她决定装死,不承认。 燕痕跨进府门,淡淡的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跟踪人的本事?” 原来他都知道呀,还以为没被发现呢,她顿时一阵心虚:“我没有跟踪你。” 燕痕脚步顿住,回头注视着她,而她朝他的背影俏皮的吐舌头的动作,正好被他猝不及防的撞见。 “画儿,我不希望你骗我。” 凤如画被他那双似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只得承认:“痕哥哥,我下次不敢了。” “他们可有对你怎么样?”他似是不经意的询问,语气里流露着微不可察的关心。 凤如画自然明白他指得是什么:“没有,就是把我像垃圾一样丢了出来。” 一想到这她就来火,她明明是个人好吧,哪有把她像狗一样丢出去的,真心的讨厌云侍天跟他那帮狗奴才。 燕痕淡淡的“嗯”了一声,未再言语,径自朝天香阁走去。 凤如画拎着裙裾小跑跟上:“痕哥哥,你去北定侯府做什么?” “今天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显然他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痕哥哥,你可有跟他说起我?”她并想让云侍天知道自己变成了正常人。 “我只说自己在凤府当琴师,并未道明授琴于何人。”燕痕淡淡的道。 正文 第67章 有多远滚多远 晚上,凤如画早早就回房间就寝室=,待双锦退出房间后,她翻身而来,换了一身男装后,从后门偷偷溜出凤府。 白天墨逸修与凉玦说过今天夜里要出来查案,所以她决定去帮忙,若是说帮忙还不如说她想去凑热闹。 她当时很纳闷,为什么要晚上出来查案。墨逸修说,这次的案件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失踪人数男女都有。 男的很有可能是被抓去做劳工苦力,女的没有力气,苦力肯定是不行,那就只有将她们卖掉换成银票,所以晚上他们要去青楼看看。 站在媚香楼前,凤如画一身织锦白衣,手持折扇,一头墨色的浓密黑发用一根锦带束起,她本身就皮肤白嫩,修长身材风度翩翩,充满了阴柔之气。 她堂而皇之的走进媚香楼,老鸨妈妈赶紧凑上来,对她招呼:“公子,你需要什么要的姑娘,我” “不用了,我是来这我找人的。”她径直向里面走去。 虽然上次她被雷大痔卖到这儿,但今日她一身男装,眼前这位妈妈也没有将她认出来,她的心里有一丢丢的得意,看来她的装扮挺成功的嘛。 站在大厅中央,凤如画抬头向楼上瞅了瞅,一眼就看到二楼靠西边位置的玉凌宿,凉玦,墨逸修三人,她笑容满容的走上二楼,向他们走去。 三人正在四处观望,查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并没有发现有人正一步步的靠近他们。 凤如画清了清嗓子:“各位兄台,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墨逸修看都没看一眼,脾气略有些暴躁:“没看到几位爷坐了吗?有多远滚多远!” 他们居然没有听出来是她的声音,凤如画咯吱吱轻笑。 玉凌宿回过头来,微微震惊:“你如画姑娘?” “宿哥哥,好久不见。”凤如画在空位置上坐下。 众人都回过头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墨逸修疑惑,一个姑娘家的扮成男人,成何体统。 “这不是为了帮你们查案方便嘛。”她居然回得的挺顺口的,压根没看到旁边几位阴黑的脸。 “你帮我们查案?不要搅局好不好?”墨逸修一听到她是来帮忙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除了会搅局瞎胡闹,还会什么? “如画姑娘,你还是回去吧,危险。”玉凌宿说道。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遇到危险怎么办。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来帮你们忙的,你们竟然嫌弃我!”她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 一直向楼下观望的凉玦回过头来,收起来平日里嬉戏俏皮的表情,正色道:“小画儿,这次事关重大,不是闹着玩的。” “就不回去,我也是想帮你们。”她是出于好意来帮他们的,他们领情也就算了,还说她这是在瞎胡闹。 几人都一脸的无奈。 墨逸修一掌打将她打晕过去,墨逸修急忙扶住:“修,你过是做什么?” “她就是个麻烦精。” 墨逸修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凤如画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怎么办?” “交给你了,送她回家。” “她家在哪?” 三人一脸的迷茫,好像没她听说过。 正文 第68章 不打不相识 “反正你只要将她弄出青楼,丢在大街上也行。”墨逸修显得有些不耐烦。 “留她在青楼不安全,宿,你去客栈找个房间先把她安顿下,这儿由我跟修先看着。”凉玦今日不同往日,脸上带着从来没有的镇定与严肃。 玉凌宿将凤如画打横抱起,刚走到青楼门口,一条长鞭直直向他挥来,他灵敏闪向一旁,鞭子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巨大的声响。 凤如书气势汹汹的瞪着玉凌宿:“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玉凌宿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凤如书口中所说的妹妹就是他怀里的凤如画:“姑娘,我们认识吗?” 虽然他们虽有过一面之缘,但时间久了,哪还能记得清啊。 “你把她怎么样?”凤如书远远的望着他怀里的凤如画,生气的问道。 玉凌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媚香楼里的客人都围了上来,谁不爱看热闹啊。 老鸨许妈妈赶紧上前解围:“姑娘,你一进来就乱挥鞭子,会将我这儿的客人吓跑的。” 凤如书一把推开她:“你烦不烦!” 再在她耳朵叽叽喳喳,她一鞭子抽死她。 二楼的凉玦与玉凌宿见大厅里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而且吵吵闹闹,似发生了什么事,便从二楼走下挤进人群。 “原来是你?”墨逸修盯着凤如书说道。 凤如画一见到墨逸修顿时想了起来:“原来你们是同伙,拐卖良家少女,今天我要抓你们去见官。” 凉玦与玉凌宿一头雾水。 墨逸修一手搭上玉凌宿的肩膀,说道:“难道你不记得她就是差点把眉仁逼的从太白楼的二楼,跳下去捍卫自己清白的女子吗?” 玉凌宿起了起来,瞬间才明白凤如画口中所指的妹妹就是自己怀里的凤如画:“姑娘,你妹妹晕倒了,我正要送她回去。” 凤如书冷哼一声,鬼才相信他说的话:“她出门时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肯定是你们给她下了药,然后将她拐卖!” 玉凌宿解释:“姑娘,你真误会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凤如书就一鞭子抽了过来,墨逸修一把接住,抓着鞭子的另一边。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可理喻的姑娘!”墨逸修说道。 凤如书怎么弄也将自己的鞭子从他的手里挣脱不了,就将鞭子一圈圈的缠绕在自己的胳膊上,靠近墨逸修,一脚踢向他,墨逸修用腿挡过。 眼见他们打起来了,玉凌宿赶紧将怀里的凤如画放下,掐了掐她的人中穴,凤如画渐渐苏醒了过来。 “如画姑娘,你姐跟修打起来了。”玉凌宿急急说道。 凤如画摇摇晃晃站起来,上前阻止打斗,凤如书鞭子甩得太快,没看清楚突然冲进来的凤如画,眼见鞭子要落在了凤如画身上,墨逸修将她护在怀里,自己硬生生挨了一鞭。 墨逸修吃痛的咬着牙齿。 玉凌宿与凉玦上前,担心的看着他,他摆摆手,脸上流下一滴硕大的汗珠。 正文 第69章 不打不相识 (2) “三姐,你怎么来了?” “画画,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凤如书毛手毛脚的在她身上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事后舒了一口气。 “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到是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跟踪我?” 要不然她怎么大晚上跑到青楼来了? “你出门的时候我刚好上茅厕,看见你偷偷摸摸的,怕你有什么危险,就跟来看看。”她真的是好意,怕她有危险。 许妈妈见他们互相认识,就遣散了所有围观的人:“都散了吧,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媚香楼二楼。 凤如画不亦乐乎的一一给凤如书介绍:“这位是谅玦,玉凌宿,吃了你一鞭的叫墨逸修,今天他可真倒霉,无缘无故被你甩了一鞭子。” 墨逸修冷哼一声,心里暗想:什么叫无缘无故,那是救你好吧!你当我是白痴吗,有事没事往鞭子底下钻。 “这是我三姐,她叫” 凤如画的话还没说完,硬是让凤如书打断:“你们叫我书儿就好了。” 凤如书面带羞涩,眼前这几个可都是美男啊,书儿多亲切呀,她喜欢别人这样叫她。 玉凌宿轻咳了两声,说道:“书儿姑娘,你的每次出现都让我们大开眼界。” 头脑简单的凤如书竟然听不出来弦外之音,还以为人家夸赞她呢,满心欢喜:“真的吗?” 除了凉玦以外,其余两人都是默不作声。 凉玦只是今天才见她第一面,她出现捣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是以对她并未有什么好感,但她是凤如画的姐姐,也没有太多的排斥。 墨逸修看向凤如画阴阳怪气的道:“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发生!要不是你,说不定今晚我们就能查出点什么!” 要是她跑来瞎掺和,她这个烦人的三姐就不会跑来闹这么一出。 凤如画自知是自己的错,微低着头,一脸的楚楚可怜。 “修,你就不要责怪她了,她也不知道会” “修哥哥,我知道错了。”凤如画满腹委屈的道歉,其实她没有想破坏,只是想帮忙而已,哪知道三姐会跑来。 墨逸修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得将心里的怒气压了回去。 凤如书见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了,准备发飙,被凤如画一把拉住,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知道三姐的脾气会这样做。 一直未开口的凉玦说道:“算了,今晚那些人应该不会出现了,既已成定局,那我们就通快的喝几杯。” 墨逸修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凤如画蓦然吓了一跳,两只眼睛瞅着他那张阴黑的脸。 “修哥哥,我向你赔不是。”她端起酒杯,等待着他的回答。 墨逸修见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般的神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忍,用手指弹了弹她的小脑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算了,原谅你了。” 凤如画前一分钟脸上闷闷不乐的乌云,瞬间变成了晴天,灿烂的冲着他笑:“那修哥哥要把这杯酒喝了。” 墨逸修二话不说的一口喝下。 尴尬的场面瞬间被化解了。 凤如书豪爽的端起酒杯一一敬他们,这样大家都算认识了,片刻后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了。 正文 第70章 味道也很好 凤如画与凤如书两人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回府,刚从后门偷溜进府,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一群人迅速的从四周蹿出来,个个手里拿着火把,凤违怒气冲冲的从黑暗中走来。 眼前一片明亮,凤如画双眼朦胧,借着旁边火把的光亮看清楚了凤违的脸,她微微一笑:“爹。” 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借助了搀扶着她的凤如书的力量,站稳了脚步。 凤如书咯吱吱的笑着,站在原地摇摇欲坠的戳了戳她的头:“你是看花眼了吧,这哪是爹呀,爹这个时候早就寝了,不知道是哪个老不死的。” 凤违脸色铁青,看着眼前两个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女儿,整个身体气的抖动着。 燕痕也缓缓而来,一身洁白的衣衫在夜晚若隐若现,带着一种神圣的仙姿,让人不可亵渎毁灭。 凤如画用手擦了擦眼睛,偏头盯着他看了许多,扯着薄嫩的小嘴笑的灿烂,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面前:“你长的真好看。” 说完竟然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下,还咂了咂嘴,脸上带着满意的表情:“味道也很好。” 燕痕面色冰冷,她身上散发着的浓郁酒味使他皱起眉目,声音冰冷:“画儿,你喝酒了?” 凤如画险些跌倒,被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扶住,她双手楼上他的脖颈,直视着眼前这个美男子,冲着他傻笑。 燕痕凝视着她因为喝了酒而变得绯红的娇嫩容颜,如云的秀发,弯弯的柳叶眉。 更吸引人的是她浑身散发出的灵气,仿佛那不小心坠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晶莹剔透,灵动脱俗。 凤违震怒:“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 凤如画松开燕痕,摇摇晃晃的转身,醉醺醺的对着凤违指手画脚的说道:“你才是混帐呢,你全家都是混帐。” 要是她现在清醒着,肯定会后悔自己所说的话。 凤违气急败坏。 “画儿!”燕痕微怒。 凤如画摇晃的转过身,双眼朦胧的看着他,用白嫩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在叫我?” 燕痕怕她摔倒,伸手扶住她,眼神如夜般的清凉。 她的腹中一正反胃,“哗”的一声,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而她正对面的燕痕恰巧遭殃,被吐了一身。 洁白的衣服上染上了一大块污渍,燕痕看也未看一眼,只是盯着喝醉了的凤如画发愣。 橘黄的火把光亮映照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有种别开生面的美,她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却也是清秀灵气。 凤违歉意的看着他:“燕公子,都是小女不懂事,你赶紧回房换件衣服吧。” “无妨。”他语气淡然,听不出里面的喜怒哀乐。 “我一直以为画儿自从变成正常人后乖巧懂事,却不想今天唉!”凤违痛心疾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燕痕面色无波无澜:“她还小,贪玩了些罢了。” “定是被如书这孩子带的,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们,让她们长长记性,身为女儿家三更半夜回家,还喝得烂醉如泥,有丢我凤家的颜面!” 正文 第71章 罚跪长记性 凤家祠堂。 一桶凉水从凤如画与凤如书的头顶淋下,喝醉睡死在地上的两人朦胧醒来,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凤违那张铁青的脸。 一旁边的管家说道:“两位小姐,你们可算醒了。” 凤如书揉了揉困乏的双眼,不满的嚷嚷:“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你们这是干什么?” 凤如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瞅了瞅四周的情况,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怎么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凤家祠堂? 看凤违的脸色很差劲,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待整理好思绪后,她小声的对凤如书说道:“三姐,这是在凤家祠堂,爹在生气。” 凤如书睁大眼睛瞅了瞅,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两人同时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碍于凤违正在生气,到嘴边的话却又不敢说。 “你们两个真是有能耐了!三更半夜才回家,还喝了酒?身为女儿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妇德》,竟敢跑出去喝酒!真是有辱凤家的列祖列宗!” “凤如书,铁定是你带画儿出去鬼混,你废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教坏画儿,我凤违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女儿!” 凤违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脚步声沉重响亮,全身带着浓浓的怒火。 “爹,不是三姐,是我自已贪玩” “铁定是她,画儿不用为她求情,我向来是有错必罚,今日你们就在祠堂跪上一晚,给你们长长记性,好好反省!” 两人被凤违的怒吼声吓得不敢说道,都低着头等待着处罚。 “老爷,一个晚上时辰久了点,小姐他们是千金之躯,怕是受不了,况且晚上风寒,着凉生病了那有得受了。”管家替她们求情。 “哼!再不管管,指不定哪天做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来!到时候我凤违铁定会成为满朝文武嘲笑的对象!” “爹,我们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凤如画声音很小,不过祠堂内就他们四人,很安静,她的这句话自然大家都听见了。 “老爷,瞧,四小姐多懂事呀,您这次就饶过她们吧。”管家自年轻时便一直在凤家,凤如画与凤如书是他看着长大的,受到这样的惩罚他也于心不忍。 “不行!你们今晚就好好跪着,若是被我知道偷懒,就再加一晚上。”凤违拂袖而去。 管家看了她们一脸,轻叹了一口气,也随着凤违离去。 坐在地上的凤如画与凤如书两人极不情愿的跪直了身子,凤如画看着摆放在眼前凤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心里有些发毛,这半夜三更的不会闹鬼吧? 一阵冷风吹过,祠堂内房粱上挂着的铃铛“铛铛”作响,冷风灌进,带着阴冷的寒意,外面传来虫鸣与沙沙响声。 凤如画的背脊僵硬,像是身后有东西一样,害怕感油然而生,身子发抖起来。 她扯了扯凤如书的衣服,声音有些颤抖:“三姐,我怕。” “怕什么,又没有鬼。” “我就是怕。”她抱紧了凤如书的胳膊,这里是祠堂,哪会没鬼。 正文 第72章 凤家祠堂闹鬼 凤如书搂着她的肩膀抱着,安慰她:“别怕,有我在呢,要是有什么脏东西,我一鞭子抽死它。” 洁白的月光从窗户上洒进祠堂内。 凤如画正对着祖先灵位,她看到地上被月光拉长着一黑影,那个黑影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们。 她害怕的颤抖起来,指着地上的黑影对凤如书说道:“鬼” 饶是凤如书再大的胆子,看到那个黑影逐渐靠近她们,心里顿时也是毛骨悚然。 两人都感到背后冷嗖嗖的,僵直着身子不敢回头,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凤如画的手心,后脑勺子不停的冒着冷汗。 她们清楚的听到脚步声在身后停下,然后整个祠堂内又静了下来,没了声响,静的有些诡异。 “啊,鬼呀--”一声尖叫在祠堂内响得刺耳。 凤如画紧紧的抱住凤如书,勒得她脖子脸通红。 “画儿,莫怕。”一个低沉醇厚的男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 “你是谁啊,我们跟你无缘无故的,你赶紧回你的阴曹地府吧。”凤如书捂着自己的耳朵,整颗心“咚咚”跳个不停。 身后一片静然。 凤如画紧紧的勒着凤如书的脖子,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冷汗一个劲儿的从脚底冒起。 许久后,身后的声音再次想起来:“是我,燕痕。” 两人凝神屏听,确实是像燕痕的声音,但还是心有余悸。 凤如画战兢的偷偷侧头瞄了一眼,看到果真是他后,惧怕的心脏顿时放松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就似水珠一般厚密。 “痕哥哥,你吓着画儿了。” 凤如画整个人瘫痪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似被吓得不轻。“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燕痕淡淡的道。 “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凤如书没好气的说道。 燕痕直接无视了她的话:“画儿,你今晚喝了不少酒。”语气清冷中带着一丝责备。 “我知道错了。”她用膝盖移动转过身,面对着燕痕,这样子就像是在对燕痕下跪。 “错了就要改正,凤大人今晚罚你们在这反省一宿也是为了你们好。”他的声音依旧淡凉如水,跟这傍晚冰凉的夜色混成一团。 凤如画瞅了瞅这阴森森的地方,连声音都在颤抖:“可是我怕。” “若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何来的惧怕?” 她唯一的亏心事就是占用了这具身体,呃这个会不会招来凤家列祖列宗的鬼魂来向她锁命? “燕公子,你替我们去救救我爹好不好,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好恐怖。”凤如书用膝盖移动了半圈,拉着燕痕的衣袂下摆。 燕痕避开她的手,清淡的道:“凤大人正在气头上,今晚你们在这儿好好思过,待明日他的气消了自然不会追究此事。” 在这过一晚?那她俩肯定被吓死,明日就等着替她们收尸吧。 “哦,我们知道了,痕哥哥,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凤如画自知燕痕现在去凤违那里求情肯定没用,何必让他为难呢。 他点头,临走时叮嘱道:“夜晚的天气寒凉,地面上湿气太重,你们要多多注意。” 正文 第73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夜里,跪在地上的两人越来越没了精神,两只眼睛开始不停的打架,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要是现在有一张香软床,她们定倒头就能睡着。 凤如画揉了揉困乏的眼睛:“三姐,我快坚持不住了,好困。” 凤如书跪在地上的身子摇摇晃晃,两只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条线:“我也好想睡觉。” “凤家的列祖列宗在这儿呢,要是我们睡着了他们托梦给爹怎么办?那明晚还得受罚。”凤如画靠在三姐的肩头,半阖着眼睛。 “我才不要明天继续待在这儿。”话音刚落,凤如书竟然打起了呼噜。 凤如画真是佩服她了,就这样还能睡得着。 过了片刻,她实在是困乏的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看见了无头鬼,长舌鬼,各种孤魄野鬼伸着双手,指甲比手指还要长,他们都纷纷掐着她的脖子,她发不出声音,得不到任何的求救信号。 一个满头白发的瘦骨嶙峋老者满目憎恨的瞪着她:“你是何人,为何要占用我孙女的身体!” 她想告诉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事情扑朔迷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穿到这具身体上的。 可是她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像是被什么牢牢得卡住了一般,她拼命的挣扎。 挣脱老者后,她拼命的向前跑,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远远的她看到地上似有什么东西。 越来越近后,她看清楚了,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那个女子快速的爬向她,她害怕的向后退去,那个女子猛然间抬头,冲着她大笑,她的双眼正一滴一滴的流着血珠。 凤如画抱头大叫,太恶心,太恐怖了。 “还我的身体,还我身体”爬在的女了不断的向她一步步逼近。 难道她就是真正的凤如画,是来找她索要这具身体的? 她的整个身体像似被什么定住了,动弹不得,她想跑,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双腿似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箍住,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地上的女子带血的双手抓住她的鞋子,扶着她的身体缓缓地站起。 她紧闭双眼,不敢去看眼前的这个女鬼。 那只带血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她的嘴里还在呢喃着:“我的皮肤还是这么好,真好。” 凤如画明显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令她腹中一阵呕吐。 她害怕的喊着:三姐,痕哥哥,爹,娘,她无声的喊着,喉咙干哑,无法发出丝毫声音。 黑暗的噩梦里 她无法睁开眼睛,痛苦与疲倦如潮涌的海浪般向她阵阵袭来,仿佛是一个黑洞,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身不由己的旋转着,没有毫无力气逃离,黑洞狰狞着狂笑着将她吞噬,眼前一片漆黑,她开始哭喊着挣扎。 她吓得晕了过去。 一双温热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她。 “画儿,做恶梦了吗?”燕痕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她不停发抖的身体。 因为害怕与恐惧,凤如画的双眉紧紧的皱面一团,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平她的眉目。 似乎是得到了怀抱的温暖与安定,她在半空中不断挥舞的双手垂了下来,渐渐得,在他的怀里沉睡了下去。 正文 第74章 昨晚调戏了燕痕? 翌日。 正在睡梦中的凤如画明显感觉到那双温热的手臂从她的腰间慢慢抽走。 瞬间,仿佛抽空了她的整个世界,那个温暖的怀抱也离她而去。 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是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直到后来被凤如书叫醒,她揉着忪惺的眸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三姐,昨晚可有人来过?” 凤如书也刚刚睡醒,打着哈欠道:“这鬼地方谁来呀。” 可是她清晰的记得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只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直到现在,她都还能感觉得到自己被握的手,掌心残余着那丝丝缕缕的温暖。 “真是幻觉吗?”她轻轻呢喃。 凤如书看着凤如画望着自己的手发愣,用胳膊碰了碰她:“发什么愣,快跪好,要是爹来发现了就完了。” 果然,两人刚端端正正跪好时,凤违携着王氏走进了祠堂 王氏赶紧扶起凤如画两人:“书儿,画儿,你们有没有怎么样?” 两人腿脚麻木,好半天才站起来。 凤如书一见到王氏,扑在她的怀里委屈的哭着:“娘” “老爷,你看你把这两个孩子弄的都成什么样了,祠堂晚上阴暗潮湿,要是生了病怎么了办。”王氏心疼的看着她们两人,语气里尽是对凤违的责怪。 凤违说道:“我这也是为她们好。” “那你何必要罚她们在这跪一个晚上。” 凤违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凤如画怕爹娘为她们吵起架来,忙说道:“娘,是我和三姐犯错在先,爹爹罚我们是应该的。” 王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冰凉的脸颊,声音哽咽:“幸好你们都没事。” 凤违严厉的道:“在这反省了一宿,你们可知道错在哪了?” 凤如画温顺的垂着脑袋:“身为女儿家不该很晚才回家,不该喝酒。” 凤违瞪着一脸不知悔改的凤如书:“你说呢?” 凤如书很不情愿,小声的咕哝:“不该带坏四妹。” 凤违哼道:“知道就好!” 凤如画急忙替三姐辩解:“爹,不是三姐带”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凤如书猛扯了一下衣袖,向她摇头示意,凤如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王氏心疼两个孩子,说道:“老爷,该罚得已经罚了,让她们回去吧。” 得到凤违的应允后,王氏吩咐随她来的丫鬟:“秋菊,快回去替两位小姐炖些参汤去去寒。” 丫鬟秋菊轻“哎”了一声,迅速离去。 虽然眼下是六月天气,但昨晚在阴冷的祠堂待了一晚,两人的手脚都被冻得冰麻,喝了一碗参汤后身体才暖和了许多。 凤如书端起碗,一口气喝完,放下汤碗咂了咂嘴:“双锦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是怎么被发现的,怎么去的祠堂,一点也没有印象。 “三小姐,您还不知道吧,昨晚您骂了老爷,说他是老不死的。” 凤如书震惊的半张着嘴巴,她有说过吗?不记得了。 “四小姐,昨晚您吐了燕公子一身,还亲了他,说他味道好极了。” 凤如画惊愕的瞪圆了眼睛,她昨晚调戏了燕痕? 正文 第75章 燕痕病了 “四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双锦明知故问,掩嘴偷笑。 凤如书用手推了推自己下颚,让它上下合在一起,定了定神:“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四小姐,您也骂了老爷,不对不对,是骂了凤府一家,说老爷是混帐东西,凤家全都是混帐东西” 凤如画瞬间凌乱了,两手捂上耳朵:“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了!” 难怪爹会那么生气,原来是事出有因。 “画画,你比我还牛,咱俩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凤如书此时并没有为昨晚的事而感到后悔,反正有一丝沾沾自喜。 凤如画想起了刚才的事:“三姐,为什么你不让我跟爹解释?” 明明是自己偷跑出去,还害得三姐背了黑锅。 凤如书云淡风轻的道:“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反正爹一直都认为我是个不听话,不懂事的女儿,何苦让他们知道是你自己偷跑出去的,伤了他们的心。”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流露着一丝淡然的哀伤。 她看着三姐皱起的眉头蕴含着忧伤,不禁心疼起来:“三姐” 凤如书瞬间收起了刚才的表情,乐呵呵的冲着她笑:“没关系,我想得开。” 凤如画不再言语。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还未见到燕痕的身影,王氏差人去天香阁,众人齐齐坐在饭桌前等待燕痕到来后开饭。 秋菊回来禀报说道:“燕公子说他不想吃。” 王氏微微惊愕:“不想吃?” 秋菊接着说道:“奴婢只是站在门外,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不舒服。” 凤违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你们先吃。” 凤如画将碗里的饿倒腾了半天,只吃了少许几口,心里琢磨着:燕痕会不会是生病了? 哪有一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不吃饭? 昨天晚上她明明真实的感觉到那个紧抱着她的手,那个温热的怀抱,会不会是燕痕? 王氏见她心事重重,碗里的饭几乎没动,便问道:“画儿,怎么了?” 凤违从天香阁回来,坐上饭桌一边吃饭一边说道:“燕公子昨晚着凉了,我已请了大夫为他诊断。” 凤如画惊诧,放下碗筷:“爹娘,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她轻轻的推开燕痕房间的门,双手端着参汤,反脚将门关上,床上的人侧身躺着,不停的咳嗽,一声接一声的。 “痕哥哥,画儿来看你了。”她将手中的参汤放在桌上,走上前用冰凉的小手探上他的额头,很烫,像煮沸了的水。 “画儿你怎么来了?”燕痕挣扎着坐起身来。 她将参汤端到他的面前:“听爹爹说你生病了,画儿特意过来看看,参汤是画儿亲手为你熬的呢,你喝了吧。” 虽然有秋菊帮忙,但一大半都是她亲自动的手,看火的时候幸好有秋菊,要不然她肯定把汤熬糊了。 燕痕看她有这份心,扯嘴淡淡一笑:“画儿有心了。”伸手接过参汤。 “小心烫。”凤如画提醒。 她双眼紧盯着他把参汤喝完,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从他手中接过汤碗,小手触及了燕痕的手,那一抹温暖,如昨晚般清晰温热。 “痕哥哥,昨晚那个人是你,对吗?要不然你也不会感染风寒。” 正文 第76章 莫怕,有我在 燕痕咳嗽了几声,轻声微弱:“只要你没事就好。” 凤如画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真笨,凤府上下除了爹娘,三姐以外,还会有谁这般待她? 昨儿个夜里,他知道她会害怕,便去祠堂看她。 倒在地上的她像似着了魔般不停的呓语,两只手在空中乱舞,像是要赶走什么东西。 清凉的月色从窗户上洒进,他清楚的看见她娇嫩的脸上滑下的泪珠,被月光照的晶莹剔透,宛若明珠。 她的嘴里喊着:“爹娘,三姐,痕哥哥。” 一声痕哥哥,让他的心猛的疼了一下,仿佛被一根锐利的刺狠狠的穿过。 他抱起躺在冰凉地上的她,替她擦去从紧闭的眼角滑落的泪水,紧紧的抱住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 他轻轻的在她耳朵说道:“画儿,莫怕,有我在。” 可是她听不见,一直不停的呓语,挣扎着,乱挥舞着双手。 他坐在地上,抱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后半夜她才静静的睡去。 为了使她不着凉生病,他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而自己的身体一向薄弱,天亮离去时他就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头昏脑涨。 “痕哥哥,你真好。”她两只纯净明澈的眸子盯着他。 近在她眼前的是一张阴柔俊美的容颜,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前肩,白色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燕痕的唇边绽开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一脸认真的道:“痕哥哥,等你病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学琴,不让你再操心了。” 他轻点头,目光深暗了几分:“怕是再过段日子我就要离开凤府了。” “为什么?”她一把拉住他因为发烧而滚烫的手,她不想他走。 他咳嗽了几声,咳嗽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有些刺耳,声音里带着少许无奈:“我终究是要离开的。” 教会了她琴,他自然没有什么理由留在凤府。 “我不让你走,我的琴还没学会呢。” 他的虚软一笑,声音嘶哑,吃力的道:“待你出师之日,便是我离去之日。” “可是画儿舍不得你。”她晶莹剔透的眸里含着泪花儿。 他轻咳了几声,抬起手指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她的娇俏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带走了冰凉的液体。 他略显苍白的脸庞微微透明,凤如画握住他的手:“痕哥哥,不要离开画儿。”她是真舍不得他。 燕痕拧眉不语。 “痕哥哥”她双眸期待的看着他紧闭的眸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凤如画喊道:“谁?” 来送药的秋菊在外门愣了一下,四小姐怎么在燕公子的房里? “四小姐,奴婢秋菊,是来给燕公子送药的。” 凤如画道了一句进来,秋菊推门而入,朝房间里的两人福了福身。 凤如画从她的手中拿过药碗,原本她是打算喂燕痕吃药,却被他拒绝了,他从她的手中接过药碗,声音微弱:“我自己来吧。” “痕哥哥,画儿想”她想喂他。 她的话还未说道,燕痕便仰头将碗中的药喝下,喝得有些急了,他猛力的咳嗽了几声,她伸手在他的背脊上轻轻拍了两下。 “你们都出去吧。”他躺下侧身过身子,背对着她们。 凤如画离去时,深深的望了一眼床榻上他单薄的身子。 正文 第77章 莫明其妙被掳 傍晚。 正准备入睡的凤如画被跳窗而入的凤如书吓了一大跳,她满腹狐疑:“三姐,有门不走干嘛爬窗?” 难道她是属壁虎的? 凤如书懒得与她废话:“快,穿好衣服出府。” 凤如画惊愕,昨晚才刚受过爹爹的惩罚,难道三姐忘记了吗? 还是她从来不把爹说的话放在心上? “三姐,被爹娘知道,那咱俩要脱一层皮了。” 一想到凤违家法时手中的竹腾“啪啪”作响,她的心里就一阵发毛。 “他铁定想不到今晚我们还敢出去,所以不用怕。”凤如书一把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裙扔给她。 “可是这大晚上的,我们去哪?”大晚上出去难不成是要去打家劫舍? “玉凌宿不是说他们在查一件重大的案子吗?我们去帮忙呀。” 凤如画顿时想了起来,对哦,她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两人经过一番探查后,见府中没了什么动静,才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刚走到媚香楼前,老远就看到玉凌宿与墨逸修匆匆离去,像似在跟踪什么人。 凤如书也迅速跟了上去,凤如画没学过武功,轻功也暂时没学会,自然是跟不上他们。 她准备张口大喊让凤如书等等她时,又看到从媚香楼里走出两个人。 两人神情古怪可疑,从她身边经过时还盯了她们看了好一会儿。 待她走在没有人的大街上,怎么也找不到三姐的影子,蓦然间,身后的脖颈处被掌力劈打了一下,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同关在一起的还有许多陌生女子,都被捆绑着双手双脚。 “这是哪?”她问旁边的女子。 那些人摇头,没有人知道这是哪里,都是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据听看守的人说过几天她们将要被送走,送哪去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是离开东陵城。 凤如画打量着这个阴暗的地方,和她关押在一起的有几十号人,而且都是年轻的女子。 铁牢外有许多黑衣带着面罩的人把守着,石壁上插着火把,个个像石雕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应该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经过她询问了旁边的姑娘后,知道被关押在这儿的人年龄都不超过二十,最大的一个女子刚满二十,而最小的就是她自己了。 “说说你们都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吧。” 反正人都已经被关在这儿的,手脚都绑着,跑肯定是跑不了的,跟她们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一个位穿着新娘喜服的女子年约十六岁左右,她道:“我是在成亲的那天,被一群黑衣人抢来的。” “我是在河边洗衣服,被弄晕了,醒来后就到这里了。”那个年纪刚满二十的女子说道。 “我是天色刚暗,去街上找出摊未归的爹爹被人掳来的。”一位穿着碎花布衣的女子说道。 “小妹,看你年纪这么小,应该只有十四五岁,你怎么也被弄进来了?”那个年纪刚满二十岁的女子问她。 凤如画连她自己也郁闷,她就走大大街上找三姐,人没找到,被人从后面弄晕了,醒来后就在这个旮旯里。 正文 第78章 他们是什么人 她瞅了一眼外面穿黑色衣服的看守:“他们都是什么人?” 刚满二十岁的女子摇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将她们掳来是干什么。 凤如画有些纠结了,没人知道这是哪里,那她该想什么办法逃出去呢? “你们没想过逃出去吗?”她可不想一直待在这儿,这地方又黑又暗,不见天日,比凤家祠堂还恐怖。 众人都微低下头,脸上带着一股悲凉与伤感,谁都想逃出去,跟家人团聚,可是她们都只是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她们每时每刻都在想家,想家里的温馨,只怕这辈子都触及不到那一抹温暖了。 “你们都怎么了?”凤如画一脸的茫然,她说错话了吗? “这儿有很多人把守,根本出不去,曾有人想逃走,被抓回来打断了双腿,割掉了舌头。再有几日我们就要被送走了,要永远离开自己的亲人了。” 大家都悲伤起来,有胆小的女子低轻啜泣。 打断了双腿,割掉了舌头?凤如画不禁打了个寒颤,娘的,太残忍了! “不要哭了,我会帮你们的。” 大家停止了哭泣,抬头诧异的看着她。 她一脸自信的看着大家,明澈的眸子流露着珠玉般的光泽,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出去的。” 她的语气虽是坚定,但大家都觉得她是在痴人说梦,看守的人这么多,哪逃得出去? “小姑娘,逃跑抓回来会被打断双腿的。”穿着碎花布衣的女子好心的提醒她。 “我身份特殊,我家里人发现我失踪了肯定会到处找我。” 墨逸修他们正在追查此事,他们个个身份都不一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她坚信他们会找到这儿来的。 大家点了点头,真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凤如画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鼓着腮帮子,她现在担心的是三姐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要是三姐他们没能在这些坏人将她们运走之前找到她,那她这辈子指不定就完了。 等她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早晨,一缕阳光从石壁的缝隙中射了进来,这是铁牢里唯一的一束光亮。 “吃饭了!”铁牢外,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大喊了一声。 随后他打开铁牢,有三名男子给她们送进来了一些馒头和水,替她们全都解开了绳子。 凤如画甩了甩被绑得发酸的双手,看着那些发黑的馒头,胃中泛酸,哪吃得下啊。 平日里这个时候,在家中和爹娘,三姐还有痕哥哥一起吃大餐,娘会每天吩咐下人做她最喜欢吃的红烧猪蹄。 思及至此,她忽然想起了燕痕还在病重,也不知道痕哥哥的病好的怎么样了,还在发烧没? 刚满二十岁的女子拿过两个馒头递给她:“吃点吧。” 凤如画看着她手里的馒头,光那颜色就令人倒胃口,真心吃不下啊,她嫌弃的别过头。 “要是不吃会饿死的,等你家人找到你,只能替你收尸了。”刚满二十岁的女子将两个馒头塞进她的手里,又拿了一碗清水放在她的面前。 正文 第79章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看着别人都一个劲的啃着馒头,凤如画摸了摸早已饿扁的肚子,不争气的肚子恰巧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无奈之下,她只好用这肮脏的馒头先填填肚子了,刚吃进嘴里她就想吐。 这味道,就像从嗖水沟里泡过的一样,让人难以下咽。 刚满二十岁的女子就坐在她的身边,见她终于肯吃了,扯嘴笑了一下:“吃吧,刚开始你肯定不习惯,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 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敢情她们这些人被抓来很久了? “姐姐,我叫凤如画,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被抓来很久了吗?” 女子答道:“我叫夏蔷薇,蔷薇花的蔷薇,我已经被关在这儿有半个月了。” 凤如画无法淡定了,半个月!那半个月来都吃的是这种馒头,不习惯才怪呢。 旁边穿着碎花布衣的女子向她们这些靠拢了些:“蔷薇姐,这几天的馒头越来越差了,说不定明天我们连馒头都吃不上,只能喝清水了。” 夏蔷薇叹息了一声,未说话。 凤如画望着她,觉得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绝望的悲凉,此时的她就像一蹲石雕,双眼望着前方的铁门,似是在想什么。 碎花布衣的女子轻轻碰了一下她:“蔷薇姐,又在想你丈夫和孩子了?” “香冬,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思念是一种什么滋味。”夏蔷薇的语气里流露着无限的忧伤。 “谁说我不懂,我每天都很想念爹娘。”被唤作香冬的女子辩解道。 夏蔷薇收回视线,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原来蔷薇姐已经成亲了,还有个孩子,若是这些坏人将她们运去了别的地方,那她就永远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了,真可怜。 凤如画看夏蔷薇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夏蔷薇移坐在了角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眼黯然。 凤如画挪到她的身旁坐下,伸手替她拿掉了头发上沾着的一株草根:“蔷薇姐,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但愿吧。”夏蔷薇淡淡的道。 在这黑无天日的地方,一晃两日过去了,凤如画开始急了,现在凤府上下肯定知道她失踪了,但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她心里没一点谱。 “死墨逸修!臭墨逸修!你不是很有能耐嘛,怎么还没有找到这儿来!堂堂一个大司马呢,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她一手撕着手中的干草根,一边不停的怨骂。 夏蔷薇听到了她的嘟囔,问道:“你是官府的人?” 香冬一听到“官府”二字,立马凑了上来,盯着凤如画。 凤如画琢磨了一下,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们也无妨,这样反而可以让她们更加安心:“我爹是吏部尚书凤违。” 不止是香冬,连夏蔷薇也惊愕了。 尔后,香冬大笑起来:“我们有救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你们放心吧,我爹现在肯定到处在找我,到时候你们也就获救了。”凤如画看着她们,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一直以来愁眉不展的夏蔷薇竟然开心的笑了,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正文 第80章 假死药 直到第四天过去,凤如画再也等不住了,她心里明白夏蔷薇与香冬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她决定自己从这儿逃出去,然后回家去找爹,这是唯一能解救大家的法子。 忽然间,她想起了韦沧海给她的一粒药丸,幸好她一直带在身上。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花瓷白小瓶子,盯着它看了许久,心里琢磨着:这个东西是不是真像师傅说的那般厉害? 师傅说这是一粒假死药,吃下两小时后可进入假死状态,此药能让一个活人维持假死状态一日。 他说这是你成为我韦沧海徒弟的贺礼,总有一天你会用得到。 夏蔷薇与香冬见她拿着一个小瓶子发愣,狐疑的问:“妹子,这是什么?” 凤如画没有回答她们的话,而是说:“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大家出去的。” 说完后她毫不犹豫的吃下了瓶中的药丸。 她也想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逃跑失败,抓回来她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墙壁上,也不愿意被那些恶人活生生的打断双腿。 夏蔷薇心中一直想着凤如画说过的话,她心生疑虑,不知道她想干嘛。 只见半天时间过去了,凤如画一直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像似睡着了。 夏蔷薇上前叫了一声她:“妹子?” 凤如画没有任何反应。 夏蔷薇心想,哪有人睡觉睡这么死的,而且还是在大白天,便用手推了推开,岂知凤如画的身体竟然倒在了草坪上。 夏蔷薇更加觉得奇怪,仔细的端详着她的神情,随后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她猛然收回手,震惊的看着没有呼吸的凤如画。 片刻后,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声大喊:“来人啊!死人了!” 与凤如画关在一起的女子们都纷纷慌乱起来,有的离凤如画的尸体远远的缩在角落。 香冬上前摸了一下凤如画的手,冰冰凉凉,她连忙甩开,惊愕的望着她的尸体发愣。 明明刚才人还好好的呢,怎么说死就死了? 她死了那她们怎么办? 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随着凤如画的死而破灭。 看守她们的人听到她们的大喊大叫,站在铁牢外大吼:“叫什么叫!小心皮鞭伺候你们!” “死人了。” 黑衣人一听,忙打开铁牢的门进去查看,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凤如画真如她们所说,死了,身体都已经凉了。 他慌忙朝着外面的看守说道:“有人死了,快去禀报。” 外面看守的一名黑衣人迅速离去。 过了片刻,一个急速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渐近,一名身穿翡翠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铁牢外,朝着里面望了一眼,他命人将凤如画的尸体抬了出去。 这是夏蔷薇被关进这个铁牢后,第一次见到除了看守以外的人。 看他体态微胖,仪表堂堂,身上带着一种器宇轩昂的气质,出身定是不普通,倒像是出身富贵之家。 见凤如画被抬走了,夏蔷薇忙问道:“你们要将她抬哪去?” 身穿翡翠绿袍的男子冷漠的道:“死人当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 正文 第81章 逃跑失败被抓回 夜里,两个黑衣人奉命用麻带将凤如画的尸体装起来背到后山掩埋。 后山是一片树林,两人挑选了一个好地方,开始挖坑。 月黑风高夜,树林里的晚风嗖嗖的刮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不知名的虫子鸣叫。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叫,两人惊吓的差点尿了裤裆,战战兢兢的打量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 “赶快挖,埋了她就完事了。”其中一人说道。 两人加快了速度。 麻带里的凤如画手脚渐渐有了知觉,药劲过后她完全醒来,但不敢轻举妄动,便竖着耳朵听了听四周的状况。 “史哥,人都已经死了,干脆我们将她扔在这算了,这鬼地方阴森森的,我怕。” “不行,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咱俩都要死。” “可是” “别说了,赶紧的,快好了。” 凤如画决定将他们吓跑,要不然自己真要被他们活埋了。 一阵狂风吹过,树叶刷刷狂响,林子深处传来一阵阵其怪的鸟叫,声音阴冷可怕。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正在挖坑的两人顿时吓得腿脚发软,脸色发白。 “史哥你听到了吗?”一名男子的声音颤抖。 “听到了。” “还我命来,你们这些坏人,将我关在阴森森的铁牢里,我不甘心,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增,还我命来” “啊!”两名黑衣人一声尖叫,扔下手中的锄头,撒腿就跑。 待他们跑远后,凤如画想办法将麻带的口弄开,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伸了个懒腰,大口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在里面都快要憋死了,师傅给的这个药真管用,日后见到他一定要谢谢他老人家。 她瞅了瞅四周,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该往哪边走呢? 她怕那两人又返回来,就朝着两名黑衣人的反方向一路小跑。 整整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一家农户,然后问了进城的路。 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凤如画全身软弱无力,两腿发软,真想倒下好好休息。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还有一群无辜女子还在等着她解救。 由于已经二更时分,街上无一人影,她想求救都很难,只好靠着意志力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一群黑色衣服忽地从前方出现,站成一排,她惊慌失措的瞪着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她后退了几步,转身准备跑时,却不想后面也出现两人,而这两人就是挖坑准备将她掩埋的人。 “跑啊,你倒是跑啊。” 她胆怯的看着他们,难道自己真要被他们抓回去打断双腿? 那两名挖坑掩埋她的黑衣人被她装鬼吓跑后,跑了好长一段路,被称作史哥的人怕他们没有完成任务,被上面的人知道,所以两人就壮了胆回去。 谁知回去只看到空麻带,他们便回去通报了上面,这才派人来抓她。 “你倒是真有能耐,竟然可以装死这么久,你是第一次能逃出这么远的人!” 正文 第82章 你竟然没死 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虽然在这个没有人影的大街上用这种方法求救显得很笨,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又没长翅膀,哪会凭空飞走? 然而,她愚蠢的行为却起了作用。 “这么多人欺负一名弱女子,真是有失风度。” 凉玦从屋顶飘落而下,红色的衣衫在晚风中飘荡,带着邪魅的妖娆,俊秀的容颜在夜空下美的惊心动魄。 “凉玦。”她委屈的跑到他的身边。 凉玦侧头看着她,伸手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脏东西:“小画儿,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凤如画指着对面的黑衣人,一脸愤愤的表情:“就是他们抓了我,那里还关着很多女子,她们都好可怜,你救救她们。” 凉玦负手而立,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令他整个人气宇不凡,一身红衣的他在黑色的夜空下带着神秘而噬血的绝美。 他看着对面的黑衣人:“你们也让我找得好苦。” 几个黑衣人相互看了看,知此人来者不善,便想着速战速决。 凉玦示意凤如画站一边去。 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剑,凉玦却是赤手空拳,凤如画紧张的看着被黑衣人围起来的凉玦,她的整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黑衣人手中的剑刃在黑夜中发出耀眼的光亮。 凉玦的黑发,红色衣衫,在风中舞动着。 凤如画急得直跺腿,今晚墨逸修与玉凌宿怎么没来,人都死哪去了?往常他们不都是一起的吗? 凉玦虽年幼,但武功不弱,这些黑衣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被称作史哥的黑衣人见情况不妙,眉宇间闪过一丝狠意,提剑上前,刺向凉玦的同时左手向空中一撒。 轻狂大意的凉玦未想到他们会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他还来不及捂鼻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凤如画见状,明白这些人是对凉玦用了迷药,急忙转身逃跑,却被人从身后抓住了衣领。 再次被丢回铁牢的凤如画缩在角落,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这次逃跑失败,怕是没机会了。 “你没死?”香冬惊讶的问。 凤如画不说话,自己没跑成也就算了,现在可好,还连累了凉玦,也不知道他们把他怎么样了。 “蔷薇姐,被抓来的男的会关在哪?” 夏蔷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就有人打开铁牢走了进来,看着坐在角落的凤如画吼道:“你起来,跟我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凤如画害怕的问,不会要拖出去打断她的双腿吧? 黑衣人不耐烦的道:“让你走就走,啰嗦什么!” “我不走。”她才不要被打断双腿,好恐怖。 来带他出铁牢的黑衣人一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就往外走。 夏蔷薇与香冬虽然很想帮她,但眼下他们都自身难保,就算她们替她求情,这些没有人性的坏人又哪会听她们的。 凤如画被带到了另一个囚室,带她来的那名黑衣人一点也不友善,打开闪室的门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正文 第83章 你可知罪? “小画儿!” 凤如画一见这个囚室里还有凉玦,顿时眉开眼笑,随后又轻轻抽泣起来,扑到凉玦的怀里呜咽说道:“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凉玦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不会有事才怪!” 凉玦问道:“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装死。”她隐瞒了假死药一事,要不然会把师傅抖出来。 “你这个小丫头真聪明,这种方法都能骗得了他们,真是小瞧你了。”他倒是真佩服她有这个胆量,“放心吧,宿跟修会来救我们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除非长了翅膀从这个囚室的排风口飞出去,要不然就在这儿等着营救吧。 “要是修哥哥和宿哥哥找不到我们呢?” 她都是从这儿出去过一次的人了,都不晓得这儿是在哪,他们岂会知道? 凉玦轻笑了一下,向她招了招手,凤如画向前凑了凑,他俯在她的耳朵嘀咕了一翻,听完后凤如画惊呆了。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凉玦是假装中了他们的迷药,以身冒险,就是想来探清楚这里的情况。 被黑衣人一路运来的路上他都有留下暗号,墨逸修与玉凌宿一定会沿着他留下的暗号找到这里,然后将这儿铲平。 凤如画c佩服起他的胆量来,只身一人也敢闯这龙潭虎穴,有胆识。 她这下可以放心了,躺在木头搭建的小床上准备睡上一觉,说不定眼睛一睁开玉凌宿他们就来了呢。 囚室的门被打开,走进三名黑衣人,带头的命令其余两人将凤如画拉了起来。 “你们干嘛!”凤如画挣扎了两下。 “你们要带她去哪?”凉玦问道。 “敢逃跑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打断她的双腿看她还敢不敢逃跑!” 凤如画大惊,拼命的挣扎着,她才不要被打断双腿,那以后哪还嫁得出去啊。 “放开她!”凉玦冷冷的吼道。 带头的黑衣人无视他说的话,转身就要将凤如画带走,凉玦迅速上前,撂倒押凤如画的两人。 带头的黑衣人大惊,手中的剑还未拔出就被凉玦一手掐住喉咙抵到囚室的墙壁上。 “去叫你们的主人来!我要见他!” 三名黑衣人急忙退出了囚室,锁好了铁门。 正当凤如画躺在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渐近。 身穿翡翠绿袍的中年男子笔直的站在囚室外,从铁门上看着被囚禁在室内的两人,然后将视线落在凉玦的身上:“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凉玦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迅速的恢复了平静,讥笑了一下:“你堂堂一名朝廷命官,竟敢公然绑架平民百姓,你可知罪?” 男子微微大惊,随后大笑了两声:“我要是朝廷官员,那用得着在这里吗?”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凉玦淡淡的道。 “胡扯!” 正文 第84章 凉玦的身份 凉玦淡笑,指了指他腰间:“你是不是来的太匆忙了,忘记拿掉挂在腰间的鱼符腰牌,从腰牌上看,你的官衔应该是刺吏。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东陵城刺史大人孟浩。” 见自己的身份被人一语道破,孟浩震惊:“你到底是何人?” 看他的着衣装扮,相貌气质,大概也不是普通人。 凉玦忽然沉了声音:“孟大人,竟然用这种礼遇对待本皇子,就不怕掉脑袋吗?” 孟浩大惊失色:“你是皇子?” 凤如画嘴巴大张,整个人呆呆的处在震惊状态。 她曾幻想过凉玦是个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却不料他竟然是皇亲国戚,是个皇子! “九皇子公玉凉玦正是本皇子。” 孟浩惊恐万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掳了皇子若是被皇上知道,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随后他心下一横,厉色说道:“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刺吏大人,还有你一个小小刁民胆敢冒充皇子,好好在这待着吧!” 凉玦早已料到他不会承认,他也只是想吓吓他而已:“我想知道你抓这到多女子和男人来干什么?” “快死的人了知道那么多对你没好处!”孟浩一甩衣袖,急忙离去。 凉玦转身就看到凤如画又眼紧盯着他,眼里还带着一丝的惊愕,他走到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 晚上有人来送饭,让凤如画惊讶的是这次送来的不是馒头,而是饭菜。 凉玦看到她盯着饭菜发愣,眼神里还带一丝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我在这四天了,吃的都是馒头,今天怎么送来的是饭菜?” 凉玦沉思片刻,囚室的角落传来一声老鼠的叽叽声,他将饭菜拿到角落放下,过了一会儿,一只吃过饭菜的老鼠双脚一弹,一命呜呼了。 凤如画再次愣住了,饭菜里竟然有毒。 “他们为什么要毒害我们?” 凉玦凄凄的笑了笑,不语。 在他亮身份救她的那一刻,就想到孟浩会加害与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是皇子,又知道孟浩做的这些勾当,孟浩当然不会让他活着出去,只有杀人灭口才能保全他自己。 “这次没成功,他们还会再害我们的,说不定我们等不到宿哥哥和修哥哥来了。” 凉玦伸手揽过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整个囚室安静的仿佛没有生命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与常人无异,没有加速,没有害怕,令她也逐渐安心起来。 皮此时的他们,宛若一对相依为命的苦鸳鸯。 “小画儿,不用害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你真的是皇子吗?” 凉玦怔了怔:“是的。” “可是你欺骗了我这么久。”她自己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体,欺骗了人家。 他淡薄的双唇轻抿,过了许久才说道:“我用保你安全来求得你的原谅。” “不要!”她果断拒绝。 “那你想怎么样?” “等我们出去后,罚你喝一坛酒,然后我就原谅你。” 正文 第85章 死里逃生 若是他真想让自己原谅他,他就会想办法活下去,然后他们一起出去。 凉玦沉默不语,但愿他还能活着出去。 由于没有进食,夜里凤如画被硬生生的饿醒,醒来后却发现凉玦不在了。 她慌乱的从木床上爬起来,见凉玦好端端的站在囚室的铁门处,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起来,却见凉玦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按回床上,自己坐在地上斜靠在床边。 她的嘴微启,想要问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到囚室有脚步声,她闭上眼睛装睡。 两名黑衣人站在囚室外传里面看了一眼,猥琐笑了两声:“看样子应该是死了。” 他们离去的脚步声渐远后,凤如画睁开了眼睛,凉玦也起了身。 “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死了,过了今晚也许我们就能活下去。”他相信墨逸修与玉凌宿会很快率着大队兵马前来围剿。 后半夜,凉玦渐渐有了困意,突然有火把从通风口处飞了进来,囚室里有很多杂草,迅速的燃烧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的凉玦闻到了一股烟味,他睁开眼睛大惊,急忙将凤如画叫醒,凤如画看着眼前正越燃越大的火势愣住了。 凉玦查看了一下囚室紧锁的门,打不开,锁也是双重的,他急得团团转。 “来人啊,着火了,救命啊,着火了。”凤如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放声大喊。 “你这样喊是没用的,他们是有意放火烧死我们。” 凉玦一拳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没想到孟浩那只老狐狸,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一把火烧光,毁尸灭迹。 火势将整个囚室拿下了一半,两人只能挤在另一边的角落。 “凉玦,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她的声音充满了害怕与颤抖。 火红的火焰将她娇嫩的脸颊映得绯红,如同万般绚霞璀璨生辉,迷人的睫毛又黑又长又卷,灿如繁星。 凉玦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白皙光滑的脸颊,他薄薄的唇轻抿:“你笑起来很好看,笑一个。” 凤如画愣了一下,眼下这个节骨眼他竟然还有心思让她笑,现在的她想哭啊。 “凉玦--!”一声急促的尖叫。 凉玦惊喜,握紧了凤如画的手:“修和宿来了。” 墨逸修与玉凌宿急匆匆赶来,看着被火燃烧了一大半的囚室,急忙打开囚室的 凉玦护着凤如画从最里面的角落试图往外走,但火势太大,根本出不去。 “咳咳”咽味呛得两人一阵咳嗽。 “快拿水来!救火!”玉凌宿朝着身后的侍卫大喊。 侍卫急忙去取水,浇了几桶水后,虽然火还未扑灭,但凉玦他们勉强能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出来了!”凤如画欣喜若狂,眼里含着激动的水雾。 凉玦伸手替她擦掉脸上被烟熏的污渍,抿嘴轻笑:“对,我们活着出来了。” 墨逸修检查了一下凉玦的全身,看没有伤痕后放下了心,要是凉玦少一根头发,他们这些人都得为他陪葬。 正文 第86章 北定侯云侍天 “我以为你们明天才能赶来,没想到这三更半夜的你们竟然来了。”这点真出乎凉玦的意料。 “我们也想在家里睡大觉,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墨家跟玉家全都要为你陪葬。” 墨逸修若不是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恨得不给他两拳,谁让他一意孤行,单独行动。 “要不是我们来了,今晚你与如画姑娘铁定被烧死在这,明天只能替你们收尸了。”幸好两人都安然无恙同,玉凌宿放心下来,“不止我们,连侍天也来了。” “这三更半夜的,他你们也敢叫,厉害。”凉玦朝他们二人竖着大拇指,一脸的敬佩之意。 凤如画心里暗想:难道这个云侍天真有这么可怕? 瞧,凉玦堂堂一位皇子都吓成了这样,看来他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凶神恶煞,不是好人。 “你也知道这是三更半夜,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哪担得起,就算被他揍死还能留个全尸呢,要是你少了一根头发,皇上那还不将我们全家砍头,做个无头鬼。” 几人走出被关押的地下室,虽然已是四更天,外面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大队兵马在外面等候着他们,而孟浩等人已被他们拿下。 凤如画一眼就看到了兵队前坐在白马上的男子,一身素白长衣,墨发用玉冠束起,如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 “他是谁呀?”她问凉玦。 凉玦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虽然你不认识他,但也许听过他的大名,云侍天。” 凤如画的下颚差点掉在了地上,她万万没想到云侍天竟然长得这般好看,宛若神明降世般优雅。 孟浩被两个士兵擒住押到云侍天的马前跪,孟浩一看到马背上的云侍天吓得直发抖,脸色惨白的犹如天上的月光。 皎洁的月光洒在云侍天的身上,将他映照的更加绝美如妖,他面容冰冷的犹如腊月里满天飞舞的白雪,泠泠如月光。 “侯爷,下官知道错了。”孟浩磕头求饶。 云侍天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望着地上的孟浩。 “孟大人,这下可认识我是谁了吧?”凉玦讥嘲的看着他,眼里掠过一丝愤怒。 他差点将他烧死!他是皇子,他竟敢这样做! 他一定要将孟浩的头颅砍下来挂在东陵城的城墙上暴晒三日。 孟浩汗流浃背,随后战战兢兢的道:“九皇子,让您受惊了。” 凉玦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在抬头看看我身旁的这几位。” 孟浩慢慢的抬起头,瞳孔一缩,怛然失色,两只微凹进去的眼珠瞪得如牛铃般大:“大司马,玉都尉!” 凤如画目瞪口呆,原来他们个个都是朝廷官员,她早该想到的。 凉玦瞧着孟浩惨白的脸色,哼笑了两声,奚落道:“认得就好,我以为你会像假装不认识本皇子我一样不认识他们。” 孟浩栗栗危惧,额头上流着冷汗。 正文 第87章 解救所有人 凉玦一脚踩在孟浩匍匐在地上的手背上,狠狠的一踩,只听见传来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痛得孟浩惨叫,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犹如鬼魅般凄惨无比。 “说!你们抓这些女子跟男人做什么?!” “女的运出东陵城卖入窑子,男的抓来干苦力。”孟浩因为骨头的碎裂疼冷汗直冒。 墨逸修继续问道:“你还有党羽吗?” 孟浩的脸煞白如雪:“没c没有。” 凉玦带着两支兵队进地牢解救被关押的人,凤如画也跟着进去,因为她想去证实曾对夏蔷薇与香冬说的话,她会救她们出去。 夏蔷薇与香冬看着凤如画带着一大群人进来,都是一脸的震惊。 “蔷薇姐,香冬,我来救你们啦。”凤如画高兴的站在铁牢外朝着她们挥手。 玉凌宿命人砸开了铁牢的锁,放出里面的人。 被关押起来的女子们见她们得救了,个个喜极而泣,相拥欢呼。 夏蔷薇与香冬从铁牢里走了出来,激动的拉着凤如画,眼里尽是感谢之意。 “妹子,真是太谢谢你了!”夏蔷薇眼里含着泪花,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与孩子,没想到她现在自由了。 “蔷薇姐,赶紧回家吧,你相公和孩子都在等你呢。” 凤如画虽然不能够理解夏蔷薇藏的思念之意,但她能感觉的到,她迫切的想回家,想她的丈夫和孩子。 墨逸修急匆匆走来,对着凉玦与玉凌宿说道:“没有找到被抓来的男工。” “蔷薇姐,你可知道他们在哪吗?”夏蔷薇被抓来的时候最长,凤如画猜想她应该知道。 “就在隔壁的那间铁牢。” “没有,整个地牢我已经通通找了一遍。” “我进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他们关在那,难道是被转移了?”夏蔷薇用衣袖擦了擦因为喜悦而流下的泪花。 墨逸修沉思后,说道:“极有可能。” 将所有被关押的女子解救后,大家一同从地牢里走了出来。 墨逸修一把扯过被羁押在一旁的孟浩,低吼:“被抓来的男工在哪?!” 孟浩惊魂未定,被他这么一吼不禁打起哆嗦来:“我不知道。” 墨逸修本就脾气暴躁,没有耐心跟他磨叽,抽起旁边士兵手中的刀,咔嚓一声剁掉了孟浩的左耳。 孟浩疼的惨叫连连,鲜血顺着他的脖子缓缓流下,在黑夜的夜色下,带着鬼魅噬血的气息。 被解救出来的众女子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都连忙别过头,虽然害怕但却不敢叫出声来。 墨逸修目光森寒的瞪着他:“说!他们在哪?!” “不知道。”孟浩吓的直打哆嗦。 墨逸修手腕一翻,凉玦伸手捂住了一旁凤如画的双眼,怕这种血腥场面给她的心里造成阴影。 凤如画不满,为什么要挡住她的视线啊,她还要看好戏呢。 利刃挥下,墨逸修又割掉了他的另一只耳朵,孟浩痛得面目曲扭,龇牙咧嘴。 凉玦放下手后,凤如画说了一句让他愣了半天的话:“凉玦,有狗没?把他的耳朵给狗吃吧,不要浪费。” 她的爱好真是特殊,凉玦笑了笑,低声在一旁的侍卫耳边低语了几句。 正文 第88章 那是冀王,会被杀头的 穿着盔甲的侍卫片刻后牵着一条狗走到孟浩面前,那只狗似乎鼻子很灵,嗅了嗅,就将孟浩被割掉在地上的耳朵吃进了肚子。 吃了一只后它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将另一只耳朵刁起来一口一口的吃完。 孟浩看着自己的两只耳朵被狗吃了,这是对他的一种屈辱,恨不咬舌自尽。 墨逸修冷漠的看着他:“要是还不肯说,该轮到你的双手双脚了!” 孟浩自知躲不过,想着黄泉路上有人和他做伴也是极好:“他们已经被转移了,明晚会被运到离东陵城最近的那个孤岛。” “为什么要将他们运走?不是说抓他们来是做苦力的吗?”墨逸修将刀架在他的脖颈处,孟浩吓得直发抖。 “最近风声太紧,有人报信说大司马正在查办此事,怕被查到蛛丝马迹,风声过后会将他们再次运回来。” “你的党羽是谁?”凉玦问道。 孟浩犹豫着要不要说,却听到墨逸修目光阴鸷的道:“你可选择不说保护你的主子,但你家人的安全就没人保护了,因为你分身不暇。” 孟浩一听,急忙求饶:“我说,我说,但请你们不要伤害我夫人和孩子。我上面的人是”他顿了一下,“冀王。” 凤如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玉凌宿等人却皱紧了眉头,心中像似正在迎接着一场骤风急雨。 “你说谎!”凉玦冲到他的面前吼道,他不相信四哥是那样的人。 “下官没有,真的是冀王。”孟浩怕他们不相信,急忙辩解。 他一个人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啊,他死了没事,只要不祸及妻儿就行。 “那你告诉我,四哥为什么要抓那些苦力干什么?” “冀王为了博取皇上高兴,为皇上修建福寿台,但银两不够,就抓来女子运到别的地方卖入窑子,换成银两,那些男的就是用来修建福寿台的。” 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凤如画小声嘟囔:“禽兽。” 一旁的玉凌宿扯了一下她的衣裙,压低声音说道:“那是冀王,会被杀头的。” 凉玦目光微微涣散,他没想到四哥竟为了让父皇高兴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其实他一直知道,四哥觊觎太子之位已经很久了,甚至曾经中伤过六哥。 这次他怕是为了讨好父皇,让他废太子。 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墨逸修只得向高骑在马背上的云侍天求救:“侍天,冀王这事全靠你了。” 他们没能力办他啊,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他云侍天有那个魄力与胆量。 一直面无表情的云侍天漠然的直视着他,夜晚的微风吹动着他的墨发与衣袂,飘飘似仙,就算是黑暗的到来也掩盖不了他的凤华绝代。 他冰冷的道:“明天直接去缉拿公玉元啸!” 若是别人直呼四皇子的名讳,铁定要招来杀身之祸,而云侍天权倾朝野,皇上对他又是尤为的器重,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这是凤如画第一次听到云侍天的声音,清脆醇厚中带着幽凉的寒意,如同千年冰雕。 墨逸修怔了怔:“不妥吧,要不先禀报皇上?” 没有旨意直接去捉拿皇子,似乎于理不合,也会招来朝臣的非议。 云侍天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睛犹如子夜般清亮深沉,令人不寒而栗。 墨逸修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正文 第89章 脱了衣服再上来 凤如画回到凤府已是五更天,鸡刚刚鸣叫,玉凌宿等人本来说送她回来的,她死活不肯,怕自己的身份穿帮, 她猛敲着凤府的大门,管家一边小路一边穿衣服,嘴里还在嘀咕着:“天都还没亮,谁呀真是的。” 待他打开门看到是凤如画后,激动的老泪纵横:“四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担心死您了。” 凤管家也不管天还没亮,就去禀报凤违,凤违与王氏急匆匆起床,看到坐在大厅里安然无恙的凤如画后,一脸的欣喜若狂。 “画儿,你可回来了,你看你都瘦了,都是你爹不好,不该惩罚你,为娘已经骂过他了。”王氏拉着凤如画的手,一脸的心疼。 天天吃馒头能不瘦吗? 凤如书听说四妹回来了,连衣服都没穿,穿着织锦寝衣跑了出来,一见到她就扑上去抱住她,勒得凤如画差点喘不过气来。 凤违见她一脸的疲倦,就让她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凤如书跟着凤如画屁颠屁颠的去了她的房间,一进房间就毫不客气的跳上床榻,躲进被窝。 她没有看到凤如画抽搐的嘴角,还兴奋的向她招手:“画画,快点上来。” 凤如画合衣躺下,还未来得及盖上锦被,被凤如书一脚踹下了床:“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 “三姐,我四天都没洗澡了。” 在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不臭难道是香的? 此刻她困乏的直打哈欠,也懒得沐浴。 凤如书对她挥舞着手脚:“脱了衣服在上来!” 她只好脱去自己的外衣,悻悻的爬上了床,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凤如书。 那晚凤如书发生凤如画不见了后,和玉凌宿他们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天快亮时才回到凤府。 第二天府里的人发现凤如画一夜没回府,凤如书只好假装不知道。 她要是说昨晚她们又溜出了府,而且四妹失踪了,那凤违非得扒掉她的皮不可,还会将她关禁闭。 她倒不是怕受到惩罚,而是她不能被关起来,她还要去找四妹。 凤如书怕爹娘知道凤如画失踪后担心,就拿着鞭子威逼双锦模仿着凤如画的笔迹留了一封离家出走的书信。 双锦从进府一直伺候凤如画,模仿她的笔迹那可以说是以假乱真,把精明的凤违都糊弄了过去。 信上的大概内容就是说凤如画受到凤违的惩罚后,心里气不过,一气之下离家出去。 这就是为什么凤违没有报官和贴告示找人,而是私下派自凤府的人出去寻找,谁要是找到人重重有赏。 凤如画倒是觉得三姐这个注意不错,没有受到凤违的追究,也保全了她的名声。 待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睡时,忽然想起了燕痕,不知这几的病情怎么样了,本想问问凤如书的,谁料她居然睡觉了。 她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拉开房门绕过庭院走到对面的房间外。 此时,天边已升起了鱼肚皮,抬起的手还未敲门,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见门外站着的凤如画燕痕怔住了。 凤如画收回自己的手,俏皮的朝他吐吐舌头:“痕哥哥,早啊。” 看他的样子,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燕痕许久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她点头,冲着他憨直的笑着,娇嫩的脸颊上显现出两个优美的酒窝。 正文 第90章 没有这个机会了 云侍天带领兵马去抓冀王公玉元啸时,凤如画也去了,是她央求凉玦带她去的。 凉玦迫于无奈只好点头答应,让她男扮女装,混在人群当中。 云侍天带着兵马直接闯入冀王的府邸,简直是威风凛凛,凉玦墨逸修等人跟在他的身后。 公玉元啸见铁甲军闯他的府邸,恼怒的瞪着他们:“放肆!” 侍卫两排分散站开,身后走出一位身穿华丽锦袍的男子,公玉元啸心中咯噔了一下,微怒的瞪着他:“云侍天,你这是干什么?” 云侍天淡漠的看着他,未有只字片语,向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侍卫会意的上前扣住公玉元啸。 公玉元啸大怒:“放肆!” “冀王,你最好是束手就擒。”云侍天不疾不徐的开口,说话的语气格外的瘆人。 “大胆!我是王爷,你凭什么抓本王!” “四哥,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真没想到你竟会是这种人。”凉玦痛心疾首,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厌恶。 公玉元啸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九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装,你应该也听说孟浩伏法了,你和他做的那些丑事他供认不讳!四哥,为了太子之位,你竟然做出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要是父皇知道了他也一定不会饶恕你!” 公玉元啸吼道:“你这是诬蔑本王,本王没有做过!” 凉玦对皇位素来无欲无求,但这些皇兄之中谁想当太子,谁想要皇位他却是一清二楚。 “你们当年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吗?三哥当了太子你心中一直不服,在父皇面前多次说他的不是,这次你为了讨父皇开心,竟然做出这种事!你真让我寒心,让父皇寒心!” 公玉元啸震惊,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片刻间,额头上渗出细汗:“孟浩在说谎,你们被他骗了!他想找个替死鬼!我是王爷!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墨逸修见公玉元啸不肯俯首认罪,一气之下哪还顾及他王爷的身份,低吼道:“东陵城男女失踪案都是你与孟浩干的,你为了讨皇上开心,掳走男丁修建什么福寿台,银两不够就掳走女子卖入窑子,亏你还是皇族贵胄,简直是辱王爷的身份!” 公玉元啸的脸色陡然变的惨白,哑口无言。 凤如画一身男装立于凉玦的身后,兴奋的看着这场好戏。 云侍天冷冷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公玉元啸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瘫软在地上,咬紧着牙齿,瞪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惧。 忽然,他抬起头,目光涣散的说道:“我要见父皇。” “没这个机会了!”云侍天冷若冰霜的瞪着他。 公玉元啸慌乱的爬到云侍天的脚下,拉着他的衣衫:“我用那些男丁的命来换我的命。” “不用了,玉凌宿已经去救他们了。”凉玦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一颗心犹如坠入了冰窖。 他的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我是王爷,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要见父皇!” 云侍天不想跟他在这浪费时间,直接让人将他押走。 捉拿王爷这么大的事,云侍天当天就进宫禀告给了皇上。 听完事情的始末,皇上大怒,虽于心不忍,但公玉元啸毕竟做了令皇家蒙羞的事,一怒之下将他赐死。 其余党羽被抄家问斩,凉玦将孟浩的头颅挂在东陵城的城墙上暴晒了三日。 正文 第91章 她招谁惹谁了? 太白楼,二楼雅间。 屋里一片欢声笑语,发出阵阵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如画姑娘,这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还查不出这件案情呢。”玉凌宿高兴的说道。 他们不说还好,一说凤如画就感到委屈,被掳走的那四天她天天吃馒头,吃的她都想吐了。 她原本跟着三姐出来只是凑热闹的,没想到竟然被掳走了,她招谁惹谁了? 她委屈的呜咽道:“那几天我连白米饭都吃不上。” 凤如书替她夹了一根鸡腿放在碗里:“画画,吃吧,这一桌全都是你的,我们不跟你抢。” 凉玦垂帘不语,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 其实那天凤如画被掳时他看见了,但没有现身。 他本来是想跟踪那些人去他们的老巢,可是跟丢了。 这件事到后来他都没敢告诉凤如画,怕那小丫头记仇。 东陵城人口失踪事件水落石出后,皇上嘉奖了墨逸修与玉凌宿等人。 凉玦利用了凤如画当诱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本想为她也讨份功劳,但凤如画却不肯要,她说只要东陵城的百姓没事就好。 这倒是让凉玦对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小小年纪有如此气魄,难得难得。 虽然她几次利用大司马妹妹这个身份,但自从墨逸修等人公开身份后,也没见墨逸修找她算过帐,这倒让她放心不少。 “凉玦,孟浩的头都在城墙上挂了三天了,你不打算将它拿下来吗?”好歹也曾是朝廷官员,玉凌宿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凤如画插嘴:“拿下来喂狗狗都还嫌弃呢。”被晒干了,狗哪会吃啊。 “那你说怎么办?” “当球踢。”她继续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敢情这孩子被救出来后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好像怎么吃都吃不饱。 大家伙都盯着她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 玉凌宿眼力尖,在凤如画用手抹嘴时,看到她细嫩的胳膊上的伤痕:“如画姑娘,你的伤哪来的?” 凤如画赶紧拉了拉衣袖遮住伤痕,尴尬的笑了笑,随口瞎掰道:“第二次被孟浩抓回去时弄的。” “可是我看那伤痕好像是新的。” “我看看。”凤如书撩起她的衣袖准备查看。 凤如画死抱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不给她看。 其实这伤痕是昨天跟韦沧海学轻功的时候弄伤的,自从有了被孟浩他们抓去的事件后,她决心要好好跟师傅学轻功,紧要关头不会打,会跑也行。 明明她都能飞起来了,可是刚飞到一丈高,就被挂到了树杈上。 韦沧海不但没有出手,反而让她自己想办法下来,她只好爬树而下,胳膊上的伤痕就是在树杈上擦伤的, 凤如书叹气道:“唉,最近好无聊啊。” 没什么新鲜事,以往无聊时她就去包子铺捉弄刘十三打发时间。 现在刘十三人都不晓得去哪了,她更加觉得这日子过得没趣了。 玉凌宿提议:“后天我们去打野物吧。” “那还不如去郊外骑马。”凤如书刚学会了骑马,她认为马上甩鞭子特威风。 正文 第92章 大闹墨府(1) “我是哪都去不了,我娘四十岁大寿。”墨逸修一手撑着脑袋。 玉凌宿一拍脑袋,对了,他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那我们一起去给墨夫人祝寿?” 凤如画既然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长这么大说不定连她爹是谁都不知道,趁这次机会带她去瞧瞧也好,反正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不会出什么岔子。 墨逸修狠狠的瞪了一眼玉凌宿,要是让他娘看到凤如画,看出什么端倪,那到时候怎么收场。 玉凌宿假装没看到他带着杀伤力的眼神。 墨逸修在桌下狠狠的踩了他一眼,玉凌宿“啊呀”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曲扭。 凤如画勾起一丝浅笑,她当然看得出来墨逸修不想让她去,她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她笑呵呵的道:“我就不去了,你们都是些达官显贵,光那礼物我都送不起。” “也好。”墨逸修急忙答道。 凤如画的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心里另有打算,她会在当天给墨逸修一个极大的惊喜。 她那一抹邪邪的笑意被凉玦捕捉到,他的心头忽然有一种预感,那天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墨逸修母亲大寿当天,凤违携带着王氏去了墨家,走之前凤如画还偷瞄了一眼他们带的礼物,竟然是翡翠观音! 凤如画见财眼开,真想把真的拿走,换个赝品,但转眼一想,到时候会让爹娘丢脸的,她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凤如书那天早早出门,跟着玉凌宿等人去了墨家,连燕痕都不知道哪去了,整个凤府只剩下凤如画一人。 双锦替她捏着肩膀,说道:“小姐,老爷夫人他们都去墨府了,您今天怎么这么乖,待在家里不出去玩。” 其实她想说“疯”的,自从小姐从痴傻变成了正常人以后,她觉得这个字比较适合她。 “急什么。”凤如画用下颚顶在桌面上。 “那小姐您能带上奴婢吗?”反正今晚老爷和夫人不在,她也想出去玩。 凤如画本想说不行,到了嘴边的话又换成了:“行” 反正她今晚人手不够,双锦去刚好还能帮忙。 兵部尚书墨麦林夫人刘氏四十岁寿辰,墨府上下喜气洋洋,掌灯结彩,曲乐交响,而弹琴的人正是燕痕。 门外的鞭炮放了一茬又一茬,来祝贺的人一拨又一拨,墨麦林与刘氏站在院里恭候着他们的到来。 “廷尉木大人送玉青铜一对。” “左侍郎许大人送白金摇钱树一棵。” “户部尚书苏大人送夜明珠一颗。” 墨府的管家大声报着各路宾客送来的礼物。 今日来的都是官家人,送来的礼物也都价值连城。 凤违带携着王氏走进墨府,墨麦林与刘氏上前打招呼。 “墨大人,今日墨夫人寿辰,我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还请笑纳。”说完凤违让凤管家将礼物送上。 墨麦林与刘氏一看都满脸笑容:“凤大人客气了,快里面请。” 本在人群中与玉凌宿他们打闹的凤如书一看到凤违也来了,忙低下头,怕自己被他认出来。 正文 第93章 大闹墨府(2) 凉玦一身红衣出现在墨府门口时,墨麦林等人连忙迎了上去,他刚一揖凉玦便扶起他。 凉玦妩媚的桃花眼含笑盈盈,颇有几分风情万种的闲雅姿态:“墨大人客气了,本皇子今日是来替父皇传句话,恭喜墨夫人高寿。” 墨麦林与刘氏兴奋不已,能得到皇上的祝贺这是何等的荣耀。 墨麦林满面春风:“谢皇上。” “本皇子来时也没准备,这份礼物还请墨夫人收下。”凉玦身后的岳眉仁将带来的礼物递给旁边的墨府管家。 “殿下太客气了。”刘氏笑道。 凉玦一眼望去,见玉凌宿与墨逸修他们都在,与墨麦林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墨麦林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刚大声宣布宴会开始时,一群人走了进来,带头的是相貌清秀的姑娘。 她立在台阶上,朝四周环视了一眼,视线落在正堂中的墨麦林与刘氏身上,她领着身后的人走了进去。 “墨大人,墨夫人,我家姑娘让我给墨公子送来了礼物。” 此人正是双锦乔装打扮的,她本来死活不肯,怕被老爷夫人发现。 凤如画不知从哪弄来的人皮面具,双锦在她的逼迫之下只好乖乖就范。 墨麦林一听是位姑娘送来的,面色微惊,但碍于众人在场,也未曾多说什么,让下人将墨逸修唤了过来:“修儿,有位姑娘差人给你送来东西。” 墨逸修纳闷了半天,他跟哪家姑娘有这么熟? 他随口一问:“是什么东西?” 双锦笑了笑:“不是什么礼物,我家姑娘担心公子不会照顾自己,就命我送来了三道膳食,希望墨公子喜欢。” 膳食?墨逸修皱着眉头,他不记得跟哪位姑娘有这等交情。 原来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凉玦与玉凌宿凑上前,他们比较好奇墨逸修这是跟哪家姑娘好上了。 凤如书怕被凤违看到,只好躲在人群的背后不敢出来,但她素来喜欢凑热闹,踮脚探着脖子瞅着现场的情况。 双锦提高了嗓音:“第一道菜:合莲盅。” 只见她身后的一位下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上前,掀开膳食的盖子。 这道“合莲盅”是将冬虫夏草放于处理干净的鸭腹内,再加水炖熟,具有治疗肾虚阳痿之功效。 众人大惊。 墨逸修的脸色变得铁青。 双锦无视了他们惊讶的表情,接着报着第二道菜的菜名:“第二道:烈焰红唇。”身后的一个下人端着盘子走上前。 宾客们开始了热议,有的想笑却不敢笑,墨公子跟谁家的姑娘染上了? 竟然在这光天华日之下这般示爱,怕整天照国都找不出第二个。 双锦咽了咽口水:“最后一道菜:十全大补汤” 所谓的十全大补汤其实就是当归生姜羊肉汤,据书上记载,有补肾壮阳的功效。 宾客们一阵爆笑。 墨逸修的脸色由青变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握成拳头咯吱吱作响。 凉玦与玉凌宿偷笑,一脸看好戏的道:“凉玦,你说修这是招惹谁了?” 正文 第94章 你嫌弃我,对不对? 凉玦笑的都快岔气了,哪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 墨麦林脸色铁青,墨夫人也是一脸的阴沉。 “你家姑娘是哪位?”墨麦林到要看看是哪家姑娘如此惊世骇俗,做出这等不雅之事。 双锦清咳了一声,故意隐去自己的声音:“媚香楼花牡丹。” 墨逸修的脸黑的不能在黑,他何时跟媚香楼的花牡丹这么熟了? 媚香楼他只去过一次,就是救凤如画的那次,他根本就不知道媚香楼有花牡丹这个人。 这次让宾客们更加的大吃一惊,原以他们认为墨公子看上的人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却不想是媚香楼的头牌姑娘,真是有辱家门呐。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双锦带着众人离去。 墨麦林重重的一甩衣袖,瞪着墨逸修冷哼一声,他今天的脸面真被这个不孝子给丢尽了! 恰恰今日来的都是朝廷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日后他定会被他们耻笑。 “墨郎——”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中,忽然传来一声如莺鸣似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进入府邸的台阶上站着一位身穿绿衣,带着面纱的女子。 一袭轻纱衣裙勾勒着妙曼的身躯,双瞳剪水,尤为的清亮灵韵,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墨逸修。 那澄澈的眼里,仿佛容不下他人,只能看得到墨逸修一人。 正在气恼中的墨逸修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女子拎着裙裾小跑而来,扑进他的怀里哭哭啼啼。 “墨郎,你已多日不去看我,难道忘记我们的情了吗?” 墨逸修一脸的惊愕,深邃的眼眸茫然无措,任由绿衣女子抱着他嘤嘤哭泣。 见状,凉玦用胳膊肘轻碰了碰他,他立即回神,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盯着她看了少许片刻,沉着脸问道:“你是谁?这是墨府,休得胡闹!” “墨郎,你怎可这么狠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想不认我吗?可是你说过要与我共度一生,是你说会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好好待我,怎得,你想反悔?” 她用手帕捂嘴轻轻哭泣,一张精致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尤为的可怜。 原本就韵味十足的的眸子此刻被泪水氤氲,更加的清亮晶莹,看墨逸修的眼神含恨幽怨。 仿佛眼前这个男人是个薄情郎,而她自己是被抛弃的痴情女子。 虽然她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但从她流露在外的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不难猜想到她的美貌。 她的额间画缀着一朵小小的梅花,给她增加了几分妩媚的风情,婀娜多姿的身姿更是令人神魂颠倒。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如画乔装打扮,她光画这个妆都画了一个小时,能不好看吗? “你胡说!”墨逸修恼怒的瞪着她。 她看了看四周的众人,苦笑道:“你是嫌弃我了,对不对?你怕他们看低你。”她用手指着众人。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墨逸修目光阴沉,说出来的话更是冷血无情。 正文 第95章 万花楼柳青衣 “虽然妾身出身低微,但你怎可过河拆桥,若是现在想抛弃我,为何当初信誓旦旦的对我许下诺言,你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现在你就不想要我了。” 凤如画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哭的伤心欲绝。 墨麦林的脸色比墨逸修的好不到哪去,他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是哪家姑娘?” 要是个名门闺秀,那他定让那个不孝子娶了她,免得他去招惹媚香楼的白牡丹,这样也可以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 凤如画轻轻抽泣了两下,看了一眼墨逸修,然后对墨麦林说道:“我不敢说。” “无妨,我会为你作主。”墨麦林看她相貌气质,误以为她的出身定是达官显贵。 她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支支吾吾的道:“小女子乃万花楼柳青衣。” 此刻一出,宾客们炸开了锅。 墨逸修相貌堂堂,又在朝中官居要职,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竟然流连青楼,还与两位风尘女子有染,当真是一名多情公子。 墨麦林快被这个不孝子气疯了。 墨逸修的脸色十分难看,牙齿咯吱作响,手痛上的血管凸起,双眼里跳跃着燃烧的火焰。 他怒意的跨步上前,大手扯掉她的面纱。 众人震惊。 眼前的女子,丹凤眼,细柳眉,容颜倾城绝色,是个难得的佳人。 “真是万花楼的青衣姑娘!” 宾客中有人小声的咕哝了一声,随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立即低下头,身为朝廷官员,他竟然识得青楼女子,间接的说明他也曾去过万花楼。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时,凤如画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可是花了重金找人制作的这张人皮面具。 凉玦与玉凌宿尴尬的低着头,怕被柳青衣认出来,因为他们几个常去万花楼潇洒。 当然,他们只是去那儿喝酒,有时也会找几名姑娘跳舞弹琴,但从不做越矩之事,也曾两次点柳青轻抚琴。 “青衣姑娘,真的是你?”墨逸修以为是谁假扮的柳青衣,没想到真是她。 众人哗然。 “墨公子认识她,这事肯定是真的。” “看样子他们很熟,这位姑娘没有撒谎,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却被人抛弃,实在可怜。” “墨公子不是与媚香楼的花牡丹私订终生了吗?那他与这位柳青衣柳姑娘” 各种议论如潮水一样沸腾起来。 墨麦林今日老脸丢尽,满脸羞愧的拱手对众宾客说道:“今日家里出了这等丑事,让各位见笑了,各位请回吧,日后墨某定亲自登门拜访。” 宾客们纷纷散去,凤如书随着散去的宾客溜了,凤违携带着夫人王氏与墨麦林告辞后离去。 凤如画看墨逸修阴黑的冷,瞬间心里发寒,不禁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将要大祸临头。他不会趁着没人,关门放狗?或者把她吊起来毒打吧? “墨郎你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下贱女子,现如今你不肯信守诺言,那妾身只好就此作罢,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说完准备开溜。 正文 第96章 痕哥哥,救我 “站住!”墨逸修一声怒吼。 墨麦林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带着夫人拂袖而去,走之前扔给墨逸修一句话。 “今日若是不处理好此事,你就别想再踏进我墨家大门!” 燕痕见今日的寿宴被人搞砸了,自己就没必要留在这儿,背着琴准备离去,经过凤如画身边时,被她一把拉住胳膊。 “救我。”要不然她会被墨逸修剁成肉酱的。 燕痕侧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尽是漠然与疏离,轻轻挣脱她的手,刚走了一步他便停下了脚步,整个背脊僵硬,仿佛被雷电劈中一般。 只因为她轻轻的说了一句:“痕哥哥,救我。” 墨逸修疾步上前捉住凤如画的胳膊,眼里喷着怒火:“柳青衣,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如此陷害我?” 凉玦与玉凌宿见客人都走光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站在那儿看热闹。 凉玦用胳膊肘碰了碰玉凌宿:“你说这柳青衣会不会真是修的老相好?” 玉凌宿若有所思的道:“有点像。” “那媚香楼的白牡丹呢?人家可是当着众多人的面送来那些爱心膳食,你说修会要其中的哪一个?” “她俩都是青楼女子,当正室肯定是不行,只能是侧室,若是侧室的话两个都可以要。” 看热闹的两人一人一句,完全无视了眼下拔剑弩张的气氛。 正在发怒中的墨逸修听到他们的闲扯后,怒火冲天,朝着他们大吼:“你俩闭嘴!” 两人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他们看到了墨逸修想要杀人的冲动。 墨逸修紧紧的攥着凤如画的胳膊,疼得她表情曲扭,嘴里直喊叫:“疼,疼” “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凶狠的吼道。 燕痕无意间看到了她薄纱衣袖下胳膊上的伤痕,昨日他教凤如画练琴时,同一处地方,同样的伤痕。 他的心里微微惊讶,眉目紧皱。 其实他早该想到,眼前的这位柳青衣是个冒牌货。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叫他痕哥哥。 燕痕敏捷的从墨逸修的手中抢过凤如画,将她护在怀里。 墨逸修怒意的瞪着他:“燕痕,你什么意思!想英雄救美?” 燕痕懒得理他,带着凤如画就要走,墨逸修今日被凤如画弄得颜面扫地,他当然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轻易的走掉。 “燕痕!留下她我放你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燕痕怅若未闻,依旧揽着凤如画,脚下的步伐更是没有停顿。 墨逸修双手握拳,迅速上前袭向燕痕的背后,燕痕似早料到他会如此,搂着凤如画闪向一边。 凉玦与玉凌宿两人惊讶,燕痕竟然会武功?认识他几年,可从来不知道他会武功。 这让墨逸修也有几分震惊,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名出色的琴师,却没想到他身怀绝技。 当大家都在震惊中未曾反应过来,燕痕搂着凤如画飞上屋顶,然后飘然而去。 凤如画为此激动了半天,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感觉,太棒了。 正文 第97章 他是个伪君子 凤违回到凤府后,连连叹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为大司马的墨逸修竟然与青楼女子有染,并且私订终身,真是有辱家门。 他一直认为墨逸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却不料今日让他大开眼界。 双锦见凤违闷闷不乐,便倒了一杯茶奉上:“老爷,请喝茶。” 凤违接过茶盏:“三小姐和四小姐呢?” “三小姐出去了,四小姐和燕公子在后院弹琴。”双锦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小姐回来的及时。 凤违起身去了后院,见凤如画正在与燕痕在亭子里弹琴,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 见凤如画一脸认真的在与燕痕学琴,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凤违走后,琴声戛然而止,凤如画从衣袖里拿出人皮面具丢在石桌上,长舒了一口气。 “痕哥哥”她望着燕痕负手而立的背影,知道他在生气。 燕痕未曾回头,语气比平时清冷了些许:“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她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衫,一脸知错的低着头,粉嫩的小嘴微微噘起:“画儿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没想到燕痕会去墨府,真是失策,失策啊! 燕痕笔直的站着,青色薄纱无风而飘动着,望着池塘中清澈的水面,他的心像似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扼住了一般。 今日若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墨府弹琴替墨夫人祝寿,那她今天能轻易脱身吗? 怕是要被墨逸修千刀万剐,做事情怎可这般不计后果! 凤如画凝视着他,琉璃阳光照映在他的身上,为他俊美的脸庞增加了几分迷人,将他衬托的更加绝美起来。 整个人飘然欲仙,宛若一蹲全身镶金的雕像,光芒万丈。 “痕哥哥,你真美。”她看呆了。 燕痕侧头,淡淡的道:“男人怎么可以用美来形容。” “可我就是觉得你很美啊。”她仰着头,天真的笑着。 她认为,他不但长得美,而且还很漂亮呢。 他在侧头的瞬间怔住了,稀薄的阳光在她周身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一张俏脸白皙若凝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顾盼生辉,挺翘的小鼻子加上一张娇嫩的脸颊,薄薄的嘴唇如花瓣般漂亮。 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也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晚上,凤如书溜进凤如画的被窝,给她讲述着白天在墨府发生的一切,凤如画只是静静的听着,而凤如书却是笑的快断了气。 “画画,墨逸修竟然一只脚踏两只船!看他道貌岸然的,没想到是个伪君子。” 凤如画敷衍的笑了两声,免得被她看出破绽来。 “还有啊,燕痕竟然有喜欢的人,难怪当初我讨好他不理我呢。” “他喜欢的人是谁呀?”凤如画来了兴趣。 “就是万花楼的柳青衣,他今天为了她跟墨逸修大大出手了,那打得是昏天暗地,草木横飞。”凤如书将当时的情形夸张了几倍。 她怕被凤违发现,随着宾客溜出墨府后又不甘心,躲在拐角处等凤违与王氏从府里出来走远后,又溜到墨府大门外,躲在暗地里观看。 凤如画额头冒着一条黑线,她真想说:三姐,你眼瞎了吗?他们没动手!她真心觉得三姐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浪费。 正文 第98章 李媒婆上门做媒 中午时分。 凤如画弹了一会儿琴觉得特无聊,就去院子里看凤如书把人当肉靶练飞镖。 一个下人头顶苹果站到五米以外,凤如书手拿飞镖瞄准,对面顶苹果的家丁吓得两腿发软,直打哆嗦。 要是三小姐瞄不准,那他的这条小命就完了。 “三三小姐,这个不好玩,咱们别玩了吧。” 凤如书却是一脸的兴奋:“本小姐觉得这个挺刺激的,站好嘞!” 头顶苹果的家丁两腿发软瘫痪在地上,他家里有七十岁的老母,他还没娶妻,他不想早死啊。 凤如画倚坐在走廊的柱子上,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她在想要是三姐的飞镖没练到家,受害人会被扎到哪呢?眼睛还是鼻子?正当她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时,双锦飞快的一阵跑来。 “三小姐,夫人在大厅叫您过去。” 凤如书停下动作,疑惑的问:“可知道什么事?” 双锦支吾了半天,她不敢说啊。 “如实说来。”走廊上的凤如画插嘴。 双锦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平日里在她们面前说话很直爽,今日却拐起弯子来,必定有什么大事令她畏惧三姐。 双锦小跑到凤如画的身边,躲进她的身后,探出个脑袋朝着凤如书说道:“吉祥街头的李媒婆来上门做媒来了。” 做媒?难不成是给三姐做媒?!凤如画觉得这是个惊人的消息。 “三姐,看来你要出嫁了。” 凤如书气的直剁脚,将手中的飞镖对准五米以外的苹果扔了出去,头顶苹果的家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里默想自己今天肯定要命丧黄泉了。 “好啊好啊!小姐的飞镖真神了!”旁边陪凤如书练飞镖的家丁们一起拍手叫好。 头顶苹果的家丁听到他们的叫喊声,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微微上仰,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正刺中他头顶的苹果,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凤如书死活不肯去大厅,王氏又派秋菊来请她,令她不敢不从。 凤如画躲在屏风后偷看。 王氏与一位陌生妇人在谈话,也不知道她们在谈什么,两人都有说有笑,看起来很开心。 那个应该就是李媒婆了吧? 凤如画偷看了她几眼,一身暗红色的衣裙,高挽的发髻上插着一朵大红月季,看上去带着几分妖娆,鼻子旁边有一颗黑痔,脸上也不知道擦了多少粉,整个面孔白的吓人。 “凤夫人,尹家公子尹之谦虽比不上您们凤家,但也是一表人才,与凤三小姐乃绝配。他勤读诗书,志在朝廷为官,明年的科举考试肯定位于前三,三小姐嫁给他必然是不会吃苦的。” 李媒婆滔滔不绝的夸赞着那个叫尹之谦的人。 凤如书站在王氏的身旁,嘟着嘴巴,一脸的不爽,若不是王氏在场,她恐怕早已将这个李媒婆赶出了凤府。 王氏偏头看着凤如书:“书儿,你觉得呢?” 凤如书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女儿不想嫁,我想永远陪着您与爹。” “胡闹!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王氏轻轻斥责。 正文 第99章 你必须嫁 “那就从我开始,有了前例后面就会有。”凤如书生气的跟王氏顶撞起来。 李媒婆苦口婆心的对凤如书开始了一连串的劝说:“三小姐,您这个年纪该嫁人了,若是再过几年,想找位好郎君怕是有些难,趁着现在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少让夫人操份心。而且尹公子家室也不错,人我也见过,长得相貌堂堂,您一定会喜欢的。” 王氏一脸的笑意,看起来她似乎对这个尹之谦挺满意的。 凤如书狠狠的瞪了李媒婆一眼,直嚷嚷:“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王氏轻轻蹙眉:“书儿!你若是不听话,我就让你爹来定夺。” 凤如书一脸的不愿意,要是让爹来定夺那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爹一直都恨不得她早点嫁出去,哪怕是个普通百姓,只要不缺胳膊断腿的都行。 现如今那个叫尹什么的家世还不错,那她这次嫁定了。 “娘”凤如书拉着王氏的胳膊撒起娇来。 “还有人在呢。”王氏提醒她有外人在,不许胡闹。 李媒婆笑向王氏,小心翼翼的揣摩着:“那夫人您看这件事如何?” 王氏端庄的点点头,面带微笑:“是不错,但是这人我们也没有见过。” 这时凤违从外面刚好回来,王氏便征求他的意思,凤违听后,回答的干脆利落。 “这事就这么定了!他爹是内阁学士尹云鹤,尹之谦这个人我也见过,年轻有为,博学多才,将来必成大器。” “我不嫁!”凤如书就是不依。 “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凤违微怒。 王氏命人将李媒婆送出了府,特意交代她此事要多多费心,若是成了,少不了她的好处,李媒婆欢喜的拍胸脯保证这件事包在她的身上。 凤如书急得直剁脚,知道求凤违肯定行不通,就只好求王氏。 “娘,女儿真的不想嫁,那个尹什么的,说不定人品有问题,等过些时日在再说好不好。”能拖几天是几天。 王氏轻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书儿,今天已经十七了,该嫁了。” 躲在屏风后的凤如画总觉得尹云鹤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秋菊从里面出来,看到凤如画在屏风后,惊诧的问:“四小姐,你躲在这干嘛?” 凤违缓了缓语气:“画儿。” 凤如画蹑手蹑脚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尴尬的笑着。 “画儿,等你三姐出嫁以后,爹也定会为你选门好亲事,让你嫁得风风光光,不在受外面的非议。” 被云侍天大张旗鼓的休妻,想要找个好夫婿怕是很难。 凤违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她竟是天生痴傻。 这好不容易变成了正常人,他一定给她找个好婆家,下辈子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凤如画连摆手:“爹,这种事急不得,画儿还小,年满十六时再嫁人也不迟。” 王氏拉过凤如画,满脸的疼惜:“画儿的病才刚好不久,让她出嫁我还真舍不得。” “娘,您也舍不得我对不对,所以我不嫁永远陪着您。”凤如书抓紧时机钻空子。 凤违瞪着凤如书:“你必须给我嫁!” 正文 第100章 凤如书的婚事 李媒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尹之谦与凤如书的婚事办妥了,王氏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酬劳。 眼看此事就这样订了下来,凤如书急的团团转,收拾了包袱准备连夜逃走时被凤违逮了个正着。 她哭爹喊娘,凤违铁了心让她出嫁,对于她的哭闹一概不予理会。 凤如书用绝食跟凤违与王氏对抗,可是一到深夜肚子就饿得咕噜咕噜惨叫,只好去厨房找吃的。 凤违似乎早已猜到,就在厨房等着她去。 凤如书偷吃食物被凤违撞见,很没面子,负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演上吊这一戏码。 闻声赶去的凤违不但没有劝阻,反而丢下一句狠话:“你就算死了,也要将你的尸体抬入尹家的大门!” 凤如书彻底绝望了。 眼看明日就是尹之谦上前提亲的日子,凤如书急得一夜未睡,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去找凤如画求救。 凤如画表示自己帮不上忙,凤违这次可是铁了心的,她哪有什么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画画,三姐平时是不是最疼你?” “” “画画,上次你被困在火中,我不顾自己的生死扑进去救你,虽然被爹阻拦了,但是我有这份心呐,你平日里受人欺负是不是三姐第一个替你出头?而且上一次为了维护你我受了爹的责骂,难道你没有一丢丢点内疚?” 最重要的一句话在后面。 “所以,现在就是你报答我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帮三姐!求你了。” 她哪里是求,明明就是是威胁! 秋菊奉王氏的命令给凤如书好好打扮了一番,连衣服都是让人连夜赶制的。 一袭花笼裙穿在凤如书的身上让她多了几分淑女与端庄,可是凤如画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凤如书像木偶一样坐在梳妆镜前,秋菊与春梅两个丫鬟在她的头上比划着插哪种珠钗好看。 凤如书很不耐烦:“随便哪一支都行。” 待秋菊与春梅为凤如书妆扮完后,凤如书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行头,很不习惯。 她蹙眉道:“又不是成亲,穿成这样我怎么甩鞭子?” 一只手撑着脑袋,坐在那里百般无聊的凤如画闻声回头,看到凤如书的那一瞬间陡然间愣住了。 还别说她这个看上去很粗鲁野蛮的三姐,这一打扮真的是绝色无双。 一身淡黄色拽地烟胧花笼裙,轻挽淡薄如清雾胧绢纱,腰间坠着一条淡青色丝带。 三千青丝用一要蓝色的丝带松松的绑住,头上斜插着一支浅紫簪子,流苏细穗扫于耳畔。 发髻间缀着几个闪烁的珠花,整个人清丽秀美,是一个美人。 难道外怪传言三姐其实是很漂亮的,只是彪悍了点。 凤如画认同这一点。 凤违与王氏缓缓而来,看着盛重妆容的凤如书满意的点点头。 凤如书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书儿,待会尹公子就来了,你要收起平日里的脾气,好好招呼人家。” “知道了。”她诡异的轻笑了一下,她当然会好好招待他,会把他招待得好好的,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正文 第101章 出谋献策 管家禀报说尹公子就在府外时,凤违与王氏还有凤如书早已在花厅等候,管家领着尹之谦进了花厅。 正如李媒婆所言,尹之谦相貌堂堂,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一进花厅他便恭敬的向凤违王氏一揖:“凤大人,凤夫人。” 凤违扶着胡须满脸的高兴:“尹世侄不必客气,请坐。” 王氏盯着尹之谦打量了片刻,见他文质彬彬,品貌非凡,满意的点头。 凤如书站在王氏的身后,赌气揪着自己的衣裙,未曾正眼看尹之谦一眼。 她现在心里就盘算着待会怎么整死这个尹之谦。 尹之谦温和笑道:“凤大人,今日之谦上门来是来提亲的,聘礼就在院内。” 凤违与王氏向院子里望去,几个暗红的箱子上绑着大大的红色花团,看样子聘礼还真不少。 “那你爹的意思是” “家父对之谦的婚事没有什么异议,只要之谦喜欢就行。” 凤违与王氏乐呵呵的笑着,他们对尹之谦很满意,若能得此佳婿,那也是极好的。 “书儿,你陪尹公子去后院走走。”王氏是想让他们单独聊聊,互相联络一下感情。 凤如书情不愿意的道:“尹公子,请随我来。” 凤如书带着尹之谦去了后院园,一路上凤如书心不在焉,倒是尹之谦到处找话题与她搭话。 凤如书一直冷冷淡淡,听到耳边他说话的嗡嗡响声,真想甩他一巴掌,然后吼道:给老娘闭嘴! 双锦眼尖的看到凤如书与尹之谦向这边走来,就赶紧提醒凤如画:“来了,来了。” 凤如画向眼前的这两个奴才示意:“开始。” 双锦跟男丁小多搬运花盆,将它们挪到东边的墙角下,凤如画立马躲回了屋子,眯着眼从门缝里看外面的情形。 凤如书看着正在搬花盆的双锦跟小多,心中暗自偷笑,随即端起了小姐的架子,提起嗓音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双锦回答:“回三小姐的话,管家让我们把这些花搬到阴凉处,免得被晒死。” “啪。”下人小多手滑,不小心打碎了手中搬运的花盆。 凤如书忽然脸色一沉,走到小多的面前:“怎么这么不小心,养你有什么用?” 小多战战兢兢的跪下,语气哆嗦道:“三小姐,奴才知道错了。” “知错?你可知道这花是我最喜欢的,双锦,去将我的鞭子拿来。”凤如书沉着一张脸,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走动摇晃。 尹之谦见她要惩罚小多,劝说道:“三小姐,他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算了吧。” 双锦快速的去将早已准备好的鞭子拿来递给凤如书。 凤如书未曾理会尹之谦的话,接过长鞭子狠狠的抽打着跪在地上的小多。 一鞭又一鞭的,几鞭下去后,小多被抽打的倒在地上,翻滚着求饶,鲜血渗透衣服流了出来。, “三小姐我知道错了。”小多断断续续的求饶。 尹之谦见刚才还温柔端庄的一个人转眼变成了一个泼辣的悍妇,整个人傻傻的愣住。 看着地上被打得全身是血的下人,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目光呆滞无神。 正文 第102章 婚事取消 凤如书对小多的求饶充耳不问,小多痛的在地上打滚,身上到处都是血,最终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尹之谦双眼惊恐的望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小多。 凤如书拂开鬓边的碎发,假装温柔的问道:“尹公子,吓着你了吧?” 尹之谦回过神来,看凤如书的眼神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慌乱拱手道:“三小姐,之谦还有事,先走了,告辞。” 未等凤如书说话,他拔腿就跑,两腿发软的他险些被台阶绊倒。 “哎,尹公子,你别走啊!”凤如书朝着尹之谦逃似离去的背影大喊,脸上带着奸诈的笑意。 待尹之谦走后,双锦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多:“人走了,起来吧。” 被凤如书打得“半死不活”的小多“诈尸”而起。 凤如书看着小多,一脸的满意:“装的不错,你们两都重重有赏。” 小多与双锦高兴的向凤如书道谢。 “没有打疼你吧?”凤如书觉得这次多亏了小多帮忙,便关心的问。 “谢三小姐关心,我没事,双锦特意给我弄了一些棉花塞在衣服里。”小多将衣服里的血袋拿了出来,真是糟蹋了这些鸡血。 躲在屋里的凤如画见事已事,从屋里出来准备悄悄溜走。 凤如书感觉的叫住她:“画画,你的这个办法真管用,那个姓尹的被我吓跑了。” 凤如画僵硬的笑了一下,忽然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飞快的离去,走之前扔下一句话:“三姐,你自求多福吧。” 凤违气冲冲的大步走来,一眼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小多,然后目光落在凤如书手中的鞭子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脸上带着雷霆之怒。 凤如书见凤违的脸色不善,心虚的垂帘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身后的双锦与小多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见老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喊着:完了完了,这次肯定完了。 一声响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凤违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凤如书的脸上,怒气的瞪着她:“混账!尹公子被你吓跑了,这门婚事取消了,你满意了?” 凤如书白皙的脸颊上印着五个红肿的手印,在阳光下显得狰狞刺眼,她扔掉手中的长鞭,眼里带着怨恨的看着凤违。 “我就是不愿意嫁给他!我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当初我跟你娘成亲之前连面都没见过,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没有吵过架!既然你执意不听话,那我就将你嫁给张大炳的儿子!”凤违的目光中含着熊熊烈火。 凤如书惊诧,张大炳是吉祥街上一个杀猪的,爹爹竟然狠心到要她嫁给一个杀猪人的儿子,眼泪簌簌流下。 “我不嫁!当初就因为你的狠心逼走了二姐,难道你现在连我也想逼走吗?若是你真要这样做,那我就离开凤家,不做你凤违的女儿,这样你就没有资格管我!” 凤违的身子抖了一下,眼里带着无法熄灭的怒火。 王氏急忙赶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忙劝阻:“书儿,快给你爹道歉。” 凤如书赌气的将头转向一边,眼里带着傲然的骨气。 凤违佛袖而去,走之前扔下一句狠话:“你若是敢踏出凤家大门一步,就永远不要回来!” 正文 第103章 好心没好报 凤如画一溜出凤府,就准备去找墨逸修他们,自从前几日在墨府大闹惹燕痕生气后,这几乖乖在府内与他学琴,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是放松放松。 太白楼的雅间她没有找到他们,顿时觉得奇怪,他们怎么没有来,那哪儿能找到他们呢? 总不会让她去墨府吧?要是被认出来她就惨了。 最后她只好去凉玦的赌坊碰碰运气能不能遇到他们。 大街上,她发现有一个男人正在偷一名女子的钱袋,而那名女子却没有发现,还在到处张望街市的繁华,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色,身后还跟着一位丫鬟模样的姑娘。 凤如画摇摇头,难道这姑娘脑袋是木鱼做的? 钱袋都被偷了竟然没有觉察到,她的同情心泛滥,决定帮忙偷回来。 打定注意后,上前假意不小心撞了一下小偷,她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小偷瞪了她一眼,脾气略有些暴躁的说道:“走路小心点!” 凤如画点头,转身后脸上路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将手中的钱袋掂了掂,挺沉的,应该有好多银两吧,她好奇的打开瞅了两眼。 公玉代灵第一次出宫,就像一只逃出牢笼得到自由的小鸟,这里看看,那里凑凑热闹,对坊间的一切都觉得好奇。 正当她看中一个手中泥娃娃想买时,一摸腰间才发现钱袋丢了,一侧头便看到身后女子手中的钱袋像她的,待看清楚后,果真是她的。 “喂!你为什么偷我钱袋?抓小偷了。” 凤如画刚打开手中的钱袋,就听到有大喊抓小偷,她抬头,见那女子正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 哟这个蠢货终于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我家公小姐问你话呢!”公玉代灵身后的丫鬟凶巴巴的对正在发怔的凤如画喊道。 凤如画将手中的钱袋丢给她们,钱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到公玉代灵的怀中:“本姑娘才不稀罕呢!” 公玉代灵接过钱袋,鼓着大眼睛瞪着她:“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是个小偷。” “啊呸!”凤如画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要是不本姑娘帮你把钱袋抢了回来,你还不知道怎样哭鼻子呢,你敢说我是小偷,真是没礼貌。” 公玉代灵气的直剁脚。 凤如画挑衅的瞥了她一眼:“早知道就不帮你抢钱袋了,好心没好报,一看就是躲在深闺中的大小姐,没见过世面。” 公玉代灵从小被娇生惯养,未曾有人敢这般对她说话,便要上前教训她。 凤如画见苗头不对,想溜已是来不及了,随后两人掐起架来。 “看姑奶奶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让你长长记性冤枉好人的下场!”凤如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抱住公玉代灵抓她脸的胳膊。 “我要抓花你的脸,让你当个大花猫,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公玉代灵一只手揪着凤如画的耳朵,另一只手够得老长老长,往凤如画的脸上抓去,可是凤如画死抱着胳膊,她使出吃奶的劲也抓不着。 公玉代灵的丫鬟小桃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准备上前帮忙,被公玉代灵制止:“小桃,你站一边去。” 正文 第104章 跟公主掐架挺过瘾 凤如画讥讽的勾起一丝笑意:“算你还算个正人女子,没有以多欺少。” 她本来想说正人君子的,转眼一想人家是个姑娘,就改了口。 小桃焦急的看着她们:“小姐,你们别打了。” 旁边的人都一同围观,对着两名小姑娘在大街上打架指指点点。 正到四处寻找公玉代灵的凉玦与岳眉仁听到小桃的声音挤进人群,小桃一见到凉玦就像看到了救星:“公子,小姐跟别人打起来了。” 待凉玦看清楚与公玉代灵掐架对象是凤如画后,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小桃见他只顾着笑,不上前劝阻,奇怪的问道:“公子,你怎么不去阻止,笑什么?” 凉玦本来想上前劝架的,岂料他刚走上前,就被两人用同一句话吼了回来。 “滚开!” “滚开!” 凉玦第一次被别人这么吼,碰了一鼻子的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退到一旁抱胸看好戏。 “我今天非要把你抓成大花猫!” “姑奶奶我今天要把光你的毛,让你做个尼姑!” “哎哟,不要扯我头发,疼,疼你给我放手,放手!” “就是不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让你嚣张!拔光你的毛看你怎么飞!我就要拔!就要拔!” 两人一人一句,手上使劲,嘴也不休息,争吵激烈。 岳眉仁担心的看着越掐越狠的两人,有些不忍心:“公子,在不将她们拉开,两人都要受伤了。” 凉玦看得津津有味:“你说这姑娘家打起架来,其实也挺过瘾的。” “公子,你看小姐都成什么样了。”看着凉玦一脸的悠然闲淡,小桃都快急死了。 凉玦与岳眉仁上前,凉玦拉公玉代灵,岳眉仁托开凤如画,两人的腿还在使劲的朝着对方猛踢。 “美人哥哥,你放开我,我要掐死她!”凤如画挣扎着上前,两只脚在空中乱踢。 “九哥,你放开我,我要抓花她的脸,看到她的脸我就讨厌!” 玉凌宿赶了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觉得奇怪,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这么拼命的想弄死对方:“发生什么事了?” “她偷了我钱包!”公玉代灵指着对面被岳眉仁紧紧拉住的凤如画说道。 “狗屁!要不是本姑娘替你从小偷那里抢了回来,你这蠢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钱包被偷了呢!” 公玉代灵第一次被别人这样骂,心里很不甘心,长这么大她都是被人疼在手心里,哪受过这般委屈。 “九哥,放开我,我要抓花她那张脸!让她当个大花猫!” “美人哥哥,放开我!我要拔光她的毛,让她做个小尼姑!” 刚才偷公玉代灵钱包的小偷挤进人群,看到凤如画后,露出凶恶的模样:“小丫头,你敢偷我钱包,不想活了!” 凤如画气恼:“睁大你的狗眼!钱包在那里!”她指着小桃手中的钱包。 小偷一看确实是刚才他偷的那个,走上前从小桃手中拿过:“确实是这个!” 准备离开时,被凉玦一把拉住:“这个钱包是你的?” “是。” 众人闻言,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凉玦安抚着公玉代灵:“灵儿,你的钱包真是被人偷了,是她替你抢回来的。” 小偷一看到公玉代灵后,觉得有几分眼熟,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她就是钱包的主人。 眼见事情败露,他准备逃离,被凉玦一脚踹在屁股上,来了个饿狗扑食。 围观的人大笑不止。 正文 第105章 清白值几个钱 太白楼雅间。 凤如画与公玉代灵各坐圆桌的一方,气呼呼的瞪着对方,两人的眼里都冒着火焰。 忽然间,两人蹭的站了起来,伸长手臂掐住对方的脖子,大有不掐死对方不罢休的势头。 凉玦等人赶紧将她们拉开。 凉玦劝说道:“灵儿,刚才你也看到了,确实是小偷先偷了你的钱包。” “可是她骂我了。”公玉代灵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凤如画瞥了她一眼,鄙夷的哼哼了两声,就晓得装可怜博取大家的同情。 “如画姑娘,你赶紧向她道个歉吧。”岳眉仁说道。 “才不要呢!我没错!”凤如画气呼呼的别过头,她就没错,就没错,唯一的错就是没拔光她的头发。 “如画” 岳眉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美人哥哥,我是不会向这个没礼貌的丫头道歉的!” 公玉代灵一听她叫岳眉仁叫美人哥哥,惊讶道:“你们认识?” 岳眉仁点头。 公玉代灵扭头看向凉玦:“那九哥,你也认识她?” 九哥?风如画狐疑,尔后惊愕,凉玦是皇子,她喊她九哥,那她也是皇室中人,凉玦的妹妹那就是公主! 她惊觉道:“你是公主?” 公玉代灵骄傲的挺着胸脯:“算你还有点见识,能识破本公主的身份。” “天照国怎么会有你这样刁蛮不讲理的公主?老天爷眼瞎了吧!”凤如画的一句话让公玉代灵呛得说不出话来。 岳眉仁与玉凌宿以为她知道了公玉代灵的身份后会有些惧怕,然后向她道歉,岂知她竟然没有害怕,反正出言不逊,这可是大罪啊。 岳眉仁小声的提醒她:“如画姑娘,不可乱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哪有公主在大街上跟别人打架的?” “那你还不是一样在大街上打架!”公玉代灵气呼呼的反驳。 凤如画理直气壮的道:“我是平民,你是公主,公主的身份尊贵,跟我们这些平民不一样!” “本公主要让父皇治你全家的罪!”公玉代灵气的跳上凳子,居高临下的瞪着凤如画。 她脱口而出:“好哇,我跟你九哥睡过了,是你小嫂嫂,我全家就是你全家,让你父皇都斩了吧。” 正在抿茶的凉玦硬生生打翻了手中的茶盏,茶水溅了他一身,小桃赶紧递上帕子 玉凌宿与岳眉仁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凉玦。 公玉代灵惊讶,急忙拽着凉玦的胳膊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要她做我小嫂嫂,我讨厌她!” 凤如画偷笑,被孟浩抓去的时候,他们被关在一起,她睡得床,他睡得地,反正都是在一间囚室里,算是睡过了吧? “小画儿,这会毁你清白的。”她的偷笑被凉玦看在眼里。 清白?值几个钱? 凤如画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表示自己不在乎。 看到公玉代灵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的那个兴奋呀,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就要气死她,气死她,看她还敢不敢在她面前嚣张! 正文 第106章 闹离家出走 凤如画刚回到凤府,就听丫鬟春梅说今日府中发生了大事,仔细询问之后才晓得,凤如书吓走了尹之谦,凤违震怒,狠狠的训斥了她一翻。 凤如书现在正准备收拾包袱走人,而双锦与下人小多被关进了柴房,一天未进食。 凤如画去了凤如书的住处,果真发现凤如书在收拾东西,而王氏在一旁一边哭泣一边劝阻。 “书儿,你爹说的是气话,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娘已经老了,难道你真想和你二姐一样丢下娘不管吗?” “我就要走,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了!”凤如画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王氏眼角的余光看到凤如画站在门口,赶紧说道:“画儿,你今日去哪了?快来劝劝你三姐,让她不要走。” 凤如书将包袱收拾好,挎上肩膀,从抽屉里带了一些盘缠,转身时凤如画看到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看样子刚刚哭过。 凤如画走进房间,看着怒气冲冲的凤如画,轻唤了一声:“三姐。” 凤如画还没说什么,就听凤如书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画画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今天就要离开凤家!现在我才知道二姐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抛下这个家跟一个穷酸书生离去,是被他们逼的!我受够了!我要与凤家撇清一切关系!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王氏听后,生气的打了她一巴掌,凤如书的脑袋偏向一边,一手捂着被打得疼痛的脸颊,眼里滴落下两滴泪水。 凤如画惊讶,她没想到娘会打三姐,她更加没看到过三姐流过一滴眼泪。 一个人哭了,代表她是真的难过和不开心。 王氏眼泪婆娑:“你能与凤家撇清一切吗?你家上流淌的是凤家的血!” 凤如书用衣袖擦掉流下的泪水,眼里带着一丝幽怨:“当初你为什么生我?为什么不掐死我?” 王氏人气遏:“你走吧,就当我没生过你!”说完后转身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凤如画与凤如书两人,凤如画拉着凤如书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凤如书倔强的将眼里的泪花逼了回去。 “三姐,对不起,我不该出那样的馊主意。” 要不是她瞎出注意,爹与三姐就不会吵架。 在一日之内,她被爹和娘打了两次,心里肯定很难受。 “跟你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 “三姐,那你走了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她摇晃着凤如书的胳膊撒娇,她知道三姐一向对她最好了,会舍不得她的。 “你是凤违的女儿,谁敢欺负你。”凤如书还是不打算留下来。 “可是你当初说过要替我报被休之仇,难道你忘记了吗?现在仇还没报你就要丢下我离开这个家,你可是我最亲爱的三姐啊,你说话不算数。” “等我安顿下来,我会回来找你,你的仇我找机给你报。” “三姐” “我还是要走!” “不要走,求你。” “走定了!” “不要走嘛。” “必须走!” 正文 第107章 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自从凤如书有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后,无论她去哪凤如画都会跟着,包括去茅厕。 虽然凤如书嘴上一直嚷嚷着必须走,但其实她心中还是舍不得的,就是一时气不过。 以前凤违在怎么生她的气,都没有动手打过她,打的那一巴掌她的脸整整疼了一天。 晚上用膳时,凤如书死活都不去前厅,但丫鬟说下午宫里来人,凤违急匆匆的去了宫中,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凤如书顿感不妙,是不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前厅。 王氏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凤如画百般无聊的坐在饭桌前,盯着已有些泛凉的饭菜发愣呆。 而燕痕则是优雅的坐在桌前,眉头微皱,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厅内气氛一阵严肃的压抑。 “娘,你过来坐下等吧,爹不会有事的。”王氏在凤如画的面前晃来晃去,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王氏一脸的焦虑:“你爹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天都已经黑了,今日从宫里来的那个太监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爹是朝廷官员,能让他急匆匆入宫的肯定只有皇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历朝的皇上都是变化无常,你在这儿乱猜测是没用的,只有等爹回来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氏哪坐得住,两只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大门口望去。 凤如画望着桌上的饭菜,摸了摸平扁的肚子,撅着嘴,她好饿啊。 燕痕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夫人,先吃饭吧,待会我去宫中看看。” 王氏听他这么一说,激动瞧了他一眼,在饭桌边坐下,但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是没什么胃口。 燕痕给凤如画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碗里,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唇边露着一线微笑。 三人简单的吃了几口,燕痕去了皇宫,一个时辰之后他悻悻归来。 “怎么样了?”王氏着急的问。 燕痕摇头,浓墨的眉目紧皱,一脸的凝重:“宫门紧锁,任何人不得进出。” 王氏惊讶:“连你也不行吗?” 燕痕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深沉难辩。 正在打盹的凤如画醒了过来,揉着惺松的眼眸,一看到燕痕回来了就凑了上去:“痕哥哥,情况怎么样了?” “所有的消息都被下令封锁了,根本什么都打听不到。” 这句话正巧被从后堂走出来的凤如书听到:“娘,爹还没回来吗?” 她本来是想趁凤违不在,来向王氏与凤如画道别的,她真心不想嫁给自己一个不喜欢的人。 王氏望着她肩上的包袱,惊诧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她吞吞吐吐,目光闪烁 “书儿,你当真这般不懂事?宫中发生了大事,你爹如今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就这么狠心的想抛下这个家?”王氏此刻焦躁不安,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斥责。 凤如书见王氏眼角泛红,赶忙将肩上的包袱丢给旁边的丫鬟:“娘,我不走了,不走了,我陪你们一起等爹回来。” 正文 第108章 你喜欢凉玦? 凤如画见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就找借口说去一躺茅厕,她从后门偷偷留去了墨府。 站在墨府大门外敲了半天的门,来开门的是墨府的管家。 他说墨逸修这几日不见任何人,她急的硬闯,但被墨管家拦住了。 “墨逸修!你出来!快点出来!”她扯着嗓门朝着里面大喊。 墨管家冲着她凶巴巴的道:“姑娘,这大晚上的,我家公子已经睡了,你在这样我就叫人将你哄出去!” “我是墨逸修的朋友,你让他出来见我!”墨逸修或许会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见她不肯罢休,只好前去禀报,墨逸修还未睡下,正在书房翻阅兵书,听了管家的描述后,他大概猜到是凤如画,但却不明白她大晚上跑来找他做什么。 他让管家将凤如画带到花厅,一进花厅便看到凤如画焦躁的来回走动。 “你来做什么?” 凤如画琢磨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门,若是开门见山定会引起他的怀疑,那他就知道自己就是凤家的那个傻子了。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听说宫里出了大事,你怎么还在家?” “我不在家在哪?”墨逸修疑惑,这大半夜的他不在家难不成去青楼? “那你爹呢?” “找我爹做什么?”墨逸修警惕起来,她不会是来认祖宗归宗的吧? “宫里发生大事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是大司马,怎么会不知道,至于什么事倒也没听说,反正宫中戒严,只有等明日一早才会知道,只是他奇怪,她怎么会这个感兴趣?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干笑了两声:“就是听说宫里发生了大事,十分好奇。” 墨逸修才不会是个好忽悠的人,她一个普通百姓会对宫里的事感兴趣只能说宫里有她关心在乎的人。 她一个百姓怎么会认识宫中的人? 根据他的推断,她所牵挂的人极有可能是凉玦。 “你在担心凉玦?” 凤如画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这个问题,随后一想这样也好,可以避免他的疑虑,便点了点头。 “你喜欢上他了?”墨逸修紧追不舍的问。 她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额头上挂着一根黑线。 “他可是皇子,皇上是不会让他娶一个普通女子为妻,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不是在损她,而是好心提醒她,她若真喜欢上了凉玦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伤心。 凤如画一直隐忍着心中的急躁,被他这么一说火苗噌噌上了来:“你究竟知道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墨逸修见她脸色难看,以为他说的话让她生气了,他的心中更加肯定她是喜欢上凉玦了,便好言相劝。 “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的一厢情愿不会有好结果的,到时候伤心的是你自己。” 他要不是看在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才懒得管她。 可是他不知道,事实上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凤如画瞎编骗他们的。 她恨不得找个东西将他那张嘴堵上,啰里八嗦的,令她心里更加烦躁:“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走了。” “喂,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墨逸修朝着她离去的背影喊叫。 正文 第109章 皇上遇刺 凤如画回到凤府,府里来了一位太子府的奴才,说是替太子妃传话。 “夫人,太子妃命小人来带话给您,凤大人今晚不回来了,您不用担心,明儿一早他就会回来,您早点歇着吧。”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氏一听觉得宫中肯定发生了大事,要不然凤违怎么会一晚上都不回来。 来传话的奴才支支吾吾了半天:“太子妃交代过,若是夫人您问起就实话实说,若是您没问,就让奴才不要多言,免得让夫人您担心。” “皇上遇刺,身受重伤,诸多大臣都在乾清殿外守着,今晚宫中戒严,凤大人明日才能出宫。” 秋菊送走了来传话的奴才,王氏等人一颗悬吊的心也落了下来。 谁会这么大胆去宫中行刺皇上,不想活了吗? 令凤如画疑惑的是,能在戒备森严的宫中刺伤皇上,难不成是早有预谋? 不过她转眼一想,都能去行刺了,能不有预谋吗? “会是谁这么不要命了敢去行刺皇上?”凤如书说道。 “肯定不是普通人,皇宫一向戒备森严,他都能刺伤皇上了,说不定对宫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早已计划” 凤如画的说未说完被王氏打断:“画儿,书儿,既然你们爹没事,那就都去休息吧。其它的事不要乱猜测。切记,凡事不能宣之于口,知道了吗?” 燕痕皱起所眉目还未散开,低头沉思,神态注目。 “痕哥哥,你在想什么?”凤如画疑惑。 燕痕回过神来,冲她淡淡一笑:“二更天了,回房休息吧。” 回天香阁的路上,凤如画与燕痕并肩走着,一路上燕痕一直沉默着,虽然平日他也是极少说道,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痕哥哥,你说会是谁要刺杀皇上?” “谁都有可能。”燕痕淡然回答。 天照国觊觎皇位的人又岂是一个两个?自古以来,君王之子争夺皇位不惜自相残杀,用尽各种阴谋手断。 前不久是冀王公玉元啸,今晚指使刺杀行动的恐怕也要浮出水面了。 燕痕自从听到皇上被刺杀之后,眉头一直紧皱着,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担忧,他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你在担心皇上?” 燕痕摇头,虽然他从大燕国沦落到天照国后,一直在御前当琴师,但他对皇上的关怀还没到这种地步。 他不否认天照国的皇上是位明君,处处为百姓着想,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疑心太重。 “画儿,你还小,很多事不懂。” 在他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天真无邪,纯洁无暇的小姑娘,心思单纯,笑靥如花。 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感染,感受着她身上的快乐。 他希望她永远都这样快乐。 凤如画回到房中准备入睡,凤如书翻窗而入,撩起锦被一角躺了进去,朝着她傻笑,然后说道:“画儿,我觉定不离家出走了。” 凤如画僵硬的扯嘴一笑,翻身入睡,她早都困的直打哈欠。 正文 第110章 逛赌场 清早起来,凤违已从宫中回来,用早膳时未看到燕痕,凤如画还以为他昨晚睡得太晚未起榻。 遣了双锦去喊他用膳,双锦离开片刻回禀,燕痕不在房间内,连琴也被带走了。 问过管家才知道,他大清早就出去了。 燕痕向来都是琴不离身,这点凤如画倒没觉得奇怪。 凤违告诉她燕痕去了宫中,可能要在宫里住些时日,从衣袖中拿出燕痕让他代为转交的琴谱。 凤如画接过琴谱,心中一阵失落,揣着琴谱回到自己的房间。 “臭燕痕!死燕痕!走的时候都不告诉我一声!哼,再也不理你了!” 骂过之后她的心里稍微舒坦了一此,望着有些破旧的琴谱发呆,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嘴里轻轻呢喃:“没有你在的日子,画儿都没心情弹琴呢。” 其实他让她学得的那首《春江花月夜》她早就会了,为了留住他,她假装自己很笨,学不会。 “痕哥哥,你会不会再来教画儿弹琴呢?”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小嘴撅起。 “痕哥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想你的哦。” “” 想念归想念,但让她对着这琴谱弹奏委实没什么兴趣,就溜出了凤府。 出门之前她向王氏要了一些银两说是去街上买些珠花首饰,女儿家打扮自己,这让王氏心里也十分高兴,还特意多给了她一些,叮嘱她喜欢就多买一些。 凤如画拿着银两去了凉玦的“方圆”赌坊,做为朋友,她怎么也得捧捧他的场,不是吗? 掂了掂手中钱袋里的银两,她决定今天大赌一把,说不定运气佳能捞一大笔银子呢。 走进赌坊,里面遭杂混乱,人群聚集,喊押大押小的声音震耳欲聋。 柜台前的管事见进来的是个姑娘,以为她是来抓自己赌博的丈夫回去的,便上前拦住:“姑娘,你来这儿做什么?” “你不是在说废话嘛!来这儿不是赌钱难道还是吃饭?” 管事被她这么一喊,灰头灰脑的退到一旁,任由她肆意横行,待她一走远,口中吧声咕哝道:“这小姑娘脾气倒不小。” 每张桌子前一群人挤成堆,开完筛子,有人大笑,有人唉声叹气。 凤如画挤进其中一张桌前,先观察了片刻别人是怎么玩的,掏出银两准备下注。 其实她觉得挺简单的,不就是把钱往桌上一扔,押大或押小嘛。 第一次进赌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兴奋,她按捺不住,掏了一锭银两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押哪一个。 摇筛子的人见她还未下注,便说道:“姑娘,你下注吗?” 她看所有人都押的大,就反其道而行之,将手中的银两放在押小的地方。 旁边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男子特意提醒她:“姑娘,你会不会玩啊,押小肯定输。” 她伸手本想将银两捡回,放在押大的地方,没想到摇筛子的人竟然开了。 她瞪圆了眼睛,原以为自己会输的很惨烈,却不想她竟鬼使神差的押对了。 尖叫声与叹息声混合,大家都纷纷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妒忌:你真走运。 凤如画尴尬的朝他们颔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桌上的银两都揽到自己面前。 正文 第111章 留下买命钱 她以为自己会输呢,没想到赢了,还好刚才没来得及将银两捡回去押大,幸好幸好。 她第一次进赌坊,不懂如何下注,她认为第一把押小赢了,说明今日跟小有缘。 几把下来,她都押的小,赢的银两整整装满了一钱袋,心情异常兴奋。 出赌坊时,经过柜台前特意将手中的钱袋在管事的面前掂了掂,还得瑟的说了一句:“好沉,拿得我手都酸了。” 管事的脸都绿了。 有两名男子见凤如画离开了赌坊,便尾随而去。 管事的见随那名姑娘尾后离去的两名男子不善,想跟前上去提醒她一下。 但一想到她刚才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神情,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凤如画一手甩着沉甸甸的钱袋,嘴里哼着小调,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平日里的运气差得要命,没想到今日竟这般走运,她以为会输光呢,没想到竟然赢了。c 哎,看来一个人要是走运的话,财神老爷都挡不了。 路过巷子,一名男子突然出现挡着她的去路,她见此人面色不善,调头准备跑,但后面也被一名男子拦住。 “你们想干什么?” “将你身上的银两交出来,要不然就送你去见阎王。” 她将手中的钱袋藏在背后,心中虽有惧怕,但迫使自己不能慌乱:“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明抢,我可以去官府告你们。” 身后的那人绕过她走向同伙,两人面对着她哈哈大笑,笑的痞气而又邪憎恶:“只要你敢报官,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小姑娘,乖乖把钱全都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伤着可就不好了。” 这可是她辛苦赢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为什么要给他们? 她将钱袋往怀里拢了拢,两人见她没有要给的打算,凶神恶煞的上前,准备抢夺。 凤如画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你们不要过来,在过来我就喊了。” “喊了也没人会来救你。”其中一人凶恶的冲着她说道。 她慌了,她不就是想走个巷子抄个近路嘛,怎么就遇到抢劫的了? 把手中的银两给他们吧,她又不甘心,不给吧,她又担心自己的小命。 “不要过来,你们可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根长鞭嗖嗖的飞来,缠到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然后整个人被甩了出去,撞在墙上吐了一口鲜血。 另外一人见情况不对,迅速逃跑,被突然出现的凉玦与玉凌宿拦住。 “想跑?你认为你跑得掉吗?敢打本公子赌坊的客人,你活腻了!”凉玦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凤如画一看自己来了这么多帮手,便嚣张了起来:“死毛贼有本事你别跑,看姑奶奶今天不揍死你!” 另一个抢匪见他们人多势手,而且身手看似都不错,吓的两腿发软在凉玦面前跪下,磕头认错。 “爷,我们一时见钱眼开,下次再也不开了,求你饶了我们吧。” 凤如画冷哼一声,上前揪着他的耳朵,疼得他龇牙咧嘴:“你们是看姑奶奶我好欺负是吧?” 人家本来就是看她黄毛丫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才来抢她的,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多帮手来。 “如画姑娘,算了吧。”玉凌宿努了努嘴,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嘴角还流着鲜血的另一个抢匪身上。” “诺,那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将他俩都打成重伤死在大街上怎么办?” 闻言,凤如画只好作罢。 正文 第112章 谁告诉她的 凤如画自豪的将在凉玦赌坊里赢来的钱拿出来在他们几人面前炫耀:“凉玦,看,我在你赌坊里赢的。” 凤如书一看,一脸惊讶:“画画,你发财了,真不少耶。” 凉玦轻摇头,脸上略显无奈,他今日出宫是与玉凌宿,墨逸修几人约好去郊外骑马。 路过此地顺道去赌坊看看,见管事的人说一位姑娘在赌坊赢了钱,但被两个贼眉鼠眼的人给盯上了。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转眼一想人家好歹也是他赌坊里的客人,若是被打劫了,极有可能诬陷是他的赌坊输不起,玩阴招。 所以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她。 凤如画一听他们要去郊外骑马,嚷嚷着带上她,玉凌宿与凉玦盯着她看了半天,半响后问道:“你会骑马吗?” “不会,不过我可以学。”她很认真的回答。 凤如书听到骑马两字,兴奋的要命,拼命的点头:“我会骑,我会骑马。” 凉玦与玉凌宿倒觉得带上她们也无妨,难得今日天气不错,人多热闹。 “那我们先去与修汇合吧。” 大街上,摆摊的小贩吆喝声到处都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川流不息,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而奔波忙碌着。 凤如画大老远就看到墨逸修与岳眉仁在人群中朝他们对面走来,她飞奔而上,扑到岳眉仁的怀里,甜腻的喊了一声:“美人哥哥。” 岳眉仁是个书呆子,自然是个保守呆板的人,男女授受不亲在他的脑海里就像圣旨一样。 在这大街上被一个女子突然抱住,整个人足足愣了半晌,身体僵硬的宛若石雕。 尔后,白净的脸庞迅速变得绯红,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一样蹭来蹭去。 墨逸修黑着一张脸,原来还算愉悦的心情瞬间布满了阴霾—— 他被某人无视了! 凤如书一看到墨逸修就想起了墨夫人寿辰那天,忍不住偷笑起来。 虽然她想极力的忍住,但她就是忍不住啊。 她想捉弄一下墨逸修,仰起白嫩纯真的脸颊:“修哥哥,你这是要去媚香楼看白牡丹还是去万花楼看柳青衣啊?” 此话一出,众人憋红脸。 墨逸修一记冷眼扫过去,看着玉凌宿等人:“你们谁告诉她的?” 她那天不在场,定是有人事后告诉她的,不然她怎么知道。 最后,他的目光移到凤如书的身上,那天她也在,她又是凤如画的姐姐,肯定是她说的。 他磨了磨牙,语气阴森森的道:“书儿姑娘!” 凤如书向后退出一步,一手握紧腰间的鞭,两眼防备的紧盯着他:“你要干嘛?” 墨逸修半眯着眼:“要跟我比划拳脚?” 他是武将出身,难道还怕他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凉玦自知这几为上次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说道:“修,你也知道宫中昨晚发生了大事,若不是跟你们约好的,你以为我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溜出宫来?” “你这是准备跟书儿姑娘切磋呢,还是跟我们去郊外骑马?或者你可以去看什么白牡丹呀柳青衣,我们绝不阻拦。” 凤如画毫不客气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墨逸修经过上次的事件,被他爹整整关了七天的禁闭,而今日正是他解禁的第一天。 若是他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在旁边偷笑的凤如画,会不会在大街上做出杀人抛尸的事来? 正文 第113章 郊外骑马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郊外绿草丛生,在一片幽绿地的草地上,点缀着许许多多漂亮的小花,草木特别茂盛。 每人手中牵着一匹马,这马是墨逸修早已派人准备好的。 凤如画挑了一匹白色的,看上去还算温顺的马儿。 她毕竟是第一次骑马,要是选个烈性的,难免不会伤着自己。 凤如书随手牵过一匹棕色的马,翻身上了马背,一挥手中的马缰绳,只听得马蹄声的践踏,人已像脱了弦的箭飞奔出去。 凤如画看得目瞪口呆,她以为三姐只会甩鞭子,没想到马也骑的这般好。 古代这些玩意儿她样样不会,真悲催。 凉玦与玉凌宿,墨逸修三人一同翻身上了马,三人准备塞马,岳眉仁是裁判,当他用手吹响口哨后,三人驾着自己的坐骑在野外狂奔。 凤如画抚摸着马脑袋上的细毛,柔柔软软的,脑袋挨着马的脑袋,对着马儿自言自语。 “马儿呀马儿,你听不听话呢,我想骑你,不要把我摔下来哦,会很痛,我最怕痛了。” 岳眉仁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好笑,对她温厚一笑:“要是想学,我可以帮你牵着马。” 凤如画满脸喜悦,朝着他莞尔一笑:“谢谢美人哥哥。” 岳眉仁怔住了,失神的望着她。 她有一张瓜子脸,肤若凝脂,两颊两朵自然的红晕远胜无数胭脂,眉如远岱,一双大眼睛宛若秋水,莹莹发亮。 小巧挺直的鼻子,嫣红的菱型小嘴,贝齿雪白,一身粉色的衣裙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躯,小小年纪便长得这般娇秀。 见他半晌未说话,凤如画仰头问道:“美人哥哥,你怎么了?” 岳眉仁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窘迫的别过头,红晕爬上脸庞,两只手怎么摆放都觉得别扭。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呼吸急促,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他摸了摸自己烫热的脸庞,惊讶于自己是生病了吗? 凤如画未发现他的异常,朝着他喊道:“美人哥哥,快来啊,你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 岳眉仁稳了稳情绪,好一会儿才将内心深处的情愫给压了下去,走到凤如画身边,指导她踩在马蹬上,扶着她上了马背。 他替凤如画牵着马儿,凤如画在马背上心情十分激动,伸开双臂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她隐隐隐约闻到了空气中还带着一丝花香。 “美人哥哥,你闻,空气好香啊。” 岳眉仁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了,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那是花香。” 他看前方的草地上有许多野花,就让凤如画坐在马背上不要动,前去采了些野花编制成花环,走到凤如画身边递给她。 凤如画高兴的接过:“美人哥哥,你真好。”然后将花环带在头上。 那是一道明媚刺眼的光芒。 一身粉色衣裙的她在阳光下显得娉娉袅袅,一头乌黑的发丝泛着细碎的光泽,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 正文 第114章 惊险一幕 五颜六色的花坏带在她的头上,将她衬托的更加清丽娇俏。 “画画!”凤如书疯狂了一圈回来了,一勒马缰绳在她的身边停下。 凤如画羡慕的看着凤如书,她也好想骑着马儿在蓝天白去下奔跑啊。 可若是摔个残疾什么的,那这辈子不就废了? “三姐,你真不像大家闺秀。”女孩子都是学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她却学的都是舞刀弄枪,骑马玩飞镖之类的。 “我本来就不是!你这样骑着多没意思呀,一点都不好玩。” 话声刚落,凤如书抽出腰间的鞭子,一鞭子抽在凤如画的马背上,马儿受到惊吓高扬长蹄嘶鸣一声,从岳眉仁的手中挣脱狂奔出去。 这匹马看上去温顺,但受到惊吓就像发癫一样,宛若脱了弦的箭狂奔。 凤如画吓得抱紧马脖子,脸色惨白,她只感觉到耳朵嗖嗖的风声,眼前的景物快如闪电。 “三姐,救命啊!”她惊慌的大叫。 墨逸修三人塞马回来,慢悠悠的骑着马散步,谈天说笑,一听到她的惊喊声,抬眼望去,看她的马失去控制,疯狂的奔跑着。 三人微微一怔,墨逸修率先反应过来,驾马追上去,凉玦与玉凌宿也随后追上。 凤如画觉得自己是瞎了眼了,这匹马哪温顺了,简直是烈性子! 一切景物快得令她看不清楚,耳边的风呼呼吹过,四肢瘫软无力,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只觉得脸上传来被树枝刮伤得疼痛,会不会毁容啊?她对这副相貌挺满意的。 她也不知道这马带着她奔了多远,直到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整个人迅速的滚下山坡,身子急速坠下,待她睁开眼睛时,看到了身后的山崖。 墨逸修扑上去拉住她,幸好还来得及,他的双脚勾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整个身子也悬掉在崖边,大手紧抓着她的手腕。 凤如画的整个身子在半空中晃荡着,她低眸看了一眼脚下,顿时吓的脸色惨白。 下方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山势险峻,壁立千仞,摔下去肯定尸骨无存。 她看墨逸修也快坚持不住了,不忍心他与自己陪葬:“放手吧,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他紧紧的抓住她。 一块石头哪里承担得起两人的体重? 他明显感觉到双脚勾着的石头在向崖壁移动。 “你傻呀,你在不放手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啊。” 她不明白他的脑袋里装的什么,掉下去别想活命,这送命的差事他也摊? “闭嘴!”他被她吵得心烦意乱。 他不确定等凉玦他们赶来时还能不能不坚持得住。 只知道他不会让她死,不管怎样都要救下她。 这是他爹欠她的,父债子还。 凉玦等人匆匆赶来,看悬掉在崖壁边的两人,面色大惊,疾步上前拉住墨逸修的身子,将两人使劲往上拉。 凤如画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获救后破涕为笑,站在悬崖边上,她探着脑袋向下望了一眼。 崖下是万丈深渊,她特意捡了一块石头丢下去,一点回声都没有,她吓得赶紧往里站了站。 凤如书尴尬的冲着凤如画傻笑,讨好的说回去时骑马带着她。 经过刚才惊险的一幕,凤如画的脸色一直惨白如纸,对凤如书的话充耳不闻。 差点害得她送了命,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正文 第115章 混进北定侯府 燕痕进宫三天没一点消息,凤如画询问凤违,凤违每次也都是轻摇头。 皇上一直以龙体欠佳未上过早朝,消息封锁的很严实,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 她不知道哪里才可以打听到燕痕的消息,想来想去,或许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北定侯云侍天。 在整个天照国,云侍天比太子说话还要有权威,再加上他位高权重,宫中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理应当坐稳朝政。 是以,她决定去北定侯府走一躺。 韦沧海教过她一点易容术,虽然她轻功学的不咋样,但这易容术她学得挺快的。 虽还未完全精通,但已学到了七八成。 她乔装打扮一番,买通了侯府内一个年纪大点的厨娘,随她一起进了北定侯府。 虽然这已是她第二次进入侯府,但她还是不禁咂舌。 北定府邸极尽的奢华,琉璃槛墙,房檐上双龙戏珠与百花争艳图遍布石雕栏板,其景可与皇宫媲美,看来皇上对他蛮器重的。 “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来侯府里做什么,但我只答应了将你带进府里,你做什么与我无关。” 张婶是北定侯府的厨娘,今日去街上买菜时,被凤如画一路跟踪,给了她一些银两,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晚上时带她进入侯府。 张婶见银眼开,衡量之下收了钱财,答应了她的要求。 凤如画打量着侯府的一切,听到张婶的话后随意的点了点头。 张婶带着她穿过几个凉亭,走过数个楼阁,她有些弄得晕头转向的,心里担心着出去的时候怎么办。 经过花园时,一位年约四十多岁,长着长胡须的中年男子叫住她们:“站住,你们是哪儿的?” 张婶紧张起来,胆战心惊的回答:“荀管家,我们是在厨房干活的。” 荀管家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们,最终将目光落在微低着头的凤如画身上,伸出食指指向她:“你过来。” 凤如画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泛着冷汗,一直低着头,心惊胆战的向荀管家走去。 荀管家对着张婶说道:“你去忙吧,她今日去出云阁伺候。” 张婶慌忙离开,她自知是无法救凤如画的,既然她敢来这里,定会有办法脱身。 几名婢女将采摘的花瓣全都装在一个篮子里,提到荀管家的面前,恭敬的道:“管家,采摘的差不多了。” 凤如画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荀管家的发话。 让她去出云阁伺候?出云阁是什么地方?又去伺候谁? 她不晓得。 管家用手扶摸着自己颚下的长胡须:“很好。”随即他对凤如画说道:“你随她们去出云阁。” 她在心里琢磨着,这出云阁住的究竟是哪位大神,竟一次这让么多丫鬟去伺候,真是够大牌的。 正在她出神发愣时,荀管家有些不耐烦的低吼:“杵在这作甚?还不快去!” 她轻“哦”了一声,快步跟上去,随她们去了出云阁。 站在门外,最前方的丫鬟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侯爷。” 阁里的人轻轻的嗯了一声,最前方的丫鬟推门而入,五六名丫鬟纷纷走进了去,凤如画也只好跟着她们照做,免得被穿帮。 阁内烟雾缭绕,香气扑鼻,朦胧迷幻,白玉砖砌成的浴池,水波上照映着灯火的光亮,明亮如晶的水面微微晃动着。 正文 第116章 伺候北定侯沐浴 池壁边倚靠着一名男子正闭目养神,墨色的发丝半湿,他的五官线条流畅硬朗,俊美的五官看起来格外清俊,尤其是双唇,红润薄嫩。 他相貌虽然俊郎,却丝毫没有阴柔之气,浓墨的眉目像似江南烟雨的水墨画。 两名丫鬟站在岸边往浴池里撒着刚摘下来的花瓣,片片花瓣落在水面上,带着淡淡的芬芳香气。 凤如画呆愣的看着水池中的云侍天,这不是第一次见他,但她依然惊讶他容貌。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的好吗? 另外三名丫鬟赤足下了浴池,走到云侍天的身旁,替他捶捏着肩膀,搓着身体。 这样的待遇,堪比皇上。 不知皇上知道了,心里作何感想? 云侍天缓缓睁开双眸,一眼便看到浴池另一边傻站着的凤如画,狭长的眼眸微挑,目光深邃淡漠:“没见过男人洗澡?还不快过来伺候!” 凤如画回过神来,慌忙走过去,用瓢子舀起水从他的肩上缓缓倒下,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云侍天似乎很享受,靠在池边再次闭上了眼睛,纤长浓黑的睫毛上沾着水珠儿,这样的近距离,令凤如画不免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那一次她无意间看到燕痕洗澡,当看到他性感的一塌糊涂的身材时,她也没见现在这样呼吸急促,她怀疑今日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她的心里有些郁闷,今日来是想打听痕哥哥的消息的,怎么来这儿做起了丫鬟?还伺候怪胎侯爷洗澡! 他可是连她面儿都没见过,无情的将她休了的人。 若不是这几日都没见着凉玦他们,鬼才不受这个窝囊气呢。 想着今天来的目的,她只好作罢,又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询问燕痕的下落。 难道直接问云侍天,你可知道皇上御前的琴师燕痕现在如何? 他会告诉她才怪! 她忽然想到,那一次痕哥哥洗澡时穿了半截底裤,不知道云侍天有没有穿,她探头向水里瞄了瞄,啥也没看到。 若是他没穿,脱的光光的还要人伺候,那岂不是走光了? 她在他穿没穿底裤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久。 “呀!”旁边的丫鬟低沉的惊呀声将凤如画拉回了神。 她看着满头湿漉漉的云侍天,大惊失色的丢开手中的水瓢:“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在她走神时,将瓢中的水从云侍天的头顶倒了下去。 云侍天用手将脸上的水抹了一下,眼前直视着前方,并未侧头看她,冷漠清寒的说道:“你有心事?” 她惶恐不安的低着头,声音很小的回答:“没有。” “那为何会走神?”他的声音不怒而威,让人心中存在一股压迫感。 她在想,可不可以趁这个时候说燕痕是他表哥,她只是思念表哥所至,或许云侍天就告诉他燕痕的消息了呢? 可是转眼一想,燕痕是大燕国太子,她这算哪门子表妹? 她手脚冰凉,心里一阵发虚,额上冷涔涔,想着该如何回答他方才的话。 她一直不说话,云侍天也不恼,半晌后,他再次淡淡的开口:“你身上的香味是白兰吧,很香。” 她怔了怔,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她每次都是用白兰与月季沐浴,自然身上就沾着花香。 正文 第117章 来侯府做什么? “好像还有月季?”云侍天再次问道。 这个狗屁侯爷鼻子挺灵的,连这也闻得出来,她答道:“是。” 侍天忽然侧过头来,目光沉静的注视着她:“本侯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的双眸深邃漆黑,清亮的如同夜里的星辰,隐隐流露着倨傲和清高。 她较小的身子微微一颤,手心里直冒冷汗,喉咙一紧,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过了少许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侯爷整日为朝廷奔波,经始大业,自然是没见过奴婢,怕是见了也没记住。” 她以为云侍天发现了什么,心里紧张的要命,连脚底板都阵阵寒凉,忐忑不安的垂着脑袋。 半晌没见他说话,她微抬头,用眼睛瞟了他一眼,只见他仍然面无表情的靠在浴池边,双眸微闭,不知道在想什么。 整个室内只听到婢女哗哗舀水声。 而凤如画只是呆呆的蹲在云侍天的身后,盯着他露在浴池外半截的光洁强健的背部发呆。 云侍天突兀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室内却清脆洪亮:“你们都下去吧。” 众婢女齐声回答:“是。”然后纷纷退下。 云侍天微侧头,对着身后的凤如画道:“你留下。” 虽然他在跟她说话,但她可以肯定,他却未看她一眼。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这让凤如画心跳骤然加速,慌的厉害,双腿几乎快要瘫软在地上。 “搓背。”云侍天的语气虽然平缓,但说出来的话听着却是格外的清寒。 她的心脏快要跳到嗓门口了,战战兢兢的半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拿起帕子替他搓着背部与双肩。 “怕我?”他明显得感觉到了她的双手在发抖。 凤如画像似惊弦之鸟:“没没有。” 她有些后悔闯到侯爷府来了,云侍天不是个简单的人,他的双眼似乎能看穿一切。 “来侯府做什么?” 正在替他搓背的双手猛的一颤,手心已布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她心惊肉跳的屏住了呼吸,尔后,轻舒一口气,声音极小的回答:“家里贫寒,娘亲卧病在床,爹爹又好赌,欠了一屁股的债,要债的人整日去家里闹腾,实在没办法,奴婢才来侯府做丫鬟,赚点小钱替娘亲治病,给爹爹还债。” 他又是沉吟了许久:“本侯是问你来侯府做什么,没有问你为什么来侯府,你可听明白了?” “啪嗒”一声,她中的帕子掉进了浴池中,平静的水面溅起涟漪,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别样生辉。 她害怕的看着他的后背,声音略有些颤抖:“奴婢婢不明白侯爷在说什么。” 云侍天不曾理会她的装疯卖傻,兀自问道:“是来刺杀本侯还是来偷盗?” 她再次惊慌,见已被拆穿,慌乱之下一掌劈向他的项劲,希望可以将他打晕过去,然而事与愿违,他依旧安然无恙的坐着。 她慌忙起身,朝着那半敞开的窗户奔去,而后纵身跃了出去,发挥着自己还不太熟练的轻功,投身黑暗中。 浴池中的云侍天未动一下,只是静静的坐着,深邃如墨的眼眸望着还在晃动的窗户,眼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出云阁是云侍天沐浴的地方,自然没有众兵把守,逃出出云阁后,凤如画压制住心中的惧怕,再次佯装成侯府的丫鬟,顺利的出了府。 正文 第118章 我们可有见过? 端午节。 花灯昼夜,烟花璀璨,天地间欢笑撒遍。 正在用晚膳的凤如画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却一口也吃不下。 时不时伸着脑袋向大门外望去,她好想去街上玩啊,今晚外面肯定很热闹。 她用脚在桌下踢了踢凤如书,凤如书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毋躁。 其实凤如书和她一样,早已心猿意马,要不是凤违与王氏在场,怕是早已飞奔出府。 王氏看出她俩的心思,淡然道:“想去凑热闹也得把饭吃完。” 两人听后猛扒着碗里的饭,像是急着去投胎。 用过晚膳,得到了凤违的允许,两人欢天喜地的出了府,直奔祥和街。 祥和街是东陵城这一代最为繁华的地方,人潮汹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每个人都在笑,小孩子的手中拿着灯笼跑来跑去,互相追逐,笑的天真无邪,男子和相爱的女子手牵手,笑容甜蜜的望着夜空中的璀璨烟花。 “三姐,你看,好多人,好热闹啊。”凤如画与凤如书两人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穿行,聒噪地嚷嚷个不停,“花灯,好多花灯,都好漂亮哦。” 砰-- 啪。 一颗烟花弹升到了空中,在一瞬间爆炸了,像无数明亮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中一闪而过,夜空顿时变得光彩夺目。 “哇,三姐,你看好漂亮啊。”凤如画指着天上散开的烟花,兴奋的对凤如书说道。 她见没人回答,转头哪里还有凤如书的身影,人早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也好,她玩自己的。 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绝美精致的图案,照亮了整个夜空,清幽的月色早已被这灿烂的烟火覆盖。 人潮拥挤,她轿弱的身子被淹没。 “啊--”不知道被谁狠狠的推了一把,她踉跄向前栽倒。 一双手适时的扶住了她的腰。 那双手,冰凉如夜,没有一丝温度,犹如死人的手中般,令凤如画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慢慢的抬头,烟花又一次在夜空中爆裂,五颜六色的炫彩火光在他的脸上交错出绚丽的光景。 他的眼睛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眼底深处却似乎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 微挑的双眉又给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风姿,只是无论淡漠还是不羁,都掩盖不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呀!”她低呼。 云侍天微皱眉目:“姑娘,你如此惊讶,我们可有见过?”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悦耳磁性,十分的好听,似能涤尽凡尘。 她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上一次去侯爷府她易过容的,他应该没认出她来。 她站稳身子,垂首说道:“多谢公子。” “不谢。”毫无感情的两个字。 待她再次抬眸,眼前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很没礼貌的家伙。”走都不晓得跟人家打个招呼,她撇嘴。 旁边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被人群挤倒,手中的灯笼掉在地上,灯芯缓缓熄灭。 她爬在地上嘤嘤哭泣,路过的人没有一人伸手去扶,仿佛没有看见。 正文 第119章 雌雄难辩的美人公子 凤如画怜悯之心涌上心头,上前将小姑娘扶起,替她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小妹妹,不要哭了,你爹娘呢?” 小姑娘断断续续的抽泣着:“我跟他们走散了。” 凤如画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现在可好,跟她爹娘走散了,她还得帮她去找人。 本来想今晚玩得尽兴一点,唉,看来是不能了。 “那我陪你在这儿等他们吧。”今晚的人这么多,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去盲目的找不如站在原地等。 “姐姐你真好。”虽然爹娘时常教她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但她觉得眼前这位姐姐是个好人。 凤如画极不情愿的站在路边与小姑娘等待她的爹娘来找她。 她心里在想着,若是小姑娘的爹娘不来找她,那自己岂不是要陪她到明天早晨? 唉,她叹息。 “姐姐,你怎么在叹气?有心事吗?”小姑娘问道。 她又不好意思说为了陪你在这儿等爹娘,害得我都不能去玩,只好说道:“没事。” “绾绾!”一对夫妇朝着凤如画他们奔来。 “娘!”站在凤如画身边的小姑娘快速的跑去,然后扑进他们的怀抱。 凤如画上前,对着绾绾说道:“既然你已经找到家人了,那我就走了。”她还急着去玩呢。 男子感激的看着她:“谢谢姑娘。” “没事。”她摆手,朝着人群中走去。 街边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绚丽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站着摊前,她好像买个花灯玩玩,摸了摸腰间,没带银两,呼,真倒霉。 “姑娘,若是喜欢,您猜对灯上的迷底,我就送您。”卖灯花的小贩说道。 凤如画心血来潮,便想试试看,说不定运气好就着中了呢。 她拨过一个花灯,上面写着:身子轻如燕,飞在天地间,不怕相隔远,也能把话传。 她呢喃自语:“能飞,还能传话。” 她偏着脑袋沉思片刻,目光陡然一亮,清亮的如同夜空里璀璨的烟火:“我知道了,是信鸽。” 小贩惊喜:“姑娘聪明。” 被他这么一夸,凤如画得意忘形了,她以为很难呢,没想到这么简单:“还有没有,我还要猜。” “这花灯上面都是,只要姑娘您猜得中,我这儿的花灯您随便选。” 凤如画又看向另一个花灯上的谜语,念了出来:“白天一起玩,夜间一块眠,到老不分散,人间好姻缘。” 唔,这是什么,好难哟,她猜不到。 “这自然是鸳鸯。” 他的声音柔如晨曦清风,润如空山细雨,穿过繁华暄嚣,听之令人心情舒坦。 凤如画回头,目光惊愕的注视着身后的男子。 一身窄袖衣衫,下摆开着四合扇,棱角分明的脸庞俊郎非凡,缎子一样柔亮的长发披散在身上。 他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每看一眼都有种被下蛊的感觉,令人深陷。 他很美,乍眼望去,倒像似一名美人。 “这位公子猜得对极了,这道题今晚还没有一个人能猜出来。”卖花灯的小贩满脸喜悦。 正文 第120章 坏不了大事 凤如画奇怪了,今晚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到美男啊,刚才是云侍天,现在又这个雌雄难辩的美男子。 看他的穿着,定是位富家公子,不会是个纨绔子弟吧? 南宫蔚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凤如画,唇角微微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被烟火照亮的的夜空将他衬托的色彩斑斓,仿若梦幻。 “挺厉害的,要是将这所有花灯上的迷底都猜对,那我就服你。”她就不信他能全部都猜出来。 南宫蔚轻笑,与她并肩站着,看着摊前的花灯:“若是姑娘高兴,依你便是。” 凤如画暗自偷笑,正中她下怀,转尔看向摊贩老板:“有没有一些难度高一点的?” 待会猜不出来,看他嗅成什么样。 “有,左边这些花灯上是猜字迷。” “好,那你就猜这些。”她对南宫蔚说道。 南宫蔚淡淡一笑,神情悠然,看着花灯上的字迷,口里轻念:“早不说,晚不说。”他勾起唇角,笑的魅惑众生:“这是个‘许’字。” 她才不信他猜对了,便问摊主:“他猜得对不对?” “对,正是‘许’字。”摊主回答。 凤如画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指着另一盏花灯:“猜这个。” “入史册?这是个‘更’字。”他几乎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见鬼了!她剁脚。 南宫蔚睨了一眼气呼呼的她,她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便存心想捉弄她一番。 伸手拿过一个花灯,盯着灯上的字迷:“两点天上来。”他轻笑,“这个最为简单,是‘关’字。” “入入门无犬吠,是‘问’字。” 凤如画的肺都快气炸了:“好了,好了,算你博学多才!” 南宫蔚见她被气不的轻,轻笑道:“姑娘莫气,在下才疏学浅,称不上博学多才,猜字迷只是玩玩而已,何必动气呢。” 她瞥了他一眼,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不曾回首一顾。 南宫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他只是想问问她的名字,可是终究未问出口。 也许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姑娘,你的花灯,我送你的花灯!”卖花灯的摊主朝着凤如画离去的背影喊叫。 她,一直未回头。 “公子。”一袭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如同黑暗中的鬼魅。 “嗯。”南宫蔚应了一声,他的目光仍然盯着凤如画离去的地方,“我们走吧。” 当她在人群中伸手扶起那位小姑娘时,他便注意到了她,她心地善良,天真活泼,若是能再见上她一面,那该有多好。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如同满天绚丽的烟花,虚幻缥缈。 “公子,那位姑娘见过你,要不要我将她”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罗刹,你太鲁莽了!”南宫蔚轻斥。 黑衣男子拱手:“罗刹只是在替公子的安全着想。” “她只不过是个天真的小丫头罢了,况且她也不知道我是谁,坏不了大事。”南宫蔚轻轻说道。 正文 第121章 搅黄他的幽会 凤如画一个人在闹市上走着,也不知道三姐去哪了,看着年青俊男美女成双成对,唯独她寂寞。 一双白皙的手指猛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将她吓了一大跳,转身便看到凉玦那张放大的鬼脸。 “啊!”她惊吓的向后跳出一步。 凉玦向她吐吐舌头,一脸的得瑟:“怎么样,被吓到了吧?看来我扮的鬼脸很成功嘛。” 岳眉仁见她被吓得不轻,上前关切的问:“如画姑娘,你没事吧?” 凤如画拍着胸脯,喘了喘气,一声咆哮:“公玉凉玦!” “嘘!”岳眉仁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点儿声。 整个天照国姓公玉的除了皇室以外,无其他人,若有人心存歹念,那凉玦就危险了。 何况直呼皇子的名讳,那是要杀头的。 凉玦嬉笑凑上前:“敢直呼本皇子的名讳,小心你脑袋搬家。” “你--!”她伸手气呼呼的指着正得意的凉玦,趁他不注意,一脚踢中要害。 凉玦双手捂着裤裆,脸上的表情扭曲:“你” 要是踢坏了怎么办?他的后半辈子怎么过? 岳书仁愕然的盯着凉玦双手捂住的地方,呜呼哉,希望如画姑娘下脚不重,若是九皇子废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凤如画拔退就跑,要是等凉玦缓过神来被他逮住,那还得了,跑了两步转过身对着一脸痛苦的凉玦扮鬼脸,吐舌头。 十分嚣张的道:“来呀,来呀,有本事来抓我呀。” 说完她竟然背朝着凉玦,翘起屁股,左右扭动了几下。 凉玦气的七窍生烟,狠不得将她捏成碎渣,刚直起身子,下体传来的疼痛令他龇牙咧嘴,整个人有气无力。 岳眉仁望着前方天真憨玩的凤如画,面带柔和笑容,竟忘记了一旁的凉玦。 “眉仁,快过来扶着我。” 岳眉仁上前将凉玦扶住,将他搀扶着走。 “丫头,要是让我逮住你你就死定了!”凉玦朝着凤如画大喊。 凤如画撒丫子就跑,恍惚间,看见前方有个男子的背影极为的熟悉,与他北肩走着的还有一名身着翠绿衣裙的女子。 好像是墨逸修?。 她盯着那名男子修长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像墨逸修,应该错不了,可是他旁边那名女子是谁?没听说他跟哪家姑娘很熟啊。 “修哥哥!” 墨逸修回头。 凤如画飞奔而上,扑进他的怀里,给他一个大拥抱。 墨逸修愣了愣,用脚丫子想想就知道这个不明物体是谁,只是今日她怎会这般热情? 身着翠绿衣裙的女子脸上的笑容陡然间僵住,目光中带着狠意的盯着墨逸修怀里的凤如画。 她仰起头,笑容灿烂如空中的烟花,瞬间在夜空中爆炸的烟火将整个天空映得灿亮如晶,斑斓多彩的光亮映照在她娇嫩雪白的脸颊,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你怎么来了?”墨逸修问道。 嘿,他这话问的,为什么她不能来? 粉嫩的嘴唇撅起,一脸的不满:“怎么,我打扰你了?” 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绿衣女子。 正文 第122章 你是他什么人? 而恰巧绿衣女子也正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只见双眉修长,皮肤白如新剥鲜菱,手上带着一个翠绿的玉镯子,头上带着繁琐的珠钗发簪,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 墨逸修眉目淡然:“没这个意思。” “不过看来好像真打扰你了,算了,我还是走吧。”凤如画假装一阵失落,垂头丧气准备离开。 墨逸修拉住她的手腕,她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手腕白皙如玉,在灿烂的烟火下晶莹剔透。 墨逸修见她似是误解,剑眉微蹙:“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一男一女,谈情说爱,不是很正常嘛。”她抽回自己的手,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翠绿衣衫女子见墨逸修解释,面目冷了下来,误以为凤如画是墨逸修喜欢的女子,要不然他为什么急于解释。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凤如画伶牙俐齿,让墨逸修百口难辩,干脆缄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凤如画误以为他默认了,随即将目光放在绿衣女子的身上。 墨逸修喜欢这样的姑娘呀,经过思索之后,她决定将此事弄黄,让墨逸修做一名光棍。 谁让他得罪了她呢,这是他活该。 打定注意后,他拨开墨逸修:“你是他什么人?家世如何?墨家选儿媳妇一定要官宦世家,若是你不符合标准趁早死了这条心。” 墨逸修整个人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翠绿衣衫女子脸色瞬间一白,杏眸中隐忍着怒意,片刻后柳眉舒展,脸上保持着温婉可人的微笑。 “我叫苏翡翠,是户部尚书苏朗之女,身份地位虽比不上墨家,但比起你算是绰绰有余。” 她将凤如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穿着朴素,一脸素颜,全身上下无多余的朱钗首饰,料定了她是贫穷百姓家的女子。 她纤纤玉手故意抚摸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子,彰显着自己显赫的家世。 对于她挑衅的话凤如画毫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道:“脸上擦这么多粉真的好吗?大晚上出来吓人你不怕出人命啊?” 她又瞧着苏翡翠满头的珠翠,摸着下颌啧啧了两声:“还有你这全身上下穿金戴银的,小心被土匪抢劫,劫财是小,劫了色那可就不好,会给你们祖上蒙羞的!” 苏翡翠气的脸色骤然一白,杏目直瞪着她,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广袖中的手掐入掌心。 她从小被爹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这口气难以咽下。 她瞪圆了眼睛,语气趾高气扬:“我可是户部尚书之女。” 凤如画轻飘飘的道:“那又怎样?”她爹还是吏部尚书呢。 墨逸修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没想到这小丫头嘴巴挺厉害的,以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今日遇到她嗯,后面的事会好办多了。 岳眉仁搀扶着凉玦走了过来,凉玦一看到凤如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邪肆一笑:“你倒是跑呀,看你能跑哪去。” 正文 第123章 不服咬我啊 凤如画被勒得脸颊通红,抬腿一脚跑向凉玦的下盘,凉玦早已猜到她会来这一招,一手抓住她的腿。 “凉玦,放开她。”墨逸修不满,他还指望她气走苏翡翠呢。 “你心疼了?你还真把她当成你”妹妹两个字卡在了喉咙口。 墨逸修曾多次忍不住,想问墨麦林有没有在外边给他留下个妹妹,但每次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他怕被刘氏知道,破坏了家庭的和睦。 “苏翡翠见过九皇子。”苏翡翠微福身,向凉玦行礼。 此时,凉玦才发现旁边还有其他人,尤其是他听到“苏翡翠”三个字时,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 墨逸修从凉玦手中救下凤如画,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免得凉玦再次向她伸魔爪。 “修,你竟然跟她”凉玦的目光在他和苏翡翠的身上扫了扫。 奇迹,这真是个奇迹,难道他今日吃错药了? 墨逸修见他眼神暧昧不明,嘴角抽搐了一下。 苏翡翠见九皇子对她和墨逸修在一起很惊讶,目光神色不明,似是在质疑,脸色相当难看。 凤如画对凉玦说的话生疑,人家跟倾慕的女子在这散步浪漫,他是嫉妒还是怎么着? 难道苏翡翠不是墨逸修喜欢的女子? 她不喜欢苏翡翠,所以并不打算帮她说好话。 “九皇子这是哪里的话,翡翠与修只是出来走走,感受一下端午节的气氛。”苏翡翠极力的隐忍住心中的怒气,面带庄雅的笑容。 “哦,是吗?”凉玦说的意味深长,目光意味不明。 修?呵,叫得真亲热,两人关系单纯鬼才信! 不过墨逸修怎么会找这样一个没品没德的女子,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端庄淑雅,但那都是装出来的。 凤如画见苏翡翠第一眼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 她笑眯眯的道:“苏小姐,我们几个要去潇洒潇洒,不方便带上你,请便。” 苏翡翠忍无可忍,猛地抬眼,目光犀利的直直看向凤如画,好似一把利刃直直戳她的心脏。 “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是哪家姑娘,说话竟如此没有教养。” 凤如画无谓耸耸肩,语气轻挑:“关你屁事。” 苏翡翠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骤然一沉,瞪着一双杏目:“姑娘家说话怎可这般粗鲁。” 凉玦与墨逸修等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与苏翡翠相比之下淡定了许多,不过三人眼里尽是笑意。 凤如画淡然的看着苏翡翠,轻哼了一声:“不服?不服咬我啊!” 凉玦大笑,一张脸笑得花枝乱颤,小丫头说的话太好笑了,她当苏翡翠是狗吗? 墨逸为了不让苏翡翠很难堪,极力的隐忍住笑意,一眼看去他的面部直抽搐,好似中了邪一般。 岳眉仁和他们二人相比,似乎比较有风度些,轻咳一声,别过头,但是依然能从他的身后看到他的脊背抖动。 苏翡翠气的咬着嘴唇,双眼死死的瞪着凤如画,狠不得将她戳成窟窿。 双手在衣袖中紧紧攥着,强压下即将爆发的冲动,维持着一贯的端庄。 正文 第124章 男人说的话你也信? “还不走?行,你不走我们走!”凤如画一手挽着墨逸修的胳膊,另一只手挽上凉玦的胳膊,似有一股霸占之意。 她的脸上带着灿烂如花和笑意,在烟火的映照下明媚生辉,甜甜的喊了一声:“修哥哥,我们去哪里玩好呢?” 凉玦与墨逸修两人也任由她挽着,没有不舒服与不自在,甚至两人笑的一脸璀璨。 三人站立一排,缤纷斑斓的烟火倒映在他们的身上,霎时间,世间所有的事物都变得黯然失色,唯独他们散发着无限光华,犹如一场绝美的水墨画。 苏翡翠气的七窍生烟,但为了保持女子家该有的娴柔端庄,不能发作。 爹爹曾经告诉过她,墨家家世显赫,历代高官显爵,若是想要嫁给墨逸修,你一定要收敛起自己骄纵的脾气,做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否则你就无法做墨家的儿媳。 自两年前她遭人调戏,墨逸修出手救了她,自那一面之后,她就对他一见倾心。 她曾让苏朗有意无意的向墨麦林探过口风,墨麦林每次都只是笑而不答。 前些日子墨麦林忽然改了口,说婚姻大事虽都是由父母作主,但也要看两人否情投意合,是墨逸修喜欢,他们也不会阻拦。 她这才放下姑娘家该有的矜持,约墨逸修出来,想要与他增进感情,岂知竟是遇到了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凤如画。, “苏小姐,你还是回府吧,我与画儿和九皇子到处走走。” 墨逸修第一次喊凤如画为画儿,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拿凤如画气走苏翡翠。 两年前他救她只是出于好意,没想到却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早知道让那几个山贼土匪将她糟蹋了算了。 说完他竟然目光温和的摸了摸凤如画的脑袋,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 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凤如画心中顿感毛骨悚然,小身板不着痕迹的抖了抖。 她原以为苏翡翠是墨逸修喜欢的女子,只是想将苏翡翠气走,搅黄他们的幽会。 哪知墨逸修竟如此配合她,她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会意错了?墨逸修压根儿就不喜欢她? 苏翡翠三翻两次约他,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今日好不容易才将他约出来,他居然想甩下她跟别的女子走,这让她心里十分难受,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目光殷切的凝着他:“今日我们难得有机会出来,况且你刚才也答应我了,要陪我去河边放灯花。” “男人说的话你也信?真傻。”凤如画瞥了她一眼,眼里带着讥笑与讽刺。 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这可以至理名言呐! 凉玦与墨逸修两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额头滑下几条黑线。 凉玦向墨逸修投去幽怨的眼神,脸上明摆写着几个字:都是你害的,连累我。 墨逸修些许无奈的微低头,好吧,这一次他认栽了。 苏翡翠袖子中的手紧攥着,双眼微眯,眼神似利刃直扫凤如画,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估计她已经被苏翡翠的眼神凌迟处死了。 凉玦媚眼横生的道:“苏小姐,你赶紧回去吧,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不安全。若是再遭人调戏,可没人救你了喽。” 正文 第12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凉玦与墨逸修关系交好,自然知道墨逸修是如何惹上这个苏翡翠的,而且这两年来对他死缠烂打。 唉,在别人看来她挺痴心的,有的时候凉玦调侃墨逸修,干脆将苏翡翠娶回家得了,即使不喜欢纳为妾也行嘛。 “九皇子,您堂堂一名皇子,怎么能跟这种普通百姓混在一起,有失您皇子的身份。” 苏翡翠闪动着双眸,斜眼睨凤如画的眼神里带着鄙夷与不屑。 他脸色微沉,褐色瞳眸危险地看着苏翡翠,嘴角扬着邪恶的笑意。 这样的他,身上依然有着一层光彩,让人看了忍不住连连惊叹这世间怎么能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他邪魅的挑着凤眸:“关你屁事!” 嗯这句话是跟凤如画学的,说着挺顺口的,不饶舌。 苏翡翠脸色瞬间惨白,气的全身发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双手绞着衣袖。 苏翡翠负气离开之后,凉玦与墨逸修两人大笑起来,倒似一向叽叽喳喳的凤如画沉默了。 她的眼里带着疑惑,为什么苏翡翠被气走之后墨逸修还这么高兴? 她哪知道正是因为她想整治墨逸修,恰恰相反帮了他一个大忙,替他解决了一个麻烦精。 “我把苏翡翠气走了,你不生气?”她狐疑的盯着墨逸修,他确实没有生气,而且还很高兴的样子呢。 “不气,不气,一点都不气。”他感谢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现在的他心情大好。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凉玦:“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凉玦在大街上不顾皇子的矜贵身份,捧腹大笑,笑的差点断了气,还用口气呛着了自己:“他要是生气,你还能好端端的站着这儿吗?” 对哦,墨逸修的火爆脾气可真不是盖的,幸好自己几次都能从他的麽爪中逃之夭夭,不然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为什么?” “因为修根本就不喜欢苏翡翠。” 凤如画听闻后懊悔不已,抓耳挠腮,狠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这做的什么事儿,没想到居然是帮了他的忙,自己真是嘴贱! 这绝对是她穿越而来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画儿,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这般可爱。”墨逸修眼眸绽放出光芒,嘴角扬起愉快的笑容。 他完全没有看到凤如画只想一头撞死来洗清自己做的愚蠢之事。 凤如画算是把苏翡翠完全得罪了,直到后来苏翡翠接二连三的找她麻烦时,她真的很想很想用一根绳子勒死自己,来证明自己当时真的是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修,侍天和宿还在太白楼等我们呢。”凉玦提醒。 他们今日本来约好在太白楼见面,墨逸修在出府时遇到了苏翡翠,便不好推辞,应了她的要求陪她来闹市上走走。 本想甩开她之后就去太白楼找他们,但苏翡翠是个难缠的主,幸好遇到了凤如画,事情竟然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画儿,你也一起去吧。”墨逸修觉得叫她画儿挺顺口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去,当然去,这是接近云侍天的最佳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她佯装出一丝为难的样子,柳眉微蹙:“可是” “怎么了?” “我和三姐一起出来的,怕她待会儿找不着我。” 凉玦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小事一桩,他侧头对着身后的岳眉仁说道:“你去找找书儿姑娘,见到她就告诉她小画儿跟我们在一起。” 岳眉仁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正文 第126章 侯爷肚里能撑船 太白楼二楼雅间。 凉玦抬手推门,刚推开了一半,感觉到房间里有一股冰冷的寒气,明明是六伏天气,却让人浑身忍不住一颤。 云侍天一身白衣似雪,乌黑茂密的头发只用一条锦带束在脑后,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 他正襟危坐在棋盘的另一端,看着桌上的棋局,一手执一粒白玉棋子。 玉凌宿坐在云侍天的对面,双眼盯着棋盘上的棋局,在认真的思考下一步如何走。 凉玦的手还搭在门框上,神色迟疑,他自知云侍天是在生气,因为他们整整晚了半个时辰,斟酌了片刻,说道:“侍天,出了点岔子,耽搁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云侍天两指间夹着的白色棋子似利器一般朝他们飞来,幸好凉玦反应够快,搭在门框上的手迅速将房门关上。 “砰”的一声音,站在门外的三人,清晰的听到棋子打在门上,落地的声音。 凉玦拍着脯庆幸,还好,还好反应快,有惊无险。 凤如画满腹疑惑,凉玦等人为什么如此惧怕云侍天? 看他们样子像是旧相识了,既是相识,也算是朋友吧,他们怕个毛啊。 凉玦将墨逸修推在前面:“你开门。” “不要,你去。” “我用皇子的身份命令你。” “你好歹也是位皇子,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你去。” “你去。” 两人推推搡搡,谁也不愿意伸手去开那扇门,犹如里面有可怕的狰狞鬼魅一般。 不就是开个门嘛,有什么好推脱的,凤如画伸手一把将门推开。 正在推推挤挤的两人瞬间呆滞了一下,墨逸修反应极快的拉过凤如画躲向一边,又怕有什么不明物体飞出来。 半晌后,见屋里的人没反应,凉玦探头向屋子里瞅了一眼,只见云侍天与玉凌宿两人在对弈,神色未有异常,三人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 凉玦走在最前面,进了房间,凤如画与墨逸修紧随其后,凉玦嘻皮笑脸的看着云侍天,双眸时刻注意着云侍天的动作,以防有什么不测。 他慢慢的走近,然后再接着靠近,待走到云侍天面前时,见有没有什么动作,一颗悬掉的心落了下去。 “侍天,我们真是有事耽搁了,侯爷肚里能撑船,你就不要生气了。”此刻凉玦就像个小媳妇一样撅着嘴,一脸的委屈。 玉凌宿将手中的黑棋放入棋盘,抬头看了一眼云侍天冷冷的表情,双眸微敛,嘴角微微翘起。 呵,这下有好戏看了,凉玦与修要倒霉了,谁让他们不守时呢。 墨逸修向玉凌宿投去求助的眼光,玉凌宿给他们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墨逸修双眼变得幽怨,腹诽道:哼,还是好兄弟呢,不讲义气。 凤如画感觉到气氛不对,连墨逸修与凉玦都如此的惧怕,就乖巧的闭上了嘴巴,免得待会儿像刚才气走苏翡翠一样后悔。 “侍天”墨逸修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 正文 第127章 小画儿,你姓什么? 云侍天低眸看着棋局,精美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枚白色的棋子,在几人忐忑不安的神色下,他神态悠然,举止优雅的将白色棋子放入棋盘上。 将军! 玉凌宿脸色微变,唉,输了,下了十盘自己却只赢了三盘,真是悲催。 凉玦双眼紧瞅着云侍天,磕磕巴巴的说道:“今日的花费都算我的,你能别生气了吗?” 说完瞧了一眼身后敞开的房门,寻好了逃遁的生路,倘若事情有变,他也好逃为上策。 云侍天清俊的五官面无表情,下颌紧绷在一起,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半晌冷淡的道:“再有下一次” 凤如画瞬间有些同情起凉玦他们来,跟这么一个大冰块交朋友,真是难为他们了。 不就是迟到了吗,还要看他的脸色,交上这样的朋友算他们倒霉。 听到他这么一说,凉玦与墨逸修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墨逸修态度端正的保证:“下不为例。” “如画姑娘,你也来啦。”玉凌宿刚才就想与她打招呼,只是刚才的气氛不对,要是惹一身麻烦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云侍天漫不经心抬头,睨了一眼凉玦身后的凤如画。 一身淡粉色的百褶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身姿纤细曼妙,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额前严厚的刘海整整齐齐,髻间插着几朵珠花,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 算不上绝色佳人,只能称得上俏丽娇秀,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她一脸素颜,无半点胭脂粉饰,倒不像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般俗不可耐。 “小画儿,他就是北定侯,你之前见过他。”凉玦向她介绍。 对于这样的介绍云侍天没有显现出不悦,见过他的人多了,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姑娘,见过他也纯属正常。 “见过侯爷。”她微微福身,现在跟人家还不熟,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云侍天轻“嗯”一声,算是应了她,兀自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没礼貌,凤如画在心里暗自将他臭骂。 当然,她也并不想引起云侍天的注意,对于这种阴晴不定的人,她还是少惹为妙。 先前刚见过他,怕是他这个大人物压根都不记得,谁让人家是骁勇善战,手握重兵的北定侯呢。 “侍天,她叫如画,诶,小画儿,你姓什么?”凉玦现在才发现,认识她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姓什么。 凤如画面色心虚,眼神带着闪躲之意:“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何况是姓呢,更加微不足道,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她如此一说,凉玦也没再追求,几人嬉笑着坐下。 酒菜摆上桌,墨逸修让店小二将喝酒的杯子换成了碗,要了一坛太白楼最好的清酒二月红,酒水一送上来,凉玦便将它打开。 一股清纯的幽香溢出,香气浓郁,幽幽暗香,一股酒香肆虐的地窜入鼻尖,闻之精神一振,有提神之效,光闻了几下便隐约觉得有股醉意。 香气溢满雅间,酒未饮,香醉人。 凉玦将自己桌前的碗倒满:“今日来迟,这碗酒自是向侍天赔罪。” 他径自端起碗,把头一仰,几声咕噜响,然后用袖子一擦嘴角,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自然不失优雅。 正文 第128章 喝死他们活该 墨逸修也不甘示弱,喝下一碗,看向云侍天,将碗口朝下,碗中空空如也,没有流出一滴。 闻起来挺香的,凤如画看着杯中的酒水清透彻如明镜,忍不住尝了一口。 辛辣的酒刺激着她的喉咙,因喝得太猛被呛得直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墨逸修皱眉道:“这酒性烈,若是不会喝就别喝。” “小画儿,小小年纪不许喝酒。”凉玦的语气里带着霸道而命令。 要是喝傻了,他哪里去找一个这么好玩的工具? 玉凌宿将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温和笑道:“吃点菜,喝酒会影响你长身体。” 凤如画低眸瞄了一眼自己干扁扁的胸脯,心里默想:我十五岁了,这还会长吗?再长也不会变得丰满,她也没报啥希望。 凉玦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小画儿,在长也就那样了,没事,若是嫁不出去,日后我纳你为侧妃。” 凤如画撇嘴,控诉的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是正妃? 她的后半辈子才不要跟其她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宅斗什么的太伤脑筋,而且她也不想生活在各种阴谋手段,勾心斗角中。 云侍天看他们三人对凤如画挺关心,倒是让他有些诧异,相识多年,他倒觉得他们有些陌生了,他们何时对一个女子这般殷勤过? 思及至此,不禁朝凤如画多看了一眼。 凤如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她,猛地抬头,恰好对上云侍天深邃清淡的眸子,小身板忍不住一颤。 随即,她面部僵硬的朝他笑了笑,心中暗想:他不会是认出她来了吧? 云侍天收回自己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端起酒径自抿了一口。 “哎呀!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干脆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找些好玩的吧。”凉玦眨巴着眼睛看向大家,卷翘的眼睫毛秀气纤长。 “这样也好,省得枯燥乏味。”玉凌宿也极为的赞同。 “我没意见。”墨逸修表明态度。 几人齐刷刷的看向云侍天。 只见云侍天云淡风轻,白晶如玉般的手指端起酒碗,动作优雅的将碗中的酒喝下,深沉的黑眸闪过一丝精光:“随意。” “那这样吧,这里只有丫头不会喝酒,就让她当裁判好了,两人一组,由她出题,一题一方只能派一人出马,输的那人喝酒。”凉玦提议。 哇!由她出题,好呀,反正她也不会喝酒,闲着也是闲着,那就陪他们玩玩,凤如画窃笑。 “修,我们一组吧。” 凉玦选择了与墨逸修一组,那玉凌宿自然就与云侍天成了一组。 “小画儿,快出题吧。”凉玦满满自信,嘴边便扬起愉悦的笑意。 出什么题好呢?她偏头思索,他们都是世家子弟,身份尊贵,应该读过不少书。 出个简单的吧,又显得她没水准,出点有难度的吧,她一时又想不出来,真是难为她了。 玉凌宿见她抓耳挠腮,猜想她还未想出什么题目来:“如画姑娘,还没想好吗?” 她眸光忽然一亮,如同盛满了冰雪流光,黑白分明的眼睛晶亮如玉,更衬得她俏丽无双。 一抹促狭从她的眼底掠过,她看向四人,身上散发出自信的光华,只见她粉唇微启,悠悠道:“我想吃城西‘鸿宾楼’里的烤鸭,要热的。” 正文 第129章 谁会赢? 鸿宾楼里的烤鸭是出了名的,据说香气能飘散位于鸿宾楼的整条街,刚出炉的吃着香脆可口,下肚后还令人回味无穷。 这样既能看比试出他们谁的武功高强,也能尝到香脆的烤鸭,她觉得实数妙哉。 墨逸修面色发难,太白楼位于城南,走到城西也要一柱香的功夫,回来后只怕热乎乎的烤鸭已经凉了。 他瞬间觉得让这小丫头出题是个下策,这不是在难为他们嘛。 凤如画见他们面色发愁,美目一转,接着说道:“若是你们都没有办法的话,两方都要喝酒哦。” 她的嘴角轻扬,不能便宜他们,最好是喝死他们。 玉凌宿把玩着白玉杯含笑地看着云侍天,目光含笑且温,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侍天,这第一道题就交给你了。” “这道题无疑是在比轻功,那就由本皇子来跟你比。”凉玦挑眉,脸上换上自信而张狂的笑,他不信会输给云侍天。 云侍天看了他一眼,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暗藏着犀利精芒,神情随意,语气淡淡:“你确定?” 这句话让凤如画听来,云侍天是在质疑凉玦的轻功,既然他能质疑别人,那他对自己定然抱着必胜的把握。 她看云侍天面色清淡,眸子幽如深潭,淡定无波,没有丝毫的紧张,她忽然很期待这场比试。 凤如画推开雅间的窗户,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请两位开始吧。” 凉玦一脚踏上窗边,飞身而下,红色衣衫在空中飘荡,带着妖艳魅惑的光芒,他踩着各种商铺的屋顶,快速的朝着城西方向而去。 “你怎么还不去追他呀。”见云侍天神态悠闲,不谎不忙,凤如画急了,在不去就追不上了。 云侍天双眸似寒光的瞥了她一眼,不缓不急的走到窗边,向远方眺望了一眼。 傍晚的街道上人流稀少,高挂的花灯如同万家灯火,各家商铺屋顶的瓦片在空中爆炸的烟光之下显得陈旧不堪,整个夜空亮如白昼。 云侍天在心中暗自揣摩了一下时辰,见已差不多,一脚踩上窗户,朝城凉玦消失的方向疾速掠过,快如一道闪电。 一缕白衣在夜风中飘来飘去,宛若一只绝代风华的鬼魅在空中飘荡,如夜空的星辰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雅致风华无人能及。 凤如画三人等待他们的回来,她迫切的想知道谁会赢,看云侍天淡然的表情,似有很大的把握取胜。 不过她倒是希望凉玦赢,她就是看不惯云侍天傲慢自大的样子。 她一手撑着脑袋,百般无聊的盯着窗户:“修哥哥,你说谁会赢?” 墨逸修在她的旁边坐下,捻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等他们回来了不就知道了。” 凤如画撅嘴,说了等于没说,她又嘻皮笑脸的看向玉凌宿:“宿哥哥,凉玦会赢,对吧?” 玉凌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不一定。”胜负还没出来,谁赢都不一定。 凤如画再次撅嘴,都说的是屁话!压根都没回答她的问题,浪费她口水。 “画儿,你希望凉玦赢?”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墨逸修挑眉。 凤如画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怪异,下意识的点头:“那当然。” 正文 第130章 现场作媒 自上一次宫中发生了大事,凤如画半夜找过墨逸修后,他误以为她担心凉玦的安危,以为她喜欢他。 那一晚他想了一宿,不知道凤如画是真心喜欢凉玦,还是看中他皇子的身份。 即便她是墨麦林留在外面的庶女,但也无法配得上凉玦皇子的身份,所以做为她的哥哥,他要阻止她喜欢上凉玦。 要是她不想过贫苦的日子,想嫁入官宦世家,嫁给玉凌宿也行,但凉玦是万万不能的。 凤如画看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焦虑的神色,疑惑的问:“怎么国?” 难道他不想凉玦赢吗?他们可是一组的啊。 墨逸修神秘兮兮的将玉凌宿拉到一旁,背对着凤如画,低声与他说道:“画儿虽然调皮了点,但乖巧可爱,率真活泼,你喜欢她吗?” 玉凌宿也觉得凤如画活泼可爱,未曾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喜欢啊。” “那我将她许配与你。” 玉凌宿当场懵了,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待缓了片刻后,说道:“她也许还未及笄,你怎么知道她有没有许配人家?有没有跟别人有婚约?况且你又凭什么帮她作主。” “我是她哥,当然能帮她作主!”墨逸修反驳。 “哥?哪门子的哥!你爹给她和她娘名份了吗?要是让她知道真相,说不定怨恨你爹一辈子,也未见得会认你这个哥。” “废话那么多,一句话,要还是不要!” “她说不定跟别人有婚约了呢。”像她这样一个古灵精的姑娘,喜欢她的人肯定是有的。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有问过,了解过吗?” “我说不会就不会!” 两人叽叽喳喳,一人一句。 凤如画觉得奇怪,两人背着她在议论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凑上前去准备细听,墨逸修立即止了声,细细琢磨了一翻,决定现场做个媒:“画儿,你可有许配人家?” 凤如画疑惑,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许了,但是还没过门就被休了,这算不算? “有是有,但被人家退了。”她要是说了实情,肯定能被猜出身份。 墨逸修欣喜若狂,退了没关系,巧了,“芳邻几许?” “十五。”她有些莫明其妙。 “可有心上人?”他怕说的太直接将她吓坏了,刻意说的委婉些。 心上人?木有!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看你这心智倒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稚气未脱,活蹦乱跳,玉凌宿怎么也看不出来她像个及笄的人。 正当几人聊的尽兴时,一个白色身影从窗户闪了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重重的丢在桌上。 桌上还未吃完的菜肴被打得七零八落,一双筷子啪嗒一场掉在地上。 玉凌宿笑着道:“侍天,你回来啦。” 桌上丢的正是从城南鸿宾楼里买来的烤鸭,用一张暗黄色的纸包着,纸上还印有油渍。 玉凌宿上前,伸手轻碰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大:“还是热乎的。” 紧接着“嗖”的一声,一个红色身影如鬼魅一般闪进房间,那人便是凉玦。 “看来我的轻功还是不如你。”凉玦虽然输了,但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多情的桃花眼妩媚倾城。 正文 第131章 那上面有我的口水 说完他端起桌上的酒碗,倒满了酒,仰头一饮而尽,雪白的脖颈线条优美,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他放下碗便看到凤如画她已经坐在桌前,扯着烤鸭腿香喷喷的吃了起来,她微低着头,露着白皙纤细的脖颈,细致如美瓷。 她乐呵呵的招呼他们:“快来吃啊,好香呐。” 刚出炉的烤鸭身上流着黄色的油脂,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几人看到她滑稽可爱的模样,笑呵呵的坐下,唯独云侍天的眼里带着讥嘲与不屑。 凉玦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颊:“你是不是嘴缠才出的这道题啊。” “疼!你捏疼我了!”她嘟嘴不满的嚷嚷。 凉玦嘴唇微张,正要说话,某人用啃了一半的鸭腿塞进了他的嘴里,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下去。 她还腻腻的说了一句:“这半块鸭腿是我留给你的,别客气,尽管享用。” 玉凌宿口中的酒还未喝下,在听到凤如画那句话时,立刻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噗”的一声,他口里的酒像三月细雨一样,洒了满桌,空气中还有丝丝雾气。 陡然间觉得有一股寒冷的眼神直直的刺向他,他一抬头便看到坐在对面的云侍天面无表情,胸前的白衣沾了斑斑驳驳的水渍,不由得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哈哈凉玦,你竟然”墨逸修趴在桌上大笑不止。 凉玦脸色阴沉的将嘴中的半截鸭腿取下,盯着那半截鸭腿发愣了片刻,然后又换上了平日里的嬉笑:“既然小画儿对我如此好,那我就收下了。” 手拿那半截鸭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脸的享受。 凤如画本想戏弄他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那上面有我的口水。” “我不介意。”凉玦挑着桃花眼,吃的甚是欢快。 这下反倒是让墨逸修等人震惊了,他是皇子!怎么可以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不但有份,而且还不干净! 吃完烤鸭,凤如画接着出了第二道题,那就是扳手劲,比谁的力气大,防止他们作弊规定不能用内力。 墨逸修与玉凌宿在旁边一张干净的桌边坐下,两人面对面坐着,伸出右手握紧对方的手。 凤如画喊了一声开始,两人各自用力将对方的手朝桌面扳去。 两人拿出看家本领,拼尽全力,墨逸修的手臂朝着桌面偏去,玉凌宿占优势,墨逸修双眼圆瞪,牙关紧闭,腮帮鼓得高高的,手上的青筋暴露,掌骨凸起。 眼看他的手还有一根手指的厚度就挨着桌面了,暗暗地把全身力量都倾注于右手,身子奋力往左一偏,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使玉凌宿难以还击,输了。 凤如画看得正过瘾呢,就这么结束了? 唉,早知道就不要规定不能用内功,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这样才有看头。 “呼,输了,看来回去要多练练了。”玉凌宿起身走到饭桌前,倒了一碗酒,动作优雅的喝下。 正文 第132章 吃货四小姐 门外传来敲门声。 凉玦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窗台上,一身红衣随风翻飞,墨发轻舞飞扬,俨然是个丰姿卓然的佳公子。 他漫不经心的道:“谁?” “公子,是我。”门外传来一个儒雅的男音。 “是美人哥哥。”凤如画高兴的跑去开门,她以为三姐也来了,岂知打开门后只有岳眉仁一人立在门外,她探着脑袋向门外四处张望。 “如画姑娘,很抱歉,我没有找到书儿姑娘,夜市上人太多,找人有些困难。”岳眉仁歉意的看着她。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的帮忙去找了,没找着也不能怪人家。 她摆手:“没关系。”反正丢不了,也没人敢捡回家。 哦?连岳眉仁都认识她,真是小瞧她了,云侍天挑眉,眉宇间带着漠然寒意。 岳眉仁看大家都在,扭捏了半天,有些难为情的将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块用暗黄色油纸包的东西,他递到凤如画面前。 “我刚才去找书儿姑娘时,路过买了些桂花糕点,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 刚才半只烤鸭都是被她吃光的,虽然已经很饱了,但是闻到到那缕飘香,她的嘴又缠了,况且平日里她本身就爱吃甜食。 她朝着岳眉仁灿烂一笑,如天边璀璨的繁星:“谢谢美人哥哥。” 伸手拈过一块糕点,津津有味吃起来。 墨逸修疑惑,桂花坊的桂花糕点是出了名的,但好像在凤凰街,离这儿很远。 路过时买的?鬼才信! “眉仁,这桂花糕点还是热的吧?来,让我尝尝。”说完便伸手去去拿。 岳眉仁的目光微有些闪躲:“平日里不喜欢吃甜食的。” 他赶去桂花坊时,就只剩下这几块了,本来就没多少,他要是吃了,如画姑娘就不够吃了。 “我只是吃一小块,别那么小气。”没等岳眉仁同意,就捻了一块,咬了一小口。 岳眉仁急忙要阻止,但见为时已晚,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回了肚子。 真腻,太甜了!要不是岳眉仁在场,他真想吐出来。 只不过他是死皮赖脸硬要吃人家的糕点,要是吐了不太好吧? “眉仁,你倒是有心了。”还是热的。呵,肯定是揣在怀里拿来的,要不然早凉了。 岳眉仁见墨逸修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不自觉的避开他的目光,憨厚的脸颊上微微带着绯红。 凤如画一个劲儿的吃得挺香,哪注意到周围的其它情况,待她将所有的糕点吃了个精高,打了个饱嗝时,才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睛盯着她看。 虾米?什么情况?难道古代的人不允许打嗝? “小画儿,吃这么多,晚上会不会不消化?”凉玦有点替她担心,不腻吗? “不碍事。”她毫不在乎,只要对得起胃就行。 云侍天倚靠在太师椅闭目养神,乌黑的头发零落的覆在耳侧,微挑的嘴角为他凭添了几分不羁的风姿。 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气质衬托的他完美无缺,犹如暗色中绽放的一朵诡异奇丽的曼陀罗花。 凤如画看了一眼便移不开视线了,一个男子美到这种程度,妖孽,妖孽啊。 正文 第133章 我看是你有私心 凉玦挡住她的视线,眸底掠过一抹戏谑,一身红衣的他本来就邪肆妖魅,他故意向她抛了个媚眼,多情的桃花眼妩媚倾城。 凤如画惊呆了,傻愣愣的盯着凉玦,他清浅剔透如琉璃一般的眸子,带着几分勾魂摄魄的诱惑力,令人无法自制的沦陷。 “我好看吗?”凉玦扬起惊心动魄的笑容。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好看。” 墨逸修有些看不下去了,凉玦这是在赤c裸c裸的勾引良家少女! 他怕凤如画真的爱上他,那将会是以悲剧收场。 他将凤如画扯到身后,瞪圆了眼睛:“注意自己的身份,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良家少女,可耻!” 这句话引得凉玦很不满,他又不是豺狼虎豹,能吃了她不成? 况且像她这般细皮嫩肉,率真可爱的,他还舍不得下手呢。 墨逸修将凤如画探出来的脑袋五指压山的推到身后藏起来:“你没安好心!” 凉玦委屈的瘪嘴:“我哪里没安好心了,我看是你有私心。” “哗啦”一声,桌上的碗筷菜盏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几人纷纷看向云侍天,只见他手边的黄花梨木桌裂成了两半,而当事人正端着茶水不紧不慢的小酌。 “很吵。”他清俊的眸子冷冽清寒,只是那么淡淡的一扫,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凉玦瞪了一眼墨逸修,那双明眸里却透露出说不尽的幽怨来,极其傲慢地把头一撇,决定不理他! 凤如画忍不住好笑地轻挑柳眉,凉玦居然也这般的孩子气,还天照国的九皇子,真幼稚。 “画儿,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墨逸修一手拉起凤如画往外走。 凉玦动作敏捷的拉住凤如画的另一只胳膊:“小画儿,小心他将你卖给人贩子。” 谁让他刚才说他没安好心,间接的说他不是好人。 “不要打她的注意,她还小!” 他宁愿把画儿许配给玉凌宿,也绝不给他凉玦,他是皇子,日后难保不会纳侧妃立宠妾。 凉玦笑的诡异:“她小?是人小还是”说着朝凤如画的胸脯瞅了去。 “禽兽!”墨逸修气急败坏。 他们一人拉着凤如画的一只胳膊扯来扯去,而凤如画居然傻了一样任用由他们拉来扯去。 “嘶啦”一声,她的两只衣袖被硬生生扯烂了,露出两条光滑白皙的手臂,在灯光下宛若玉藕。 墨逸修与凉玦各自低头看着手中的半截袖子傻了眼。 凤如画盯着自己两只凉飕飕的胳膊,片刻后一声咆哮:“你们两个混蛋!” 言罢负气离开,墨逸修急忙追了出来。 凤如画刚下步下几级楼梯就遇到了来找她的凤如书。 凤如书见她露着两只白嫩嫩的胳膊,衣服袖子没有了,误以为她被欺负了,义愤填膺的道:“画画,谁欺负你了?” 墨逸修解开封腰,褪下外袍让她先行穿上,虽说是六伏天气,不至于染上伤寒,但这大晚上的要是引来色狼就不好了。 凤如画倒是觉得无所谓,反而挺凉快的,21世纪的时候别说穿短袖了,连吊带她都穿过。 墨逸修坚持要送她们回家,凤如画与凤如书异口同声的拒绝,两姐妹难得有这样的默契。 正文 第134章 还没有心仪的女子 因上次墨夫人寿辰时发生的事件之后,墨麦林为了平息此事,决定接纳户部尚书苏朗之女苏翡翠。 苏翡翠从此在墨府进进出出,像是进自家府邸一般。 这也就算了,她一改以前的矜持淑女,一见到墨逸修说话嗲声嗲气,娇嗔撒娇,弄得墨逸修整天不敢在家里待。 这一来二去的,墨逸修成了北定侯府的常客,为了躲避苏翡翠的纠缠,他躲进北定侯府两日没敢回家。 这让墨麦林暴跳如雷,以为他又躲在哪个温柔乡里风流快活,连家都不要了。 “侍天,你救救我吧。”墨逸修吐完苦水,只差跪下来抱着云侍天的大腿了,脸上摆明写着:让我娶苏翡翠,还不如让我去死。 云侍天云淡风轻的窝在太师椅里,慢条斯理的端起刚刚命丫鬟泡好的碧螺春抿了一口,优雅高贵,神情淡然的道:“如何救?” 凉玦斜靠在太师椅里翘着儿郎腿,一手撑着脑袋,兴致雅然的看着一脸苦楚的墨逸修。 “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他的终身幸福全都指靠他们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上赐婚给你。”云侍天放下手中的茶盏,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桌角边沿。 凉玦蓦然从太师椅里坐了起来,眼底尽是笑意:“这是个好办法,你只要喜欢哪家女子,让父皇赐婚给你,你就不算是违背你爹的意思,也能摆脱苏翡翠。” 墨逸修本来紧皱的眉目皱得更紧了,整个儿拧在了一起,眼里带着悲愤:“不行!” 他还没打算娶妻呢,成家后,这大好年华就被一个女人和一个拖油瓶给毁了,他不干! 凉玦垮下脸皮儿握着手中的茶盏,假装无奈的嗟叹道:“那你准备娶苏翡翠吧。” 刚刚底气十足反对让皇上赐婚的墨逸修啪嗒一下焉下了,娶苏翡翠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可是我还没有中意的女子。” 虽然他也是一表人才,对他爱慕的女子趋之若鹜,可是那些莺莺燕燕他没一个看得入眼的。 “那就只好委屈你了。”云侍天淡雅的道。 意思很明确:那你就只有让皇上赐婚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 这样,总比娶苏翡翠好吧? 墨逸修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悲凉: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呢,前不久莫明其妙的跳出白牡丹与柳青衣毁了他的名声,这几日又蹿出来一个苏翡翠对他死缠烂打。 唉,难道说他上辈子没有积德? “实在不行,就让父皇将灵儿刚婚与你,跟公主这个身份比起来,她苏翡翠自知比不过,兴许就放手了呢,日后你就是驸马爷,身份多尊贵呀。” 见到我时,记得喊声九哥,凉玦心中窃喜。 墨逸修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冷嗤一声:“想得美,按年龄我比你大,想让我喊你一声九哥,死了这条心吧!” 墨逸修要是真娶了公玉代灵,这样云侍天自己也少了一个麻烦,他自然赞同:“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正文 第135章 会遭天堑的 墨逸修磨了磨牙,愤愤地瞪着他们:“你们两个心里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云侍天是想摆脱公玉代灵,所以就让他娶她! 公玉代灵刁蛮任性,轿纵跋扈,要是娶了她还不将墨府闹的鸡犬不宁,还不如娶苏翡翠。 “亏平日里称兄道弟,紧要关头都以自身利益为重,我要跟你们绝交!” 他挺起胸脯,很有骨气的将头一扭,蓦然间,安静的房间里听到“咯吱”一声,墨逸修歪着脖子整个人僵住了。 云侍天与凉玦齐刷刷朝他看去,看到不能动弹的墨逸修,凉玦拍桌大笑,云侍天面部轻轻抽动。 “快救我。”墨逸修颈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凉玦很讲义气的上前,一手抬着墨逸的下颚,一手按住他的头顶,使劲一扭,安静的房间里再次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 呼,墨逸修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终于能动了。 正当凉玦以为墨逸修会感谢他出手相救时,却听到他的一声咆哮:“下手不会轻点啊!” 凉玦很是委屈,他做错什么了? 云侍天抿了抿嘴,说道:“公主身份尊贵,配你自然绰绰有余。” 光公玉代灵的身份,足以让他光宗耀祖了。 墨逸修没好气的冲着云侍天低吼:“那你为什么不娶?她可是打心眼里喜欢你。” 云侍天站起身来,走到紫檀香桌前,将香炉里添加了些香料:“既然如此,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叫如画的小丫头的吗,刚好娶了她便是。” 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幽香,香烟袅袅,带着幽幽缕缕的香气。 墨逸修眼前一亮,似有一道明媚的亮光从地狱中迸射出来,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反正画儿是他爹留在外面的庶女妹妹,先拿她当挡箭牌,让皇上赐婚,等苏翡翠死了心之后将真相告之,到时候他就能脱身了,妙哉妙哉! “不行!”眉仁反对,“你怎么能娶自己的妹妹,这是会遭天堑的。” “哎呀,我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这个办法既能让他不娶苏翡翠,又能不娶公玉代灵,简直是好的不能在好了。 凉玦低帘思忖片刻,他心知墨逸修想摆脱苏翡翠,至于小画儿他还真不敢娶,那是。 眼下似乎只有这个方法最为妥善。 岳眉仁忧心忡忡的道:“那要是墨大人为了顾及墨家颜面,不承认如画姑娘是那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这个问题墨逸修丝毫不担心,墨麦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允诺了这桩婚事,但若他知道画儿是自己留在外面的私生女,就算老糊涂了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自己的女儿。 “修,小画儿只是普通百姓,如果你劳师动众的去求皇上赐婚,会不会有些不妥?”凉玦估摸着到时候定肯会遭人非议。 凉玦说的不无道理,墨逸修再次陷入苦恼。 云侍天勾过茶壶,拎起茶壶各自给他们添满了茶水:“那就让你爹成全了你们。” 墨逸修略略沉吟,这虽然不是一个绝好的办法,但却是眼下唯一一个解救他的办法, 经过几人的反复商议之后,最终敲定就这么办。 前几分钟还鄙视云侍天与凉玦,后一秒就夸赞他们够兄弟。 此事定夺下来,墨逸修心情大好,两眼放光,仿佛又看到了明日初升的太阳。 正在家中接受王氏训练女红的凤如画连续打了四五个喷嚏,她嘴里哼唧一声:他二大爷的,活见鬼了。 正文 第136章 针线女红 燕痕进宫有几日了,凤违眼见凤如画这小丫头天天往外跑,生怕她像凤如书一样跑野了心,就让王氏亲手教她女红。 凤如画心不甘,情不愿的整日待在闺房接受王氏手把手的,一针一线的教她刺绣。 更要命的是王氏还让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阿琊嬷嬷教她礼仪规矩。 上半天学礼仪,下半天学刺绣,凤如画整个人快疯了。 “娘,我想出去走走。”她快憋坏了。 王氏自知她嫌闷得慌,但为了她的将来,只得苦口婆心劝道:“画儿,你生来痴傻,现在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以前荒废的女红再不补救就来不及了,女儿家不会这些到时候嫁了人,夫家的人会取笑的。” 唉,都怪她,前三个女儿生出来好好的,到了画儿就天生痴傻,不知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将报应落在了画儿身上。 “娘,可是我已经整整三天都没有出去透过气了。”再这样下去会憋死的。 “画儿,为娘知道你对刺绣不敢兴趣,可是这是每个姑娘家都要会的,若是你实在觉得乏味”王氏停顿片刻,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 凤如画以为王氏的后半句正是她想要的,却不料她接着说道:“就去学弹琴解闷吧,燕公子进宫前不是给你留了琴谱吗,不要让他失望。” 她委屈的瘪嘴,小声咕哝道:“三姐都不用学。” 王氏无奈,摇头叹息,一脸的自责:“若是娘当初好生教导你三姐,她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十七岁了都还没有嫁人。”眼看就要十八了,造孽啊! 凤如画见王氏伤心不已,用冰凉的小手覆盖上她的手背,安慰道:“娘,三姐日后一定会寻觅一位好郎君的,您不用担心。” 王氏重重的叹息一声:“希望如此。” 练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刺绣,凤如画十个娇嫩的手指头都被针扎得鲜血淋淋,不是她笨,是她压根没心情学啊。 院子里传来啪啦啪啦甩鞭子的声响,吵得她静不下心来,一走神儿绣花针就不长眼的扎到手指。 她的左手食指上带血的小洞洞密密麻麻,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四小姐,老奴让三小姐去前院练鞭子吧,免得打扰您。”王氏去了茅房,让阿琊嬷嬷在这盯着。 “阿琊嬷嬷,让画儿自己去吧。”她入下手中的针线,拔腿就往外跑。 身后传来阿琊嬷嬷的叫喊声:“四小姐,不可!您不能踏出这个房间一步,这是老爷吩咐的。” 凤如画直接无视,像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 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凤如书一身黄色劲装,裤管儿捞得老高,两只衣袖也被挽起来,不怕炎热的太阳,兴致勃勃的甩着手中的鞭子,将旁边无辜的花花草草璀璨得奄奄一息。 “三姐,你的鞭法又进步了哟。”她双手拍掌叫好,这不是吹捧,是事实,她觉得三姐的鞭子甩得越来越有模有样儿的。 凤如画利索的收回长鞭,得意的高仰下颌,虽是大汗淋漓,却是一脸的神清气爽。 正文 第137章 鸳鸯宛若鸭子 凤如书小跑到凤如画身旁,抬起衣袖抹了额上的细汗:“画画,你的刺绣学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还不如跟她甩鞭子呢,到现在她的十个手指心都还在疼呢。 阿琊嬷嬷跟了出来,见凤如画在院中没有出府,大松了一口气,要是她又溜出府去,老爷肯定要责怪她看管不严。 “四小姐,回屋吧,你的鸳鸯戏水还没绣完呢。” 凤如书一听四妹绣了鸳鸯,吵着要去看看她的佳作,一起进了凤如画的香闺。 她盯着凤如画绣的东西看了半晌,傻愣愣地吐出一句话:“这两只鸭子长得真难看。”简直是奇丑无比呐! “阿琊嬷嬷,你告诉她这是什么!”凤如画气的瞪圆了眼睛,这好歹是她几日来的心血,三姐怎能这般瞧不起她。 阿琊嬷嬷略有些尴尬:“三小姐,四小姐绣的这是鸳鸯。” 凤如书再次睁大眼睛瞅了瞅,她怎么出看不出停在水面上的那两个丑陋不堪的东西是鸳鸯啊,倒有七分模样像鸭子。 凤如画见她的神情似有质疑,气呼呼的反驳:“三姐!这是鸳鸯!是我辛辛苦苦绣了两天的鸳鸯!” “画画,你是不是没见过鸳鸯长什么样?在大姐出嫁那日,我可是看到她的红盖头上绣着鸳鸯戏水,你这跟那差别可大了。” 她揉了揉眼睛,以前是自己在太阳下面晒久了,眼花了,可是再怎么看都像鸭子,而且还是两只丑陋的鸭子。 阿琊嬷嬷面带窘色:“三小姐,虽然四小姐绣的这已经很不错了,她才学了三天就绣成了这个模样,比老奴年轻时学女红时都快呢。四小姐为了绣这副鸳鸯戏水图,手指都被刺了好多个洞呢,您就别在挖苦她了。” 凤如画自认为自己绣的很不错,是三姐鲁夫之勇,不懂欣赏,她呀,只会耍鞭子。 “哼,三姐,是你眼拙。”三姐不懂欣赏,那就等她绣好之后,让别人去欣赏好了。 王氏从茅厕回来,见两个丫头在斗气,就将凤如书赶出了房间。 凤如画决定一定要两个时辰之内这副鸳鸯戏水图绣好,然后拿出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两个时辰之后,当凤如画绣完最后一针后,王氏连连夸赞她绣得不错,允许让她出去透透气。 只因为王氏的一句夸奖,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尾巴翘上天了。 凤如画无比自豪的揣着自己绣的鸳鸯戏水出了府,去大街变卖。 她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一手摊开手中的画卷,扯着声音大喊:“卖刺绣喽!卖刺绣喽!只有一副,先到先得!” 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两位身穿朴素的姑娘停下脚步,望着凤如画手中的刺绣,一眼的茫然,随后其中一位姑娘问道:“这绣的是什么样?” 凤如画以为自己的绣功了得,寻常人家的女子认不出来,便得意的说道:“鸳鸯戏水。”娘说她绣得很好呢。 两位姑娘噗嗤一声,掩嘴轻笑,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讥笑。 “你们买不买啊,很便宜的。”卖完回家后她就可以在三姐面前叫嚣了,敢说她绣的丑?是她不识货! “鸳鸯?”一位姑娘盯着画卷上的东西猛摇头,一点都不像。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 正文 第138章 找了你三天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驻足询问的人也很多,但就没人愿意买,让这凤如画着实头痛。 “卖刺绣了!快来买呀!卖刺绣喽!价格便宜!”她站在一棵阴凉的树下,抬起细嫩的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不远处,墨逸修等人急的焦头烂额,三天了,怎么都找不到凤如画的踪影。 唉,都怪他们平日没问她住在哪,这天照国这么大,找个人谈何容易。 墨逸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凉玦,你可知道那丫头家住哪里?” 凉玦一身红衣在阳光下显得独独刺眼夺目,他有些不耐烦的扯着衣袖当扇子,不停的猛扇风:“你已经问了三遍了!”回去问你禽兽爹去! 云侍天一身白衣如雪,白的纤尘不染,原来清俊的脸庞在阳光下更加俊逸非凡,墨色的黑发泛着隐隐的琉璃光泽,绝美的身姿恍若天神。 他的眉目微蹙,不咸不淡的道:“你们不是跟她很熟吗?” 玉凌宿一路上沉默不语,因为当墨逸修将这个想法告诉他时,他极力的反对,但是被墨逸修的一句“反对无效”而告终。 大热天的陪墨逸修出来寻找如画姑娘,也只是为了讲兄弟义气,不然他才不会来,在家喝茶都比这舒服。 人群隐现,墨逸修一眼就看到站在树阴下叫卖的凤如画,一只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当扇子给自己煽风,像哈巴狗一样吐着粉嫩的小舌头。 “找着了!”他大喊一声。 几人朝着他的视线望去,看清楚确实是她人后,大步朝着她走去。 “丫头,你可让我们找着了。”墨逸修惊喜。 “我们找了你三天!” 凤如画诧异,找她作甚:“找我?”她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她没听错吧? “是呀是呀,就是找你。”墨逸修谄笑。 凤如画觉得今日的墨逸修不太对劲,在一看连云侍天都来了,心中有些疑惑:“找我干啥?” 墨逸修的话都到了嗓门口,被凉玦的一声惊呼吓了回去。 “小画儿,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凉玦盯了老半天,实在是看不懂。 “这是我花了两天的时间完成的刺绣。”她一脸的得瑟。 娘说了,要是放在别人初学,肯定要花四天的时间,而她只用了两天,这只能说明她绣功精湛呐! 凉玦一脸的茫然:“这绣的是什么?” “鸳鸯。”凤如画信心百倍的道出自己所绣之物,准备接受一番他们的夸奖。 “噗嗤” “咳咳” 凤如画不解的看着他们的表情:“你们怎么啦?” 云侍天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手中之物一扫而过,剑眉微微拧起。 “哈哈这哪里像鸳鸯,像鸭子的模样多几分,哈哈”凉玦大笑。 “不是!是鸳鸯!”她心里嘀咕:肯定是三姐提前告诉他们了,他们是串通好来气她的。 墨逸修摸着下颚看了许久,他怎么看都像鸭子,至于她所说的鸳鸯,真不像。 正文 第139章 才不要嫁给你 凤如画气恼,嘟着嘴粉嫩的嘴唇,恼怒的瞪着他们。 她忽地想到,娘也许是为了挑起她对刺绣的兴趣,所以才欺骗她,甚至一度的夸赞她。 她为了证实自己的绣功到底如何,挑了这几人当中她认为还算老实的人,向她投去询问的眼光,而此人正是玉凌宿。 玉凌宿虽然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受伤的模样,但又不忍骗她,琢磨了好久,委婉的道:“这绣的是确实不像鸳鸯。” 凤如画这小脸挂不住了,一气之下两手抓着辛辛苦苦绣的鸳鸯戏水想要撕烂,连娘也骗她,害得她出嗅! 墨逸修顺势抢过她手中的鸳鸯戏水图:“这好歹也是你辛辛苦苦绣的,留着做个纪念。” 凤如画上前抢夺,留个屁纪念,一看到这副图她就会想起今日出的嗅,令她颜面尽失呐! 墨逸修闪躲开,指着手中的画卷说道:“你今日在这儿,可是在卖它?” 她猜想他肯定是想将她羞辱一番,别过头不理他,不就是绣的像鸭子嘛,鸭子就鸭子,她喜欢,别人都管不着。 “我买下你这副‘鸳鸯戏水’。” 她一惊讶的转正自己的脑袋,看着墨逸修。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继续卖关子,说的神神秘秘。 凤如画觉得他今日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说不定他正在想法子,变相的准备将她往死里整呢,所以还是不要轻易答应的好。 “说来听听。” 墨逸修环顾了一下四周,人来人往的,遭杂吵闹声不断:“这里说话不方便,咱还是去太白楼吧。” 太白楼雅间。 墨逸修很是直接的说明找她的原因,就是带她回家见个父母,就说他们已山盟海誓,决定厮守终生。 最主要的是替他赶走苏翡翠,完事之后他不仅会买下她那副“鸳鸯戏水”,还会给她一百两银子,算是报酬。 凤如画“嗖”的一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不要!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嫁给他?那她还不如去做尼姑! 而大家误以为她不嫁的原因是担心会,其实凤如画心里最清楚,她跟墨逸修没半点关系,只是自他们认识以后,两人每次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折磨死对方。 “丫头,算我求你了,帮帮忙。”他宁死也不娶苏翡翠。 “娶了苏翡翠也挺好的,人家长得有模有样,有胸有屁股,有胳膊有腿儿,哪点配不上你了。” 她趁机挖苦他,嘿嘿,谁让她逮住他的痛处呢。 苏翡翠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眉清目绣,可是他跟她没感情啊。 要携手一生,当然要娶一位自己心仪的女子,这样成亲之后才会举案齐眉,恩爱白头。 凉玦见墨逸修一脸的苦恼,便说道:“小画儿,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又不是活菩萨,又不是大善人,为什么要救别人?”她说的头头是理。 凉玦其余的话被呛回了肚子。 墨逸修向玉凌宿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替他说两句好话,玉凌宿轻咳两声,说道:“如画姑娘,修这次是真遇到麻烦了,也实在是找不到人选,所以才来找你,要是你能帮他当然最好,要是你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勉强。” 正文 第140章 不帮也得帮 “宿,你这说的什么话!”墨逸修低吼,他这次全靠她了,她不帮也得帮。 “画儿!”他吼了一声,瞬间又降缓语气,挪动凳子坐在她的身边,谄笑的看着她:“帮帮我吧。” “不帮。”她抱胸,转身。 “怎么说我也是你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而且此事只是演戏,不会成真。” 墨逸修急了,要是她不救他,难道他要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来违抗他爹的命令吗? “哥?算哪门子的哥?不要以为我喊你一声修哥哥就登鼻子上脸了,平日里恨不得将我掐死,有事就想到我的好了。” 墨逸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一张脸黑成了炭,眼里掠过一丝寒气,猛的站起身来,一手将凤如画纤瘦的身子捞了起来,夹在自己的腋下,朝着她的屁股“啪啪”就是一顿猛抽。 其余几人傻了眼。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哎哟,疼快放我下来!你个乌龟王八蛋!姑奶奶我要废了你,捏碎你的鸟蛋!啊!疼,疼” 凤如画悬在半空中的两只脚乱踢,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叩叩。”传来敲门声,玉凌宿缓过神来,提声喊了一句:“谁?” “爷,小的听到您们这房屋子好像有什么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不用了,你下去吧。” “救命啊!救命啊!”凤如画朝着门外喊到,她是多么的希望店小二见义勇为,冲进来解救她。 门外的店小二虽然将屋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也没那么胆量敢冲出去多管闲事啊。 这几位客官是他们店里的长客,每次都要的是二楼天字房雅间。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他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到去找死,是以,没有理会屋里的叫喊声便离开了。 听到店小二离开的脚步声,凤如画绝望了,谁来救她呀。 玉凌宿站起身来,神情颇为的严肃:“修,你怎可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宿哥哥救我!凉玦救我!快救我!我屁股疼,好疼”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凉玦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水来,恍若未闻。 玉凌宿准备上前去抢夺墨逸修胳肢窝下的凤如画,刚一抬脚,云侍天修长的手指在水杯中沾了一滴水,两指一弹,水滴如颗粒状般从后面点住了他的穴道,整个人动弹不得。 “要是肯帮我了,就放你下来。”墨逸修阴阴的吐了一句话,让她顿时破灭了全部的希望。 “宿哥哥,救我!救我!”她抽泣着,向玉凌宿伸长胳膊。 玉凌宿试着自解穴道,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逸修摧残那棵小花朵。 “墨逸修!云侍天!凉玦!你们全都是混蛋!”连唯一有人性的玉凌宿都被点了穴道,她的屁股肯定要开花了。 云侍天脸色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双眸一抹厉色快速闪过,双眸越过动弹不得的玉凌宿,眸光如一道利刃射向凤如画。 吓的凤如画猛地打了个哆嗦。 正文 第141章 小画儿,你别吓我们 落在凤如画屁股上面的巴掌声清脆响亮,疼得她呜咽大哭。 她好歹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他怎么能如此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她哭,使劲的哭,可是墨飘逸,凉玦,云侍天三人无动于衷,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东西! 胳肢窝下的人蹬弹的双脚不挣扎了,哭喊声也渐渐小了,随后安静无声。 墨逸修未觉察哪里不对,突然停下来的哭声让凉玦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看才发现小人儿没反应了,惊呼一声:“修,她没反应了。” 墨逸修停下来,见她垂着脑袋,在他身上乱抓乱扭的手也垂了下来,心里顿觉不妙,忙将腋下的人放到椅子上,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脸颊:“画儿,画儿。” 没有一丝反应。 凉玦心惊,忙上前查看,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蓦然收回手指,双眼大睁。 云侍天仍然一脸的风清云淡,这位小姑娘跟他非亲非故的,就算是死了也跟他没半点关系。 “打了这么两下就死了?”不会这么弱不禁风吧,墨逸修慌了。 凉玦捏了捏凤如画白皙娇嫩的脸颊,慌了神:“小画儿,你别吓我们。” 墨逸修推开凉玦,两手拍着她的脸颊,面色焦急:“你醒醒,快点醒来,不然我怎么跟我爹和你娘交代,画儿,你醒过来吧。” 正当墨逸修暗自伤神时,“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重重的落在他坚毅脸庞上,一下子将他给打懵了。 凤如画睁开眼睛,甩甩被打麻的小手,唔,脸皮真厚,她的手都麻了。 凉玦欣喜若狂,还好还好,她没事,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轻易的饶恕墨逸修。 墨逸修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原来这小妮子是假的,害得他自责了半天呢。 她还没被人这么抽过小屁屁呢,墨逸修你个乌龟孙子,不得好死,她在心里默默的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凉玦平复好心情,俊魅的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双眸洋溢着兴致盎然,转身坐在椅子上。 “小画儿,真有你的。”呵,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墨逸修虽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气归气,但正事不能忘:“画儿,你帮帮我,一定会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忽然她眸光一转,陪他玩玩也无妨,既然是他主动来求她的,那她就将墨家稿得鸡犬不宁。 一想到墨逸修那张脸比茄子而紫,比青瓜还青,她就忍不住奸笑了起来。 众人一看到她那邪恶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琢磨里:找她帮忙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凉玦扯了扯墨逸修的衣衫,低道道:“你确定她可以?” 墨逸修咽了咽口水,本来他挺确定的,看到凤如画那奸笑之后,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没谱了啊。 “帮你可以,但是除了你所说的条件以后,我还要加一条。” 她竖起一根手根,反正眼下是他们找她帮忙,有什么要求呀条件呀,尽管提,不要浪费机会。 墨逸修忙不迭跌的点头:“好好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凤如画双眸中狡黠的闪过一丝流光溢彩:“暂时保密。” 正文 第142章 用计替墨逸修换自由 墨府。 刘氏替墨麦林捶捏着肩膀,墨麦林甚是舒服的摇晃着脑袋,端起紫檀香桌上的碧螺春抿了一口,大叹几声舒坦。 刘氏抿嘴笑了笑,这才敢轻言细语和他商量:“老爷,你真打算让修儿那孩子娶苏家小姐?” “苏朗虽然官职低微,但苏翡翠出身算是清白,那臭小子要是哪天娶回一个青楼女子,岂不是丢了我墨家的脸。” 墨麦林一提起自己的儿子,就叹息声不断,他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刘氏觉得墨麦林言之有理,点了点头。 墨麦林带着厚茧的手覆盖上刘氏的手背,温声道:“我平日太忙,没功夫管教修儿,幸好娶了个你这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夫人,替我管教着他,不然还不知道那小子会闹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刘氏端庄的微笑着:“妾身能嫁给老爷是妾身的福气。” 墨麦林欣慰的用手轻拍着她的手背,眼里尽是笑意。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北定侯与九皇子来访,说是找少爷的,可是少爷不在府内。” “请侯爷与九皇子在大厅等候,我马上就来。”墨麦林提声朝着门外说道。 管家应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墨麦林起身,刘底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抹平衣服上的皱痕,墨麦林心中甚是喜悦。 自刘氏嫁入墨家后,相夫教子,恪守本份,这辈子能娶到她这样的夫人,是他的福气。 大厅内。 凉玦斜窝在太师椅内,一只脚弯曲的踩在太师椅上,另一脚挂在椅子边晃荡,嘴里吃着新鲜的香蕉,邪肆痞然的模样与他的身份实乃不符。 而他的右手边,云侍天面色安静的品着婢女刚上的碧螺春,姿态优雅矜贵。 墨麦林迈入大厅,拱手颔首:“臣参见九皇子,见过侯爷。” 凉玦将未吃完的香蕉随意的丢在案几上,摆了摆手:“墨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我们来是找修的。” 语气顿了顿,似是隐隐有些不耐:“我们也来了好一会儿了,怎不见他人?” 墨麦林毕恭毕敬的答道:“修儿今日不在家。” 云侍天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厅内十分的刺耳。 墨麦林被他突然的发怒而吓了一跳,面色瞬间凝了起来,忐忑不安的微垂着头。 云侍天面色泛寒,好看的眉目微皱,声音不怒而威:“墨大人,你家的下人真不知好歹,既然人不在家,为何不提前告之于我们,让我们在这儿久等。” 墨麦林面色难看,诚惶诚恐的道:“侯爷,都怪老臣管教下人无方,请侯爷见谅,臣平日定多多管教,不会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 凉玦讶异的道:“修不在府内,那他去了哪?” “回九皇子的话,臣不知,若是您们有急事找他,臣马上派人去找。” 凉玦倒也十分好说话:“算了,既然他今日不在,我们明日再来,他总不会明日也不在吧?” 正文 第143章 还请你成全我跟画儿 墨麦林松了一口气,连忙道:“不会不会,待修儿晚上回来后臣告诉他,让他明日在府里恭候殿下与侯爷。” 说完抬眼瞥了一眼云侍天,见他面无表情,刚长吁的气又屏凝住。 凉玦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蜜桔抛起又接住,言笑吟吟的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便多留,明日再来。” 两人起身,墨麦林跟其身后相送。 墨府大门外。 墨逸修再三叮嘱凤如画,让她说话谨慎小心,不要怕,看他的眼色行事。 平日里凤如画有恃无恐,胆大包天,眼下变得有些畏首畏尾,望着牌匾上“墨府”两个字,双脚竟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 “修哥哥,我我后悔了,我看我还是回家吧。”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不行。”墨逸修果断拒绝。 她转身开溜,被墨逸修眼疾手快的抓住衣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不用怕,有我在,你只要少说话,一切按照我们提前的商量进行,不会出差错。” “可是”她还是怕。 墨逸修厉声道:“没有可是!” 言罢,搂着她的纤腰,携着她进了墨府,正好与相送的墨麦林三人撞了个正着。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果然时间刚刚好,跟他们预算的一样。 “臣墨逸修参见九皇子,见过侯爷。”他松开凤如画,朝着云侍天二人拱手。 墨麦林面色震惊的看着儿子搂着一名女子从外面回来,但碍于云侍天与凉玦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盯着凤如画瞧了半晌。 “修,你回来了。”凉玦高兴的上前搭上他的肩膀,看似关系十分的亲厚,“咦,这位姑娘是?” 他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凤如画,又转头看向墨逸修。 墨逸修皮笑肉不笑,心里嘀咕:装的真像。 墨麦林随即问道:“修儿,这位姑娘是” 这臭小子莫不是又出去拈花惹草了? 还把人家姑娘带回了家,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搁啊。 凤如画就如墨逸修向她叮嘱的一样,面带着淡淡的微笑,脸颊上荡漾着浅浅的酒窝,模样显得乖巧懂事,犹如小家碧玉般温婉可人。 墨逸修将早已想好的说辞一口气道来:“爹,今日我带她回来就是想向你说明一切,孩儿与画儿两情相悦,彼此真心,我们已山盟海誓,希望你不要强迫我娶苏翡翠,我不喜欢她,就算勉强结合以后也是不会幸福的,还请你成全我跟画儿。” 凤如画暗暗嘀咕,两情相悦?彼此真心?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噌噌的冒了起来,真能够吹的。 墨逸修将凤如画推在前面,站地墨麦林的面前:“画儿,这是我爹,快向他请安。” 凤如画甜甜的一笑,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惹隐若现,更加的清秀娇俏:“墨大人安好。” 墨麦林一张老脸挂不住了,这个臭小子没有经过二老同意,随便带一个姑娘回家就说要与她结秦晋之好。 这姑娘的家世如何他全然不知,这让他如何是好? 正文 第144章 等着你们的喜酒 正当墨麦林寻思时,凉玦惊呼一声:“修,你眼光真好。这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一看你俩就是绝配,我与侍天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云侍天逆光而立,幽暗深遂的冰眸子波澜不惊,语气不咸不淡的道:“等着你的喜酒。” 墨麦林见此情形,尴尬不已,轻咳嗽两声,踌躇了片刻,说道:“这位姑娘你是哪家千金?我也好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问问一他们的意见。” 墨逸修听他这么一说,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见过画儿,不然就被拆穿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外面有一个女儿,而如今就亭亭玉立的站在他的面前。 “爹,画儿出生小户人家,爹娘都不在了。”他怕他爹去找她娘啊,到时候不就穿帮了。 凤如画瞪圆了眼睛,心中对墨逸修进行一顿臭骂,她爹娘活得好好的,他竟然敢诅咒他们死,他爹娘才死了呢。 墨麦林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修儿!你可知道向来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今日你随便带回一位身份不名的女子,就说要娶她,你当我们墨家是什么了!” 他也顾不了九皇子与北定侯在场了,要是今日让这位姑娘进了墨家的门,传出去外面的人指不定怎么说呢。 墨逸修索性直言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苏翡翠!” “苏家小姐知书达理,端庄贤惠,哪点不好?你非要娶一个”墨麦林朝凤如画看了一眼,“没身份没地位”这几个字饶是没说出口。 “苏翡翠她哪点好了?娶她还不如我挥刀自宫跟随九皇子进宫当太监呢。”反正他是抵死都不愿意娶苏翡翠。 墨麦林恼怒,若不是碍于九皇子与北定侯在场,他非要让这个不孝子去列祖列宗的灵牌前跪下反省。 竟然说出挥刀自宫的话,这是要断绝墨家的香火吗? 凤如画眨了眨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墨逸修跟他爹争得脖子脸通红,心中暗自兴奋,默默的道:吵吧吵吧,最好是吵得鸡飞狗跳。 墨麦林怒气横生:“反正我就是不允许你娶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她出身清白,哪有来路不明?” “她她”墨麦林一个“她”字在嘴里含了半天,一甩衣袖:“你们身份悬殊,她自然无法进入我们墨家的门!” 呵,墨麦林这个老狐狸,原来是个老古板,不就是嫌弃人家的出身嘛,何必找那么多的理由与借口。 云侍天的嘴角勾起一丝讥笑的弧度,冷冷一笑,目光沉静中带着几分凛然。 墨逸修的咸猪手搂上凤如画的腰,在别人看来他们是亲密无间,但他却在她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痛得凤如画雾气直逼。 清澈琥珀色的眸子里氤氲着朦胧水雾,看起来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墨逸修微惊:“画儿,你别哭,既然我答应了要娶你为妻,今生绝不会负你。” 凤如画恨不得朝着他的脸庞上抽上一巴掌,腰间被拧的那一下疼的要她小命,又不敢出声大叫,只能强硬的忍着。 正文 第145章 喜事一桩怎会不好? 墨麦林看了一眼凤如画,见她泪眼汪汪,可怜的模样让他于心不忍,但墨逸修是他唯一的儿子,娶的夫人理应门当户对,所以狠下心肠道:“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那我就去找娘!”墨逸修拉着凤如画就往前院走。 墨麦林见状,低吼道:“你娘也不会同意!” 墨逸修脚下忽然顿住,转过身气呼呼的看着他,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无奈:“爹,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日我就去苏家提亲,择个良辰吉日,你与苏家小姐完婚!” 墨逸修从未将哪个女子带回家,他今日的此举让墨麦林不得不趁早打算,以免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墨逸修见自己无法说服自己的爹,就给凉玦和云侍天递了个眼色。 今天叫他们是来是做什么的,莫非他们都忘了,光杵在那看他的笑话去了? 凉玦用胳膊肘捅了捅云侍天,示意让他开口说话,毕竟他说的话比他这个皇子还要管用。 云侍天的墨眉微皱,清冷的面容似是有些不满,一双幽深的黑眸沉静如古潭,深不可测。 “墨大人,既然墨将军喜欢这位姑娘,你成全了他便是,何必在意她的家世。”他的语气不疾不缓,听起来格外的平静,但却隐隐透着几分厉色,“明日早朝,本侯向皇上请示,请他下旨赐婚,你看如何?” 墨麦林面色为难:“这c这不太好吧?” 凉玦插话儿:“有什么不好的,如果皇上下旨赐婚,过段日子墨府就要办喜事了,喜事一桩怎会不好?” 见墨麦林神色犹豫不决,他继续循循善诱道:“若是你非要让修娶了苏家小姐,成亲之后夫妻两人感情不合,到时候头疼的还是你与墨夫人呢,你说是吗?” 墨逸修转眼一想,九皇子说的话言之有理,但他一想到凤如画的双亲已逝,内心十分挣扎。 按照墨家的家世地位,完全可以尚公主,而且他就修儿这个一儿子,他若娶一介乡野女子他是万般无法接受。 他又将目光落在凤如画的身上,瞧她的样子倒是乖巧,没有爹娘的孩子一般没教养,性格孤僻,他实在不敢拿修儿的幸福做赌注啊。 “侯爷,依臣看,就不劳烦您向皇上请示赐婚了,这事臣自有主张。” 云侍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环扣玉佩,身边围绕着冰凉的气息:“墨大人,若不是看在修与我相识多年的份人,本侯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来管你家的闲事?” 墨麦林大惊,额头上冷汗涔涔:“侯爷,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认为此事不宜惊动皇上,待他们二人在多多相处一断时间,到时候再成亲也不迟。” 正中墨逸修的下怀,不惊动皇上,又让他爹同意了此事,非常好,他心里乐开了花。 凤如画嘟着嘴揉着腰间被拧疼的那一块,肯定青了,可恶,竟然拧她的肉,此仇不报非女子!她一定加倍讨回来! 正文 第146章 墨郎,你的衣服皱了 云侍天目光清淡的道:“也好。” 见他如此一说,墨麦林长吁了一口气,撩起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悬起的心平缓的落了下去。 墨逸修心中兀自儿高兴,但为了不让墨麦林看出破绽,极力的忍着。 “侯爷,九皇子,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午膳吧,我让画儿亲自下厨做几个菜,算是为今日的失礼向你们赔礼道歉。” 一听说凤如画亲自下厨,凉玦一脸的欣喜:“好啊。” 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没尝过小画儿做的菜的,今日有口服了。 云侍天表情淡然,转身走向大厅,算是同意了。 墨逸修与凤如画跟随在墨麦林的身后走向大厅,凤如画趁此机会一把扯住墨逸修的耳朵,小声嘀咕:“你掐我!竟然敢掐我!还让我去厨房做菜!” 虽然很痛得又不敢大声叫出来,墨逸修龇牙咧嘴的讨饶:“画儿乖,不要生气。” 墨麦林隐约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侧身回头,凤如画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立刻松开墨逸修,伸手替他整理着衣襟,还极是温柔的说道:“墨郎,你的衣服皱了。” 墨逸修的嘴角抽了抽,揽了她的腰装出一副深情的凝着她。 墨麦林气呼呼的摇头,一甩衣袖,气恼的大步走进大厅。 这两人太不知道检点了,光天化日之下,九皇子与侯爷还在,竟公然,真是有辱家门。 厨房内。 凤如画干杵在那儿盯着案桌上的蔬菜发愣,凤家虽比不上墨家有权有势,但她好歹也是一位千金小姐,居然让她来做膳食。 墨逸修为了在墨麦林面前表现她的贤良淑德,竟然将厨娘全部遣散了,也不晓得给她一个帮手。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啊,谁来拯救她? 她一脸的苦恼,寻思着今日这顿饭该怎么做,若是告诉墨逸修,他肯定会趁机取笑她。 思不想去,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一根胡萝卜,拿过菜刀毫无章法的乱剁起来。 一边挥着菜刀一边撅着粉嫩的小嘴,口中呢喃着:“死墨逸修!臭墨逸修!死墨逸修!臭墨逸修你怎么不去死!” 她完全把胡萝卜当成了墨逸修狠狠的剁着,一刀又一刀的,忒带劲,泄愤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凉玦在她的身后凭空出现:“小画儿,你这是把修当胡萝卜给剁了吗?” 凤如画惊吓一跳,向一旁跳出一步,手拿菜刀对准来偷袭她的人,也没看清来人就大喝一声:“大胆贼子,竟然在你姑奶奶面前放肆,看我不剁了你!” 俊美如玉的红衣男子嘴边噙着一抹邪笑,琉璃般的眸子溢满兴趣:“小画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会很伤心的哟。” 说完他竟然佯装出一呜咽状,满脸的委屈。 “凉玦?”凤如画看清楚来人后,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厨房。 “我当然是来看看小画儿如何做饭的,我很期待哦,而且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在叫了。”说完,他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皮。 正文 第147章 这是我最拿手的 一提到做饭她就火大,一肚子的委屈全都发泄到了凉玦的身上:“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宫里的山珍海味你整天吃不腻吗?期待我做的饭?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要是身上有毒药,第一个毒死你!” 然后在嫁祸给墨逸修,谁让他把她丢这儿做饭的,说他是主使者完全不会令人怀疑。 凉玦假装害怕的拍着胸脯:“小画儿,我好怕怕,求你高抬贵手” 正当凤如画以为他真的是在害怕而得意时,他恢复正常,脸上带着妩媚妖娆的笑意:“有药尽管下吧,本皇子恕你无罪。” 她气得咬牙切齿,狠不得将他大卸八城,一侧身将案板上的洗菜水泼了过去。 凉玦虽用轻功向后跃出几步,但衣服上还是沾了水渍。 他惊呼一声:“我堂堂一位皇子竟然湿身了!罪魁祸首还是你这个黄毛小丫头,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不就是湿了衣服嘛,他说的就好像是凤如画毁了他的清白一样。 墨逸修此刻刚好走了进来:“谁了?”完全会意错了。 凉玦用白玉般的手指弹了弹衣摆,眼神无比幽怨的射向墨逸修,一脸的无辜:“修,我的衣服湿了,怎么办?” 墨逸修微愣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说道:“挺好的,这样凉快。” 凉玦自然知道他是在偏袒凤如画,心里暗自骂他不够兄弟义气,可是眼下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先弄干衣服,不然成何体统? 他气呼呼的嘟嘴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说上一句:“小画儿,大家可都等着吃你做的菜哦。” 凤如画抄起一棵白菜就朝着他丢了过去,幸好这次他有先见之明,迅速的将房门带上,新鲜的大白菜打在门板上,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墨逸修瞧了一眼她剁得奇形怪状的胡萝卜,狐疑道:“你将萝卜切成这样是要喂兔子吗?”兔子看到她切的胡萝卜估计也没胃口。 “是呀是呀,喂你这只狼心狗肺的丑兔子!”她无比幽怨的瞪着他。 墨逸修没在意她说的话,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大家都等着吃饭呢,你做的菜呢?”到处都木有啊。 她拿起一根又粗又长的白萝卜咣当咣当剁起来,对他的话置之不理,粉嫩的嘴唇撅得老高,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你剁了胡萝卜又剁白萝卜这是要做什么?”墨府穷的只剩下萝卜了吗?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急什么,不然你来做?” “那还不快点。”晌午都快过了,大家都饿的望眼欲穿了。 “瞎了你的狗眼了?没看到正在做吗!” “白萝卜?”他盯着使劲猛剁白萝卜的她,欲言又止。 她怎么像是跟那一堆萝卜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每下一刀都恨不得将它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凤如画忽然“啪嗒”一声将菜刀重重的丢在案桌上,将墨逸修惊吓了一大跳,看着一脸气呼呼的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这是要做什么? 正文 第148章 简直是一个贤妻良母 “我先给你说说今日的菜谱,第一道菜:白萝卜煮胡萝卜,第二道菜:水煮白菜,第三道菜:青辣椒抄红辣椒,第四道菜” 墨逸修:“” 正当凤如画一一报菜名时,墨逸修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停!” 这些能吃吗? 他不确信的问道:“你打算今日给我们吃这些?” 外面坐着的可是天照国的九皇子,位高权重的北定侯,高官显爵的兵部尚书,还有尚书夫人,她确定用这些菜来招呼他们? 她非常淡定的道:“这些是我最拿手的。” 最好是吃得你们上吐下泻,两退发软,四肢抽筋,三天下不了床榻。 “画儿,我知道今日你受委屈了,可事已至此,能不能有两个正常点儿的菜,大家都还在等着呢。” 墨逸修自然不能任由她胡闹,留下来帮忙,眼见凤如画连铁勺都拿不稳,他急了,在这样磨蹭下去,恐怕午膳和晚膳得一起吃了。 凤如画做出来的第一道菜:红烧大闸蟹,让他大跌眼镜,整个下颚脱臼掉在了地上。 他盯着乌漆麻黑,黑呼呼的一盘东西发愣,这是什么东西? 凤如画直接无视了他震惊的表情,丢了一句:“我的手艺就这样。” 墨逸修无语了,本来是想让她来厨房露两手,让他爹娘见识一下她的贤良淑德。 这下可好,做的菜连他都认不出来,这哪上的了台面,最主要的是,能吃吗? 眼见这样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虽然他出身富家子弟,但行军打仗那些年,什么样的苦不吃过? 他犹记得,有一次敌方人数重多占优势,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大寒纷飞,良草断缺,如果不尽快打完这场仗,即便他们不死在敌军的刀下,也会被饿死,冻死。 为了鼓励军队,激励他们,他亲下下厨给他们做了一顿饭,那一仗本来苟延残喘的他们胜利了,回来后,他便被封为了大司马。 两人分工,一人负责做五六道菜,而凤如画漫不经心的哼唧一声,随便呗,别说五六个菜,七八个菜她都做得出来,只要他们吃得下。 随后凤如画作的菜颜色比第一道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不堪入目,让人看了就没食欲。 按规矩,凉玦与云侍天身份不一般,应坐于上座,但两人却说是以墨逸修朋友的身份而来,不是皇子与侯爷的身份,再三推脱之下,墨麦林与刘氏心中怀着忐忑之情坐于上方。 凉玦看着桌上丰富的佳肴,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小画儿,这些都是你做得吗?”看起来应该还不错。 凤如画刚到嘴边的话被墨逸修抢了去:“当然是画儿做得,她的手艺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那切菜的刀法和做菜的手法,简直是一个贤妻良母。”说完特意瞄了一眼墨麦林。 墨麦林冷着一张脸,不语,倒是刘氏朝着凤如画笑了笑。 吃吧,小心吃死,凤如画在心里暗暗嘀咕。 正文 第149章 唔,可能是她记错了 听到“刀法”两字,凉玦不禁打了个寒颤,小画儿的刀法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现在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修吹牛真行,整个人平静淡定,好像跟真的似的。 贤妻良母?有她这种能将人折磨疯的贤妻良母吗? 她压根就不沾边好不好! 云侍天眉目微蹙,看着桌上的菜肴半晌不语,瞥了一眼墨逸修脸上异常兴奋的神色,眉间冰冷的寒气迅速散开,一脸的平静淡然。 “宿和眉仁今日没来,是他们的损失。”凉玦拿起玉筷准备开动。 一块排骨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原本脸上笑嘻嘻的表情瞬间扭曲,渐渐地眉头拧成了一团。 众人诧异的望着表情难看的他,只见他“呸”的一声将口中的排骨吐了出来,拿着水杯“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一杯水见底后又向一旁的丫鬟要了一杯,刚一接过又是一口气喝下。 众人他此举,好半天不敢下筷子,盯着桌上的菜肴像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画儿,你分不清糖和盐吗?”明明是糖醋排骨,可是吃着却没有糖的味道,反正咸得要命。 凤如画尴尬的笑了笑,一脸窘迫模样,她明明记得糖是放在左手边,盐是放在右手边,做糖醋排骨的时候,放的是左手边 不对,好像是右手边的。 唔,可能是她记错了,瞧她这记性,她轻拍了一下脑袋瓜。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墨逸修狠狠的瞪了一眼凉玦,似乎在说:在难吃也要给我吃下去! 凉玦为了调解气氛,怀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态,拿起筷子夹了另一道菜,喂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原本以为很难吃,却不想竟是不错。 虽然跟皇宫的美味佳肴差远了,但比起刚才那道糖醋排骨好许多,至少能下咽。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咽下口中的菜食:“味道不错。” 大家见他如此一说,这才放心动筷子。 墨逸修先前便将自己做的几道菜摆放在墨麦林与刘氏面前:“爹娘,你们尝尝这几道菜吧,画儿做得很辛苦呢。” 墨麦林因对凤如画的身世介意,所以吃什么都如同嚼蜡,刘氏却是细细品尝了一番,对凤如画投去赞赏之意。 饭桌上,唯独云侍天迟迟不动筷子,像一蹲石雕一样坐着不动。 “侍天,吃呀。”凉玦嘴里含着菜,口齿不清的说道。 大家都将目光落在云侍天的身上,云侍天又将目光落在墨逸修的身上。 墨逸修一阵头皮发麻,因为他看到了云侍天眼底的寒光,他瞅了一眼桌上的菜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动筷子。 凤如画假装无意的夹了一块鱼肉,站起身来伸长胳膊放到对面云侍天的碗里,冲着他灿烂一笑。 “侯爷,吃点吧,画儿做的菜不会很难吃的,你看九皇子都吃得那么开心。” 见他仍旧未动筷子,墨麦林问道:“侯爷,是不是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 正文 第150章 此汤特意为你而做 云侍天未回答,在几双眼睛下,慢条斯理的夹起碗里的鱼块,低垂着眼帘盯着玉筷上的鱼块微蹙眉头。 似乎是挣扎,又似是犹豫,最终屏凝着气息,将鱼块缓缓喂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每嚼一下,他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一分,清俊的脸庞比平时里更冷峻。 他微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眸底的清寒之色,放在桌下的手渐渐缩紧,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凤如画看到他吃下去了,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清透的眸底掠过一抹狡黠。 在第一次与他们在太白楼吃饭时,她就注意到了,云侍天不吃辣,那天只要是带辣椒的菜他一筷子都没动,所以今日的菜她特意加了很多辣椒。 墨逸修为了即将摆脱苏翡翠而高兴过头了,忘记了云侍天一向不吃辣,所以他做的那几道菜也放了辣椒。 墨逸修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光,他当然知道好兄弟为了他一再的隐忍。 “九皇子,这个汤味道很不错哦,我家的祖传秘方,喝了有养颜美容功效。”凤如画热情的替凉玦盛了一碗鳝鱼汤。 凉玦把她的话当真的了,目光陡然一亮:“真的吗?虽然我已经长得够好看了,但是能继续美容的话,我会很高兴。” 他接过凤如画递给他的汤碗,喝了几口,味道很不错,咂吧了几下嘴:“小画儿,这汤是什么做的,好美味。” 凤如画双眸中闪过一丝邪恶,面带笑容的回答他:“好喝就多喝点,特意为你做的。” 一听到“特意”二字,凉玦兴奋不已,完全没有想到她这句话的别有深意。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将鳝鱼汤里放了些菠菜而已。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以前妈妈做了一锅鳝鱼菠菜汤,喝完以后她可是拉了整整一天的肚子,痛得她在床上打滚。 她还特意上网查了,菠菜与鳝鱼相克,同食易导致腹泻。 嘶,不知道凉玦喝了会有什么症状呢,她很期待。 刘氏看凉玦喝得一脸美味,很是心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汤有养颜的效果,红姑,给我也来一碗。” 立于刘氏身后的红姑拿起汤碗,正准备盛汤时,凤如画抢过汤勺,急忙脱口而出::“夫人,此汤你喝不得!” 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为什么凉玦喝得而她喝不得? “为什么?”刘氏迷惑不解。 “因为因为”她想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如果说喝了会腹泻,那凉玦肯定当场将她痛扁一顿,转眸间灵光一闪,随即道,“因为此汤除了有养颜的作用外,还有壮阳补肾,夫人您不需要。” “噗噗--”凉玦将刚喝进嘴里的汤如数喷了出来。 墨逸修脸色抽动着,隐忍着笑意,亏小丫头想的出来,给凉玦弄了一锅补肾壮阳的汤,啧啧,真有心。 “九皇子,这可是画儿特意为你熬的汤,你怎么能浪费呢。”她嘟着润色粉嫩小嘴,完全无视了凉玦那张铁青的脸。 正文 第151章 吃吧,没毒的 壮阳?补肾?不要说他没碰过女人,既使是整日在女人堆里打滚,瞧他这年轻体壮的身材,他用得着补吗? “不要浪费我的心意哦,快将这些都喝光,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她将整个汤锅都推开凉玦的面前,清澈的眸子期待的望着他,长如蝶翼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跳跃着灵气。 看到她如此期待的眼神,凉玦不忍心拒绝,心下一横,豁出去了,将鳝鱼汤喝了个精光。 看着凉玦喝完了汤,她明媚的朝他笑着,令凉玦心花怒放。 “侯爷,你怎么坐着不吃呀,来,吃点菜吧。” 她特意挑了一道辣椒最多的菜,用小勺子呈了一勺放到云侍天的碗里,而这道菜正是酸辣鸡丁。 这道菜是她特意给云侍天准备的,做这道菜的时候她用了三种辣椒,青辣椒,红辣椒,加泡椒祝他吃得开心。 云侍天在桌下的手指捏得咯吱吱作响,目光陡然一寒,如同刀子一般射向她。 而凤如画端起手边的茶水浅抿了一口,完全无视了他阴霾的眼神。 这是在墨府,他既然能放下身段与凉玦来帮墨逸修,她料定他不会发难与她,所以才敢这般放肆。 云侍天线条冷峻的下颌紧绷在一起,在大家的注目之下,静然地吃着碗里的菜。 墨逸修看着云侍天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儿,咽了咽口水,事情过后,他不知道云侍天会不会杀了他。 “修哥哥,这可都是画儿亲手做的哦。”说完她看着桌上的菜,正在努力寻思着夹哪一道给墨逸修才好呢。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这个小姑奶奶将凉玦与云侍天整得那么惨,他就算是吃白米饭也不敢吃她夹得菜。 刘氏见凤如画如此乖巧懂事,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墨麦林从一开始就冷着一张脸,一脸的不大高兴。 墨逸修不敢夹菜,只是吃着碗里的白米饿,凤如画看着模样,心里清楚的很,他是怕她像整凉玦他们一样整他。 但是,她哪能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他,随即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的碗里:“吃吧,没毒的。” 墨逸修盯着碗里的排骨,脸色难看,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 这个排骨不是别的,就是她把盐当成糖的那盘糖醋排骨。 刘氏说道:“这排骨不是如画姑娘把盐当成糖放进去了吗?吃不得。” 凤如画在饭桌下使劲一踩墨逸修的脚,他努力的隐忍着疼痛,面上装假无事,笑容满面的道:“只要是画儿做的菜,我都喜欢吃。”然后大口将排骨吃进了肚子。 对于他的表现,凤如画很满意,扯着嘴角灿烂一笑,万分柔情的道:“修哥哥,你对画儿真好。” 在刘氏的眼里看来,没觉得墨逸修与凤如画两人哪里有问题,倒觉得感情可谓是琴瑟和鸣,若修儿真心喜欢这位姑娘,她会劝服老爷成全他们。 那个苏翡翠虽是大家闺秀,但是墨逸修不喜欢她,墨逸修是她唯一的骨肉,所以她自然是心疼儿子。 正文 第152章 嚣张的凤家四小姐 墨逸修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肠子都在打结,趁墨麦林与刘氏低头用膳时,吐出舌头哈了两口气,咸死他了。 而此时,凤如画又很“懂事”的递给她一杯水,他看也没看一眼,接过“咕隆”一口喝了下去,然后—— 他整个人石化了,噗嗤一声如数喷了出来,而坐在他右手边的凉玦正好遭殃,被喷了个正着。 凉玦哀呼一声,紧接着是一声鬼哭狼嚎,而此时,墨逸修压根不功夫管那些,起身吐着舌头朝着厨房奔去。 “修儿这是怎么了?”刘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的迷惑。 “可能是想去茅厕了。”凤如画幽幽的答道。 凉玦抱怨:“天呐!我的衣服,又湿了。” 墨逸修身形健壮,与他的体型不符。是以,墨逸修的衣服他根本穿不上。 前一个时辰他为了弄干衣服,可是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个时辰。现在又湿了,不会又要让他去太阳下面暴晒吧? 整个饭桌上,就凤如画心情不错,自顾自的吃起来,胃口比平时还要好。 这不就应了一句话嘛,心情好,胃口就好。 这人呐,果真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会高兴。 到后来云侍天与凉玦才知道,凤如画递给墨逸修的那杯是辣椒水,还经过她特意的加工制作,里面放了醋与盐。 这顿饭吃的无比艰辛,整个饭桌上只怕就只有她凤如画吃得轻松自在了,吃完后还“乖巧懂事”的帮下人收拾了碗筷。 三人有气无力的躺在太师椅里,腹中一阵绞痛,双手在衣袖里摩拳擦掌,捏得骨节咯吱吱作响,双眼瞪着那个正高兴的不亦乐乎的罪魁祸首。 而凤如画早已注意到他们欲喷火的目光,一边收视碗筷一边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这让“受罪”的三人更加的咬牙切齿,愤愤的磨着牙齿。 收拾完饭桌后,怕被墨逸修三人逮住狂揍一顿,凤如画就朝着准备离去的丫鬟说道:“姐姐,我帮你们去洗碗筷吧。” 丫鬟一愣,没想到未来的少夫人挺好相处的,而且模样又长得纯真灵秀,若是少爷娶了她,日后她们这些下人也不会受刁难。 但这些事哪里能让她动手,便语气恭敬的道:“姑娘,这些由奴婢们来就行了,您歇会儿吧。” 高坐在堂上的刘氏再次将凤如画打量了一番,明眸皓齿,眉目清秀,清澈的眸子晶莹剔透,闪着聪明伶俐的光芒。 一身粉色衣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白皙娇嫩的脸颊上带着未褪去的稚气,笑起来带着浅浅的酒窝,额前整齐的刘海更加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无暇,净白如玉。 她认为这孩子挺乖巧伶俐,跟他们的修儿乃绝配。 “画儿!”墨逸修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她。 凤如画见状,自知情况不妙,灵眸一闪,对高坐在堂上的刘氏甜甜的一笑:“夫人,我替你捏捏肩吧,我捏得可舒服了。” 正文 第153章 三人被整的惨绝人寰 “不太好吧,怕委屈你了。”刘氏虽嘴上推辞,但却没有拒绝。 凤如画极为懂事的替刘氏捶捏着肩膀,手法柔软,轻重到位,将刘氏捏得舒舒服服的。 趁此机会,还很嚣张的朝着旁边的一脸痛苦的三人吐舌头,扮鬼脸,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要多跋扈有多跋扈。 三人齐刷刷的拿眼睛直瞪她,她很有骨气的挺胸,将头甩向一边,嘴里哼着轻调的小曲。 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得瑟的样儿,气的咬牙切齿,霍霍磨牙。 云侍天藏在衣袖里的手指节骨泛白,净白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起来。 即使他再淡定,还是掩饰不了此时的虚弱,他稳了稳情绪,起身说道:“墨大人,本侯还有事,先行一步。” 言罢,不等众人反应,他已大步离开。 云侍天刚离开不久,窝在太师椅里的凉玦腹中咕噜咕噜一阵巨响,传来阵阵的绞痛,他“嗖”的一声起来大喊:“茅厕在哪?茅厕在哪边?” 管家刚一指方向,他就火急火燎的冲进后堂,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墨逸修自知这一切都是凤如画搞得鬼,但碍于爹娘在面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他的情况比云侍天与凉玦也好不到哪去,胃中膨胀泛着酸水,咽喉烧灼,全身发热,嘴唇辣的都已经麻木了,口中一阵干涩,端起茶杯才发现杯中已空。 “小翠,给我来杯茶。”他朝着一旁的丫鬟说道。 丫鬟小翠唯唯诺诺的道:“少爷,刚沏好的茶都被你喝光了。” 凤如画偷笑,他的肚子里恐怕都装的是水了,刚吃完饭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喝光了四壶茶,啧啧,看来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八宝水味道还不错,挺管用的。 所谓的八宝水那就是,油,盐,酱,醋,辣椒,胡椒,芥末,是专门为他制作的。 “没有茶,去拿水啊!”他气遏的拍着桌案,口渴的快要冒烟了。 小翠第一次见少爷发火,吓呆了,平日里少爷对她们这些少人都挺好的,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发起这么大的火来。 难道不成是带未来的少夫人回来,当着她的面,他对她们这些下人好,怕被误会? 刘氏见小翠杵在那儿发愣,便轻斥责:“还愣在这干什么,快给少爷拿水去。” 小翠回过神来,急忙去给墨逸修找水。 墨逸修大手一挥:“算了,我自己去。”然后他自己去厨房,将水缸里的水饮了一大半。 凤如画见三人都走了,这正是一个开溜的大好机会:“墨大人,夫人,谢谢您们今日的盛情款待,画儿就先走了。” “如画姑娘,等修儿出来送你回家吧。”刘氏觉得这丫头挺讨人喜欢的,她喜欢,最主要的是修儿喜欢。 “不用了,今日我还听修哥哥说他兵部里有事呢,男人应该以大局为重,画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的这句话倒让一直沉默不语的墨麦林向她多看几眼,乖巧懂事,清秀恬静。 正文 第154章 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除了家世以外,其余的倒是没得挑,他抚摸着胡须细细的琢磨着。 待墨逸修喝够了水出来后,见大厅里没了凤如画的身影,问过刘氏才知道她已经回家了。 而凉玦在茅房里整整待了两个时辰,拉的两个腿都软了,茅房里臭气熏天,他用手纸塞着两个鼻孔。 “凉玦,快点出来!”墨逸修站在茅房外,捏着鼻子,他喝了太多的水,也要进茅厕放水啊。 “在等等,马上就好。”他也很想出去,但是每次刚走出茅房,肚子里又开始一阵翻滚,这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 茅房外的墨逸修紧夹着双腿,表情难受,他快憋不住了,要是凉玦再不出来,他就要尿裤裆里了。 凉玦提好裤子,两腿颤抖的走了出来,前脚刚踏出茅房,肚子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他又捂着肚子冲进了茅房。 墨逸修再次催促,可凉玦却是让他再等等,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在茅房外就地解决。 “啊--”一声女子尖叫,一名丫鬟捂着双眼落荒而逃,像似身后有什么豺狼猛兽。 吓得墨逸修急忙提裤子,还未撒完的尿没收住,全都尿在了裤裆里。 墨逸修气急败坏,他的形象呐!全在今日给毁了!这让他以后在下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直到晚上厨娘做饭时,才发现食盐全部被用完了,连一点渣都不剩,连半袋辣椒粉也不知道哪去了。 从墨府回去后,云侍天足不出户,拒绝见任何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朝告假三日。 只有侯府少数人知道,他全身过敏,长满了红疹,连那张俊朗的脸上也不例外。 让皇上十分奇怪的是,恰巧凉玦也变乖了,几日都安生的待在宫中,未到宫外去疯癫。 而只有内幕人士才知道,他拉肚子拉了整整两天两夜,拉得两腿发软,四脚抽筋,浑身无力,恨不得整日都待在茅房里不出来。 墨逸修比他们好不到哪去,喝了凤如画替他订制的八宝水后,一觉睡来嘴巴变成了香肠嘴,肿得老高老高,痛得他连饭也不能吃。 每日都只是靠着喝些米粥解决温饱,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喉咙发炎,连话都说不出来,像是一晚上变成了哑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玉凌宿去看了凉玦与墨逸修之后,丢给他们一个同情的眼神,暗自庆幸那日自己没有去趟那躺浑水,要不然肯定也会遭殃。 本来他也想去探探云侍天如何的,但是却被侯府管家挡在了门外。 其实见不着云侍天本人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想想他云侍天年方不过才二十四就被封侯封地,可想一下他的战功显赫。 带兵打仗时威风凛凛,所向披靡,从未战败,因此拥有战神的称号。 如此一个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到他不堪入目的样子。 而凤如画也变得聪明了,自知这几日他们肯定都在气头上,要是出去被逮住,肯定少不了要受他们的折磨,所以就乖乖的待在府里,照着燕痕留下的琴谱自学起来。 正文 第155章 怕遇到仇家 一首《广陵散》被她弹得鬼哭狼嚎,将正准备出府的凤如书弹得内伤。 旁边伺候的双锦忍受不了这刺耳的噪音,双手捂着耳朵,神色痛苦。 凤如书循着琴,风风火火的跑到天香阁,依旧是人未至,声音先到。 “画画,你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凤如画也觉得自己弹得像电锯锯齿发出的噪音,但实在是无聊啊。 她无力的趴在琴上,苦着一张小脸:“三姐,好无聊呀。” 凤如书正好要出府,听她这么一说,拉起她往外走:“无聊就跟三姐出去玩。” 她甩开凤如书的手:“三姐,不行,我不能出去。” “怎么不能出去了,我说能去就能去。”凤如书使劲的将她往外拉。 凤如画没有她的力气大,被她拖了好大一截,被拖出房间后,她拼命的抱住廊柱,双腿夹得紧紧的,呜咽道:“三姐,我不能出去,我会没命的。” “没命?哪个王八羔子哪碰你一根手指头,看我不废了他!”凤如书双手插腰,气势汹汹的道。 凤如画抹了一把干汗,半眯着眼瞅了她一眼:“三姐,你今天怎么没带鞭子?” 三姐向来是鞭子不离身,就像燕痕琴不离身一样,这是两人唯一的共同之处。 凤如书摸了一把腰间,果真没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泣鬼神的惨叫。 “啊啊啊!!我的鞭子呢?我的鞭子呢?” 眨眼间像只兔子般飞快离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去找鞭子了。 双锦怕再受她摧残,寻了个借口退下。 凤如画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进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的从她身边掠过,抢先进了屋子。 她以为是哪个小贼了,定眼一看原来是韦沧海。 “你已有两日未去城外找为师了,难道不想学轻功了?”韦沧海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紫檀香桌前,自已倒了一杯水喝起来。 “不是的,徒儿这日子遇到了麻烦,怕出门遇到仇家。”她解释。 “嗯?仇家?”韦沧海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安静的房间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们是谁,说来听听,师傅帮你解决。” “师傅,不用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上一次她见过他们交手,韦沧海压根就不是墨逸修他们的对手,更加别说这次还有个云侍天。 “既然如此,为师这几日晚上来凤府教你轻功吧,学会轻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那就麻烦师傅您老人家了。”她怪不好意思的,自拜师以来,她还没孝顺过师父他老人家呢,到是他对她费了不少心思。 “没事。”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笨徒弟呢,他认了。 “那徒儿这就去准备一桌的好酒好菜招待师傅。”尽地主之宜也是做徒弟的本分。 “不用了,为师还有事,晚上再来。” 这是官家府邸,他一个采花贼来这里是大忌,但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连皇宫他都是来去自如,还怕一个小小的吏部尚书府吗? 正文 第156章 你这个害人精 她将韦沧海送出房间,韦沧海一跃而起,踩着屋顶离去,望着韦沧海离去的身影,她羡慕不已。 要是哪日自己的轻功能有师傅的一半,她还用得着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吗? 是以,她决定发奋图强,一心一意的去学好轻功。 待在家里外面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也不晓得云侍天他们这几天怎么样了,应该都好得差不多了吧? 她让双锦上街去打探消息,看有没有人在到处找她,双锦一个时辰回来后说的话令她震惊了。 “小姐,您这是招惹什么人了,大街上连乞丐叫花子都在找您,手里还拿有您的画像。” 凤如画一听,登时觉得不妙,这肯定是墨逸修他们所为,拿着画像难保他们不会找到凤府来,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知道她的身份,不妙,非常不妙。 虽然心里怕得紧,但她还是打算自己送上门,出了府在大街上溜达,转了半天也不见墨逸修他们的身影。 这人都哪去了?难道不成他们压根就没在找她,而是派了些虾兵蟹将? 跪在路边乞讨的一个小乞丐盯着她看了好半天,然后又从破烂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纸看了看,确实是画上的人后,大喊一声:“人找到了!” 附近的乞丐们,一个接一个的高呼一声:“人找到了--!” 然后“人找到了”这四个字传遍了整条吉祥街。 凤如画狐疑的走到对面小乞丐的面前:“你们是在找我?” 小乞丐满脸脏兮兮的,点了一下小脑袋:“是几位大哥哥让我们找你,还给了我们十两银子。” 奶奶的,连古代都是有钱好办事,他们自己说不定窝在哪个女人堆里好茶好酒喝着,还有一堆女人伺候着,用钱收买几个小兵小将在这儿受苦受累。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抖肩膀,抖掉肩上的爪子,回头的瞬间愣住了。 金灿灿的阳光从他的身后穿过,俊魅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小画儿,这几让我们找得好苦,你是故意躲着我们的吧。可惜呀,你是躲不掉,也逃不掉,准备受死吧。”连做梦他都在想方设法的整死她。 她憨笑,视线越过凉玦,看着越来越近的云侍天,心里顿时慌成一片。 “侯爷,你来啦。”她大喊一声,在凉玦转身时撒腿就跑。 待凉玦反应过来,人已跑远,他急忙追了上去,眼看快被追上了,她趁人多钻进了一家酒楼,而凉玦三人随后跟上。 她蹿上二楼,二楼宾客如云,视野广阔,没有藏身的地方,她站在露台朝下面望了一眼喧哗的街市,焦急万分,恨不得自己长个翅膀飞走。 云侍天三人也上了二楼,朝着孤立无援的她一步步走近。 “画儿,你真是个害人精!”墨逸修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小画儿,我说过了,你是逃不掉的。你可知道我堂堂一位皇子在茅厕里过了两天两夜,这都是你拜你所赐。” 凉玦妖治的脸上带着邪气的笑容,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带着阴森森的寒气。 正文 第157章 及时雨燕痕 云侍天负手而立,长身如玉,那双墨黑的瞳孔中冰冷漠然,一身湛蓝色的衣袍在灿烂阳光下潋尽世间光华,眸子却是像一潭死水一样冰冷。 “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觉得自己今日完完了,伸着脑袋往下面看了一眼,好高哟。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三人,她伸出一条腿跨上栏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她探头望了一眼两丈多高的闹市,咽了咽口水,“就从这跳下去。” 就算是从这跳下去会被摔死,她也不要被他们折磨而死。 “你打算从这儿跳下去?你确定?”墨逸修略作惊讶的问道。 她极为坚定的点头,心里还报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他们大发慈悲,饶她一马。 岂知墨逸修竟然说了一句:“那你跳吧,免得脏了我们的手。”他料定她不敢跳。 她悲痛啊,这三个禽兽,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去死呢,不但不救她,反正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来。 她两条腿都跨上了栏杆,坐在漆红的栏杆上,两条腿不停的打颤,望着楼下穿流不息的人群,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凉玦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小丫头不会真从这儿跳下去吧。”他真担心。 墨逸修肯定的回答:“瞧她那模样,你看会吗?在过上片刻,她肯定过来哭着向我们求饶。” 凤如画坐在栏杆上琢磨了半天,自己落在他们的手里肯定要遭殃,从这儿跳下去 她伸着脑袋朝下面看了一眼,没勇气啊。 “画儿,你到是快点,要跳就赶紧跳,我们还等着去喝茶呢。”墨逸修有些不耐烦了。 凤如画心下一横,豁出去了,死就死吧,嘴里嘀咕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要保佑我平安无事啊,求您了。” 闭上眼睛,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从栏杆上掉了下去。 “画儿!”墨逸修大惊,扑上前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没抓住她人,惊恐的望着她直直下坠的身体。 凤如画只感觉到耳朵嗖嗖的风声,她不敢睁开眼睛,忽然腰间一紧,鼻端是一阵冷梅幽香。 双脚着地,她睁开眼睛时,印入眼里的是那张飘逸阴柔的脸庞。 午后微斜的阳光洒落他身上,一层光晕在他周身形成,使之青衣光华灼灼,风华无限。 身后背着的古琴泛着金色的光芒,宛若隐现着淡淡的灵气。 “痕哥哥。”她抱紧他的脖子,将整颗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一阵委屈。 燕痕微皱眉目,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蹭来蹭去,半晌才说道:“画儿,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会没命的。” 他的语气里流露着责怪与心疼。 “你不在,画儿很想你呢。”她撅着小嘴撒娇,眼里蕴含着晶莹剔透的雾气。 他轻轻一笑,琉璃阳光将他的笑容映得绚丽夺目,光芒万丈,令人神魂颠倒。 她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凝视着他那张绝美的脸。 正文 第158章 欺负弱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墨逸修三人见有人接过住了凤如画,赶紧从酒楼上狂奔而下,跑出酒楼一看,小丫头不但没事,而反赖在人家怀里不下来,还抱得那么紧。 墨逸修冷喝一声:“画儿,你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吗?还不赶快下来。” 凤如画现在有了靠山,小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在燕痕的怀里拱了拱,朝他们吐了粉嫩的小舌头。 “我就是不下来,不下来,你能怎么着。”像一只傲慢的小野鸡。 云侍天慢悠悠的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于墨逸修凉玦两人站成一排,淡淡的望着对面的燕痕,随即瞥了一眼他怀里的凤如画,眉目颦蹙,目光若有所思。 燕痕在御前当琴师,自然认得眼前的三人:“敢问侯爷,大司马,九皇子,你们何故逼迫一位小姑娘?” 他沉静的眸子清清冷冷,直视着对面的三人。 云侍天淡漠的望着他,俊美的脸庞笼上一层冰霜,一股冰寒之气从心底蔓延开来,冷冷的道:“在你眼里,本侯是那样的人吗?” 燕痕淡雅的说道:“我只相信所看到的。” 云侍天冰冷的瞪着他:“你是要为了她跟我闹翻吗?” “燕痕不敢,我只是一名亡国之人,怎敢跟侯爷相提并论,脏了您的身份。”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疏离。 凤如画见情况不对,立即从燕痕的怀里下来,墨逸修想上前将她抓过来,她像泥鳅一样钻到燕痕的身后,墨逸修伸手就去捞人,被燕痕一把抓住胳膊。 “大司马将军,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名弱女子可是大丈夫所为?”燕痕目光清冷的瞪着他。 “燕公子,可能是你弄错了,她是我们几人的朋友,哪来的欺负之说?”墨逸修心中甚是奇怪,画儿怎么连燕痕都认识,人小本事可不小啊。 “既是朋友为何逼她跳楼?”他可是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她她”墨逸修语结,因为糗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落人笑柄。 燕痕冷哼一声:“说不出来,就代表你们理亏!” 若不是他今日出宫,刚好从这儿经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来,也许他再也见不到身后的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了。 只要是眼睛没瞎的都看得出来,燕痕极力的维护着凤如画,他们两人若不是认识,还有深厚的交情,燕痕绝不是那种爱管闲事之人。 “行啊,画儿,找到靠山了哈,没事到你一个丫头竟然谁都认识,别以为你找一个撑腰的我就不揍你了。,哪一天要是落在我的手里,一定扒了你的皮,看你还怎么嚣张!” 墨逸修板着一张脸,一副非要将你整残废的架势。 燕痕清冷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寒气,俊逸非凡的脸庞紧绷,眼神里闪过一丝肃然的杀气。 墨逸修看着他那张骇人的脸,立马闭上了嘴巴,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想怎样?” 云侍天漠然的看着燕痕,这是他认识他以来,除了清冷外表外,第一次见燕痕生气,而且眼里流露着令人心惊的骇人冰冷。 正文 第159章 有谁见过采花贼? 凉玦与燕痕的关系也还不错,不过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向话多的他自知解释不清楚,干脆站一边看看事情的发展情况再说。 当看到燕痕眼里的危险气息之后,他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急忙上前解释,免得他们动手打起来。 “燕痕,这是个误会。” 燕痕漠然的瞥了他一眼,侧过身闪过凉玦拍他肩膀的手。 凉玦尴尬的甩了甩自己落空的手,嬉笑道:“我们只是在跟小画儿开个玩笑,谁知她当真了,一半想不通就从楼上给跳下来了。这真的是个误会,不信你可以问她,我们都是朋友。” 燕痕似有不信的看向凤如画,凤如画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却闪动着异样的光芒,点轻了一下头,算是默认了凉玦说的话。 她撒娇的摇晃着燕痕的胳膊:“痕哥哥,是画儿不好,你别生气了,你不高兴画儿就不高兴,你能忍心让画儿不高兴吗?” 刚才她看到燕痕眼里的杀气时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他有过这种可怕的眼神。 燕痕伸手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恢复了以前的淡然冰凉,看她的眼神带着宠溺,轻声答道:“好。” 近日采花贼韦沧海又出来犯案,不过才三日便有两名女子受害,官府又是一阵无头绪的忙活。 重金悬赏抓捕采花贼的告示在贴得到处都是,据知情人士提供线索,告示上画出了韦沧海的面容。 路过的凤如画看着告示栏前人群拥挤,议论纷纷,便好奇的凑上前去。 待她很认真,非常仔细的看完三遍后,气冲冲的上前将通缉韦沧海的告示撕了下来,撕成了碎片。 巡视的官兵见有人揭了官榜,以为有人知道采花贼的下落,挤进人群后才发现却是有人在这儿捣乱。 画上采花贼端的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眉目如削,一身墨色的衣袍,说不出来的风流潇洒。 这哪里采花贼韦沧海?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要是他们知道韦沧海的真面目是腮胡浓眉,脸上还有一条刀疤,这些人会不会气的晕厥过去? “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带头的官差一身暗蓝色的衣服,袖口与衣襟处分明用红条锁口,他右手放在身侧,手握官刀。 “你们有谁见过采花贼?凭什么断定画上的人就是他?” “昨日夜里,张老头的女儿遭遇采花贼,张老头的女儿挣扎时抓掉了采花贼的面布,被打晕过去的张老头朦胧中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是呀,是呀,大半夜的张老头哭哭啼啼的去官府报案。”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大婶说道。 “那张老头的女儿应该也看到采花贼的真面目的,你们可有找她证实过?”她朝着带头的官差说道。 “张老头的女儿已经疯了。” 凤如画惊愕,疯了?这下师傅要被贯上莫须有的罪名了,可是画上的人真不是师傅呀。 在她发愣之际,两名官差将她扣押住,她当下反抗:“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采花贼,抓我干什么?” 正文 第160章 韦沧海的“鬼”尊 他们这些官差是吃饱了撑着了吗?不会认为采花贼是她? “这通缉告示既是你撕下,你如此维护采花贼,有可能是采花贼的同党,抓你回衙门受审。” “放开我!我不是采花贼的同党,我压根不认识”她忽然止声,韦沧海是她师傅,能说不认识吗? 可是画上这个英俊的男子她真不认识,谁晓得他是哪根葱哪根蒜。 官府后堂。 孙大人与云侍天c墨逸修正在商量次此如何捉拿采花贼归案,忽一官差前来禀报:“大人,我们抓到一位采花贼的同党。” 孙大人与墨逸修大惊,如此甚好,既是同党,只要将他审问一番,再严刑逼供,定能问出韦沧海的下落,到时候带人将他抓捕归案。 “侯爷,大司马,请随下官一起去看看可否?”孙大人礼仪谦卑,询问他们的意思。 “去,当然去。”墨逸修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云侍天一动不动的坐着,下颌紧绷,没有要去的意思,深邃的眸子讳莫如深。 孙大人面色有些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c这” 墨逸修上前一把拽着云侍天的胳膊将他拉起,讨好的对他裂嘴一笑:“侍天,既然你都已经陪我来了,那就在陪我去看看吧,反正这几日也是闲得无聊。” 孙大人这才明白,原来北定侯是陪墨逸修来的,他还以为皇上重视此事,特意让北定侯来查明此事,看来是他想多了。 不过说来也是,一个区区的采花贼,怎么会劳驾一位侯爷来办案,真是他老糊涂了。 “若是侯爷不想前去,就在此稍坐片刻,待下官与大司马前去看看。” 孙大人自然明白,北定侯深得皇上的器重,让他前去陪他审问一个采花贼的同党,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何况朝中有传言,北定侯脾古怪,冰冷无情,他还是少惹为妙。 云侍天冷哼一声,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后,墨逸修和孙大人快步跟上。 自雷大痔事件之后,东陵城的县令被罢了官,摘了乌纱帽,孙大人是刚上任的新官。 他本想公开审问采花贼的同党,但是他的师爷说暂时还是不要公开的好,若是抓错了人,那岂不是闹了笑话,因为师爷说抓来的是一名女子。 三人前去了大牢审问犯人,待墨逸修看清楚被关在牢房里的人是凤如画后,震惊无比。 她怎么会是采花贼的同党?这一定是搞错了吧。 凤如画一见墨逸修与云侍天就哭哭啼啼:“修哥哥,侯爷,我是被冤枉的,你们要救我啊。” 孙大人见他们认识,心中略有些觉得不妙,难道是他这些办事不利的手下弄错了? 墨逸修一脸的匪夷所思:“孙大人,这一定是弄错了,她怎么会是采花贼的同党,你看她这么瘦小,又不会武功,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百姓而已。” 孙大人心头一凛,当下对着身后的陈捕快说道:“陈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161章 你撕告示做什么? 陈四拱手答道:“卑职在街上巡逻,见她撕了抓捕采花贼的告示,觉得可疑,就带她回来审问。” “画儿,你撕告示做什么?”墨逸修不解的问。 她脱口而出道:“那告示上的人明明就不是采花贼韦沧海嘛,是他们弄错了。”言罢,暗暗咬着唇瓣,悔不跌迭。 云侍天今天身着一身重紫绣暗纹的锦袍,衣着华丽无双,更衬得他五官冷峻坚硬:“这么说,你见过韦沧海的真面目?” 她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能承认,不然会害了师傅,师傅待她那么好,她不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云侍天冷漠的瞪着她,双眸如锥,声音宛若从冰窖中提炼出来的一样:“你确定?” 凤如画见情况不妙,似乎被这个精明的侯爷看出了什么,便哇哇大哭起来,双手紧抓着大牢的铁门,对着墨逸修求救:“修哥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墨逸修以为她是被云侍天给吓着了,未曾多想,便对一旁的孙大人道:“还不快放人!” 孙大人面色为难:“大司马,既然人已经抓回来了,而且她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撕了告示,要在审问之后才能放人,这样也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的这番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但见凤如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墨逸修哪管得了那么多。 “我说放人就放人,有什么事本将军担着!” 孙大人战战兢兢的命人打开牢房的门,凤如画立即制住哭声,大摇大摆的从牢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陈四的面前,葱白的玉手指着他的鼻子。 “我记住你了,敢抓本姑奶奶,你给我走着瞧,要是哪真结识了采花贼,成了他的同党,我就来取你的狗命。” 陈四低着头,未看她一眼,声音铿镪有力的说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依法办事,若是得罪了姑娘还请见谅,若姑娘执意要陈四的脑袋,那陈四也无话可说。” 哟嗬,看他年纪不大,倒是有如此骨气,难得难得,墨逸修欣赏的多看了他一眼。 云侍天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凤如画:“你刚才说韦沧海不是画上所画的那样,那他应该是怎样的?” 她目光闪躲,心虚的回答:“我又没见过,我哪知道。” “是吗?”云侍天的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变幻风云,瞬间表情变得犀利骇人,“通缉告示上的画像是有人亲眼目睹,也许近几日的案件并非韦沧海所为,只是有人借用了他的名号,你若不说,便就是害了他。” 凤如画的眼睛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云侍天说的倒有几分道理,画上的人真不是师傅,也许真是谁冒充了他,将这个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 况且师傅先前就答应过她要改邪归正,也许这一次师傅真是被冤枉的呢。 若是她能替他洗清冤情,师傅知道了一后会很高兴。 她的唇瓣微启,云侍天以为她要交代,岂知她道:“我饿了”双眼饱含泪花儿,瘪着粉嫩的小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正文 第162章 让她接着说 见她如此模样,墨逸修起了怜悯之心,带着她就往外走:“去太白楼,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站住!”云侍天语气森寒的道,“在她未交代清楚之前,一步也不许离开官府。” 两人停下脚步,墨逸修回头:“可是她饿了,我先带她去填饱肚子再回来,可否?” 云侍天丝毫不给面子,冷冷道:“我的话从不说两遍!” 墨逸修睇了凤如画一眼,瞧见她一脸的憋屈,试着与云侍天商量:“我会跟着她,保证她一直在我的视线内,等她用完膳就带她回府衙,你看成吗?” 云侍天墨眉紧皱,隐隐带着不悦,瞳孔一片冰冷。 见状,孙大人上前一步说道:“大司马,下官的府中微薄的饭菜还是有的,不如就让这位姑娘在这儿用膳可好?” 墨逸修深云侍天向来说一不二,便点头答应。 孙大人立刻吩咐陈四下去备了一桌的饭菜,墨逸修带着凤如画去了后堂吃饭,刚坐下她就狼吞虎咽扒饭,令一旁的孙大人目瞪口呆。 墨逸修早已习惯,脸上未有异样,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嘱咐她慢慢吃,别噎着之类的话。 云侍天看着她的吃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眼里带着鄙视。 凤如画猛扒了一口饭,抬起头口吃不清的看着墨逸修说道:“嗅果果,糟上卧处闷屈尺妈坡坡德蒜凿眠,燃厚旧北爪刀蛰尔肋。” 墨逸修一脸的茫然,她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楚。 她将口中的饭菜咽下肚子,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修哥哥,早上我出门去吃马婆婆的酸早面,然后就被抓到这儿了。” 马婆婆是一位孤家老人,无儿无女,在凤凰街开了一家面摊,味道好极了,所以每日的生意不错,时间久了,就在东陵城这一带传开了。 凤如画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正准备喝一盏饭后茶,听到云侍天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的身形僵了僵,打了一个饱嗝儿,:“就算我说了,你们能想象的出他长什么样吗?” 孙大人笑道:“这个不难,下官可以找一位画师将姑娘你所描述的画出来。” 陈四的办事效率相当的快,半盏茶的功夫便找来一位画师。 面对着画师提起的笔,凤如画陷入了沉思。 他们只是想知道师傅与通缉告示上的人是否一样,既然不一样,那她也没必要将师傅的真面目描述出来,只要瞎掰几句就行了。 画师提着笔等了她半晌,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出声提醒道:“姑娘,你倒是说呀,我这胳膊都举酸了。” 她回过神来,开始描述韦沧海的容貌:“腮胡大耳,满口暴牙,鼻孔扩大” 墨逸修打断她的话:“画儿,到底有没有见过韦沧海的样子。”这形容的也太瘆人了吧? 凤如画振振有词的道:“所以我才说画上的人跟韦沧海相差十万八千里呀。” 云侍天沉声道:“不要打断她,让她接着说。” 正文 第163章 不抓采花贼了吗? “眉目粗狂,面目狰狞,他的脸上还有一条刀疤。” 画师依照她说的迅速的描绘着:“姑娘,刀疤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右脸。”韦沧海的刀疤明明是在左脸。 画师很快根据她所描述的将韦沧海的容貌画了出来,凤如画凑上前去瞅了瞅,摇了摇头,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她从画师手中拿过笔,将画上人的刀疤从右边的眉心延长到了左脸的腮帮子,然后满意的放下手中的毛笔:“这才对嘛。” 画师战战兢兢的将画举起,双手略微有些颤抖,额头上冒着细汗。 墨逸修大惊一声:“画儿,你确定这是采花贼韦沧海?” “嗯,没错,他就是长这个样的。”凤如画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回答他。 “不可能吧?”孙大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脸上的那条刀疤,太瘆人了。 “你们都以为采花贼应该长得英俊潇洒,风流不羁,其实你们错了,他长的就是这副鬼尊。”她把牛皮吹得清新脱俗。 云侍天冷冷的瞪着她,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你把本侯当猴耍吗?” 被云侍天森寒一瞪,她顿时有些心虚,但就是不改口:“他真的就长这样。”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凤如画耸耸肩,双手一摊:“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云侍天脸色一寒,声音冰冷的犹如从地狱中迸射出来的寒芒:“既然你喜欢耍小心眼,那就去大牢待上几日,等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们!” 一想要去那黑漆漆不见光,又阴又潮湿,还时不时的窜出几只老鼠的大牢,她缩着脑袋打个了寒颤。 那种鬼地方,她才不要去呢,便急忙改口:“当时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再加上天又很黑,谁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云侍天沉声:“嗯?”精锐的瞳孔散发着寒冷的光。 她立即又提高声音:“但是,我敢肯定,跟我形容的错不了多少。” 云侍天冷哼一声,侧身负手而立。 孙大人拿着那张长得凶神恶煞的画像,面色为难的向云侍天询问道:“侯爷,这画像要张贴出去吗?” 怕是贴出去也没人认识此人是谁。 墨逸修插嘴说道:“贴,当然要贴,既然画儿说相差不了多少,那就是说还有几分像的,只要是能抓住采花贼的方法我们都要试试,早日抓到他就少一些女子受害。” 云侍天却冰冷的道:“不用了!”他可没他们那么傻,这分明是那丫头瞎编的。 凤如画狐疑的看着他:“不抓采花贼了吗?” 反正贴出去他们也抓不到师傅,她才不担心呢。 孙大人辗转片刻,再次用不确定的语气向凤如画问道:“姑娘,你会不会是看错了或者眼花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凤如画暴跳如雷:“你说我眼花了?你才老眼昏花了,姑娘我年纪轻轻,聪明伶俐,才智过人,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猫也逃过不我的双眼。” 正文 第164章 分明就是你们还在记仇 孙大人尴尬的用衣袖遮挡,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却不料引来这野蛮女子的臭骂,碍于北定侯与大司马在场,有什么不满与怨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画儿,孙大人乃东陵城父母官,不可无礼。”墨逸修一把将她拉到一旁。 孙大人向墨逸修投向感激的眼光。 云侍天冰冷的道:“修,你若还在这儿浪费时间我没空陪你。”说完他大步流星走了。 墨逸修快步追去:“唉,等等我。” 凤如画见云侍天和墨逸修两人都走了,自然是走为上策,难保眼前这个孙大人不会趁此机会将她用刑审问。 她朝着墨逸修离去的背影高喊:“修哥哥,等等我。”然后撒腿追去。 好不容易追上了墨逸修,凤如画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修哥哥,干什么走这么快呀,你这是去哪儿?” “回家。”他不回家能上哪儿? 她撇嘴:“修哥哥,你陪我四处去逛逛吧,我们今日去游山玩水,可好?” “改日,近日忙。” 她撅起小嘴软磨硬泡:“有什么可忙的,那你让凉玦出宫来陪我玩。”凉玦比他这块大木头好玩多了。 “凉玦也没空。” 凤如画气的直跺脚:“借口!哪有都在忙的,分明就是你们还在记仇,不想理我!” 墨逸修好脾气的哄她:“画儿乖,别胡闹了哈,是我们真没空。” 她不依:“那你们说说你们都在忙什么?” 他见大街上人员嘈杂,压低了声音:“南诏国太子到了天照国,两日后皇上要大摆酒宴,到时候只要是朝中机要大臣都要前去陪同,南诏太子在天照国的安全是我和宿负责,我哪有闲功夫去陪你玩。” 要是南诏太子在天照国出了什么意外,他这颗脑袋就不保了。 宴请南诏太子?场面一定很壮观,那当日应该很好玩。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开始痒痒,撒娇的抱着墨逸修的胳膊撒娇:“修哥哥,到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呀。” 墨逸修诧异的望着她:“你去干嘛,那种场面不是玩的地方。”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惹恼龙颜,是会掉脑袋的。 她抬起右手,竖起手指做发誓状:“我只是想去看看那种大场面,我保证乖乖的听话,绝不给你惹麻烦。” “不行。”他果断拒绝,她不想活他还想活呢。 她嘟着小嘴,负气转身不理他,过了几分钟见墨逸修没凑上来哄她,转身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气得她七窍生烟。 凤如画刚到玉府外,恰巧玉凌宿从宫里回来,见站在玉府大门外发愣的她,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画儿,你怎么会在这?” “宿哥哥!”她上前亲密的挽住他的胳膊。 她是来求人家的,怎么说也要跟人家拉好关系。 对于凤如画这等大胆的行为,玉凌宿等人早已习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倒是门外的侍卫见公子跟眼前这位姑娘如此亲密,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们,心中揣摩着两人的关系。 正文 第165章 不带我就跟你绝交 玉凌宿扶着她的双肩轻轻推开她:“你是来找我的?” 她小鸡琢米似的点头,心中斟酌着该如何道出来意。 “你这鬼精灵没事肯定不会来找我,说吧,什么事?”他眼里尽是笑意。 凤如画支支吾吾了半天:“听说你最近很忙,是南诏国的太子来了,对吧?” “嗯,不错。”玉凌宿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我还知道两日后皇上要设宴宴请南诏国太子,而这几与修哥哥要负责他的安全,要是他在天照国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两的人头就不保了,对吧?” “呵,全说对了,凉玦这几日没时间出宫,这些都是从修那儿听来的吧?”要不然这些消息她怎么得知,在他的眼里,她就只是一个会捣蛋的古灵精怪。 她轻轻的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宿哥哥,两日后的宴会一定会很热闹吧,可不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玉凌宿打断:“带你去没可能。”就她那些小心思哪能逃得过他的双眼。 “为什么?”带她去有那么难吗,怎么都不愿意? “那不是玩的地方,南诏国太子是贵客,不能惊扰了他,这关系着两国和平,这次南诏国太子就是前来与皇上谈论此事的,若是出了一丝差错,两国极有可能交战,滋事重大,我不能带你去。” 依照她的性子,难保当天不出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宿哥哥,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乖乖的,不惹事,乖乖的听你的话。”她是真的很想去见见那种大场面,凑凑热闹,只得软磨硬泡。 “这c这”玉凌宿一脸的为难,在原地走了两步。 “宿哥哥,你就带我去吧,呜呜”她就不信将他的心哭不软。 玉凌宿想来想去,此事不可掉以轻心,再次拒绝了她的请求:“画儿,我真不能带你去。” 凤如画小嘴一撅,圆溜溜的眼珠子往上一拱:“不带我去我就跟你绝交!” 玉凌宿依然不改口,即使她今日跟他绝交十次,他也不能带她去那种场合瞎胡闹。 “看来你们都不是真心待画儿的,是我有眼无珠,错认了你们这些朋友!”说完她气冲冲的小跑离开。 小跑了几步停下脚步,转身却没见玉凌宿追上来,心里十分失望,她原以为他会追上来,然后好好哄她,说他改变注意了,打算带她一起去。 她快被气疯了,对着旁边的墙一阵乱踢,痛得她抱着脚哇哇大叫。 宴请南诏国太子的前一天,凤如画早早起来,禀明了王氏,说是要去太子府看望姐姐。 王氏一听自然同意,还亲自下厨做了凤如琴最喜爱吃的点心,让她给凤如琴带去。 出门前王氏不放心,便让双锦跟着她,凤如画自知娘亲是一番好意,便也不推辞,让双锦随着她去了太子府,临行前,王氏再三叮嘱双锦,让她看好小姐,不可乱来。 双脚踏出门,双锦掀开停外在府外的轿撵的帘子,态度恭敬:“小姐,请上轿。” 正文 第166章 去太子府探望大姐 凤如画惊愕,转头看着送她出府的王氏:“娘,这是做什么?” “你是凤家千金,自然是坐轿去太子府,难不成是走路?姑娘家还没出阁,就少在外面露脸,不要像你三姐一样,整天抛头露面。”王氏面一脸的慈祥。 她摆手:“不用,我走路去就好了。”坐轿子去太招摇了。 “使不得,还是坐轿去。” “哎呀,娘,我想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走路也可以锻炼身体,您也不想我的身子病殃殃的,吹一风就倒的吧?”她走到王氏的面前,双手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王氏为难:“话虽如此,但你还没出阁,这样在外面总是不好的,你以后” “娘不用担心,我快去快回,娘,不说了,我先走了哦。”说完她撒腿就跑。 双锦见小姐走了,赶紧接过一旁奴才手中的点心,小跑跟上去。 “画儿,画儿,你慢点,别摔着。”王氏朝着她离去的背影喊道,一脸的担心,生怕她一不小心摔着,磕着。 到了太子府,双锦上前亮明身份,下人带着她们二人进太子府,这是凤如画第一次来太子府,一进府邸就被奢华的表面给惊呆了。 辉煌的殿宇,四角飞檐,气派奢华的偏殿,漆红色的柱子,巨大的假山与荷花池塘,硕大的花园,玉象白石砌成的拱桥。 让凤如画看得两眼发直,不停的咂嘴,好气派呀。 凤如琴一身翠绿衣裙,挽迤三尺有余,手挽薄雾紫色拖地烟纱,鬓发斜插金步摇,一张原本就很美丽的脸颊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面容雍容柔美,优雅高贵。 凤如画飞奔上去:“大姐!” 凤如琴眉开眼笑,看着向自己小跑而来的四妹,心中一阵喜悦,她正愁无聊闷得慌呢。 没想到却听下来人报,凤家四小姐前来看望,她的心呀,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画儿了,她哪还顾得上自己太子妃的身份,自己就出来迎接。 凤如画在凤如琴的面前稳住身子,轻福身子:“太子妃吉祥安康。” 凤如琴扶起她,拉住她的手,葱白的玉手轻点她的额心,一脸的宠溺:“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在姐姐这儿,不必拘礼。” 这个从小痴傻的妹妹现在不但变成了正常人,还这般守规矩,懂礼数,她这个做大姐的,心里自然高兴。 她灿烂一笑,甜甜的喊了一声:“大姐。” 凤如琴一脸的喜悦,拉着她进了屋,凤如画朝着屋里左瞅右瞅。咦,怎么没见她的太子姐夫,她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呢。 “姐夫呢?他怎么不在?” “他进宫了,这几日宫里来了一位贵客,他整天往宫里跑,天黑了才回来。”凤如琴命人去重新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给凤如画倒了一杯,“画儿,尝尝。” 凤如画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入口清香,其余的嘛,她实在是品不出来,她本就不喜爱喝茶,对茶叶也没什么研究。 正文 第167章 你就满足画儿这个心愿 贵客?想必就是那位南诏国太子吧。 她美眸一转,随即一笑:“大姐,娘让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呢,是她亲自下的厨哦。” 凤如琴一听,一脸的馋像,双锦把食盒放在桌上,将点心拿出摆放在桌上,两盘不同花样的糕点香气四溢。 凤如琴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小块尝了一口,酥香可口,甚得她心:“娘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她从小就最爱吃娘做的点心,百吃不腻。 凤如画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我也有功劳,要是没有我当跑路的,大姐哪能吃得到娘亲手做的点心呢。” 凤如琴见她如此模样,真是调皮可爱,满脸笑意:“好好好,我的好妹妹,你的功劳最大。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正中下怀,凤如画心中一阵喜悦,随即不动声色的道:“这可是大姐你说的哦,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凤如琴点头:“那当然,只要是太子府有的,你随便拿。” 凤如画朝屋里看了一圈,对着所有的奴才道:“你们都出去。” 屋里除了双锦以外,都是太子府的下人,自然不会听她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只有双锦乖乖的退出了房间。 待凤如琴发话后,一屋子的下人才退出了房间,在门口候着。 “什么事这般神神秘秘的?”凤如琴心生奇怪。 她压低了声音:“大姐,明天宴请南诏国太子,你应该会进宫参见宴会吧?” “嗯,怎么了?”凤如琴一脸的疑惑。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带上我吧。” “不行,这万万不能。”凤如琴也如墨逸修和玉凌宿两人一般,果断拒绝。 “大姐,我只是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场面,你就满足画儿这个心愿吧,求你了。”她摇晃着她的胳膊,嘟着粉嫩的小嘴撒娇。 “这c这”凤如琴一脸的为难。 凤如画见大姐有些心软了,伸出四个手指对着苍天,一脸的认真:“画儿对天发誓,绝不胡闹,一定乖乖的,一切听从大姐的安排。” 凤如琴心中甚是疼爱这个小妹,经不住她的再三央求,心下一软便答应了下来。 她又怕此事不妥,也没敢告诉太子公玉惊羽,决定自己悄悄的带着画儿进宫。 事情搞定,凤如画哼着小曲蹦跶着出了太子府,心情甚是高兴。 跟在她身后的双锦一脸的疑惑,小姐跟太子妃到底聊了些什么?难不成太子妃赏了她什么罕见的宝贝? 凤如画本想去找墨逸修与玉凌宿,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一想此事还是暂时保密,明日宴会上吓死他们。 他们不带她去,就以为她去不了了吗?她有的是办法,想到明日他们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她仰天大笑。 身后的双锦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毛骨悚然,颤悠悠的道:“小姐” 她止住笑声,攀上双锦的肩膀:“你家小姐我今日心情不错,带你上街去溜达一圈。” 双锦搬出出门前王氏交代的话:“夫人让您在申时末刻一定要回府。” 思及王氏那双慈爱和蔼的眼神,她顿时心情缺缺:“回府。” 正文 第168章 宴请南诏国太子 七月十二,宣启帝大摆宴席宴请南诏国太子,只要是官居三品以上都必须出席陪同,以示天照国对南诏国太子此行的目的的重视。 当日,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保华殿,歌舞升天,鼓乐齐鸣,十分热闹。 宣启帝笑容满脸的坐在高台上望着舞池中的舞姬,南诏国太子位于宣启帝左手边下方坐着,他正对面坐的是天照国太子公玉惊羽,旁边依次坐着北定侯云侍天,凉玦,墨逸修等人,还有一些其他官员。 南诏国太子南宫蔚拿起白玉镶金酒樽,朝着宣启帝说道:“多谢皇上盛情款待,您费心了。” 宣启帝也拿起酒樽,笑脸满面:“你千里迢迢来到天照国,朕理应当尽地主之宜,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你尽管说出来,朕定当让他们加以改善。” “哪里哪里,这已经很好了。” 说完,两人同时饮尽杯中的酒。 太子公玉惊羽端起酒樽,面带笑容,朝着对面的南宫蔚道:“南宫兄,我敬你一杯。” 南宫蔚抬头朝他看去,扫眸的瞬间,眼光落在公玉惊羽的身旁,与公玉惊羽同桌而坐的正是他凤如琴。 但南宫蔚的视线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她身后站着的一位丫鬟身上。 墨逸修眼尖的随着望去,他完全震惊了,凤如棋身后的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凤如画装扮的。 他拿眼狠狠的瞪着她,脸上挂着几个大字:你来这儿做什么?这不是你玩的地方。 凤如画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趾高气扬的抬头挺胸,一得的得意,也回瞪着她,眼里写着:哼,你们不带我来,我偏要来,我有的是办法。 公玉惊羽见对面的南宫蔚发怔,惊叫了他一声:“南宫兄?”将手中的酒杯朝他晃荡了一下。 南宫蔚回过神来,笑容朗朗:“不好意思惊羽兄,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口将酒樽里的酒喝下。 墨逸修轻咳一声,提醒了一旁边的凉玦,凉玦朝他看来,他抬眼示意了一下太子妃的身后。 凉玦狐疑的抬眸看去,凤如画调皮的朝他吐吐舌头,惊的凉玦打翻了酒杯,杯里的酒洒了他一身。 宣启帝眉头一皱:“老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南诏国太子在此,你也不怕闹笑话!” 凉玦哑然,接过宫婢递上的锦帕擦拭着衣袍上的酒渍。 公玉惊羽好心的帮他解围:“父皇,兴许是九弟多喝了几杯,九弟向来顽皮,由他去吧,不要打扰了南诏国太子的雅兴才是。” 宣启帝目光沉沉地瞥了一眼凉玦,也未多说什么。 南宫蔚笑着道:“不碍事,一点点小事。” 云侍天见墨逸修与凉玦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便趁饮酒之际,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太子妃的身后,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疑惑,这丫头到底是何人,会有这样的本事,混到宫里来?真是不简单。 正文 第169章 不会当场揭穿她吧? “南宫太子,朕早就应该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但无奈国事繁忙,故而拖到了今日,希望你不要介意。”宣启帝说道。 “皇上客气了。”南宫蔚一身华丽的锦袍,玉冠束发,态度十分的礼貌谦和。 “南宫兄你前天才来天照国,还不了解天照国的乡土风情,要是你有这个兴趣,惊羽定当奉陪。”公玉惊羽笑容满脸。 “只怕打扰了惊羽兄才是。”南宫蔚笑容翩翩的道。 立于凤如琴身后的凤如画撇嘴,狗屁!她端午节还见过他呢,什么叫前天才来天照国,端午节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正当她暗暗骂南宫蔚表里不一,感觉有一道眼光盯着她,她环视了一眼,却是没有寻到。 墨逸修斜眼看着她,用嘴型向她说道:“乖乖的,别惹事。” 凤如画不领情,侧过头去,微抬着下颚,颇有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气的墨逸修牙齿直痒痒,恨不得冲过去倒拎起她,在她的小屁股上啪啪的掴上两巴掌。 南宫蔚仰头喝酒的瞬间,将她那副骄傲的像只小母鸡的样子看尽眼底,嘴边浮起一抹微笑。 凉玦怕她留在这儿闹出什么事儿,得想个什么法子将她支走,冥思苦想后,实在是想不出一个能让众人感觉不到异常的法子。 只听见云侍天漠然的声音响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向凤如画招手:“你过来。” 凤如画身形一僵,一脸的错愕,这个冰块叫她干嘛?不会是要当场揭穿她吧? 她用葱白的手指反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不确定的道:“我?”真希望喊得不是她。 “对,就是你。”云侍天冷峻的五官面无表情,深邃的眸子在璀璨的夜明珠下熠熠生辉。 凤如琴略有些慌张:“侯爷,若是有什么吩咐,我让丫鬟莲心去吧,她向来做事细心稳重。”说完,向她身后的另一位丫鬟使了个眼色。 云侍天微微一拧眉心:“不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凤如琴见云侍天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担心的看着凤如画,希望她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凤如画屏凝着狐疑,战战兢兢上前,嗫嚅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九皇子的寝宫,替他拿件干净的衣服。” 她松了一口气,紧攥着衣裙的双手慢慢松开,态度恭敬的道:“是。”然后从一旁退出了保华殿。 一出保华殿,她紧绷的身分瞬间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呼吸着新鲜空气。 刚才在云侍天的面前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此刻她将浑身的筋骨活动了一遍,之后她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凉玦的寝宫在哪? 她一脸的苦恼,旁边也没有人可以问,她只好到处去找,要不然能怎么办。 整个皇宫大的像个迷宫一样,一向路痴的她分不清东南西北,绕的她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看到几个太监经过,她逮住其中一个问道:“请问这位公公,凉玦啊,不,是九皇子的宫殿在哪?” 正文 第170章 这可是要杀头的 “在南边。” “你能说的再清楚一点吗?”指路不会说左右啊,非要说什么东西南北,她的地理从来没及格过。 那位公公拿怪异的眼光瞅了她几眼,指着身后的古道小路,桑门尖细:“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路,经过御花园左拐,走个大概三百米再往右拐,绕过荷花池一直往前走。” 那位公公看她一脸的茫然,接着说道:“到了那里你还是找不着,就再问问其他人吧。” 凤如画又照着那位公公所描述的一直找呀找,走得她两条腿都酸了,在一棵绿柳下的大石头上坐下,叫苦连天的捶打着两条酸疼的腿。 “死云侍天,臭凉玦,让你们整我!让你们整我!”她的一只手攥着旁边垂下的柳枝,将它揉成残枝败柳。 “哟呵,还能骂人呐!看来你的状态还不错。”一声轻呵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来人一身华丽的红袍,宽广衣袖上绥着金边,俊魅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双微挑的桃花眼充露着放荡不羁。 凤如画红唇一扁,撇过头去:“你怎么来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你还没回去,莫不是怕你又去惹事生非,我才懒得出来呢。”他才不担心她会出事,只担心她会惹事。 她哪有到处惹事生非,她可是个乖巧,善良,聪明伶俐的姑娘呢。 她不满他的说法,撇嘴道:“我哪有?” 他忽然面色一肃,不答反问:“你怎么会在太子妃身边?” “我让墨逸修带我来,他不肯,又去求玉凌宿,他也不肯,所以我就自己想办法喽。”她说的十分委屈。 “哦?你还有这本事?”真是小看她了。 “啊啊啊!出来这么久了!在不回去就糟了!”她急忙从石块上蹦了起来,双手抓着凉玦的衣襟,勒得他脖子脸通红,“你的寝宫在哪,我去给你拿衣服!” “咳咳放手快咳咳放手”凉玦被她勒得说不出话来。 “快说!回去晚了就糟了!”她答应过大姐要乖乖的,不惹麻烦,要是回去晚了,被皇上问起来,那大姐肯定要遭殃。 凉玦一使劲捏住她拽着衣领的手,她疼的哇哇大叫:“疼,疼” 待她松开双手,凉玦猛的咳嗽了几声,等缓过气来,用哀怨的目光瞪着她。 “我堂堂一位皇子,差点被你勒死,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派人去寝宫拿了,我们回去吧。” 她甩着被他捏疼的手,一脸的幽怨,粉嫩的小嘴撅得老高老高。 两人刚走到保华殿外,一位太监双手捧着一件衣袍在外面候着,凉玦让凤如画先进去,他去偏殿换件衣服,她朝着凉玦离去的背影拳打脚踢,朱唇扁起,鼓着腮帮子。 “你这可是要杀头的。”身后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她转身,横眉竖眼的瞪着他:“你出来干什么?” 南宫蔚一身蓝色锦织华服,身材修长,面冠如玉,丰神俊朗,双眸里流露着睿智与聪慧,似乎还有一丝骄傲自满,对任何事情都胜券在握。 正文 第171章 你是哪个宫的奴才? 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朗朗:“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让他意外。 凤如画没有再见到他的这份喜悦,因为刚才凉玦惹着她了,所以就老大不高兴的拉着一张脸:“你为什么撒谎说自己才来天照国?”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瞬间恢复过来:“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你就不怕我当着皇上的面拆穿你吗?”她双眼紧盯着他,想看看他心中有没有鬼。 南宫蔚笑了:“若是姑娘要说,刚才就说了。” “我现在进去照样拆穿你。” “只怕没人相信。”他抿嘴一笑,风姿楚楚,眼里自信与睿智的目光。 她气的眉毛一扬,咬着双唇,恨恨的瞪着他。 “画儿,你怎么还在外面?”凉玦从偏殿出来,见她还在外面站着,见南宫蔚也在,不禁有些狐疑。 他看凤如画一脸的不高兴,脸上的笑容随即也垮了下来:“画儿,他欺负你了?” 凤如画还没开口,南宫蔚便说道:“九皇子,这是误会,我并未惹这位姑娘生气。” 凉玦深知站在他眼前的是南诏国太子,就算是他真惹了丫头,他也没有办法帮她讨回来。 南宫蔚来到天照国就是为了两国结盟之事,若是出了一丁点差错,两国有极有能出兵交战,遭殃的是百姓。 “南宫太子,站在外面作甚,进去喝酒吧。”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南宫蔚看了一眼凤如画,转身走进了保华殿。 “你这换衣服的速度够惊人的。” 凉玦虽说换了一身衣服,但红色的袍子,甚至比先前的那件还在艳丽。 在凤如画记忆中,自打认识他以来,就没见他穿过除了红色以外的衣服。 他朝她妩媚一笑,顺带抛了个媚眼:“那当然。” 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噌噌冒了起来,双手互撮着胳膊快速步入殿内。 低头想事儿的凤如画心不在焉,刚走进殿内就撞到一堵肉墙上:“哎哟。” 疼得她咧着嘴,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抬眼一看才知道那堵肉墙是刚走进殿的南宫蔚。 高台上的宣启帝眉头紧皱,一声怒吼:“大胆!狗奴才!” 殿内的歌舞瞬间停了下来,整个保华殿安静无比,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凤如画。 凤如琴脸色陡然变白,手中绢巾攥紧,看向一脸生气的宣启帝。 被宣启帝这么一吼,凤如画当场愣在了原地,一脸的茫然。 随她走进来的凉玦扯了扯她的衣裙,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还不跪下。” 她慌忙跪下,额头抵着地面:“奴婢知错,是奴婢该死。” “做为奴才,行事却这般莽撞!你是哪个宫中的奴才?”高高坐在上位的宣启帝面色微怒。 凤如琴连忙从位置上起来,面色心惊的走到殿中间跪下:“回父皇,这奴婢是儿媳的人。”她的手心冒着冷汗。 跪在地上的凤如画手脚冰凉,心中暗暗叫苦,完蛋了,连累了大姐,都怪南宫蔚,都是他的错。 她偷偷的瞟了一眼墨逸修,却见他脸色不愉。 正文 第172章 姑娘有仇当场报 “哦?原来是太子妃的人,平日里你是怎么管教这么奴才的?”宣启帝提高声音,一脸的威严。 凤如琴面色窘迫:“这是儿媳的错。” 凤如画见姐姐受了委屈,嘴一撅,正要说话,却被凉玦暗中扯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看凉玦的眼色,原本到了口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罪魁祸首南宫蔚脸色淡淡,双手一拱:“皇上,这不关她的事,许是我喝多了,脚下没站稳撞到了她。” 凤如画微抬起头,嘴中小声咕哝道:“好狗不挡道!” 离她最近的南宫蔚自然将她的暗骂听进耳里,唇角勾起一丝邪恶的微笑:“皇上,不然让她伺候我好了。” 宣启帝的嘴微张,还没说道,凉玦急忙说道:“南宫太子,此宫女做事莽撞,您若需要宫女伺候,宫中比她伶俐的婢女多的是,我另为你换一人。” “不用了,就她了。”说完南宫蔚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既然南宫太子让你伺候,那你就好好伺候他,不可出任何差错。”宣启帝的声音在殿内洪亮而清晰。 凤如画依旧跪着,低垂着脑袋,声音极小的回答:“是。” 随后她起身,在墨逸修的双眼愤愤不平之下,蹑手蹑脚的走向南宫蔚,立于他的身后。 南宫喂勾唇一笑,举起酒樽,微侧头,对着她说道:“倒酒。” 凤如画一肚子的憋屈,本来是来凑热闹的,怎么做起了丫鬟的活,真是气死她了。 极不情愿的拿起酒壶给他倒满了酒,顺势在桌案下,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如若不是众人在场,她肯定跳起来狠狠的踩,狠狠的踩,把吃奶的劲都使上。 南宫蔚似乎一点儿也不吃痛,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正当众人笑声满天,极为高兴的看舞池中舞姬们跳舞时,凤如画一声大叫打破了大家的谈笑风声。 “皇上!” 众人齐齐的投凤如画投去注视的目光。 墨逸修与凉玦两人冷汗噌噌往上冒,心头乱跳,心中在猜测这丫头是想干什么,这可是在殿前,皇上在此,不能胡闹呀。 凤如琴一脸担心的看着凤如画,在凤如画也在看她时,不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胡来。 云侍天没有多大的表情,一脸的淡然冰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案几,只是瞥了一眼凤如画,眼光又落在了舞姬们的身上。 南宫蔚回头,紧盯着她,她一丝奸诈的笑容让他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似有什么祸事正在慢慢的向他靠近。 “皇上,南宫太子看大家如此高兴,趁此雅兴,他想为众人献舞。”她就是想让他出丑。 众人哗然。 宣启帝怔了片刻:“南宫太子当真要为大家献舞?”还从来没听说过男人跳舞呢。 “这皇上我”南宫蔚张口结舌,眼角的余光看到凤如画正在幸灾乐祸的偷笑,瞪了她一眼。 她唇不动,轻声发出细小的声音:“什么你呀,我呀的,坐在上面的可是天照国的天子,你想戏弄他吗?” 正文 第173章 南宫太子想要和北定侯比一比 一直沉默寡言的云侍天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南宫太子有如此雅兴,那就开始吧,大家等着看呢。” 一个男人跳舞,唔,这恐怕只有这小丫头才想得出来。 凉玦傻眼了,一向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北定侯竟然想看男人跳舞?他什么时候有这份闲心了。 南宫蔚轻轻叹息一身,起身朝着宣启帝拱手:“皇上,只怕有辱大家的眼睛。” “无妨,只是娱乐娱乐,南宫太子不必拘谨。” 南宫蔚朝着凤如画温润一笑,笑的灿若生辉,一脸的泰然自若,没有丝毫的紧张与慌乱。 从她身边经过时,轻轻的道:“既然你想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凤如画顿时没了底,难不成这个南宫蔚一个大老爷们的还会跳舞不成?不会这么凑巧吧。 他走到殿中间,面朝着宣启帝:“蒙皇上看得起,那南宫蔚就献丑了。” “南宫太子,请吧。”宣启帝一脸的期待。 “请皇上赐剑。”南宫蔚看着皇上说道。 宣启帝虽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也准了,很快一位公公就呈着一把宝剑递到南宫蔚的面前,南宫蔚接过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就像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大家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献舞要剑做什么。 墨逸修偏头,小声的对左手边的云侍天说道:“他要剑做什么?不会刺杀皇上吧。” 云侍天端起酒樽轻抿了一口,神情悠闲:“不会。”他也没这么胆。 他将剑握手,收敛笑容,两只眼睛像流星般一闪,精神抖擞的舞了起来。 剑光一闪,剑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 那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翻飞,疾趋痴退,剑尖上幻出点点寒星,剑法中有阴有阳,亦刚亦柔,动作灵敏而潇洒。 殿内发出微微的惊叹声。 凤如画不禁傻了眼,她哪知道南宫蔚献舞献的是舞剑,更加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舞的这般好,失策失策呐。 一向冰冷漠然的云侍天不禁也朝着南宫蔚多看了两眼,眼里流露着欣赏之意。 众人才明白,原来南宫蔚所谓的献舞,便是这剑舞,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舞毕,收剑。 南宫蔚抱拳拱手:“献丑了,让皇上与各位大人见笑了。” “南宫太子这是哪里话,这剑舞的也太出神入化了,当真是神了。”宣启帝赞叹不已。 一位太监上前接过南宫蔚手中的剑,南宫蔚朝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向正撇着嘴的凤如画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 可是在凤如画的眼里看来,那是得意的笑,令她的心情很不愉快。 南宫蔚刚坐下,又听见耳朵一声大喊:“皇上!南宫太子说想要与北定侯比一比。” 大殿内片哗然,有人小声的议论。 云侍天目光森寒的扫向凤如画,尔后将目光落在南宫蔚的身上,南宫蔚迎着那道目光对视了上去,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云侍天却一脸的冰冷,双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复杂而又冷酷的表情。 正文 第174章 你是存心整我,是吧? 南宫蔚故意打翻酒杯,待凤如画弯腰去捡时,自己也俯下身去,低声在她耳朵道:“你存心整我,是吧?” 凤如画将酒杯捡起来,对他眨了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亮而动人,佯装出一脸的无辜。 在天照国谁人不知道云侍天所向披靡,那她就将这个南宫太子丢给那个大冰块好了,看他们如何厮杀。 刚才南宫蔚出尽风头,如果北定侯能扳回一局那是再好不过了,宣启帝笑道:“既然今日大家玩的如此愉快,只要北定候愿意,朕就准了。” 大家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云侍天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冷峻的脸庞上冷若冰霜,目光讳莫如深,令人猜不到在想什么,片刻后,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南宫蔚为难了,来天照国之前,他早已听说北定侯云侍天英勇无比,睿智狠辣,他也曾想有机会跟他比试一番,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宣启帝偏头思索:“比什么好呢?” 南宫蔚本想推辞掉与云侍天的比试,岂知刚站起身来,口中刚吐出:“皇上”二字,就又被人打断。 “皇上,南宫太子说了,不管比什么,他都奉陪到底,还说让侯爷不必手下留情。” “轰”的一声,殿内炸开了锅,好狂妄的口气,这等口出狂言岂能让人容忍? 有人开始猜测,南宫蔚这次来到底是来结盟的,还是另有目的。 南宫蔚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眉头皱起,偏头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凤如画,她到底想怎样! 云侍天依旧一脸的冰冷,无喜,无怒,神秘莫测的眼眸里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墨逸修的脸色微变,眼中涌起一股怒意,他南宫蔚这是在挑衅! 看到众人脸上轻蔑与奇怪的眼神,南宫蔚在衣袖中的手指渐渐握紧,向凤如画投去一个:你赢了的眼神。 公玉惊羽想了片刻,刚看了南宫蔚的舞剑,俗话说,男儿应该文武双全,便开口说道:“那你们就比试一下琴棋书画吧。” 他向来与云侍天关系要好,虽然平日里没见过他露几手,但他相信云侍天的能力。 “琴就不用比了,整个天照国怕是还没有人能胜得过燕痕。”高坐上的宣启帝说道。 凉玦接过来道:“那就比画吧。” “也好。”宣启帝点头同意。 几位太监将大殿中间放了两张案几,桌案上摆上了文房四宝,南宫蔚与云侍天走过去坐下。 南宫蔚修长的手指拿起画笔蘸了些墨汁,稍稍思忖了片刻就开始下笔。 而云侍天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没有提笔,一脸的淡然冰冷。 过了片刻,连一旁伺候的太监都有些替他着急了,轻声的催促:“侯爷,动笔啊。” 一柱香过后,南宫蔚放下画笔,皇上身边伺候的裴公公上前,将他的画呈给宣启帝。 宣启帝看后,表情先是讶异,然后是疑惑,嘴唇微张,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大家纷纷猜测南宫蔚画的到底是什么,让皇上竟然这般惊愕,眉宇间竟有一丝迷茫。 公玉惊羽好奇的问道:“父皇,南宫太子到底画的是什么,竟让你流露出这副表情?” 正文 第175章 画上的女子是谁 宣启帝轻摆手,淡淡的道:“将画拿给他们看。” 裴公公走到殿中间,面对众人将画举起,大家都伸长脖子想要看看画上到底是什么,竟然这皇上露出这般表情。 画上是一位身着粉色衣服的妙龄少女,荷花广袖,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披散在肩上,用一根粉色的锦带从上面绾起一缕,只有几只蝴蝶头饰点缀,鬢前的几缕发丝调皮的翻飞。 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双颊淡淡的红粉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啊!这不是太子妃吗?”有人高呼一声。 大家在仔细一看,果真与太子妃有几分神似,殿内一片哗然。 公玉惊羽一脸的冰冷,声音里带着质问:“南宫太子,你这什么意思!”是想窥视他的女人吗? 凤如琴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她嫁给公玉惊羽,从未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令她心中一阵寒芒闪过,但她这是第一次见南宫蔚啊。 云侍天望着画像上的人,眼光随即又瞥了一眼站立着的凤如画。 他不认为画上的人是太子妃凤如琴,倒是觉得与凤如画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那神韵,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真的是太像了。 高坐上的宣启帝眉头紧锁,放在座椅上的双手紧握住扶手,眼里流露着暴戾,他容不下别人窥探自己的儿媳,这间接的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南宫蔚面对公玉惊羽的质问,不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眉开眼笑:“惊羽兄,以太子妃的美貌,想必是天照国第一美人,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到这里,公玉惊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一只手紧握住酒杯,恨不得将它捏碎。 南宫蔚却依然一脸的从容镇定,继续说道:“但她现已嫁给惊羽兄你,即使我南宫蔚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我南宫蔚贵为南诏国太子,岂能夺人之美。” “那这副画作何解释!”公玉惊羽双眼瞪着他。 南宫蔚轻笑了一下,上前从裴公公的手中拿过画,向公玉惊羽走近:“惊羽兄,你在仔细看看,画上的女子是不是太子妃。” 众人茫然,明明就是太子妃呀,怎么会不是呢? 若是说一个人看花了眼,认错了人,难道这大家伙儿的都花眼了? 凤如琴定下心来,朝着画像上仔细看去,她猛的一惊,那画上的人,不就是不就是 “哦?那我倒想听听这画上的人是谁?”公玉惊羽一脸的不信。 “这位女子就是她!”贺宫蔚一手指着身后,众人也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待他转身,身后哪还有那位女子的身影。 “南宫太子,你说的是谁呀?”凉玦望着他指的空地方,一脸的疑惑,没人啊,他莫不是在戏弄大家? “就是刚才那位宫女。”呵,溜得到挺快,南宫蔚心中暗想。 正文 第176章 侯爷,带我出去 他画的可是初次见凤如画时的模样,那个端午节的晚上,烟花璀璨,笑语满天,他撞见了那个天真灿烂的女子,那一见便让他魂牵梦索,夜夜相思。 没想到今日在皇宫里见到了她,他认为,这就是缘分。 经南宫蔚这么一提醒,认识凤如画的几人在心里回想起来,画上的人还真像她,而且像得不得了。 宣启帝也终是安下了心。 宴会结束,天色已晚,众人纷纷散去,公玉惊羽被皇后召去了坤宁宫,刚踏出大殿的凤如琴被墨逸修叫住:“太子妃,请等一等。” 一袭微风吹过,凤如琴拢了拢衣袖,丫鬟拿出披风替她披上,她全身上下都带着端庄优雅的气质,淡淡一笑:“大司马,请问有何要事?” “不敢,臣只是想问太子妃,你不是还有一位丫鬟吗?她去哪了?”自南宫蔚说画像上的人是凤如画后,她就凭空消失了。 凤如琴美眸一转:“本宫让她先回去了。” “哦,那太子妃能否告知,她是怎么做了您的丫鬟?在您身边多久了?” 几日前她还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怎么摇身一变就成太子妃的丫鬟了。 凤如琴在衣袖中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微微有些慌乱,但表情上佯装出一副镇定:“大司马问这做什么?” 公玉惊羽从中宫回来,见凤如琴还在,步伐沉稳的上前:“如琴,还不走?天色晚了。” 凤如琴看了墨逸修一眼,越过他走到公玉惊羽的身边:“母后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感染了风寒,太医看过了,她已经睡下,明日咱们再进宫向她请安。” 公玉惊羽柔声对她说道,眼里尽是柔情,看得出来他们两的的感情很好。 凤如琴口中的母后并不是公玉惊羽的生母,而是皇后胡氏。 凤如琴轻点头:“嗯。” 公玉惊羽又看向墨逸修:“修,你还不走?” 墨逸修答道:“马上。”看着凤如琴张了张嘴,要问的话终是咽回了肚子。 凤如画见苗头不对,从宴会上偷溜出来,但却出不了宫门。 她一身丫鬟打扮,看守城门的侍卫哪能让她随便进出,她在城门口踌躇了许久,也没想出一个什么好的法子来。 宽广的官道上传来车轱辘的声音,一辆华丽的马车飞奔的向宫门驶来,架车的是一位少年。 微风拂过,车帘轻飘,露出马车里那男子冷峻的五官,精致的下颌似白玉般精雕细琢。 眼尖的凤如画一眼就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是云侍天,追着马车一路狂奔,嘴里还一边喊着:“侯爷!等等我!侯爷!带我出去!” 驾车的少年听到她的声音,一勒马缰绳停了下来,凤如画这才追上,朝着马车里喊着:“侯爷,是我,你带我出去吧。” 云侍天掀开轿帘,看着气喘吁吁的凤如画,眉目微皱,未等他开口说话,凤如画竟然跳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 赶车的清瘦少年直嚷嚷:“姑娘,这马车你不能坐,你还是下来吧。” 正文 第177章 她是我北定侯府的人 云侍天的车撵进出宫门向来是畅通无阻,但侍卫看到凤如画上了云侍天的马车,只得硬着头皮将云侍天的马车拦了下来。 一名侍卫上前,隔着车帘拱手道:“侯爷,刚才卑职看到有一名女子上了您的马车,她不能出宫。” 凤如画死皮赖脸,坐在车里就是不出来,还说的头头是理:“我是他的人,他能出去我为什么不能。” 侍卫看了看云侍天,面色有些为难:“姑娘,侯爷进出宫门不需要手谕,而你就不一样了,看你的这身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宫女,想逃出宫去吧,这被抓到是死罪一条。” “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赶紧回到宫里去,不要在做这么冒险的事,宫女一到25岁就会被放出宫去,你有的是出宫机会。” 他苦口婆心的劝导她,真是不忍心看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被乱棍打死。 “我不是宫里的宫女!”她反驳。 侍卫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打扮,哪一点都像是一名宫女。 见她不听劝解,冥顽不灵,当下沉了脸色:“要是你还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凤如画急了,可怜巴巴的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云侍天:“侯爷,救我。” 侍卫见云侍天一直没有说话,误以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这名女子,便伸手准备将凤如画拉下车,然后押送到宫里去。 凤如画慌乱着急,反抗挣扎,情急之下一口咬中侍卫的手,准备下车逃走。 她刚跳下车,几名拿着长矛的侍卫将她围住,她害怕的后退几步,将身子抵在车身上,心中暗骂道:“云侍天,你竟然见死不救!” 半晌后,车里飘出一个淡漠的声音:“她是我北定侯府的人。” 检查的侍卫看着自己被咬得血淋淋的伤口,还有一排很深的牙印,本想报这被咬之仇,但见云侍天这么说了,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云侍天节骨分明的手指掀开侧帘,见她愣在原地,蹙眉道:“还不上车。” 凤如画这才回神,赶紧上了车,清瘦的少年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驾车的少年觉得车内的那名女子很眼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时不时的回头看向车内,但帘子隔着什么也看不见。 马车内,气氛有些尴尬。 凤如画坐在云侍天的对面,她有些紧张,整个身子紧绷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摆放,好像放哪里都觉得不适合。 云侍天瞥了她一眼,狭长的凤眸缓缓闭上,薄薄的嘴唇轻抿成一条线,半晌后,他冰冷的道:“你到底是何人?” “呀?”她微讶,她以为他不屑理她呢。 见她半天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双眼微眯:“本侯的话你没听清楚吗?”声音里流露着震慑的威严。 她心下一紧,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知道了她的身份?“呃不知侯爷在说什么。” 他睁开双眼,直视着她:“你为何会出现在太子妃的身边?” 正文 第178章 韦沧海落网 哦,原来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为她突兀的出现在太子妃身边而疑惑,整颗悬掉的心落了下来:“家里穷,卖身为奴呗。” “只是这样?”他的语气略带怀疑。 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不然侯爷你认为呢?有谁会下贱的去给别人当奴婢。供人家使唤?” 夜黑,风高,无人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云侍天!你个天杀的!竟然把姑奶奶丢下车!我跟你没完!” 夜晚的微风将她的叫喊声传的很远很远。 扬长而去的马车里,云侍天轻扣小几桌面的手瞬间僵硬,然后渐渐缩紧。 驾车的少年隔着车帘担心的朝车里看了一眼,见马车内的人无什么异样,安心了下来。 东陵城的公告拦上贴出了告示,采花贼韦沧海已落网,被关押在官府大牢,择后两日将在菜市场当众处斩。 看到这样的告示,老百姓一片欢呼,这简直是为民除害,东陵城的女子以后在也不用东躲,不敢出门了。 这个消息凤如画浑然不知,自燕痕回来后,她又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整日窝在自己的闺房里学习弹琴,这让燕痕欣慰不少。 练完鞭子的凤如书溜到凤如画的房间,燕痕一身青色衣裳负手立于窗户边,长身玉立,潇洒不群,而凤如画正在专心致志的在弹琴。 她一屁股窝在太师椅上,拿起桌上的酸梅子高空抛起往嘴里丢:“画画,你整天学这个烦不烦呀?”她看着就烦。 凤如画斜眼瞅了瞅燕痕,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酝酿了片刻,轻声说道:“三姐,弹琴是一种情操,你不会懂得,若是你想学,等哪天你愿意放下手中的鞭,我教你。” 凤如书摆手:“不必了,我还得觉得甩鞭子来得顺手些。” 凤如画自然知道三姐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当着燕痕的面,她只是作作样子罢了。 难道她能说她整天也烦躁的慌? 凤如书一不留神,一颗圆溜溜的酸梅子没用嘴接住,掉在了地上滚了一圈,她俯下身捡起在衣袖上擦了擦,又丢进了嘴里,一点儿也不在乎脏不脏。 在凤如画的眼里看来,她这个三姐真的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有一个重大消息你听不听,可以给你解解闷。” 凤如画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依然拨动着琴弦,她对这个消息不太感兴趣,但眼下确实枯燥乏味的很,便说道:“什么消息?” “采花贼韦沧海被官府缉拿归案了,这下东陵城的姑娘们可以安心了。”凤如书美滋滋的咂着吃完酸梅子的嘴。 “砰”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凤如画整个人愣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一直保持沉默的燕痕眉目微蹙,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讳莫如深。 凤如书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见她双眼大睁,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弱弱的道:“画画,你怎么啦?” 正文 第179章 这个采花贼罪有应得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凤如画眼里流露着不相信,师傅轻功那么好,怎么会被抓住呢? 一定是三姐听错了,或者说又是那些酒囊饭袋弄错了。 凤如书木讷的点点头:“是啊,两日后要被当众处决,连官府的告示都贴出来了,这还能有假?” 凤如画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将凤如书着实吓了一跳,差点儿掉到了太师椅下去 连燕痕也觉得凤如画有些异常,不禁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 凤如书咽了咽口水:“画画,那是采花贼,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她转眼一想,接着瞪圆了眼睛,磕磕巴巴的道:“难不成你被他采了?” 燕痕俊美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瞥了凤如书一眼,犹如寒冰利剑一般。 凤如书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默想:她招惹他了吗?没有吧,自从知道他身怀绝世武功,她可是离他远远的,连身都不敢近呢。 “三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凤如画瞧着三姐那惊骇的表情,不满的反驳,“我可是堂堂正正的黄花大闺女呢。” 凤如书瞅了瞅她干扁的胸脯,质疑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也对哦,像你这种要胸没胸,干扁扁的身材,那采花贼应该没多大兴趣。” 瞬间,房间里的气温下降不少,凤如书明显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来自立于窗户边的燕痕,他正用冰冷的目光瞪着她。 凤如画对于三姐那张总是拿她寻开心的嘴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多大反应。 “痕哥哥,我想出去走走。”她其实是想去街转悠转悠,看三姐说的消息是否属实。 痕燕淡淡的道:“去吧。” 凤如书闲着无聊,也就随着凤如画出了府,凤如画站在公告栏前,将双眼揉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看走了眼,告示上画着韦沧海本人的真面目,这让她不得不信。 她苦着一张脸,师傅被抓了,她该怎么救他呢? 一旁的凤如书竟然没发现她的异常,还咧嘴道:“这个采花贼罪有应得!” 凤如画猛的一转身,胳膊肘撞到了凤如书的胸脯上,凤如书捂着疼痛的胸脯直嚷嚷:“画画,你袭我胸!” 此话一出,旁边围观的人打量着她们两人,凤如画不好意思的用手遮脸,拉着凤如书挤出人群。 “三姐,你身手这么好,可进得了官府大牢?” 凤如书揉着被撞疼的地方:“那地方是我们这种人能进去得了吗?官府大牢分好几种呢,有罪行轻的,罪行重的,还有死刑的。” 她试探性的问:“像韦沧海那种应该被关在哪儿?” “你笨呀!没看到告示说两日后斩首示众吗,肯定被关在死刑的地方。诶,你问这个做做什么?” 凤如画尴尬的笑了笑:“只是随便问问。” 凤如书也当她只是好奇,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凤如画一晚上都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救韦沧海的办法,可是怎么都觉得行不通。 以她这种渣渣,武功不济,轻功又不好,三姐说官府大牢守卫森严,有重重机关,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正文 第180章 会要人命的 翌日早上,凤如画顶着两只熊猫眼,端着洗脸水溜进了凤如书的房间,凤如书还在被窝里打滚,被她拉着细腿儿拽了起来。 “画画,大清早的你让我再睡会儿!”凤如书用被子裹着脑袋,又躺进了被窝。 “三姐起来,别睡了。” 凤如书迷迷糊糊的呢喃:“不要,再睡一会儿,早饭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言罢,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凤如画瞧着睡的雷打不动的凤如书,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眸底闪过几分聪慧狡黠的灵光。 她俯在凤如书的耳朵轻声说道:“三姐,你再不起来,爹可就把你的鞭子扔到火里烧了哦。” 话音刚落,凤如书噌的一下坐直身子,掀开被子在床头乱找乱抓:“我的鞭子呢?我的鞭子呢?” 这一招果然灵验。 找到了半天,终于在被窝找到了她心爱的鞭子,顿时松了一口气,狠狠的在鞭子上吧唧了一口。 看得凤如画胃中一阵恶心,她琢磨了半天,难不成三姐每晚都是抱着鞭子睡? “画画,你骗我。”凤如书撅着嘴巴,一脸的不悦。 “可是刚才我经过爹娘的房间时,听爹爹跟娘这么说的哦,他说你整天疯疯癫癫的,要是不毁了你的鞭子,还不知道以后会闹出事儿来。” 她料定三姐不会去找爹娘认证这一说法,所以只要她说的没有漏洞,三姐肯定会相信的。 凤如书这下慌了,怀抱着鞭子在屋子里找安全的地方,准备将它藏起来。 一边找一边嘴里嘀咕着:“藏哪好呢,藏哪里才不会被爹找到?画画,干脆藏你房间好了,爹向来都很疼你。” 凤如画故作为难:“不太好吧,要是被爹爹发现,那我就” “画画,算我求你了,三姐平日里也待你挺好的哈,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呢。”凤如书抓着她的胳膊,一脸的哭腔。 凤如画假装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也行,不过三姐你得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保证爹爹不会再打你鞭子的注意。” 凤如书小鸡琢米似的点头:“好,你说。” 风如画胡嘴角弯起月牙弧度,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俯在她的耳朵轻轻诉语。 凤如书的表情由震惊,变得惧怕,最后转变成无奈,尔后,只听见她一声鬼叫:“画画,这会要我的命的。” 凤如画挽着她的胳膊,循循诱导:“三姐,以你的武功,谁能拿你怎么样?” 见凤如书不为所动,转而又采用激将法:“再说了,平日里是谁说自己的鞭法无人能敌,又是谁说自己的武功如何了得,到了关键时刻,却畏首畏尾,这可是你证明自己厉害的唯一方法。不过,要是技不如人就早点承认,没人会笑话你的。” 凤如书向来有勇无谋,被她这么一激,用手当作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紫檀香桌上:“成交!” 她可是堂堂的凤女侠,不就是一个官府大牢嘛,岂能难得到她。 正文 第181章 夜闯官府大牢 当天晚上,凤如画和凤如书两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悄悄的来到官府大门外,前门有侍卫把守,她们就选择从后门而入。 凤如画从腰间拿出绳子准备爬墙,此时,凤如书“嗖”的一声跳上围墙,身子轻盈的飘落在地,看得凤如画两眼发直,凤如书从里面将后门打开,两人悄悄潜了进去。 “三姐,这大牢在什么地方?” “我哪知道,到处找呗。” 两人偷偷摸摸将整个府衙找他一遍,累得气喘吁吁,时不时有巡逻队经过,弄得两人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 一只巡逻队经过,眼见周围没有地方可藏,凤如书还算机灵,拉着凤如画赶紧躲在假山后面,躲过一劫。 “我真搞不懂,你跟那采花贼很熟吗?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凤如书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喘着粗气。 “他是我”情急之下,凤如画差点说漏了嘴,随即改口:“救命恩人。” 凤如书狐疑:“他救过你?”传言中采花贼穷凶极恶,哪有这么好的心救人? “什么人?”一只巡逻队发现假山后面有动静,一声高喊。 两人被发现了,凤如书拽着凤如画起身就跑,官兵追了上来,凤如书松开凤如画,拿出腰间的鞭子,一鞭摞倒一个。 凤如画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三姐,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画画,你先走,我顶着。” “不要,要走一起走。”三姐是被她拖累进来的,她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不管,就算她有命活着回去,爹爹肯定扒了她的皮。 一位官差提着嗓门儿大喊:“抓贼了!抓贼了!” 片刻后,官府整个后院被火把照得灯火通明,一群群官兵手握刀剑,冲上去与凤如书打成一团。 一旁的凤如画只能干着急,她见来人越来越多,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轻手轻脚的走到叫喊“抓贼”的官兵身后,朝着他的脑袋瓜子砸了下去,鲜血顺着他的头顶流下,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位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一边穿衣服,一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凤如画见过他,他便是孙大人。 孙大人大喝一声:“大胆贼人!胆敢跑到我官府来行窃,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将他们活捉!” 一拨人又向凤如书冲了上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旁边站着的那名黑衣人不会武功,所以两名官差上前准备去活捉她。 他们刚碰到她的衣服,她的一声尖叫,引的正在打斗的凤如书分了神,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凤如书也顾不得疼痛,一鞭子朝着抓凤如画的两人甩去,正好打中他们的手,痛得他们立刻松开了手。 凤如书退后到凤如画的身边,凤如画伸手扶住她,一拨官差将她们团团围住。 凤如画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呀。 凤如书小声抱怨:“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我们谁都走不掉了。” 正文 第182章 一命换一命 凤如画一脸的哭腔:“三姐,你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走呢,都怪画儿,害得你受了伤。” “大胆贼子!还不束手就擒!”孙大人厉声喝斥。 这一吼,把凤如画彻底惊醒了,她怎么忘记了,她前几日被当成了采花贼的同僚抓进过大牢,大牢就在东边方向,在心里狠狠的将自己骂了一通,真是个糊涂蛋!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了? 她一只手颤抖的扯了扯凤如书的衣袖:“三姐大牢好像在东边。” 凤如书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她咽了咽口水,自知凤如书肯定会骂她,但也不想欺骗她:“进去过。” 凤如书气的抓狂,要不是大敌当前,肯定抄起鞭子抽她几下,让她长长记性。 “三姐,擒贼先擒王,要是你能将孙大人抓住,我们或许就能逃脱。”她小声的对凤如书嘀咕。 凤如书没好气的道:“说的轻巧,这么多人,连他的身都不能近,怎么抓?” 凤如画古灵精怪的双眸转动了几个,苦恼的脸上顿时云开雾散,嘴角扬起,对凤如书微笑:“三姐,你要抓紧时机哦。” 凤如书微皱眉目,对她说的话一头雾水。 只见凤如画朝着孙大人,尖着嗓门儿喊道:“孙大人!你怎么还有闲功夫在这儿跟我们这些小毛贼瞎耗,你家隔壁的王婶说要告状你偷看她洗澡,你每日晚归,你夫人耐不住寂寞早与街头的王小二好上了。” 她的话声一落,在场的侍卫都捧腹大笑。 孙大人气的脸色发青:“你胡说!” 她笑了笑,接着说道:“不信你回家问问你夫人,你的孩子说不定也不是你的,也许是你替别人养的种,你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呢。还有,你与万花楼的姑娘春梅好上的事,明天一早整个东陵城都被闹的满城风雨,你就准备被众人耻笑吧!” 孙大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她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手下的官差笑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此时,凤如画用胳膊肘轻碰了一下凤如书,凤如书心知肚明,一鞭甩过去,缠上孙大上的脖子,将孙大人拖到她们面前,拿他当人质。 愚蠢的官差们这才知道上了她们的当,但眼下大人在她们手中,也不能轻举妄动。 “放开我们大人!”一位年轻的男人警惕的盯着她们两人。 此人凤如画也见过,就是他当时非说她与采花贼有嫌疑的陈四。 “放了他可以,我有个条件。”用孙大人换师傅的命,她觉得很划算。 孙大人胆小如鼠,颤抖的道:“什么条件本官都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本官。” “放了韦沧海,一命换一命。” “不行!韦沧海乃朝廷重犯,怎可说放就放!”陈四果断拒绝。 凤如书手中的鞭子一用力,勒得孙大人喘不过气,两眼翻白,陈四赶紧制止:“你们不要伤害我们大人,有什么事好商量。” 凤如书手中的力松了松,孙大人缓了口气,断断续续的道:“放人,快放了韦沧海。” 正文 第183章 劫狱失败,凤如书受伤 陈四虽然不情愿,但他也没有办法,只有命人去大牢押韦沧海,凤如书两人挟持着孙大人与陈四一帮等人对峙着。 由于凤如书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流血过多,差点儿晕倒,陈四乘机上前抓过她,凤如画挟制着孙大人,而此时陈四挟持着凤如书。 “放了她,不然我就杀了他!”她用力抓紧缠在孙大人脖子上的鞭子。 “你放了我们大人,我便放了她,同时我也可以放你们走。”陈四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凤如画犹豫了,这样她就救不走师傅了,但眼下三姐在他们手中,如果出了什么事肯定会连累爹。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买卖不划算,师傅可以另想法子救。 她心下一狠,点头答应:“你说话可算数?” 陈四掷地有声的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凤如画犹豫片刻,挟持了孙大人走到府衙大门口,陈四命人将大门敞开,陈四算是个正人君子,先将凤如书松开,凤如书步伐艰难的走向凤如画。 陈四好心的提醒:“他流了很多血,再不处理伤口就会有性命危险。” 凤如画一听,哪顾得了那么多,一把将孙大人推给陈四,搀扶着凤如书就逃。 官差准备前去追捕,被陈四拦住,因为他答应过放她们走,做人要言而有信。 回到凤府,凤如画将凤如书放在床上,她的身子虚弱不堪,脸色苍白,左边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出血液,一只衣袖已被浸湿。 幸好已是三更,府中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凤如书经常跟别人打架,练鞭子,所以她的房间最不缺的就是金创药。 凤如画给她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她见三姐脸色白色的吓人,连唇瓣都毫无血色,心中一阵害怕,轻轻抽泣着:“三姐,我们回家了。” 凤如书的眼帘半睁半阖,一脸的疲惫:“我想睡觉。” 她点了点头,替凤如书掖好锦被,一直守在凤如书的床榻边,后来渐渐睡了过去,直到清晨,院子里一阵糟杂的声音惊醒她。 院子里是双锦着急的声音:“我刚才去给四小姐送洗脸水,她不在房间,昨天晚上应该没回家,这人到底哪去了?” “兴许四小姐早上出门的早。”管家说道。 “不对不对,她的床整整齐齐的,锦被冰凉,昨晚肯定没回来。”双锦的声音很急切。 “要不然,告诉夫人吧,要是她出了事,我们这些下人可担待不起。” 凤如画伸了个懒腰,将房门打开,对着外面乱成一团的下人喊道:“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呢。” 众人惊讶,都直愣愣的盯着她。 “四小姐,你怎么在三小姐的房间?”管家打破大家的沉默。 凤如画白了他一眼:“不可以吗?” 见她安然无恙,大家都放下心来,管家遣散了其它下人,都去各自干各自的活。 凤如画让双锦打了一盆洗脸水送到凤如书的房间,她却将她堵在房门口不让进:“给我。” 正文 第184章 孤身一人去大牢 双锦疑惑的盯着自家小姐看了半天,但还是依言将洗漱水递给她。 凤如画接过洗脸水,说道:“早膳将三小姐的那份送到房间来。” 双锦木讷的点头:“哦。” 早膳时,平常算上燕痕五人,而今日却只有四人用膳,凤违对于三女儿几乎一天看不到人影麻木了,也就没有多问。 王氏见凤如书没有出来用膳,而是让丫鬟将饭菜送到房间去,当下觉得奇怪,幸好凤如画打了圆场:“三姐生病了。” 王氏一听,放下碗筷准备去探望,纵然凤如书再不听话,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能不心疼嘛。 凤如画见状,立马急了:“娘,三姐不碍事的,大夫说她需要静养,您这一去吵着她了,这病好不起来怎么办?” 王氏最终点头,吩咐厨房炖了参汤给凤如书送去。 眼见日子又过了一天,明天便是韦沧海被处决的日子,凤如画原本指望三姐能帮忙救出师傅呢,可三姐受了伤,眼下只有自己另想其它办法了。 可是她堂堂一介弱小女子,怎么才能从大牢将师傅救出来呢? 白天她还要跟燕痕学琴,压根就没时间,只有等晚上自己再去大牢里转转。 知道大牢所在的方向,肯定要比第一次容易得手。 练琴时,燕痕看着走神的凤如画,眉目颦蹙:“画儿,有何烦心事?” 凤如画回过神来,神情略有些慌乱,冲他吟吟一笑:“没有呀。” 劫大牢的事她哪能告诉燕痕,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他淡淡的看着她,皱起的眉目缓缓舒散。 金色的阳光折射进凉亭,将他的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带着朦胧的迷幻,微风拂过,将他青色的衣衫吹得起舞飞扬,墨色的头发也随风飘荡。 她心虚的低着头,声音极小的道:“痕哥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难道被他看出来了什么端倪? “你”一个“你”字轻轻吐出口,他顿了顿,没了下文,只是那双深邃幽凉的眸子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画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 “你什么?”她不明白的看着他,怎么说了一半不说了呀。 他幽幽的道:“没什么。” 用过完善,凤如画去三姐的房间看了她,见她伤势已渐渐好转,放下了心。 假装对双锦说她有些累了,双锦侍奉她就寝后,退出房间掩上房门。 听到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远,她翻身而起,换上一身男装,翻窗户从后门溜出了府。 别看她人小,胆子挺大的,直接去了大牢提人,牢房的狱卒打量了她几眼,拦着不让进:“这位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去?” 她从兜里掏出一袋碎银子悄悄的递给狱卒,嘻皮笑脸的道:“大哥,行个方便。” 狱卒接过钱袋掂了掂,份量够重,一脸痞气的看着她:“你要见谁?” “韦沧海。” 狱卒果断拒绝:“不行!他乃朝廷重犯,明日就要被处斩了,大人吩咐过,谁都不许见他!” 正文 第185章 奉侯爷之命前来提审犯人 随后将手中的钱袋递还给她,要是重犯出现了什么差错,他有命拿钱,没命花呀。 “别别别,大哥,这钱你先拿着,你看这一天也挺辛苦的,换班后拿去请兄弟们喝喝酒,我只是进去看他一眼,一眼就够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头,乞求的看着狱卒大哥。 “他一个采花贼,你看他干什么?难不成你是他同党?”狱卒用狐疑的眼光盯着她。 她心中惊异,要是被看穿就糟了,随后佯装出一脸的凄惨模样:“怎么会,那个畜牲毁了我姐姐,害得我姐姐羞辱自尽,爹爹被气的一命呜呼了,娘也卧床不起,我痛恨他还来不及呢,进去是想看看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 狱卒半信半疑,盯着她看了少许片刻,见她模样秀气,不像是在说假话,便信以为真。 “原来是这样,小兄弟你也别太伤心了,韦沧海明日就要被斩首了,你姐姐的仇也算是报了。你回去吧,没有大人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见他。” “我只进去看他一眼,看完就出来。” 狱卒手握刀剑,面目严肃:“我说不行就行,快走,要不然将你也抓起来!” 凤如画见此计行不通,也不敢多和这些狱卒纠缠,踌躇片刻慢吞吞离开。 约摸又过了一个时辰后,她再次来到大牢外,狱卒首领换了一个人,对着身材弱小的她看了又看,轻声喝斥:“站住!” 她抬头挺胸,步伐跨大,倒有几分男人的气概:“我乃北定侯的人,奉侯爷之命前来提审犯人韦沧海。” 狱卒首领瞬间对她毕恭毕敬:“卑职有眼无珠,还望公子莫怪。” “去,将韦沧海给我押出来。” 狱卒首领支支吾吾道:“没有孙大人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见韦沧海。” 她轻吼一道:“难道侯爷也不行吗?” 狱卒首领一脸的为难。 “侯爷要见犯人,还要经过孙大人的同意?岂不是笑话!”她粗着嗓子,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带着几分盛气凌人,“还不快去提犯人来!耽误了时间,要是侯爷怪罪下来,你们有几颗脑袋担当!” 狱卒首领脸色难看,思忖了片刻,说道:“请公子稍等片刻,等卑职禀报大人之后再随您一起进去提审犯人。” 凤如画惊讶,这个猪脑袋还不笨嘛,清了清嗓门,厉声道:“我能等,侯爷能等吗?他的时间可比你们孙大人的脑袋宝贵的多!” 狱卒首领的额头已渗出细汗,一脸的紧张:“那那要不请公子先回去,待卑职知会大人之后,亲自将犯人押送到侯府,您看怎样?” “不行!就现在!” “公子,你莫为难卑职,卑职这也是做下人的,要是不经过主子同意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狱卒首领语气里流露着恳求。 还未等凤如画发话,狱卒首领已让旁边的人去通知孙大人。 凤如画急的额上冒冷汗,要是孙大人真信了是云侍天提审犯人还好,要是不信,她这条小命今晚也要搭在这儿了。 正文 第186章 拿信物救人 狱卒首领见她一脸的着急,以为她怕耽误了时辰回去被侯爷怪罪,便说道:“公子在等等,应该马上就来了。” 被派云通知孙大人的狱卒回来了,凤如画一颗心提到了嗓门口,只见狱卒对领头的说:“孙大人不在府内,人没找着。” 她深呼吸一口气,藏在衣袖中紧握的手渐渐松开,掌心中渗着密密的细汗,轻咳了一声:“既然孙大人不在,还不赶快去给我提人!” 狱卒首领踌躇,这韦沧海乃重犯,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狱卒首领哪惹得起鬼煞阎罗北定侯? 若是将犯人交给此人,出了什么差错,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担待不起。 想来想去,他心中有了一计:“公子,既然您是奉侯爷来提审犯人,那可有带他的信物?” 若是有北定侯的信物,即便是出了差错,那他也可以将一切撇的干干净净。 凤如画一愣,信物?半晌后,她嗫嚅道:“这个信物嘛是什么东西?” 狱卒首领狐疑的看着她,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跟她说道:“就是可以证明侯爷身份的一样东西,比如说:手谕呀,玉佩什么的。” 手谕?玉佩?凤如画绞尽脑汁琢磨来琢磨去,这些东西她都没 等等,云侍天的玉佩? 她一摸腰间,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玉,指间传递着丝丝冰凉:“喏,是这个吗?” 狱卒首领接过一块,玉佩的后面有一个“云”字,刀功精湛,不像是假的。 他仔细确认之后,方才确信她是云侍天的人,恭恭敬敬的奉还玉佩:“刚才卑职多有得罪,请公子勿怪。” 凤如画心中一阵得瑟,没想到上次去侯爷府偷的这个东西还有点用处,她以为一毛不值呢,没想到这些人见到此玉竟然像见到云侍天一样。 她笑眯眯的道:“去将韦沧海给我押出来,我要押着犯人赶回侯府。” 狱卒首领没有了质疑,赶紧让人去将韦沧海五花大绑的给押了出来。 韦沧海一眼就看出来眼前一身书生意气的“男子”是他那古灵精怪的徒儿。 他全身是伤鞭子抽打的伤,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一头束起的头发乱蓬蓬的,几日不见,胡子也长得像手指那么长,那张布着一条刀疤的脸上带着世间的疲倦与沧桑,看到凤如画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充满了希冀。 “好,人我带走了。”说完带着韦沧海就要走。 “公子,还是让手下随你将犯人押去侯爷府吧,此人穷凶极恶,您亲自押送他,恐怕”他打量着凤如画弱小的身子,怎么看也是弱不经风啊。 “不必了!他被捆绑着,难不成会长个翅膀飞不成?”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好。” 凤如画觉得此人真啰嗦,想来想去要是不答应肯定走不了,再拖延时间孙大人回来就麻烦了,便说道:“就不劳你亲自去了,你派两人押着犯人随我去侯府便可。” 正文 第187章 师傅,您赶紧逃吧 话说这么说,但她心中暗想道:中途解决掉押送的两名狱卒,师傅就可以自由了。 狱卒首领派了两人押送着韦沧海随着凤如画去侯府,走到半夜,她佯装肚子疼,要去茅厕,让两名狱卒押着韦沧海原地等候。 两名狱卒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抱怨:“这大半夜的,北定侯抽什么风,审犯人干嘛?” “是呀,你说他堂堂一名侯爷,还有时间操这份闲心。”别一名附和。 “谁知道呢,人家是侯爷,整个天照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见到他都得让三分,想做什么事自然没人摸得透。” 站着一动不动的韦沧海忽然觉得角落里有一个黑影晃动,待他仔细看清楚后,那个弱小的身影偷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块石头。 凤如画蹑手蹑脚的从两名狱卒的背后,趁两人不注意时,“咣”的一声砸在其中一名狱卒的脑后。 另一名狱卒起身,准备拔刀,韦沧海迅速上前,一脑袋碰到狱卒的脑袋上,“咣当”一声,另一名狱卒也倒在了地上。 凤如画替韦沧海解开绳子,瞅了瞅四周,幸好没人,心中慌乱成一片:“师傅,您赶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徒儿,真有你的,为师以为明日就要上断头台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你惦记着师傅。”获得自由,韦沧海大笑不止。 “别说这么多了,您赶紧走吧。”其实呀,她心里害怕的要命。 “那你呢?” “我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谁能证明今晚这一切是她干的? 韦沧海离开之后,凤如画回到府中,躺在被窝里全身不停的发抖,她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心中骂自己没出息,这就害怕成这样了? 翌日。 双锦给凤如画送洗脸水,站在门外敲了好长时间都没人回应,双锦擅自开了门,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见凤如画还在睡着,轻唤道:“小姐,该起榻了。” 床榻上的人床上的人没有回答,整条锦被都裹在身上,双锦奇怪,小姐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沉? 再次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姐?” 床榻上的人还是没有应答她,她上前掀开被子瞧了瞧,只见被子里的人脸颊红通通的,像两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她伸手在凤如画的额头上摸了摸,惊呼一声:“呀!这么烫!”她急忙去请王氏。 侧房的燕痕走房间出来,见双锦火急火燎离去的背影,低眸沉思片刻,穿过走廊,进入了凤如画的房间,站在床榻他看了许久。 床上的小人儿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浓密幽黑,脸颊如彩霞一般绚丽红晕。 他伸手探了探,浑身滚烫,像似刚从沸水里打捞起来一样,这体温明显的比正常人高出许多。 “画儿,你醒醒。”他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凤如画朦胧间,看到一位绝世的美丽男子,正在用一双焦急的眼神看着她。 她好想伸手去摸摸他那张风华无限的脸,可是她浑身无力,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正文 第188章 这两日府中有人受伤吗? 两只眼睛沉重的像是压着千斤石头,恍惚间,她看到自己置身于云端,正在云朵上嗑瓜子,喝啤酒,多么美妙的事情呀。 燕痕怔了怔,床上正在发烧的女子,此刻的嘴角勾起优美的弧度,娇嫩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的酒窝,白皙的脸颊因为发烧而变得绯红,像极了两个红通通的苹果。 走廊上一阵脚步声,几名丫鬟拥簇着王氏急匆匆赶来,一进房间见燕痕也在,便客气的说道:“燕公子,你也在啊。” 燕痕点头,轻声道:“画儿发烧了,看样子应该是烧了一个晚上。” 王氏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双锦就是斥骂了几句:“双锦,做为丫鬟,说话怎可这么没分寸,小姐只不过是发烧,说什么病入膏肓,你想吓死我吗?” 双锦畏惧的低着头,她这个嘴呀,真该抽,一着急就老是说错话。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以后记得改改你这急躁的性格。”王氏轻声喝斥。 双锦不停点头:“是是。”说完急忙小跑出房间请大夫。 请的是东陵城最有名的朱大夫,替凤如画把过脉之后就开了些药,双锦拿着药方去抓了几副药回来,燕痕亲自将朱大夫送出府外。 朱大夫已五十多岁的年纪,避免不了唠叨:“昨晚四小姐还新自跑去让我给她开个治刀伤的方子呢,今日她就病了,唉,这些年轻人呐,身子骨还比不上我这个糟老头呢。” 燕痕诧异:“四小姐昨天去你那抓过药?还是治刀伤的?” 朱大夫捋着找白胡须:“不错。” 将朱大夫送走后,燕痕返回天香阁的路上眉头一直皱,站在凤如画的房间门口踌躇了片刻,直到双锦熬好药端着药走走廊的另一头走来,脚步声惊醒了他。 双锦煎好药送来,见燕痕站在门外,微讶道:“燕公子,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 燕痕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碗,白瓷花碗盛着黑乎乎的药汁,冒着薄薄的一层白雾,即便是与双锦面对面站着,也能从空气中闻到药味的苦涩。 顿了顿,他说道:“三小姐得的是什么病?” “听四小姐说是感染了风寒,不过说来也奇怪,昨日三小姐才刚生病,今日四小姐也生病了,莫不是这病传染?”双锦偏着头,思索着这个问题。 燕痕对这个病传不传染一点兴趣也没有,接着问道:“这两日府中有人受伤吗?” 双锦摇头:“没有。” 他心中豁然明了,凤如书不是感冒,而是受了刀伤,至于这刀伤是怎么来的,应该不会是跟别人在外面打了一架那么简单。 双锦盯着发呆的燕痕看了几眼,便说道:“燕公子,那奴婢先将这药给小姐送进去。” 燕痕摆了摆手:“去吧。” 北定侯府。 云侍天坐在正位上,燕痕坐于他的右侧下方,整个大厅就他们两人,连个侍奉的丫鬟也没有。 大厅内安静的有一丝诡异,令人有些心神不宁。 正文 第189章 云侍天怀疑燕痕 云侍天的左手放在桌案上,中指轻扣着桌面,在安静的大厅内出发“咣咣”清脆的响声。 燕痕将背上的琴取下来放在桌上,端起早已摆放好的香茶润了润喉。 两人谁也没有打破大厅里的安静。 过了许久后,云侍天终于开口了:“你可知韦沧海被救走了?” 燕子目光淡然的望着正前方,并没有去看他,一脸的平静:“朝中的事我一向不感兴趣。” “救走他的人是用我的名义去官府大牢提的人。” 燕痕嘴角轻勾,流露着一丝讥诮:“看来府尹又该要换人了。” 云侍天皱眉头沉默,半晌后,他说道:“那个人竟然手持我的璞玉。” 燕痕惊讶,片刻后恢复了平静:“在天照国你想要什么都是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章的去劫一个死囚?” 云侍天轻摇头,一脸的若有所思:“不是我派的人,璞玉在一个月前就丢失了。” 这一次,燕痕比刚才还震惊,双眼瞪大的盯着他:“那可是你云家祖传下来的,象征着你的身份,若是日后落在坏人手中,可以随意调遣你手下兵马。” 云侍天脸色阴沉,乌黑的瞳孔布满了阴霾:“它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找起来更加不易。”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今日早上孙大人来向我禀明此事,他说昨晚上你邀他在太白楼喝酒吃饭,可有此事?”云侍天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是。”简单的一个字,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没有半分的犹豫。 云侍天似笑非笑,别的深意的道:“真巧。” 燕痕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香茶,揣着明白装糊涂,目光清淡的道:“你派人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云侍天“若不是孙大人昨夜不在,犯人也不会被人救走,你说巧不巧?” “砰”的一声,燕痕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响亮的撞击声:“你怀疑我?” 云侍天反问道:“难道不该怀疑吗?” 燕痕起身,拿起旁边的琴琴背回身上,青色的衣衫在半空中划出决绝的弧度,衣襟飘然。 青色的身影在云侍天的视线内消失不见。 燕痕回到凤府,直接去了凤如画的房间,双锦在旁边守着,见燕痕来了,便起身行了个礼:“燕公子。” “小姐怎么样了?”他朝着床榻的女子看了几眼,脸上的红霞稍微退了一些,明显比刚才好多了。 双锦怕惊醒了小姐,便小声的回答:“刚喝了药,现在睡着了。” 燕痕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官府。 墨逸修与玉凌宿两人轮流审问昨天晚上值班的狱卒首领,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长得极为俊秀,手里拿着北定侯的玉佩,他不敢不从。 派人出去找昨天押送犯人的那两名狱卒,找到的却是两具尸体。 墨逸修肚中的火苗噌噌飙了上来,横眉怒目的瞪着狱卒首领。 “你可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抓住韦沧海的?没看清楚你也敢把重犯给他!没看清楚长眼睛干什么!到底是天太黑没看清楚还是你被他买通故意放人?” 正文 第190章 平息风波 狱卒首领一听这话,吓的脸色惨白,赶紧跪在地上:“请两位大人明察,卑职没有收他的钱财,他手中拿的有北定侯的信物,卑职不敢不把犯人给他呀。” 幸好一旁的玉凌宿拉住墨逸修,不然他肯定将跪在地上的狱卒首领扒了皮。 为了抓住采花贼韦沧海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让凉玦办成了女子,在街上飘荡了三个晚上,最终将采花贼给引诱了出来。 为此凉玦没少戳他们的脊梁骨。 韦沧海虽然答应了凤如画要改邪归正,不再残害良家少女,但某日晚上酒瘾犯了,他出来买酒喝,却看到一名身穿红衣服的妙龄少女独自在街上走着,便起了歪心思。 他一现身,墨逸与玉凌宿带领着一众人出现,打斗逃跑时,墨逸修撒出了天罗地网,就算韦沧海轻功在好,被网罩住了还怎么飞? 现在可好,好不容易抓到的重犯就被这么的给救走了,让墨逸修怎能不气。 他气急败坏的将跪在眼前的狱卒首领一脚揣倒,狱卒首领一声也不敢吭,一直低着头。 孙大人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额上冷汗直冒,脸色微白。 比起脾气暴躁的墨逸修,玉凌宿倒还算镇定,他皱眉问道:“眼下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也无济于事,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也为了让百姓们不再担惊受怕,官府再次贴出告示,说采花贼韦沧海已在狱中畏罪身亡。 百姓们看到这个消息欢呼一片,而人群中,一名身穿黑色衣袍,带着斗笠的人悄悄离去。 傍晚时分,凤如画迷迷糊糊醒来,映入眼里的是一张绝世如玉的脸,那双墨黑的眸子带着缕缕担忧,正立在床榻前看着她,见她醒来,俊美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 “画儿,你醒了,饿吗?我让双锦已经去给你做粥了,等会儿就好。” 虽然她的高烧已渐渐退了,但清丽的脸颊依旧微微泛红,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梦如幻,嘴边扬起虚弱的笑容。 “痕哥哥,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还真有点饿了呢。”说完,一脸的馋涎,像似好久好久都没吃过饭了一样。 燕痕温柔的一笑,如同冬日里最明亮的一道光芒,令人全身暖暖的。 双锦端着粥走了进来,燕痕接过盘子里的粥,吹了吹,将粥碗递给凤如画。 凤如画不急着吃,却对双锦说:“你去街上转转。” 双锦愣了一下:“小姐,天色已晚,去街上做什么?” 凤如画眼睛转了一圈:“去给我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可是小姐您平日里都不用这些的呀,您的梳妆台上是新买的,还没用呢。” “让你去你就去呀,废什么话!” 这个双锦真是让人头痛,她只是想让她去街上走动走动,韦沧海被人救走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肯定有什么动静,双锦向来爱八卦,肯定会带回来什么消息。 双锦连忙退出了房间。 燕痕默不作声的拿过她手中的粥碗,一勺一勺的喂她,而她也不害臊,吃的津津有味,双眼盯着他俊逸的脸庞,心中美滋滋的。 正文 第191章 满园春色 半晌后,他幽幽的道:“官府发出告示,公布韦沧海已经死了。” 凤如画一惊,燕痕怎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个,正当她百思不解时,燕痕继续说道:“他没事,你不用担心了,安心养病吧。” 她呆住了,木讷的盯着他俊美的脸颊,那张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好似他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痕哥哥,我” “什么都不用说,好好休息。”燕痕拿着粥碗站起身来,退出房间时,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凤如书听说凤如画也生病了,就搬到了天香阁的另一间偏房住,紧挨着凤如画的房间。 她多半时间都赖在凤如画的房间,两人同床共枕,同眠而息。 这让凤如画很不适应,心中猜测:莫不是三姐现在不喜欢男人了,变换了口味? 每当她准备将三姐赶出房间时,凤如书总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画画,我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诶,你忍心赶我走吗?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跟你作伴才搬到天香阁的,要不然就这破地方,你以为我想啊。” 凤如画只能将一肚子的苦水往茅房里拉,虽然她的高烧退了,但人还是没有精神,全身也提不起力气来,王氏也不许她下床走动,让她好好休养几日。 某日,凤如画不知打哪个旮旯里拿来一本书,暗蓝色的书皮上写着《女诫》,靠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传来几声爆笑,惹得凤如书心痒痒。 “画画,你看得什么?”《女诫》有这么好笑吗? 凤如画故作神秘的一笑:“秘密。” 凤如书好奇凑了上去,刚开始凤如画死活不给她看,最后拗不过她,就让她盘腿坐在床上与自己一起看。 凤如书刚看了一眼便睁大了眼睛,书中内容不是别的,而是活生生的春宫图,书中男女不着半缕衣衫,光着身子缠在一起。 震惊过后,她回过神儿来:“画画,你看这些,不害臊吗?” 她原本以为自己够开放的了,没想到画画比她还开放,不!这叫奔放! “成年人,害什么臊?”凤如画不以为然。 凤如书瞪大了眼睛:“可是你还未出阁,未嫁人。” “那又怎样?” 这本书可是她救师傅的那晚,师傅临走时掉下的,书名原本叫《满园春色》。 而她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就换个了封面,这样光明正大的看也不会遭人非议。 王氏前来看望她们的病情,一进门便看到凤如画在看《女诫》,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了,满脸掩饰不住的笑容。 “画儿,难得你不嫌烦躁看这本书,娘高兴。” 一旁的凤如书不停的撇嘴,要是老夫人知道书中的内容,肯定会被活活的气死。 凤如画甜甜一笑:“娘,您又不让出门,在屋里闷的慌,就随便找本书看看,我觉得这书挺有意思的。” 王氏一脸的欣慰,这小女儿以为痴傻没怎么管教,现在好了也让她省心不好,真是老天有眼呐。 正文 第192章 生,熟 再看看一旁的三女儿,斜窝在靠窗边的太师椅里,翘着二郎腿,嘴角刁着从窗户上放的盆景上摘下来的一小片叶子,带着市井流氓的痞气。 她不禁摇摇头,作孽啊,这两个女儿明明都是出自一个娘胎,却相差这么远。 “书儿,做为画儿的姐姐,你应该给她做个好榜样。瞧画儿她多听话,没事你也拿本书看看,跟她学学。”王氏苦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凤如书“呸”的一声将嘴中的叶子吐掉,睁大了眼睛指着凤如画:“娘,你让我跟她学?看她手中的那本书?” 王氏点头:“虽说看《女诫》对你没多大用处,但至少比你游手好闲的好。” 凤如书嘴角不停的抽搐,而凤如画正躲在书后抑制不住的偷笑。 王氏走后,凤如画将手中的书扔给凤如书,并且眉飞色舞的说道:“三姐,娘说了让你多跟我学习看这本书,我看完了,你别客气,慢慢看哈。” 凤如书愣了片刻,果真拿起掉在腿上的书看了起来,刚翻开第一页,她白皙的脸颊在刹那间变得绯红,再看第二眼时,浑身发热,感觉浑身像似着火了一样。 她赶紧将书丢开:“这什么破书,打死我也不看!” 凤如画笑的捂着肚子床上打滚,原来三姐也有怕的时候?原来一向“英勇无比”的三姐,竟然不敢看春宫图? 哈哈,真是笑死她了。 在床榻上养了五日,仿佛是在度日如年,闷得凤如画烦心,而三姐只陪了她三天便又见不着人影了。 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墨逸修他们了,怪想他们的,她便趁中午王氏午睡的时候溜出了府。 她先去了太白楼,没找着人,又去了墨府,墨家的管家见过她,自然记得眼前这位姑娘便是上次少爷带回来的女子,很有可能是他们将来的少夫人,便对她恭敬有佳,有问必答,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而凤如画也极为的有礼貌和客气:“管家伯伯,你家少爷在吗?” “少爷和玉公子去北定侯府了。” “去了多久了?”真不凑巧。 “半柱香的时间。” 凤如画道别管家后,径直儿去了侯府,门口的守卫拦住她,这一次她没有直闯,而是笑眯眯的对着守卫说道:“大哥,我找你们侯爷。” 侍卫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生硬道:“稍等片刻,容我进去禀报。” 凤如画站在侯爷府大门前耐心的等着,北定侯府位于东陵城最繁华的地带,门庭若市,过往的人一拨又一拨,甚至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站在“北定侯府”牌匾下的女子。 前厅内,云侍天等人正要闲聊,一名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侯爷,门口有一位姑娘找您。” 正在品茶的墨逸修轻“呀”一声,嘻皮笑脸的道:“侍天,你最近犯桃花运?” 云侍天与玉凌宿在棋盘上对弈,手中的白色棋子轻扣于棋盘上,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赶走。” 正文 第193章 生,熟 下人准备照他的吩咐去做,却被墨逸修叫住:“等等,是一位什么样的姑娘?” “穿一身粉色衣裙,年纪不大,容貌清丽。”下人如实回答。 正在啃苹果的凤如书含糊不清的说道:“有我好看吗?” 还没等下人回答,墨逸修抢先说道:“肯定比你好看。” 凤如书杏目一瞪,抄起啃了一半的苹果就朝他砸去,墨逸修闪躲不及,“咣”的一声,被啃得坑坑洼洼的半个苹果砸到他的脑门上,然后掉到地上,一直滚呀滚,滚到云侍天的脚下。 墨逸修挥舞着拳头,凤如书不但没有惧怕,还抬头挺胸,双手插腰,一副“你给把我怎样”的气势。 来禀报的下人见云侍天未发话,,准备下去将门外的女子赶走,转过身走了两步,又被玉凌宿叫住:“让那位姑娘进来。” 云侍天撇了他一眼,下颌紧绷,脸上明显的显示着不悦。 玉凌宿笑着说道:“我想看看有谁这么大胆,不怕死的到侯府来找你。” 凤如画一踏进大厅就看到三姐在那儿与墨逸修挤眉弄眼,当众,心中暗骂:难怪这几天看不到人影,原来是跑来撩汉子,有异性没人性。 凤如书面朝门口坐着,一眼就看到进来的凤如画,一脸高兴的冲上了去:“画画,你来啦!” 墨逸修也高兴的上前:“画儿,你怎么过来了?” 凤如画斜睨了两人一眼:“你们是在唱双簧吗?” 墨逸一把将插在她与凤如画中间的凤如书拨开,笑眯眯的说道:“我跟她不熟。” 凤如画一胳膊肘捅到他的胸前,墨逸修双手揉着被捅疼的胸肌,刚要张嘴说话,她趁此机会又狠狠的补上一脚,墨逸修一手捂胸,一手抱脚,疼得龇牙咧嘴。 凤如画宛若什么事也没发生,大摇大摆的走到云侍天与玉凌宿的跟前,玉凌宿冲她笑了笑,温润的说道:“画儿,好几日没见你了。” “宿哥哥,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呢,画儿挺想你的。” 云侍天抬头瞥了她一眼,淡定的道:“找本侯何事?” 她拿过他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白棋,放到棋盘上,吃掉玉凌宿的一颗黑棋,悠哉悠哉的道:“没什么,就是来串串门儿。” 墨逸修瞪大了眼睛,这丫头的脑袋被门板给夹了吗?侯爷府当什么了?串门儿?亏她想的出。” 云侍天向来冷酷无情众人皆知,哪个人遇到他不都是退避三舍,而她却跑到他的府中串门儿,这真是个新鲜事儿。 云侍天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几下,眉宇间飞快的掠过一丝涟漪,嘴唇轻抿,半晌后淡漠的道:“你跟我很熟?” 凤如画贱兮兮的回答:“一回生,二回熟嘛!” 还未等云侍天说道,凤如书急忙将她拉到一边,贼兮兮的朝着云侍天瞅了瞅,小声对她说道:“画画,他可是当众休了你的北定侯,你跟他套近乎做什么?若不是连大姐夫都要敬他三分,我铁定一鞭子抽死他,替你报休妻之仇!” 正文 第194章 侯爷,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 凤如书霍霍磨牙,手指也攥成拳头,白皙的手背上节骨微凸,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凤如画轻拍她的手背,小声道:“三姐,此事暂时先不要说漏嘴,我有的是办法讨回公道,你莫急哈。” 凤如书一听放下心来,她以为画画忘记了被休之仇,眼下她这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呐。 不过就算她忘记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可不会轻易饶过云侍天。 三个大男人见她们两偷偷摸摸的耳语,免不了好奇的朝着她们瞟了几眼,见她们神秘古怪,像似在商量着什么大计,不免揪紧了心。 墨逸修腹诽: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千万别落在自己的头上,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凤如画走到太师椅边坐下,拿起桌上的酥梨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顺着喉咙咽下,有少许些汁水从嘴角溢出。 她咂吧着粉嫩的小嘴:“这梨子真好吃。” 梨子吃了一半,她抽筋似的跑到云侍天的面前,凑近他,圆溜溜的眼睛扑棱棱闪了两下,咧嘴说道:“侯爷,我叫如画,你可以叫我画儿,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哦。” 由于离的太近,她嘴里呼出的气体带着梨子的清甜在云侍天的鼻尖弥漫,他不禁怔了一下,抬起头与她的目光相撞。 那是一双澄澈灵秀的眼睛,长睫毛恰似轻柔的羽扇,再细看,她肌肤晶莹白皙,眉目如画,论相貌虽不是绝色,但也清丽脱俗。 第一次有一个女子敢离他这么近,一时间竟然愣了一下,半晌后如梦初醒,眉峰微拧,冷漠的道:“滚开!” 她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睛满是无辜:“你这样很不礼貌诶,对别人说话不能用‘滚’,应该用‘请’,暴粗口是不道德的,不道德是不讨人喜欢的,明白吗?” 云侍天的眼角不着痕迹的抽动了一下,放在棋盘上的修长手指渐渐的紧缩,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凤如画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香梨丢到旁边,无视了他铁青的脸,腻歪的说了一句:“这梨子太甜了,吃多了牙疼。” 反正有墨逸修和玉凌宿在,有什么事他们会帮她扛着,她不怕。 墨逸修与玉凌宿傻了眼,凤如书倒没多大的变化,她认为这挺好的。 片刻后,云侍天放在桌案上的手捏的咯吱吱作响,手背泛着寒芒。 对面的玉凌宿赶紧握住他的手,从他的嘴里拿出那像狗啃过的半截梨子,嘴里不停的说道:“莫气,莫气,气大伤身,你要保重身体,明日我们就要出兵攻打南诏国了。” 墨逸修也上前抱住他的肩膀,使劲的将他欲起的身子按回凳子上,嘻皮笑脸的道:“对,对,宿说的对,要留足精力,到了战场我们兄弟三人再联手大战,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屁股尿流。” 出兵攻打南诏国?是她听错了还是他们说错了? 她满腹狐疑的看着他们三人:“你们明天要出兵打仗?” 墨逸修点头:“那当然。” 正文 第195章 攻打南诏国 “攻打南诏国?” 玉凌宿回答:“是。” “为什么?” 皇上几日前不是还为南诏国太子南宫蔚举办了盛大的酒宴吗?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人变得也忒快了吧。 玉凌宿脸色不太好,语气无奈:“南宫太子受南诏国国君传话,要我们天照国割舍以南三座城池给予他们,南诏国和我们天照国世世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提出这等过分的要求来,摆明了是欺人太甚。” “然后呢?”她瞪大了眼睛,原来事情有这么严重。 “这么无耻的条件皇上自然不会答应,南诏国就发兵攻打我们天照国,已将齐州城攻下占领,真是可恶!”玉凌宿一拳狠狠的砸在棋盘,黑白棋子顿是翻飞四溅。 自认识玉凌宿以来,他一直温润如玉,这是第一次失礼,凤如画吃惊不小,她抖掉掉在自己鞋面上的黑色棋子:“你们三人都要去?” 他们走了,她会无聊死的。 “这是当然!” “带上我吧!”她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无比的坚定。 云侍天的眼神是狐疑,玉凌宿的眼神是疑惑,墨逸修与凤如书的眼神是震惊! 凤如书见她提出这等要求,顿时也吓了一跳:“画画,你不会武功,去那刀剑不长眼的地方做什么经?小心你的脑袋搬家!” “玩呀。”她轻松的吐出两个字。 凤如书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瓜子上,愤愤得道:“命都没了,玩个屁呀!” 凤如画揉着自己的脑袋瓜,将眸底的雾气逼了回去,满眼期待的望着墨逸修:“修哥哥,你就带我去呗。” 墨逸修用幽怨的眼神瞪着她:“带上你这个拖油瓶我没将敌人杀死,肯定断送在他们的刀下,落一个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罪名。到了黄泉之下,我有何脸面见墨家的列祖列宗。” 凤如画一脸的气呼呼,撅着小嘴,愤然道:“不带就不带!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回来的时候缺胳膊断腿!” 墨逸修的脸部不停的抽搐,脸色难看,别人出征前都是说平安归来之类的话,这个小丫头却出言诅咒他,这一路能吉利吗? 玉凌宿见他被呛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清了嗓门儿,说道:“画儿,我们此行是去打仗,不是玩,你乖乖的哦,别添乱。” “添乱?我哪有是去添乱!你们这是小瞧人。”她低声嘀咕,“哼,不去就不去,祝你们早日全军覆没。” 她的声音虽小,但他们几人都是练武之人,将她的话都听尽了耳里。 墨逸修一脸的胜券在握,笑眯眯的道:“这个不会如你所愿的,这一次还有侍天在,他可是从未有过战败,你就在家安安心心的等我们回来,到时候哥哥我在太白楼大摆酒宴,你就只管来噌吃噌喝吧。” 她一手撑桌面轻轻一跳,一屁股坐在棋盘上,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云侍天的手刚好放在棋盘上,被她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坐在了屁股下,两条小腿挂在半空中晃荡着。 正文 第196章 侯爷,来,给姑娘笑一个 “行,我等着你们回来,到时候我带着万花楼的柳青衣去你的庆功酒宴上闹闹。” “别别别,你去就成,带柳青衣做什么?”这个小姑奶奶,如今他还真是怕她了。 凤如画继续奚落道:“不带柳青衣也行,带上苏翡翠吧,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她肯定对你日思夜想,到时候我去墨夫人的耳朵吹吹风,等你一回来就把你跟苏翡翠的婚事给办了,你看这个惊喜成吗?” 墨逸修的舌头绞成了一团,脸色铁青,最终只有一脸傲气的别过头,不理她。 玉凌宿偷笑,修在画儿这吃的哑巴亏还真不少,真是苦了他了。 云侍天的脸色冰冷,所以人都无视了他的存在,尤其是那只被某人坐在屁股下面的手,被压得都麻了,冷冷的道:“下来!” 凤如画被他吼的有些莫明其妙,一脸疑惑的看向他:“我坐这儿碍着你什么了?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惹人喜欢,摆着一张臭脸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你就娶不到媳妇儿了,娶不到媳妇你就要打一辈子的光棍,打一辈子的光棍你们云家就断了香火,来,给姑娘笑一个。” 说完她伸出两只葱白的小手,拉着他紧绷的脸颊扯了扯,想要扯出点笑容来。 墨逸修与玉凌宿两人懵住了,这小姑奶奶这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嘛,简直是找死! 云侍天脸色难看至极,一脸的阴冷,整个大厅在一瞬间气温降低了不少。 墨逸修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将凤如画给拎,藏在玉凌宿的身后,自己上前挡住云侍天那蠢蠢欲动直喷火的视线。 “冷静,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明天一早我们就要上路了,你不能动气,千万不能。你堂堂一名侯爷不要跟一个无知的小姑娘计较,要大度。俗话说:宰相肚里好撑船,你这侯爷的官衔比宰相大,这肚量当然也要比宰相的大。” 玉凌宿将凤如画护在身后,生怕云侍天上前去抢,要是画儿落在他的手里,肯定被卸成八块。 凤如书警惕的盯着云侍天,手有意无意的摸在鞭子上,只要他动画画一下,她铁定跟他拼命。 眼见云侍天欲要起身,墨逸修使劲的压住他的肩膀,怦怦直跳的心蹿到了喉咙口,不停的道:“冷静,冷静,你一定要冷静。” 云侍天目光森寒的瞪了他一眼,最后隐忍了下来,满肚的怒火渐渐平息,紧绷的下颌依然显示着他的不悦。 警戒的三人见他怒意平息,悬吊的心这才松落下来,倒是凤如画一脸的轻松,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处境有多危险。 凤如书松开手中的鞭子,长吁了一口气,这里是北定候府,若真动起手来,她肯定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画画被欺负。 被玉凌宿挡着的凤如画其实并不如脸上那般轻松,她的手心早已渗着一层冷汗,紧张的心加速了跳跃,她真怕云侍天动怒起来墨逸修和玉凌宿拦不住他。 见时辰差不多了,她和凤如书先行离开,她和云侍天之间的恩怨,来日方长。 正文 第197章 千里寻君 碧空如洗,白云如絮。 凤如画有气无力的趴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锦鲤,一阵唉声叹气。 算算日子,这已是云侍天他们出兵打仗的第四日,她着实无聊透顶了,墨逸修他们走后,连凉玦也极少出宫,这都好几日没看见他了。 韦沧海依然每天晚上来教她轻功,虽说他这个徒儿资质差,但终究是她将他从鬼门关带回来的,他自然感激,教起来更加用心。 说来也怪,这几日这个徒儿的轻功学的很快,几乎都已将他的绝学掌握,只是不太熟练,只要多多练习便可。 某日,凤如画下定决心,留书信一封,潇洒的离家出走了,信中内容极为简单:爹娘,孩子已经长大,想要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闯荡几日便归,二老勿挂。 而她能去的地方当然是云侍天他们打仗的地方,一路打探消息,据听说云侍天他们正在盱眙城与敌方打的热火朝天。 她出门前换了一身男装,带上了些银两,路上到没出什么事故,毕竟正是战乱时期,逃荒的人不少。 天气炎热,走得她满头大汗,路过一家露天茶棚时便走了进去,店小二笑容满脸的迎了上去:“客官,需要些什么?” “来一壶茶。”她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店小二很快给她上了一壶茶,离开时被她叫住:“小二哥,请问往盱眙城怎么走?需要多少时日?” 店小二指着北边方向:“一直往北走,脚力的话需要十多天呢。” “起码要多少呢?”总该有个具体时间吧,她心里也好有个数。 “骑马三天就到。” 凤如画愣了一下,刚才不是还说十多天呢,怎么现在说三天,她心是琢磨里,怕是这个店小二也不知道,在瞎忽悠她,却又听到店小二说道:“骑马的速度快,要是连夜赶路两天也能到。” 最终,她才明白店小二说的是“骑马”,而不是她问的“起码”。 走路需要十多天,不但会把鞋底磨穿,脚肯定也被磨的大泡小泡,她心中愤愤的道:都怪自己出门时不在马厩里偷一匹马,现在可好,简直是活受罪。 正在她低头喝茶之际,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她在瞅了瞅四周,除了邻边桌上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男子外,没有其他人。 那名男子站起身来对着店小二说道:“茅厕在哪?” 店小二答道:“后面。” 然后那人走向了茶棚后的茅厕。 凤如画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在桌上放了一锭碎银子,偷偷的溜到拴马的地方,解开绳子,翻身上了马,一甩缰绳:“驾!”马儿飞快的朝着北边跑去。 店小二急呼茅房里面的布衣男子:“客官,您的马被骑走了。” 待布衣男子从茅房出来后,凤如画连同马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凤如画本想连夜赶路,但马吃不消,连她自个儿都累得慌,骨头都散架了。 幸好跟着墨逸修他们去郊外学过骑马,不然就算她偷到马不会骑也是白搭。 正文 第198章 南诏国细作 到达盱眙城已是三天后,她没有贸然的去军营找云侍天他们,而在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傍晚,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准备好好的睡上一晚,离家的这几日条件有银,她还没洗过澡呢,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一股臭味。 沐浴过后,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出了房间,准备在院子里走走。 经过走廊,路过一间客房里,里面的灯还亮里,传来两人的谈话声音,她不禁好奇的停下了脚步,竖着耳朵偷听。 “这个方法行不通,应该想个万全之策,天照国这次的主帅可是北定侯云侍天,此人战功显赫,所向披靡,不能让他觉察出什么,不然就算我们二人下毒成功,回去后被太子知道,不但我们二人要死,连戚大人也要遭殃。”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可是,怎么才能让敌军中毒呢?” “饭菜下毒肯定不行,今日我前去打探了消息,敌军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那就在盱眙城的井水里下毒。” 另一人想了片刻,说道:“此计可行,待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开始行动。” 在偷听的凤如画瞥到自己的脚上爬着一只蜘蛛,吓得她轻“呀”了一声,屋里的人大喊了一声:“谁!” 她一跃而起,踩着屋顶,踏着树枝离去,等屋里的两人出来后,只看到她的背影,由于天色已晚,倒未看清楚是男是女。 庞大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担心,便问向旁边的乔峙:“这下如何是好?” 乔峙思忖了片刻,铁下了心:“我们的行踪可能暴露了,明日的计划照常进行,下毒之后我们便火速离开盱眙城。” 庞大点了点头,两人转身进了屋。 院子里,寂静的月色带着凄凉的诡异。 凤如画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还在琢磨刚才听到的一席话,分析之后,她最终断定那两人是南诏国的细作,混进盱眙城是为了给云侍天他们下毒,然后将他们一举歼灭。 好阴险,好歹毒,她的手捏成拳头。 她原本想好好休息一晚,第二日天一亮就去军营找云侍天他们,告诉他们有人要在城中的井水里下毒,也许是因为太困了,她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杆。 她火急火燎的奔下了楼,问了柜台前的掌柜:“二楼左边倒数第二间的客人出门了吗?” “他们二人天一亮就退了房走了。”掌柜的回答。 凤如画心中暗叫一声“糟了”,扔下银两急急离去。 一出客栈,她看了一眼时辰,这个时辰赶去军营通风报信来不及了,随即问了路人城中的井水在何处,准备前去阻止。 盱眙城很大,城中有六七口井水,昨晚那两人并未说会将毒下到哪个井中,这让她万分着急。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每个井水处查看,拐过一条巷子,看到两个人有些可疑,她便多瞧了几眼。 这两人很有可能就是昨天商量要下毒的人,思来想去,她便尾随他们离开。 她不能让他们有机可趁,要是他们下毒成功,士兵们中了毒,这仗不用打便会输得一塌糊涂。 正文 第199章 命悬一线 庞大与乔峙来到军营附近,找到了饮水的古井,见四周没有人,从腰间掏出一小包药来,准备撒进井中。 凤如画心中干着急,这二人能混进盱眙城,必定身怀武功,她一个弱小女子,这样出去是贸然送死,可是不及时制止,死的可是上千上万条性命。 容不得她多想,下意识的冲了出去,对着下毒的二人大喊:“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在井中下毒?” 此话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这不都是废话嘛,她明明就知道他们下毒是毒害云侍天他们。 二人被她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是一位较小的年轻人,皮肤白皙,带着几份书生的儒雅意气,他们便放下了心,凶恶的瞪着她:“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受死吧!” 庞大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手握成拳疾掠而上,眼见拳头要落在她的脸上了,她脚下一跃,身子掠过他的头顶,上前一把抓住乔峙正准撒毒药的胳膊,嘴里咧咧骂道:“卑鄙小人,打不过就下毒,你们南诏国的皇上真缺德,我诅咒他断子绝孙!” 两人一听,脸色大变,恶狠狠的瞪着她,嘴里还放出一句狠话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庞大与乔峙两人齐齐攻向她,她只能用轻功闪躲,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她觉得挺好玩的,虽然她不会打,但他们也抓不到她,原本轻功学会了还有逃命的用处,真好。 半柱香后,累得庞大乔峙二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看他们两人狼狈的模样,她哈哈大笑。 “两个小毛贼还敢在小爷面前嚣张,有本事来抓我呀。 ”说完,她调皮的朝他们吐舌头,扮鬼脸,气的二人咬牙切齿。 庞大气喘吁吁的道:“怎么办?” 乔峙回答:“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武功,只会轻功,我们想办法骗他,然后趁她不备抓住他。” 庞大点头,乔峙朝着凤如画的身后惊喊了一声:“云侍天!” 凤如画着了他们的道,以为云侍天真来了,她有帮手就能抓住这两个坏人了,高兴的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只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一把匕首已经抵到了她的脖颈处。 庞大阴险了笑了两声:“你飞啊,有本事接着飞啊。” 那把匕首在太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凤如画惧怕的咽了咽口水:“你们真阴险,竟然用计,卑鄙。” 庞大手中稍微一用力,匕首将她白皙的脖颈划出一道伤痕来,鲜红的血液渐渐渗了出来:“不用计怎么能抓的住你。” 她以为自己将命不久矣,没想到她福大命大,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庞大将匕首从她的脖颈处拿到,带着她转了身,将匕首抵着她的背后,笑眯眯的对巡逻队的首领说道:“嘿嘿,我们是盱眙城人,我家少爷的伴读偷了家里的东西要逃跑,我们是来抓他回去的。” 凤如画拼命的向那个队长使眼色,可是人家完全不懂她那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200章 阻止下毒反被陷害 “这几日正在打仗,最好不要出门,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巡逻首领嘱咐他们,说完便带着巡逻队要离开。 他们这一走,那她真的就完完了,趁庞大不备,她挣脱他,高喊一道:“他们俩是南诏国混进来的奸细!” 巡逻队一听,立即火速围了上来,将庞大与乔峙二人围住,凤如画退到巡逻队身后,生怕庞大与乔峙二人丧心病狂,死也拉上她做垫背。 巡逻队首领问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拼命点头:“他们二人想往井里下毒,被我发现,就想杀人灭口。” “他胡说!分明是他偷了我家老爷的东西,想逃走!”乔峙辩解,说完瞪着凤如画一眼,“亏老爷平日里待你不薄,让你待在少爷身边当伴读,你偷了老爷的东西不说,还敢在军爷面前抵赖我们二人。” “呸!”凤如画朝着他们啐了一口,“我是女儿身,谁是你家少爷的伴读!” 此话一出,倒是惊倒了乔峙和庞大二人,难怪她身材娇小,眉目秀气,原来是名女子。 巡逻队的首领盯着他们三人看了好一会儿,辨别不清他们话里的真假,正当他琢磨着该怎么办时,只听见凤如画说道:“军爷,你既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将我们三人带回军营,让云侍天他们发落。” 巡逻队人轻吼一道:“大胆,我们元帅的名字可是你随便叫的!” 她白了他一眼,抬着头一脸的傲气:“我叫了又怎么样!我还知道你们都尉叫玉凌宿,大司马将军叫墨逸修,我跟他们熟得很。” 巡逻队的首领见她小小年纪,便如此口出狂言,心中来了气,掴了她一巴掌,将她打的头晕眼花,厉声道:“将他们三人带回军营!” 他料定眼前这个小公子哥儿是一介书生,哪真会认识元帅与大司马他们,铁定是在胡说,带回去交由元帅发落。 这一巴掌落在脸上,凤如画只觉得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嘴角渗出鲜血,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一巴掌用的力气不小,印在脸颊上的五个指印迅速的红肿起来。 她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巡逻队的首领,等见着了墨逸修他们,这一巴掌她一定要讨回来。 军营帐篷内。 云侍天与诸位将军正在商量布阵之事,却听侍卫来禀,说在镇上发现三名可疑人员,已将三人捉回。 云侍天淡淡的道:“将三人带上来。” 庞大与乔峙被押着走在前面,凤如画被两名士兵推推搡搡的押进帐篷,她挣扎着:“放开我!” 一进帐篷,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他们,一路挣扎的凤如画安静了下来。 一进营篷她便看到了主位上坐着的云侍天,而墨逸修与玉凌宿坐在他的右手下方,三人都身穿盔甲,英姿飒爽。 侍卫将庞大与乔峙摁住跪下,而凤如画却死活不跪,押她的士兵大喝一声:“我们元帅在此,还不跪下!” “凭什么!”她就是不跪,她可是他们这一大伙儿的救命恩人呢。 正文 第201章 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凌宿凑近墨逸修,小声说道:“修,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墨逸修盯着凤如画瞧了半晌,若有所思道:“有点像画儿。”那眉眼间的那一股傲气可是像的很呐。 玉凌宿点头:“你也觉得他像画儿?” 正当他们低眉沉思时,一声“修哥哥,宿哥哥”让他们齐齐瞪大了眼睛,连主位上的云侍天都微微有些惊讶。 墨逸修见她被人羁押着,快步上前:“放开她。” 侍卫愣了一下,但依言松开了凤如画,墨逸修上问道:“有没有弄疼你?” 凤如画活动了一下被扣疼了的胳膊,被他这么一问,一肚子的委屈在瞬间崩塌:“修哥哥,他们打了我,疼还说要将我处死” 墨逸修看着她左边上的五个巴掌印,气遏的瞪着押送她进来的侍卫,怒吼道:“你打的她?” 巡逻队的首领本以为这次抓住了南诏国的奸细,可以记一大功呢,刚才一听到这个年轻男子叫大司马修哥哥,玉都尉为宿哥哥,心中暗想坏事了,也许他真认识他们。 见侍卫低着头不说道,墨逸修再次提声吼道:“说!” 整个帐篷里安静的有些诡异,所有人面面相觑。 巡逻队的首领名唤李显,他支支吾吾的道:“是属下打的” 墨逸修一腿狠狠的踹了过去,将李显踹倒在地,声音恶狠狠的道:“你凭什么打她!” 玉凌宿倒了一杯水上前递给凤如画,声音轻柔的道:“画儿,先喝口水。” 凤如画接过水杯,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完,她用衣袖擦了嘴角的水渍,冲着玉凌宿吟吟一笑:“宿哥哥,我还要一杯。” 玉凌宿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又赶了一杯水给她,她再次一口气喝完。 一直坐在主位上的云侍天淡漠的道:“你怎么来了?” 墨逸修也很是奇怪:“对呀,画儿,不在家里好好的待着,跑到盱眙城来做什么?这里正在打仗,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凤如画喝了两杯水润了喉咙:“要是我不来,你们这十几万大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此言一出,云侍天眉目皱起,冷冷的瞪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墨逸修赶紧将凤如画拉到自己的身边,生怕云侍天发怒,伸手掐死她,他看着她说道:“画儿,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凤如画先是从她离家出走,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还偷了人家的马,一直到客栈里听到庞大与乔峙两人的谈话,最后跟着他们去了镇上,阻拦他们往井里下毒,这所发生的一切都细细向他们道来。 众将领一听,面面相觑,幸好被这个小兄弟及时发现,不然他们这几万大军可就全军覆没了。 他们也更是惊了一身冷汗,倘若眼前这二人下毒成功,那这十几万大军必死无疑。 云侍天听闻后沉吟片刻,再次抬头时眼里已恢复了一片清明:“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信你问他们喽。”凤如画指着庞大与乔峙二人,她有必要骗他们吗? 正文 第202章 你丫的就是一贱骨头 庞大与乔峙两人很是硬气,任凭云侍天如何逼问都死咬着嘴巴不说话,最后,云侍天也烦了,直接让人将他们两人拉出去砍了。 被拖出去之前对他们进行了搜身,在乔峙的身上搜出了两包白色的粉状药物,军营里自然有大夫,查看之后,的确为毒药。 玉凌宿满心欢喜:“画儿,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墨逸修也是不停的赞叹:“小画儿,真有你的,这可是头等功劳啊。”尔后,他疼惜的看着她:“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听到他的关心,凤如画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瘪嘴呜咽道:“我脸疼。”她一手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颊,到现在了她都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来人,拿金创药来。”这一句是主位上云侍天喊的。 一位身穿盔甲的将领上前,向着凤如画拱手道,一脸的感激:“小兄弟,多谢你救了我了我等性命。” 玉凌宿轻笑了两声,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说道:“秦将军,她是位姑娘。” 被唤作秦将军的男子一听,脸色一僵,尴尬的笑了笑:“难怪,我觉得这世上哪有男人长得这般俊俏,原来是位姑娘。”他豪迈一笑,“当真是有胆识,敢只身一人阻拦敌军下毒,秦某佩服。” 他这话说的反而让凤如画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冲着他吟吟傻笑。 “侯爷,我能在军营里住下吗?”她眨巴着眼睛问云侍天。 要是按照往常,云侍天铁定不许,但这一次她确实有功在先,他默许点头:“你为女儿身,军营里没有多余的帐篷,修,你将你的帐篷腾出来供她用,你与宿住在一起。” 墨逸修果断的道:“没问题。”即使他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凤如画又转过身,看着墨逸修,伸手扯了扯他脸颊上的肉奚落道:“几日不见,你怎么瘦的像只野狗似的。” 墨逸修拨开她的手,揉着被她扯疼的脸颊:“你下手真重。” 一旁的玉凌宿抿嘴轻笑,这丫头一来,他们军营会热闹许多,打仗原本是件枯燥乏味的事,不过这一次不会喽。 最后,李显被打了五十军棍,本来墨逸修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但诸多将领替他求情,念正是用人之际,只赏了他三十军棍。 若是换作平日,这样算是公报私仇,诸位将领肯定诸多不满,毕竟李显这么做是职责所在。 但因凤如画救了全军几十万的性命,众人对这样的惩罚没有任何意见,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女子。 执行军棍时,玉凌宿却来了一句:“本都尉也赏你二十棍。” 众人面面相觑,私低下议论,今日来的这位姑娘,铁定跟元帅,大司马,玉都尉关系不一般。 凤如画趴在长凳上准备受罚的李显狠狠的踢上几脚,愤愤咬牙道:“让你狗眼不识泰山!本姑娘事先提醒过你,你还敢打我,你丫的就是一贱骨头!” 她这一开口,牵动了嘴角的伤,疼的她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文 第203章 偷马贼 凤如画到盱眙城已有四五日,敌军一直高挂免战牌,未有所动静,直到第四日的时候,敌军出兵在城门外叫嚣,云侍天命墨逸修出城迎战,半个时辰之后,墨逸修胜利而归。 傍晚时分,一阵马蹄声匆匆而来,正溜完马回来的凤如画停下脚步望着那名步履焦急的男人,想着难道是有紧急军情? 那男子从她身边经过时,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停下脚步,面色大怒:“偷马贼!” 她愣住了,虽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人是谁,但他的一句“偷马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此人正是在茶棚里与她邻桌喝茶的那人,就是因为偷了他的马她才能提前赶到盱眙城,少受了一些长途跋涉之苦。 她尴尬的用手遮脸:“大哥,你认错人了。”说完便想拔腿撒溜。 那名男子粗鲁的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认识你。” 凤如画心虚,但依然有骨气的冲他嚷嚷:“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真粗鲁!” 此时她还穿着男人衣服,那名男子倒没觉得什么:“你又不是一娘们,穷讲什么?” 墨逸修说军营里都是大男人,若她换回女儿身不方便,便让她继续女扮男装,只有众将领知道她是女子。 正在帐篷里商讨近日战情的云侍天等人被争吵声惊扰,云侍天淡淡的道:“外面何人吵闹?” 众人听了好一会儿,玉凌宿说道:“听声音好像是张觉。” 其他人也仔细听了一下,都一致点头。 云侍天等人出了帐篷,一眼就看到张觉与凤如画拉拉扯扯,旁边还有侍卫围观。 “你放开我。”凤如画火了,这个人是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的牛劲,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墨逸修一声吼叫:“张觉!放开她!” 被唤作张觉的男子松开了凤如画,一脸怒气的瞪着她,随后拱手向云侍天说道:“禀侯,卑职奉您的意思回天照国向皇上禀明我军目前状况,希望皇上派人押送粮草给我们。” 说到这儿,他侧首狠狠的瞪着凤如画,紧接着又说道:“但中途却遇到他偷了我的马,在路上耽搁了时日,请元帅责罚。” 凤如画心头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子竟是军爷,更没想到他奉了云侍天的命令回东陵向皇上求救。 她偷了他的马,那岂不耽误军机?死罪一条? 墨逸修眉目深锁,那日好像是听画儿说偷了别人的马日夜兼程赶来的,不会这么凑巧刚好偷的是张觉的马吧? 云侍天目光一片阴鸷:“你先起来。”然后冷冷的扫向凤如画。 “画儿,你可是偷的他的马?”墨逸修将凤如画拉过护在自己的身后,他怕她被云侍天那可怕的表情吓着。 凤如画支支吾吾了半天,心虚的回答:“是。” 云侍天的脸色陡然一片,眸底涌起阴戾,面色冰冷,那森寒的凌厉骇人。 凤如画见情况不妙,往墨逸修身后里藏了藏,只探出个头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看着现场的气氛。 正文 第204章 闯敌人军营烧粮草 “侯爷,虽然画儿偷了张觉的马是犯了错,耽误了押送粮草时日,但也幸好她及时赶到,救了大家的性命。” 墨逸修尽量替凤如画找托词,不然光她这次犯的错,肯定丢掉小命。 整个军营,粮草所剩无几,这几万大军没有粮草如何打仗,这也是最近一直让众将领头疼的事。 玉凌宿也在一旁帮衬道:“是呀,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你就高抬贵手不与她计较了吧。” 云侍天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帐篷,众将领也随着他进去。 墨逸修叮嘱凤如画赶紧回自己的帐篷不要乱跑,凤如画自然知道自己这次闯祸了,她悄悄的躲在帐篷外偷听里面的谈话。 一个粗豪的男子声音响起:“侯爷,这押送粮草的军队最快也要在五日后到,我们的粮草最多能撑上两日,这没有粮草让士兵挨饿,若是敌军来犯,我们怕是要打败仗了。” 别一人附和道:“是呀,这该如何是好?” 玉凌宿说道:“依我看来,敌军一直高挂免战牌是故意拖延我们,待我们粮草用尽他们便发起攻击,怕是这两日他们便会攻打我们。” 众首领唉声叹气。 “你们都退下。”云侍天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疲倦,身来元帅,现如今几万大军被陷入困境,他能不烦躁吗? 听到一阵脚步声,凤如画敏捷的躲到一旁,诸位将领纷纷出了营帐,个个都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所有人都离开了帐篷,只有玉凌宿和墨逸修未离开,待大家都走远后,凤如画又偷偷的溜了出来,继续偷听。 “侍天,我认为眼下只有烧掉敌军的粮草我们才能打胜仗。” “烧粮草我不是没想过,谈何容易,这不是一件小事,待日后我们从长计议,你先去休息吧。”云侍天坐在主位上,一手扶在额头上,一脸的疲倦不堪。 凤如画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才知道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错,十几万大军眼看就没有了粮草,不吃饱肚子,哪有力气打仗?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营帐,思索着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失。 冥思苦想了半盏茶的功夫,她想到了一个将功赎罪的法子── 去敌人军营烧了他们的粮草。 半夜时分,凤如画悄悄潜入敌人军营,已是半夜三更,除了偶尔有巡逻的队伍经过外,其他人早已睡下,只有窸窸窣窣的虫名蛙叫。 正当她四处找敌人的粮草时,看到一抹黑影一闪过,眨眼间便不见了。 她以为得自己眼花了,待她绕到一个帐篷后面准备进去查看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拖到角落。 “嘘。”黑衣人在嘴边竖着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乖巧的点头,墨衣人拿掉脸上的面布,她惊讶的瞪着他:“怎么是你?” 云侍天拧着眉峰,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烧粮草啊。”她说的甚是轻巧。 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种胆量敢只身一人跑到敌人军营烧粮草,不禁令他多看了几眼。 正文 第205章 糟糕,中计了 “你不会武功来这儿是送死。”她脑袋缺根筋吗,这是要命的活。 凤如画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她不会打会飞呀。 “你身为主将元帅,跑敌人军营来做什么?”打探情报?这应该不用他亲自出马呀,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会也是来烧粮草的吧?” 云侍天清淡的瞥了她一眼,低声道:“这不是胡闹的地方,回去。” 凤如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既然来了她就不可能空手而归,她指着刚才准备进去的帐篷说道:“这里面有可能是粮草。” 云侍天的唇角微勾,带着一抹诮笑,指着不远处重兵把守的帐篷说道:“粮草在那里面。” 她探着头望了望,那么多人把守她还以为是敌军元帅的帐篷呢。 “那我们下来该怎么办?” 云侍天思忖片刻,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偷偷的去烧掉粮草,注意安全。” 她点头:“你也要小心。” 云侍天绕到粮草的帐篷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丢到一名士兵的脚下,那名士兵随着扔石头的方向走去。 他刚一走进,云侍天绕到他的后面,扭断他的脖子,当场解决掉。 凤如画机偷偷的从后面溜了营帐,进去一看才发现里成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料想他们中计了,冲出帐篷冲着云侍天大道:“里面没有粮草。” 云侍天暗叫了一声糟糕,带着凤如画便要撤去,一群侍卫训练有速的从四周冲了出来。 云侍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中了敌人的圈套,他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亲自以身犯险来敌人军营,。 他退到凤如画身边,对她说道:“他们人太多,你快走,我来掩护你,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 “不行,你是主帅,你不能陷入此地,你走我来掩护。” 她虽然不懂事,但自然知道云侍天若是被敌军抓住,这仗不用打就等于天照国输了。 她虽不是大丈夫,但也是天照国的人,怎能看着家国双亡。 云侍天倒没想到她如此晓明大义,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见敌军的人越来越多,将她猛地一推,低喝道:“啰嗦!快走!” 所有士兵都纷纷涌上前,将云侍天围住,云侍天从敌军的手中剑,在这黑暗中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夜空下,那个修长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鬼魅,虽然云侍天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纷过一场浴血奋战之后他也受了伤。 凤如画走了几步后觉得不妥,她若是就这样走了,即使她能平安回去,那十几万将士们会一人一口唾沫将她淹死。 她不能丢下云侍天,他是主帅,他若是被敌军生擒,这场仗会是不战而败。 她又照着原地返回,恰好看到一名士兵从云侍的身后偷袭,长矛穿过了云侍天的左肩。 “呀——!”她吓的一声尖叫,用手捂着自己震惊张大的嘴巴。 她的双眼直紧紧的盯着人群中浑身是血的云侍天,她捡起地上的一把刀,不顾生死的乱砍冲进人群。 正文 第206章 落入敌军手中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的伤势很重,左肩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脸色惨白如霜。 “你快走,我把他们引开,前边树林里有一匹马。”那匹马本来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没想到给他备上了。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快救火啊!”东边方向有人大喊。 她没有烧着粮草,随便放把火烧烧帐篷也不往她来了一躺,趁着火势敌军大乱,凤如画将云侍天推出人群,自己拿着手中的刀对着围上来的人乱砍。 士兵们见她不要命的乱挥舞着手中的刀也不敢轻易上前。 云侍天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倔强不命的女子,随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鲜血溅在她的衣服上,脸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热乎乎的,可是她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能不停的挥舞着。 直到她累得气喘吁吁不能动弹,用手中的刀矗在地上支撑着身子,摇晃了几下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几个士兵上前将她缉拿下。 凤如画被绑着双手押进帐篷,一眼印入她眼里的便是那负手而立,一身盔甲的男子。 他修身的身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萧条,灰色的盔甲穿在他单薄的身上竟是那般的合适。 较弱的灯明将他的全身照映的如梦似幻,带着虚幻般的不真实。 “元帅,抓到了一个逃跑了一个。”羁押凤如画的士兵朝着那名男子说道。 那名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那张俊逸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似染上一层寒霜,却只见他眉眼温润,清明一片,有股自然而然的雅致风华。 “咦。”凤如画轻咦一声音,怔住了,没想到敌军的元帅竟然是南宫蔚。 半个月前还在天照国见过,今日再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形下。 南宫蔚打量了眼前这个瘦小被绑着双手的男子,只觉得他甚是眼熟,虽然他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鲜血,但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却是不染半丝尘埃,甚至带着淡淡的灵气。 他看了许久,无意之间看到了他两个耳垂上竟然有耳洞,再仔细一看,他的心中已经大致了然。 “松绑。”他即刻吩咐士兵给凤如画解开绳子。 凤如画很有傲气的瞪着他:“要杀要刮,随便你。” 南宫蔚笑了,笑的如沐春风:“画儿,你的脾气怎如此倔强。” 凤如画心惊,原来他认出她来了,撅着粉嫩的小嘴,一脸傲气的抬着扁扁的胸脯:“南宫太子,现如今两国开战,今日我落在你的手里算我倒霉,我认栽了,想怎么处置我你说吧。” 南宫蔚抿嘴轻笑:“我不会将你怎么样的。”他舍不得。 她狐疑的盯着他:“此话当真?” “当然。” “那我回去了,再见。”说完她就悠哉的往帐篷外走。 “慢着。”南宫蔚住叫她。 凤如画嘟嘴,转过身瞪圆了眼睛:“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南宫蔚瞧着她气呼呼的脸颊,低低一笑:“我不会将你怎么样,也没说要放你走,今日你们前来我方军营是为了烧粮草吧?” 正文 第207章 敌军主帅 凤如画尴尬的低着头,脸上一阵烫热,她是来烧粮草的,可是没烧着还把自己给搭进来了,这要是让三姐知道她做了这么愚蠢的事,肯定被笑掉大牙。 看她一眼窘迫的模样,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想必你们的粮草撑不了几日了,若是我趁机出战攻打你们,那你们必然败退。若是你留下来,我心情好了,便不出兵。你若一走,我心情差了,明日便出兵。” 她气霍霍磨牙:“你威胁我?” 南宫蔚两手一摊,云淡风轻的道:“没有呀,你可以选择走,我不会拦你,门外的士兵也不会。” 她想来想去,为了天照国的黎民百姓她就暂且先在这儿留下,墨逸修他们肯定会来救她的。 她磨了磨牙,咬唇道:“行,我留下。” 第207章南宫蔚,我们做朋友吧 南宫蔚原本略有些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还怕她不答应呢。 “这是明智的选择,今夜折腾了半夜,累坏了吧?先好好的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在说。” 他吩咐士兵将他旁边的那个帐篷腾出来给凤如画,又命人送了清水给她洗漱。 这一夜,凤如画睡得相当不踏实。 翌日,她睁开眼便看到床边多了一套女儿家的衣裙,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只有南宫蔚,他送来一套女裙做什么? 她甚是奇怪南宫蔚的做法,昨晚的衣服上都是血,不能再穿了,就只能换上南宫蔚为她准备的衣裙。 衣服穿上大小十分合适,将她的身段包裹玲珑有致,袖口绣着精致的茶花,十分的精雅。 她走出营帐,帐外陆续有士兵走过,军营里没有女子,所以众人都奇怪的盯着她看,她才懒得理他们呢。 她抬着头朝天上望了一眼,金灿灿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用一只手挡住视线,从手指缝隙中望着那明媚的阳光,随后伸了伸懒腰,轻轻呢喃:“还是穿女装舒服。” 记得昨夜南宫蔚说过他就在她旁边的那个帐篷,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南宫蔚的帐篷,门口的两个士兵竟然没有阻拦她,她一进去就喊着南宫蔚的名字,等细看时才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 她双手插腰,提着嗓门大喊一声:“南宫蔚!死哪去了!” “哟,大清早的跟吃了火药似的,谁惹着你了?” 南宫蔚缓缓进了帐篷,今日的他没有穿盔甲,而是一袭素白衣衫,外披黑色薄纱,修长的身材带着潋潋光华。 如墨的头发用一根锦带束着,两簇垂在胸前,英俊的脸上带着轻如薄风的笑意,恍如从黑暗中走来的神明。 “你哪去了?把我丢着不管不问,在这里我可只认识你诶!”她嘟着嘴,活脱脱的像极了委屈的小媳妇在指责那不负责任的夫君。 南宫蔚调侃道:“怎么?难不成你想每天睁开双眼就能看见我?不然这样好了,你也搬到我的帐篷来住吧,反正我这儿大的很,不在乎多加一张床榻。” “想得美。”他不在乎名声她还在乎呢。 两名士兵端着早膳走了进来,将膳食放在桌案上就退了出去。 南宫蔚在桌边坐下,拿起一双筷子放在对面的空座上,对着凤如画说道:“来吃东西吧。” 其实她早就饿了,但一看到他那脸就很有骨气的说了一句:“不吃!” 此话刚说完,她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泄了她的底,南宫蔚听到她肚子扬唇笑起来,弄得她小脸挂不住了,心中一阵恼火。 “笑什么笑!小心你笑的断气,笑的下巴脱臼!笑的你肠子打结!” 她气的用脚踢着一旁的凳子,将“无辜”的凳子踢倒还不解气,然后又摔了桌案上的书籍。 正文 第208章 南宫蔚,我们做朋友吧 南宫蔚见她真生气了,赔着笑脸给她道歉:“画儿,我错了,别生气了,过来吃点东,饿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哟,你看这紫薯糕多香,还是现做的呢。” 她确实闻到了一股飘香,不自觉的朝桌上的点心望了望,色泽鲜艳,看上去挺好吃的模样。 此时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饥饿难耐,低档不住食物的诱惑,两只脚情不自禁的朝着南宫蔚挪去。 尔后,在他的对面坐下,还贱兮兮的说了一句:“是你让我吃我才吃的。” 南宫蔚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也很“识时务”的说道:“对,是我让你吃的,你赶快吃吧,小心饿坏了。” 凤如画拿起筷子对着桌上的食物进行了残忍的扫荡,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每个盘子里只剩下了一点残渣。 她一手摸了摸涨鼓鼓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南宫蔚递给她一杯水,她顺手接过漱了漱口,慵懒的靠在凳子上。 “吃饱了?”南宫蔚问道。 “好饱,你家的厨子手艺真好。”随后她突然又蹦出一句话来:“南宫蔚,我们做朋友吧。” 这样她就能天天吃到他家厨子做的糕点了,一想到这儿她的脸上就露出无比幸福的笑意。 她那点小心思自然被南宫蔚识破,只是他没有揭穿,笑着答道:“好啊,只要你愿意。” 凤如画想出去溜马,南宫蔚自然不会反对,陪同她去。 白云蓝天,绿草幽幽,两人塞马奔腾,南宫蔚看得出来她马术不精,便让着她,但又必她从马上摔下来,一直提心吊胆。 “蔚哥哥,快点啊,你来追我啊。”赢了两轮下来,凤如画很是高兴,连将南宫蔚的称呼也改了口。 南宫蔚见她如此喊他,便心神一荡,心中无限喜悦,两脚一蹬马肚追了上去。 凤如画见他快要追上来了,便一甩马缰绳,直直向前奔去。 一路颠簸,让她的胃中有些受不了直直掉下马,南宫蔚飞扑上去将她护在怀里,不然她肯定要摔得全身散架。 两人躺在草坪里,周围绿茵茵的草丛一望无际,凤如画双手枕在头下,嘴里叼着一根草,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望着蓝天白云。 南宫蔚就在她的旁边躺着,两个人惬意而悠闲。 “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份宁静了。”南宫蔚幽幽的道。 凤如画吐掉嘴里的草叶,翻过身来压在他的身上,清澈的眸子水灵灵的:“蔚哥哥,干脆你撤兵吧,你们南诏国与我们天照国和睦相处,不是更好吗?” 南宫蔚想了想,笑吟吟的道:“好啊,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南诏国,我就考虑说服父皇。” 她撇嘴:“才不要呢!回南诏国给你做牛做马供你使唤啊,算命的先生说了,我生来可是福相,将来可是要嫁入富贵人家享福的。” 南宫蔚调笑道:“本宫就勉强收下你吧,让你做太子妃如何?” “也不要!”她果断拒绝。 他诧异:“为什么?”这可是别的女人争破头都想要的呢。 正文 第209章 若是不服气就放马过来 “到时候你娶些妾室回来,每天我还得提防着不被谋害,日子过得多辛苦啊。” 大姐虽然身为太子妃,但只因至今未诞下麟儿,皇后又替太子纳了几个侧妃,身为女人,要和几个女人分享一个夫君,这实属是一种不幸。 而且宅斗什么的,她最讨厌了,每日活在勾心斗角中,不累吗? 南宫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小丫头的脑袋想得挺多的,她的内心可不比她表面单纯啊。 “蔚哥哥,不然我把我三姐送给你吧。”他们两个肯定合适,至少南宫蔚很对三姐的口味,她一向都喜欢美男子。 南宫蔚的脸上布上一条黑线,她当他是什么,只要是女人都收为已有吗? 自上次见过她两面之后,更加的让他难以释怀,那个小小的身影便印入了他内心的深处,让他无法自拔,他是多么的希望带她回南诏国,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静静的凝视着她娇嫩的容颜:“画儿,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一直都在我这儿。” 凤如画见他如此认真,竟有些不自然,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竟看到不远处她刚才骑的马与南宫蔚的马在交配。 她还以为南宫蔚的马在欺负自己的马儿呢,急的哇哇大叫:“南宫蔚,你那只畜牲欺负我!不,是欺负我的马。” 南宫蔚站起来瞅了一眼,又悠闲的躺下,闭上双眼:“没见过畜牲生崽吗?” 她晃荡着脑袋摇头,真没见过。 他不忍心将她带坏,玷污了她的纯洁天真,轻笑了一下,阖上说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她在他身边坐下,拔了一撮野草放在他的鼻尖挑逗,南宫蔚感觉鼻子痒痒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听到一阵咯吱吱的坏笑声,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一切是她的恶作剧,一把将她捞过在她的腋下挠痒痒。 她向来怕痒痒,被他挠的一直笑个不停:“不要痒咯咯痒” 南宫蔚依然手下不留情:“求我,求我我就放过你。” 直到扭不过他才妥协求饶:“蔚哥哥我求你了饶了我吧,痒” 南宫蔚听到她的求饶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温和的目光带着愉悦的笑意。 凤如画气呼呼的坐起身来,一脸的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瞪着他,明显是控诉他的力气大。 他伸手将她头发上的野草拿掉,顺便替她顺了顺被弄得凌乱的发丝,脸上尽是笑意:“若是不服气就放马过来。” 此话一出,趁他不备,她将他扑倒,一屁股坐在他的小腹上,用两条腿扣住他的双手,抓起旁边的一把野草,就朝着他的鼻孔挠。 他忍受不了,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此时的凤如画就得瑟了,坐在他的身上大喊一声:“驾!”把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当马骑了。 她毕竟人小力气小,南宫蔚一用力挣脱她,将她压在了身下,准备挠她痒痒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南宫蔚抬头,看到一名士兵朝着他们骑马而来,然后翻身下了马背, 士兵有军情禀报,但刚向前走了两步就止住了脚步,一脸尴尬的低下头。 正文 第210章 软禁我是什么意思? 此时南宫蔚与凤如画的这个动作不令人瞎想都不行呐。 南宫蔚意识到此刻他与凤如画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面不改色的松开她,对着一旁士兵说道:“什么事?” “元帅,几位将军让您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凤如画与南宫蔚回去的路上,她终于问出了一直让她疑惑的问题。 “蔚哥哥,你堂堂南诏国太子,这打仗用得着你亲自挂帅吗?”难道南诏国没人了吗? 南宫蔚笑而不答,这一次两国交战,是他向父皇自荐挂帅,因为他听说这次天照国出战的是云侍天,他为的就是想见识见识云侍天的英勇神武。 刚开始他派人出战过几次,便一直命人高挂免战牌,为的就是要耗尽他们的粮草。 他云侍天神勇又能怎么样,他手下几万大军还不是快要被活活饿死。 一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凤如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想得如此入神,轻喊了他两声:“蔚哥哥,蔚哥哥?” 南宫蔚回过神来,冲她一笑:“我们再来比一场吧。”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子:“驾!”整个马直冲冲的向前飞奔。 “哎”看他人都远了,她也急忙驾马去追南宫蔚。 回到军营,只看到南宫蔚的马,却不见人,她到处找也没找到人,连他的营帐里也没人,问过帐外的守卫才知道他正在和众将领商量要事。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喝了口水,又准备出去时,被守卫拦住:“姑娘,元帅让你好好休息。” “我要出去溜马。” 守卫依然不放:“姑娘,请你回帐内休息,不要为难卑职。” 凤如画气呼呼的转身回到帐内,她气的牙齿痒痒,南宫蔚竟然敢软禁她!气死她了!这是在把她当囚犯吗? 傍晚时分,南宫蔚刚与众将领商讨完事情,就听士兵说凤如画没用晚膳,甚至打翻了饭菜。 南宫蔚轻叹了一口气,命人重新做了一份晚饭亲自送了过去。 “出去!都给我出去!”听到脚步声,凤如画大发脾气,将桌上的茶杯丢了过去,刚好摔碎在南宫蔚的脚下。 南宫蔚愣了一下,随后赔着笑脸走了上去:“画儿,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是谁惹着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凤如画将手指捏得咯吱吱作响,转过身来指着他的鼻尖,怒骂道:“少在这儿给本姑娘装孙子!你软禁我是什么意思?” “我这还不是为了画儿你的安全嘛。”他笑呵呵的将饭菜放在桌上,“听士兵说你没用晚膳?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喜欢吃的紫薯糕,快来趁热吃,还是酥的呢。” 凤如画也懒得跟他怄气,南宫蔚陪她用完膳,嘱咐她早点休息就退出了她的营帐。 凤如画越想越觉得憋屈,朝着帐外大喊一声:“来人。” 外面的守卫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姑娘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士兵答道:“是。” “今日元帅与我从外面回来一直在与各位将军商讨事宜,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卑职不知。” “那你知道不知道今日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那士兵想了想,说道:“除了天照国出兵攻打我军外,没有其它事情。” 正文 第211章 潜入敌人军营救人 凤如画心中霍然明白,今儿个匆匆去找南宫蔚的那个士兵就是向他禀报这个消息。 而他为了不让自己知道便限制了她的自由,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即使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也做不了什么呀。 二更时分。 墨逸修偷偷的瞅了一眼对面床铺上的玉凌宿,见他已安然睡稳,悄悄的起身刚穿好鞋子,准备出营帐时,便听到一个声音身来一个声音:“去哪?” 他的步伐蓦然停顿下来,转过身笑嘻嘻的道:“宿,你还没睡啊?” 玉凌宿反问:“你不是也没睡吗?” 墨逸修眉头紧皱:“画儿落在了敌军手里,我哪睡得着,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玉凌宿叹息一声:“我也是因为此事而睡不着。” 墨逸修极为高兴:“那不然我们一起去救她吧。” 玉凌宿皱眉:“主帅现在受了伤,若是你在出了差错那怎么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侍天伤势好些了我们再商议救人之事。” 墨逸修的眉峰拧得更紧了:“我们能等画儿能等吗?她在敌军那里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你能忍心看到她那么一个天真机灵的小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还是你压根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见玉凌宿不为所动容,继续说道:“好,你不去我去!画儿平日里那声‘宿哥哥'真是白叫了!”说完便大步出了营帐。 玉凌宿见状,只好穿好衣服追了出去,墨逸修并没有走,而是站在营帐外等他,玉凌宿一出营帐就愣住了。 墨逸修搭上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跟出来。” 玉凌宿叹息的摇头,他也实在是不忍心画儿那么一个天真的姑娘就白白送了性命,那丫头倒是一个有趣的活宝。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别让别人发现了。” 两人悄悄的潜入敌人军营,虽有巡逻队伍,但都被他们的灵敏的闪躲开。 几百个营帐寻找起来很麻烦,两人分头找了半个时辰依旧未找到人。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墨逸修问道。 “没找到。”玉凌宿回答。 墨逸修急了:“他们不会已经把画儿处决了吧?” 一向镇定的玉凌宿也慌乱了,面色焦急,但此刻又不能乱了阵脚,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急躁,安慰墨逸修。 “应该没那么快,先别着急,我们在找找。” 有两个士兵向他们走来,两人敏捷的藏身在营帐后的黑暗中,两名士兵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两人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 其中一名士兵说道:“这大半夜的,别人都在睡觉,我们还得去换岗,真是困死我了。” “是啊,那抓来的天照国贼子为什么要将她关押起来,我看还不如直接杀掉她,也省得兄弟我们劳累。” “算了,少说点,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小心脑袋不保。” 两人朝着最角落的那个营帐走去,然后对外面站岗的士兵说了几句,原来站岗的士兵就离开了,他们两人又守在营帐外。 墨逸修与玉凌宿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盯着那个营帐看了片刻,心中各有所思。 营帐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玉凌宿觉得有些奇怪,按照画儿的性子,被人困在这里肯定闹的天翻地覆,哪会这般安静。 墨逸修准备上前去实施营救,但被玉凌宿拉住,墨逸修低声道:“你拉我干嘛?画儿就在里面。” 正文 第212章 救人遭埋伏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以画儿的性子被人抓住她会乖乖听话吗?营帐里如此安静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玉凌宿说出心中疑惑。 “你刚才不也听那两名士兵说了吗?里面关押的是抓来的天照国贼子,除了画儿还会有谁?” 见玉凌宿婆婆妈妈,墨逸修多少有些不耐,此刻的他已经乱了分寸。 “兴许是她闹了一天困了便睡着了,也有可能她被绑着双手双脚,嘴巴被堵上了。” 玉凌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正在他思索之际,墨逸修已悄悄的绕到关押凤如画的营帐外。 他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连忙跟了上去,一人一边从后面解决掉守卫,将尸体拖到隐蔽处,待他们进入营帐后,里面空无一人。 玉凌宿惊慌:“不好,中计了!” 两人转身出了营帐准备逃离时,一群士兵早已在帐外等候,明亮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火光将他们的脸映照的如霞光般绚烂,他们相视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上没有半丝惊异与畏惧。 敌军带头的将军对着他们严肃的说道:“只要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就饶你们不死!” 两人对视一眼,冲进人群厮杀,鲜红的血液溅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在黑暗的夜空下妖娆惊心。 他们誓死握着手中的剑,明知道这是一声败局还是不肯轻易的放弃,只要努力,或许就会有希望。 “杀出一个缺口,你走我掩护!”玉凌宿的衣服上染满了鲜血,他的手上也红成一片,脸上有一滴血珠缓缓的滑落。 “不行,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墨逸修的眼里带着嗜血般红光,在胸前的位置,血迹斑斑。 敌军的将军冲着他们士兵大喊:“抓活的!抓活的!” 南宫蔚在营帐内与戚无忌戚大人下棋,听到外面的吵闹打斗声不为所动容,依然专心致志的攻势棋局,宛若周围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 戚无忌赞叹的说道:“太子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呐,知道他们会来救那位姑娘,便设下了陷阱让他们自投罗网,臣真是佩服佩服。” 南宫蔚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笑的有些诡异:“白天他们来要人不成,晚上自然会来营救。” “那那位姑娘” “她已经睡了。” 戚无忌疑惑:“打斗声如此响亮,她应该醒了吧,臣看得出殿下您很喜欢她,若是她” “不必担心,她醒不了。”他早已猜到晚上会有事情发生,便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好让她安安心心的睡一晚,不被其它的事情打扰。 南宫蔚刚将了戚无忌的军,便有士兵来报:“禀报元帅,此二人拼命厮杀,没有要束手就擒的意思,我们已死了好几十号人,若是若是依然留活口,恐怕恐怕我军” 南宫蔚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寒芒,语气里流露着狠意:“杀无赦!” 得到南宫蔚的命令后,南诏国士兵像再无所忌惮,对墨逸修和玉凌宿痛下杀手,狠不得一刀将他们剁成两半。 正文 第213章 本侯跟你要一个人 他们二人被团团围住,根本就冲不出去,渐渐得体力有些不支,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胸前的衣服已被鲜血和汗水浸湿了一大半,不停的喘着粗气。 “宿,我撑不住了。”墨逸修若不是用剑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怕是早已倒下了。 玉凌宿嘴中喘着粗气,脸上已布满汗水:“撑不住也得撑多撑一秒就会多一份活着的机会。” 士兵们见他们两人勇猛无比,都有些惧怕,趁着他们喘气的机会慢慢的向他们靠近。 玉凌宿挡到墨逸修前面护着他,紧握手中的剑横在胸前,对着敌军大喊一声:“不怕死的就来!” 墨逸修一双染满鲜血的手缓缓的搭上他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旁边与他并肩而立。 “今日这儿便是我们的葬身之地,能与你一起再战一场,死也值了。” 玉凌宿点头,两人握紧手中的剑准备再战,敌军士兵纷纷上前靠近。 两人靠背而立,见敌人已经围了上来,同时低喝一声冲了上去,做最后的拼搏。 在他们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耳边传来利箭破空而来的“嗖嗖”声,围攻他们的敌方士兵纷纷中箭倒下。 两人回头一看,十几名铁甲军训练有速的向他们冲来,而他们的身后,那一处土丘上,云侍天静静的坐在马背上,他一身墨色长衫,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明。 玉凌宿与墨逸修二人看到云侍天带着人来救他们,眼里露出希望,一直紧悬的心掉了下来,脸上露出兴奋的喜悦。 玉凌宿右手持剑抵在地上,一手搀扶着墨逸修,两人互相搀扶着彼此,借助着彼此的力量站着。 云侍天的面色苍白,在土丘上望着墨逸修他们,他的脸色毫无血色,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异常惨白如霜,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流露着冰冷的寒芒。 “咳咳”他一手捂嘴轻咳嗽了两声。随后,双脚一夹马肚子,长喊一声:“驾!”马儿朝着墨逸修他们的方向奔去。 十几名铁甲军将墨逸修与玉凌宿护在身后,双眼则正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敌军。 云侍天的马在墨逸修他们的身边停下,声音冰冷的对着敌军将军说道:“我乃天照国云侍天,去叫你们主帅出来!” 敌军将军大惊,急忙派人去禀报南宫蔚,南宫蔚听闻后眉心微拧,放下手中的棋子出了营帐,一眼便就看到马背上的云侍天。 他的眸闪掠过一丝讶麻将,他万万没想到今晚云侍天会亲自出马,真是出乎意料。 “侯爷,两国正在交战,你这深更半夜来我这儿是何用意?”南宫蔚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笑了起来。 云侍天坐在马上嘴唇紧抿,一脸的冰冷,双眼冷冷的盯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阴戾的寒意:“本侯来跟你要一个人。” 南宫蔚明知故问,轻挑剑眉:“谁?” “一位姑娘。”他不用说的太明白,他南宫蔚自然懂得。 南宫蔚笑了,笑声在夜空下竟显得异常清脆:“我为什么要给你?” 正文 第214章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堂堂南诏国太子,何必为难一位姑娘,她年纪尚且幼小,对你也没多大的用处,若是今日你肯将她交出来,我云侍天便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无论何事,只要你开口,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南宫蔚笑声朗朗:“侯爷,你可能忘记了,两国现在正在交战,我们日后不会有任何瓜葛,除非你现在答应我一个要求。” 云侍天迟疑了一点:“请说。” “我要你带兵退出盱眙城。” 墨逸修与玉凌宿大惊:“不行!就算我们战死沙场,也不会将盱眙城拱手相让。” “呵,那你们就替那位姑娘收尸吧,真是可惜了,一位好端端的姑娘就要这么的没了。”南宫蔚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墨逸修气的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上前用剑将他刺成窟窿:“南宫蔚,你卑鄙。” 南宫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轻蔑的瞥了一眼他,随后目光落在云侍天的身上。 “侯爷,今晚你带这十几个人夜袭我军营之事本宫暂且不跟你计较,我早已听说你的英勇神武,改日咱们在战场上见,请回吧。” 云侍天微垂眼睫,令人捉摸不定他在想什么,半晌后,他缓缓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睛黑幽难辩,轻缓的问道:“她可还好?” “好的很。”有吃有喝,能蹦能跳。 云侍天闻言并未有多大反应,一声令下:“走。” 十几名弓箭手迅速收起手中的弓箭排列成队,两人上前搀扶住玉凌宿与墨逸修两人,墨逸修很不甘心:“侍天,画儿她” 玉凌宿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回去再做商议。” 离开敌人军营还未走远,云侍天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口里吐了出来,左肩上的衣服也红了一片,整个人落下了马晕了过去,吓得墨逸修与玉凌宿瞬间惊慌。 天照营。 军医解开云侍天的衣衫,准备给检查他的伤口,刚一褪去他的一霎那,就看到他的左肩上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半个肩膀。 安静的营帐里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向来镇定的玉凌宿竟然也一片慌乱,一把紧紧的抓住大夫的胳膊:“你早上不是说他没事了吗?” “侯爷为了去救你们再次撕裂了伤口,他本来就受了重伤,这大半夜的寒气重,又染上了风寒,这怕是要有些日子不能下床了。”军医重重的叹了口气。 墨逸修也受了伤,身上血迹斑斑,体力也在刚才的一战被透支,此刻只有靠士兵的搀扶才能站稳身子。 原本玉凌宿是让他回帐休息的,可是他非要跟过来看看云侍天的伤势,免得他无法安心休息。 士兵扶着他上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云侍天,见床上的人脸色惨白一片,连嘴唇都是白的吓人,他一脸的自责。 “都怪我擅自行动,不但没能救出画儿,还害侍天变成这样。” “侯爷早就猜到你们会有所行动,便找人监视你们。”张觉说道,他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恕卑职多嘴,墨将军和玉都尉你们这次太鲁莽,怎可不顾自己的安慰去敌人军营救人,别忘了你们身上的职责所在。” 这一次确实是他们的错,身为将领被下属教训,两人心里并未有怨言。 正文 第215章 难道你不懂我的心吗? 翌日。 凤如画早早就起来了,她看时辰还早猜想南宫蔚还没起来,轻手轻脚溜进他的营帐。 果然不出她所料,南宫蔚还在睡觉,她从桌上的水果堆里找了两颗大葡萄,悄悄的靠近,将两颗葡萄分别塞到他的鼻孔里。 睡梦中的南宫蔚似乎有些不舒服,轻轻的翻了个身,右边鼻子孔里的葡萄掉了出来。 她捡起继续塞进他的鼻孔里,然后拿过桌上的水果刀,两下就将他的眉毛给剃光了,准备对他的头发下手时,被醒来的南宫蔚一把抓住握刀的手。 她尴尬的笑了笑,甜甜的喊了一声:“蔚哥哥,你醒啦。” 南宫蔚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夺过她手中的水果刀扔的远远的:“画儿,你昨日睡得可好?” “好,好的不得了,这几日就昨晚睡得最好了。”说来也奇怪,昨晚的她倒头就睡,睁开眼就天亮来,一夜竟是无梦。 南宫蔚心知肚明,这肯定是药效的作用,轻轻的笑了笑:“那就好。” “蔚哥哥,你怎么睡得这么沉?画儿来了很久了哦。” 他无奈了笑了笑,若不是昨晚折腾了半宿他能这般疲倦吗? “每天事情繁忙,都是给累的。”他坐起身准备穿衣服。 凤如画自知他起来洗漱时就会发现自己的眉毛没了,赶紧逃之夭夭:“蔚哥哥,我去溜马了。” 凤如画刚走,一位士兵端着洗脸水给南宫蔚送进营帐,那士兵见南宫蔚起来了,刚喊了一句:“元帅”便愣住了。 南宫蔚见士兵一直盯着他看,奇怪的问道:“有何不妥?” “元帅,你的眉毛呢?怎么没了。” 南宫蔚的营帐里传来一声咆哮声:“画儿!你给我回来!” 早已溜出营帐的凤如画正躲在某个角落偷笑。 天照国的军队因为粮草短缺只能撑上两日,他们只好向盱眙城里的百姓购买,可百姓家也只是够自家吃,购买的粮草能勉强撑上了一日。 而这边,凤如画已整整在南诏国的军营里待了三天,每天南宫蔚几乎是寸步不离身。 “蔚哥哥,你们南诏国跟我们天照国和解吧。”凤如画从草坪上翻过身来,一脸认真的看着身边的南宫蔚。 “为什么?” “我不喜欢战争,更不喜欢天照国面对的敌人是你。”她微蹙着秀眉,娇嫩的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忧郁。 南宫蔚怔了一下,这个天真纯洁的姑娘竟也会有这般的心思。 半晌后,他幽幽的道:“若是你愿意跟我回南诏国,我便依你。” 虽然他很不愿意强迫她,但唯有这样做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瞬间她像泄了气皮球,搭垂着脑袋:“蔚哥哥,我不能跟你去南诏国,我是天照国人,而且天照国有爱我和我爱的人。” 爹娘,还有三姐还在等着她回去呢。 南宫蔚的心在刹那间跌入低谷,她爱的人?这几个字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脏,心似被刀绞般疼的令他恐惧,令他十指发寒。 “画儿,难道你不懂我的心吗?”他以为她懂得。 呵,他忘记了,像她这般大大咧咧,活泼的姑娘,哪会注意那些细微的小事。 正文 第216章 休战和解 “蔚哥哥,即使我跟你回了南诏国我也不会快乐,我是真的希望南诏国与天照国友好相处,你回去跟你父皇好好说说,若是你想画儿来,可以来天照国看我,可好?” 她期待的看着他。若是他答应了,那云侍天的几万大军就有救了。 若是不答应,那云侍天他们还没等粮草送来,估计就要撑不住了。 南宫蔚静静的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眸子,那双带着淡淡灵气的双眸里清澈如水,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般扑闪着。 她娇嫩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期待,在那一瞬间,他竟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纵然他知道她是想救云侍天他们。 “蔚哥哥,你待画儿这般好,难道你忍心我不快乐吗?” 他的手渐渐的缩紧,狠狠的攥紧地上的野草,是呀,像她这般天真无邪的姑娘,本就应该快快乐乐的活着。 她的精灵古怪,她的纯真笑容,感染着身边的所有人,若是她不快乐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快乐的活着,哪怕是她不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她幸福了,那自己的爱又何足轻重。 他的眸子黯然:“画儿,你真不愿意和我回南诏国?” 他期待着她改变主意,他多么想听到她说:蔚哥哥,我愿意跟你回南诏国,做你的太子妃。 她摇头:“不了,我不属于南诏国。” 不属于南诏国? 是间接的在说不属于他吗? 他的心脏骤然剧烈的疼痛起来,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破灭。 紧紧攥着野草的手指泛白,内心深处像似在一瞬间被掏空了一样,背脊僵硬。 她静静的凝视着他,额前严密整齐的刘海被微风吹起划起优美的弧度,然后又如蝶翼般缓缓的落下。 许久之后,他用了全身的力气说了一个字:“好。” 翌日,南宫蔚只身一人与凤如画进入盱眙城,送到回到军营。 墨逸修看到凤如画安然无恙的回来,激动的拉过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好好的,几日来的提心吊胆踏踏实实的落了下来。 到是玉凌宿比他稳重的多,面带微笑的望着她和南宫蔚。 “你来干什么?”墨逸修气冲冲的朝着南宫蔚吼道,眼里尽是带着对他的恨意。 “修哥哥,你不能这么跟他说话,向南宫太子道歉。”凤如画护着南宫蔚。 墨逸修见她如此护着南宫蔚,心里暗想:莫不是他对画儿做了什么?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便冲着南宫蔚嚷嚷:“南宫蔚,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许你这么对他说话,蔚哥哥这几日来对我一直很好,而且今日他特意和我一起来商量两国和解之事。” 墨逸修对南宫蔚一脸的鄙夷:“他会有那么的好心?” 玉凌宿扯了扯他的衣服,面带笑容的对南宫蔚说道:“南宫太子,果真要与我们天照国和解?” 南宫蔚唇角微勾:“不然我来这儿做什么。”他可是一个侍卫都没带,像是来挑衅的吗? 墨逸修冷哼一声别过头:“道歉就算了,我高傲的头颅岂是可以随便低的?” 正文 第217章 下毒之事本宫确实不知 南宫蔚倒也不介意,况且他今日来这儿还有重要的事情:“不知你们的主帅在哪?” 玉凌宿带着南宫蔚进入云侍天的营帐,云侍天正躺在床榻上养伤,他的脸色苍白如氏,唇瓣也色淡如水,见到南宫蔚的到来,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如往日般冰冷淡然。 南宫蔚一脸的诧异:“侯爷,你怎会受了如此重的伤?” 云侍天轻咳嗽了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遭人暗算,无大碍。” 他堂堂天照国的侯爷,岂会承认身上的伤是上次去偷袭敌人军营造成的,况且敌军的主帅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呢。 “嗤”的一声,凤如画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最清楚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死板的侯爷竟然也有窘迫到撒谎的地步。 云侍天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她立马止住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起来。 南宫蔚自然不知道上次与凤如画去放火烧粮草的是云侍天本人,真以为他身上的伤是遭人暗算:“没想到侯爷也会遭人暗算。” “南宫太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遭人暗算怎么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像有些人,竟派人混进盱眙在我们饮用的水里下毒,可真够狠的。”墨逸修的话里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下毒一事南宫蔚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你这话怎么说?” “要不是画儿及时从东陵城赶来,我们这十几万大军早就被你派入盱眙的奸细给下毒害死了,你竟然还在这儿装糊涂,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孬种!” 南宫蔚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面色难堪:“墨将军,说话要有真凭实据,你所说的下毒之事本宫确实不知,是否有这回事,有待查明。” 云侍天靠在床榻边,唇色泛白,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声音微弱:“确有些事,若是有疑虑,你可以问她。”说完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凤如画。 南宫蔚将目光落在凤如画的身上:“画儿,可有此事?” 凤如画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刚才还恼羞成怒的南宫蔚沉默了下来,他不相信其他人的话,自然是相信凤如画的。 这件事情是有人背着他以他的名义干的,若是被他查出来,一定不会轻饶。 “蔚哥哥,我在客栈偷听他们的谈话时,听到他们说是受戚大人指示的。” 南宫蔚冷哼一声,面色变得阴冷:“戚无忌!” 此人虽然平日里喜欢耍些小聪明,喜欢拍马屁,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敢背着他做出如此奸诈的事来,真是可恶。 云侍天一直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如此模样,倒真像是不知道这件事。 “南宫太子,你今日来不会是只专程送她回来的吧?”说完他瞥了一眼凤如画。 “我原来是等你们弹尽粮绝,走投无路时对你们进行攻打,可是画儿希望我们南诏国与天照国和解,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不知道你们可有此意?” 正文 第218章 趁早死了这条心 云侍天等人惊讶,若是真能和解,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从百姓那儿买来的粮草顶多能撑过今日,押送的粮草队怎么也要到两天后才能到,这个消息真是堪比雪中送炭呐。 几人在商量大事,凤如画杵在那儿挺无聊,便悄悄的退出营帐,刚出营帐没走两步就碰到了张觉,一看到他就转身准备开溜。 “姑娘,等一等。”张觉开口叫住她。 她暗叫倒霉,心里盘算着如此摆脱这个麻烦精,不就是偷了他一匹马吗?真是小气,一直记仇到现在,这是大丈夫所为吗? 等张觉走到她眼前时,还没等他开口,她先发制人:“我说这位大哥,不就是偷了你的一匹马吗?至于记恨我到现在吗?” “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能不能有点肚量,那匹马在马厩里,你自己去找吧,若是你还在为那件事记仇,我赔你两匹马,再不行就三匹,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了。” 张觉大笑了两声:“你误会了,我叫住你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是要多谢你救了侯爷,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有这份胆识,竟敢跑到敌人军营去烧粮草,还舍身取义救了侯爷,上次那件事虽说你偷了我的马是不对,但幸好误打误撞,你也救了我军几万人,算是扯平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害得她虚惊一场。 舍身取义? 她还杀生成仁呢! 谁晓得那哪根筋不对了。 当时可能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没有时间去思考,不要命的护着云侍天逃跑,将自己推入悬崖绝壁。 幸好敌军的主帅是南宫蔚,不然鬼晓得现在她的尸首在哪个旮旯里。 和解之事谈妥,南宫蔚走出营帐一眼便看到不远处凤如画踢着脚下的石子。 她一身粉色的衣裙勾勒出玲珑的身躯,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一头乌黑如瀑的发丝带着细细碎碎的光点,整个人变得有些朦胧的迷幻光晕。 “画儿。”他朝着她轻喊了一声。 凤如画回过头来,眼睛像秋天明净的水波一样,唇边绕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娇嫩的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她小跑的向他奔来,满脸欢喜:“蔚哥哥,事情都谈好了吗?” “好了。”他微笑着看着她,海水般蔚蓝深邃的眼眸,海风般清爽的笑容。 南宫蔚回到军营后命人送来了三百担粮草,当日所有的人和马儿都饱饱了吃了一顿,睡了一个美满觉。 一切事情就绪之后,云侍天率大军班师回朝,凤如画随着队伍回到了东陵城。 临走时,南宫蔚对凤如画说过一句话:“画儿,我会去天照国看你的,若是哪天你想通了,愿意随我去南诏国,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我会等你。” 当时墨逸修也在旁边听到了,他不耐烦的朝着南宫蔚直嚷嚷:“怎么着,你这是想拐卖良家少女啊,画儿是不会跟你去南诏国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正文 第219章 回家受挨打 凤如画刚迈步凤府大门,院子里的下人看到她回来了,一脸的震惊与高兴,急忙跑去喊叫王氏,王氏原来正在午睡,被下人的大声呼喊声给吵醒了过来。 “夫人夫人小姐她”由于跑得太急,报信儿的下人气喘吁吁。 凤如画一溜儿蹦进王氏的房间,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娘,我回来啦。” 王氏定眼瞅着已站在自己面前的凤如画,激动的潸然泪下,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见她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声音哽咽:“画儿,娘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笑的灿烂如花:“娘,画儿我回来啦,对不起,让娘为我担心了,画儿下次再也不敢胡闹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氏眼里含着泪花,伸手抚摸着她白皙较小的脸颊。 “画儿!画儿!”凤违听到下人的禀报,急匆匆赶来。 “爹!”凤如画上前。 她原以为凤违会高兴的将她搂到怀里,慈爱的问她这些日子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人欺负,会斥责她下次不许在做出这等荒唐的事,可是她猜错了,等来的是却是他重重的一巴掌,巴常响亮而清晰,让王氏等人惊愕。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王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凤如画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疼的左脸,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凤违,轻轻的喊了一声:“爹。” 凤违厉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你只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时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娘?你娘夜夜替你担心,平日吃饭也总是惦记着你吃得饱吗。你到好,一声不吭就走了,你当我死了吗?” “老爷,画儿回来了这是好事,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你吓着她了,消消气。” 凤如画低着头一声不吭,小心翼翼的道:“爹,画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知道这些日子让爹娘担心了,虽然画儿在外面,但也时时刻刻惦记着爹娘。” 随后,她看着王氏与凤违二人:“娘您头还疼过吗?有没有找大夫瞧过?爹最近身体可好?” 纵然凤违有多大的火,一听到女儿这样关心他们二老,心中欣慰了不少。 但他还是要面子,依然紧绷着脸,冷哼一声:“拖你的福还活着!” 这一次不给她个教训,指不定下次还做出什么让他们出乎意料的事情来呢。 她见凤违还在生气,就胆怯的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委屈的道:“爹,画儿下次不敢了,您就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她真怕凤违再给她一巴掌,她的脸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呢。 王氏也替她说好话:“画儿刚回来,这些日子在外面肯定也吃了不少苦,你就别在责怪她了。” 凤违冷哼一声:“这几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出府门一步!” 凤如画乖巧的点头。 “画儿,累坏了吧,你先回房间休息吧。”王氏疼惜的看着她。 正文 第220章 画儿想死你了 凤如画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双锦给她准备了热水,她要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离家十多日,她还没泡过澡呢,在军营比不上家里,每天晚上也只是打些热水净身。 她一边搓澡一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刚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她提声道:“谁呀?” “画儿,是我。”清凉干净的声音仿佛破晓时分最洁净的露珠。 “痕哥哥。”凤如画高兴的跑去开门。 燕痕依旧一身青衫,五官如画,眉似墨描,脸上笑容清浅,举止优雅高贵。 他定定的望着多日不见的她,眸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仍然如往常般清凉:“你回来了。” 她笑的如正盛开的牡丹花般好看:“是呀,我回来啦,痕哥哥十多日不见,画儿想死你了。” 说完,她竟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抱紧了他的腰。 燕痕的背脊刹那间僵硬,如雕石般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用她抱着自己的。 他的眼里竟有一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如琉璃如琥珀的双眸和嘴边那一抹似月牙般完美的弧度顾盼生辉。 “啊!”轻轻发出来的惊讶声打破了燕痕美丽的梦。 双锦手里端着参汤站在燕痕的背后,正惊讶的望着他们两人,此时的他们两人这样拥着,暧昧着,难怪双锦会这般惊讶。 燕痕赶紧推开凤如画,稳了稳脸上略有些惊慌的神色,说道:“听说四小姐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双锦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两眼还定定的望着他们两人,连凤如画叫了她一声都没反应。 “双锦!”凤如画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啊?”双锦终于回过神来,一开口就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奴婢只是来送参汤的,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她完全不知道双锦说的是刚才他跟燕痕的那个动作很暧昧。 双锦愣了愣,举着手中的参汤道:“夫人命奴婢给小姐您送来参汤,说是小姐这几日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这参汤给您补补身子。” “放下吧,我待会儿喝。” 双锦将参汤拿进屋里放下,临时时又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燕痕与凤如画二人。 凤如画撒娇的拉着燕痕进屋:“痕哥哥,陪画儿喝汤。” 十多日不见了,她瘦了,他还真想好好看看她。 两人在桌边坐下,燕痕拿起桌上的参汤放在嘴边吹了吹,用修长如玉的手在碗的周围探了探,感觉不烫手了便递给她,一脸的宠溺:“快喝了吧,这几都瘦了。” 她吟吟一笑,笑的灿烂如花,伸手接过参汤,咕噜咕噜的喝下,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汤汁:“痕哥哥,你不知道这几过的可惨了。” 痕燕淡然一笑,并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说:“回来就好。” “痕哥哥,你怎么不问我去哪了?” “你想说自然会说。” “偷偷告诉你,我是去了盱眙城。”她乐呵呵的笑着,并没有看到燕痕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来。 正文 第221章 他是我捡来的 暮色降临。 凤如书风风火火的到天香阁来找凤如画,一见到凤如画就扑了过去,凤如画没留神,脚下没站稳,两人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不过凤如书却没事,凤如画摔在下面给她当了肉垫。 她趴在凤如画的身上,在她脸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画画,你终于回来啦,我想你了啦。” 凤如画恶心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三姐,你能先起来吗?你压疼我了。” 凤如书竟然贱兮兮的道:“不会呀,我又不重。” 凤如画真是恨不得一脚将她喘飞:“我没在的这几日娘把好吃的都留给你了吧,瞧你现在这重量,若是按照这个体重迅速发展下去,别说嫁人了,就是你养男宠人家都嫌弃你。” 这一句戳到了凤如书的痛楚,她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顺手也拉起了凤如画。 凤如画站稳身子用手揉着摔疼的屁股,凤如书此时狠狠的一巴掌拍到了她揉的地方,还说了一句令她抓狂的话。 “不就是轻轻的摔了一下嘛,有那么疼吗?” 凤如画痛的“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两手揉着可怜的屁股,双眼里蓄满了泪花儿,“三姐,你是想谋杀我吗?” 凤如书一脸的无辜:“画画,你这么说就不对啦,你离家的这些日子我可是每天都在替你担心哦,生怕你遇到劫匪什么的,要是你一命呜呼了,那我以后的日子多无聊呀。” 凤如画气的牙齿痒痒,心里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正当她准备发作时,眼角的余光瞄到门外有一个小脑袋,正努力探着脑袋向屋子里张望,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凤如画看。 凤如书朝着她的视线看去,高兴的朝着躲在门外的那个小东西招手喊道:“凤止,进来。” 躲在门口的那个小东西走了出来,进了屋,直勾勾的盯着凤如画看着。 凤如画也打量着他,约摸十岁的小男孩,面容俊秀,皮肤像牛奶一样光滑白嫩,两只眼睛漆黑,像两颗葡萄一样圆,身上着一件新做的衣裳。 凤如书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满脸的高兴,看上去甚是喜欢眼前这个小男孩。 叫凤止的小男孩很是不高兴的拍掉她的手:“男女有别,不要对我毛手毛脚。” “三姐,他不会是你养的男宠吧?”这么小也不放过,畜牲行为。 虽然凤止不许她揉他的头发,但她却不听,厚颜无耻的伸手继续揉着,待凤止拍她手的时候,她迅速的收回,然后去捏他白皙的脸颊。 “他是我捡回来的。” 凤如画大惊:“要是被爹娘知道这件事,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天呐,竟敢在正大光明的养小白脸,要是被爹知道这件事,肯定把肺气炸,把她往死里打。 凤如书却毫无在意:“爹娘知道这件事。” 凤如画继续震惊:“爹娘没有阻止你,允许你养小白脸?”太荒唐了。 凤止不满的抗议:“我不是他养的小白脸!” 凤如画直接无视了他说的话,盯着凤如书。 正文 第222章 他叫凤止 凤如书撇嘴:“他是戏班子里一个杂耍的,班主对他不好,经常打他,他忍不住挨打就逃跑了,然后在路边乞讨,我看他可怜就捡回来了,爹还夸我做了件好事呢。” 那日凤如书在街上遇到一个乞讨的小男孩,过路人朝着他面前的碗里丢碎银子,有一位妇人给他扔银子时掉了钱袋,他瞧见了,不但没有私藏,反而捡着钱袋追了上去,将钱袋还给那妇人。 凤如书看他身材柔弱,模样可怜就将他带回了府中,禀明了王氏与凤违。 凤违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好心肠,甚是高兴,便高兴将凤止留在府中,免得他在外挨冻受饿。 凤如画觉得眼前这个小男孩挺可爱的,尤其是他的脸,皮肤像奶油般泛着白玉的光:“你也姓凤?”真巧。 “我在戏班子里的名字叫阿止,没有姓,如今三小姐将我好心收留,今后我就是凤家的下人,生是凤家的人,死是凤家的鬼。” 他小小的脸上竟然有异样的坚定,仿佛这一生都誓死追随着凤家。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听双锦姐姐说了,你是凤家的四小姐。”凤止答道。 他喊双锦为姐姐?凤如画顿时来了兴趣,她要是在古代收这么一个英俊的小弟,带出去多威风呀。 “以后你也得喊我为姐姐,听到没。”说完,她伸手也在他白皙滑润的脸颊上捏了捏。 凤止厌恶的将头偏向一边:“凤止身为凤府的下人,理应喊你为四小姐,不能乱了规矩。” 凤如画老大不乐意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呀。” 凤止下巴微仰,相貌十分秀丽,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鼻尖微微有些柔润。 “四小姐的话凤止自然会听,只是此事听不得。” “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呵,现在挺清高的,她一定将他整得惨兮兮的,跪在地上喊她姐姐。 “不行,他是我带回来的。”凤如书一把将凤止拉到身后,像一只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护着,生怕凤如画抢了去。 凤如画的小嘴撅起:“三姐真是小气,小心我在爹娘的耳朵吹吹风,让他们给你说一门亲事把你给嫁了。”到时候凤止就供她使唤了。 凤如书气的拉着凤止转身就走,凤如画也不去追,乐吱吱的捂嘴笑的花枝招展。 凤如书跑了两步见她没追上来,心下觉得奇怪,想来想去,她还真怕凤如画去爹娘那里嚼舌根子,又拉着凤止回到天香阁。 “三姐,怎么又回来了?”凤如画正在用热水泡脚,双锦半蹲在地上替她捶着双脚。 凤如书眼珠子转了两圈,说道:“这样吧,既然你这么想要凤止,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凤止就归你,若是我赢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打他的注意。” 凤如画挑眉,娇嫩的脸上兴致勃勃:“比试?比什么?” “做为你的姐姐” 凤如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如画打断:“你是最疼爱我的三姐,比试的内容当然是由我出。” 凤如书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好。”她刚才想说的也是这句。 一旁的凤止一脸的气呼呼,拜托他是当事人耶,怎么没人问他愿不愿意。 他是人,不是东西,她们竟然把他当成了赌注的筹码。 正文 第223章 他以后归你了 “我们比轻功吧。”凤如画提出要求。 凤如书轻蔑的瞅了瞅她,心里想着:这丫头今日是不是抽风了,敢跟她比试轻功? 她会爬的时候她还在娘胎里,她能跑的时候她才会爬,她能飞的时候她只会走。 今日却提出来要跟她比试轻功,她这是在自掘坟墓吗? “你当真要跟我比试轻功?”会不会是她听错了。 “当真。”凤如画坚定的回答,没有慌乱与畏惧,一脸的从容淡定,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柱香的时间,若是你抓住我,就算我输,若是你抓不到我,就是我赢。” 凤如书信心十足,她认为这不是个问题,抓住她轻而易举的事,她只会跑而她会飞。 是以,她信心满满的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凤止点燃一柱香,将香炉拿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凤如画与凤如书站在院内,凤如画侧头对着凤如书诡异的一笑,随后与她拉开距离,挑衅的道:“三姐,来抓我呀。” 凤如书扑了上去,哪想到凤如画向旁边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她的魔爪,凤如书再次向她扑去,岂料她又再次闪开了。 凤如书恼了,挽起两只袖子,气焰嚣张的道:“嘿,我就不信你跑的能有我飞的快。” 凤如画见她动了真格,撒腿就跑,凤如书使运轻功跃过她的头顶,在她的面前稳稳的站住。 凤如画傻呵呵的望着她,转身换了方向,凤如书上前抓了个空,用轻功绕过她本想抓住她的胳膊却只抓住了她的衣服。 凤如画一脚踩到石桌上,飞上屋顶,飘飞的裙裾恍若天边的云霞。 凤如书傻眼了,画画竟然会飞?她竟然会轻功? 她当她姐姐十几年了竟然从来不知道,她的轻功是跟谁学的? 凤止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人,漆黑的眸子如同这寂静的夜晚,从容淡雅。 凤如画站在屋顶得瑟的朝着凤如书扮鬼脸:“三姐,你快上来抓我啊,小心香燃完了哦。” 凤如书扭过头看了看石桌上的香炉,里面的燃香已烧完了一半,小半截灰烬奄奄的掉进了香炉,夜晚的微风吹过,燃香发出明亮的火光。 凤如书也上了屋顶,两人在屋顶瓦片上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你追我赶。 凤如书原以为抓凤如画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她的轻功比她好,真是棘手。 “三姐,你再抓不到我香就烧完啦。”凤如画像一只长满丰盈羽毛的翅膀,欢乐的在夜空下飞来飞去。 凤如书气的抓狂,她怎么也没想到四妹竟然身怀这么好的轻功,难怪她提议要比试轻功。 她原以为自己捡到了一个好机会,没想到一柱香都快烧完了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失策啊失策。 凤止一言不发的望着屋顶上的两人,见她们都有些疲惫,瞥了一眼石桌上的燃香,只剩下了小半截。 其实让他跟在谁的身边他都不介意,如今他是凤家的下人,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一柱香烧完时,凤如书还是没有逮住凤如画,所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凤止拱手送人。 她将凤止推到凤如画面前,愤愤的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凤止以后就归你了,供你使唤。” 凤如画乐呵呵的打着哈欠:“好困。” 正文 第224章 听说你立了大功 在府中规规矩矩的待了几日,凤违见她安分守己,便允许她可以出府。 出府时她原本想带上凤止的,可是凤止就死活不肯来,说还有事情没忙完。 今日便是墨逸修在太白楼举办庆功宴的日子,凤如画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就直奔太白楼。 岳眉仁早已站在太白楼招牌下等她,大老远的,凤如画就在人群中跳起来向他招手,一脸的兴高采烈。 “美人哥哥。”她小跑上前甜甜的喊了一声,娇嫩脸颊上的笑容如明媚灿烂,明亮的眸子黑亮如玉石,熠熠生辉。 岳眉仁儒雅的笑着,几日不见,这小丫头还是那般可爱,性子依旧大大咧咧。 “你可算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依然是天字房雅间,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面的闹哄哄的,墨逸修等人已经喝上了,只是桌上的菜还没有开动。 推开门,凤如画与岳眉仁走进了房间,墨逸修等人看见她后都是一脸的高兴,都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今日宴庆的都是出征的几位将领,一眼看过去凤如画都觉得有些脸熟,有的只是叫不出名字而已。 云侍天织锦衫坐在窗前,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那样优雅而魅惑。 凉玦一身红衣似火,正与众位将领划拳喝酒,一见凤如画来了,高兴的起身上前将她抱起转了两圈,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颊。 “小画儿,听说你跟着他们去盱眙了,还听说你立了大功。” 他的笑容明亮而耀眼,充满了稚气的阳光。 “那当然,若没有我,几万大军顷刻间就死翘翘了,若没有我,现在他们这些人还在盱眙打仗呢,哪会陪你在这儿喝酒。”她的言语间流露着几分自豪的神色。 张觉等人哈哈大笑,并没有觉得她小小年纪说话如此猖狂,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她。 如果不是她,他们这些人当中也许会有人终生不能为父母尽教道,不能为妻儿尽责。 “小画儿,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胆量,竟敢跑去敌营烧粮草,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呢。”凉玦对她赞不绝口。 “本姑娘都敢跟你那张扬跋扈的公主妹妹打架,有什么不敢去放火的,我这颗脑袋长得根深蒂固,不会那么轻易搬家。” 其实当时知道公玉代灵的身份后,她就后悔跟她掐架了,当被敌军抓住拿着剑架在脖子上时,她就后悔逞强了。 墨逸修见她小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忍不住给她浇了一盆冷水,凉凉的道:“可是不知道是谁差点被人当成偷马贼给咔嚓了。” “哦?还有这回事?。”凉玦挑眉。 “她偷的不是别人的马,是张觉的马,因此还延误了皇上派送粮草,若不是她碰巧遇到了两个下毒之人,阻止了他们下毒,不但张觉要处到军法处置,连她也性命不保。” 墨逸修完全没有看到她那张气呼呼的脸,恨不得拿眼神将他戳出窟窿来。 正文 第225章 送给你的大礼 凤如画鼓着腮帮子瞪着墨逸修,专挑她的痛处,她不就是偷了一匹马嘛,若不是怕委屈了自己的双脚,她才不会背上这个偷马贼的骂名呢。 她双眸一转,朝着他笑吟吟的道:“修哥哥,画儿差点忘记一件事了,我记得你出征时画儿说过,等你打了胜仗回来摆庆功宴时,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玉凌宿附和道:“确实有这件事。” 大家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大礼?快拿出来让我们也瞧瞧。” 墨逸修一脸的窘迫,心中又怕她小丫头耍什么鬼点子,急忙打开门朝外面四周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人后关好门。 大家见他神情紧张,便对这份大礼更加有了兴趣。 “小画儿,你快说,什么大礼啊?带没带?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凉玦急不可耐,小画儿准备的大礼肯定令人匪夷所思,她向来出其不意,令人大开眼界。 凤如画若有所思的道:“诶,画儿忘记了当时说要送给修哥哥什么了,不知道修哥哥你还记得吗?” 墨逸修一脸谄媚的将她拉至桌边坐下,指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说道:“画儿,你看,我为你点了你最喜欢吃的烤鸭,还有香辣虾,红烧鲤鱼。这都午时了,你肯定饿了,快尝尝,味道很不错的哟。” 凉玦见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加想知道小画儿口中所说的大礼是什么,便她:“小画儿。” 待凤如画抬头看他时,他朝着她抛媚眼,嘴边带着妖娆倾城的笑意,双眸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小画儿,要是你告诉我送给他的大礼是什么,我就带你去皇宫玩,皇宫里可好玩了,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凤如画一听激动的猛点头,张嘴准备说时,听到墨逸修一声阴森森的警告:“你若是敢说出来,我就割断你的舌头!” 她悻悻的低下头,拨弄着碗筷,片刻后抬头冲着凉玦说道:“侯爷知道,你可以去问他。” 玉凌宿也知道,但她觉得只有云侍天才无所忌惮不怕墨逸修的威胁,所以就将这个难题丢给了云侍天。 大伙儿的目光都落在了窗前云侍天的身上,都期盼着他的回答。 云侍天瞥了一眼凤如画,倒没有因为她将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他而恼火。 其实她认为是棘手的问题,而在云侍天的眼里只是一丢丢点的小事。 云侍天半天一言不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答,大家都略有些失望。 凤如画算了算时间,说道:“若是你们从窗户上朝下看,应该能看到我送给他的大礼。” 云侍天侧过头,朝着下面看去,嘴角轻勾,呵,果真如她所说的一样。 众人都急急凑了上去,云侍天慢条斯理的起开,给他们腾出位置。 大伙儿纷纷朝着楼下望去,除了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各种做生意的小贩,他们只看到太白楼的门前停着一撵轿,四个轿夫正在街对面的小摊上喝茶。 正文 第226章 侯爷,待会你一定要救我 “什么都没有啊。” 墨逸修原来紧张的心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小丫头没有胡来,冲着正拥挤在窗前向下张望的众人说道:“别看了,她就是一小丫头骗子,逗你们玩的,快过来接着喝酒。” 凤如画老大不乐意的掘着粉嫩的小嘴,敢说她是小丫骗子? 丫丫的呸,待会儿就让他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墨逸修前去看门,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后彻底傻了眼,急忙又将门关上。 “大司马,你这是看到谁的,竟吓成这副模样?”一位将领说道。 “哟,瞧瞧,吓破胆了,不会是看到鬼了吧。”凤如画尖着嗓子嘲笑。 “我去开门,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人是鬼。” 凉玦屁颠屁颠的去开门,但被墨逸修拦住,甚至还厉声对他说道:“不许去开门。” 正在吵吵闹闹的众人更加觉得奇怪,门外到底是谁,竟然把大司马将军吓成这样?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哄而上将墨逸拉住,凉玦去将门打开,看到门外的人他愣了一下,然后侧身站向一旁,让出一条路来让她进了房间。 柳青衣一袭碧绿衣裙,胸前是宽片淡绿色锦缎裹胸,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脸蛋娇媚,肤若凝脂,清亮含情的凌波目似能勾人魂魄,含丹如花的樱桃唇娇艳若滴,举手投足间婀娜多姿。 “柳青衣!”有人惊讶。 接着听到一个疑惑的声音:“柳青衣是谁?” “好像是万花楼的花魁。” 众人一片哗然。 柳青衣婀娜娉婷的走到众人面前,模样十分楚楚动人,声音如黄莺般婉转。 “今日有人出一百两银子让小女子来给诸位弹琴助兴。” 说完她身后的侍女递将琴递给她,她抱琴席地而坐。 玉凌宿移到凤如画的跟前,小声的说道:“画儿,本来大家玩的挺高兴的,你让她来完全不应该啊,你看修的脸黑的像炭似的。” 墨逸修黑着一张脸,眼光如利箭一般射向凤如画,凤如画蹑手蹑脚的走到云侍天的面前。 因为她怕接下来的事墨逸修一气之下掐死她,躲到云侍天的身后比较安全。 她躲在云侍天的身后,探着脑袋瞧了一眼,小声的嘀咕:“其他人怎么没来。” 云侍天闻言眉峰一挑,神色不变的端起茶盏轻酌了一口。 她咽了咽口水:“侯爷,待会儿你可一定要救我哈。” 柳青衣开始抚琴,大伙儿愣了片刻又继续划拳喝酒,有美人弹琴助兴,好友相陪,个个相谈甚欢。 正当他们虽然有略有些醉熏熏时,门陡然被推开,发出一声巨想,大家都错愕的望着来人,只见门外站的人一脸的气冲冲,脸上布满了泪花儿。 琴声戛然而止,柳青衣葱白的玉手停在琴弦上,抬头望着门外站着的女子。 “苏翡翠?她来做什么?”玉凌宿呢喃。 苏翡翠一身鹅黄色衣裙,炭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因为哭过精心画的妆竟有些花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正文 第227章 庆功宴被搅乱 看到屋内的情景,她哭的梨花带雨,径自走到墨逸修的面前,质问他:“你为何会在这儿?为什么要骗我?” 墨逸修狐疑,难道他不应该在这吗?他又哪里欺骗她了? “苏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着他们两人。 苏翡翠将手中揉捏成团的纸条丢给他,脸上的泪迹未干:“明明是你今日早晨派人来传话,相邀我一起游湖泛舟。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可你却在这儿喝酒吃肉,还让柳青衣来相陪,我到底哪里不好?竟比不上一名青楼女子。” 墨逸修捡起手中的纸条拆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内容,解释道:“我没有让人送纸条给你,这也不是我写的。” 苏翡翠蓦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呵呵,不是你写的?你倒是推卸的干净。” 墨逸修的余光瞟见躲在云侍天身后的某人一个劲儿的偷笑,心中瞬间明了,上前将她揪了出来,阴测测的道:“画儿,你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立即止住笑声,连忙摆手:“不是。” 墨逸修气遏:“不是你还有谁?” 凤如画拿过他手中的纸条瞅了半天,然后将纸条递给了玉凌宿:“宿哥哥,你看,这字写的铿镪有力,明明是出自男儿之手,怎么会是画儿写的呢,你一定要还我清白啊。” 凤止写的字还真漂亮,这孩子真不像是戏班子里出身的啊。 玉凌宿将纸条上的内容端详了片刻:“不错,确实不像是画儿这般小姑娘家写的,修,你可能误会她了。” 说完还将纸条递给其他人看,看过的人都一一附和:“对呀,应该是个男人写的。” 苏翡翠抽泣着走到柳青衣的面前,柳青衣将手中的琴递给身后的侍女,两人面对面站着。 苏翡翠盯着她看了片刻,讽刺道:“青楼出来的女子果真是狐媚。” 柳青衣面色陡然变白,葱白的手指捏紧了衣袖,隐忍过后她恢复了平静,目光淡淡的看着苏翡翠。 “青衣虽为青楼女子,但绝不会像姑娘你为了一个男人而哭哭啼啼,何况这个男人的心思还没在你的身上。”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传来一声响亮,柳青衣的头偏向一边,左脸颊上印着五个手指印,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闪动着。 凤如画惊呆了,她完全没有预想到这出戏竟然会这般好看,真是后悔没带上凤止。 当然这其中还有他的功劳呢,信是凤止写的,也是凤止送到苏府去的。 墨逸修厉声道:“够了!” 苏翡翠见墨逸修竟为了柳青衣而吼她,放声大哭起来,滚落的泪水湿了衣襟。 众人都是大眼睁小眼的看着,哄女人这回事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哪会,连自家的媳妇都不会哄呢。 墨逸修也任用她哭闹,走到柳青衣的面前,一脸的歉意:“柳姑娘,你先请回吧。” 柳青衣肤如凝脂的脸颊上印着五个指印,十分的刺眼:“墨公子,那一百两银子去找我的人说由你付。” 墨逸修心里暗想:好啊画儿,你拉了屎还得由我给你擦屁股,行了哈,真是出息了。心里想归想,但还是从掏出银票递给她。 正文 第228章 你认错人了 柳青衣福了福身,道:“那青衣就先回去了。” 柳青衣走后苏翡翠也不哭闹了,摔坏一个酒杯,拿起碎片抵在自己的脖颈处,竟不知羞耻的当着众人的面威逼墨逸修娶她:“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凤如画微微一愣,事情演变的好像有点糟糕了,这苏翡翠也忒不要脸了,众目睽睽下,竟然用死来威胁男子娶她为妻。 不过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她并没有为墨逸修担忧,反而心里有些小激动。 “修哥哥,你就娶了她吧,你看人家对你多痴情呀。” 墨逸修狠狠的瞪过去,吓得她赶紧躲到云侍天的身后藏好,探出小脑袋观望外面的情形。 观察了片刻,她小声的道:“侯爷,你说这苏翡翠会不会真割自己的喉咙啊?” 云侍天目光清淡幽深,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张觉见情况有些不妙,劝说道:“姑娘,你还是放下手中的利器,有什么事好好说,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墨逸修恼意的在桌边坐下,有些不耐烦的道:“要死就快点,我不会拦着你。” 多么无情的一句话。 气的苏翡翠气直剁脚,她不相信他是个绝情的人,手上一用力,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流出,见墨逸修还是无动于衷,眼睛一闭,当真朝着自己下手。 玉凌宿敏捷的抄起手边的东西扔了过去,打掉她手中的碎片:“苏姑娘,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请你马上离开这!”墨逸修态度冰冷的对苏翡翠说道。 苏翡翠见他不为所动,掩面啜泣离开。 经过苏翡翠这么一闹腾,一屋子的人哪还有喝酒的雅兴,随后都散了。 凤如画见墨逸修脸色阴黑溜之大吉,凉玦好久都没看到这个鬼精灵了,自然也随着她去街上游玩。 云侍天与玉凌宿也跟了上去,只有墨逸修气急败坏的留下收拾烂摊子。 正当凤如画看小摊上卖的面具时,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姑娘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侧头看着她,眼前这人有些面熟但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对一旁的凉玦说道:“你认识她吗?” 凉玦将脸上试带的面具拿下,睇了一眼:“不认识。” 穿粗布衣裳的姑娘高兴的冲着她说道:“凤小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香冬啊。” 凤如画在心里默默的记了一遍:香冬,香冬,名字也挺耳熟的。 啊──! 记起来了,上次与她一起共患难的香冬和夏蔷薇。眼前这个姑娘还真是香冬?比被关押在囚室里的时候漂亮多了。 香冬见她目光一亮,笑眯眯的道:“凤小姐,你记起来了吗?” 眼见云侍天和玉凌宿走了过来,她心虚的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香冬可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她不能承认。 “怎么会呢,我没有认错人,蔷薇姐前两天还念叨着你呢,你就是凤家的四小姐,你爹是” 凤如画丢下手中的面具,像见到鬼一样撒腿就跑:“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肯定是你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香冬追了上去,还大声的喊道:“凤小姐,凤四小姐,你别跑呀,上次就是你救了我们一大火儿人,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你等等我。” 正文 第229章 身份遭怀疑 玉凌宿眉目微皱:“侍天,你听到刚才那位姑娘喊的什么了吗?凤四小姐?” 云侍天双眼微眯,看来他也没听错。 “画儿姓凤?”玉凌宿狐疑。 云侍天声音淡然:“你们跟她那么熟,难道不知道?” 玉凌宿又问向凉玦:“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凉玦摇头,他管她姓什么呢,不管她姓什么,反正就是他心中的小画儿。 玉凌宿若有所思的道:“我只知道她叫如画,但却一直不知道姓什么,若是按照刚才那位姑娘喊她的,那她的全名就是──” 他的瞳孔瞪大,眼底带着意想不到的惊讶,“凤如画!” 整个东陵城姓凤的人不多,但有个四小姐叫凤如画的却仅此一个,不会那么凑巧吧? 凉玦放下手中的面具,狐疑的盯着他们两人:“凤如画怎么啦?”挺好听的呀。 云侍天眉头紧拧,狭长幽深的眼眸显得高深莫测,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飘逸,眸中犀利冰冷,微绷的下巴隐隐昭示着他倨傲的性格。 此时岳眉仁随着墨逸修收拾完了烂摊子赶了上来,岳眉仁眼见时辰不早了,便对凉玦说道:“九皇子,该回宫了。” 凉玦与岳眉仁走后,墨逸修一脸的无精打采,刚才被柳青衣与苏翡翠那么一搅和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他告别了云侍天与玉凌宿回府去了。 “也许画儿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个凤如画呢,只是名子相同而已,天地之地,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玉凌宿说道。 “那未免也太凑巧了。”云侍天语气冰冷。 “那依你看该怎样?若她真是被你休掉的凤如画,她应该恨你才对,上次在敌人军营也不会置自己的生死而不顾救你脱身,况且被你休掉的是个痴傻人,而她却是个活蹦乱跳,精灵古怪的丫头,你觉得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云侍天目光冷峻,俊逸的脸上毫无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晌后,说道:“去凤府。”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正在书房里翻找东西的凤违忽听到下人来禀:“老爷,北定侯和玉都尉在前厅。” 凤违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整理了衣袍,快步去了前厅,见一踏入前厅就连忙拜下:“臣参见侯爷。” “免礼。”云侍天坐在首座上,面色沉冷。 云侍天从未登门过,今日他忽然前来,凤违只觉得蹊跷,略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知侯爷与玉都尉来臣的府上是有何要事?” 玉凌宿爽朗的笑了笑:“凤大人,我与侯爷只是路过,进来坐坐,你应该不介意吧?” “侯爷和玉都尉能来,是臣的荣幸。”对于阴晴不定的云侍天,凤违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鬟上了两杯热茶,玉凌宿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脸上露着笑意:“凤大人你的府上这茶清香可口,极品呐。” 云侍天修长白玉的手搭放在桌角,神情冷漠,气势冷肃,深邃的眸子仿佛一口深潭,深不见底。 凤违瞧了一眼他的神色,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暗自琢磨着他们的来意。 正文 第230章 她不是凤如画 “凤大人,不知四小姐病情可有好转?”玉凌宿面带笑容的问道。 凤违心下一咯噔,好端端的他们怎么问起画儿来? 若是他说画儿的病已好了,但又咽不下云侍天当众休妻之恨。 他云侍天的做法太过分,叫他怎能不怨? 他不迟疑了一下:“回玉都尉的话,我家小女无病。” 玉凌宿震惊,连冰冷的云侍天眸子里也闪烁着异讶。 凤违接着说道:“只是天生是个痴儿罢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玉凌宿隐隐松了一口气,再瞧云侍天的脸色,依旧是清淡漠然,那双深邃的眼眸令人琢磨不透。 “那四小姐她如今可好?有没有寻大夫给她” 玉凌宿的话未说完,一名下人急匆匆从外面而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凤违喝斥道:“何事大惊小怪?有客人在也不怕笑话!”随后又面带笑意的看向云侍天与玉凌宿,“侯爷,玉都尉莫要见怪,都是臣调教不周。” 云侍天漠淡的道:“不必客气。” 来禀报的下人缓了口气:“三小姐在外面闯祸了,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要你亲自去一趟。” 凤违脸色铁青,太阳穴两边的青筋若隐若现,对云侍天与玉凌宿说道:“侯爷,玉都尉,下官还有事要处理,您们先稍坐片刻,臣去去就回。” 玉凌宿笑道:“凤大人不必客气,不必理会我们。” 凤违与下人匆忙离去。 云侍天与玉凌宿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来走进后堂,两人顺着走廊一直通往后院,竟是无意间走到了天香阁。 天香阁,双锦正在院里爬在地上找东西,她刚刚在这儿丢了娘亲留给她的耳坠子,她向来不离身,今日给弄丢了,心中十分的着急。 云侍天和玉凌宿两人盯着跪在地上的双锦看了老半天,眉头微皱。 凤如画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从半掩的门缝里瞄着外面的一切,幸好刚才凤止经过客厅时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然她现在肯定被他们逮个正着。 恰巧此时,一名下人朝着对面的凤如画喊到:“四小姐,四小姐” 双锦的正面刚好朝着风如画闺房正门,而云侍天与玉凌宿顺着那名下人喊的方向看去,正是爬在地上寻找耳坠的双锦。 双锦回过头来,对着喊叫的下人喊道:“德贵,快来帮我找个东西。” 他们更加认定跪在地上的女子便是凤如画。 双锦回头时,两人刚好看到她的容貌,相貌平平,蒲柳之资,只能说还看得过眼。 她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找东西,头发微微凌乱,脸上也沾上了灰尘,整个人有些狼狈。 云侍天皱眉,玉凌宿也松了口气:“我们弄错了。” 见他们走了,一直躲在屋里的凤如画悬掉的心落了下来,还好还好,这次还多亏了凤止,以后有好吃的一定给他留一半,有好玩的也带上他。 德贵替双锦找到耳坠,朝着走出房间的凤如画禀道:“四小姐,刚才叫您怎么不回答呢?三小姐出事了。” 凤如画轻“哦”了一声,心情大好的蹦跶着出府去找她那个“闯祸精”三姐。 正文 第231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这天,阳光明媚,天空明净如洗。 凤如画没啥本事,却喜欢打抱不平,行侠仗义。 在街上晃荡的她看到一位穿金戴银浑身肥滚滚的男子从一位乞丐面前经过,乞丐拉住他的衣服求他赏点,他不给就算了,还骂人家脏了他的衣服,朝着人家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凤如画对这一幕看不过去,瞅准了他腰间胀鼓鼓的钱袋,快步上前顺了他的钱袋,劫富济贫了一把。 她拎了拎手中钱袋的重量,似乎不少,走到那名乞丐面前,连同钱袋一起丢进他面前的碗里。 那名乞丐看着自己破烂的碗里被人丢了一袋银两,对着她又磕又拜,把她当成了活菩萨。 做了好事的她心情极点,哼着小曲刚转身刚走了两步,那个肥胖的男人就发现自己腰间的钱袋不见了,返回瞧见乞丐的手中拿的正是他的钱袋,揪住他的衣领正准备揍他。 乞丐害怕的摇头,指着还没走远的凤如画的背影:“是她给我的。” 凤如画被人追了半条街,人家正准备将她送到官府时,恰巧遇到了云侍天。 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嘴里还不停的说:“救我,快救我,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云侍天瞥了一眼惊心动魄的现场,七八个身穿布衣的男子手里抄着棍棒朝着她的方向追来,其中一人搀扶着一位肥胖的男子气喘吁吁的小跑而来。 “我为什么要救你?”他语气淡淡的,表情淡淡的,眼神淡淡的。 她心下一横,咬牙道:“要是救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保命要紧。 岂知,云侍天居然说道:“我侯府下人多的是。” 眼见追她的人跟了上来,凶神恶煞的拿着手中的棍子向她示威,吓得她躲到云侍天的身后,探出个头来从他的胳肢窝下瞅着对面的情况。 那个肥胖的男人气喘吁吁的在他们面前停下,喘着粗气的瞪着云侍天身后凤如画:“你有本事出来,别藏在人家身后。” 凤如画尖着嗓子道:“我就是不出去,你能怎么着?你可知道他是谁吗,小心你的脑袋搬家。” “嘿,我管他是谁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样保不住你的小命!” 对面的人个个一副凶恶的表情,凤如画紧紧的抓着云侍天的衣服,将他雪白的衣服攥得皱皱巴巴的,底气不足的道:“我夫君是北定侯云侍天,你们要是敢将我怎么样,小心他带兵抄了你的家。” 她明显的感觉到云侍天的身子僵了一下,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那些人吓跑再说。 肥胖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鼻梁下的八字胡也随着他的大笑而抖动着:“你若真是侯爷夫人,那我就是他的亲爹!” 唔,这句话凤如画扯了扯云侍天的衣服,小声的说道:“他说是你爹诶,你还不赶快过去认爹。” 她向来没有什么口德,而眼下还关乎着她的性命,所以就火上交油了一把。 果然,云侍天俊美的脸庞上染上一层寒霜,眼底也渐渐溢出星芒,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声音无比的森冷:“我,就是云侍天!” 正文 第232章 你太过分了 肥胖的男人以为云侍天是在耍他们,个个都狰狞的笑着,肥胖男人一张嘴,那颗虎牙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凤如画探出头来,葱白的小手指着云侍天,“好心”的提醒他们:“他是货真价实的。” 他们像似听到一个极为好听的笑话,笑的合不拢嘴,弄得凤如画不知该如何是好,余光瞥见了云侍天放身侧的手渐渐缩紧,节骨分明的手背血管清晰可见。 “画画——!老远听到一声热情的尖叫声。 凤如画伸长脖子看到人群外那个跳起来向她招手,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女子。 她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灵动的眸子散发光芒,冲着那个肥胖的男人说道:“瞧见没,那是我姐,我把她卖给你了,就当是我还你的钱。” 云侍天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所,他真为凤如书有这样的妹妹而感到悲哀。 凤如书好不容易挤进围观的人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危机,笑吟吟朝凤如画说道:“画画,你怎么咦?侯爷,你也在呀?” “三姐,他说要将你卖到青楼去。”凤如画指着对面肥胖的男人,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乱转。 凤如书一听,狂笑不止,拿出腰间的鞭子“啪嗒”往地上一甩:“有本事你就来。” 肥胖男子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减了不少,眼里带着惊恐:“是她偷了我的钱,说要拿你做抵押。” 凤如书愕然之后瞪了一眼凤如画,凤如画眼光怯怯的,干巴巴的冲她嘿嘿一笑。 “不怕没命花的就冲我来讨债!”凤如书左手插腰,右手握紧了鞭子,一脸的盛气凌人。 肥胖男子看了看墨逸修与玉凌宿,又看了看云侍天与凤如画,最后目光畏惧的瞄了一眼凤如书,冷汗涔涔,转身撒腿就跑,他的手下也跟着他小跑离开。 墨逸修知道了凤如画偷了人家的钱,劈天盖地的将她骂了一通之,唾沫横飞,一点情面都没留。 她一脸委屈的瘪着嘴,将自己劫富济贫的光荣事件向他们讲述了一遍,正当她喜滋滋的准备听他们的表扬时,受到了四人的白眼。 几人路过一家布庄,瞧见苏翡翠在里面选布料,墨逸修一看见她就觉得头疼,打算先行离开。 凤如画揪住他衣服,狠狠的奚落了一顿:“你跑什么?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难不成你糟蹋了人家姑娘清白,怕人家死皮赖脸缠着你,或是抓你去见官?” “咳咳”对于凤如画的话,玉凌宿干咳了几声。 凤如画硬拽着墨逸修进了布庄,其余的几人互相看看也跟了进去。 正在挑布料的苏翡翠转身瞥到了墨逸修,一脸欣喜的凑上前,娇媚道:“墨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凤如画在旁边学着她说话的娇柔做作,声音柔得几乎是掐住嗓子:“你怎么来了,几日没见,人家好想你哟~~”眼底深藏戏谑笑意。 苏翡翠脸上的笑容顿时完无,脸色难看的瞪着她:“你太过分了!” 正文 第233章 你要这个做什么? 凤如画的眼睛大而明亮,眼波闪溜溜的,十分动人,眼珠子在眼眶中随意的转着,显得灵动俏媚,一脸的无辜:“我有吗?” 向来话少的云侍天居然出其不意的回答了一句:“没有。” 玉凌宿轻咳了一声音,附和道:“没有。” “画画说没有,当然是没有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会帮着外人哈。”凤如书攀上凤如画的肩膀。 苏翡翠气的牙齿痒痒,扫视着这些同流合污的人。 凤如画瞅到货架上放着的一匹桃红色的布,颜色鲜艳,看上去极为的光滑,还泛着碎细的光亮,她细白的小手一指:“那匹布拿下来我看看。” 掌柜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笑着说道:“姑娘你眼力真好,这匹布可是出自拈花婆婆之手,每年才有一匹。” 他将货架上的布匹拿了下来,放在柜台上。 凤如画凑上前瞅了瞅,用手摸了一下,布料光滑细腻,应该是上等货,便随口问道:“这怎么卖?” 还没等掌柜的回答,一旁的苏翡翠插嘴道:“这匹布是我先看中的。” “那又怎样?”凤如画最瞧不起的就是她这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你付了银子了吗?” “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凤如画直视无视了也,再次问向掌柜:“这布多少钱?” “一万两。”掌柜竖起一根手指。 刚才还气势十足,准备要买下这匹布的凤如画瞬间惊愕,这是什么布?这么贵。 凤如书抹了一把脸上的干汗,将凤如画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画画,这布咱别买了,就算把你我二人卖到青楼都买不起。” 苏翡翠听到她们的对话,脸上略带得意,看她的眼睛闪着蔑视:“瞧你这模样,定然是买不起,百姓家的姑娘怎么穿得起这么好的料子。” 凤如画琢磨狗琢磨去,决定不再逞一时之风,这一万两银子可不少啊,就算她回家问凤违要,凤违也不一定会为了一匹布而给她。 但她又看不惯苏翡翠那副鄙夷的嘴脸:“就这破布我又没说要买,你想要就拿去好了,就你长的这副模样,就算凤袍穿在你的身上顶多算是一只麻雀。” “噗嗤。”墨逸修很没有涵养的笑出了声。 “画画,不是麻雀,应该是癞蛤蟆才对哟。”凤如书适时的插了一句。 “咳咳”玉凌宿憋红了脸颊。 “”苏翡翠气的脸色青白交加。 “这匹布我要了。”云侍天目光淡然,语气冰冷。 几人很不理解的看着他,连掌柜的都是一副诧异的眼神。 “这是女人家穿的布料,你要这个做什么?”墨逸修狐疑,表示对他的做法很不理解。 “我家后院养的那只狗该换件新衣服了。”云侍天的声音十分的淡雅,清俊的脸庞上面无表情。 众人:“” 苏翡翠黑着一张脸,掌柜的脸色也是极为的难看,凤如画却明目张胆的笑着,那双带着青春活力的眸子溢出灵韵,娇嫩的脸颊红扑扑的。 正文 第234章 不会再纠缠你了 “卖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挑着扁担在布庄的对面摆着摊儿。 凤如画怎么觉得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待她转身想看看是谁时,只见凤如书像一只兔子一样咻的没了人影,眨眼间已站在了包子摊前。 “书儿姑娘这是怎么了?”玉凌宿疑惑的问。 墨逸修瞅见她正对那个卖包子的年轻男子眉开眼笑,犹豫再三说道:“八成是看上人家了。” 几人正瞧的热乎劲,只见卖包子的男子不知道对凤如书说了些什么,凤如书像疯了一样掀了人家的摊子,热乎乎的包子滚了一地。 墨逸修等人冲了出去,凤如画冲在最前头,大街上,一辆马车急速驶来,凤如画乌黑的眼珠子里倒映着凤如书揪着刘十三的衣领。 周围都是一片吸气声,眼睁睁看到那个年轻的姑娘就要垫了马车,离她最近的云侍天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整个人跌落在他的怀里。 马儿受到了惊吓,前蹄抬起,整个马车翻倒在地,车夫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只听到里面的人“哎哟”了一声。 凤如画站稳身子,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一脸幽怨的看向赶马车的车夫。 她眼见三姐的拳头都要落在刘十三的脸上了,也顾不上差点害她丢了小命的“肇事者”,飞奔过去抓住凤如书的手。 “画画,你松手,我今天非要揍死他!”凤如书一脸的气呼呼。 凤如画见自己拉不住她了,索性抱住她的腰,将她拖到一边,自己隔在她和刘十三的中间。 “你不是离开东陵城了吗?”凤如画瞅着被三姐吓得犯傻的刘十三说道。 “我我祖祖辈辈都生长在东陵城,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只不过卖包子没了固定点,今日也许在这,明天也许在那。唉,今日出门之前眼皮就一直在跳,原来真是祸事。”刘十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刚刚气息平缓了许多的凤如书一听,火苗噌噌往上升,玉凌宿处理完马车事故刚一走近,就被凤如书拉至刘十三的面前,豪言道:“他是我男人,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以后本小姐不会再纠缠你了!” 凤如画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嘴巴张成了“一”型,足以能塞下一个鸡蛋。 最为镇定的还属刘十三,他轻拍了拍胸脯,好似解脱了一般:“那就好,那就好。” 凤如画的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灵动的眸子在凤如书与玉凌宿的身上打转:“宿哥哥你跟我三姐你不会被她吃了吧?” 玉凌宿一脸的无辜:“当然”没有“二字”还没说出口,后面的话被凤如书狠狠的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而告终。 刘十三一边收拾摊子,一边呢喃道:“算我今日倒霉,真是出门不利,没有赚到钱不说,还浪费了辛辛苦苦做的包子。” 凤如画看了一眼地上滚的到处都是的包子,她没有回头,伸手在身后的那人腰间摸了摸,顺手摘下他的钱袋,如数递给了刘十三,一脸的歉意。 “十三哥,我替三姐向你道歉,这些你先拿着。” 正文 第235章 反正你财大气粗 刘十三将她递来的银子推开:“这些钱我不能要,只要你三姐她日后不再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凤如书一听,气的牙齿痒痒,手指紧握成拳,关节咯吱吱作响。 见情况不对劲,玉凌宿扣住她的左肩,墨逸修扣住她的右肩,两人将她抓得死死的,免得她在气急之下弄出人命来。 刘十三看了一眼凤如书,摇了摇头,看她的眼神就像一副没救了的样,挑起担子离开了。 凤如画转过身来,举着手中的钱袋问道:“这是谁的?” 几人都没有回答,正当她疑惑时,墨逸修向她努嘴,她循着方向看去。 唔,是云侍天诶,难不成她刚才摸的就是他的钱袋? 她窘迫的笑着:“那个侯爷,这是你的?”她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挺沉的。 云侍天脸色一寒,双眸闪过一抹冰光:“你说呢?” 情况不妙,她赶紧乖乖的将钱袋挂回他的腰间,冲着他傻笑:“刚才反正里面的钱我没动,不信你自己数数。” 云侍天深邃的目光沉静黑幽,眉峰不动的斜睨了她一眼。 凤如画似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啊啊啊!你在不去那匹布肯定被苏翡翠抢了!” 她风风火火跑进对面的布庄,四处瞅了瞅,苏翡翠没了人影,只有掌柜的用鸡毛掸子扫着柜台上的灰尘。 云侍天等人慢悠悠的跟了进来。 “掌柜的,刚才那位姑娘呢?” 掌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她说这匹布她要了,回家拿银两去了。” 凤如画用手当作拍定锤,猛的在柜台上拍了一下:“掌柜的,这匹布北定侯要了,麻烦你送到北定侯府!” 云侍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凤如画。 掌柜的面色有些为难:“姑娘,刚才我已经答应那位姑娘将这匹布卖给她了。” 她不依:“北定侯肯要你这布是你的福气,再说了,他不但不会少你一分钱,还会加倍给你,你宁愿将这布卖给那位姑娘都不肯卖给他,你这布庄是不是不想开了?” 掌柜的脑门上冒出一阵冷汗,连忙弯腰哈背:“是,是,我这就让人将这匹布送到北定侯府。” 玉凌宿察言观色的瞥了一眼云侍天,见他脸色极为的难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同情的看着他。 凤如画见掌管的已命人抱着布出了布庄,心情极好,回头对云侍天说道:“明儿个你就能给你家的狗狗做件新衣裳了,反正你财大气粗,花个个万把块钱不打紧的哈。” 墨逸修的脸部不停的抖动,眼底尽是隐忍的笑意:“不打紧,不打紧。” 玉凌宿想笑又不敢笑,看云侍天一脸的冰冷,赶紧儿明哲保身,替云侍天打抱不平,一脸正义的看着墨逸修与凤如画:“你们两狼狈为奸。” 凤如书愤愤的道:“狼心狗肺!” 她还在记恨刚才凤如画帮着刘十三而不帮她,她好歹是她三姐诶,她胳膊肘怎么可以往外拐。 凤如画双手插腰,挺着胸脯,昂着头颅:“你们两男盗女娼!” “”瞬间安静了下来。 墨逸修刚要说的话被她的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牙齿打结咬到了舌头,疼得他眼睛和鼻子挤到了一块儿。 玉凌宿与凤如书两人都是阴着一张脸,嘴角不停的抽搐着。 云侍天的嘴角划着一丝弧度,刚才还寒冷的脸稍微缓和了些。 正文 第236章 泡温泉泡出个美男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际火血一片,犹如燃烧的烈焰。 梧桐山,温泉池水白雾缭绕,池中的水清秀明澈,干净的一尘不染,四处树木灌丛,极为隐蔽。 夕阳的余霞洒在周围的树木上,宛若镀上了一层光晕。 凤如画瞅了一眼四周,这么隐蔽的地方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来,她褪去衣裙,将衣裙放到岸边隐蔽处的一块大石后。 她先伸脚探了探,果然是温泉,温暖的如同热水,一点也不冰凉。 她赤脚下了水,往池中走去,水慢慢到她的膝盖,再到肚脐,水池上方冒着白雾,温热的水一点点沁入肌肤,令人神清气爽。 四周更是幽静无声,隐隐的还有野花香气飘散。 在家里洗澡都是用浴桶,今日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温泉,她自然要多泡一会儿。像一条小泥鳅一样游来游去,扎进水里又钻出来,好不快活。 她在水中欢快的畅游起来,正当她泡的舒适时刻,听到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传来:“主子,到了。” 这个鸟地方竟然还有人来?听他刚才说的话,来的还不是一个人,想来也是来泡温泉的,她连忙上了岸躲在了不起眼的大石后。 四名轿夫抬着一辆精致华丽的轿撵而来,在前方探路的随从检查了四周,对轿中的人说道:“主子,四周无可疑之人。” 轿中安静无声,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撩开轿帘,从轿撵里走出一个人来。 他一身锦衣华袍,墨发用白玉冠束起,面容俊美,眉目如墨画,那双深邃的眸子凌厉如波光晃动。 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周身,身姿修长挺拔如玉树,灿烂夺目,风姿卓越。 他的身后是一副红焰焰的红霞笼罩树木葱茏,整个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描绘画。 那张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周围,修长的手指微抬,随从们迅速离开。 云侍天解下腰间镶着珍珠玛瑙的玉锦,脱去衣袍,里面着雪白中衣,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肌肤。 他褪去中衣,露出精壮的身躯,六块腹肌隐隐可见,只留下一条亵裤下了温泉。 大石后的凤如画,惊讶过后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想要掐死眼前人的冲动。 明明是她先前,居然窝囊的躲起来,让他霸占了温泉,心中好不甘心呐! 怪只怪自己没本事,跟这位侯爷争肯定是争不过,她连连叹气,准备穿衣服闪人。 “咕噜咕噜” 听到这怪异的声音,她又望向池子里,下一刻,整个人呆住了—— 冒着白雾的池水像似煮沸了一般,冒着沸腾时翻滚的水泡。 池子中的云侍天闭目靠在池壁边,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唇瓣也是色淡如水,除此而外,没有什么地方不妥。 凤如画瞠目结舌,温泉煮沸了,云侍天在里面会不会被煮熟? 看他的样子会不会是睡着了不知道?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又观察了片刻,见池中的人安然无恙,看来人家是在练功,倒是她自己在这瞎操心。 正文 第237章 想跟本侯洗鸳鸯浴? 她轻手轻脚的穿衣服,准备闪人,温泉今日泡不成可以下次再来,倘若要是在这个阴晴不定的怪胎侯爷身上触了霉头,那极有可能是连性命也不保的。 “谁?”一声寒冰似的声音轻喝一声。 凤如画心头一凛,抱着衣服撒腿就跑,还未跑几步,身后就有一股吸力,将她吸进池子里。 “扑通”一声,她掉落进水池,溅起高尺水花,沸腾的池水滚烫,像似要将她的肌肤灼伤。 她的身体不听使唤的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一堵肉墙,想要沉入水底逃跑,被一只手从腰间提起。 呼吸一窒,一只手掐上了她的喉咙,她拼命的在水中挣扎,双手掐拧着脖颈处的那只手异常有力,无论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沸腾的池水渐渐恢复如初,白雾袅袅冒起。 “是谁派你来的?说!”身后的人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宛若可以寸寸结冰。 她呼吸越来越少,越来越难受,俏丽的小脸涨的通红:“侯侯爷,是我” 虽然跟他不是很熟,但这个时候能套交情就套交情,觉不能矫情,先保命要紧。 云侍天皱了皱眉,虽然没听出来是谁,但想她一名弱女子翻不起什么浪,便松开了手。 凤如画的小脸涨红如猪肺,他一松手,她便浑身一软,转身趴在池壁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去阎王殿了。 云侍天看着眼前之人,眉头微拧:“是你?” 她缓了许久才呼吸顺畅平稳,气愤的磨了磨牙,但此刻四处无人,不敢得罪了他,强扯着微笑:“侯爷好兴致,在这泡温泉。” 她在心中暗骂:泡你妹!家里有玉池不泡,非要跟她这个平民小老百姓来抢! 云侍天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乌黑的发湿哒哒的贴在光洁的后背上,身上只穿着亵衣,肌肤细白如雪,,眼睛清透灿烂,俏丽的小脸有些惨白,带着一股稚气未脱的青涩,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的酒窝愈发明显。 他看了一眼肩头上的细白小手,似笑非笑:“你确定要这样跟本侯说话?” 凤如画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知觉才发觉自己刚才脚下发软,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他光裸着身子,而自己只穿着亵衣,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傻傻一笑,连忙倒退几步,撞在了石壁上,腰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山高水远的,侯爷怎么会到这儿来泡温泉?” 她使劲扭头朝自己后背的腰上在看,这到底是擦破了多大一块,疼的她整个神筋都有些麻了。 她这一偏头,亵衣口处的春光若隐若现,肌肤白嫩嫩的,双臂更似一对玉藕。 云侍天喉咙滚动了一下,移目到别处,声音有些微冷:“还不快上去。” 这温泉又不是他家的,凭什么他能泡她就不能泡? 凤如画窝火:“这温泉没规定只有你才能享用。” 云侍天双眼微眯,皮笑肉不笑:“你想跟本侯洗鸳鸯浴?” 正文 第238章 你别杀我 呃她没这个癖好。 这古代女子最注重清白,眼下两人都没穿衣服,要是传了出了去,这丢的可是凤家的脸。 她摸索着要爬上岸,前脚已上了岸,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他:“为什么不是你上去?” 云侍天眼角上挑,深邃的眼眸波光潋滟:“不愿意离开那就伺候沐浴。” “想得美!” 她怎么说也是凤家的四小姐,伺候人这种活她才不干,尤其是伺候男人,还是没穿衣服,长得俊美的男人,待会要是她起了色心怎么办? 她游到对面,手忙脚乱的爬上岸,躲在石身后穿衣服,刚系好腰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周的树丛沙沙作响,杀气萧索如风。 探头朝池中望了一眼,云侍天一掌激起水滴,指间一弹,对面的树丛后只闻得一声“哎哟”声,然后是倒地的声音。 不好,有刺客! 她心中一慌,急忙穿衣服,自己平时没跟谁结仇,这刺客不用说也知道是来谁的,但打起来难免不殃及池鱼,她还是赶紧跑路的好。 闻得一声“哗啦”声,她抬眼望去,云侍天从水中赫然而起,手臂一挥,岸边的衣服飞起落在他的身上,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穿好了衣袍。 岸边的树丛后,闪身掠出一群黑衣人,黑巾蒙面,手中的刀剑寒气逼人,个个杀气凛然。 凤如画已穿好衣服,准备悄悄离开,但又想见识见识这云侍天到底有多厉害,走了两步又退回到大石后偷看。 云侍天目光森冷的望向对面岸上的黑衣人:“一起上!” 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提剑踏着水面一掠而起,纷纷逼近他,手中的剑寒光闪闪,云侍天赤手空拳,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夕阳已完全没入山坡,只留下一缕余辉在天边,那一丝余霞不再是火红,而是橘红色。 “扑通”落水声,声声刺耳,只是眨眼的功夫,水面上浮着几具死尸,清透的温泉湖水被鲜血染红。 凤如画扶额,她还想着日后常来泡温泉呢,水被污染了,以后这温泉也是泡不成了。 片刻后,没了打斗声,她探着脑袋瞅了瞅,来的十几名黑衣人已经都死光了。 云侍天还没有离去,立在岸边,华丽的衣袍上染了几滴鲜血。 说来也怪,他今日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苍白的没有血色。 没热闹看了,凤如画也不想多待,天马上就要黑了,下山的路不好走,她准备离开。 “站住!”云侍天沉冷的声音响起。 她看了看四周,这里没有别人,难道她喊的自己? 她不确信的回头,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在叫我?” 云侍天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如寒潭:“过来!” 她的脑海里第一个迸出来的想法是: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她怯怯的望着他,脑袋灵光一闪,机灵的举手发誓:“我发誓,今日所看到的一切绝对不说出去,否则不得好死。”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别杀我。” 正文 第239章 云侍天中毒 云侍天看了她一眼,张嘴刚要说话,喉咙里血气翻涌,“嗤”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衣襟上血迹斑驳。 他身形一晃,重重得跪在了地上,俊朗的面容煞白如雪,嘴角有蜿蜒的血液流下。 凤如画惊诧,她虽不知他的武功有多厉害,但关于定北侯如何的骁勇善战,如果的英勇,她听的不少。 不要说刚才只十二个黑衣人,就再来十二个一起上,他眉毛皱都不用皱的可以摆平,怎么会受伤? 云侍天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看向她:“过来。” 他受了伤,应该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虽打不过,但她可以用轻功逃。 她踌躇了一下,走近他:“你还好吧?” 云侍天用手背抹去唇边的鲜血:“死不了。” 凤看了一眼四周,刚才打的这么激烈,他的那些随从哪去了,怎么都不前来帮忙? 云侍天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道:“他们应该遇害了。” 她撇嘴:“你好歹是个侯爷,出门就带这几个毫无实力的随从?” 云侍天不语,他原本是中了毒,自然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来这温泉解毒哪想又遇到了刺客,动用了内力,使毒提前发作。 “暮色已降,你已经下不了山了,扶本侯找个地方打坐逼毒。” 凤如画不以为然:“我可以摸黑下山,不碍事,逼毒这种事我帮不上忙,你就自行解决吧。要实在不行,我下山后去你府上,通知他们来接你。” 云侍天斜睨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与冷笑:“下山的这条路上不知道埋伏了几批要杀本侯的人,你此刻下山,只会做了他们的剑下魂。” 她灿烂一笑:“我不是三岁小孩,别吓唬我,他们要杀的是你,关我什么事?” 云侍天坐下打坐,闭上眼睛:“本侯在山上,你此刻下山,他们会以为你是本侯的人,要下山通风报信,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杀你?” 凤如画仰头望苍天,还有谁比她更悲催的?不就是来泡个温泉吗,还惹上这么一摊子烂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不下山那些刺客就会找上山来,你在这逼毒是等着他们来杀你吗?” 云侍天缓缓睁开眼,此刻他的身边极是虚弱,面容苍白,他抬起手臂,示意让她搀扶。 凤如画抿了抿唇,心下一横,算了,就当是扶老大爷过街,下次有机会连本带利的整死他。 她扶起他,扫了一眼四周,今晚下山是不可能了,但这荒山野岭的,该到哪里找一处休息的地方呢。 “我们往哪边走?” “往山上走。”云侍天说道,“第二批刺客马上就会到。” 四周灌木丛生,除了下山那条路外,几乎没有路可走,凤如画捡了黑衣人的剑,将棘刺劈开,劈出一条路来,衣裙下摆被刮得灿烂不堪。 她劈砍灌木时让云侍天坐下休息,砍出路来又扶起他继续往山上走去,累得她气喘吁吁。 云侍天坐在石头上休息,望了一眼身后踏过的路,又看向那卖力劈开灌木丛的女子,身上的那股倔强令他心神一荡。 正文 第240章 不如你娶了我吧 她穿着一身桃色衣裙,裙裾上绣着缠枝红梅,乌黑的发如同水墨,倾泻而下。 凤如画走到他身边,扶起他,她葱白的小手被棘刺划破了几道血口子,虽火辣辣的疼,但跟性命比起来,这些疼她还是受得了的。 两人钻出灌木丛,看见了一个山洞,她抬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走了这么久了,那些人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 云侍天睨了一眼她俏红的面颊:“去那个山洞看看。” 凤如画丢了手中的剑,扶着他走进山洞,山洞不深,就只是一个浅口而已。 今晚在这里过一夜应该是没问题,只是夜晚寒凉,必须要生火才行。 她累得气喘吁吁,缓了几口气说道:“我去捡些枯柴回来生火。” 云侍天嘴唇动了动:“不要走远。” 她没好气的道:“放心,不会丢下你不管。”要丢她早丢了,还用等到到现在。 云侍天皱眉:“现在天色已晚,荒山上恐怕会有野兽。” 他向来清高自傲,难得向别人解释。 原来人家是为她好,她面子有些挂不住,干笑了两声,转身出了山洞。 一盏茶的功夫,她捡了些枯树枝回来,云侍天正在石块上打坐,额上冒着细汗。 她用火折子点燃了枯树枝,生了一堆火,野兽见到火晚上应该也不会来,她抱着双膝靠在离火堆近的石壁上。 良久后,“嗤”的一声,云侍天喷了一口血液,那点点血迹在地上呈黑色,唇瓣上沾着的血亦是黑色。 凤如画看向他:“毒清了?” 她倒不是关心他的死活,如果毒清了就摸黑下山,她这一夜不回家,还不晓凤家会乱成了什么样呢。 云侍天抬袖擦了额上的汗,顺手抹去嘴角的残留:“今夜回不去了,在这过一夜,明日会有人来找本侯。” 她今日好歹也算救了他一命,不趁机剥削他一翻怎能甘心,她撩起衣袖露出玉臂上被棘刺划伤的血口子。 “喏,你看,侯爷该怎么报答小女子?” 她的胳膊纤细如玉,雪白细嫩,被棘刺刮伤的细小的血口子清晰可见,手背上的伤错,血迹猩红。 云侍天蹙眉:“本侯会赏你一万两黄金做为酬谢。” 一万两黄金对一个平民百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凤如画不屑一顾,她不愁吃喝,那要玩意做什么,她还怕贼惦记呢。 她脑袋灵灵光一闪,起了捉弄他的念头,轻飘飘的道:“人家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那一万两黄金我就不要了,不如你娶了我吧。” 云侍天眸子冷凝,唇角扬起一抹讥诮:“想做我云侍天的妻子,你还没资格。” “诶!诶!诶!”她很不乐意,“你这是过河拆桥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大吼几声,把那些刺客引到这儿来!” 她只是随口说说,等他答应后她会立即反悔,挫挫他的气焰,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云侍天狭长的黑眸眯起:“那也你难逃一死。” 他不信这个小丫头不怕死,若是不怕,刚才早就冒险一博下山去了。 正文 第241章 本侯岂会娶一个傻子 她如黑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喊完就跑,这荒山野岭,又是大晚上的,他们杀的是你,只会认为我这个小角色不足为惧,哪会顾得上我。” 云侍天冷冷瞪着她,清俊的面容上寒意森森,漆黑的眸子宛若一把锋利的刀,想要将她开肠破肚。 他越瞪她,她笑的越无害,脸颊上的浅浅酒窝如同两朵盛开的琼花,更显得她俏丽娇美。 云侍天沉吟片刻:“顶多是个侍妾。” 她翻白眼:“看我这个样子像是给别人当妾的吗?” 她才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今生只为妻不为妾,妻妾多了是非多,日后的夫君敢纳妾,她就敢去找小倌。 “正妻?”云侍天丝毫未作考虑,”休想!“ 瞧他说的干脆利落,凤如画觉得甚是无趣,也不在调侃他,忽然想起了他死去的那三位夫人。 “你那三位夫人是怎么死的,难道你真有家暴?” 云侍天冷眼斜睨她,冷冷道:“知道的太多只会遭人杀人灭口。” 尼妹!威胁她!赤条条的威胁她! 还能不能友好的勾通交流了? 晚风吹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听说凤家四小姐还没过门就被你休了,为什么?” 她这个当事人一直到现在都还在郁闷呢,若是单凭说先前的凤如画是个傻子,但婚事是他主动向皇上求的,又不是皇上非逼他娶的。 云侍天像似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皮笑肉不笑,笑意未达眼底,冷哼一声。 “本侯岂会娶一个傻子。” 好吧,原来真是因为她是个痴儿,所以才被当众扔了一纸休书。 凤如画咬着手指,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去给那些黑衣人通风报信,告诉他们云侍天的藏身之处,让她报了一纸休书之仇,嫌弃之恨。 二更天将至,山洞外寂静无声,连野兽虫鸣的叫声也没有。 渐渐地困意涌上,她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但这荒郊野外,委实不敢睡。 她咬着唇瓣,用疼痛感驱逐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但双眼一点都不听使唤。 她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云侍天,他依旧在打坐,双眼阖着,跳跃的火光倒映在他清俊苍白的面容上,流溢着璀璨光华。 她轻手轻脚的向他挪动位置,刚挨着他坐下,就听到他凉凉的开口:“离本侯这么近做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上像似压着什么千斤重的东西:“我困,想睡觉,但怕夜里有野兽出没。”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一万两的酬谢我不要了,你要保我睡着后不被野兽吃掉。” 尚未等他说话,她已倒在他的脚边阖上了眼,或许是太困的缘故,一躺下就睡了过去。 云侍天缓缓睁眼,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面朝着自己,眉如细柳,纤长墨黑的睫毛微卷上翘,鼻梁精致小巧,唇如花瓣娇嫩,面容娇俏白皙。 她身上的衣裙裙裾破破烂烂,有几分狼狈,但丝毫不影响她的俏丽。 她熟睡的面容恬静安然,嘴角微微上扬出清浅的弧度,似乎带着一抹微笑。 正文 第242章 你得罪了什么人? 夜幕褪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洞口,洒在两人的身上,柔和的阳光将他们笼罩,静美的如同画面。 凤如画睡意朦胧的睁开了眼,顷刻间,所有人的睡意全部清醒,脑袋浑然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的睡姿向来是不怎么好,但没想到不好到这种程度,今日这脸真是丢大发了。 云侍天正在熟睡,她几乎是偎在他的怀里,一条腿搭放在他的腰间,一只手从他的衣襟探入,放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的肌肤光滑细腻,如同锦帛细软。 她轻轻地,慢慢地,悄悄地将手缩回,再用手抬着腿,将搭放在他腰上的腿移开。 整个过程她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弄醒了他。 若是让他瞧见自己睡着后虐待了他,铁定会活生生的将自己掐死,然后在这荒郊野外的,就真的是抛尸荒野了。 他睡着的样子沉静安然,轮廓线条精致如神祗,长眉入鬓,额头饱满,鼻梁高挺,肖薄的唇瓣,雍容中平添了几分威仪。 他迎着天光而眠,清晨的阳光极为柔和,洒在他的身上,清俊的面容绝美无比,墨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下印着一排优美的扇形。 从昨天下午就一直没吃东西,此刻刚一睡醒,凤如画腹中就开始“咕噜”催促,真是饿得要命。 昨晚生的火堆早已燃烬,只剩下一堆灰烬,旁边还有少许枯树枝,要是弄一只野味还能架起来烤着吃。 她刚要起身,就听到身边的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最好不要出去,刺客没有找到我不会善罢甘休。” 凤如画恼火,早知道就不该管他死活,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给她个馒头她都能吃出燕窝的味道来。 她没好气的道:“那我们怎么办,在这等死?” 云侍天掀开眼帘:“会有人来找本侯,无需着急,等着便是。” 等?她能等她肚子等不得,在等下去,他活下来她就翘辫子了。 “只要你的毒清除了,那些人哪会是你的对手。” 他不愠不火的道:“此毒极为厉害,我体内还残留有少许的毒素,需要药物来治疗,倘若跟他些人动手,只会催动我体内的毒素加深,沁入血液,神仙难救。” 凤如画不解:“你堂堂天照国北定侯,谁敢给你又是下毒又是派刺客行刺的?这些人看来是非要致你于死地,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云侍天起身坐起,衣襟半敞,露出精致的胸膛,肌肤莹莹如玉,墨色的发倾泻垂在胸前,遮住若隐若现的锁骨。 “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好处,还极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上面的脑袋不能丢,讪讪的道:“那还是别告诉我了。” 云侍天睨了她一眼,黑幽的眸子宛深潭,随即又阖上眼帘,静默不作声。 又是过了一个时辰,太阳从东边的冒出了整个脑袋,天光渐盛。 凤如画饿得只想咬自己的小拳头,把它当成包子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道:“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正文 第243章 受风寒晕倒 云侍天阖着双眼打坐,半晌才回她的话:“若是不出意外,最多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她现在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了,腹中饥饿也就算了,如今还口干舌燥,她可不可以先出去找点吃的? 为什么她饿得连喘气都觉得难受,眼前这人怎么没反应? 她狐疑的盯着他:“难道你不饿吗?” 云侍天抿唇不语,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隐隐地,她似乎听到了呼喊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直到完全听清楚,一瞬间,她霍然看到了希望。 “侯爷——!” “侯爷——!” 她激动的跳起:“你的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云侍天掀开眼帘,清俊的脸上看不出喜乐,深邃的眼眸云淡风轻的朝洞外看了一眼。 他的衣袍上,鲜血已经干涸,面色依旧有几分苍白。 凤如画饿得浑身没有力气,扶着石壁站起,准备去洞外回应一声北定侯府的人,还没走两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听到“嗤通”一声,云侍天回头,那娇俏的女子躺在地上,乌黑的发从一侧垂在胸前,映得她俏丽的脸颊晶莹如雪,白皙的如同嫩白琼花。 他皱了皱眉,依稀记得昨日她除了劈砍棘刺时刮伤了外,似乎没有哪里受伤,难道是昨夜染了风寒? 洞外的叫喊声越来越近,他想应一声却是提不起力气,喉咙干哑的发不出声音。 洞外传来府中侍卫的声音:“这里有个洞,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侯爷就在里面。” “侯爷武功那么高,能杀他的人还没出世呢,温泉边的那几名刺客死的多惨,不是随随便便几个刺客就能刺杀的了侯爷的,说不定侯爷昨晚是在哪个青楼春风一度才没回府。” 另一个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不行,咱还是进洞去看看,说不定侯爷昨天和那些刺客交手时,那些刺客使诈,侯爷遭了他们的暗算受了伤。” 听到洞外两名侍卫的对话,云侍天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中毒一事除了几名亲信外,府中无人知晓,所以他们不知道自已受伤情有可原。 但他堂堂天照国北定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岂会去青楼玩女人? 幸好身边这丫头晕倒了,不然肯定被她嘲笑,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朝地上的女子看了一眼,她娇俏的脸颊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眉若细柳,微拧在一起,似乎是不舒服。 难道这丫头昨夜里真受了风寒着凉了? 他可没忘记,昨夜她像一只猫一样不停往他怀里钻,偎在他怀里取暖。 倘若不是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定将她揪着衣领扔的远远的。 两名侍卫进了洞,看到云侍天后欣喜若狂:“侯爷,您没事吧?” 他们又瞥到地上躺着的凤如画,在看看自家侯爷苍白倦怠的脸色,两人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他们侯爷这是纵一欲一过一度啊。 云侍天不悦的皱着眉,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冷然:“本侯受了伤,还不快扶本侯回府。” 一名侍卫赶紧上前搀扶起他,另一名侍卫站在洞口朝着外面喊道:“找到侯爷了!” 正文 第244章 这里是北定侯府 房间里香烟袅袅,香气弥漫,阳光从半敞的窗户射进,照在翡翠绿屏风上,散发着淡淡的碧绿光晕。 凤如画人虽然未醒,但感觉到有人在往她的嘴里灌东西,苦涩的汁水顺着喉咙流进,苦得她紧紧拧着眉。 要是让她知道谁敢在她昏迷的时候暗算她,她一定拿鞭子抽得他满地找牙,连他祖宗都认不出来。 她竭力的想睁开眼,墨黑幽长的睫毛颤了颤,映入眼帘的是月牙白的芙蓉帷帐。 她的脑袋还处于一片混沌意识,视线再偏移几分,是雕花倒挂的金勾,珍珠流苏整齐垂着一排。 “姑娘,你终于醒了。”说话的人,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她偏头看向床边立着的女子,穿着碧绿的嫩衫子,梳着双丫髻,长的眉清目秀,看来是名丫鬟,可却不是她的丫鬟双锦。 她的手中端着冒着白雾的药碗,散发着刺鼻难闻的药味,连空气中都微微带着苦涩。 凤如画眨了眨眼,刚一张嘴,就觉得喉咙里苦得要命:“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看这房中的陈设,不像是她的闺房,她依稀记得她和云侍天在梧桐山的一个山洞里,怎么一醒来就在这个奢华华丽的房间? 那丫鬟欢天喜地的回答:“姑娘,奴婢叫绿浅,这里是北定侯府。” 她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是接近日落西山,一宿没回家,不知道凤家闹成什么样了,说不定已经报官贴寻人启示了。 她慌忙掀了被子,穿好鞋子,在不回去她又得跪祠堂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绿浅看她这样子像是有十分火急的事,问道:“姑娘这是去哪?” “回家。”她刚一站起,眼前天旋地转,绿浅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一手扶上晕眩的额头,温度惊人,还烫手。 “姑娘的高烧还未退,还是先在侯府休息吧,侯爷说等你好些了方才可以离去。” 待她缓了缓,眼前的景物不在是晃来晃去,拨开绿浅的手就要走,一晚没回家爹娘肯定急疯了,急出病来她罪过就大了。 此时,又一名碧绿衫子的侍女端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绿浅扯着凤如画的衣袖:“姑娘,你先了吃点东西在走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凤如画那不争气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绿浅和另一名侍女看了看她,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低下头拼命憋着。 凤如画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红烧鸡块,烧酥鸭,辣椒炒里脊肉,还有几道清淡的菜肴和汤,色泽看上去很不错,有浓郁的香味弥漫,盖过了空气中苦涩的药味。 她舔了舔唇,算了,吃饱了在走,就当是救了云侍天一命的补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若不吃点说不定会晕倒在半路上呢。 她走过去坐下,送饭菜来的侍女奉上玉筷,她埋头就开始吃,太饿了,她吃的狼吞虎咽,毫无形象。 绿浅和那名侍女看得目瞪口呆,女子吃饭不是应该慢条斯理,优雅端庄的吗? 她们还从来没见到过哪位姑娘吃饭吃的像乞丐一样,那样子,就要有人在跟她抢着吃。 正文 第245章 一万两酬谢 凤如画猛扒了一口饭:“云侍天他怎么样了?” 还没有谁敢直呼侯爷的名字,两名侍婢半晌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这姑娘真大胆。 荀管家前来,看了一眼埋头狼吞虎咽吃饭的凤如画,眉头微皱:“姑娘,侯爷在前厅等你。” 凤如画抬起头来,腮帮子上沾着一粒饭粒,有几分滑稽,嘴里嚼东西时那白饭粒就动呀动的。 绿浅想提醒她,张了张嘴,话到喉咙口了又咽了回去。 荀管家眼底掠过一丝鄙夷,这样的女子也不知哪辈子烧了高香,攀上了侯爷,甚是粗俗不讨喜。 凤如画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绿浅递上帕子,她接过擦拭了嘴唇,也将腮帮子上的饭粒擦了个干净。 她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眯着眼:“带我去见你们侯爷吧。” 趁太阳落山前回家,然后泡个热水澡,再继续美美睡一觉,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圆满。 绿浅带着她穿过回廊,走过庭院,路过数间阁楼,还经过了一座白玉石拱桥,终于来到了前厅,她不得不感叹这侯府的奢华与占地面积。 云侍天一身水湖色衣袍,坐在主位上,举止之间贵气雍容,优雅的如同一副山水泼墨画。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了。 凤如画步入大厅,连称呼也省了个一干二净,直接秀眉一挑:“有事?” 这个女子太不懂规矩了,见到侯爷不但不行礼,反而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傲气,一旁的荀管家出言教训:“不得放肆——” 云侍天手轻抬,制止了荀管家,他修长的手指轻紫檀桌上四四方方的漆红木盒子,盒盖打开,里面装着金闪闪的金元宝,晃得人眼发花。 他修得十分漂亮的指甲划过漆红盒子边沿,慢条斯理的道:“你救了本侯一命,本侯信守诺言,以一万两黄金作为酬谢。” 一万两黄金,对于被他们一直认为是一个普通的小百姓来说是最好的酬谢。 若是换作别人,肯定感动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心底默默给上帝一个赞,自己真是救对了人。 可惜呀,这个看上去穿得素净的凤如画,她只是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她凤家不及他云侍天有钱有势,但没穷到需要别人救济。 在说了,这些钱拿回去她搁哪? “侯爷真舍得。”她吃得有些撑,胃里有些不舒服,顿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一万两黄金就当是本姑娘在你这借住的房钱吧。” 她居然不稀罕! 云侍天眯了眯眼:“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过了今日,若你日后向本侯讨这一万两,别说本侯翻脸不认账。” 她眉眼弯弯,如同皎洁的月光,盛满了月华:“拿着这些钱招摇过市,我还怕贼顺道惦记了我的美貌。” 云侍天:“”如此大言不惭,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荀管家讶异的看着凤如画,对她上升了一丢丢点儿的好感度,竟然不贪财,救人不图回报,这品性不错。 正文 第246章 不得对四小姐无礼 太阳落下了半张脸,西边的天边一片血红,洁白的云朵浮在在天上,将天空点缀的格外明亮。 踏出北定侯府门槛,凤如画活动了一下筋骨,提着一口气风风火火往回家跑。 人快到了府邸外,她忽然收住脚步,走前方惹眼,还是先悄悄进去探探情况。 她绕到了后门的墙外,踩着墙壁飞上墙头,身形一跃而下,落地站稳脚步后,她拍了拍手,望着几丈高的围墙,心中那个沾沾自喜呀,这轻功没白学。 “汪汪——”身后传来狗吠声。 她回头,一只肥胖胖,长得极为凶悍的狼犬正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摇晃着一条灰白色的尾巴,红舌吐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她脸色骤然一白,吓的向后跳了几步,背脊紧贴着墙壁,扒着墙壁准备爬墙翻出去。 她很少来后院,压根就不知道府中还养的有家犬,这条凶悍的玩意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这么凶猛的狼犬,一看就是那种一口能把人肉咬掉,露出森森白骨的那品种。 她细胳膊嫩腿儿的,经不起它几口的撕扯啊。 难道她穿越过来是喂狗的吗? “大黄,不得对四小姐无礼。” 这声音她熟悉,是凤管家的声音,凤如画回头,被唤作大黄的家犬已退到凤管家身边,对他摇头摆尾,她瞬间松了口气。 凤管家一管诧异的看着她:“四小姐,您这是——” 此刻,她正整个人贴在院墙上,双手扒着墙墙壁上,一条腿弯曲准备爬墙,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爬墙的壁虎。 她失踪了一天一夜,这凤管家看到她居然不惊讶,也没有喜极而泣,更没问她昨夜去哪了,这委实很奇怪。 她收了姿势,干笑了两声,说起慌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我这不是来后院转转吗,哪想被一条狗追着跑。” 她向前走了两步,那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认识她,又摇晃着它那条灰白的大尾巴,凶巴巴的瞪着她,一副你再敢往前走,我就咬断你的腿的节奏。 她吞了一口唾沫:“凤管家,你先将它撵走。” 凤管家低头看着脚步的狼犬:“大黄,回窝里去。” 被唤作大黄的家犬仰头,可怜巴巴的瞅着他,活像一副被抛弃了的小媳妇,那条翘起摇晃的尾巴缠住凤管家的腿,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腿上,像狗皮膏药粘着。 凤如画扶额,这么一个凶猛的庞然大物,竟还卖萌。可是它再怎么装可怜,也没法让人心疼啊,长得实在是庞大,惊悚吓人。 她很想将它翻过来看看它是公的还是母的,不过能对凤管家这个雄性男人撒娇,想定应该是个母的吧。 凤管家皱了皱眉,轻喝:“还不回去!” 大蓼依依不舍的看了看他,摇着大尾巴离去。 见那条庞然大物离开,凤如画紧绷的情绪舒了一口气:“凤管家,这狗真听你的话。” 凤管家恭敬回答:“平时都是奴才喂养它们。” 正文 第247章 留在太子府 “它们?”她眼前一花,稳了稳神,“府中养了多少?” 她的表情一副见活见鬼的样子,凤管家轻笑:“回四小姐的话,府中养了三条,看家护院,自然是要想些家犬,” 三条一起出动,绝对能将她撕得连渣子都不剩,她打了个哆嗦。 “那个”她在心里斟酌着该如何问他昨夜她没回来府中的情况,“我昨天” 她话还没说完,被凤管家接了过来,态度虽然恭敬,但语气略带责怪:“昨天四小姐去看大小姐,晚上留在太子府也不差人回来和老爷夫人说一声,害得老爷夫人担心。” 凤如画愕然,她抓住了几个最主要的关键词,留在太子府! 她昨夜明明是留在一个破山洞,还和那怪胎侯爷待了一晚,谁说她是去了太子府? 她打了个哈哈:“好些日子没看到大姐,十分想念她,我便去太子府看她,大姐甚是高兴,就留我在太子府过夜。” “幸好三小姐知道您去了哪,还跑去太子府找您,然后回来说您晚上留宿在太子府。四小姐,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夫人最近身子不太好,别让她为您操行。”凤管家苦口婆心的道。 唔,原来是三姐,她这个三姐虽然头脑简单了些,但够义气,她喜滋滋的在心底给三姐了一个大大的赞。 回天香阁的路上,她一直在纠结一件事,三姐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要不要去找一个美男子绑回府来给她当男宠,孝敬孝敬她。 “咦,小姐,您回来了?” 双锦从走廊的尽一端走来,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的蓝花纹碗盏,上方冒着浓浓的白烟,离得近了,她隐约闻到苦涩的药味。 凤如画凑近看了一眼乌黑泛苦的药汁:“这是谁的药?” 双锦回道:“回小姐的话,这是夫人的的药,夫人昨日感染了风寒。” 她眼珠子转了转,从双锦手中接过拖盘:“这药我亲自送去,你给我准备沐浴水。” 她刚走到爹娘的房外,正准备敲门,屋里传来声音,她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竖着耳朵听里面的谈话。 王氏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如棋那孩子怎么样了,跟着那穷书生能不能解决温饱。” 王氏的陪嫁丫鬟阿琊嬷嬷安慰她:“夫人,虽然二姑爷家中贫穷,但他对二小姐是真心的,即便是在苦,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王氏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哽咽:“如棋从小未吃过苦,当初如果她肯服个软,说不定老爷也就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只可惜父女两都是个倔脾气。” 阿琊嬷嬷叹息:“夫人如今还是注意身子要紧,倘若日后找到了二小姐,只要她肯低头向老爷认个错,老爷一心软,兴许就将她接回府中。” 对二姐凤如棋的事,在凤家是个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凤如画曾问过双锦,双锦支支吾吾不肯说,其他的丫鬟亦是如此,想来是凤违下了什么严厉的命令。 正文 第248章 有没有喜欢的人 虽说没见过二姐,但她那种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精神着实让凤如画震撼和钦佩。 也不知道这凤违和王氏上辈子造的什么孽,除了大女儿凤如琴嫁了太子,给凤家争了光以外,其余的三个女儿—— 二女儿为了一个贫穷书生抛弃父母私奔,三女儿活脱脱一匹野马,还是一只连马缰绳都套不住的狂马,四女儿从小是个痴儿。 凤如画摸了摸鼻子,抬手敲门,听到屋里响起王氏的沙哑声音:“谁?” 她轻声道:“娘,是我,画儿来给您送药来了。” 听到屋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片刻的功夫,房门从里面被拉开,阿琊嬷嬷面带微笑,将身子侧向一边:“四小姐,请进。” 凤如画进了屋,将拖盘放在桌上,拿着碗药坐在床边,一边吹着碗中吹着,一边拿勺子搅着。 许是生病的缘故,王氏面色不太好,苍白如纸,慈爱的看着她:“这种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你怎么做起跑腿送药的丫鬟来了。” 凤如画还在发烧,俏丽的脸颊泛着红晕,她舀起一勺递到王氏的嘴边:“画儿刚从大姐那儿回来,听说娘生病了,就来看看你。” 这小女儿如今这般贴心懂事,王氏欣慰了不少,掩去眼底想二女儿的悲痛,伸手要接药碗:“给我吧。” 凤如画避开她的手:“让画儿来喂娘吃药。” 她舀起一勺喂到王氏的嘴边,王氏张嘴喝下,心中欢喜不止,幸好这小女儿懂事,若像她二姐和三姐,她都无法面对凤家的列祖列宗了。 一旁的阿琊嬷嬷将这一对母慈女孝看在眼里,替夫人欣喜,四小姐不但病好了,也终于长大了。 王氏知道凤如画与三女儿走的近,怕三女儿带坏了她:“画儿,未出阁的女儿家是不许在外抛头露面的,你这天天往外面跑,可不能和你三姐一样玩野收不回心了。” 凤如画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轻咬舌尖,用疼痛使自己意识清晰,娇甜一笑。 “娘放心,画儿只不过是贪玩了些,我保证不会出现你所担忧的那种情况。” 这小女儿从小就是痴儿,出于愧疚,凤违和王氏对她管得倒不严,她出府去玩只要不闯祸也极少过问。 但长期如此下去,难保不会像她二姐一样,稀里糊涂跟别人私定终身。 王氏斟酌了许久开口:“画儿,你也倒了出嫁的年龄,可有喜欢的人?” 凤如画昏沉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心中响起警铃:“娘为何这么问?” 她在心里默默乞求菩萨不是要给她指婚,不是要将她许配人家,也不是要准备给她挑什么夫婿。 王氏将她递到唇边的药汁喝下:“为娘想” 她话尚未说完,凤如画忽然一惊一乍,一拍额头,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娘,刚才给您煎完药我又顺手把药罐子放在了火炉上,恐怕要熬干了,我去去就来。” 她将手中的药碗塞到阿琊嬷嬷的手中,一溜烟夺门而出,宛若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正文 第249章 昨晚去哪了? 王氏看着那飞快离开的身影,抬眼看了一眼阿琊嬷嬷,叹息无奈:“这孩子——” 阿琊嬷嬷笑了笑,在床榻边坐下继续喂药:“夫人莫急,这种事最好是不要逼她,四小姐才刚刚恢复正常人,让她多留在您和老爷的身边一些时日,陪陪您们。” 王氏说道:“除了如棋,如今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书儿了,那孩子都怪我从小没有好好教导。” 凤如画跑回天香阁闺房外,一手扶着廊住,一手手捂着胸口娇气连连,缓了许久站直身子,长吁了一口气。 此时暮色早已降下,夜色清凉如水,弯月皎洁光华无限。 走廊上高挂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在地上投着斑驳的剪影。 双锦和几名丫鬟提着空桶从她的房中出来,几人向她欠身行了礼,双锦道:“小姐,热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她的还在发烧,想让双锦出府去给她抓些退烧的药,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闹了什么动静来让凤违和王氏担心。 “你们下去吧。” 她沐浴的时候向来不用人伺候,双锦等人已经习惯,随从她的吩咐,提着空木桶离开。 凤如画进了屋,关房门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对面的屋子没有亮灯,燕痕出去了?天色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将半掩的门又拉开,准备去敲对面的那间屋子,鼻子堵塞,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脑袋昏沉沉的更厉害了。 唉,她就是个苦逼的孩子,一晚上没有温暖的床榻和软锦衾被就生病了,看来患上了公主病,得治才行! 她将自己扒了个干净,钻进了浴桶,靠在桶边舒舒服服的泡着热水澡,那叫一个爽的呱呱叫。 哪知,泡着泡着她的双眼就不听使唤了,靠在桶边昏昏沉沉阖上了双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窒息感将她生生憋醒c 她睁开眼一看,自己竟是滑到了浴桶水底,口眼鼻耳都咕嘟咕嘟的灌着水,她急忙浮出水面,爬在桶边大口呼吸,十分庆信自己没有睡死。 从浴桶中手脚发软的爬出来,胡乱将身上的水渍擦干,穿了寝衣就倒在床榻上,裹着被子阖眼睡觉。 她是锁了门,可是粗心大意未锁窗,睡下还没过多久,窗户悄悄被推开,一个身影翻窗而入,哪怕是关了灯,来人也手脚利索的摸到了床榻边。 “画画!”凤如书猛的一扯被子,摸黑中顺带抓了一缕凤如画的青丝,扯得她头疼生疼,哀嚎欲哭。 “唔”凤如画能听到是谁在喊她,但脑袋实在是昏沉的厉害,不想睁眼,“三姐,别闹了,我要睡觉。” 凤如书哪敢就此罢休,扯着她的细胳膊,要将她往起来拖,一副审犯人的语气:“老实交代,昨天晚上去哪风流快活去了?” 打扰人家睡觉的都是些缺德鬼! 若不是她脑袋昏昏沉沉地,难受得要命,她铁定跳起来跟她掐架。 她翻了个身:“三姐,明日在说我好累。” 正文 第250章 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 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屋中,在窗边的紫檀香桌上投射出一道光圈,似有淡淡的舞姿在跳跃。 凤如画醒来已是日晒三杆,昨夜裹着被子睡捂了一身的汗,高烧果不其然的褪了下去,她刚坐起就感觉到寝衣湿哒哒的,浑身极为不舒服。 “双锦!”她朝着门外唤了一声。 双锦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清水,睡到这个时辰,凤如画腹中饿得慌,就让双锦去提了一桶热水,她在屏风后随意擦了擦身子。 前厅,凤违正在接待一位尊贵的客人,那尊贵的客人坐在主位上,一身锦衣华袍,墨黑的发玉紫玉冠束起,修眉朗目,五官深邃,如雕刻般俊美。 丫鬟上了热茶,云侍天端着茶盏,用杯盖拨着上面飘浮的嫩绿叶子,深眸半垂,目光幽幽难辩。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往那一坐,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让凤违的浑身不自在,也不晓得这蹲大神突然来访是何深意。 他斟酌了许久,开口道:“不知侯爷今日来是——” 他故意停顿,他可不敢直接问他突然来是为何事,一句话说错,惹恼了眼前这人,他铁定官衔不保。 云侍天手中的那杯茶,茶叶子拨了半天,良久才幽幽道:“前几日本侯出了意外,幸亏一名女子出手相救,好像是凤大人你的小女儿,本侯当时允诺了她赐一万两黄金作为酬谢,你把四小姐叫出来吧。” 好像?那是不是代表他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 凤违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然,回答的很是顺当:“禀侯爷,你也知道小女她所以她从未出过府,恐怕是侯爷认错了人。” 云侍天那杯茶端了老半天也不喝,雪白的瓷盏映得他手指如白玉:“把她叫出来,本侯看过便知是不是她。” 凤违脸色沉了沉:“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小女未出阁,不宜见陌生男子。” 他随手将茶盏放在桌上,轻飘飘地抬眼,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道:“那你可以让她带上面纱在出来,本侯看看身形像不像。” 凤违为难,画儿隔三岔五出府去玩他是知道的,也许救侯爷的人真的是她,但经过上次还未过门当众被休一事,他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凤家出了二女儿与贫困书生私奔一事已是面上无光,又出了小女儿还没过门就被当众休妻,这实乃奇耻大辱。 对方是侯爷他不能将他怎么样,但总是不希望画儿与他之间再有什么纠葛。 他态度硬邦邦的道:“侯爷,小女这几日身体不适,恐怕不宜见客。” 云侍天眉眼一挑,颇为生动魅人:“巧了,那位救本侯的女子感染了风寒,本侯今日来的时候带了大夫,让吴大夫给四小姐瞧瞧。” “这——”凤违只是随口瞎诌了一个借口,哪想云侍天这是万事俱备。 云侍天带来的那两个人他以为是他的随从,这才仔细瞧了一眼,其中一名真是大夫,肩头上挎着医药箱。 正文 第251章 我心中有数 看云侍天这样子,真是要见到画儿才肯罢休,凤违妥协,看向旁边伺候的凤管家:“去让四小姐收拾一下装束,免得待会惊吓到了侯爷。” 凤管家在凤府为奴二十多年,尽忠职守,机智聪明,刚才凤违与云侍天的对话他皆听在耳里,自然明白凤违让他先行离去的原因。 凤如画刚用完膳,凤如书风风火火而来,她跑的太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进门手扶住门框。 她气喘吁吁的道:“画画,云侍天来了,说是要见你。” 凤如画猛然一惊,难道是哪里出错了,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凤如书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猛灌了几口,缓了缓道:“听云侍天的口气好像是来确认你的身份的。” 她刚才躲在暗处偷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呸,不算偷听,这是她们凤家,是光明正大的听。 凤如画乌黑的眼球子骨碌转了一圈,眉目一弯如星月,向凤如书和双锦一招手,三人勾肩搭背凑在一块商议计策。 凤管家来时,三人已一切商议完毕,凤管家说道:“四小姐,您赶紧上床躺着装病,北定侯” 凤如画手微抬,制止了他将要说的话,笑眯眯的道:“我心中有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凤违带着云侍天来到天香阁,然后进了凤如画的闺房。 香炉里轻烟袅袅升起,屋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床边放着一双粉白的绣花鞋,绯色绣莲的帷帐放下,隐隐约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却看不清楚容貌。 凤违瞟了一眼云侍天,只见云侍天瞥了一眼床榻上,尔后移开视线,走到桌边坐下,漫不经心的提壶倒了茶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凤违对立在床边伺候的双锦说道:“将小姐的手拿出来,让大夫给她把脉。” 双锦撩开帷帐,轻唤了一句:“小姐,大夫来给您看病了。” 床榻上的人递出左手来,那只手不像别家的千金小姐那般白皙细腻,皮肤不够白,但手指纤细,指甲透粉,十分好看。 云侍天朝着双锦撩开的帷帐缝隙望了一眼,还是没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的容貌,他眸光微闪,晦暗不明。 凤违看到放在帷帐外的手,脸色变了变,心中已猜到这床上躺的是谁了。 吴大夫摸上脉搏,片刻后收回手,说道:“小姐气血不足,肝火旺盛,别的没什么大碍,这些小毛病我开个方子,抓几副药吃了便可。” 双锦去拿了笔墨纸砚,吴大夫写了个药方,双锦拿着药方去抓药。 凤违斜睨着云侍天,他一脸的云淡风轻,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云侍天忽而放下茶杯,起身说道:“本侯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凤违亲自将他送到府外,走远后,云侍天对吴大夫道:“那凤家四小姐有没有感染风寒?” 吴大夫摇头:“没有,她的确是气血不足,肝火旺盛。” 云侍天脚下微顿,看向齐自己的随从齐洛,眼神微冷如寒光掠过。 正文 第252章 你是不是救过他? 齐洛吓的脸色一白:“属下昨日跟踪那位姑娘,她确实是进了凤府。” 云侍天沉吟了一下,声音沉冷:“她大摇大摆走进去的?” “她是从凤府后院翻墙而入。”齐洛额上冷汗涔涔。 云侍天眸子一寒,齐洛连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都怪自己一时疏忽,如果那姑娘真是凤家的四小姐,回家怎么可能是翻墙。 “也许是属下弄错了,那姑娘说不定是贼。” 云侍天眸光冷凝:“本侯赏她一万两黄金她都不稀罕,她怎么会进凤府偷窃?” 云侍天走后,躺在床上的人翻身而起,撩开帷帐冲向角落的柜子,她刚一打开,躲藏在里面的人就蹿了出来。 凤如画两腿发麻的扶着墙壁,大口呼吸:“憋死我了。” 凤如书自然就是躺在床上装病的那个人,她整日练鞭子甩鞭子的,皮肤自然是没有别的千金那种白皙如玉,掌心还带着练鞭子时留下的茧子。 “画画,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云侍天了?”居然亲自来查证。 凤如画喘息渐平:“估计是我昨天回府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凤如书皱了皱眉,对云侍天跟踪这一行为嗤之以鼻:“也不怕丢了身份。” “这种事他肯定不会亲自出马,自然是派的手下的人。”凤如画倒在软榻上,“三姐,你以后回府也小心些,我俩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别被人跟踪了。” 房门被推开,两人还有些惊魂未定,以为是云侍天就返回来了,凤如画正准备钻柜子,看清楚来人是凤违,长舒了一口气。 凤违看了一眼打开的柜子,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画儿,今日北定侯是为你而来,你何时跟他扯上关系了?” 凤如画白皙的小脸透着淡淡的粉红:“我跟他不熟,偶尔见过几次面。” “你是不是救过他?” 她笑眯眯的道:“他武功那么高,哪用得着别人救呀,再说了,我又不会武功。” 这句话没错,凤违刚才的怀疑渐渐消散,他实在是不想这小女儿与北定侯有什么瓜葛。 云侍天给他们凤家的那顿羞辱,他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只可惜人家是侯爷,这笔帐是讨不回来了。 “今后你就待在家中,别出府去了。” 这是要限制她的自由吗? 凤如画瘪嘴,府中太闷,她迟早会憋出病来,但看凤违那坚定的语气,想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若讨价还价,弄不好就给她订一门亲,整个夫婿来。 她乖巧的道:“那以后画儿就跟痕哥哥天天学琴吧。” 反正燕痕每天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教她弹琴也不过是两三个时辰,她要出府可以爬墙,偷偷的出府,悄悄的回来,如今她有轻功在身,不费事。 凤违自然是不知她心中所想,一脸的欣慰,这小女儿愈发懂事了,幸乃凤家列祖列宗保佑。 咦,凤如画忽然想来了,今天半天都过去了,怎么没见燕痕来找她学琴,“痕哥哥呢?” 凤如书白了她一眼,掐着嗓子娇嫩嫩的回她:“你痕哥哥一大早就出府去了。” “哦。”凤如画若有所思,燕痕不在,那她是不是可以偷偷溜出府去? 正文 第253章 神秘的东风阁主 秋风萧瑟,从护城河畔水面刮来,那水中央一盏精致华丽的船正飘飘然而来,甲板两边,分别站着两名随从。 河畔两边,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凤如画也在其中,她自然是偷溜出府来玩的,看这边人多便凑了过来。 船舱里,斜躺着一名男子,他手肘撑头,紫色衣袍曳地,华丽而贵气,墨发如瀑,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容颜。 远远看去,那男子贵气尽显,光芒四射,如同天上灿烂夺目的星辰,耀眼夺目。 这男人长得肯定是个妖孽! 凤如画自言自语道:“这人是谁啊——” 旁边的一名二十出头,瘦的像猴子似的男子说道:“他是东风阁的阁主。” 东风阁—— 她决定不耻下问:“东风阁是做什么的?” 那瘦的像猴子的男子像看怪兽的瞅了他一眼:“姑娘是外地人?” 她打着哈哈:“我是外地来投亲的,刚来没几天。” 那男子了然的点头:“难怪姑娘不知道,这东风阁是家赌场。” 唔,有机会可以去玩两把。 这东风阁主肯定没什么名气,不然她怎么没听过,不过她倒是有好几次从东风阁门前路过,只不过她对赌博不敢兴趣,也就没进去过。 她蓦然想到了什么,这东风阁主不会就是凉玦吧?她记得凉玦也开的有赌场。 “嗤通”一声,岸边太过拥挤,有一名女子掉进了水中,水花溅起,在平静的湖面荡漾一圈圈波纹。 那女子似乎不会凫水,在水中挣扎着喊救命,人一上一下的浮沉。 有人嘲笑的小声音说道:“这姑娘还真不怕死,想要做东风阁主的入幕之宾竟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凤如画疑惑:“这话怎么说?” 那人说道:“东风阁主行踪诡秘,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但只要他出现,总有女子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来,你瞧这位,自己跳下水去等着英雄救美。” 原来是这东风阁主低调,极少露脸的原因啊,她还以为是他名气不够大,自己没听过呢。 船舱里,东风阁主听到有人落水声,斟酒的手微顿,绝艳的唇冷勾,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酒,对那拼命挣扎喊救命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玉带锦袍男子,五官俊秀,皮肤白皙,如同女儿般细嫩,一看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人。 那男子道:“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种英雄救美的绝佳机会应该好好把握才对。” 东风阁主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粉红的指甲修得极为精致好看:“这种机会就留给太子殿下你吧。” 与他同游船的便是当朝太子公玉惊羽,公玉惊羽剥了一瓣甜橘子放入口中:“这些人可都是冲着阁主来的,本宫就不与你抢了。” 东风阁主笑了笑,没在说话,手中的白玉空酒杯在他的三指之间玩转自如,更衬得他手指晶莹如玉,如同象牙般清亮。 水中的挣扎声还在,那呼喊的救命声越来越薄弱,岸上围观的人群中,终于有一名男子看不下去了,也不管那女子是不是故意为之,跳下水将她打捞上岸。 正文 第254章 本侯给你收尸 “东风阁主,老子今日要与你一战!”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那石拱桥上,一名红衣男子朝着湖中船上的人叫嚣,他一身红色衣衫,修眉朗目,如同妖孽般鬼魅俊美。 凤如画眼睛一亮,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还在猜想东风阁主是不是他另一个身份的凉玦,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云侍天。 唔,踢馆子应该是去东风阁才对,凉玦怎么追人追到这儿来了? 听到那气焰嚣张的叫嚣声音,公玉惊羽猜到来人是谁,他笑道:“看来阁主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东风阁主放下酒杯,提起白玉酒壶满了一杯,放在唇边一点一点的抿着,仿佛是在浅尝琼瑶佳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如我将他请到船上来喝一杯,殿下觉得如何?” 公玉惊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必了。” 船舱里半天没有反应,凉玦等的不耐烦了,偏头看向云侍天:“怎么办?真要我去跟他打一架?” 云侍天抿着薄唇:“反正这事你也没少干过,去吧。” 凉玦磨了磨牙:“谁知道他武功如何,要是我打不过被他卸了怎么办?” 云侍天轻飘飘道:“本侯给你收尸。” 凉玦:“” 他咬牙一跃而起,朝着河面上的船飞去,红色的衣裾飞扬,犹如盛开的红莲,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东风阁主耳垂微动,沾起一滴酒水,手指一弹,一股劲风撩起薄纱帷幔射出,凉玦身形一闪躲开,他身后的河中“轰”的一声炸开,溅起数尺水浪。 这东风阁主的武功真不赖,凉玦稳神,脚踩水面掠上船,东风阁主的四名随从挡住他,个个面无表情似面瘫。 船舱里的公玉惊羽心中微慌,尤自镇定,低压声音道:“阁主难道不出去会一会?” 甲板上,凉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音,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船中除了东风阁主应该还有别人,想硬闯又觉得不礼貌,但又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来撒泼的,正准备动手,船中然掠过一个人影,直朝他的面门袭来。 他连连后退,腿到尽头,一只脚差点踩空,幸好他急忙收回,足尖一点,身子直飞而起,凭空飞起一丈多高,避开东风阁主的攻击。 众人这才看清楚东风阁主,一身华丽的紫色衣袍,袍身上绣着暗纹花纹,一头漆黑如墨的发倾斜而下,那张银色面具透着冰冰凉凉的清冷。 凤如画挤过人群,挤到云侍天的身边:“侯爷,你怎么有闲功夫陪凉玦来踢馆了?” 云侍天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从哪冒出来的? 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闲得无聊,来看人打架,顺道收尸。” “替谁收——” “轰隆——!” 她的话还没说完,河面上两人早已打得不可开交,两人都像似被定在了半空中,周围的湖面波浪炸开,溅起数丈高。 河岸两边的人群急急后退,避免伤到自己,退的慢的,被溅起的水花湿了身,成了落汤鸡。 正文 第255章 谁让你跟他拼命的? 两人周身强烈的天罡元气直接将岸边最近的那些人震飞出去,东风阁主的船也被震的四分五裂,船上的人掉入水中,公玉惊羽落水后潜水离开。 凤如画目瞪口呆,今日她真是大开眼界了,这种打法太过瘾了,这就是高手与高手对决,要是把凉玦换成云侍天,说不定更有看头。 “凉玦打不打得过那东风阁主?” 云侍天抿唇不语,看着半空中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现在下结论还为之过早。 这个东风阁主无人知晓他姓甚明甚,三年前在天照国凭空而出,极为神秘,实力不可小觑,朝廷有心拉拢,他却十分不给面子,多次拒绝。 凤如画兴奋激动的看着那两人,见云侍天半天没说话,又道:“你不会看傻了吧?” 云侍天嘴角抽了抽,睨了一眼挥舞着小拳头,张牙舞爪的她,叹气摇头,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位女子像她这么不注意形象的。 清透的河面水浪又“轰”的一声溅起,河面上竟是飘浮起了死鱼,白花花一片。 凤如画看得津津有味,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她决定了,让师傅也教她一些拳脚功夫,这光会轻功也不行,只能逃命。 “凉玦若是输了怎么办?”其实她是想问,他会不会侯补。 “他会输不足奇怪。”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 “嗤”的一声,凉玦口喷鲜血,身子直直坠下,凤如画大惊,正准备飞上去接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云侍天已掠上前去,接住凉玦,踩着水面飞上拱桥。 他的速度快的惊人,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已抱着凉玦回到石拱桥上。 凉玦穿的红色衣裳,衣襟前的血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他淡色的唇边一缕血丝蜿蜒流下,脸色苍白如纸。 云侍天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喂下,冷声道:“谁让你跟他拼命的?” 凉玦用背抹了嘴角的鲜血,无力的轻笑:“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他的实力吗。” 凤如画压低声音:“你可是皇子,你这命比我们可尊贵多了。” 凉玦捂着胸口哀嚎,一副痛不欲身的样子:“小画儿,我受伤了,好疼。” 她没看到他眼里的揶揄,人都吐血了,真以为他伤的不轻:“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凉玦笑眯眯的道:“你亲亲我吧,亲一下就不疼了。” 凤如画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咬牙道:“东风阁主怎么没把你拍死!” 如果他不是皇子,她铁定给他补一刀,捅死他丫的! 凉玦嘻皮笑脸的靠在云侍天的肩上,一副小受的模样:“有咱们侯爷在,他才舍不得我被打死呢。” 凤如画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好歹是位皇子,亲,要点脸。 说到东风阁主,她抬眼望去,那抹紫色的身影已上了岸,紫色衣袍曳地,华丽尊贵,走到之处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凉玦吐血受伤,那人却毫发无伤,他那四名落水的随从浑身湿漉漉的跟在他的身后,缓缓离开。 正文 第256章 我只是路过 凉玦受伤,云侍天带他回了侯府,凤如画在街上溜达,准备去东风阁瞅瞅,她虽不太会赌,但晃悠晃悠总不会犯法吧? 也不知道去东风阁能不能遇到东风阁主,看云侍天和凉玦这样子,好像是在调查他。 她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那抹紫色的身影,他步伐闲慢的进了太白楼。 凤哪画眼睛一亮,如同浮光掠过,好巧不巧,竟在这里遇见他,那她就不用去东风阁了。 她也进了太白楼,看了他上了二楼,进了人字号厢房,他应该没带随从,不然门外连个守卫也没有。 她悄悄的躲在门外偷听,屋里安静无声,根本不像是有人在里面。 她沾了口水,捅破窗纸,眯着眼朝里面看去,屋中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明明看到他进去的,难不成他会飞天盾地? 她想瞧得再仔细一点,紧贴在门框眯眼从猫洞里往里面看,哪想房门“哗啦”一声被她给推开了,她恶狗扑食的趴在地上。 虽不是私宅,但没经允许擅自闯入,到底是底气不足,她慌慌忙忙起身,垂头嗫嘘:“我只是路过,误入这里,莫要怪罪。” 这东风阁主武功奇高,会不会当场将她拧断脖子? 半晌,也没见有人回答,她慢悠悠抬起头来,屋子里哪有半只人影,只有喝过的一只茶杯放在桌上。 客房是上等的客房,陈设雅致精美,南边的墙壁上还挂着潇湘青竹画。 人呢? 她两只眼睛看到他进了这间房,而且她一直在门外,这才多大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 “你找我?”一道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声音清寒雅致,宛若山间流淌的清泉。 她回头,东风阁主正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身华丽的曳地紫袍,宽大的衣袖用银白丝线绣着曼陀罗,银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和如玉般温润晶莹的唇瓣。 他的一双眼睛,如如月下幽潭,又如晨光初露,疏离幽深,令人多看一眼便晃神不定。 虽然面具遮住他的容貌,不用猜也是一个美到极致的男子。 她干干笑了两声:“小女子走错了房间,我这就走,这就走。” 移着脚步朝房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处,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门框擦过她的鼻梁。 她惊吓的后退一步,刚才如果她在往前走一步,这鼻梁就别想要了。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眼前这人太过高深莫测,自己不会武功,这些轻功恐怕在他这里也不够塞牙缝的。 她是穿越女主角,哪能随随便便做了炮灰。 只要不惹恼他,他应该不会杀了她。 她强自镇定下来,转过身看着他:“你想怎样?” 东风阁主慢悠悠走到软榻上躺下,如瀑的发倾斜而下,铺在榻上,如光滑的绸缎,优美的下颌呈现出好看的弧度,艳绝的唇轻扬。 他轻轻往那一躺,紫袍曳地,隐隐有无限光华流淌,如同是天山上的雪花,高贵圣洁,可望不可即。 正文 第257章 本阁主素来小气 凤如画吞了口唾沫,艰难的移开视线,挪到门口处,准备开门逃离,可那两扇门像似在跟她作对,无论她怎么抠,怎么掰都打不开。 她气恼的一脚喘过去,门板发出一声“咣当”声,忽然就一下子开了,她扒开门板准备撒腿就跑,身后传来一股清清冷冷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着急着走。” 她干笑:“确实是走错了房间,无心打扰,东风阁主应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吧?” 东风阁主浅浅一笑,星光在眼底浮动,语调极淡:“本阁主素来小气。” 凤如画:“” 一个大男人不能宽厚大量些吗? 都说走错了门,他还想怎么样? 她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凝光微冷:“那你想如何?” 以退为进,先保住小命才是上上之策。 东风阁主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他眸光微微变幻,如果海水般波光潋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飘飘然开口:“应该是你想做什么?” 凤如画心中一跳,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尾随他进的太白楼? 被人当面拆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一双眸子清澈带笑:“我现在自然是想回家。” 东风阁主双眼如月华清潋,薄唇淡红:“跟着我做什么?” 凤如画窘迫,能不能说的不要这么直白? “东风阁主说的哪里话,这太白楼本就是打尖的地方,人来来往往,小女子应朋友之约前来,一时迷糊走路了房门而已。” 东风阁主叹息,语气似乎是有些失落,但眸底却是带着一丝戏谑的笑:“你当真不是来爬本阁主的床的?” 大抵是这东风阁主长得太绝色倾城了,想与她亲近的女子颇多,个个都想与他春风一度,他将她也看成了那种轻浮的女子。 三姐爱好美男,怎么就没听她提起过这号人物? 难道是这男子太过神圣了,三姐不忍心糟蹋? 亦或是她曾经也想过要将他纳为男宠,奈何打不过,在他手中吃了大亏,为了自己的面子所以不提及此人? 凤如画琢磨了片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东风阁主的武功就凭今日露的那几手,三姐的那鞭子绝对触不到他的一根头发。 她脑袋中幻想起三姐看着眼前放着一颗人参果,却是够不着吃不到,急的团团转的模样。想着想着,她不禁嗤的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一道清风拂面的声音响起,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慑人心魄的磁性。 她抬眼,不知何时东风阁主已站在了他的眼前,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他的双眸如海波流泻,盛满光华风情。 四目相对,她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飘散的清冽幽香,冰冰凉凉地,似是雪原佛过的轻风,缭绕在她的鼻端,她连忙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何时靠近自己的,她竟是一点也不知道,刚才进屋没看到他,他最后又突然冒了出来,难道他真会盾地之术? 她试探性的问道:“我刚才进来怎么没看到你?” 看到眼前这丫头秀眉间的茫然和眼里的警惕,他大概猜到了什么,轻笑出声:“这房间里有内室。” 随着他轻挑的下颌,她朝那方向走去,碧竹翡翠屏风后,是一道内室的门,那内室几乎没有什么陈设,里面摆放着一个浴桶,浴桶上方缭绕着稀少的白雾。 正文 第258章 要伺候本阁主沐浴? 原来如此! 大抵是他想沐浴来着,刚进内室没多久,说不定衣服都已经脱了,听到外间有声音,又穿着衣服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沐浴。 她一转身,东风阁主神不知鬼不觉得已站在她的身后,差点撞进他的怀中。 她正准备开口骂咧,忽然想来此时不是彰显她傲气的时候,保命要紧。 她干笑:“东风阁主正是武艺高强,连走路都是用飘的。” 他挑眉,似笑非笑,露在面具外的下颌精致无暇:“飘?” 当他是鬼吗? 走路没有声音,不是用飘的难道是用爬的? 当然,凤如画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晓得不能说出来。 她背靠着墙壁,堆着一脸牵强的笑容,指了指内室:“水要冷了,东风阁主还是赶紧去沐浴吧。” 东风阁主只是稍稍朝内室瞥了一眼,手指轻捋鬓边的发,那深幽的眼眸如同碧海蓝天,要笑不笑的样子,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 “怎么,要伺候本阁主沐浴?” 虽然说美男出浴图十分养眼,但她在这种提心吊胆,随时会一命呜呼的情况下委实没有兴趣观看,而且她还怕长针眼。 她忽然道:“你是女子?” 东风阁主稍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他明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怎么在这个丫头眼里就成了女儿身? 他低低轻笑,笑的好不妖娆:“怎么说?” “脱光了让别的女子伺候你洗澡,就是对妻子不忠,所以我猜你有可能是女扮男装。”其实她就是在瞎扯蛋,她真怕他让她伺候洗澡。 东风阁主眉峰一挑,微微一笑:“本阁主还未娶妻,若是你怀疑我的性别,不妨来验一验。” 验?怎么验?是扒了他的衣服还是扒了他的裤子? 唔,他长得不差,身材也应该很有料,但她怕喷鼻血,还是不看的好。 “这不必了,我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化身为狼女,将你吃干抹净。” 她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向旁边挪去,想要从屏风的另一端绕过,然后冲到走廊上大喊救命。 太白楼生意红火,人来人往颇多,应该会有正义之士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吧? 东风阁主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也不挑明,只是轻轻叹息:“唉,居然被嫌弃。” 他这语气,像是遭人抛弃一样,有几分悲愁。 既然是一位阁主,不是应该冷若冰霜,威仪四射的人吗?她怎么觉得他有些小无赖。 惹恼了他,她的小命就呜呼哉了,她倒霉催的穿在傻子身上也就算了,不要还没穿来几个月就被送到阎王殿去喝茶。 “我不是嫌弃,只是只是”她脑袋灵光一闪,“我嫁人了,我怕我夫君来找你麻烦。” 东风阁主面上掠过一抹放诧色,随后略略有些受伤的垂睫:“果真被嫌弃了。” 凤如画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这东风阁主搞什么,这是在调戏她吗? 她吞了口唾沫,讪笑:“东风阁主,小女子还有事,就不陪你在这聊天了。” 她飞快的绕过屏风的另一端,撒腿就溜,这一次门没有像钉死了一般不动。 她拉开门就跑了出去,见他没追出来,提着一口气下了楼。 正文 第259章 万能的你想必什么都会 天香阁暖阁。 凤如画用过早膳,直奔暖阁而来,暖阁的门半敞着。 燕痕一身天青色长衫,白玉的手指在琴弦上行云流水般挑动,墨黑的发从肩膀两侧滑落垂在胸前,眉目阴柔俊美。 秋末的阳光淡薄稀疏,如同金金碎碎的金子,洒在他的身上,更衬他如珠玉清朗俊玉,他的神情专注迷人,又有些遗世而立的萧索。 他的琴声不悲不喜,不掺加一丝情绪,但绝对不是平静的那种,大千万物,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会有喜怒哀乐。 此刻的他,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才能弹出这样的琴? 大燕国被灭,身为大燕国太子的他真的认命了吗? 难道他真的甘愿做一名御前琴师,供皇上消遣作乐? 他是尊贵的太子,每日本该是锦衣玉食,坐拥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受万民朝拜。 如今却是落得这般田地,他当真甘心吗? 自燕痕第一次来府中,凤如画就感觉到了他的心绪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安然平静,他的心中有恨,萧条无望,落寞无栖。 一曲完毕,燕痕抬起头来,看到倚门而立的凤如画,她今日穿了一件浅紫色曳地裙,广袖上绣着精致的芍药花。 一张素净秀丽的小脸上带着些许茫然,厚密的齐刘海下是一双如水般清澈灵动的眸子,娇嫩的唇带着浅淡的殷红。 燕痕端起手边小几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润喉:“怎么不进来?” 凤如画渐渐回神,嬉笑进了暖阁,在他身边的地毯上盘腿而坐:“痕哥哥,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燕痕放下手中的茶盏,淡色的唇刚受过水的滋润,饱满水润:“随便弹的。” “哦。”想必也是,以前从来没有听他弹过这种曲子,“除了弹琴,你也可以教我一些别的。” 每天只学弹琴实在是太枯燥乏味,他以前是太子,想必是才华横溢,她虽不可能每样学精通,但学点皮毛总比是白痴的强。 燕痕的双眸淡淡温润,唇角微勾,似笑又恍若没在笑:“你想学什么?” 尚未等她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女红我可不会。” 没想到一向温漠寡淡的他居然同她开起了玩笑,凤如画委实惊讶了一下,笑眯眯的道:“万能的你想必什么都会,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只要不是讲佛颂经都行。” 她还是如花儿一般的年纪,还没打算遁入空门,参佛实乃不适合她,若是他真讲起来,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绝对打盹儿。 燕痕温润一笑,宛若天边绽放的月华,高贵清雅:“你要是想听我讲佛,恐怕是不能,实在想听,我倒是认识一位禅师,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认识他。” 她连惊摆手:“不用了,我要学的东西太多,恐怕是一时没有时间,就不劳你费心了。” 禅师讲的佛法她是参不透的,更加不会凑这个热闹,有听他们讲佛的那个时间,不如回房闷着被子睡大觉,还能养颜。 燕痕扬唇笑了笑,他只是同她开个玩笑罢了,]以她娇俏的性子,自然是不喜欢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正文 第260章 府外有人在盯梢 “今日教我下棋吧。”既然让她做一回古人,她怎么也要做一位有内涵的古人。 燕痕让下人拿了棋盘摆上桌,将装有黑棋的罐子摆到凤如画的右手边,自己则拿了白棋。 她虽初次学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跪,黑棋先行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她信手将黑棋落在棋盘的正中央,对于她这个菜鸟来说,燕痕下的轻轻松松,一边落子一边给她讲解下棋时的规矩,无非就是下棋时落子无悔,观棋时不语云云的。 讲完下棋的规矩又教她如何布局,以退为进,对手若有空虚,强势逼近。 要逼得对方连一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亦或是一开始以表面迷惑对方,暗地里一步步设局请君入瓮。 凤如画全神贯注的听着,刚开始有些蹑手蹑脚,抬眸看一眼燕痕,见燕痕神色正常才敢落子,燕痕若眉头一皱,她就知道自己下的地方肯定不对。 燕痕两指之间夹着白子,衬得他手指晶莹如玉:“不要看我,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来。” 凤如画落子时也不在看他,每下一步都要研究一会儿,燕痕也不催她,反正小几上果点都有,他闲闲懒散的品尝等她落子,给足她足够的时间思考。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下的惨不忍睹,每每快要输了,燕痕将她那边的棋局补救回来,一盘棋被她下的七零八落,如一盘散沙。 “再来!”凤如画撸起衣袖,一副激昂士气。 燕痕见她来了兴致,勾唇浅笑,伸手揉了揉她的丝发,虽然她的棋下的烂的让他头疼,但今日反正没事做,陪她下一天棋也无妨,难得小丫头有兴趣。 这一盘她一边下棋,一边嘴里咕哝着,像是在念经一样。 “痕哥哥,下这里对不对?” “痕哥哥,你不能欺负我哦。” “痕哥哥,你是我老师,不能把我往死里虐。” “痕哥哥,你应该尊老爱幼,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比我大,所以你要爱幼懂吗?” 其实燕痕每下一步都给她留了生路,但她还是下的惨兮兮的,所以改变了政策,决定扰乱燕痕的思绪。 燕痕哭笑不得,他自然知道她的意图,她才刚开始学,哪怕是他闭着眼睛,她这初入茅庐的嫩芽儿也赢不了他。 他揉了揉眉心:“画儿,你口渴吗?” 凤如画抿了抿唇瓣:“是有些渴。” 她捧起茶盏呷了一口,微干的唇瓣瞬间色泽变得鲜润,又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在手边,方便待会喝的时候不烫嘴。 燕痕落下一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昨日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府外有人在盯梢,是你还是三小姐在外面惹事了?” 她愣了一下,这云侍天脑袋是进水了吗?怎么还不死心,怎么忽然之间对凤家四小姐是谁感兴趣了。 她拨了拨刘海,颇为胃疼:“云侍天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想必是想确定我是不是凤家四小姐。” 燕痕斜瞟了她一眼,没在说话,垂眸间掩去眼底的暗涌情绪。 正文 第261章 半夜授艺 夜风习习,寂静如水。 已是子时,凤如画已经睡下,迷迷糊糊听到有窗户吱嘎一声响,她隐药看到有一个黑影翻窗而入,朦朦胧胧的睡意顿时全无。 她弹坐而起,紧抓着被子缩在墙角:“谁?” “扑哧”一声,来人点亮了火折子,屋子里霎时间亮了起来。 来人一身黑色的衣衫,一张国字脸,脸上的刀疤甚是明显,此人正是韦沧海。 凤如画长吁了一口气,欢天喜地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师傅,你怎么来了?” 韦沧海用火折子将桌上的火烛点燃,然后吹灭了火折子收起:“为师今日前来有事找你。” 他坐下,凤如画乖巧的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笑吟吟道:“师傅,请喝茶。” 韦沧海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放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来:“为师有事要离开些日子,你的轻功已学的差不多了,但女孩子总是要学几招武功来防身——” 他的话尚未说完,凤如画已拿过他手中的书籍,双眸闪过一丝闪亮亮的光:“难道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韦沧海看到她那小脸上满心的欢喜,忍不住笑了笑,学武功肯定是要吃苦头,他还以为这小丫头不乐意,没想到她对这秘籍到是爱不释手,看来用不着他的一翻苦劝了。 “不错,没有底子基础,刚开始学肯定不易,为师也不指望你学个透彻,只要学个一招半式保护自己就行了。” 这要是学会她是不是也能做一个潇洒的女侠了? 要是再穿上一套白色的衣裙,还能扮一回小龙女呢。 哈哈,为了她的女侠梦,她一定会刻苦用功的学。 韦沧海看她那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小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他不禁皱了皱眉:“为师半个月后离开,这半个月每天晚上会来找你,指点你练武。” 她翻着手中的秘籍,每一页上面都画着小人儿出掌的招式,旁边还配的有字,随口一说:“虽然我爱闯祸,倒不至于危害自己的性命——” 听到她的这话,韦沧海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沉了几分:“你不想学?” 学,她当然想学,好不容易有个便宜师傅教她,她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但她也没忘记当初准备跟燕痕学武时,他天天让自己扎马步的情形,这一次她不会也是在每天扎上几个时辰的马步吧? 她苦着一张小脸:“师傅,要不是要先学扎马步?” 韦沧海摇了摇头:“扎马步可以强身健体,遇到高手对决时才不会体力不支,你毕竟是官宦千金,也不会与谁有深仇大恨,学些皮毛功夫在紧要关头保护好自己就行。” 凤如画总觉得今晚师傅说的话有些古怪,就好像能提前预知她会遇到麻烦一样。 “师傅,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韦沧海神色冷了下来,声音提高了几分:“坐下打坐,我给你打通任督二脉。” 入秋的夜晚有些凉,凤如画又穿的是单薄的寝衣,而且还是光着脚,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在看师傅那沉冷的脸色,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正文 第262章 将内力传徒儿一点 “我先披件外衣。” 虽然是她与韦沧海是师徒,但终归是男女有别,自己不能穿着单薄的寝衣在他面前晃悠,若是他一时把持不住,那自己的清白可就毁了。 她慌忙两下子将外衣套在身上穿好,在床上盘腿坐下,双手分别放在双膝上。 韦沧海闪身上了床榻,在她背后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双掌自胸前提气,对着她的背脊轻拍上去。 凤如画只觉得有一股真气在自己的身体里乱蹿,蹿到身体中的几个穴位。 半个时辰后,韦沧海收掌,凤如画只觉得浑身像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比平常轻松了不少。 师傅今晚好像非要让她学武功,是不是自己骨骼奇佳? 师傅准备把毕生所学都传给自己,让自己传承他的衣钵? 十有这个可能性比较大,要不然先前他怎么只教自己轻功,不教自己武功。 肯定找不到比自己还要出色的徒弟,觉得她是一根好苗子。 她厚颜无耻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心里乐开了花,看了一韦沧海,吐了一下舌头,嘻嘻笑道:“不然你将你的内力传徒儿一点,只要一点点就行,这样徒儿学起武功来才不吃力。” 她用小指甲盖比划了一下,一副她不会贪得无厌的样子 韦沧海想了想,这小徒弟资质平平,又没有武功基础,若没有内力学起来真的会很难。 他沉吟半晌,说道:“好,你继续转过身去。” 凤如画没想到师傅真的答应传她内力,有些发愣,韦沧海是采花贼,墨逸修他们想方设法的要缉拿他,他若将内力传一些给她,短时间内肯定恢复不了。 若是一不小心被抓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间接的成了帮凶了? 她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师傅您身份特殊,还是算了,这学武一事不急,哪怕学个三年四年的不打紧。” “特殊”二字韦沧海当然知道她指的什么,不过小徒弟能为自己设身处地着急,他这个做师傅的很欣慰。 不要说三年,只怕是一年不到就会变天了,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你忘记了,为师轻功好,他们抓不到我。” “可是”凤如画还是有些犹豫,虽然这韦沧海是个采花贼,但对她确实不错,自己如今又是他徒弟,自然得为他着想。 韦沧海轻轻一掌拍在她的肩头,她的身子像筛子一样旋转过去,紧接着又是双掌抵触在她的背脊上,将自己三分之一的内力送入她的体内。 虽然已是三更天,但凤如画没有一点睡意,她狐疑的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去做?” 韦沧海下了床榻:“只是回家乡一趟。”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桌上他刚才喝过的茶盏“哗啦”一声翻倒在桌上,杯中的茶水顺着桌面流下。 他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小徒弟,她还保持着挥掌的姿势。 凤如画原只是想试一试自己是不是真有了内力,这一掌打出去虽然没将那茶杯打碎,但已经算不错了,激动的差点跳了出来。 正文 第263章 尊师重道 她看向韦沧海,朝他眨了眨眼:“师傅师傅,等徒儿学会了武功,你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徒儿定当竭尽所能。” 韦沧海失笑摇头,眸光一闪:“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啊?她是说学会了武功,可是她还没学会呢。 她想要完全任务恐怕有一定的难度。 以前她也没少看武侠小说,小说中都写着要尊师重道,师傅吩咐的一定要马首是瞻。 她大义凛然的道:“师傅请吩咐。” 韦沧海揉了揉她的发顶:“为师有些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 这个简单,这是在她自己家,又不用让她去偷去抢,一点也不费事。 她重新倒了一杯茶给他:“我现在就去。” 她开门奔向厨房,翻来翻去都没有找到饭菜,好不容易在在蒸笼里找到几个馒头和一碗银耳,却是冷冰冰地,想着师傅还饿着肚子在等她,就急急忙忙热了热。 她将馒头装进盘盏里,端着托盘急急忙忙回到房中,屋子里没了韦沧海的影子,倒是双锦在四处找她。 她疑惑:“双锦,你怎么在这?” 双锦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她,松了一口气:“小姐,这三更半夜的,您跑哪去了?” 她瞅了一眼屋内,韦沧海也不知道哪去了,想必是听到什么动静离开了。 她随口瞎掰了一个借口:“饿了,就去厨房找些吃的。” 双锦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的东西:“小姐,晚膳您不是还嚷嚷着吃撑着了吗?” 凤如画微微一皱眉头:“双锦,你逾距了。” 双锦脸色微微一白,中规中矩的颌首:“奴婢不敢,奴婢是为小姐的身体着想,晚上吃太多的东西会肠胃不舒服,难以入睡。” 这丫头说的倒是真的,她倒真是为自己着想。 她点了点头:“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间来做什么?” “奴婢是上茅厕看到小姐房间灯亮着,便过来看看。”双锦回答。 她淡淡的道:“行了,你去睡吧,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睡觉,有什么事叫你。” 双锦退出屋子,顺便将房门掩上,走廊渐渐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凤如画以为韦沧海已经走了,他却从床底下蹿了出来。 他拍着身上的灰尘:“还好我躲得快,要不然就被发现了。” 凤如画低笑:“双锦又不会武功,以师傅的身手,她哪能发现你。” 韦沧海走过去坐下,一手拿起馒头,一手端过银耳喝了一口:“为师以为是你回来了,没想到你的侍女会来。” 他埋头吃着,偶尔一抬头看到凤如画哈欠连天,两只眼睛都快眯到了一块儿:“你去睡吧,为师吃完便离开。” “徒儿陪着师傅。”她倒不是防备韦沧海什么,师傅不走她先去睡觉就是不尊师重道。 韦沧海也不在说什么,忙了半宿他确实饿极了。 凤如画拿起桌上的秘籍,强睁着打架的眼睛翻阅。 待韦沧海吃完抬头,对面坐着的凤如画已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他笑着摇头,看来这丫头真是困极了,将她抱到床榻上放下,掖好锦被离开。 正文 第264章 疑似患病 凤如画自从答应晚上与韦沧海习武后,她的生物钟就倒了过来。 晚上当夜猫子,白天睡觉,每顿用膳都是双锦将饭菜拿到房中。 她刚习武,开始两天十分辛苦,双锦喊她起来用膳,她爬也爬不起来,浑身酸痛的像散了架,直嚷嚷着困。 王氏还以为她生了怪病,请了好几名大夫,大夫统一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太过劳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王氏十分纳闷,莫不是这小女儿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梦游的习惯? 才导致晚上没有休息好,白天提不起精致? 于是乎,就让双锦每天留在凤如画的房中守夜,双锦这个悲催的孩子就每晚被韦沧海的刀子手劈晕。 韦沧海离开的时候已是五更天,凤如画用热水擦了身上的汗渍准备睡觉,双锦醒了过来,只觉得后劲疼的厉害,似乎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一样。 “小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奴婢怎么后劲疼的厉害。” 凤如画折腾了一宿,两只眼睛直打架,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回了一句:“你得了颈椎病了。” 双锦疑惑:“什么叫颈椎病?” “颈椎病就是”她头埋在被子中咕哝了一句。 双锦没听清楚,一听说自己得了病,就怕是什么绝症,急忙追问道:“小姐,奴婢会不会死啊?” 凤如画已闷着头与进入了熟睡中,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子。 从此以后,每天晚上凤如画用迷香将双锦迷晕,不敢再让韦沧海将她劈晕。 每天清早,双锦只当是自己夜里太困睡着了。 可她又迷糊了起来,自己怎么越来越嗜睡了,难道是与小姐整天待在一块,被她传染了? 凤违见小女儿每天还是睡不醒,便将双锦叫了来:“四小姐晚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双锦心中有些发虚:“没没有。” 凤违见她神色不对劲,冷下脸来:“说实话!” 双锦吓的面色惨白,嗤通一声跪下,老实交代:“夫人,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明明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一直沉默的王氏说道:“会不会是中邪了?” 凤违倒不信有妖魔鬼怪这一说话,但小女儿最近确实不太对劲。 他就怕是她得了什么怪病,这些庸医诊断不出来,等日后诊断出来为时晚矣。 凤违为官多年,自然认识许多人,便将与自己交好的林太医私下请来给凤如画诊断,得如的结论依旧是睡眠不足。 若说那些大夫是庸医也就罢了,但林太医的医术凤违是信得过的,可是这睡眠不足这一说法又从何而起? 将林太医送走后,凤违找到燕痕,凤如画的闺房烧掉之后,与燕痕同住天香阁,同在一个院子里,夜里若发生什么事,燕痕也因该能听到动静。 燕痕瞥了一眼床上睡得不知今昔何昔的凤如画:“她这几日与我学琴都是在太阳落山,虽不如先前活蹦乱跳,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正文 第265章 太反常了 凤违指着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人:“可是你看她太反常了。” 凤如画的睡姿素来不雅,把被子被成了熊娃娃抱着睡,两腿还将被子的另一端夹得紧紧得,雪白的玉足露在外面,白皙晶莹。 萧瑟的风从敞开的门灌进,凉意深深,燕痕想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奈何扯不动,只好让双锦重新去拿了一床锦被。 王氏看到小女儿这几日怪异的很,且一天比一天清瘦,心里很是放心不下:“老爷,要不请个法师来做做法?” 凤违轻斥责:“胡闹!这世上哪有鬼魂缠身这一说法?” “胡闹”二字声音略有些大,雷打不动的凤如画被吵得十分不爽,眉心拧起,迷迷糊糊睁了睁眼,见床边站着几个人,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王氏抿了抿唇:“会不会是这孩子晚上偷溜出去玩了?” 这种可能性倒不是没有,凤违想来思去,派了几名家丁每晚守在凤如画的屋外,不过每天晚上都被韦沧海点了穴,直接天亮他离去之前才解开。 申时,凤如画起床,吃了双锦特意给她留的饭菜,去找暖阁找燕痕。 燕痕已在暖阁里等着她,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己和自己在对弈。 她刚睡醒不久,秀眉间还有些朦胧的慵懒:“痕歌歌,今日是学琴还是下棋?” 燕痕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睑上有一圈浅浅的黑眼圈,他眉心微拧:“弹琴我怕你会睡着,还是下棋吧。” 拿黑子有先下的优势,所以凤如画很自觉的执黑子先行,她与燕痕学下棋已有七八日,虽然称不上熟练,但不再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一盘棋还没下完,王氏携着阿琊嬷嬷前来,听到推门声,凤如画抬头:“娘。” 燕痕起身恭敬的朝王氏拱手:“夫人。” 王氏面带笑容:“燕公子不必多礼。” 王氏今日穿着一身竖领子墨蓝色的衣裳,衣袖上绣着双色缠枝杏花,略施粉黛,显得雍容富贵,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她眼角的鱼尾纹。 她今日前来主要是找凤如画,想问问这几天晚上她都干什么去了。 她斟酌了良久:“画儿,我看这几似乎很辛苦,你是不是晚上没睡觉?” 凤如画稍稍怔了一下,干笑几声:“夜里睡眠质量不太好,总是忽醒忽睡。娘,不用担心,许是季节变化的缘故。” 王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她一分心下错了地方,伸手想要捡起,又想起落子不悔,又缩回了手:“挺好的啊,就是这几日的饭菜清淡了些。” “娘以为你这几日患了什么病,特意让厨房给你备的清淡饭菜,既然你没事,那每天让厨房给你准备些有营养的,这几清减了不少。” 王氏看她是真的没事,见她和燕痕在学下棋,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暖阁。 凤如画棋技本来就刚起步,刚才与王氏一边聊天一边下,下成了一摊烂泥。 王氏一走,她仔细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抹了一把干泪,幸好与她下棋的是燕痕,若是换作别人,铁定指着鼻尖骂她是个菜鸟脓包。 正文 第266章 回家还是回宫? 正当她冥思苦索不知该将棋子放哪,不禁意的抬头,看见燕痕右手执棋子,右手拿着一卷书籍在看,性子不急不燥,温文尔雅。 她捂脸欲哭,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她绞尽脑汁,下的苟延残喘,人家一手捧书,一手下棋,只是在棋子落入棋盘的时候瞟一眼棋局,下的十分轻松。 太打击人了! 难道她是个平庸的废材? 她撇嘴,燕痕此刻下棋的态度间接的是嫌弃她棋艺烂,决定“好心”提醒他:“痕哥哥,一心不能二用。” 燕痕未抬头,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样也可以打发时间。” 她磨了磨牙:“可是你这样下棋真的好吗?” 燕痕抬起头来,澄静的眸子平静如夜海,带着一种沉静无寂的深芒,看到她那磨牙的表情,温和一笑:“是不太好。” 他将当前看的那一页折叠一角,做了个记号,合上放到一边,专心的与她下棋。 燕痕的棋艺可堪称为精湛,凤如画无论如何布局都被他一眼识破,但她依然兴趣昂然,每下一步就在心里想着怎样才让燕痕输一局,让自己也威风一把。 两人静默下棋,安静了好一会儿,燕痕忽然说道:“画儿,三日后我便要离开了。” 凤如画刚从棋罐中拿也一颗子,听到他的这句话,抬眸看向他,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燕痕的神色眼眸很平静,淡红的唇微抿在一起。 与一个男子直勾勾相对,她没有丝毫女儿家该有的羞涩,反而紧盯着他的双眸:“离开?” 希望不是她心中所理解的意思。 燕痕淡淡点头:“我来凤府已经三个月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啪嗒”一声,凤如画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打乱了棋局。 她错愕的看着他:“不走不行吗?” 他虽然名义上是她的老师,倒不如说是朋友更为贴切一点,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存在,一听到他要走了,她的心霎时间就慌了,更多的是不舍。 燕痕抿唇浅笑,摸了摸她的发顶:“傻丫头,我始终是要走的,你的琴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连下棋也掌握了技巧,我留下也是无用。更何况你是凤家小姐,天天与我待在一块,也不怕传出去遭人非议。” 她拉住脑袋上的那只手,握在手中:“那你去哪?回家还是去宫里?” 家?燕痕心中涌起一抹苦涩,他早在五年前就没有家了。 如今的他就像是一根漂泊的浮萍,他早就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了。 五年前,百里国举兵侵犯,百里国帝王御驾亲征,带着十万兵马直攻大燕国京都,一夜之间,大燕国灭国。 那日,在百里国兵马攻入皇宫的那一刻,父皇让他穿着太监服,扮作太监命人送他出宫。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太子了,他死活不肯走,坚持要与父皇母后在一起,与大燕国子民共存亡。 百里国兵马来势汹涌,亲信还未将他带离承乾殿,他们就冲了进来,那天大燕国皇宫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躲在角落,看到自己的父皇母后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正文 第267章 扶不上墙的烂泥 百里国皇帝举兵来犯,是为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自已的母后慕容嫚。 至于母后与那百里国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他也不知道。 他躲在角落,看到母后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脖颈,那威风凛凛的百里国皇帝竟是恐惧害怕。 他唤着母后的闺名:“嫚儿,与朕回百里国去。” 母后的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脸色灰白的可怕:“做梦。” 她手中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喉咙,父皇悲痛的抱住她翩然倒下的身躯,握着她的手,拿着那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他悲愤的想要冲出去,想要杀了百里国皇帝给父皇母后报仇,若不是父皇的亲信拼命拦着他,将他打晕扛在肩上带走,或许他在五年前也已经死了。 他的手足同胞无一幸免,随着百里国皇帝的一声令下,全部被诛杀。 皇室女眷赏给了他下面的将领做奴婢,名义上是奴婢,很多都被迫做了暖床的侍妾。 只有他在那些亲信的护送下逃了出来,百里国皇帝知道他还活着,一路派人追杀,想要斩草除根。 护送他的侍卫都是父皇的亲信,为了保护他全部送命。 而他虽然没死,也好不到哪里去,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是云侍天路过救了他。 后来,他听说,父皇和手足同胞的尸体被百里国皇帝扔在了乱葬岗,而百里国皇帝却将母后以皇后之礼厚葬。 他多次打听,也没打听到百里国皇帝与母后之间有什么关系,只知道他们年轻的时候认识。 百里国皇帝曾经想要娶母后为妻,母后逃婚嫁给了父皇。 大燕国灭亡的那一场腥风血雨,直到此刻都还在他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发生在昨天,是那样的清晰深刻。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神色恍惚迷离。 凤如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嗫嘘道:“痕哥哥,对不起。” 燕痕良久之后回神,眉宇间数不清的悲伤凄凉:“我如今是御前琴师,自然是回宫里去。” 什么大燕国太子,早在五年前大燕国就没了,哪还有什么太子,如今的他,只是琴师燕痕。 她抓住他要缩回的手的衣袖:“那画儿还能再见到你吗?” 皇宫那个地方,她这个身份自然是不能去的,唯有燕痕出宫他们才能相见。 不过燕痕在御前侍奉,想必出宫也是极不易的。 燕痕敛去眼底过往的悲愤伤痛,轻轻笑道:“自然还能见。” 她灵动明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你有空就出宫来看我哦。” 暮色已落,守在暖阁外的双锦进来点燃了火烛,又给他们重新沏了一壶热茶。 棋盘上的棋子已被打乱,两人重新下了盘,这一次或许是燕痕还沉浸在当年的那场灭国之灾当中,神情恍惚,被风如画取胜。 “我赢了。” 随着她雀跃的欢呼,将游思的燕痕拉回了神,他垂眸瞅了一眼棋局,将手中的白子丢回罐中,揶揄道:“终于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凤如画不满的横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这么打击人?” 正文 第268章 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连续十天,凤如画都未曾到前厅上过饭桌用膳,今日五更天时韦沧海离开,她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了,洗漱过后破天荒来前厅用膳。 燕痕刚入坐,就看到她从后室走出来,凤违,王氏和凤如画三人发愣的盯着她。 她倒是不曾觉察他们怪异的眼光,安然入坐,旁边伺候的丫鬟连忙给她添了一副碗筷。 凤违和王氏看对了一眼,见她神情恹恹,王氏柔和道:“画儿,昨晚没睡好?” 不止是昨晚,这几日每晚她都没睡觉,但又不能说出实情,她含糊道:“睡得挺好的。” 刚说完,她就张嘴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皮重的掀不开,她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双锦,给我泡杯浓茶。” 双锦应声离开,过了一会儿端着一杯茶盏而来,放到她的手边,。 大清早还未吃东西垫肚子,喝浓茶会伤胃,但如果不喝她怕自己会四仰八叉倒地睡过去。 她打开杯盖,刚泡好的茶,白雾袅袅直冒,她放在嘴边吹了吹,用舌尖舔了舔,顿时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好苦。 王氏担忧的看着她:“画儿,这种茶还是不要喝,我让阿琊去给你泡杯蜜饯吧。” 她摇头:“娘,这茶苦是苦了点,但味道极为不错,就像人生一样,苦尽甘来。” 她不过是信口瞎诌的一句话,却引来凤违和王氏的目光,那眼神带着惊愕和喜悦。 这小女儿竟还懂得这番道理,两人欣慰对视一眼。 凤如书忽然一惊一乍说道:“画画,你这几日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凤如画嘴角抽搐了一下,尚未等她开口,凤违铁青着脸:“书儿!这是你当姐姐该说的话吗?” 凤如书悻悻的扒着碗里的饭,小声咕哝了一句:“我也是担心她嘛。” 手边的茶凉的差不多了,凤如画捧起,憋着一口气,将整整一杯一口气喝完,然后将空茶杯递给双锦:“再来一杯。” 太苦了,比不加糖的咖啡还苦,苦得她嘴唇发颤,脸色阵青阵白。 燕痕就在她旁边坐着,抬头瞥了她一眼,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到她的碗中:“甜的,吃吧。” 她夹起咬了一口,此刻她满嘴都是苦的无味,这糖醋排骨在她的口中竟是没有平常那么好吃,她甚至怀疑家里是不是换厨娘了。 饭快结束,燕痕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来看向凤违:“凤大人,燕痕这些日子在府中叨扰了,如今四小姐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了。” 饭桌上忽然静了下来,凤违和王氏都看着他,虽说女孩子未出阁不该与男子接触,但燕痕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用心教画儿弹琴下棋,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 想必画儿懂得人生需苦尽甘来这个道理也是燕痕所授,现在听说他要离开了,凤违和王氏愣了许久,他们当然是希望他继续留在府中教导画儿。 凤如书只是稍稍错愕了一下,继续啃着她的酥鸡翅膀,吃的津津有味。 正文 第269章 是画儿惹你生气了? 凤如画一脸的怅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就猜到今天在饭桌上他一定会向爹娘说他要离开的事,果然是被她猜中了。 凤违先回过神来:“燕公子,是画儿惹你生气了?” 他联想到的是凤如画这几日不务正业,白天睡觉睡得昏天暗地,许是燕痕觉得她孺子不可教也,生气之下不想再管了。 燕痕用帕了擦拭了唇角,面色温和:“四小姐活泼好动,极是讨人喜欢。” 凤违想了想,接着道:“画儿从小是个痴儿,如今学这些东西肯定是费力了些,燕公子是嫌弃她学的慢?” 此话一出,凤如画也偏头盯向燕痕,心中有些小小的受伤,难道真像爹说的这样,所以他才要离开? 她的资质并不差,且属于中上等,只是对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她懒得学而已。 燕痕摇头:“凤大人过虑了,四小姐资质并不差,相反很聪明。” 凤违更加疑惑了:“那你为何——” “燕痕乃是御前琴师,自然是不能一直待在凤府。”燕痕说道。 这倒是真的,燕痕当初答应前来教画儿弹琴还是太子殿下说服的他。 当时也说的是三个月的时间,时间过的真快,三个月的时间凤违着实觉得好短。 王氏看向凤如画,凤如画闷闷得喝着浓茶解疲劳,她喝完茶将空杯放在桌上,双锦上前两步:“小姐,还要吗?” 她已经喝了四杯了,再喝下去就要蹲在茅厕出不来了:“不用了。” 双锦规规矩矩退后几步站着,今日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生病吃药她直嚷嚷着药太苦,今日这么浓的茶她居然连喝了四杯,真厉害。 喝了四杯浓茶,凤如画倒是不再犯困打瞌睡了,但一想到燕痕三日后便要离开,她这精神怎么也提不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凤如书啃完鸡翅膀,将骨头往桌上一丢,丫鬟上前两步递过一方洁净素白的帕子,她擦了嘴和手,靠在椅背上,一手揉着吃的极饱的肚子。 “画画,你终于不用再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大燕国虽然已亡,但燕痕曾经好歹也是大燕国太子,而且他的琴技独一无二,堪称世上无双。 能让他指点一二极难,为了将他请来教画儿弹琴当初费尽了心思。 如今被三女儿当着燕痕本人的面说是他教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凤违脸色铁青,瞪着凤如书:“闭嘴!你再乱说话,就直接家法惩治!” 燕痕除了眉峰微蹙了一下,没有多大的反应,连凤如书看也懒得看一眼。 凤如书一听到家法惩治,吓的打了个哆嗦,乖乖得闭上了嘴巴。 这凤家的家法可不是闹得玩的,有很多种,最轻的是带刺的棘藤抽二十鞭,严重的将在族谱中移除姓名。 她曾经因为帮助二姐与那穷书生私奔,被抽了二十鞭,背上的肉被鞭子上的棘刺刮得血肉模糊。 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那一次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月, 凤如画瞟了一眼三姐,见她脸色神态不自然,大抵是因为被家法人吓的。 想必是这家法极其残酷,不然以三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岂会心有余悸。 唔,三姐原来也是有弱点的,她怕的是凤家的家法。 正文 第270章 三人游玩 下人们将残羹剩饭撤走,上了些饭后茶点,凤如画又让双锦给她添了一杯浓杯。 刚开始两步喝着苦不堪言,后面几杯兴许是麻木了,也不觉得有多苦。 凤违不知道在想什么,琢磨了许久道:“燕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他自然是不希望燕痕走,但燕痕是御前之人,挽留也是留不得的,只是想着在他离开之前摆一桌酒宴,也算是这几个月他对画儿悉心的教导。 燕痕端起茶盏刚打开盖杯,杯中的嫩绿叶子上下浮动,他呷了一口:“在过三日。” 凤如画一口气又将刚上不久的浓茶喝了大半杯,燕痕一偏头就看到她略有些发青的脸色,脸色骤然一变。 他微抿了抿唇,随后温和的对凤违道:“凤大人,过两便进宫了,四小姐这段时日也算与我有过一段师徒情份,今日我想带她出去走走,不知是否可以?” 这几日画儿太过反常,她能出去走动散心凤违自然是不会反对,何况还有燕痕在,燕痕内敛沉稳,由他带画儿出去他很放心。 王氏含笑道:“佛陀山上的玉簪花开的正旺盛,你们可以去那赏花。” 凤如画有些日子没出过府去玩了,她今日没有睡觉,喝了五杯浓茶就是想在燕痕离开的这三日里与他多相处相处,一想到他要离开还真是舍不得。 凤如书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凤违横了她一眼:“你去做什么?” 王氏抿了抿唇:“她要去就让她去吧,人多热闹。” 凤违还要说什么,对上妻子给他使的眼色,心下明了。 燕痕未娶,画儿未嫁,孤男寡女出去游玩,若是被人传了出去,有损两人的清誉。 他沉吟片刻,看向自己那不争气的三女儿:“出去不要惹事,一切听从燕公子的安排。” 佛陀山在郊外十里外,三人骑马而行,凤如画的骑术没有他们两人的精湛,但也只是在他们身后慢上几步而已,一路上山花遍野,秋景迷人。 凤如书素来将自己的鞭子看得比她命还值钱,今日却拿来抽马:“燕痕,咱们两个来比赛,看谁先到达佛陀山。” 燕痕懒得理她,微拉马缰绳放缓速度,与凤如画并列而行。 或许是那五杯浓茶的缘故,凤如画不但没有困意,反而是一脸的激动兴奋。 他有些诧异她是何时学会骑马的,嘴唇嚅动了一下,想了想没问出来。 秋日的天空碧空如洗,朵朵白去洁净如雪。 稀薄的琉璃阳光柔和淡雅,照在身上十分舒适静然。 佛陀山并不高,直接可以将马骑到山顶去,他们到达佛陀山顶时正值正午时分,那满山的玉簪花洁白无暇,随着秋风摇曳灿烂。 三人将马栓在树身上,凤如画提着裙摆朝那片玉簪花跑去,跑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回头对燕痕道:“痕哥哥,这杂草丛生的地方会不会有蛇?” 她最怕蛇和蜜蜂了,这个季节蜜蜂是不会有,但还没到冬季,谁知道会不会有秋蛇跑出来觅食。 正文 第271章 把东风阁主收为男宠 燕痕拴好马,向她走来,尚未开口,就听到凤如书咋呼的声音:“画画!要是有蛇你就喊我,我抓了给你烤了吃。” 一想到吃蛇肉,凤如画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胃中犯着恶心。 她宁愿饿着也不吃蛇肉,她放缓了脚步,看到草丛试探性的踩下去,生怕蹿出一条蛇来。 燕痕看到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知道她是怕蛇,摸了摸她柔顺的发,温声道:“别怕,没有蛇。” 燕痕比三姐靠谱,所以他说的话她还是很信任的。 有了他的那句话,她的胆子也大了不少,随意找了个地方躺在那片玉簪花中。 燕痕无论走在哪里都是琴不离身,今日亦是如此,他拿着琴在她身边席地而坐,拨了一下琴弦调试了琴音。 凤如书跑了过来,手中捏着她那根珍爱如宝的鞭子,看到他准备弹琴,撇嘴道:“弹弹弹,整天就知道弹琴,出来玩还背着一把琴,以后你就娶一把琴过日子算了。” 自刚开始凤如书纠缠燕痕未果,一见到燕痕她就对他针锋相对。 说是讨厌那倒谈不上,只是一看到他那副清心寡欲,无欢温漠的样子她就来气。 燕痕根本不理会她,修剪的十分好看的指尖滑过琴弦,发出一串极轻的音响。 在另外两人来看,以为他要开始弹琴,他却将琴放于身侧,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 凤如画双手枕于脑后,嘴里叼了一根草叶,偏头看了一眼倚靠在树身上的凤如书。 “三姐,你怎么没去招惹东风阁主,把他收为男宠?” 三姐喜欢美男,她一穿越过来就知道,对刘十三是个例外,谁让她觊觎人家的包子呢? 将东风阁主收为男宠? 凤如书的身子抖了抖,连连摇头:“我可没那个胆量。”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是不敢还是招惹不起?” 凤如书叹息:“实话跟你说吧,当初我被他揍了一顿,还被扔出了东风阁,那次的脸可丢大发了。” 呵,看来跟她猜的一样,她像只好奇宝宝看向她:“然后你就放弃了?” 凤如书瘪嘴:“他说要是我再敢去招惹他,就卸了我。” 一想起当时东风阁主那如鬼魅罗刹般的阴冷声音,还带着肃然杀意的气息,此刻她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那个人,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真够狠的,连女子也敢动手,看来这东风阁主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敢跟凉玦动手,想来也是不把皇室贵胄放在眼里,此人定然不简单。 凤如画幽幽叹息,又问向燕痕:“痕哥哥,你可知道这个人?” 燕痕身子向后倾斜,右手弯肘抵地,左腿弯曲,闲散优雅的半躺着,旁边的玉簪花倒像成了陪衬,映得他肌肤如雪剔透。 他的手指抚过身边的洁白玉簪花,修长的手指晶莹如玉:“听过,但不了解。” 只要是东陵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人,但到底有谁见过他的真面目,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文 第272章 休怪我不客气 阳光淡薄稀疏,在洁白的天空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那净蓝澄彻的天空美的如同画面。 今日喝了太多的浓茶,凤如画小便勤了些,刚从草丛出来就远远地看到燕痕和凤如书两人好像是在争吵什么。 确切的说,是凤如书在无理取闹,因为燕痕压根就没开口。 凤如书也不知道在对燕痕说什么,燕痕不理他,拿过琴放在双膝上弹奏,凤如书气的脸色青紫,摸上腰间的鞭子,“啪嗒”一声甩了过去。 燕痕头也未抬,一手抱琴,足尖着地向后飘出一丈远,冷眸看了一眼凤如书,转身要走。 凤如书冷喝:“站住!” 燕痕不与她计较,但不代表他这个人没脾气,处处受她冷嘲热讽。 他眸子冷凝,转过身冷冷看着她:“三小姐,你若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两人正处于拔剑弩张,凤如画见情况不妙,赶紧飞奔过去。 三姐也真是,明明不是燕痕的对手,还要处处招惹他,她是脑袋少根筋吗? 今日是出来散心游玩,三姐在这样下去,还能愉快的相处吗? 她抱住凤如书的胳膊,连哄带诱:“三姐,我刚才看到那树林子里有一只兔子,你去捉来我们待会烤着吃,好不好?” 凤如书气鼓鼓的瞪了一眼燕痕,拉着凤如画向那片树林走去:“你前面带路,姐姐我今日就让你吃一回烤兔肉。” 看着两人朝林中走去的背影,燕痕垂眸沉思,有些担心她们的安慰,林中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野兽? 凤如书虽头脑简单,但对画儿确实极好,有她在应该不会有事。 即便是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打不过,大叫一声他也能听到。 他坐在大红枫树下,将琴放在双膝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琴弦,琴声优雅清淡。 有风拂过,红枫从枝头飘落,被飞吹得卷起旋转落下,他身后的大红枫树红如晚霞,绚丽如精灵。 凤如画带着凤如书进了那片树林,树叶枯黄,有少些枯叶飘落而下,在地上积落了厚厚一层。 凤如书找来找去也没看到兔子的踪影:“画画,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里有兔子?” 这林中有兔子她倒不是在撒谎,刚才在小便时还有只兔子在她面前跑过去了呢。 她也在仔细找着:“真的有,我刚才看见了,雪白雪白的毛。” 凤如书哼哼道:“我就不信找不到,今日抓到它我非要扒了它的皮不可。” 两人分头去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凤如画气馁的抓着头发:“这兔子溜得真快,难道是因为它长了四条腿的缘故?” 凤如书没找到兔子,失去了耐心:“画画,兔子找不到,这林子里肯定还有其它野味,你待会想吃什么?我给你猎。” 凤如画偏头想了想:“那就野。” 据听说野鸡肉很美味,她倒想尝尝野狍子肉,但不知道这树林子里面有没有。 “野鸡这个简单,咱们待会吃的时候再来猎,那样的肉才新鲜。” 正文 第273章 别动,借我躺一躺 两人回到那棵大红枫树下,火红的枫叶如朝霞血染,燕痕坐在树下全神贯注的抚琴。 他漆黑如墨的发随风飘扬,那丰朗的玉容在血红的枫叶下绝美倾城。 两人没有打扰他,静静地走过去。 凤如书在那片玉簪花中躺下,两手枕于脑后,双腿叠在一起翘着二郎腿。 凤如画则是靠在他身旁的红枫树身上,静静聆听。 燕痕的琴声很动听,尤其是在这片漫山遍野的花海中,琴声静静流淌,宛若一阵轻柔的风拂过你的心窝,令人舒坦安然。 琴声终止,余音久久缭绕,连凤如书那个五大三粗,只会耍鞭子的人都听得入了迷。 一片红枫随风飘落,凤如画伸出白皙的手接住,扫了一眼四周随风摇曳的玉簪花:“这真是个好地方。” 燕痕轻笑,轻“嗯”了一声,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来。” 她忽然欺近他:“你有没有匕首?” 燕痕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从黑色的长靴中拔出匕首拿给她,他以为她要做什么,只见她拿着匕首在身后的大树上刻刻画画。 “你这是要做什么?” 凤如画已在树身上刻出了一个“凤”字,她没有回头,继续在刻着第二个字:“我要在这留个记号。” 等她完全刻完以后,燕痕看到树身上面的那一行字,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刻的正是:凤如画到此一游。 她还真是小孩子的天性,幼稚而天真,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家仇国恨,没有烦恼和苦闷,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活着。 她将匕首还给燕痕,困意的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躺下将头枕在燕痕伸直的腿上。 燕痕的身子僵了僵,正要将腿缩回,只见她说道:“别动,借我用一用。” 燕痕看了一眼她素净俏丽的面容,嘴唇轻轻动了动,她似乎不懂得男女有别? 难道是她的病没有完全好? 凤如画只是想躺一会儿,哪知一躺下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一个女音传来,“我们终于到佛陀山顶了。” 又接着是一个嬉笑的男音:“以你的千金之躯能徒步上佛陀山,真是不容易。” “咦,这里有马,这山上肯定还有别人。” 过了小许一会儿,那女子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惊呼一声:“燕大哥,你怎么也在这?” 这女子正是七公主公玉那蓝,她旁边穿着一位白色衣裳的男子睨了一眼燕痕腿上的人,淡而清冽的道:“这地方确实适合幽会。” 这个声音—— 睡意朦胧的凤如画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她猛的睁开眼,头顶上方是一男一女,那男的正是刚才说话的云侍天。 燕痕见她醒来,不紧不慢得扶着她坐起,她这才注意到,凉玦和墨逸修也在。 不仅他们两个,连那穿蓝色衣裙的女子也盯着她与燕痕看,八成是在猜测他们两的关系。 眼前的女子长得甚美,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小巧,细眉弯如月钩,一身蓝色的衣袖勾勒出玲珑曲线,弯臂间挽着金黄烟纱。 正文 第274章 公主都跟她有仇? 她刚睡醒,慵懒的打着哈欠:“你们怎么也来了?” 凉玦笑眯眯的看着她:“小画儿,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敢情是有了男人忘记我们这些朋友了?” 凤如画的小脸上带着酣睡过后的酡红:“你的命可真够大的,被重伤成那样还活着。” 凉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表示自己现在很健康:“我福大命大!” 公玉那蓝看了一眼凤如画,将视线落在燕痕的身上:“燕痕,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宫外做什么?” 燕痕淡淡的道:“七公主似乎管的太宽了些,燕痕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公玉那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随后缓了缓,依然保持着脸上淡雅的笑容:“本公主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又是个公主啊── 凤如画不禁朝她多看了几眼,眼前这女子跟公玉代灵那黄毛丫头比起来,更为稳重成熟。 许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公玉那蓝也看向她,那目光里带着三分怒气,三分敌意,还有几分幽怨。 她摸了摸鼻子,初次见面,她好像没得罪她吧? 怎么只要是公主都跟她有仇似的? “画画——!” 凤如书大老远在扯着嗓门一声尖叫,手中提着一只野鸡向他们跑来,等她走近,才发现一下子怎么多了这么多人,有些发愣的瞅着他们。 刚才一直很郁闷的墨逸修说道:“书儿姑娘,没想到你也在啊。” 凤如书左手提着野鸡,野鸡还是活的,扑腾腾挣扎着:“唔,我才刚离开一会儿,就变得这么热闹了。” 早膳凤如画早膳并没有吃多少,她主要是连续喝了几杯浓茶给撑住了,现在看到凤如书手中的野鸡,还真有些饿了。 “三姐,就一只野鸡,够吃吗?” 这么多人,难道他们三个人吃,让其余的四个人看着? 凤如书蹲下开始处理野鸡身上的毛:“想吃自己动手。” 云侍天几人刚来,显然是已经用过午膳了,何况这几人每日锦衣玉食,野味在他们的眼里也许并不稀罕。 燕痕自知她说的是自己,起身走向那片树林子,优雅闲慢的步伐犹如闲庭信步。 凤如画也跟着去,她虽然没有那个本事猎野味,但可以拾枯柴。 进了树林,燕前叮嘱她:“不要怕走,小心有凶猛的野兽。” 凤如画点头,她一直跟在燕痕的身后,捡着地上的枯树枝,忽然从前方的草丛蹿出一只兔子来。 燕痕从树上折下一截树枝,朝着那奔走的兔子射了出去,那树枝从它的后劲穿过脖子,兔子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 她拍手直叫好,看燕痕的眼神一脸的崇拜:“哇,太厉害了!” 这一招她要是能学会,再加上她所学的一身轻功,就能在天照国横着走了。 燕痕上瓣捡起地上的兔子,将树枝从它的脖颈处拔掉,兔子一命呜呼,雪白的毛上沾染了鲜血。 回到大红枫树下,云侍天几人在四处赏着风景,凤如书已将野鸡处理干净,等着他们回来。 凤如画将枯柴堆放在一起,从燕痕那里拿了火折子点燃:“三姐,可以开始烤了。” 正文 第275章 你觉得抢的过我? 凤如书靠在树身上,无精打彩:“我不会。” 呃,好吧,三姐虽然平时是凶悍了点,但好歹也是一位千金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在荒郊野外自力更生的事不会也纯属正常。 她向燕痕投去眼光,不知道他会不会? 他以前是太子,恐怕也是不会的吧? 要是他们三人都不会,那就犯难了,猎了野味不会烤,总不能干看着填饱肚子吧? 燕痕正在处理野兔,他的动作手法极为熟练,处理干净后走到火堆前,将兔子和野鸡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表面的皮肉变得黄黄一层,泛着金灿灿的油光。 香飘四溢,凤如画咽了口唾沫,两只眼睛盯着燕痕手中翻来覆去的野鸡和兔子肉。 他竟然还有这一手,真是无所不能啊。 凤如书本来不是很饿,闻到这香喷喷的气味,她感觉到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烧得金黄的野鸡。 燕痕拿出一包干巴调料,撒在野鸡和兔肉上,那香气更加浓郁,谗得旁边两人直流口水。 烤好之后,燕痕将野鸡递给凤如书,然后从撕下一只兔腿,吹了吹递给凤如画。 凤如画也顾不得烫嘴,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好吃得不得了。 凤如书撕下一只鸡腿给凤如画,又将另一只鸡腿撕下递给燕痕,怎么说这鸡也是他帮忙烤出来的,她素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燕痕微微一愣,淡淡道:“不用。” 是他自己不领情,凤如书也不矫情,将手中的鸡腿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口一口的吃着,府中厨娘做的都没燕痕烤的好吃。 燕痕扯下另一只兔腿,正准备吃,不知何时,公玉那蓝已站在了他的身后,她盯着他手中的兔腿,嘴谗的抿了拒唇:“燕大哥,可以让我也尝一点吗?” 燕痕将手中的兔腿递给她,公玉那蓝接过,小小咬了一口,味道比她每日吃的燕窝鲍鱼还要美味,看眼前的男子眼里多了几分痴慕。 燕痕又重新撕下兔子前腿,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他的吃相极其优雅。 凤如画一手拿着兔腿,一手拿着鸡腿,咬一口兔肉,再咬一口鸡肉,吃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斯文和矜持。 公玉那蓝看她的眼神略带鄙夷,真不知道燕痕是怎么认识这么粗鲁的女子的。 看到他们这边吃得正香,凉玦也凑了过来,从凤如书手中的鸡身上撕下一只鸡翅膀,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味道岂止是不错,简直是人间美味。 墨逸修也来凑热闹,正准备撕最后一个鸡翅膀,被凤如书敏捷避开:“这只翅膀是留给画画的!” 凤如画十分感激的向三姐投去目光,三姐对她真是好的没话说。 她快速的啃完手中的鸡腿,凤如书将鸡翅撕下来给她。 墨逸修摸了摸鼻子,又伸手去抢燕痕手中兔子身上的最后一只兔腿,手还没碰到,就听到“啪”的一声,手背上一麻,疼的他咧嘴。 云侍天慢条斯理的撕下那只兔子腿,轻轻咬了一口,略有些炫耀的拿着被他咬过的兔子在墨逸修的眼前晃了晃:“你觉得你抢得过我?” 正文 第276章 你无权命令我 墨逸修揉着被拍痛的手背,磨了磨牙,余光瞥到凤如画手中的那只鸡翅膀还没吃,她还在啃着兔腿。 他盯着她瞧了片刻,委屈的看着她:“丫头,把你的那只鸡翅膀给我。” 凤如画吃得正香,听到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举着手中的鸡翅膀问道:“这个吗?” 墨逸修点头,他满心欢喜的伸手去接,只见凤如画将鸡翅膀咬了一口,还拿舌头舔了一遍,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你还要吗?” 他愤愤的瞪着她,咬牙切齿:“不要了!” 上面都沾了她的口水,想想他都觉得恶心,哪还吃得下。 墨逸修在兔身上扯了一块肉尝了尝,确实好吃,又瞟向凤如书手中的鸡肉,他还想尝尝烤野鸡肉的味道。 凤如书警惕的盯着他,她还没吃饱呢。 见她看他的眼神像防贼似的,墨逸修干笑了两声,上前与她商量:“书儿姑娘,分我一半可好?” 凤如书丝毫不给他面子,干脆的拒绝:“不好。” 她起身拉着凤如画走到旁边坐下,用匕首将烤鸡切两成半,一人抱着一半吃得满嘴油渍,看得墨逸修牙齿直痒痒。 将半只鸡吃完,凤如画的揉着圆鼓鼓的肚子,靠在树身上:“三姐,我吃得好撑。” 凤如书打了一个饱嗝:“我也吃得好饱。” 燕痕走近,将水囊拿给她们,凤如画接过猛灌了一口,又将水囊递给凤如书,凤如书摆了摆手,她的肚子已经没地方装水了。 公玉那蓝朝她们这边看来,然后快步走近,笑语嫣然:“燕大哥,这个地方真美,我想跳舞,你拂琴吧。” 燕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公主有这个兴趣,可燕痕没这个兴趣。” 公玉那蓝脸色骤然一白,神色怨愤的瞪着他:“你是御前琴师,本公主命令你弹一曲!” 燕痕依然面不改色,眸子冷静如常:“这里不是皇宫,不要摆你公主的架子,你更无权命令我。” 公玉那蓝眼眶泛红,咬着唇瓣:“你——” 此处有景有美男,再来一段舞应该会很不错,凤如画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唇:“痕哥哥,你弹一曲吧,我也想听。” 燕痕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的期待,心下一软,拿过琴放在膝上,琴声潺潺而起,悠扬如夜湖拂柳。 公玉那蓝幽怨的瞪了凤如画一眼,她拿出公主的身份压制燕痕他都不肯,这个丫头随口一句,燕痕倒是听话的很。 凤如画算是看明白了,这公玉那蓝喜欢燕痕,她除了善妒一点,与燕痕倒是绝配。 男俊女美,但燕痕似乎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 唔,看来这尊贵的公主原来是单相思,燕痕素来清心寡欲,看来这位公主的情感路很坎坷啊。 公玉那蓝走到那一片开得正旺盛的玉簪花中,玉手高抬,广袖滑到弯臂,纤细的胳膊白皙雪白,下颌微抬,翩翩起舞。 在花海中起舞,她的身体轻盈的如同蝴蝶翩飞,美丽的面容姿色慑人,周围的玉簪花倒成了她的陪衬,人比娇花美艳。 正文 第277章 什么是小攻小受? 凤如画看着翩然起舞的公玉那蓝,羡艳的对凤如书说道:“三姐,你看看,人家那才叫女人,只要勾一勾手指,美男全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你这整天鞭子甩得‘啪啪’响,是个男人都被你吓跑了。” 凤如书看着公玉那蓝那娇滴滴,柔弱的样子就十分不喜欢:“她那是以美色诱人。” 她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人家有这个资本,你有吗?” 凤如书:“” 她捂脸欲哭,她长得不差好不好,画画怎么可以这么打击人? 凤如画悻悻垂眼,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口误,口误。”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眼盯着三姐腰间的鞭子,胸腔提着一口气,只要情况不对,她就准备运用轻功躲避鞭刑。 “三姐,你以后肯定是小攻,喏,这个什么七公主,肯定是小受,你比她厉害多了。” 凤如书茫然:“什么是小攻小受?” 呃,一时口误冒了一句不是这个朝代的话,凤如画绞尽脑汁想了想,想了一个稍微文雅一点的解释。 “这小攻小受就是扑倒与被扑倒。” 够简单明了吧。 她明显的感觉到凤如书听到她的解释,身子晃了晃,连不远处弹琴的燕痕身子也抖了抖,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朝着燕痕干笑了两声,打着哈哈:“痕哥哥,你弹的真好听。” 燕痕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偏过头去,继续凝神抚琴。 凤如画起身走到旁边去活动筋骨,刚才只是小小的补了一觉,看来今晚又要喝好几杯浓茶了。 左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头去,居然没人,她又迅速从右边转过头去,看到了凉玦那张长得无比妖孽的脸。 “小画儿,你什么时候和燕痕认识的,还这么熟?” 他们早都认识,凉玦也一直知道,他一直都没有问过,今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瞟到花海中翩然起舞的公玉那蓝,她轻“呵”了一声,这一声呵让凉玦莫明其妙:“七公主让你来问的?” “聪明。”凉玦也不拐弯抹角,“我五姐喜欢他,你最好别跟她抢,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了然的点头,直白的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五姐。” 凉玦疑惑:“这跟你喜不喜欢我五姐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你五姐,燕痕就不喜欢你五姐,燕痕不喜欢你五姐,你五姐就是单相思,一厢情愿,你五姐一厢情愿就妨碍了燕痕的私生活,妨碍了燕痕的私生活你五姐就注定被他讨厌,他讨厌了你五姐,你觉得你五姐还有戏吗?” 她的这一番话将向来精明的凉玦完全绕晕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好像是这个道理。 他理了半天才理清头绪,拉住正要走开的她:“诶,这说来说去,这跟你喜不喜欢我五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五姐燕痕就不喜欢我五姐?” 凤如画翻了翻白眼:“因为你五姐跟你一样傻,所以燕痕不喜欢她。” 正文 第278章 对你我无耻不起来 这丫头拐弯抹角说他傻,还没人敢这样说过他,凉玦挑眉:“燕痕是不是喜欢你?所以他才不喜欢我五姐?” “唔,喜欢我的人多了,你不也喜欢我吗?”她大言不惭的看着他,目光一寸寸往下移,落在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不然你抓着我做什么?” 凉玦顿时松开她,颇有些头痛的抚额:“你还能在厚颜无耻一点吗?” 凤如画:“” 她气死人不偿命:“对你我无耻不起来。” 凉玦:“” 云侍天忽然回头,向他们这边看来,她扬颜一笑,装作很熟络的朝他打招呼:“嗨。” 云侍天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继续回过头去,看着跳舞的公玉那蓝,留给一个背影给他们。 她郁闷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吧?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凉玦,压低声音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哦。” 凉玦对她口中的秘密不太感兴趣,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凤如画身子向他那边偏了偏,凑近他:“云侍天好像喜欢你五姐。” 凉玦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捧腹大笑,笑的差点岔气儿:“不可能!” 她疑惑:“为什么不可能?” “当初我父皇有意将我五姐指给他,他当场拒婚,虽然我五姐那个时候也不喜欢他,但堂堂一名公主被人拒婚,面子上总是过不去,半个月不吃不喝与我父皇赌气。” 违抗圣旨还能安然无恙,这云侍天在天照国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算起来这公玉那蓝与她还是同病相怜,不过貌似她比较可怜一点,她是被当面扔休书,公玉那蓝是被当面拒婚。 唔,她决定回家画圈圈诅咒云侍天娶不到媳妇儿,打一辈子光棍,让他云家断子绝孙! “他的三位夫人是怎么死的?” 凉玦摸着下颌:“他哪里有什么三位夫人,其中两名是侍妾,而且还是别人硬塞给他的。女人嘛,就喜欢争风吃醋,争来斗去的,还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他神秘兮兮的瞅了一眼前方的云侍天,压低声音:“不过他倒真是娶了一名妻子,过门还没三天就死了,死在了侯府的荷花池里,据说是前面两名侍妾冤魂锁命。” 凤如画打了个寒颤,心里毛毛的,随后又想到了悲催的自己:“听说他几个月前请旨娶了凤家的小姐,不过还没过门就被休了,为什么呀?” 凉玦哈哈一笑:“那凤家小姐是个傻子,堂堂天照国所向披靡的北定侯怎么会娶一个傻子,当时是因为父皇有意给他赐婚,他只不过是拿凤家小姐扯了个幌子罢了。” 原来是这样,她倒霉催的当了一回炮灰。 她在衣袖中捏了捏拳头,目光狠狠的瞪着云侍天的后脑勺子,恨不得戳几个窟窿出来。 她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泪:“这凤小姐真可怜。” 凉玦揉了揉她的刘海:“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而已,你怜悯她做什么?” 凤如画扬眉:“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傻子,说不定已经好了呢。” 凉玦笃定的摆手:“不可能,你有见过谁在自己屋中放火的吗?那凤家傻子小姐就在自己的屋中放火玩。” 正文 第279章 不要再伤害她 她狐疑的盯着他,那一次她发现有人躲在她的房间里,故意放了一把火,凉玦他怎么知道?难道那人就是他? “你偷偷的潜入她的闺房,企图对她意图不轨?” 凉玦抬手在她的额上敲下一个爆粟:“我好歹也是一名皇子,可以光明正大的醉卧美人膝,哪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傻子,将她扒光送到我被窝我都提不起兴趣。” 呵,如果让他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傻子就是眼前的自己,不知道他会不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凤如画嫣然浅笑,笑的花枝招展:“反之,你脱光衣服主动送上门,她也没兴趣。” 凉玦一听跳脚:“我长得如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她扶额,他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是说她是傻子吗?傻子对男人能有什么想法?” 好像是这个道理,凉玦一捋胸前垂着的发丝,臭美的一甩头:“原来不是我的魅力不够。” 随着琴声的停止,公玉那蓝也停了下来,婀娜多姿的走向燕痕,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燕大哥,这支舞是我新学的,你觉得怎么样?” 燕痕抬头看了她一眼,敷衍的点头:“不错。” 公玉那蓝笑逐颜开,略带羞涩的垂头小声咕哝了一句:“我是特意为你跳的。” 燕痕尚未开口,旁边的凤如书不知是吃多了的缘故还是故意的,她捂着胸口作呕吐状态:“呕——” 燕痕和公玉那蓝同时看向她,她没有丝毫哪里不舒服和难受的样子,扶着树身站着,没有丝毫的歉意:“抱歉,吃多了,你们继续。”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很淡定的走向躺在树枝上呼呼大睡的墨逸修。 公玉那蓝看着她的身影,狠狠的攥着衣袖,刚才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十分确定。 燕痕瞥了一眼一脸愤恨的她,皱了皱眉,将琴靠在树身上,起身走向云侍天。 听到脚步声,云侍天偏头看了一眼他,两人四目相对,静默无声的并肩站着,望着远方偏向西山的太阳。 良久之后,云侍天说道:“她是不是凤如画?” 燕痕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是与不是对你重要吗?” 他轻飘飘的道:“不重要。” 燕痕一身天青色长衫,衣裾随风飘荡:“那你问这个作甚?” “只是随口一问。” 燕痕沉吟片刻:“不要再伤害她。” 云侍天勾唇,果然是她,回头看了一眼与凉玦打闹的凤如画,难怪第一次见她时,她对他充满了敌意:“你跟她似乎走的很近。” 燕痕目光淡淡地,声音也极为平静:“我算是他的半个师傅。” 凤如画一抬头,看到燕痕不知何时与云侍天站在了一块,燕痕认识云侍天她是知道的,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还很不错。 “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凉玦在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轻描淡写的概括了一句:“侍天救过燕痕的命。” 正文 第280章 到嘴的肉才能称之为肉 唔,美男救美男,两人不会因此有了基情吧? 难道云侍天一直不肯娶妻是因为燕痕? 她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给吓到了,吞了口唾沫:“云侍天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凉玦想了想,他们认识的也算够久的了,好像真的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没有。” “他”她踌躇良久,“不会是断袖吧?” 凉玦惊诧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燕痕与云侍天的背影,表情有些纠结:“应该不会吧。” 他以前有过侍妾,若是断袖应该会对女子提不起兴趣,其中一名侍妾还曾怀过孕,只不过没保住而已。 公玉那蓝咬唇看了一眼那两个并肩而立,俊逸非凡的男子,不甘心自己被忽视干凉在旁边,可是又不敢上前去,又瞧见那边凤如画与凉玦正聊的火热,便向他们走去。 凤如画与凉玦正聊着燕痕与云侍天是不是有基情,忽然公玉那蓝的声音冷不丁的自身后传来:“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凤如画将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公玉那蓝喜欢燕痕,当着一名女子的面中伤她喜欢的男子是很缺德的,她不想给自己拉仇恨。 谁让人家是帝王的女儿,是高贵的公主,在皇帝面前挤一挤眼泪就能“咔嚓”一声要了她的脑袋。 在这权势地位高大上的古代,她总结出了一句话:有权有势就是牛叉。 凉玦哪敢在云侍天这个老虎口中拔牙,自然也不敢说他们正在研究的事,打着哈哈含糊道:“五姐,你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抓紧机会四处转转。” 喜欢的男子连自己看也不看一眼,她哪有什么心情。 公玉那蓝绞着胸前的头发,郁闷的垂着脑袋:“没心情。” 凉玦见她神情有些失落,安慰道:“五姐,不要灰心丧气,你要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燕痕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的真情所打动的,你如果放弃,那可就没戏了。” 公玉那蓝已是双十年华,如今让这个比自己小了两三岁的弟弟来安慰她,委实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而且还当着一个外人面的去鼓励她大胆的去追男人,她的脸色唰了一下红了。 凤如画瞧了一眼她娇揉作造的姿态,隐隐一笑,在大石块上躺下,手枕于脑后,双腿交叠。 公玉那蓝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冷哼:“要笑你就尽管笑吧,不用这么憋着,敢看不起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脑袋!” 这个女人真会做作,在燕痕面前温婉贤淑,燕痕不在就露出公主的本性和架子了。 先前有公玉代灵,如今她又招惹了一个公玉那蓝,难道当公主的都骄纵跋扈,蛮不讲理? 还是她来没有公主缘,只要是跟有公主病的人缘都不太好? “我没有取笑公主的意思,是钦佩公主的胆量,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凤如画向她投去一个十二万分真诚的眼神,眨了眨眼,“不管是女追男,还是男追女,到嘴的肉才能称之为肉,七公主加油,我看好你哦。” 正文 第281章 少拉仇恨 公玉那蓝以为眼前这女子是喜欢燕痕的,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误解了。 为了确认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燕痕,继续进一步试探:“你说说话,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轻飘飘的道:“霸王硬上弓。” 凉玦的身子晃了晃,幸好眼疾手快的扶着大石头站稳,看凤如画的那眼神叫一个惊悚。 公玉那蓝蹙眉,她是高贵万人景仰的公主,这种方法简直是侮辱自己,若是传了出去,会给皇室蒙羞的。 “本公主的身份岂能做出这种让皇室颜面扫地的事情来。” 如果眼前这人换作是公玉代灵,凤如画一定会想方设法唆使她去扑倒云侍天,把他睡了。可惜这次是燕痕,燕痕对她极好,她看得出来燕痕不喜欢这个公主,若是她在这里出馊主意,被燕痕知道后两人的关系肯定决裂。 她闭了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祝公主早日俘虏他的心。” 这样一说,公玉那蓝应该就不会视她为情敌,不会对她充满敌意了吧? 她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就给自己拉了两个仇恨,一个是苏翡翠,一个是公玉代灵,如果再多一个公玉那蓝,她迟早死的连尸体都找不到。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不凑齐三个她说不定还能有活路。 为了化解自己的仇敌,她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墨逸修迷晕送到苏翡翠的床上去,这样她和苏翡翠就能和解了,她又会少一个敌人。 至于公玉代灵,她喜欢的是云侍天,云侍天她还是有些后怕的,隐忍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待时机成熟,弄死他丫的。 她睁开一只眼睛,瞟向凉玦:“好久没看到玉凌宿和美人哥哥了,他们呢?” 凉玦倚靠在石块上,似是有些吃味的道:“哼,本皇子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居然还有闲心思想别的男人。” 她翻了翻白眼,余光瞥到与燕痕并肩而立的那抹白色身影,她忽然心生一计,跟云侍天明着对着实力还不足,只能先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关系和势力。 可做什么都需要钱,而且她要的还是很大一笔钱,又不能张口向爹娘要,早知道半个月前她就不应该硬骨头,将云侍天给的那一万两黄色收着做备用。 好不容易当了一回穿越女主角,穿也不知道穿了个有历时朝代的王朝和国家。 不然她还能当个预言师呢,只要她金口一开,大把大把的金子往兜里装。 偏偏穿到这个架空的国家来,她又没有身怀特异功能,真是令人揪心呐。 想要建立人脉关系,做自己的私营买卖,最主要的是钱啊,她一下子上哪去筹一大笔钱去? 她愁眉苦脸的仰天长叹,忽然听到凤如书的一声大喝,又听到她的鞭子在风中“啪啪”作响。 她猛的翻身而起,抬眼望去,凤如书和墨逸修已打成了一团,飞叶如疾。 这三姐,怎么走哪里都不让人省心,好歹也看看人家那边人多势众,她们寡不敌众啊。 正文 第282章 他绝对是故意的 她朝着打斗的两人看了几眼,又悠哉游哉的躺下,如果墨逸修不想一辈子摊上三姐这个麻烦精,他就应该懂得分寸,下手不会过分。 否则以三姐那眦睚必报的性子,势必会挖他家祖坟撒气。 两人打着打着飞进了树林,燕痕紧皱眉头,人是他带出来的,若是出了好歹,他这回去怎么跟凤老爷和凤夫人交代。 他对云侍天说道:“我去看看。” 只要是跟燕痕单独接触的机会,公玉那蓝都不放过:“我也去。” 原地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凤如画眯了眯眼,从石块上跳下靠近云侍天,笑的很狗腿:“侯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赏我的一万两黄金报酬?” 云侍天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道:“不记得了。” 凤如画脸一黑,他绝对是故意的,这厮欺人太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忍。 她很快恢复自然,笑的无比欢快:“就是上次在梧桐山,你遭人刺杀我救了你,你说了要拿一万两黄金酬谢我。”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天边火红如霞,云侍天俊美的脸上流溢着绚丽多姿,一身白色长衫雪白无暇,墨黑的发如同绸缎般柔顺光滑。 他的衣裾被风吹起一角,飘然的如同谪仙:“当时是你说不要的,如今又想从本侯这拿回,是在戏弄本侯?嗯?” 最后一个字,他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慑人的气魄与危险,听得人心里发麻,惊悚不止。 都怪自己当时嘴贱,装什么硬骨头,现在好了,还不是贱兮兮的找人家讨要,拿自己的尊颜让别人践踏,她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她挤了挤眼睛,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侯爷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女子计较了,小女子家中老母身患疾病,大夫说是顽疾,需要拿一大笔钱请上好的大夫诊治。” 云侍天眉眼不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念在你曾救过本侯的份上,告诉本侯你家住址,本侯明日请御医去给你娘把脉诊断。” 她脑头上冷汗涔涔,急中生智的道:“御医是专门给皇室贵胄治病的,小女子的娘乃一介糟糠之妇,怕是受不起,何况小女子与侯爷非亲非故,小女子家中虽穷,但祖训严厉,向来不接爱嗟来之食,我只想拿回自己应得的那一份,还请侯爷履行承诺,把那一万两黄色给我,我自己去请有大夫给我娘治病。” 她的这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掷地有声,连她自己都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口才。 云侍天墨深的瞳孔极深,宛若深潭:“江湖郎中哪有御医医术高明,本侯也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才想要帮你。” 这丫的,说来说去,就是死活不松口给自己那一万两黄金。 他北定侯府的奢靡可以和皇宫媲美,只是一万两黄金而已,怎么像是在要他的肉似的。 她磨了磨牙,冷静,一定要冷静,这家伙应该不会给她了,多说无益,何必浪费口水。 她转身朝着林红枫树走去,看到树身上靠着的燕痕的琴,她脑袋灵光一闪,有赚钱的路子了。 正文 第283章 应该庆幸这一鞭不是抽在脸上 伴着夕阳渐渐西沉,天边彩霞飞扬,映照出朵朵绚丽的霞光,一切浸入宁静。 凤如画倚在大红枫树上,伸手接住一片红枫,红色的枫叶宛若被浸了血液一般,红的通透莹莹。 她一身浅绿色的荷叶广袖长裙,裙裾上绣着干净的缠枝海棠,半数青丝用一指宽的锦带束成蝴蝶结,发髻上点缀着几处白羽毛般的璎珞,巴掌大的小脸俏秀如春。 “哎约约,你轻点,燕痕!你抓疼我了!老娘让你轻点听到了没!再不放开老娘,小心我抽断你的爪子!” “燕痕!你放开老娘!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从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远远地传来凤如书的破口大骂声。 三人纷纷望去,只见燕痕抓着凤如书的手腕,脸色铁青的将她朝这边带来。 他们走的极快,公玉那蓝落后他们几步,她身后的是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墨逸修。 凤如画见三姐还活蹦乱跳,张口骂人,看来是没有伤着哪里,她舒了一口气。 走近他们,凤如书狠狠的甩开燕痕的手,揉着被他捏得青紫的手腕。 公玉那蓝好心的拾起她掉落的鞭子递给她,声音清脆如莺鸣:“姑娘,女孩子不应该动不动就动粗,也不该骂人说脏话。” 凤如书拿过自己的鞭子,盘起系在自己的垮间,瞪了一脸假好人的她:“我可不像你天生是公主命,整天十几个死人脸嬷嬷跟在身后教习礼仪。” 公玉那蓝碰了一鼻子的灰,脸色微变,竭力的保持着自己优雅温娴的姿态,笑了笑没在说话。 墨逸修本着好男不跟女斗,一开始也确实是自己有错再先,惹恼了她,所以处处忍让,一不留神胳膊上吃了一鞭。 今天刚穿的新衣服就破了一条大口子,他十分惋惜的摸了一把光滑的衣料:“可惜了我这件衣服。” 凉玦走近拔开他破烂的衣袖看了一眼,手臂上印着一条红色的鞭印,凉凉的道:“你应该庆幸这一鞭不是抽在你脸上。” 抽在脸上那还得了,毁了他玉树临风的样子,他肯定跟凤如书急。 打仗的时候伤得比这重,所以胳膊上的那点小伤他也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一杯金创药涂了涂。 凤如画抬头看了一眼即将完全落入西山的残阳:“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云侍天几人的马在山脚下,所以一行等人步行下山。 凉玦和公玉那蓝是皇子公主,自然与他们不同,要赶在宫门落钥前回宫,下了佛陀山,匆匆道别快马加鞭离去。 墨逸修骑马走在最前头,他忽然一勒马缰绳停下来:“我做东,太白楼好酒好菜招呼。” 天色不早了,凤如画不敢耽搁,今天白天没睡觉,晚上韦沧海还要来教她武功,她果断拒绝:“我要回家。” 墨逸修脸色一黑:“丫头,你太不给我面子了。” 她打了个哈欠,这天色才刚降不久就倦乏浓浓,今晚有得她熬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她一夹马肚子飞快离去,凤如书刚跟墨逸修打了一架,自然不会跟他们去,也随着凤如画而去,她们两人都走了,燕痕自然不会留下。 一群人走的只剩下了云侍天和墨逸修两人,墨逸修苦着脸:“我们两个” 他的话尚未说完,云侍天淡淡道:“回家!” 正文 第284章 徒儿想报休妻之仇 凤如画三人回到家,王氏给他们留了晚膳,用过膳后,凤如画回到房间打了一会儿小盹,韦沧海便破窗而入。 感觉屋中刮过一道风,凤如画瞬间忽然清醒,看着眼前之人:“师傅。” 韦沧海在桌边坐下,顺手端过那杯没喝过的茶,凤如画大惊:“不要喝!” 已经来不及了,韦沧海大口喝了一口,苦得他眉头紧皱,但还是将喝进嘴中的茶咽进了肚子:“你喝这么浓的茶做什么?” 知道今晚肯定难熬,她特意让双锦给她沏了一壶浓茶,不能在师傅教她武功的师傅打瞌睡,不然师傅会认为她这个徒弟不上进。 “我白天有事,没睡觉,怕晚上坚持不住,多喝浓茶就不会打瞌睡。” 她十分孝顺的提起另一个壶茶,翻过一个茶杯倒满递给他,韦沧海接过,瞅了一眼杯子里,见茶水的颜色是清绿色,并不是浓的发黄的那种,喝了几口漱口。 凤如画自己喝着浓茶:“师傅,徒儿有事求您。” 韦沧海看着她,这小徒弟从未求过他,看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又不忍心拒绝:“你说来听听。” “你可认识什么奇能异士?徒儿想报被休之仇。” “被休之仇?”韦沧海将杯盖放回杯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你是说云侍天?” 她点头:“就是他。” 韦沧海沉默片刻,从衣袖中掏出一柄折扇,凤如画狐疑的接过,打开一看,扇身上画着一副绝好的山水画,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又翻来覆去又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师傅,这是” 韦沧海端起茶水:“这是冥月楼的信物,我曾救过冥月楼楼主,他说日后若有什么困难,可到冥月楼找他,你直接拿着这柄扇子去冥月楼,他们定会帮你。” 她又将手中的折扇看了看:“可救冥月楼楼主的不是我,他们会帮我吗?” “他们只认信物,万花楼的背后就是冥月楼,你可以拿着扇子去万花楼找海妈妈。” 这么说来,她就不用卖艺赚钱了? 凤如画美滋滋的将扇子当珍宝一般收起来,不经意抬头,她看见韦沧海正在用茶。 其实她觉得,师傅除了脸上那道刀疤丑了点,喝茶时很斯文优雅,跟他采花贼的身份不太符合。 看得出了神,她脱口而出:“师傅,您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可能一直都是一名采花贼,不知为什么,反正她的心里是这么觉得。 韦沧海眸光闪了闪,放下茶杯,拿出师傅的架子:“练功!” 对于师傅的过往,她虽然好奇,但师傅不愿说,她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谁没有过一段难堪的过往,何必非要去揭别人伤疤。 “师傅,冥月楼楼主是谁?” “陌上雪。” 她惊讶:“女的?” “男的。” 她慢慢地在心里消化这个冥月楼楼主取了一个女性化的名字,不知道他本尊长什么样。 会不会也长得很女人?说起话来是个娘娘腔? 正文 第285章 以后你到我房中伺候 她想要做大事,就要有心腹,三姐那毛手毛脚只会坏事,她就把注意打到了凤止身上。 别看凤止只有十岁,却是一脸老成,做事情临危不惧,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她去下人房中没找到他,在厨房的院子里找到了他,他正在劈柴。 下人小丁倚坐在栏杆上正在打盹儿,还挠了挠发痒的脸庞,睡得昏天暗地。 她十分气愤,凤止才十岁,竟然让他干这么粗重的活。 她快步上前揪住小丁的耳朵,扯着小丁疼的咧嘴大叫,一看是四小姐,不敢造次,直嚷嚷着喊疼。 凤止听到动静,朝他们这边看来,抬臂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的细汗。 她冷哼一声,气冲冲的对小丁道:“为什么你在这偷懒,让他劈柴?” 小丁吓的急忙跪下求饶:“四小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偷懒了。” 她松开小丁的耳朵,盛气凌人的瞪着他:“我说的是为什么让他劈开,你怎么不劈?” 原来不是说他偷懒这一事啊,还好还好,小丁松了一口气,揉着被拧得生疼的耳朵。 “是他自己要求的,不信你问他。” 凤止听到他们的对话,回头看着她:“四小姐,不关他的事。” 凤如画这就不明白了,哪有人将这重活往自己身上揽得,何况他才十岁,还是个孩子。 她走近他,虽然凤止只有十岁,但已长得十分俊俏,刚来府上时皮肤并不白皙,如今他肤色已渐渐变白,五官清晰利落,那双眼睛呈浅淡的碧色。 “是不是府中的下人欺负你?” 凤止摇头:“没有,他们待我很好。” 三小姐赐他凤氏这个姓,也算是凤家的一份子,下人不敢光明正大的欺负他,只是偶尔给他留下剩饭冷菜而已,但对以前解决不了温饱的他来说,这算是很不错了。 小丁喝斥:“跟小姐说话怎么可以自称我,要称自己为“小的”或是“奴才”。” 凤如画冷眼一扫,吓的小丁连忙闭上嘴巴,她又转过头来,看着凤止,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蛋,他在那偷懒,你在这埋头苦干,每个月又不会多给你发月钱。” 凤止一脸的无所谓,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住,他压根没想到要月钱:“劈柴能练手臂,可以强身健体。” 原来是这样,她道:“这些活你不用做了,以后你到我房中伺候吧。” 不止是凤止,连小丁都是一脸的惊愕,小丁说道:“四小姐,这恐怕不太好吧,您的闺房哪能让他去,他虽还是个孩子,但终究是个男人,诸多不便,这要是传了出去会毁了您的清誉,老爷和夫人也是不会答应的。” 她想了想,觉得小丁说的有几分道理,清誉不清誉的她倒不在乎,只是师傅每天晚上都会来教她武功,每晚还要防着双锦,要是再多一个凤止,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败露。 她拉了凤止的手就走:“反正这些活你不用做了,我让爹娘收你为义子,以后你就是凤家的小少爷。” 正文 第286章 凤家义子 凤止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在后花院的鱼塘边找到了王氏,王氏倚靠在栏杆上向池中撒着鱼食,阿琊嬷嬷双手捧着鱼食站在她的身边。 阿琊嬷嬷远远看到凤如画带着凤止前来:“夫人,四小姐来了。” 王氏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撒进鱼池中,锦鲤争先恐后浮出水面抢夺食物,场面颇为壮观。 凤如画走近,亲密的挽住王氏的胳膊:“娘,咱们府里的鱼这么好看听话,原来都是您养的啊。” 王氏与阿琊嬷嬷对视了一眼,阿琊嬷嬷笑的很和蔼,王氏叹息:“是不是有事来求娘?” 一眼就被看穿,她瞬间觉得自己好失败,难道她把什么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她十分纳闷:“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王氏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你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的,你那点小心思娘岂会不知道,什么事?” 她看了看安静站在那儿的凤止:“娘,阿止来凤府有些日子了,他当时来的时候连姓也没有,既然他随着我们姓了凤,娘不如考虑考虑收他为义子如何?” 王氏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宛若受了一场惊吓:“原来是这件事,娘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凤如画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的靠在她的肩上:“娘,好不好嘛?” 王氏板起一张脸:“这恐怕不太好,凤止来路不明,也不知道他亲生爹娘是谁,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收他为义子,哪亲生爹娘找上门问我要人怎么办?” 她急了:“娘,阿止自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肯定是他爹娘不要他,他爹娘不会来找他,画儿求你。” 见他神情急切,阿琊嬷嬷手指掩唇轻笑:“四小姐,夫人逗你呢,前两日夫人还和老爷商量着这件事,夫人和老爷只有你们四个女儿,能收下凤止做义子,他们自然是欢喜的。” 王氏也笑了,看向凤止:“就看阿止愿不愿意。” 凤止不悲不喜,眸子一片沉静,跪下道:“夫人能收凤止为义子是凤止的福气。” 王氏上前扶起凤止:“等老爷从宫里回来,你就给我们两老口磕三个头,奉一杯茶,以后你就是凤家的五少爷了。” 凤止依旧是宠辱不惊:“谢夫人。” 王氏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要改口了。” 凤止沉吟了一下:“干娘。” 这一声“干娘”听得王氏心里乐开了花,虽然是义子,但只要这凤止在凤家一天,她就会把他当亲生儿子来疼爱。 “娘,那阿止以后就不能再住下人房了,要重新给他安排住处。” 王氏看向阿琊:“你去交代管家,给阿止单独安排一处院子。” 凤违从早朝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收义子仪式虽然简单,但总是要让凤止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王氏让管家去给凤止买了几套新衣服,凤如画带着他去了自己的住处,吩咐双锦备了热水伺候他沐浴,这凤止虽年纪小,也是一血气方刚的男儿,他拒绝了双锦的伺候。 正文 第287章 他这个人不简单 凤如画倚靠在屋外的栏杆上,对面房间的门开了,走出来穿着天青色衣衫的燕痕,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出去。 她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快步上前:“痕哥哥,你要出去?” 燕痕将房门带上,他的肩上依然背着琴,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脸上带着娇美憨纯的笑。 昨夜她又是一夜没睡,今天强打起精神,她的肌肤雪白,眼睛下淡黑色的眼圈极为明显,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慵懒之意,眼眸流转之间媚态横生。 她今日没睡懒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燕痕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开:“画儿,与韦沧海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这个人不简单。” 怎么突然跟她说这样的话? 凤如画心中有些发虚,想着也许他只是试探自己而已,所以决定装死到底。 她大大咧咧一笑:“我不认识他,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燕痕看着她,眸光幽深:“他教你武功防身自然是好事,但你切记不可感情用事,日后不要与他再有来往。” 她咬了咬唇:“你都知道了?” 燕痕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道:“记得我今日说过的话。”言罢快步离开。 凤如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还在回味着他刚才的那些话,总感觉燕痕话里的意思是在针对师傅。 因为师傅是采花贼,所以他对他成见太深了? 她这边还没理透,那边的凤止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已换上了管家新买来的衣服。 是一身绵缎衣衫,他年纪虽小,但相貌出众,刚刚沐浴出来,出尘儒雅翩然临风。 他比同龄孩子的身段高一些,和凤如画站在一起,已是在她的胸前接近脖颈。 凤如画眨了眨眼,这凤止长大后绝对是一个美的祸害女子的妖孽。 双锦看呆了,两只眼睛盯着他,他如今是五少爷了,不然她好想上前捏捏他的脸,趁机揩油水,才十岁就长得这般好看了,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凤止有些不太习惯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好看吗?” 双锦上前谄媚的笑着:“好看好看,少爷,奴婢服侍您束发。” 凤止的头发还是用那根洗得发白的发带束着,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拒绝,随同双锦进了屋。 凤如画进去时,双锦正用玉梳一下一下的给凤止梳着头发,或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他的头发有些毛糙,并不柔顺。 桌上的托盘里放着几顶玉冠,是凤管家特意给凤止准备的,双锦一边给他梳发,一边说道:“少爷,您看看喜欢哪一个。” “随便。”凤止瞥了一眼那些发冠,端端正正的坐在妆台前。 宠辱不惊的令人有些怀疑这场认义父干娘之举他是不是迫于无奈,并不是心甘情愿。 凤如画随后拿起一顶发冠拿在手中把玩,虽然是义子,但看得出娘对凤止很上心,临时准备的这些发冠都是极为的精美好看,上面镶嵌着翡翠玛瑙。 正文 第288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阿止,你是不是不愿意做凤家的人?” 随着她的这句话,双锦的手一颤,生生扯断了凤止的几根头发,但凤止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他看向凤如画。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凤家救了我,能留在凤家是阿止的福气,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如今有爹有娘了,以后我不再是孤儿,能做凤家的人,是阿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将发冠放下,倚靠在妆台桌角:“你当真这么想?” “阿止只是觉得会高攀了凤家,觉得这份幸福来的太突然。” 她紧盯着凤止的眼睛,想要从他的脸上,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但他的目光很真诚,没有一丝的掺假和虚伪。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他这个年纪,经历了别人没有的苦难,只是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已。 从小经过磨难的孩子,才能早早成人,当家作主。 双锦一直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给凤止梳好了发:“少爷,您选好要用哪个发冠了吗?” 凤止静默了一会儿:“还是用发带吧。” 双锦开玩笑的说道:“少爷,您如今是凤家的五少爷了,凤家虽不是富家一方,但您用发带未免寒酸了一些。喏,这些是夫人特意让人给您准备的,每一个都很好看,您要是不用,就浪费了夫人的一片心意。” 凤止踌躇,脸色微有些泛红:“可是我有些不习惯。” 一切都太突然,他还只是个孩子,凤如画不强逼他:“就用发带束发吧。” 双锦看了看凤止一直用的发旧的发带,还用原来这根发带别人还发为凤家亏待这没有血缘的少爷呢。 她迟疑:“可是这” 凤如画明白她的忧虑,拉开妆台的抽屉,里面有一根男子用的发带:“用这根吧。” 不止是凤止,连双锦都是一脸的疑惑:“小姐,您这怎么有男子用的发带?” 这是上一次她女扮男装去万花楼用过的,想着以后应该还用得着,便留下了。 不过她是不会告诉他们这些,要是让爹娘知道她去过万花楼,一怒之下对她用家法可就惨了。 她虽不知道凤家的家法有多残酷,但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姐就怕凤家的家法,光想想她都知道是极为残忍可怕的。 刚给凤止束好发,管家就轻敲了敲半敞开的门,走了进来:“四小姐,老爷回来了,正在前厅等着您和少爷过去呢。” 凤如画带着凤止去了前厅,凤违和王氏坐在主位上,凤违刚从宫里回来,连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两老口看着凤止满心欢喜。 阿琊嬷嬷笑着道:“五少爷,你跪下给老爷夫人磕三个头,奉上一杯茶,以后你就是凤家的人了。” 凤止依言跪下,朝着凤违和王氏跪了三个响头,他光滑的额头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清脆响声。 丫鬟早已准备好了茶水,端到他的身边,他从托盘里捧着茶盏双手奉到凤违的面前:“干爹,请喝茶。” 正文 第289章 我一定尽力而为 凤违高兴的合不拢嘴,接过茶盏喝了几口,凤止就捧起另一杯茶奉到王氏的面前:“干娘,请喝茶。” 王氏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放在手边的桌上,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脸庞,打第一眼见到凤止,她就极为喜欢,这孩子将来必定有出息。 “阿止,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与你干爹已经商量好了,过两日就给你请个教书先生,教你读书识字。” 这是凤如画第一次看到凤止笑,他由衷一笑,笑的灿烂生辉:“谢谢干爹干娘。” 他们是觉得圆满了,可凤如画无比的惆怅,爹娘给凤止请了教书先生,凤止每天就要用功读书,她这好不容易想拉拢一个小跟班,就这样泡汤了。 凤管家看向凤违和王氏:“老爷,夫人,要去祠堂吗?” “这个”王氏看向凤违,这凤违虽然姓凤,但终究不是凤家的血脉,去凤家祠堂磕头上香似乎不合规矩。 凤违沉吟了一下:“去吧,我先去换身衣服。” 他起身离开,凤管家向王氏道:“夫人,小的先去准备。” 王氏点头,凤管家退了下去,王氏将凤止拉起,俯身给他拍掉膝上的灰尘,和蔼可亲的道:“止儿,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想学的?比如说:琴棋书画?” 凤如画无语,琴棋书画是姑娘家学的东西好不好,但她又不忍打击娘的一翻好意。 凤止想了想,答道:“干娘,我想学武功,可以吗?” 王氏愣了一下,看到他两眼期待的望着自己,她含笑着摸着他的头,男儿学武功天经地义,她不反对。 “可以,你虽然会识字,但还要饱读诗书,明年再开始学武功。” 凤违换了衣服出来,一行人前去凤家祠堂,管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和几名下人在祠堂里等着,这是凤如画第二次进入凤家祠堂,上一次是晚上被罚跪。 凤管家点了香火递给凤违,凤违端举朝着凤家的列祖列宗拜了三拜。 “凤家列祖列宗在上,凤家第六百八十三代祖孙凤违今日新收一名义子凤止,今日带止儿前来拜见列祖列宗。” 他拜过之前,将香火递给凤管家,凤管家将香插入香炉中,又重新点燃了三柱香递给凤止。 凤止学着凤违的样子拜了三拜:“列祖列宗在上,凤止从今日起就是凤家的人,我会孝顺爹娘,保护姐姐,守护凤家的每一个人。” 然后他在蒲团上跪下,朝着列祖列宗的灵牌磕了三个头。 凤违和王氏听到凤止的话,十分欣慰,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比同龄人早熟,想来是先前遭受了诸多苦难,日后在凤家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出了祠堂,回天香阁的路上,凤如画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若不是凤止及时拉住她,她差点就撞到了廊柱上。 她哭丧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她钱没还,她抓住凤止的双肩:“阿止,我是不是你姐?” 凤止莫明其妙:“是呀,怎么了?” “你姐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会不会袖手旁观?” 凤止没有丝毫的停顿考虑:“我一定尽力而为。”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的满脸愁云惨雾瞬间消失,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她要先回去睡一觉,今天晚上师傅有事不会来找她,她晚上就去万花楼找百上雪。 “你先回房去吧,不出我所料,明日教书先生就会来府中,你有得忙了。” 凤止想问她什么事,但见她已经走远,将自己的疑问咽回了肚子。 正文 第290章 玉面无双 傍晚,凤如画换上一身雪白长衫,在镜前转了一圈,对自己的装扮十分满意。 她易了容,镜中的人眉目如画,俊俏清秀,犹如浊玉翩翩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既然冥月楼主叫陌上雪,那她就叫玉无双好了,玉面无双。 她从抽屉里拿出师傅留给她的折扇,唰的一下将扇子打开,轻轻摇晃,俨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这夜里出府,又是一身男装,她自然是不敢走正门,摸索到后院,足尖一点跃过墙头,飞出墙外。 万花楼进进出出的人接连不断,或老或少,门口立着的几名妖艳女子,在这种秋寒的天气下,穿着薄纱衣裙,可真够下血本的。 其实凤如画对这种地方是有些反感的,踏进这里的男人都是来寻花问柳,寻欢作乐。 有的家中已有妻房,甚至姬妾成群,对这种身心不忠的男人,她极其厌恶。 还是她那个时代好,一夫一妻制,嫖-娼还有警察去扫黄,唯一不好的是满大街的小三,小四和情妇。 爱这个东西,是最不堪一击的脆弱。 凤如画轻摇了摇头,朝着街对面的万花楼走去,门口的几名女子是负责拉客人的,见到凤如画这种极品美男子,纷纷上前招呼她。 刺鼻的胭脂水粉扑面而来,她灵巧的避开那些人的爪子,用扇子遮挡住鼻孔,进了万花楼。 有两名女子不死心,她走到哪跟到她:“公子,让奴家伺候您吧。” 她忍无可忍,合上扇子,拍掉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雪白爪子:“去把海妈妈给我叫来!” 她的声音有些冷冽,那两名女子也不敢继续纠缠她,一名又到门外去招揽客人,还有一名去将海妈妈找了来。 海妈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容满面的道:“公子眼生的很,想必是第一次来吧,请随我楼上来。” 海妈妈引着她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房,房间的摆设诗情画意,怎么看也不像是做那档子事的地方。 难道海妈妈已经认出了自己手中的扇子? 海妈妈笑道:“公子需要什么样的姑娘?” 凤如画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她没认出自己手中的扇子,她随意坐下,抬头看着她:“本公子找陌上雪。” 海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又恢复了一脸敬业的笑容:“什么陌上雪陌上雨的,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公子第一次来应该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头牌姑娘叫柳青衣。不过呀,她现在有客人,若是公子不嫌弃,妈妈我就给公子挑几名出色漂亮的姑娘来伺候您。” “我只点陌上雪。”她说的漫不经心。 海妈妈极力的忍着:“我们这儿真没有这个人” 她将手中的扇子往桌上一抛:“这看这把扇子够见他一面吗。” 海妈妈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拿过桌上的折扇打开一看,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凤如画,又将手中的扇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 正文 第291章 恐怕要等三日后 凤如画眯眼:“不是假的。” 海妈妈当然知道这不是假的,只是弄不清这公子的来意:“公子,您是” “玉无双,至于做什么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海妈妈将扇子还给他:“您稍等。” 她退出了房间,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素色衣裳,相貌普通的男子。 他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略带书生的儒雅文弱,但走路的步伐十分有劲。 凤如画端茶的手一顿,打量着眼前之人,难道他就是陌上雪? 看上去没有一丝的威严气势,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带领冥月楼的。 她特意打听过,冥月楼人数虽不多,也就几十号人,但个个都是精英强将,眼前这人看上去文弱,想来必定不简单。 来人也正打量着她,那双平淡的眸子,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凤如画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脱光了衣服,被眼前之人从里看到外。 她不悦的蹙了眉,她倒不是害羞,而是觉得不自在,声音微冷:“看够了吗?” 来人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忽然笑道:“在下李游,刚才冒犯了,请玉公子见谅。” “理由?”凤如画噎了一下,难道冥月楼的人名字都这么别出心裁? 李游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名字,不恼不怒的解释:“木子李,游玩的游。” 她了然的点头,可她今日来见的是陌上雪,这李游来是做什么? 难道陌上雪不想见她,派了个手下来打发她? 李游似猜中了她的心思,说道:“公子今日不在东陵城,玉公子若要见他,恐怕要等三日后。” 陌上雪是冥月楼楼主,自然不会是藏身在这万花楼,她来之前也有想到今日会见不到他,所以眼前并没有太大的失望。 “那我便三日后再在吧。” 她起身要走,李游说道:“玉公子这就要走?不如多坐一会儿,我让青衣前来弹曲给你解闷。” 柳青衣?难道她也是冥月楼的人? 凤如画沉思,直到李游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又重新坐下:“今日与李兄有缘相见,拿些酒菜上来我们喝上几杯如何?” 李游是陌上雪的人,与他打好关系才能接近陌上雪,若能与陌上雪称兄道弟,做朋友,那她日后若有什么事,他岂能坐视不理? 李游去准备了,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游再次进来,身后跟着抱琴的柳青衣,几名丫鬟端着酒菜进来,还有几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李游对那几名女子说道:“今日你们一定要伺候好玉公子。” 听到李游的话,她们作势就要上前,凤如画折扇一指,制止她们:“慢着。” 几名女子愣在原地,李游不解的问道:“玉公子对这几位不满意?” 凤如画摇头:“都出去吧,留下柳青衣弹琴便可。” 这几名女子论姿色虽不极柳青衣,但个个都眉清目秀,身材玲珑曲线凹凸有致。 这李游倒也不是随意找了几个人来打发她,可惜她不是男儿身,不是来这寻欢作乐的。 正文 第292章 玉公子真会开玩笑 李游挥了挥手,几名女子泄气的退出房间,只留下了一名斟酒的丫鬟。 柳青衣将琴摆放在琴架上,缓缓坐下,抚上琴弦,琴声流泻。 李游在凤如画的身旁坐下,拿起酒杯:“玉公子,在下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凤如画也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动作行云流水,喝的潇洒自如,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她这样无非是防止别人看出她女子的身份。 两人放下酒杯,丫鬟给他们满上,李游旁敲侧击:“不知玉公子是什么人?” 凤如画摇晃着手中的扇子,风度翩翩:“一名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没问出结果,李游继续追问:“看公子这穿着打扮,想必出身官宦之家。” 凤如画勾唇浅笑,她只不会随意穿了一身罢了,这衣服并不是什么华贵的锦缎,身上也没有贵重之物,这李游无非就是想要套她的话。 她漫不经心的回答:“对做官本公子并无兴趣。” 李游笑道:“在下说的是你的父亲和祖辈。” 她偏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那你要不要去下面问问他们?” 李游噎住,尴尬笑了笑:“玉公子真会开玩笑。” 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来,李游静默了片刻:“公子找我家公子何事?” 凤如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凝神屏听着柳青衣弹琴,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柳姑娘的琴弹的真好。” 柳青衣听到她的夸赞,抬眼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她也正好在看她,柳青衣细眉弯月,容颜艳丽,一身绿色的衣裙衬得她的肤色极白。 第一次见她时,她觉像柳青衣这种绝色的女子流落青楼当真是可惜了。 不过今日看来,她不是被迫留在这儿,她是冥月楼的人,万花楼又属于冥月楼,只不过是在掩人耳目而已。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柳青衣,柳青衣竟不像平常女子般羞涩或是恼怒,反而是冲着她嫣然一笑,妩媚多姿,尔后又垂下头继续专听抚琴。 她忽然在想,墨逸修似乎与柳青衣的关系不错,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冥月楼的事? 亦或是墨逸修跟这冥月楼也脱不了关系? 李游不忍打断她听琴,干脆也静下心听起琴来,两人又连续喝了几杯。 柳青衣的琴技确实出色,但听过燕痕弹的弹的琴,凤如画觉得这柳青衣的琴也就一般般了。 忽然口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醉汉嚷嚷着柳青衣的名字:“柳青衣,你给本大爷出来!” “哎哟,周爷,青衣里面有客,不方便,今日您的酒水钱全免了,您还是回您那屋去吧。”这是海妈妈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突兀的喊声,琴声戛然而止,凤如画的李游抬头望去,窗纸上印着两个身影。 那名称周爷的醉汉要硬闯,被海妈妈一直拦着,周爷就在门外破口大骂:“本大爷今日就要柳青衣来伺候!你给我滚开! 周爷一把拨开海妈妈,粗鲁的一脚将门踹开,进来的人脚步踉跄,行走不稳。 海妈妈紧跟着进来,脸色不太好的看了一眼李游,又看向凤如画:“玉公子,这周爷是这儿的常客,他非要我拦不住。” 正文 第293章 三日后我会再来 凤如画尚未说什么,李游沉了脸,对海妈妈道:“还不快把他轰出去。” “周爷,这两位公子是我们这儿的贵客,您”海妈妈要去拉周爷,被周爷甩开手,她趔趄的后退了几步,幸好被柳青衣扶住。 喝醉酒的人素来无礼,周爷摇摇晃晃走向凤如画,连李游看也不看一眼,手指向凤如画。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大爷抢人!这柳青衣是本大爷的老相好!你若再敢打她的注意,本大爷打断你的狗腿!” 凤如画无奈摇头,没有因为周爷的威胁而敢到害怕。 令她不解的是,这里有她和李游两个人,为什么这周爷认准了她? 难道她长了一张拉仇恨的脸? 李游笑着上前两步:“这位爷,这柳青衣是我们先” 周爷指着凤如画的眼偏向他:“本大爷没跟你说话。” 跟喝醉酒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那就只有动手了。 凤如画手中的折扇一煽,用了七分内力,桌上的酒菜飞向周爷,菜肴落了一身,那鲜艳光华的衣服油渍斑驳,整个人狼狈不堪。 “哗啦”一声音,盘盏落地,摔得四分五裂,这一下子,周爷的酒醒的差不多了,看到自己身上的菜羹,嘴唇抖得很厉害:“你——” 凤如画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眸子风情万种,她轻飘飘的道:“在不走就把命留下吧。” 周爷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自己闯进来的目的,连滚带爬出了房间,差点撞上门框。 刚才周爷站过的地方,一片狼藉,李游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凤如画,对海妈妈说道:“重新去备些酒菜来。” 海妈妈答道:“我这就去。” 经过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情在这吃喝听琴,凤如画起身:“不必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海妈妈一脸的歉意:“玉公子,今日十分抱歉。” 凤如画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她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李游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准备送她下去,她一停下,他也就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周爷的戏演的不错,不过你们应该找个更专业点的,最好是那种吓不破胆的。” 李游脸色骤然一变,海妈妈的面色也瞬间难看,惟有柳青衣还算正常。 李游嘴唇微动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凤如画又接着道:“不要派人试图跟踪我住在哪里,这样的游戏我不喜欢,三日后我会再来。” 其余的三个人僵住了,她扫了一眼三人,笑容有些冷,慢悠悠的出了房间,下了楼梯。 二楼的走廊上,李游和海妈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海妈妈说道:“要派人跟踪他吗?” 李游摇头:“他既然已经猜到,派去跟踪他的人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他杀掉,二是跟丢了。” “那他要见公子这件事怎么办?”海妈妈说道。 李游扶上栏杆:“他既然拿着公子的信物而来,这件事自然是不能瞒着公子,我会告诉公子,至于公子见不见他,那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正文 第294章 太子殿下生辰 东方的鱼肚皮刚刚露出,双锦就前来敲门,凤如画抄起一个枕头砸过去,“砰”的一声,瓷枕撞在门框上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这一声响,将凤如画彻底惊醒了,也将外面的三人吓了一跳。 外面正是端着清水的双锦,雍容华贵的王氏,手捧华丽浅紫百褶裙的阿琊嬷嬷。 王氏朝着里面喊道:“画儿,”是娘,你起来了吗? 凤如画懒懒的打着哈欠,起身去开门,房门打开,看着外面的三人一脸的疑惑:“娘,早啊。”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秋寒的风吹来,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王氏拉着她进了屋:“双锦,伺候小姐洗漱。”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娘,这大清早的,您找画儿有什么事吗?” 王氏含笑道:“今日是太子殿下生辰,他是你姐夫,你今日就去太子府走一趟,为娘已经给备好了贺礼,也已经派人去通知过你大姐了。” 双锦将水盆放在盆架上,伺候着凤如画洗脸,又捧了清水给她漱口,阿琊嬷嬷将手中捧着的新衣裙抖开,伺候着她更衣。 “这件新衣服真漂亮。”她摸了摸新裙子的衣料,手感光滑柔顺。 王氏笑容满面:“你喜欢就好。” 她坐在妆台前,双锦和阿琊嬷嬷给她梳发打扮,她睡意未完全醒,不停的打着哈欠,由着双锦和阿琊嬷嬷在她的头上折腾。 双锦拿着粉饼准备给她上妆,刚凑到她的鼻梁处,她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不用这些。” 双锦为难的看向王氏,王氏说道:“画儿,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你这去是代表着咱们凤家,不能马虎。” 凤如画哈欠连天:“好吧好吧,画个淡妆即可。” 半柱香后,凤如画终于解脱了,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猛的怔住了。 她一身浅紫烟胧百褶裙,裙裾百褶如银月光华流泻,乌黑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 一雪梅花白玉簪插在发间,鬓角两边白羽璎珞点缀,脸上薄施粉黛,樱唇不点而红,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她愣了许久,从来没有隆重的打扮过自己,自己这一打扮虽然称不上绝世倾城,但也是秀色可餐,娇美无比。 饭桌上,凤如书时不时的偷偷瞟着旁边的凤如画,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凤如画浑身不自在。 她今天虽然穿的隆重了些,但脸还是那张脸,三姐那诡异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嫉妒娘命人给她做了新衣服? 她满头的雾水,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一偏头又看到三姐在瞅着自己:“爹娘,待会让三姐和我去太子府吧。” 凤如书扒饭的手一顿,尚未等凤违和王氏说道,她道:“我今天有事,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她怎么总感觉三姐今日怪怪的,又瞥向挨着王氏坐的凤止:“那就让阿止随我去吧,让大姐也见见阿止。” 凤止抬头看了一眼凤如画,王氏夹了里脊肉放进凤止的碗中:“止儿今日有功课,为娘会让阿琊陪你一起去。” 正文 第295章 有什么话对我说? 她轻“哦”了一声,继续吃饭,在她埋头吃饭间,凤违狠狠瞪了一眼凤如书,凤如书规规矩矩的吃饭,不在多生事端。 用完膳,王氏将凤如画送到府外,下人将贺礼拿上轿撵,王氏握着凤如画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画儿,今日你是代表咱们凤家,去了太子府一定要守规矩,要听你大姐和阿琊嬷嬷的话。” 凤如画乖巧的点头:“娘,我知道了。” 她抬头间,瞥见王氏身后的凤如书,凤如书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觉得今日三姐的笑容不像平常那么单纯,甚至还带着几分诡谲,仿佛是在说:你自求多福吧。 她抿了抿唇:“三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王氏回头看了一眼凤如书,横了她一眼,凤如书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没有。” 阿琊嬷嬷掀开轿帘,扶着凤如画上了轿撵,轿子从集市上穿过,她撩起侧帘瞧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凤如画即将彻底沉眠的时候,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阿琊嬷嬷的声声:“小姐,到了。” 阿琊嬷嬷撩起轿帘,凤如画扶着她的手下了轿,太子府她曾来过一次,府外的台阶上立着一名婢女,正是凤如琴身边的贴身侍女茹禾。 见凤如画从轿中下来,茹禾下了台阶,朝着她福了福身:“四小姐,太子妃命奴婢在此侯着您。” 她点了点头,随着茹禾进了府,阿琊嬷嬷走在她的身后,怀中捧着贺礼,茹禾带着她到凤如琴和太子的寝室休息。 她打量着金碧辉煌,刻粱画栋的寝室,不由地咂了咂嘴,里面的陈设无一不是精口稀罕之物,就连地面都是白玉大理石,珠帘用的上好的海南珍珠。 茹禾看着她眼里的惊讶和羡艳,低笑:“这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寝室。” 她摸了摸镶金的美人榻,随意往上面一躺,极为舒服的调整了一个姿势:“大姐呢?” 阿琊嬷嬷将手中的礼物放在桌上,回头看到她姿势不雅的躺在那儿,提醒道:“四小姐,这儿不是在咱们凤府,要知礼仪,守规矩。” 她瘪了瘪嘴,规规矩矩的坐起,茹禾沏了茶水奉上:“回四小姐的话,太子妃正在前面忙着,让奴婢带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她待会便来。” 这一休息便是一个时辰,不过太子殿下的寝室里摆放着各种珍宝,她这里瞧瞧,那里摸摸,再喝喝茶,吃吃点心,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等好所以的珍贵都看完了,摸完了,凤如琴还没有来,她丧气的垂着脑袋:“大姐什么时候来?” 茹禾又重新给她沏了一壶茶:“应该快了,今日殿下生辰,宾客虽然不多,但都是一些有身份的大人物,这酒宴的所有布置都得由太子妃亲手布置,马虎不得。”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凤如琴总算来了,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她身为太子的正妻,所以穿的格外隆重。 正文 第296章 不会是让我选夫婿吧? 她一身茜色宫装,腰若细柳,宽大裙裾逶迤身后,乌黑的发绾成飞仙髻,发髻上簪着一支翠鸟衔枝金步摇,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妆容精致典雅,优雅如菊。 凤如画奄耸的脑袋一下子就直了起来,欣喜的上前,但又想起了什么,规规矩矩的福身:“参见太子妃。” 凤如琴优雅一笑,扶起她,点了点她的鼻尖:“等久了吧?” 是等了好久,委屈是委屈了点,但刚才茹禾也说了大姐一直在忙,她才不像公玉代灵那盘蛮不讲理。 “大姐这寝室里的珍贵画儿都没见过,刚好可以随便看看,时间过的很快。” 凤如琴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今日画儿特意打扮了一番,褪去了小女儿家的稚嫩青羞,身上的衣裙更是勾勒出了她完美的玲珑曲线,整个人娇美秀丽。 可是她觉得有一点美中不足,便拉着她走到妆台前,拿起黛笔,在她的眉心处描着。 凤如画浑身僵硬,不解的道:“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凤如琴抓住她准备拨开黛笔的手:“别动,一会儿就好。” 来之前,娘说过一定要听大姐和阿琊嬷嬷的话,她乖乖的坐着,片刻后,凤如琴放下手中的黛笔,满意的打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好了”。 凤如画呆呆的看着金边镶玛瑙的菱镜,凤如琴在她的眉心处点画了红梅,栩栩如生,宛若真的一般,更衬得她容颜雅致,带着几分娇媚。 她狐疑的道:“大姐,画这个做什么?” 同如琴立在她的背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都看着镜中的那美丽佳人:“画儿,来之前娘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凤如画想了想,好像没有说过什么,就是让她听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能丢了凤家的脸。 可是她只是来送贺礼,这跟丢脸不丢脸有什么关系? 她如实道:“娘让我把给姐夫的贺礼带来,然后没有了。” 凤如琴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琊嬷嬷,阿琊嬷嬷冲她摇了摇头,凤如琴心下了然,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说道:“画儿,你也该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今日殿下生辰,来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爹娘的意思是让你” 她尚未说完,凤如画接了过来:“不会是让我选夫婿吧?” 凤如琴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待会你若有看中的,可以偷偷告诉大姐,大姐给你参考参考。” 她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直直的坐着,难怪三姐今日不对劲,向来喜欢凑热闹的她,今天竟然果断的拒绝不来,敢情她事先知道。 妈蛋儿,三姐居然不告诉她,就她傻不拉几的以为真的只是来送贺礼,怎么没想到娘让她这盛妆打扮是别有深意。 “大姐,长幼有序,三姐都还没出嫁,现在就提画儿的婚事为时过早。” 提到凤如书,凤如琴叹息,脸上倒不是凤违的那种恨铁不成钢,而是无奈。 “书儿野子野蛮泼辣,一时觅不到良人,不能耽搁了你出嫁的年龄,说不定待你嫁人以后,书儿收了性子,觉得一个人在府中无聊,就也想嫁人了呢。” 正文 第297章 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她当下心中一急,她还想着穿回她的那个时代呢,没想过要在这边嫁人。 “爹娘收了个义子,叫凤止,即便是我嫁了人,阿止还在府中,三姐不会觉得无聊。” 这时,身后传来阿琊嬷嬷和其他婢女的声音:“太子殿下。” 凤如画回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公玉惊羽,他一身玄色的衣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织镶钻腰间,垂着一枚质泽上乘价值连城的宝玉,五官俊美无俦,漆黑的发用镶钻紫金冠束起,冠璎垂肩。 她缓缓起身,朝着公玉惊羽福身:“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公玉惊羽看着眼前的女子,半晌后,回过神来,看向凤如琴:“这位是” 凤如琴笑道:“她就是画儿,殿下忘记了?” 公玉惊羽微愣,仔细的将眼前清丽的女子多瞧了几眼,在他的记忆中,他见过凤如画两次。 第一次是他与凤如琴刚认识不久,还有一次是他陪凤如琴回门的那天,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凤如画还是个孩子,更何况又是个傻子,他自然不会多注意到她的长相,如今她已长大成人,竟还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 他记得几个月前,两人刚刚经过一次旖旎欢愉,凤如琴好像趴在他的胸膛告诉他,凤如画的病好了,人已经不痴傻了。 当时他快要睡着了,只是用鼻音轻“嗯”了一声,事后他也忘记了这事。 他又瞧了瞧眼前这女子,看来她是真的变成正常人了,他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着:“画儿长大了,而且还长得如此落落出众,本宫差点认不出来了。” 凤如画以前也看过不少古代言情小说,拽文嚼字她也学了不少,她施施然垂眸:“殿下过誉了。” 她这一垂帘,在别人看来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更有几分媚意动人。 公玉惊羽轻笑:“唤殿下太过生分,唤我姐夫便可。” 有他这句话她便放心了,她抬起头来,委屈的看着他:“姐夫,你能不能帮画儿向大姐求个情。” 她的眼睛本就生的十分灵动,此刻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更显得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意。 公玉惊羽怜惜的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可又觉得不妥,又缩回了手:“怎么了?” 刚才凤如画的一番话,凤如琴听起来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似的。 她叹息道:“画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娘让我乘机给她挑一位夫婿,你看这丫头,像似要她的命一样。” 公玉惊羽只手负在身后,气宇轩昂,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笑的暖意洋洋:“那今日倒真是个机会。” “啊?”她原以为能找个人救她脱离苦海,没想到竟然给大姐找了个帮凶,泄气的哭丧着一张脸。 看来今日她注定是躲不过了,随即又一想,夫婿是她的,那她提出自己寻适合自己的良人。 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她乖巧的走近凤如琴,挽着她的胳膊,讨好的甜甜一笑:“大姐,那这夫婿画儿自己选行不行?” 正文 第298章 计划逃跑 “这个——” 凤如琴为难,画儿刚才那般不愿意,如今让她自己选,她待会要是故意看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她回头怎么跟爹娘交代? “这个自然,这夫婿是与你携手一生的人,当然是要自己挑选,有选中的可以与本宫说,本宫虽没做过媒人,但牵牵线总该是可以的。”公玉惊羽笑道。 凤如琴含笑:“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要做起媒人来,这要是传出去,估计在载入史册,让后世人笑话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唱一和。 凤如画心不在焉的在想待会怎么应对,不然待会在酒宴上装晕得了? 或者说一些“豪言壮语”吓得那些人不敢靠近她。 她耷拉着脑袋,当时就不应该答应来送什么贺礼。这下可好了,别人挖好了坑,她傻愣愣得往里面钻,不知道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她这么想着,忽然有一名陌生男子走了进来,今日是太子的生辰,他的穿着打扮并不华丽,应该是公玉惊羽的属下。 那人俯在公玉惊羽的耳边说了几句,公玉惊羽沉吟了一下,对凤如琴和凤如书道:“本宫还有事,你们两姐妹先在这叙叙旧” 公玉惊羽走后,凤如画忽然抱肚子“哎约”一声,她面颊涨红,眼底带着一丝痛楚之意。 凤如琴惊慌,忙扶住她:“画儿,你怎么了?” 她像似难以启齿,羞涩的咬着唇:“大姐,我肚子疼,想茅厕。” 凤如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怎么了,刚才真是吓坏了她,她看向茹禾:“带四小姐去。” 阿琊嬷嬷要跟着去,凤如画连忙阻止:“嬷嬷,你就别跟着了,茅房里臭气熏天的,不好闻,我马上就回来。” 茹禾带着她走过回廊,穿过庭院,她一路走也不嚷嚷肚子痛,而是双眼一直瞅着周围,想着从哪里才能安然逃出去。 今日太子殿下生辰,来的宾客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府中自然是把守严密,巡逻的队伍一拨过去又来一拨。 她苦恼的揪头发,待会要是被当成刺客发现,铁定被射成马蜂窝。 “到了没,这茅厕怎么这么远?” 茹禾在前方带路,回头答道:“马上就到了,四小姐再忍一忍。” 快到茅厕的地方,没有巡逻的人,她四处瞅了瞅,寻了一条方便逃的路。 茹禾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四小姐,就在前面,您自己去吧,奴婢在这儿等您。” 凤如画点头,朝茅房走去,她进了茅房又探出头来,见茹禾背朝着这边,没有注意她这个方向,便偷偷的顺着另一边溜去。 也不知道走不多远,前方走来一支巡逻队,她心下一慌,真倒霉,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随后她又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衣服,看她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干偷鸡摸狗的事。 她挺直了腰板,娉娉婷婷走过去,那巡逻队恭敬的站向旁边,给她让出路来。 正文 第299章 逃跑失败 她走远后还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刚才那女子怎么没见过,眼生的很。”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肯定是哪位大人或是王爷携带的家眷,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刺客,别耽误时间了,去别的地方巡逻。” 她心中偷偷乐着,一路上大大方方的行走,想走前门出去是不可能了。 来到后花园,她抬头望了一眼几丈高的院墙,心下登时咯噔了一下,这么高,她这用轻功都飞不出去。 她在院墙下踱步,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该怎么翻出去。 若是有什么攀岩的绳子,还能助她一臂之力。 现在回去找绳子是不可能了,茹禾说不定现在已经发现她偷逃了。 “你在看什么?” “这么高,该怎么翻出去。”她下意识的回答,等她答完忽然间愣住了,身后的那个声音,怎么听起来像公玉惊羽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线生机,她实在是没勇气回头验证啊。 公玉惊羽笑了:“你还没翻出去就会被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射成马蜂窝。” 这声音,果然是他。 凤如画苦着脸回头,这脑袋刚转了一半,她整个人就僵住了。 因为公玉惊羽旁边还住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锦衣华袍,五官俊逸,眉梢眼角间不经意流露着一种锐利的凌厉气势,令人见之即生出畏缩之意。 而那个正是云侍天! 她恨不得像土行孙一样遁地走。 他要是自己知道就是凤如画,会不会一怒之下拧断自己的脖子? 公玉惊羽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画儿,难道你还在想翻墙出去?” 她咬着唇瓣,有公玉惊羽在,这里又是太子府,云侍天应该不会乱来,怎么说她也是太子妃的亲妹妹,这云侍天总该会给公玉惊羽给几分面子吧? 她转过身,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脖子里去。 她蹑手蹑脚走到公玉惊羽身边,拽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到旁边,用低得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姐夫,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会来?” 公玉惊羽迷茫:“谁?” 凤如画朝朝不远处的那人努嘴:“就他。” 公玉惊羽这才想起来,这两人曾经有过婚约,这人还没娶进门就被递了休书,画儿应该是恨着他的。 这两人今日见面希望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他道:“是本宫疏忽了。” 云侍天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差,虽然两人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也没逃脱他的耳朵。 他冷笑:“待会还有更让你意想不到的人。” 凤如画猛的一惊,向云侍天看去,云侍天也正瞧着她,他的目光深幽如子夜,那难辩的波光如同大海。 他看到自己的容颜竟然不惊讶,难道他早已知道自己就是被他休掉的那个人? “姐夫,今日都有些什么人?”她总觉得云侍天说的话像似在提醒着她什么。 公玉惊羽虽然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她的话:“人数不多,都是一些至交好友,和几名王爷皇子。” 正文 第300章 本侯不知 “九皇子凉玦来吗?” “本宫是他皇兄自然会来。” 她心下一沉:“大司马墨逸修来吗?” “来。” 她的心更沉了,双腿开始打颤了:“都尉玉凌宿来吗?” “这个自然。” 她的一颗心,完全跌入了深渊,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三个人摩拳擦掌,愤愤的想要拧断她脖子的狰狞面孔了。 她甚至已经想到,墨逸修扯着嗓门儿朝着怒吼道:“凤如画,老子今日不整死你就不叫墨逸修!” 她双腿一软,几乎站不稳了,公玉惊羽扶住她,见她面色惨白,以为是她哪里不舒服,关心的问:“哪里不舒服吗?” 她哀嚎一声,抓着他的胳膊,眼里含了一把泪,恳求的看着他:“姐夫,你放我走吧。” “那可不行,你要是走了,我回头怎么跟你爹娘还有你大姐交代,别忘记了你今日是来挑选夫婿的。” 挑选个屁夫婿,她连命都快保不住了,选男人也要有命消遣才行。 她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雾气直逼:“姐夫,你偷偷的把我放了,大姐不会知道,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哪怕是做小妾也行,你放我离开吧,要不然我会没命的。” 公玉惊羽扶住她欲要下跪的身子,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如画哭丧着脸,公玉惊羽又看向云侍天,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跟云侍天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侍天看了一眼那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凤如画,眼底掠过一抹微光,又看向公玉惊羽:“本侯不知。” 刚才那名男子又来了,行色匆忙,看到凤如画时愣了一下,公玉惊羽见他匆匆前来,问道:“有事?” 那男子的视线从凤如画的身上收回,单膝跪在地上:“回殿下,太子妃说四小姐不见了,怕府中的侍卫把她当成可疑的人,属下来告知殿下一声。” 完了完了,大姐知道她想要逃跑,这下真的是逃不出去了。 她绞着臂间挽着的烟纱,又望了一眼那几丈高的院墙,要不要博一博试试看? 公玉惊羽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笑道:“不要看了,你又不会武功,难道还能长翅膀飞出去不成?” 她现在还不能在云侍天面在露出自己的轻功和那点武功,无奈的叹息:“姐夫,待会你尽量把画儿安排在离你近一点的位置,最好是再安排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公玉惊羽面露异色:“为什么?” 她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我跟别人结仇了。” 公玉惊羽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妨,这里是太子府,你的仇家还没那个能耐进太子府。” 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来了,即便是她现在告诉公玉惊羽那几人的名字,他也不可能将那几人赶出去,她咬了咬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公玉惊羽对他那名属下说道:“送四小姐去太子妃那儿。” 两人都走了好远了,公玉惊羽和云侍天还能听到凤如画正在热情的和他的属下在联络感情。 正文 第301章 另外三人知道吗? “你叫什么名字啊?” “” “你成亲了没有?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 “看你这样子,武功应该很不错吧,轻功应该更加不错,能不能从太子府的院墙飞出去?” “” 一路上无论凤如画如何叨唠,公玉惊羽的属下一直不吭声,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 甚至连一丝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看来指望博取这个木头人的同情是没可能了。 回到休息的地方,凤如琴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松了一口气,脸上没有责备之意,反正是一脸的关心:“画儿,你跑哪去了?” 她心虚的低着头:“我从茅厕出来没看到茹禾,府中太大,迷路了。” 凤如琴没有质疑她话里的真假:“茹禾也闹肚子,去了茅厕,所以你也来才没看到她。” 原来如此,难怪大姐没怀疑她是想偷着跑,下人跟主子的茅厕肯定是不在一起,所以她刚才撒的那个谎也说的过去了。 “大姐,画儿还未嫁人,姐夫宴请的想必多数都是男子,画儿就这么随你前去恐怕不太好。” 凤如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 有一线生机,她心中暗想,又不动生色的道:“画儿带着面纱前去酒宴吧。” 这未出嫁的女子是不宜与男子接触,凤如琴点头:“也行。” 酒宴摆在东暖阁,阁中镶嵌的数颗巨大的夜明珠,整个殿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正前方的案几上坐着玄衣的公玉惊羽,凤如画被安排在凤如琴的身边,今日来的人确实不多,但个个身份尊贵无比,穿着都是锦衣华服。 凤如画扫了一眼那些人,凉玦,墨逸修和玉凌宿果然今日都来了。 云侍天不知何时知道的她的身份,那其他三人呢? 是不是也早已经知道了?只是没在她跟前戳穿而已? 她带着面纱,案几上摆着丰富的佳肴她却只能看不能吃,谗得她直流口水。 “五弟,南方水灾泛滥,你却在这府中大鱼大肉,这几年来天照国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国库空虚,既然太子府这么奢华铺张浪费,何不上捐国库,替父皇排忧解难。” 凤如画闻声望去,说话之人穿着一身墨色锦袍,五官刚毅深邃,双目鹰般犀利无比。 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深邃的眼睛深不可测,凌厉的像一把锋利的刀。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豫王会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摆明了是打太子殿下的耳光。 公玉惊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怒意:“二哥说的对,本宫会考虑的。” 二哥?难道这人就是豫王? 凤如画听过豫王的名号,此人狂妄自大,野心勃勃,手中握有兵马数万。 唔,又是皇子之间争权压利的戏码,为了皇位斗得头破血流。 哎呀呀,看来这豫王是不服她这太子姐夫,自己想当太子,做储君。 酒宴过半,众人人大吃大喝,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惟有凤如画正襟危坐,她早已是腹中空空,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正文 第302章 她是太子的侍妾?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太子殿,那位美人是你刚新收的妾室?” 凤如画瞟了一眼,此刻大家都纷纷向她这边看来,她的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垂低脑袋。 她明明已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这个人的一句话,简直是将她推到了浪锋口上,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说话的这人她记住他了,有机会揍得他爹妈都认识他! 公玉惊羽险些被酒水呛到,他轻咳了几声:“不是,她是太子妃的妹妹。” 又有人惊呼一声:“凤家三小姐泼辣无礼,今日一见并不像传闻中一样啊。” 凤如琴优雅一笑,笑的温婉恬静:“她是本宫四妹凤如画。” 阁中蓦然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知道凤家四小姐从小是个痴儿,今日出现在这种场合是何缘故? 虽然她面纱遮颜,但也难掩她的姿色,只不过一想到是个傻子,大家就再也没兴趣了,就连刚才一直盯着她看的几名年轻男子也瞬间移开了视线。 凤如琴将众人脸上的失落之色收入眼底,她看向大家说道:“画儿前些日子学了几日的琴,诸位若是不嫌弃,就让她为大家弹上一曲为殿下助兴。” 公玉惊羽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先让画儿出出风头,免得在大家的眼里还一直认为凤家四小姐是个傻子,他开口道:“允了。” 凤如琴早已让茹禾备好了琴,她慢吞吞的接过,手脚冰凉的走到阁中央,朝着众人极为有礼貌的福了福身,声音婉言清灵。 “臣女琴技粗糙,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众人唏嘘,这凤家四小姐不是傻子吗?光凭这几句说的也不像出自傻子的口啊。 还没等下人搬上琴架,凤如画直接席地而坐,若是弄一身灰,弄得灰头土脸儿那最好。 她在想,要不要弹一首鬼哭狼嚎,吓跑这些人? 想来想去,轻轻叹息一声,算了,要是弹惨不忍睹,不但丢了凤家的脸,恐怕连公玉惊羽的脸都会让她丢光了,她不能作孽作的让爹娘都不想认她。 就在她发愣的这一会儿,有人小声音的议论起来:“这凤小姐怎么还不弹,是不是不会啊?” “你没听说凤家四小姐是傻子吗?你听见傻子弹琴吗?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 云侍在如玉的手执起酒杯,看了一眼凤如画,眼底划过一抹深沉。 燕痕教出来的徒弟,他倒想看看她有几分天分。 凤如画葱白的手指抚上琴弦,低沉的琴声缓缓流泻,优雅轻扬。 琴音如同平静的大海,缓缓的流淌心田,抚慰着平日里的疲劳奔波。 又如同一阵轻风拂面而来,荡漾着众人的心弦。 琴声渐渐起伏,骤然变成了狂风暴雨,像战场上的金戈铁马,鼓舞着正在杀敌的战士。 战鼓硝烟,慷慨激昂,那一声声曲调敲击在大家的心上,振奋人心。 琴声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阁中静得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大家才缓过神来,心中各自疑问,刚才那琴声真的是出自眼前这女子的手中? 正文 第303章 让云侍天把肠子悔青 凤如画抱琴而起,朝着众人敛眸垂眉:“献丑了。” 她没想过要出风头,锋芒毕露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看众人脸上的表情,她瞬间有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节奏。 凉玦呵呵一笑:“这凤家四小姐居然还是位才女。”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还当真不敢相信。 墨逸修眉峰皱起,他怎么看眼前这女子有点眼熟?不禁朝那弹琴的女子多看了几眼。 豫王戏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云侍天,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侯爷当初休了这凤家四小姐,现在有没有觉得可惜了?” 云侍天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看了一眼那抹紫色的身影,目光变得幽暗不明。 凤如画抱琴而起,垂眸走到凤如琴的身边坐下,凤如琴握住她的手,眼里尽是赞赏之意。 没想到画儿的琴弹得这么好,这燕痕不愧是第一琴师。 一名穿衣锦衣的男子说道:“听说凤小姐从小痴傻,不知何时病好了?” 凤如画抬眼望去,此人正是刚才说她是公玉惊羽小妾的人。 她恨死他了,非要把她往浪锋口上推,她是挖他祖坟了,还是霸占他妻房了? 凤如琴正要开口,凤如画扯了扯她的衣袖,莞尔一笑,灿烂如枝头绽放的桃花,明媚如春:“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北定侯——” 众人哗然,纷纷看向云侍天,云侍天皱了皱眉,潋艳深邃的眸子看向她。 她微微笑着,众人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道:“被侯爷扔下一纸休书的当日刺激了脑细胞,然后我就不傻了。” 大家了然,看来这凤家四小姐是因祸得福啊。 这么俏丽无比的姑娘当初北定侯是怎么忍心休了她的? 大家看云侍天的眼神带了几分幽怨。 豫王忽然间开了口:“凤小姐还有什么才艺,不知能不能让本王开开眼?” 她没穿越前可是卖霸,唱起歌来可不不输那些明星,只是这样一来,明日怕是上凤家提亲的人就要踏破门槛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众人都看向她,这凤家小姐琴弹得这般好,让人出乎意料,对她更加探究起来,说不定她身上还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凤如琴听到了她的叹息声,歉意的看向大家:“画儿她只会弹琴,扫了各位的雅兴了。” 众人一脸的失望,还以为能在这凤家四小姐身上看到更多令人出乎意料的,没想到她也只是会简简单单的弹琴而已。 正在大家失落之间,凤如画清灵的声音忽然响起:“若是大家不嫌臣女技艺粗陋,臣女愿意唱一曲为大家助兴。” 既然这个风头已经出了,那她就让云侍天把肠子悔青,休了她凤如画是他不长眼。 她瞟了一眼云侍天,云侍天面色沉静的拿着白玉酒杯,神色淡淡,一脸的慵懒之意,对她说的话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没有走到阁中央,依旧坐在位置上,撩起面纱一角抿了几口茶水润喉,尔后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朱唇轻启。 正文 第304章 锋芒毕露 梦随风万里 风度红尘来去 人面桃花长相忆 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 莫叹明月笑多情 爱早已难尽 你的眼眸如星 回首是潇潇暮雨 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 不问何处是归期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 等待繁华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 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她的声音清婉灵动,柔软如珠玉滚动。 暖阁中安静无声,众人都凝神屏听,静静的看着那浅唱的女子。 她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宛若浅清拨动的琴弦。 她本想吼两嗓子周杰伦的歌,想想还是作罢,这毕竟是在古代,只会被别人认为是鬼哭狼嚎。 幸好以前比较偏爱古风,也听过不少网络古风歌曲,学的也像模像样,即便是唱走了调他们也不知道。 她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个个如痴如醉,她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惊艳四座。 玉凌宿最先回过神来,啪啪鼓起掌来,他的掌声将那些未回神的人惊醒,纷纷鼓起掌来,看凤如画的眼神尽是惊艳。 一名蓝色衣袍的男子哈哈大笑,神色之间带着几分赞赏之色:“凤小姐不但琴弹得好,连歌也喝得绝妙。” 凉玦一身红衣尽显妖娆之态,眉眼上挑,这凤如画不但不傻了,竟还深藏不露。 他有些怀疑说她从小痴傻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这凤家四小姐今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豫王眯了眯眼:“凤小姐,趁着大家意犹未尽,不知你还会些什么,让我们开开眼。” 凤如画瞥了一眼云侍天,他端端正正的坐着,除了刚才她唱完之后有一刹那的失神之外,依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既然如此,那她再露两手。 她敛眸低垂,温顺乖巧:“不知王爷想看什么?” 豫王沉思了一下,很认真的想了想:“既然你们四姐妹是琴棋书画,琴你已经弹了,那不知凤小姐的棋艺如何?” 她虽然和燕痕学了几日,但水平只是一般般,若拿出来班门弄斧,恐怕会让众人贻笑大方。 何况这些贵门子弟,平日里闲情逸致时以下棋为乐趣,在坐的应该每一个都比她的棋艺精湛。 她敛了敛神,幽黑的睫毛半垂:“我的琴和棋乃御前琴师燕痕所授,王爷问我的棋艺如何,若我说精通又觉得有些自负,若说一般般又怕王爷待会儿会怪罪我欺君,所以王爷的问题我委实不好回答。” 豫王被她的这的这一番话噎住,刚才她说自己琴技粗糙,却没想到琴出人间仙曲来,这丫头,心思缜密,让人不容小觑。 他偏头看向隔壁案几前的云侍天,云侍天素来与燕痕交好,想来应该知道燕痕的棋艺如何。 “侯爷,不知燕痕的棋艺怎样?” 云侍天着白玉酒壶正在倒酒,壶嘴微偏,酒水流水般的倒在酒杯中,他只简简单单的吐出一个字:“绝。” 豫王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那侯爷与他的相比呢?” 阁中夜明珠散发出来的淡白光芒映得云侍天面色绝世,他淡淡的道:“不分伯仲。” 正文 第305章 当众给云侍天找不自在 豫王皮笑肉不笑,又看向凤如画,鹰隼的眼眸深谙不明。 “凤小姐,侯爷与你师傅燕痕是至交好友,不如你与他下一盘,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侯爷和燕痕的棋艺如何?” 凤如画在心中冷笑,看来刚才的那番话确实唬住了豫王,他怕自己跟她下输在她这个小丫头手上当众难堪,拉出云侍天来。 她幽幽叹息,声音娇软软的柔媚:“王爷,刚才侯爷也说了,他与燕痕不分上下,而我的棋艺虽是燕痕亲手所授,自然比不过他。有我师傅燕痕和侯爷辈分在前,我当属小一辈,侯爷待会若是赢了,有些胜之不武,他恐怕心里也不舒坦。你这不是当众给侯爷找不自在吗?” 豫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丫头,伶牙俐齿,气的他在案几下手指渐握成拳。 他嘴唇动了一下,正要开口,只听见凤如画又接着道:“何况我与侯爷曾经下棋最主要的是凝聚心神,您觉得我能心平气和的坐下与他下棋吗?你让我与侯爷下一盘,这个提议有些不厚道。” 这回,豫王的脸色黑成了锅底,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想发作又碍对方是个丫头。 他若真与一个黄毛丫头计较起来,众人又会认为他心胸狭窄。 主位上的公玉惊羽心忍俊不禁,轻咳了几声憋住笑意,他二哥还没在谁那里吃过亏,今日却在画儿这栽了跟头,怕是气的好几天都要吃不下饭了。 云侍天唇角微勾,他倒是没看出来,这丫头聪明伶俐的很,几句话就堵住了豫王的嘴,还把他也拉下了水。 豫王在凤如画那儿吃了瘪,凉玦和墨逸修两人对望了一眼,两人倒是毫不客气的笑起来,笑的连肩膀都抖动了起来。 主位上的公玉惊羽干咳几声,给凉玦使了眼色,示意他收敛一点。 他又看向温顺恬静的凤如画:“画儿,那你还会些什么?再来一个你拿手的,就当是给豫王赔罪了。” 凤如画松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过去了,看来有时间还得回去多练练棋,下一回可就没今日这么幸运了。 她轻轻开口:“琴棋书画,下来就该轮到书了,无非就是一些诗词歌赋,谈古论今。不如这样吧,我作一幅画,再提上一首诗。” 公玉惊羽笑道:“如此甚好,两全其美。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刚才画儿的表示极好,凤如琴甚是放心,既然她提出来作画,想来自己应该也拿手,但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你可有把握?” 凤如画对她微微一笑,表示让她放心,身后立着的阿琊嬷嬷却很担心,四小姐在府中未曾学过作画,希望待会画的不要太糟糕。 下人在阁中央摆上了案几小凳,阿琊嬷嬷上前研磨,凤如画走过去坐下,她拿起搁放在砚台上的朱笔一看,摇头叹息。 古代的笔用着不顺手,这画起来肯定很慢,要是有铅笔或是专业的素描笔该有多好。 正文 第306章 这画真是妙极了 公玉惊羽见她摇头,以为她是嫌朱笔的皂毫劣质,吩咐下:“去将本宫书房的梨花青木笔拿来。” 凤如画将挽在臂间的薄烟翠绿纱拿下放在案几上:“不用了,画的好坏不在于笔,而在于心。” 她的这话更显得她内涵博学,令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她没有丝毫的紧张害怕,脸上淡然镇定让众人更加相信她带着十足的把握,众人更加的期待她的作品。 她将笔蘸上墨,垂眸开始作画,其他人依旧是吃吃喝喝,但都保持着安静,就连互相敬酒时都是一抬酒杯,示意一下对方,并不出声打扰她。 云侍天白玉的手指轻扣着案几,看了几眼埋头作画的女子。 她半俯着身子,垂着眼帘,淡白的薄纱下玉容若隐若现。 她的神情很认真专注,夜明珠的光亮映得她姿容如雪。 她的身上充满了奇特的地方,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 他很好奇她会画什么,希望不要让他失望,不要让他对她失去兴趣。 他仰头一口将杯中的水饮尽,唇角微勾。 古代的笔凤如画用着不习惯,紧打紧的赶也用了一个多时辰,幸而这些人都还极有耐心,并未催促她。 她放下手中的朱笔,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好了。” 众人纷纷上前,看到她作的画发出一声惊叹, 她画的正是以前语文课本上唐代诗人杜牧写的《清明》,书籍上也有这首诗的图片,她的记忆力向来不错,都一一画了下来。 雨水纷纷,红柳绿在雨水的洗礼下更加的鲜艳明艳,景色怡人,远处隐隐有一座小村庄,白雾缭绕,陈旧的石拱桥年份已久,有些发黑。 一名牧童骑在一只高大的牛背上,指着那家村庄的方向,而牧童的面前站着一名穿着素白衣裳的老者,此人正是唐代诗人杜牧。 她在画的右上方提着杜牧的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云侍天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看到她作的画,唇角上扬出清浅的弧度,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呐。 公玉惊羽两人清亮,连连称赞:“妙,这画真是妙极了。” 凉玦飞扬的眼眸微微上挑,魅惑横生:“这诗作得也堪称绝了,只不过” 豫王皱了皱眉,接过他的话:“这清明节是什么节?” 难道天照国给先祖扫墓的那天不是叫清明节?那他们叫什么? 她挠了挠头,习惯性的偏向右边:“给先祖扫墓的那日叫什么?” 真不巧,她的右边站的正是云侍天。 云侍天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话,明显得愣了一下,虽然疑惑她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但还是回答了她的话:“桑祭节。” 听到云侍天的回答她稍稍一怔,她以为云侍天不会搭理她呢。 她笑吟吟的看向众人道:“清明节就是桑祭节。” 众人都恍然大悟,豫王略有些奇怪的盯着她:“凤小姐为何将桑祭节称为清明节?” 她揉着右手拿笔时困麻的手腕:“我在书中看到的。” 正文 第307章 身份暴露 豫王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继续追问道:“哪本书,本王怎么没看过?” 凤如画秀眉微挑,轻笑出声,心中将豫王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回答。 “我看得书多了,记不太清楚,王爷没看过只能说是孤陋寡闻。” 豫王脸色铁青,衣袍中的手指捏得咯吱吱作响,头一次敢有人跟他这么说话。 旁边一名锦衣公子笑容满面的道:“原来凤小姐博学多才啊,真是名才情女子。” 公玉惊羽也是第一次见凤如画露锋芒,对她倒真是刮目相看:“画儿,你还看过什么书?” 阿琊嬷嬷贴心的奉上一杯茶,她撩起面纱喝了几口:“我还看过《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三国演义》,还有一些其他的书。” 凤如琴蹙了柳眉,轻声喝斥:“画儿,不可胡说!” 这些书籍众人是听都没听到,但听字面上的意思是与打仗部署有关。 别的女子都是看《女诫》,《内训》,而她却看的是男子该看的书。 众人人对她的话不禁产生了几分怀疑。 云侍天一直默不作声,但凤如画说到这些时,他不禁朝她多看了几眼。 豫王冷哼一声,显然是对她的话很质疑:“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书本王从未听过!” 他看向别人,众人都是纷纷摇头一脸的茫然,这下心里平衡了,若真有这些书,就不是他一个人孤陋寡闻。 这些书他们当然没听过,不过还好她以前闲得无聊的时候看过。 凤如画嗤笑出声:“这些书是孤本,你们自然没看过,但不代表没有。” 豫王不服气:“那你说说,带兵打仗应该怎样作战才能将伤亡减到最低?” 凤如画笑的高深莫测:“不战而屈人之兵。” 墨逸修忍不住赞道:“妙也。” 云侍天自十六岁起开始带兵打战,二十二岁那年已南北溱水之战成名,他对作战策略自然是精通,对凤如画所说的观点极是认同。 豫王惊诧,但又不想对一个黄毛丫头折服:“那你说说那什么三十六计。” 她笑道:“第一计:瞒天过海,第二计:围魏救赵,第三计:借刀杀人第十五计:调虎离山”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叹息一声,众人都听着她的正精彩,她忽然不说了,众人有些着急。 玉凌宿问道:“凤小姐,怎么了?” 她微垂下颌,羞涩难当:“我腹中饥饿。” 众人恍然,刚才大家都在吃吃喝喝,唯有凤小姐温婉娴静的坐在那儿,后来她又作画,从酒席开始就未曾用食。 凤如琴素来端庄娴淑,刚才只是走近看了几眼凤如画作的画,又走到位置上去坐下,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着凤如画问东问西。 此刻听到凤如画说饿了,便向她招手:“画来,过来吃些东西。” 凤如画向她走去,忽然被人抓住胳膊,她刚一回头,一只手忽然掀开她的面纱,待她反应过来,脸上的面纱已被掀落。 而掀她面纱之人正是墨逸修。 正文 第308章 令众人刮目相看 众人惊呼,这凤家四小姐原来长的这般清秀娇俏,而且又这么有才情,这北定侯当初休了她真是亏大发了。 他们要是他,铁定把这美娇妻掖着藏着,怎么舍得休了她。 唯有三个人眼里没有惊艳,有的只是震惊,那三人便是墨逸修,凉玦和玉凌宿。 墨逸修捏着面纱的手指渐渐紧缩,难怪刚才他一直觉得这凤如画有些眼熟,她竟然是凤家四小姐。 当初他还真以为她是爹留在外面的私生女,为此还跟他爹赌了几天的气,还曾质问过他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娘的事。 凤如画扫了一眼三人,墨逸修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表情,而凉玦则是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玉凌宿的表情更丰富,震惊,疑惑,狐疑,茫然。 墨逸修脸色阴黑,手指骨咯吱吱作响,脚步动了动,凉玦一把位住他:“别冲动。” 凤如画吓的赶紧跑到凤如琴身边去,墨逸修死死瞪着她,咬牙道:“让我捏死她。” 众人对凤如画的容貌震惊过后,又在回味她刚才所说的三十六计。 有的在心中偷着乐,取笑云侍天错把珍珠当成了鱼目,自然没觉察到墨逸修的异常。 凤如画心虚的垂头吃着东西,不敢抬头去看墨逸修那张黑的比锅底还黑的脸。 凤如琴对她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体贴的给布菜,还嘱咐她多吃点。 云侍天看了一眼墨逸修三人,又看了一眼她,唇角微扬起弧度。 《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呵,这丫头懂得真不少,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她。 凤如画真是饿极了,但刚才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她不能就此毁了,所以细嚼慢咽,还算是优雅。 众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公玉惊羽命人将凤如画作的画挂到书房,待她刚放下玉筷,豫王突然说道:“凤小姐,本王想借阅你手中的这些书。” 凤如画用锦帕擦拭了唇角,捧起茶抿了几口:“这些书已经被我烧了。” 众人哗然,一脸的惋惜,听凤如画刚才说的那些,这些书中应该记载了打仗的作战策略,而且都是一些孤本,书中的记载肯定是精华,连云侍天的脸上都闪过一抹可惜。 公玉惊羽疑惑:“为什么要烧了这些书?” 凤如画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道:“诚然,这些书中记载的都是带兵打仗的作战方案,而且都是精髓,倘若这些书落在重忠肝义胆之人手中,自然是无妨,倘若落在了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那将会是祸害。” 众人了然,对她的话极为认同,全都纷纷点头,对这凤家四小姐更加的佩服起来。 公主惊羽叹了一句:“真可惜。” 凤如画不禁意的抬头,瞧见云侍天正在看自己,她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微闪,秀眉微挑,带着几分挑衅。 云侍天执杯饮酒,深幽的眸底闪过一抹深沉,想笑又忍住了。 这丫头骄傲伶俐,像只聪明的狐狸,有朝一日,他定要把这只狐狸当成宠物养着。 正文 第309章 孟公子对她有意 豫王与公玉惊羽素来面合心不合,所以酒宴一结束他便离开了,公玉惊羽也不恼,邀众人游逛太子府后花园,众人随意三三两两成群赏景。 一想到墨逸修那森冷的眼神,凤如画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一直紧跟在凤如琴的身边,将她当成护身符。 一名锦衣公子走了过来,极有礼貌的向凤如琴点颌,然后看向凤如画,真诚相邀:“凤小姐,不知道能不能邀你一起走走?” 此人正是在酒宴上,说凤如画是公玉惊羽新收的小妾之人。 凤如画对他甚无好感,甚至还有一丝厌恶,离开凤如琴的保护又怕墨逸修他们找她算帐,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位公子,恐怕是不能,我” 凤如琴握住她的手臂,打断了她要说的话:“画儿,你极少来太子府,让孟公子陪你四处转转。” 她心下一急,这位孟公子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不会武功,待会墨逸修他们找她麻烦,这孟公子肯定是指望不上。 “大姐,我” 凤如琴轻推了推她,将她推到孟玄逍的身边,含笑着看着他们二人:“去吧。” 凤如画心下叹气,算了,这么多人在呢,墨逸修和凉玦能把她怎么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她跟这个孟公子把帐算一算。 她甜美一笑,笑的纯真无害:“孟公子,那我们走吧。” 孟玄逍心中乐开了花,但是从小的良好教养使他喜不言表,他温文尔雅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她先行:“凤小姐,请。” 凤如画先行一步,孟玄逍后脚跟上,两人并肩而行,孟玄逍笑容满面,自我介绍:“在下孟玄逍,家父乃丞相孟忱。” 凤如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加深,这孟玄逍是丞相之子,看得出他对画儿有意,若是画儿挑选他做夫婿,倒是一桩美事。 阿琊嬷嬷也望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身影:“这孟公子倒是极为错,就不知道这品行如何?” 凤如琴说道:“我等会问问殿下,看他知不知道。” 这厢,凤如画与孟玄逍并肩而行,太子府的花园极大,奇花异草令人目不暇接,公玉惊羽与云侍天等人走在最前方,她放慢脚步漫步而行。 孟玄逍见她不说话,似乎有些心闷闷不乐,极力的找话题,想逗她开心,而他又哪知道,凤如画此时心里想着是如何算计他。 “凤小姐,刚才你在酒宴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得用兵之道,孟某实乃佩服。” 她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就是略懂一些而已,不足挂齿。” “凤小姐,你平时都有些什么兴趣爱好?” “”爱好男,算吗? 孟玄逍偷偷的看了她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凤小姐美的不可尤物,心怦怦直跳:“凤小姐,你跟传闻中的果然不一样,传闻你” 他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手掩唇闭上了嘴,然后窘迫的看向凤如画,急急忙忙解释:“凤小姐,是在下失礼了,在下是无心之过,你别放在心上。” 正文 第310章 有失你的身份 凤如画脚下停顿,手扶着枝头的红花,她葱白的手指在红花的照映下更加的雪白晶莹,带着恍惚的透明。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倘若我还是个傻子,想必孟公子是不屑搭理我的吧?” 孟玄逍急忙摆手,生怕她误会一样:“怎么会,能认识凤小姐是玄逍的福气。” 男人多为口是心非,她懒得计较,大姐想撮合她和这孟玄逍,可她对他不但没有好感,反而有些反感,注定要让大姐和爹娘失望了。 “凤如画!”一声突兀且带着几分森然的声音响起。 凤如画心中陡然一跳,回头望去,墨逸修和凉玦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 凉玦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墨逸修活像别人欠了他钱没还一样。 她微笑着向他们两人打招呼:“嗨。” 凉玦走近,红色的衣裳在琉璃阳光下刺眼夺目,妖娆媚骨,他看着她,勾魂一笑,笑的魅惑妖孽:“小画儿,你真行,将我们几个耍得团团转。” 她干笑了几声,瞟了一眼墨逸修,墨逸修冷冰冰的瞪着她,大步上前向她走来,她吓的脸色骤然一白,急忙躲到孟玄逍的身后。 孟玄逍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看得凤如画是害怕墨逸修的,此刻正是他彰显男儿气概的时候,说不定凤小姐就此喜欢上他了呢。 他挡在墨逸修身前,阻止他靠近凤如画,直挺着胸膛与墨逸修对视:“墨将军,你这样是会吓着凤小姐的。” 墨逸修被凤如画气晕了头,一把拨开孟玄逍,孟弦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坐在地上,他趔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墨将军,你怎可如此蛮不讲理?” 墨逸修看也未看他一眼,直接伸手去抓凤如画,凤如画身形一闪,闪到旁边,他冰冷冷的道:“长本事了。”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她讨好的干笑:“墨将军,墨大爷,咱们有事好商量,别冲动,你不能跟我一名弱女子动手,有失你的身份。” 墨逸修正在气头上,听到她的讨饶心中就更加来气,他当初怎么就那么愚蠢,真相信了她说的话,还傻乎乎的跟他爹质问。 他爹当时莫明其妙,压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以为是爹伪装的好,哪想这一切都是这个丫头的谎言,越想越气人,他手指捏得咯吱吱作响。 孟玄逍将凤如画拉到自己的身后,很有男子气魄的挺直腰板:“墨将军,不知凤小姐哪里得罪了你?” 墨逸修抡起拳头吓唬他,咬牙道:“让开,否则这拳头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孟玄逍刚才的硬骨头此刻看到他的拳头也弱了下去,他战兢的打了个哆嗦,慢慢向旁边移动脚步:“墨将军,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别吓着她。” 孟玄逍身子一移开,凤如画就暴露在墨逸修的面前,她在心中低低的咒骂了几句,还以为这孟玄逍是个有骨气的人,没想到是个懦夫。 正文 第311章 一箭双雕 云侍天不知何时已在那边看起了热闹,凤如画瞟了一眼他,心下打定主意,趁墨逸修抓她时,她足尖一点,跃过他的头顶,疾速的跑到云侍天身后:“侯爷,救命。” 云侍天凉凉的说了一句:“凭什么?” 眼看墨逸修朝她又奔了过来,她慌慌忙忙道:“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云侍天偏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包括做小妾?” 凤如画愣了一下,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想了想才记得起来是她求公玉惊羽放她离开太子府时也说过这句话,当时云侍天也在场。 正在她发愣之际,墨逸修已经掠了上来,她闪身躲开,孟玄逍还在旁边大喊着:“墨将军,你不要伤了凤小姐。” 凤如画瞪了一眼云侍天,居然见死不救,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她瞥了一眼翠湖,在墨逸修又上来抓她时闪身到孟玄逍的身后,将他推在身前挡着。 墨逸修从左边去抓她,她后孟玄逍的右边探出头来,还俏皮的朝他吐着粉嫩的舌头。 墨逸修气的抓狂,猛的将孟玄逍拨开,凤如画再趁机推了一把,“嗤通”一声,悲催的孟玄逍就掉入了翠湖,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正值秋末,翠湖的水异常冰冷,孟玄逍又恰好不会凫水,掉入湖中就上下沉浮,双臂拍打着湖面:“救命——!” 凤如画惊呼,看着湖中不停喊救命的孟玄逍,又看向墨逸修:“墨将军,你怎么可以将孟公子推下水。” 墨逸修也愣住了,他哪料到这孟玄逍这么弱不禁风,只是推了他一下就掉入湖中了,这回麻烦可大了,孟玄逍是孟忱的独生子,是块金宝贝疙瘩。 云侍天不动声色的将凤如画眼底划过的狡黠收入眼底,脸上隐隐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丫头够聪明,又能自救还能将孟玄逍整着玩,一举两得。 或许别人在酒宴上没主意,他可是一直关注着凤如画的一举一动。 当孟玄逍误以为她是公玉惊羽的妾室,将安静坐在那里的她推了出来,她看孟玄逍的眼光带着几分愤然与幽怨,眼下算是报仇了。 围观的都是酒宴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是看到有人落水,他们也只是看看热闹,谁会跳下水中去救人,而且这种天气湖水冷的让人发寒。 听到有人落水声,下人急急忙忙去禀报,公玉惊羽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看到湖中上下沉浮的孟玄逍,面色大惊,对身后的侍卫道:“还不赶紧下去救人!” 连续两声“嗤通”声,两名侍卫跳入了湖中,将沉浮的孟玄逍拖上了岸,孟玄逍喝了太多的水,已奄奄一息。 公玉惊羽脸色苍白,这孟玄逍要是在他的府中出了意外,那孟枕还不得在朝堂上参他一本,他的太子之位本就岌岌可危,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出差错。 他低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一名下人急急忙忙跑着离开,公玉惊羽又命令侍卫:“将孟公子抬到客房去。” 正文 第312章 我是万能的 “不要动他。” 倘若他死在了太子府,姐夫肯定脱不了关系,凤如画拔开人群上前,双手叠放在他的胸前,使劲压了几下,孟玄逍将肺中的积水吐了出来。 “咳咳”人醒了过来,他的浑身冰凉,不停的打着寒颤。 围观的人有人议论:“这凤小姐还懂医术啊,真是了不起。” 孟玄逍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女子,他的脸色被冻得青色,嘴唇泛白,努力的扯唇笑了笑,声音嘶哑颤抖:“凤小姐” 凤如画瞥了一眼他,站起身来看向公玉惊羽:“赶紧让他换一身干衣服吧。” 公玉惊羽点头,吩咐道:“带孟公子去换衣服。”两名侍卫搀扶着孟玄逍离去。 时辰差不多了,众人纷纷向公玉惊羽告别离开,公玉惊羽微笑的点颌。 墨逸修上前,磨了靡牙,皮笑肉不笑:“凤小姐,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府?” 凤如画打了个哆嗦,嘿嘿一笑:“我与墨将军不顺路,还是你先走吧。” 凉玦飞扬的眼角不挑,狭长的桃花眼风情万种:“天色已经不早了,本皇子闲得无聊,不如由本皇子送凤小姐回府吧。” 她嘴角的抽了抽,他们这是商量好的吗?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就不劳皇子殿下了,我今日不走,要留宿在太子府。” 她又看向公玉惊羽:“姐夫,太子府应该不缺客房吧?” 公玉惊羽尚未说话,她又道:“姐夫,我会下棋,喝歌,弹琴,讲故事。我保证,我讲的故事你一定没听过,我还可以陪你喝酒,而且我还有好多好多贴心的话要和大姐说。” 她语气略有些急,生怕公玉惊羽不答应让她留下。 她是打定注意今日不回府了,不然在半路上肯定有人拦轿子,说不定明日她就暴尸荒野了。 “哦?”公玉惊羽挑眉:“你会这么多?” “我是万能的。”她又补了一句,“除了女红。” 她上次把鸳鸯绣成了鸭子,从那以后她就发誓,再也不碰那些针针线线。 公玉惊羽瞧她一脸着急,生怕他不答应的样子,抿唇轻笑:“本宫何时说不让你留下?” 有他这句话,凤如画就放心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而墨逸修的脸则是更黑了。 云侍天挑了挑眉,这丫头会的东西还不少呢,今晚他是没这个耳福听她讲故事了。 不过来日方长,不急,将来他有的是时间。 云侍天和墨逸修几人一同离开,凤如画今晚要留在太子府,凤如琴让阿琊嬷嬷先行回府告诉凤违和王氏一声,然后给凤如画安排了住处。 夕阳落了山,暮色苍茫。 公玉惊羽唤人将凤如画请到了春秀阁,凤如画进入殿门,一眼便看到公玉惊羽的面前摆着棋盘。 看来真是要让她陪他下棋,不过她倒宁愿是讲故事。 她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扫了一眼春秀阁的陈设,这太子府随意的一间阁楼楼宇都是华丽奢靡:“大姐呢?” 正文 第313章 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公主惊羽将装着黑子的棋罐拿给她:“她今日忙了一天,沐浴呢。” 她接过棋罐放在自己的手边,顺手拿起一颗放入棋盘,抬眸笑眯眯的看着他:“姐夫,你可要手下留情哦。” 公玉惊羽捻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是燕痕的徒弟,本宫要是手下留情肯定输得惨不忍睹。” 唉,看来今日在酒宴上的那番话没有一个人质疑,跟这养尊处优,时不时就下几盘来培养闲情乐趣的太子爷下棋,她今晚才会是那输得惨兮兮的人。 一盏茶的功夫,凤如画就处于了下风,她冥思苦想,不敢大意,一直苦苦撑着。 公玉惊羽狐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下的委实不轻松,回想起今日在酒宴上的话,抿了抿唇,说道:“画儿,本宫虽身为太子,但你不必相让,现在本宫只是以你姐夫的身份与你下棋。” 凤如画苦笑,她哪有让他,只是她的棋技就这样而已,与燕痕半盏茶的功夫就见胜负,此刻她能撑到一盏茶,足见她下的多不易,下的多费心神。 “姐夫,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与燕痕只学了十天的棋,而且我下棋的天赋并不高。” 公玉惊羽愣了愣,又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他心中大致明白了,将酒宴上她的那番话仔细回想了一遍,由衷的赞道:“今天在酒宴上真有你的,能让豫王吃哑巴亏的你还是第一个。” 她只不过是动了动嘴皮了,精明的豫王竟然就信了,那可真不能怪她。 她瞅了一眼棋盘:“那还接着下吗?” “下,本宫可以指点你。”公玉惊羽捡起三个棋子,算是让她三子,“今日在酒宴你表现的很不错,很多青年俊才都被你折服,你可有看中的男子?” 凤如画的手一抖,连身子也轻微的晃了晃。 公玉惊羽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今日在酒宴上风采绽放,估计几日后她的这些事迹就传翻东陵城了。 那提亲的人还不踏破门槛? 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没有。” 公玉惊羽见她好一会儿才说话,抬头看向她,柔和的夜明珠照在她的脸上,映得她肌肤如雪,双颊带着淡粉,娇美俏丽。 他移开视线,捻起棋子放下去:“本宫听你大姐说了,那个孟玄逍似乎对你有意,他是丞相的独子,你觉得他如何?” 她敷衍的答了一句:“还行吧。” 对那个孟玄逍,她不讨厌他已经算不错了,直觉告诉她,那个孟玄逍很虚伪,表面上看上去文质彬彬,但她总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公玉惊羽一直微笑着,但没有再提孟玄逍,话锋一转:“今天的事本宫听下人说了,你跟墨逸修是怎么回事?你们两认识?” “认识。”她捻着棋子,不知道该往哪里下,用目光求助对面的人,公玉惊羽伸手给她在棋盘上指了个位置,她将棋子放下去,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和尴尬。 公玉惊羽问道:“画儿,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正文 第314章 他不能纳妾 若是放在她没穿越前,她想嫁一名高冷总裁,既帅又多金,还能呼风唤雨。 不过现在在古代,能呼风唤雨的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这些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没想过。”她捻起盘盏中剥好的核桃仁放入口中,“反正他不能纳妾。” 公玉惊羽愕然:“为什么?” “我要嫁的人必为我所爱之人,我爱他自然也希望他爱我,心里只有我,我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夫君。”她说的掷地有声。 公玉惊羽将核桃仁移到她的手边,方便她拿:“幸好你不是皇室贵胄子女,不然皇上赐婚,看你怎么办。” 下了三盘,在公玉惊羽的手下留情下,她险胜一子,终于赢了一把。 她脸皮还没厚到受虐,绝定下最后一盘回去睡觉,今晚太子府应该会很热闹。 她打了哈欠:“最后一盘。” 公玉惊羽点头,端起茶水准备喝,见杯中的茶水已冷,唤旁边伺候的丫鬟重新给他们换了热茶,刚沏好的茶雾气缭绕,氤氲着他俊逸的脸庞。 以前未曾与公玉惊羽接处过,不过今日相处了一天,她觉得这个大姐夫平易近人,性情温和,是个不错的良人。 凤如画想,大姐嫁给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幸福吧。 若是自己真回不了现代,能在古代嫁一个像公玉惊羽这样的男人也不错。 正当她聚精会神下棋,决定在最后一盘扳回来时,一名身穿华美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材窈窕多姿,风姿卓越,身后跟着一名婢女,婢女手中捧着一个漆红托盘。 盘中放着精致的碗盏,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冒着浓浓的雾气。 那女子风姿摇曳的进了殿,朝着公玉惊羽福身:“妾身参见殿下。” 公玉惊羽睨了一眼凤如画,见她眉头微蹙,目光清淡,他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免礼。” 许素素直起身子,笑靥如花的看向凤如画:“这位是凤家四小姐吧?生得如此娇俏清灵,竟跟太子妃长得有五六分的相似。” 凤如画眉心微拧,并未说话,在公玉惊羽面前称“妾身”,她动动脑袋就能想到,眼前这女子是他的姬妾。 公玉惊羽是太子,想必他的姬妾应该不少,她忽然替大姐悲哀起来。 公玉惊羽见她拧着眉,面色微沉的对许素素道:“素素,你怎么来了?” 许素素转身,从婢女手中的托盘端起碗盏:“殿下今日喝了不少酒,妾身给您送来了醒酒汤。” 凤如画起身,扫了一眼他们两人,淡淡道:“既然殿下还有事,画儿就回房了。” 她叫的是殿下,而不是姐夫,语气温漠疏离。 公玉惊羽轻声叹息,这丫头看到素素恐怕是觉得他对不起她姐姐吧。 从刚才的谈话中,他能感觉到她不喜欢男人纳妾。 凤如画走了两步,又陡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许素素正舀了一勺醒酒汤喂到公玉惊羽的嘴边。 公玉惊羽见她还没走,拨开许素素的手:“画儿,还有事吗?” 正文 第315章 今晚的太子府不太平 她瞥了一眼许素素,凤如琴美的如莲清雅,而许素素美的则如牡丹盛放,两人各有各的不同。 她压制下心中的恼意,看着公玉惊羽:“今晚的太子府会不太平,殿下还是多派些人把守。” 公玉惊羽茫然不解,正要开口问她,她人已大步走出了秀春阁。 站在门外,她并没有着急着走,而是听着里面的动静。 “殿下,快把这醒酒汤喝了,妾身来喂你。”语气娇媚婉转,带着几分嗔然之味。 “本宫自己喝,你放着吧。” “殿下,今晚去妾身那儿,好不好?” “好。” 凤如画冷笑,大姐为了他的生辰费心费力,难道今晚他不应该去陪她吗? 一碗醒酒汤就让他忘记了她的好,去姬妾的房中,她对公玉惊羽的好感大大折扣。 已是二更天,她一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屋外传来微轻的动静,她蓦然睁开眼睛,今晚的太子府应该会很热闹。 一抹身影从屋顶落下,守在屋外的侍婢正打盹儿打的昏昏欲睡,他轻手轻脚靠近,劈中侍婢的后颈,将她打晕过去。 来人用匕首从门缝中插进,撬开门栓,他推了两下,门竟是推不开。 他低低骂了一句:“该死,竟然用东西把门抵住,看来她猜到会有人来。” 他绕到侧面,去推窗户,连窗户也被什么东西抵着,他心下一恼,一掌用内力将窗户震开,将两扇雕花窗户震的七零八碎。 屋中的凤如画暗暗咬牙,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挡不住几下,只希望太子的府的侍卫训练有速,赶快赶来。 来人从窗户上跃进,借着月光走向床榻,站在床榻前,他掀开锦被,床上竟是无人,微微凸起的地方放着瓷枕。 屋中黑漆漆的,来人低吼了一句:“凤如画!给本大爷出来!” 果真是他! 凤如画暗自庆信,幸好自己警觉性高,不然肯定被他抓住生吞活剥。 墨逸修掏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火烛,漆黑的房间瞬间亮起来,他扫了一眼屋中可能藏身的地方。 “丫头,别藏了,我已经看到你了,出来吧。” 凤如画躲在房梁上,偏头看了一眼下面,很好,他这烛火一点,侍卫很快就来。 墨逸修一步步走近北边放着的柜子,拉开一看,里面没人,又俯身看了床底下,同样是没人。 他十分奇怪,房门从里面用桌子挡着,窗户又从里面被钉死,那她人就还在房中,可是他找来找去没找到人,她能藏到哪呢? 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逸修跃向窗外,正准备离开,侍卫急匆匆赶来,手中的剑齐刷刷拔出。 “有刺客!”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房粱上的凤如画打了一个哈欠,堂堂大司马将军夜闯太子府。 唔,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绝对是惊涛骇浪。 睡梦中的公玉惊羽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许素素也被吵醒,她懒洋洋的道:“谁啊?” 屋外是传来侍卫的声音:“殿下,有刺客闯进太子府。” 正文 第316章 有刺客闯入太子府 公玉惊羽揉着眉心,看来真被画儿说中了:“刺客在哪?” “在水波苑。” 公玉惊羽心头一惊,那不是画儿住的地方吗? 他翻身而起,下了床榻,许素素玉藕般的胳膊缠上他的腰间,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声音慵懒娇媚。 “府中闹刺客让侍卫去抓就是,打起来危险,殿下还是不要去了。” 公玉惊羽拿开她的手,动作利索的穿好衣服:“你睡吧,本宫去看看。” 许素素嘟着嘴,但又想到公玉惊羽素来喜欢识大体的女子,她忽而温柔的嘱咐道:“那殿下当心。” 公玉惊羽轻“嗯”了一声,穿好鞋靴,急急忙忙朝水波苑赶去。 这里是太子府,他夜闯太子府本来就不对,所以墨逸修手下留情,只是将侍卫打伤,并没有伤他们性命。 其实他并没有穿夜行衣和面巾蒙面,只是这些侍卫不曾见过他,所以并未将他认出来。 公玉惊羽急匆匆赶到,看到那人群中的那抹湛蓝色身影,急急忙忙喊了一句:“住手!” 众人都纷纷住手,墨逸修懊恼,今晚不应该冲动,他硬着头皮见礼:“参见太子殿下。” 公玉惊羽扫了一眼被打得哀嚎吟痛的侍卫,皱眉看着他:“墨将军夜闯太子府是为何?” 他垂首:“在下是来找凤小姐的。” 一提到凤如画,公玉惊羽恍然记起,她的屋中烛火亮着,这外面都打了半天了,没听到屋中有什么动静,他急忙奔过去,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被拉开,凤如画穿着绣梅红纱寝衣,一脸的朦胧忪惺。 这寝衣是凤如琴的,她的身材没有姐姐的丰满,穿在身上有些偏大,但红色更加显得她肌肤如雪,脸颊上宛若涂了一层胭脂,带着三分醉人的迷人。 她慵懒的伸了一下懒腰,懒洋洋的开口:“姐夫,发生什么事了?” 公玉惊羽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拨了拨她额前凌乱的刘海:“真被你说中了,有人夜闯太子府,不过是来找你的。” 她扫了一眼庭院里的人,墨逸修一脸怨念的看着他,她无视了他铁青的脸色,嫣然浅笑。 “墨将军,虽然我答应了给你讲故事,但你半夜来找我,对我名声可不好哦。” 墨逸修咬了咬牙:“是我太心急了,对凤小姐口中的故事很感兴趣,所以才疏忽了。” 他又看向公玉惊羽,单膝跪了下去:“臣府闯太子夜,臣知罪,请殿下处罚。” 凤如画穿还未出嫁,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一大群男人面前委实不妥,公玉惊羽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他转身看向墨逸修,声音沉了几分:“无论是在太子府还是凤府,你夜里找画儿会对她名誉造成伤害,她是个清白姑娘,你要懂得分寸。” 墨逸修答道:“臣知道了。” 公玉惊羽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平日里的温和笑容,淡淡的道:“你走吧。” “谢殿下。”墨逸修起身,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凤如画正俏皮的向他眨眼睛,他顿时醒悟自己今晚上当了,压下心中的恼意,跃上屋顶离去。 夜里的风很凉,凤如画打了个寒颤抖,裹紧身上的披风,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公玉惊羽先行说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正文 第317章 侯爷何时做起了小倌? 她点点头,进屋关上了房门,公玉惊羽带着侍卫离开。 庭院里那棵高大的树上,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夜色很黑,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正准备离去,凤如画所住的房间,房门再次打开,扫了一眼漆黑的夜色:“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树上的身影微僵,连那些身怀武功的侍卫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她竟然发现了他? 他实乃感到匪夷所思,想了想,还是从树上飞落而下。 他一身雪白长衫,在夜色里犹为显眼,月光流泻,光华流溢万丈。 那张如刀割斧凿完美的脸,那一身气质高贵不容侵犯的气质,宛若嫡神天人。 看到落在庭院里的人,凤如画惊愕,眼前之人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夜探太子府的。 墨逸修来找她八成是想问她事情的缘由,顺便小小教训一下她,那他来干什么? 她揶揄道:“侯爷夜探太子府,难不成是对今日那些人送给太子殿下的稀世珍贵感兴趣,想一饱眼福?” 反正她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对自己感兴趣。 云侍天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本侯只是来看热闹而已。” 她走近几他,笑的近乎邪气,绕着他转了一圈,吐气如兰:“热闹看完了侯爷还不走,难不成是想与我春风一度?” 云侍天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若是凤小姐有这个需要,本侯不介意满足你。” “你——”她咬唇,本想给他难堪,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云侍天比她脸皮还厚。 她深吸一口气,不能败给他,她继续笑的邪媚,“侯爷何时做起了小倌?” 云侍天雷打不动的脸变了变,连眸光也沉了几分,看得凤如画大快人心。 她继续不知死活的道:“我可没钱哦,不像侯爷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黄金。诶,我记得侯爷还欠我一万两黄金,不如侯爷今晚卖我一晚,以那一万两黄金相抵。” 云侍天面色如霜,冷冷地盯着她。 正当她以为他要发火,或是动手揍她,没想到他脸色迅速恢复如常,笑的静如流光。 “本侯不想费体力,只要凤小姐温柔点,随意你怎么折腾。” 凤如画面色一僵,太邪恶了,他好歹是名侯爷,难道没节操,没下限吗?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讨论这种话题,她觉得自己是脑袋抽风了。 她浑身不自在,面颊微微烫热,干咳了几声:“侯爷稍等。” 她转身走向房间,身上还披着公玉羽的披风,公玉惊羽比她高也许多,披风过长,差点绊倒她。 云侍天身形一闪,扣住她的腰:“虽然良辰美景不能虚度,但凤小姐是否太急了点?” 凤如画双颊燥热,急忙与他拉开距离,这话题太敏感了,她承认自己败给这个不知廉耻的侯爷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她要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与他火拼到底。 她后退几步离开他的怀抱:“我先进去换身衣服。” 云侍天看着她几乎是带着仓皇逃离的背影,笑的高深莫测。 正文 第318章 你应该感谢本侯 片刻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凤如画从屋里出来,她已换上白日里穿的逶迤长裙,长发披散,甚至是灵动俏丽。 她的手中抱着一坛子酒,在青石台阶上坐下,夜里的寒风太凉,青石台阶冰冰冷冷地,刚一坐下她就忍不住战粟了一下。 云侍天挑眉,她不会武功?那是怎么发现他藏身在树上的? 他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你怎么知道本侯在树上?” 凤如画勉勉强强坐下,屁股下还是凉凉的,她催动内力,眨眼的功夫就没感觉了。 她如实说来:“我不知道有人藏在树上,更加不知道来人是你,我只是在想墨逸修应该不会一个人来,所以就随便喊了一声,没想到你就出来了。” 云侍天愣了愣,他还想这丫头也太过精明了,敢情她没发现他,他就这么的现身了。 难道这就是做贼心虚的缘故? 她接开酒坛,抱着酒坛喝了一口,有些许酒渍从嘴角流下,用衣袖擦了擦,又将酒坛递给他。 云侍天怔了一下,接过也仰头喝了一口。 酒是酒宴上喝的桃花酿,是太子珍藏了许多年的佳酿,他疑惑:“你的屋中怎么会有酒?” 这酒是她特意向公玉惊羽讨要的,知道今晚墨逸修会来找她,想着用酒贿赂他。 他的气一消就不会生她的气了,没想到这酒墨逸修没喝上,她却与他在这喝酒赏月。 “你知道我就是凤如画,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月色朦胧,带着几分梦幻,云侍天抬头望着夜空的弯月,幽幽道:“也就在几天前才知道。” 估计也就是那几天他派人守在凤府外发现的,但她不知道的是,云侍天是从燕痕的口中得知。 她从他手中拿过酒,又灌了一口:“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和你坐在一起喝酒,要是让我三姐看到,非两鞭子抽死我不可。” 云侍天皱眉:“为什么?” 她偏头看向他,精致的秀眉微微挑起,不回答反问:“你觉得你与我们凤家的仇结在哪?” 他是侯爷,凤违只是吏部尚书而已,平日里自然没有接触,若说结仇也就是那次凤如画还没过门就被他给休了。 他沉吟了一下:“你真是那一次受到了刺激病才好的?” 凤如画也不隐瞒:“难道你派来送休书的家丁回去没告诉你,我看到休书就晕倒了,回府醒来就好了。” 当然,这些也只是听双锦说的,她只不过是寄存在这个身体里的一缕魂,先前发生的什么事她哪里知道。 她以为云侍天会一脸歉意的跟她说对不起,没想到他竟说了一句让她差点吐血的话。 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她:“那你应该感谢本侯,若不是我,你到现在还是个傻子。” 她真想把手中的洒坛子砸到他的脑袋上,极力的压制里体内的沸腾热血,忍着想要揍他的冲动,翻了翻白眼:“除非我真是傻子。” 云侍天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酒,被她避开,她虽不知道这酒是什么酒,但看公玉惊羽那么宝贝,想必是好酒。 好酒当然是留着自己享用,才不要给他喝。 正文 第319章 不许祸害他 他的手落了空,也不恼,只是在看她又仰头猛灌了几口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这酒喝起来味道极好,但后劲很大,她竟然像是在灌水一样。 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女孩子少喝点酒。”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多事。 凤如画哼哼道:“你们男人就是看不起我们女孩子,在我们那个时代男女平等,甚至有很多女强人,比你们这些臭男人还厉害。” 云侍天眉头微皱,什么那个时代男女平等,还没喝几口就醉了? 她又喝了一口酒:“我给你讲个故事,从事有一名女子叫花木兰,她女扮男装,代父从军”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喝醉了酒随口瞎编的,但他一直静静地听着。 她讲故事的时候又灌了自己几口酒,双颊绯红,如同夜里绽放的娇花,娇美可人。 她的唇瓣娇嫩如花,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殷红的像似抹了胭脂。 “十二年都没人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屡建功勋,巾帼不让须眉” 听完故事,云侍天沉默了一会儿,不可否认,这个花木兰确实是女中豪杰,是名女英雄。 他淡淡的道:“确实很厉害。” 凤如画抱着酒坛站着,身子摇摇晃晃,见她有了几分醉意,云侍天夺过她手中的酒坛。 她醉醺醺的说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雄雌。” 云侍天摇了摇酒坛,只剩下了半坛子,看来她的酒量不错:“你也想学花木兰?” 她撅嘴:“我没那么大的报复,我只想回家。”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口中的家是指凤府:“明日你便可以回家了。” 她摇了摇头,不在说话,脚下踉跄了几步,云侍天将酒坛放在青石台阶上,上前扶住她:“你喝醉了,还是回屋休息吧。” “我睡觉去了,你随意。” 她挣脱他的手,摇摇晃晃上了台阶,朝屋里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转身又往回走,下台阶时脚下一晃差点摔一跤,幸好扶住廊柱。 她的双颊红扑扑的,宛若娇艳的花瓣,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与美丽,肌肤娇嫩与新鲜刚剥出来的鸡蛋。 她走近他,仰头问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离得太近,她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鼻尖弥漫着她口中吐出来的冽酒清香。 他的身子僵了僵,向后退了一步:“为何这样问?” 凤如画似乎没感觉到两人之间过于暧昧,反而又上前了一步,抓住他的衣襟。 本是想警告他,而此时她醉意浓浓,凛冽的眼神看出来软绵缠绕,有几分像引诱他的样子。 “你喜欢女人最好,要是喜欢男人,不要打燕痕的注意。” 云侍天垂眸看着她,她柳眉下睫毛幽长卷翘,半遮住灵动如水的眸子,红樱饱满如带露的娇花。 他面色平静无波:“你喜欢他?” 她松开他的衣襟,白的手指着他,她的双眸迷离:“反正你不许祸害他!” 云侍天眸光难辩,带着少许的淡漠:“本侯与他的交情似乎比你还长,何况本侯不是分桃断袖,喜欢的自然是女人。” 她松了一口气,轻拍了拍胸脯,一副终于放心了的样子:“那就好。” 正文 第320章 都是瞎说的 凤如画过了三更天才睡,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睁眼伸了伸懒腰,习惯性的喊了双锦的名字。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凤如琴的贴身侍婢茹禾,茹禾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 其中一人手中端着清水,那婢女将水盆放在盆架上,和另名一名婢女服侍着凤如画更衣。 茹禾见凤如画的精神还不错,笑道:“四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凤如画昨夜喝了酒,脑袋有昏昏沉沉,揉了揉额角:“还行。” 在婢女的伺候下她洗漱完毕,茹禾双掌一击,门外侯着的下人将饭菜送进了屋。 凤如画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动,手上忽然停顿了一下:“大姐吃过了吗?” 茹禾答道:“太子妃已经用过膳了。” 瞧她这个脑袋,这个时辰了,整个太子府,只怕只有她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床。 她讪笑:“那她人呢?” 茹禾垂首道:“奴婢已经让人去通知太子妃了,她应该马上就会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这还没吃几口呢,凤如琴就来了,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是她的人,所以凤如画也就没起身向她行礼。 凤如琴今日穿的比昨晚简单,一袭天青衣裙,裙裾逶迤在地,手挽烟霞薄纱,三千青丝梳成流云髻,发间的步摇流苏随着她的走动摇晃,雍容华贵。 她与凤如画同桌而坐,陪着她用膳:“画儿,日后若有别人问你看过什么书,千万不要像昨日那样说,女儿家看那些兵法作甚?” 她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昨天我都是瞎说的。” 凤如琴不在言语,只是叮嘱她多吃一些,这些饭菜是她特意让厨房给做的。 这个时辰,差不多是用午膳了,凤如画早就饿了,所以吃的云卷残风,每盘菜只剩下一点渣子。 用过膳,她陪着凤如琴在太子府走了走,偶尔会碰到公玉惊羽的姬妾,她们会上前来向凤如琴请安。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许素素:“大姐,府中有没有一名叫素素的女子?” 凤如琴稍稍怔了一下:“她姓许,是殿下的侧妃,好端端的你问起她做什么?” “我就随口问问。”许素素身为公玉惊羽的侧妃,昨晚给他送醒酒汤实属正常,但避免大姐多想,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又随便逛了逛,前方迎来了一身红衣的女子,她抬头瞄了一眼凤如琴,凤如琴刚才还与她说说笑笑,此刻看到那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 对于宫斗宅斗的凤如画着实不感兴趣,趁那女子还未走近,她道:“大姐,我要回去了。” 凤如琴看着她,脸上又浮出亲切的微笑:“我让茹禾去给你备轿。” 她又看了一眼那越来越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红衣女子,随茹禾离开。 茹禾去备轿撵,她想在走之前理应当去告知一声公玉惊羽,便随意抓了一下路过的下人:“可知太子殿下现在在哪?” 那下人虽然不认识她,但能在太子府出入自由,想来也是身份尊贵,恭敬的答道:“回姑娘的话,殿下在书房。” 正文 第321章 喜欢就送你了 太子府大的像森林,鬼晓得书房在哪,她道:“你带我去书房。” 那下人应了一声,带着她去了书房,书房的门半掩着,从门缝中可以看到一身玄身锦袍的公玉惊羽正坐在桌案前。 许素素正偎在他的怀中,手中捧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脸上笑容满面,极是爱不释手。 那夜明珠应该不是普通的珠子,光芒万丈,将整个书房照的宛若覆了一层白雪,一看就是罕见的稀世珍宝。 “殿下,这夜明珠是谁送的,真是大手笔。” 公玉惊羽答道:“是孟玄逍送的,你要是喜欢” 凤如画轻敲了敲门,屋内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公玉惊羽推开许素素,整理了一下衣裳:“进来。” 凤如画走了进去,瞟了两眼许素素手中的东西,公玉惊羽看到来人是她,微微有些惊讶:“画儿,你找本宫有事?” 她将视线从许素素手中的夜明珠上移开,莞尔一笑:“姐夫,画儿要回去了,前来给你说一声。” 公玉惊羽点头:“备轿了吗?” 她的余光瞟到南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正是她昨晚在酒宴上所画的那幅:“茹禾已经去安排了。” 她装作不经意的看到,轻“咦”了一声,盯着许素素手中的夜明珠,澄澈灵动的眸子亮晶晶的,宛若两颗眼珠子会发光一样:“真好看。” 许素素瞧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夜明珠,心中一紧,将夜明珠装回锦盒里,盖上盒盖,目光不友善的看向她:“这是昨日殿下收到的生辰礼物。” 她的脸上浮出一抹失落之色,目光盯着那个装夜明珠的锦盒,撅嘴娇声道:“侧妃娘娘真小气,画儿只不过是没见过这种东西罢了,看一点你也不让看。” 许素素万万没想到她会看出自己的用意,公玉惊羽在场,她只有忍气吞声,当下脸上有些尴尬。 公玉惊羽将锦盒的盖子打开,顿时书房内又亮的如同千山雪原,他笑容优雅:“画儿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她睁大了眼睛,双眸里似盛满了星子:“真的?” 公玉惊羽毫不犹豫的点头,像这么大的南海夜明珠极为难得,但他留着也没用,画儿喜欢送给她便是。 她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从锦盒中捧起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来的温润光芒映得她肌肤柔美,晶莹剔透,恍若雪月美玉。 许素素脸色微变,她刚才还想着向殿下讨要这颗夜明珠呢,没想到被这个丫头抢先了一步,她咬唇愤愤地盯着凤如画。 凤如画将夜明珠捧在手中左看看,又看看,一幅很稀奇的样子。 其实她在看夜明珠的同时,余光一直在瞟着许素素,许素素一听到公玉惊羽要将夜明珠送给她,脸色一直很难看。 看了一会儿,她似是想起什么,又将夜明珠放回锦盒里,将锦盒推向公玉惊羽。 “这是别人送给姐夫的生辰礼物,而且又这么名贵,画儿不敢要。” 正文 第322章 谁约她明日见面? 公玉惊羽含笑,拿着锦盒起身,走到她的跟前,将盒子塞入她的手中:“拿着吧,昨晚你送了本宫一幅画,本宫送你这个,咱们就当是扯平了。” 凤如画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许素素正用幽怨的眼神瞪着自己,她的心情莫明大好。 在门外她看出了许素素对这夜明珠的喜爱,她就知道她会向公玉惊羽索要,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她。 她踌躇了一下,佯装出一脸的为难:“可是不太好吧,哪有向殿下要报酬的。” 公玉惊羽揉了揉她额头的刘海,将她的齐刘海揉的有些凌乱,又一下一下的给她顺好。 “本宫是你的姐夫,算送你一颗夜明珠你还推三阻四,这是旨意,收下。” 既然如此,那她就顺顺当当,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她的余光睇了一眼许素素,那张脸比死人的脸还要白上几分,眼里的怨恨更加的深了几分。 反正她又不是公玉惊羽的妾室,又不住在太子府,她才不会怕她呢。 而大姐又了太子妃,许素素见到她还得让三分。 她怀抱锦盒,正要说一番感谢之类的话,茹禾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四小姐,轿子已经备好了。” 凤如画莞尔道:“姐夫,我走了。” 公玉惊羽点头,送她出了书房,还嘱咐她有空常来太子府走动走动。 许素素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尤其是看到她得意的眼神,脸上的怨色更加的明显。 太子府外,停放着一精致华丽的轿撵,茹禾掀起轿帘,扶着凤如画上了轿,吩咐了轿夫几句,无非就是说让他们安全的把凤如画送回凤府。 凤如画打开锦盒盖子,琢磨着回去怎么将这夜明珠磨成粉敷脸。 这种极品夜明珠拿来敷脸,定会使皮肤用光焕发,光彩照人。 她试着想要用内力捏成粉末,可惜呀,她捏来捏去也没像电视里的那些大侠威风一把。 她叹息一声,自己的这点内力恐怕只能捏柿子。 忽然,从轿子侧窗飞进来一样东西,凤如画惊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独门暗器,差点破轿顶而出。 她仔细一看,是一张被揉成团的纸条,她从脚边捡起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明日午时,景阳画舫。 她撩起侧帘向外面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皆是行人,并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放下轿帘,她疑惑的盯着手中的纸条,谁约她明日见面? 到了凤府,轿夫们抬着着空轿子离开,凤如画拿着锦盒进了凤府,下人看到她回来,飞快的去禀报了凤违和王氏。 她刚步入前厅,凤违和王氏就从后堂出来。 想来是阿琊嬷嬷将昨日她在酒宴上的表现告诉了他们两老儿,两人甚是高兴,王氏兴高采烈的握住她的手:“画儿,累不累?” 她是坐轿又不是走路,要累也应该累得是轿夫,可她又怕凤违和王氏问她在酒宴上有没有看中的男子,趁机接口道:“是有些累了。”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回房歇息去吧。” 她点了点头离开,回天香阁的路上遇到双锦,她将手中的锦盒扔到双锦的怀里:“把这个磨成粉送到我房里。” 正文 第323章 不会是偷的吧? 双锦应承下来,她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双锦惊呼一声,然后朝着她喊了一声,不确定的道:“小姐,真将这个磨了?” 她转过身,看到双锦捧着那颗夜明珠万分不舍:“这东西敷脸效果不错,今晚我就试一试。” 双锦一脸的肉疼:“小姐,这不是白面粉,这是夜明珠,夜明珠啊!” 她生怕凤如画不认识这颗圆溜溜,白白的珠子是什么,特意在最后又强调了一句这东西是夜明珠。 凤如画眨了眨眼,说了一句让双锦差点内伤的话:“夜明珠怎么了?磨不动了就用铁锤砸。” 双锦踌躇,觉得小姐这是暴殄天物,弱弱的道:“小姐,这东西极是难得,您就这样糟蹋了,会不会不太好?” 确实挺珍贵的,她想了想,说道:“那就放我屋里照明吧。” 双锦跟在她的身后,准备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她的房里去,她走了两步,又想起了昨日用早膳时凤如书一脸的幸灾乐祸。 她脚下倏地停下,幸好双锦反应快,不然非得撞在她身上,回头问道:“三小姐呢?” 双锦回答:“在凤止少爷那。” 她没在说话,回了自己的房间,这刚坐下还没把凳子暖热,凤如书就拖着凤止前来。 三姐喜欢看热闹,想必是来八卦她昨天在酒宴上选夫之事。 一进屋,她就看到双锦从锦盒里拿出来正准备摆放在显眼处的夜明珠,她惊呼一声:“画画,这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虽然她不懂夜明珠的真假好坏,只知道这颗个头够大。 凤如画的嘴角抽了抽,偷?她用得着偷吗?只不过是耍了一点聪明而已。 想到许素素那副不甘心的样子,她就心情愉悦。 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凤如书:“三姐,大姐夫的生辰酒宴你去过几次?” 凤如书被她盯的头皮发麻,看到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讪笑道:“没去过。” 凤如画挑眉:“我可是听大姐说你去过三次。” 凤如书脱口而出:“明明只去过一次——” 说完,她意识到了什么,向后退了两步,拉着凤止挡在身前,凤止没有她高,只到她的胸前,她的整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看到凤如画阴森森的眼睛,她连连咽了几口唾沫:“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爹娘不让我告诉你。” 凤如画咆哮:“那你稍微给我暗示一下,或是提个醒会死啊?” 凤如书心虚,弯着双膝以半蹲的姿势将整个脑袋藏在凤止的小身板后。 因为她看到凤如画手中紧攥着一个锦盒,要是一不留神,她将那东西砸过来是会毁容的。 “我送你到府外,是想告诉你的,当时你也看到了,娘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她手中攥着的正是装夜明珠的那个锦盒,夜明珠已经被双锦摆放了起来,这空锦盒还没拿走。 当时三姐确实是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对她说,但如果她真想告诉她,难道不知道去追轿子吗? 她们两的话凤止听的稀里糊涂的,大概猜到昨日太子的生辰宴上肯定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324章 请君入瓮 夜色寂静无声,朦胧的弯月周围点缀着几颗星子,亮晶晶的,宛若婴儿的眼睛。 屋檐下的灯笼被风摇摆不定,灯芯忽暗忽明,凤如画倚靠在廊柱上,百般无聊的绞着胸前的发丝。 凤止坐在青石台阶上,已经在这干坐了一个时辰了,摸不清四姐叫他来到底是要什么。 他每天要早起和夫子学习功课,没有睡懒觉的机会,所以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忍不住的问道:“四姐,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凤如画瞅了瞅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乌黑的眼珠子骨碌一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凤止瘪嘴,他已经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睡觉前还要听故事? 当然,他只是心里想想,也没出声反抗,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准备听故事。 凤如画重新换了一个姿势靠在廊柱上:“在长江下游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吴国,一个是越国,他们都想征服对方,使自己的国家强大起来,越国国主勾践王刚即位不久,相邻的吴国发兵攻打他们,但事与愿违,吴国战败,吴王身受重伤最终驾鹤西去,临死前他对儿子夫差一再叮嘱,不要忘记报仇” 凤止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津津有味的听着,他刚开始以为,三姐讲的故事肯定和茶楼里说书的差不多,无非就是些不着边际的期期艾艾的事情。 “越国战败,勾践只好求和,给吴国国王夫差做牛做马,夫差以为勾践真心顺了他,放勾践回了越国” 她顿了顿,抬眸扫了一眼四周,屋顶上漆黑一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凤止觉得索然无味:“就这样没了?” 她横了他一眼,这打仗的典故,这小家伙似乎很感兴趣,也不知道躲在暗处的人感不感兴趣? “回到越国,他立志报仇雪恨,唯恐目前的安逸生活消磨了志气,白天他亲自下田耕种,晚上睡柴草上。” “他还在屋中挂了一只苦胆,每次吃饭前先尝一尝它的苦味,提醒自己时刻不要忘记所受的耻辱,经过多年的努力,越国终于强大起来,灭掉了吴国。” 最后她总结道:“这个故事叫作卧薪尝胆。” 凤止听得十分带劲,还有些意犹未尽,心中对勾践佩服不已:“还有其他的故事吗?”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有啊,还有很多。” 凤止兴趣盎然:“还有些什么?” 她想了想,扳着自己的手指:“草船借箭,三顾茅庐,完璧归赵,悬梁刺骨,桃园三结义等等。” 原谅她,只能记得住语文课本上出现过的典故。 凤止眼前一亮,四姐居然知道这么多故事,缠着她想再听一个:“你再讲一个。” 凤如画抬头扫了一眼屋顶,也不知道人来没来,差不多过了二更天了,她困的眼皮开始打架了:“不讲了,改日吧。” 凤止悻悻的垂首,他还没听够呢,还想继续再听一个。 忽然,屋顶上飞下来一人,他身穿素白衣衫,外罩黑色纱衣,刚毅的轮廓在忽暗忽明的灯火下晦暗不明。 正文 第325章 来找她算账 凤止大惊,陡然站起身来:“你是谁?” 凤如画十分淡定的看着来人,嘴角轻扬,她就猜到他今晚会来,所以才拖着凤止前来讲故事,看来是她口中的故事吸引了他。 墨逸修铁青着脸,表示他还在生气,他今晚本来是来找她麻烦的,这丫头骗得他好惨,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她在这讲什么狗屁故事,听着听着他就来了兴趣。 他刚才本想下来,但一听到她说还有很多故事,他就躲在暗处准备继续听,哪想这丫头居然不讲了,说要回房睡觉,他这一急就现身了。 夜闯凤府,凤止可不认识他是什么好人,别看他长得相貌堂堂,有一句话叫作人面兽心,他不得不提防。 他警惕的盯着墨逸修:“你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墨逸修剜了他一眼,又看向凤如画,随意的往花圃上一坐:“再讲一个。” 凤如画嬉笑上前,贱兮兮的凑近他:“那我们算不算讲和?” 墨逸修五指压山将她凑近的脑袋推到旁边去,没好气的哼哼:“那要看你讲的故事好不好听。” 这样就不生气了? 幸好她今晚想到了这个法子,不然还不知道他怎么收拾自己呢,她暗自偷笑。 “那我就给你们讲草船借箭。” 她正准备开口,墨逸修手一抬制止了她,只见他看向凤如画所住的屋顶,扬声道:“兄台,要听故事就下来光明正大的听,何必躲在暗处偷偷摸摸。” 凤如画步下台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屋顶漆黑的夜色下,隐隐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白色影子一闪,人已从屋顶飘飘然落下。 呵,今晚她的天香阁还真热闹,连云侍天也来了。 云侍天一身白色的长衫,雪白的衣裳在夜空下极为显眼,一条素色的腰带,腰间垂掉着一块美玉,玉身通体碧绿。 凤止看了看云侍天,又看了一眼墨逸修,再看向凤如画,瞧三人的神色,应该是认识。 墨逸修显然是没想到屋顶上藏着的是云侍天,他惊讶的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番,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前,再次睁开眼睛一看,竟然真的是云侍天。 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你居然会有这个闲功夫夜探凤府?” 云侍天神色悠闲淡然,倚靠在步入庭院的另一边廊柱上,而凤如画恰巧靠在这一边,两人倒像府外门前的两蹲石狮子。 通俗一点,像看院门神。 他微挑剑眉:“只允许你来,就不允许我来?” 墨逸修收起吃惊的神色,一本正经的道:“不像你的作风啊。”他忽然双想起了什么,“难道你来的目的跟我一样,来找她算账的?” 凤如画哼道:“要说算账也应该是我找他算账。” 墨逸修狐疑:“你跟他算什么帐?他欺你辱你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我跟他之间的账从头到尾就只有一笔。” 墨逸修恍然大悟:“休妻之恨!” 她抬起就是一脚,幸好他闪的快,她咬牙道:“知道就好,非要说出来,戳我痛处是不是?” 正文 第326章 饥不择食 墨逸修嘿嘿笑了两声,云侍天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气的不轻的她,凉凉开口:“这仇你打算记一辈子?” 她想也没想的回答:“那必须的。” “哦?”云侍天挑眉,似笑非笑,“这么说你是要把我记一辈子?” 凤如画噎住,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 仔细想想,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记这仇,反正他休的又不是自己,何况人家位高权重,她将他没辙啊。 “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日后谁都不许提这件事,否则我跟你们友尽绝交!” 云侍天半垂眼帘,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促狭。 凤止被凉在一边半天了,连哈欠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他实在是忍不住的开口:“你们是来听故事还是来闲聊的?” 当然,他说这话时眼睛扫的是云侍天和墨逸修。 云侍天和墨逸修对望了一眼,看向凤如画,一副“你开始吧”的眼神。 凤如画喉咙有些干涩,清咳了几声,正准备让凤止去倒杯水给她,一抬头发现凤止人不知哪去了。 片刻后,凤止从屋中出来,手中捧着茶水,走近凤如画递给她。 凤如画浅笑的接过,顺便捏了捏他细滑俊俏的脸颊,手感真好。 凤止不满的拨开她的爪子:“说了不要捏我脸,男女授受不亲。” 她戳了戳他的脑袋瓜子:“小屁孩一个,等寒冬来了我还打算让你给我暖床呢。” 凤止惊骇,随后又一本正经的道:“我是男人,跟你一起睡成何体统。” 她喝了一口水润喉:“你非要说你是男人那也成,改日我带你去万花楼,只要你睡一个女子,以后我就把你当男人看。” 凤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止他,云侍天和墨逸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说话像她这么直白的。 她扫了一眼他们的惊愕,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盖上杯盖,抿了抿润色的唇,开始给他们讲《草船借箭》的典故。 “三国时期,有一个叫诸葛亮的博学多才,周瑜身为水军都督,妒忌他的才干,提出让诸葛亮在十日之内赶制十万支箭,诸葛亮却说敌军即日将至,若等十日,必误大事,他表示只需三天的时候就可以复命,并且立下了军令状 这个草船借箭的故事讲完,听故事的三人津津有味,讲故事的困得哈欠连天,抱着廊柱上几乎就要睡过去。 “哗啦”一声,她手一偏,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惊得她以为地震了。 三人本来想让她再讲一看,看她累极了,又看已是四更天,天一亮云侍天和墨逸修还要去早朝,就没逼着她继续。 云侍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去休息吧。” 凤如画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能虚合着:“阿止,走,跟我睡觉去。” 凤止尚未说话,云侍天表情淡淡,只听得出声音微冷:“你是太饥渴,饥不择食吗?” 她瞟了一眼他,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毒舌? 脑袋昏胀,她说了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这年头都喜欢小鲜肉。” 云侍天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正要开口,墨逸修扯了扯他:“回去了。” 墨逸修也困得不停打哈欠,现在回去还能睡一两个时辰,不然今日要顶着黑眼圈去早朝了。 正文 第327章 替人受死 睡到差不多午时,凤如画起榻,随意吃了点东西,拿出枕头下的纸条仔细揣摩。 这张纸条正是昨天在回府的路上,丢进她轿子里的那张,是谁用这种方式约她见面? 她想了半天也猜不到是谁,心下一横,不管了,只要去赴约就会知道那人是谁。 她匆匆忙忙出门,去了约定的地点。 画舫在碧湖之上,已是十月初,风寒萧瑟,吹得平静的湖面荡着轻轻的涟漪。 画舫之上,帷幔飘飘,远远地,她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人,是一名身穿素色衣裙的女子,她发髻高挽,手抱琵琶,低低扬扬的弹曲子。 船靠了岸,凤如画上了画舫,画舫里陈设精致,熏香袅袅,画舫中没有别人。 她想,或许这弹琵琶的女子正是约她的人,那女子背对着她,看不见其容貌,只得礼貌的喊了一句:“姑娘?” 弹琵琶的女子手中一顿,曲子戛然而止,缓缓转过头来── 她柳叶细眉,五官轮廓是个美人,左脸皮肤白皙,但右边半张脸印着肉红色的胎记疤痕,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凤如画惊骇的后退一步,光看左边那张脸,一看就是个绝色美人,但右边 唉,难道这就是天妒红颜? 那女子看到她的反应,冷冷一笑,眸中寒光掠过,怀中的琵琶一翻,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来,直直向她扑了过来。 她连连后退几步,这都什么情况?约她前来就是杀她? 可她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人啊。 连续退了几步,她脚下踩空了一半,差点掉入湖中,险急之下抓住雕花栏杆,抬起一脚踹到女子的胸前,那女子摔在地上,匕首“咣当”一声掉落。 凤如画眸子一寒:“你是谁,约我前来为什么杀我?” 那女子撑着地面站着,将旁边的琵琶重重地摔在地上,碧湖水底蹿出几名杀手来,直直飞上画舫。 凤如画一眼扫过去,有四个人,能在湖中憋这么久不露面呼吸,想来武功不错。 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人家踹得呢,她这到底是得罪谁了? 那四名杀手站在女子的身边,都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她心头突突跳了两个,稀里糊涂的来赴约,没想到是要杀她,早知道就应该藏在暗处先观察一番再上画舫。 她吐了口唾沫,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惧意,强自镇定:“姑娘,今日就算是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为什么要杀我?” 那女子冷哼:“凤如琴,难道你不觉得我长得像一个人吗?” 呃,她叫的是凤如琴? 她一时懵了,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她要杀的人是大姐? 她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这个倒霉催的孩子,昨晚坐的是大姐的轿子回府的,所以眼前这女子原来邀约的是大姐才对。 这女子把她错当成了大姐,显然是不认识大姐的。 她没有拆穿,而是清淡的道:“我不觉得你长得像谁。” 那女子冷笑,眼中杀气浓浓:“我是袁玲珑的妹妹袁红漫,你害死了我姐姐,今日我要替她报仇。” 呃袁玲珑,好纠结,她不认识呀,也不知道大姐跟这袁家两姐妹之间有什么仇恨。 正文 第328章 差点命丧黄泉 她故意脸色一沉:“胡说,我何时害过你姐姐?” “还想抵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袁红漫眼里杀气尽显,一双眸子盛满了恨意。 凤如画心中咯噔了一下,这画舫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这袁红漫早有准备。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碧湖,打不过就只能跳湖了。 但关键是,这袁红漫身后的四个瘟神能在水中待那么久,想来这水性也是极不错,跳湖她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她欲哭无泪,最终心下一横,只能拼一把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凤如琴。” 袁红漫双眸寒冷:“太子妃的轿撵除了你本人,还有谁敢坐?” 这一点她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仇恨容易蒙蔽心智。 这袁红漫要是知道她就是凤如琴的妹妹,必然也是不会放过她。 她脑袋灵光一闪,说道:“轿中的人不是我,我是太子妃的婢女,替她前来赴约。” 袁红漫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几眼,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看你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婢女,想诓我没门!” 悲了催的,今日看来只能硬拼了,她始终坚信自己是穿越女主角,老天爷不可能就让她这么容易的挂掉。 正准备挽衣袖开打,余光瞟到湖面荡来一艘船,船舱里坐着几名男子,那一身雪白衣裳犹为显眼。 船只离画舫还有几米远,应该还看不清她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拼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等那只船过来,云侍天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好吧,她承认,自己心中也没底气,云侍天要是见死不救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扑上去咬他吧? 前提是,那个时候她还活着。 袁红漫也看到了不远处有船只划来,刺杀太子妃是大事,自然不能给别人落下把柄,要做的干脆利落,此刻只能速战速决。 她给旁边的四名男子使了个眼色,那四名男子亮出兵器,一名男子猛的掷出一枚飞镖,凤如画一掌拍在画舫栏杆上,翻飞而起,飞镖落入了湖中。 那男子继续从腰间拔出飞镖,十指间夹了六枚飞镖,她顿时觉得后背冷汗涔举涔,六枚飞镖一起,她哪能躲得过。 正当她思忖该如何应对时,那六枚飞镖已经齐齐向她飞来,她瞳孔放大,眼球里印着那六枚三角飞镖越来越近。 她身子向后弯下半圈,两枚飞镖落空掉入湖中,还有一枚擦着她的发鬓飞过,割断了几缕发丝,另外三枚飞镖是朝她的下面袭来,她本能的抓住画舫栏杆飞起,躲过了两枚,另一枚扎在了她的小腿上。 她轻嘶一声,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以半跪的姿势稳住身子。 她咬了咬牙,扶着栏杆站起,那四名男子已手握兵器向她扑来,杀意浓浓。 她转过身大喊一声:“云侍天!”喊完便跳入了湖中。 不远处,云侍天所在的船只上,几人远远的看到画舫上好似有人在打斗,还没细看清楚画舫上的人,只听到一名尖锐的女子声喊了一声“云侍天”。 随着望去,有人掉下了湖中,平静的湖面上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 眼前白影一闪,刚才还在身旁的云侍天已掠过湖面,朝画舫而去。 船上的凉玦觉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拍大腿:“糟了,是小画儿!” 话声一落,人也从船舱飞出,踏着湖面飞向画舫。 正文 第329章 她中毒了 床榻上,凤如画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浓墨纤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垂着,平日里饱满娇嫩的红樱此刻色淡如水。 她安静的躺着,像一个毫无生气的陶瓷娃娃,只要轻轻的碰就会碎裂。 忽然,她的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就那么一小下,让守要床榻边的人惊喜不已。 绿浅高兴的朝屋外走廊上喊道:“侯爷,她醒了。” 屋外的走廊上,云侍天和凉玦正在说话,两人的神色沉重冷凝,听到绿浅的呼喊,云侍天只是刚转过身,眼前一道红影已掠进了屋。 绿浅扶着凤如画坐起,拿着软垫给她放在背后垫着,服侍的妥帖周全。 凤如画靠在床榻边扫了一眼屋内,不用问她也知道,这是北定侯府。 这间屋子上次她在梧桐山上晕倒,被云侍天带下山也住的是这间。 真庆信,她还活着,看来云侍天倒也不是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之人。 她只觉得扑面而来一阵凉风,凉玦咻的一声进了屋,连带的风吹掀起了她额前的刘海:“小画儿,你真是吓死我了。” 她脑袋反应了半拍,傻愣愣地看着凉玦,看着他一脸悲戚的模样,霎时间眼眶一红,硬生生将眼底的雾气压了下去,动了动嘴唇:“我没事。” 凉玦握着她的双肩,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关切之意:“你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侍天缓缓走了进来,他已换下了外出时的雪白长衫,穿着一身月牙白绣暗纹的华丽锦袍,衣襟处绣着翠绿的青竹,如玉般浅绿清新,身姿翩然卓越。 他不着痕迹的拿掉凉玦放在凤如画肩头的手,淡淡道:“她的身体还很虚,不要碰她。” 凉玦回头微仰起脑袋:“把你府中什么人参雪参的熬一蛊拿来啊,别舍不得。” 云侍天语气清凉:“她现在应该吃的是药,而不是人参雪参。” 话音刚落,一名婢女端着药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端药的婢女还没走近,凤如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苦涩的味道,连凉玦都用手在鼻端扇了扇。 凉玦从婢女手中拿过药碗,用勺子搅了搅,正准备给她喂药,云侍天一手按住他的肩头:“你身为皇子,亲自给她喂药不合规矩,让绿浅来。” 凉玦想了想觉得十分在理,将药碗递给绿浅,绿浅坐在床榻边,舀起一勺递到凤如画的嘴边。 凤如画垂帘看了一眼碗里的药汁,黑黄黑黄的,浓浓的苦味让她心中泛呕。 她柳眉皱了皱,抬眸扫了一眼凉玦和云侍天:“你们确定这不是毒药?” 云侍天只手负在身后,宽大的衣袖上精致的花纹栩栩如生:“这是毒药的解药。”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她记得她落水前右腿上中了飞镖,电视上一般都演着只要是使用飞镖的大多数上面都涂有剧毒,这么说,她中毒了? 她二话不说,从绿浅手中拿过药碗,银牙一咬,憋着一口气将药喝的一干二净,连碗底下的药渣子都不剩,喝完以后还十分豪爽的道:“再来一碗。” 正文 第330章 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云侍天面不改色,神色淡淡,绿浅则是嗤的一声笑了,凉玦的嘴角抽了抽:“小画儿,你当这是水吗?” 她轻“哦”了一声,看向窗外,已经是黄昏了,看来她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了:“袁红漫他们呢?” “袁红漫是谁?”云侍天皱眉疑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你说要杀你的那些人?” 她淡色的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凉玦一惊一乍的道:“小画儿!为什么在紧要关头你喊的是侍天的名字?” 她眨着眼睛,一脸诚实的回答:“我看到他了,所以向他求救,有什么不对吗?” 凉玦一脸的凄凄惨惨,有些委屈的瘪着嘴:“当时我也在船上,你怎么不向我求救?” 呃他当时也在船上吗?她当真是没看到。 她如实说道:“他穿的一身白色衣服显眼,我没看到你。” 凉玦收起了那副卖萌的表情,眉头挑了挑:“本皇子穿的红色也很显眼。” 凤如画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当时她是真没看到凉玦也在啊,而且那紧要关头,哪容得她一个个仔细的去看是谁。 见她张口结舌,凉玦目光别有深意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凤如画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他脸上那算计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云侍天瞥了一眼凉玦:“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宫?” 凉玦刚才就应该走了,但他一直在等着凤如画醒来,亲眼看到她没事他才能放心。 唉,要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出了什么事,他会觉得生活很无趣的。 “小画儿,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他伸手去捏凤如画的脸颊,被凤如画灵巧的避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你还嫩的像根葱,能不能不要小画儿小画儿的叫,把那个小字去掉,我也就比你小了两三岁,你装什么深沉。” 凉玦邪肆扬唇,一副“我偏要这样叫,你能耐我何”的表情,气的凤如画抓狂,手边又没有什么东西能砸花他那张骚包的脸。 凉玦站起,从云侍天身边经过时,给他挤了挤眼,又向凤如画的方向努了努嘴。 凉玦走后,绿浅等婢女收拾了药碗退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十分安静,凤如画还在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有些投入,所以并没有发觉绿浅也离开了。 袁红漫是为她姐姐报仇,那她姐姐袁玲珑跟大姐之间又有什么过节呢? 云侍天看向她,她微垂着眼睫,安静的沉思,侧颜素净雅致,淡色的小嘴抿成一条线。 她本来皮肤就白皙,此刻更带着一股病态的苍白,有几分我见犹怜人姿态。 他向前走了两步,立在床榻前:“今日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她也想知道袁红漫是什么人,不过关键所在还在袁玲珑身上:“你知不知道袁玲珑?” 云侍天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还是如实说道:“袁玲珑是太子的侧妃,一年前已经死了,你问她做什么?” 正文 第331章 她与别的女子不同 她虽然不知道大姐和袁玲玲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与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势,阴狠毒辣差不到哪儿去。 她简单的顺了一下事情的大概,袁玲珑不幸香消玉殒,她的妹妹袁红漫替她报仇来了。 不知道袁玲珑的聪明程度如何,不过这袁红漫真够愚蠢的,报仇好歹也要弄清楚仇人的样貌啊。 仅凭一顶轿子就判断里面坐的是太子妃,能有这么蠢的没脑子的妹妹,想必袁玲珑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 这男人啊,为什么非要娶个三妻四妾,弄得后院起火? 唉,人生短暂,这些为了一个男人争的头破血流的女了何其悲哀,到最后还不是一把黄土掩埋,人肉生死白骨,又有谁记得那份执着痴情? 听到她的叹息声,云侍天凝眸:“杀你的人跟袁玲珑有关?” “是她的妹妹袁红漫。”凤如画也不隐瞒,“她要杀的人不是我,袁红漫把我当成了我大姐,她是替她姐姐报仇。” 云侍天静默不语,女人之间的斗争凶残起来比男人之间的阴谋还可怕,譬如他先前的那两个侍妾。 “袁红漫被我关起来了,其余的四人死了,你想怎么处置她?” 她想了想,幽幽的道:“杀了吧。” 袁红漫一心想要为她姐姐报仇,如果今日放虎归山,必然会酿成大错。 今日倘若去画舫赴约的是大姐,她也许不会像自己这么幸运。 云侍天微惊,不禁朝她多看了几眼,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说杀人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面色沉寂平静,没有半分的恐惧。 她当真是与别的女子不一样的。 凤如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夕阳已经落了半个山坡,今晚还要去万花楼见陌上雪,所以要赶快回府。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掀开锦被,想要下床,两脚刚着地却发现自己的右腿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身形一晃,腰间一紧,被云侍天横腰箍住,才不至于摔倒。 两人紧贴在一起,她整个人几乎偎在他的怀里,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萦绕在他的鼻,那是一股淡淡的几种花混在一起的清香,闻着很舒服。 这种香气很熟悉,曾经有一名不明身份的人冒充奴婢混进侯府,伺候他沐浴,云侍天心下一惊,难道是她? 两的人姿势极其暧昧,但凤如画哪有心思管这些,她又动了动右腿,还是没有感觉,心中一片慌乱,难道是毒没有解? 她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截肢? “我的腿” “刚吃过药哪有那么快恢复,十二个时辰之后就没事了。”云侍天说道。 心中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舒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贴得太近。 他的呼吸直接喷洒在她的脸上和耳畔,炙热的温度似乎沁入了她面颊毛孔,带着微痒。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推开他,可是她的右腿毫无感觉,根本就站不稳,幸好被云侍天再次稳住。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箍住她的腰,只是扶着她的手臂,倒也不算是越逾。 正文 第332章 亲自送她回府 “麻烦侯爷好人做到底,安排轿子送我回府吧。” 云侍天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在床边坐下,然后走出房间,对外面守着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他又回来,似漫不经心的道:“你能走吗?” 刚才动了两下,右腿完全没有感觉,她深知道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摇了摇头。 他看向她,迟疑了一下,俯身打横将她抱起,一切猝不及防,她惊慌的抓住他的衣襟。 她虽不能走,但可以找侍卫来背她,或是搀扶,用得着他屈尊降贵吗? 他迈着步伐朝屋外走去,门外守着绿浅和几名下人,看到云侍天抱着凤如画出来,连忙垂下脑袋。 这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侯爷素来冷沉淡漠,居然对一名女子这般好,就连以前府中的侍妾都没这待遇,他们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看到众人那震惊,狐疑,奇怪,惊喜的眼神,凤如画期期艾艾道:“其实侯爷不必这样,让绿浅扶我到府外就行了。” 云侍天凝眸,眼底掠过一抹清寒:“本侯把你扔到府外更简单。” 她心头一凛,都说这北定侯阴晴不定,看来这是真的,刚才还好好的,说变就变,她还真怕他把自己丢出去,抓着他衣襟的手紧了几分。 踏出侯府,府外停着一辆华丽无比的车撵,金漆红釉,车顶上的琉璃宝珠熠熠生辉,锦缎绣暗纹车帘,金丝穿精巧的舍利子珠帘,五彩光芒色彩斑斓,泛着细细碎碎的光泽。 云侍天抱着她上了车撵,车撵里更是奢华,连小几都是千年香木所制,散发着淡淡的清木香气,小几上摆放着茶点瓜果。 凤如画不禁咂舌,这货要不要这么骚包? 整个天照国,除了皇上,恐怕就只有他能有这么尊贵的待遇了,就连太子公玉惊羽恐怕都比不上他有钱。 这么奢华的车撵她还是头一次坐,怎么有一招摇过市的感觉? 坐大姐的轿子有人投纸条,坐他的车撵会不会有人投毒? 她见云侍天没有下车的意思,奇怪的问:“天色已经不早了,侯爷还要外出吗?” 云侍天勾过茶壶,倒了两杯清茶,他端起一杯浅酌:“你以为本侯的车撵是好坐的?还是你觉得自己命大?” 她噎住,讪笑了几下:“麻烦侯爷还是给我准备一辆普通的马车或是轿子。”最好是那种不起眼的。 云侍天凉凉的道:“侯府除了本侯,你认为还有谁资格坐轿子?” 她完全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话外音已经很明显了,整个侯府就只有他出门能坐轿子或是车撵,而他的轿子车撵哪有普通的? 北定侯府是什么地方,云侍天是什么人,想找一辆普通的轿子马车,掘地三尺也是没可能的事儿。 她悻悻的闭上了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茶水是淡绿色,喝起来齿间流香,连升起的雾气都萦绕着一股温热的清香。 两人都沉默着,还没到集市上,所以车里车外都很安静,只能听到车轱辘发出的细小声音。 正文 第333章 有人上门提亲 云侍天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轻扣着小几,发出一阵有节奏的清响:“给本侯讲个故事。” 她还在烦躁这腿不能行走,待会怎么去万花楼见陌上雪,哪有心情讲故事。 车撵里很宽敞,她将腿伸开动了动,右腿还是没有知觉,泄气的靠在车厢上,看来今晚是去不了万花楼了。 正当她昏昏欲睡之际,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侯爷,到了。” 侍卫撩起车帘,云侍天先下了车撵,向她伸出一只手,车撵里顶端四角镶着四颗夜明珠,将他的手指照得湿润晶莹。 他的手指长得修长好看,节骨分明,掌心带着练武时留下的茧子。 她微抬头,对上他那双深幽漆黑的眸子,他的脸上平静而沉稳,整个人沉静的如同子夜的天幕,就连他平日里的威仪气势仿佛在这一瞬间也都消散不见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他握住她的手,一手箍着她的腰,抱着她下了车撵。 刚才车撵一停到府外,守卫就认出这是北定侯的车撵,早已进门去禀报。 没过多久,凤违带着下人匆匆出来,看到凤如画是随云侍天一起回来,先是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变:“参见侯爷。” 云侍天看着凤违,目光淡淡的:“本侯只是送凤小姐回来,她的腿受了伤,你让人送她回房间休息吧。” 凤违一听女儿受了伤,紧张的看向她,见她的右腿确实是僵直着,而云侍天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肩头。 他问道:“画儿,发生了什么事?” 袁红漫是想杀大姐的,她自然不能告诉凤违真话,免得他担心,“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凤违对身后的下人说道:“还不快将小姐扶进去。” 两名下人上前扶过凤如画,凤如画的右腿没知觉,走路僵直吃力,一瘸一拐。 云侍天见她进了凤府,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凤违,淡淡的道:“凤大人不必担心,她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凤违心里想着画儿为何会和云侍天在一起,有些失礼发愣,听到云侍天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多谢侯爷送小女回来。” 若是换作别人,定然会回一句“举手之劳”,显然云侍天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人,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凤违再抬头时,他人已经上了车撵,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马车调头离开。 凤违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华丽车撵,心中总是觉得这北定侯今日有些反常。 凤如画刚回屋,凤违随后就到,先是关心她的腿,见她真的无恙这才安心下来,斟酌了一番问道:“画儿,你和侯爷何时认识的?” 问这话时他一脸的凝重,凤如画也大概能猜到他在担心什么,眸光有些闪烁不定:“在大姐夫生辰当日。” 凤违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今日有人来上门来提亲了。” 凤如画瞠目结舌,速度真够快的,她尚未开口,凤违接着说道:“先前的四家我已经打发了,孟丞相的公子孟玄逍今日来府上拜访过,言语之间很倾慕你,明日还会再来,你就不要外出了。” 看来爹是比较中意孟玄逍,但是她不喜欢啊。 她咬了咬唇,撅着小嘴:“爹,那孟玄逍他” 正文 第334章 他不是你的良人 “云侍天虽位高权重,但你不要肖想,他不是你的良人。”凤违打断她的话,他生怕小女儿对北定侯有什么念头。 凤如画默然无语,这说孟玄逍呢,怎么又扯到云侍天身上去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送自己回来? 不过这的确是够让人受宠若惊的。 翌日醒来,凤如画的右腿能动了,昨夜腿不方便,睡得早,所以今日起的比较早。 她本想去三姐屋里转转,路过凤止门前时,看到他已经起来,正在院子里扎马步。 已是寒冬,他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衫,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 曾经为了跟燕痕学武功,这马步她也扎过,她走近:“你这是做什么?” 凤止讶然,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起这么早:“我想跟三姐学武功,三姐让我每天扎两个时辰的马步。” 她怎么感觉三姐的这话是模仿的燕痕的? 燕痕当初是看她身子清瘦,所以才让她扎马步锻炼身体。 别看凤止还是个孩子,但他的身体算得上强健,她怀疑三姐压根都不懂得怎么教人武功。 她伸手去拍凤止的肩膀,刚碰上去,她就觉得他浑身冰凉彻骨,像是触电般,她拿开自己的手:“别练了,去屋里把衣服穿上。” 凤止不肯,依旧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俊俏的脸蛋上被寒风吹得煞白,嘴唇冻的青紫,哆嗦发抖的小身板像似是风中站着的一棵葱,倔强而执着。 她扶额,这三姐作的是什么孽啊,这样摧残国家的小树苗是会遭雷劈的。 她又看了一眼凤止,看他一脸的坚持与认真,知道是劝不动,便由他去了。 用过早膳,下人将盘盏撤去,凤如画正准备离开,凤违说道:“画儿,今日孟公子会来拜访,你好生在家里待着。” 凤如书一脸的幸灾乐祸,捂嘴偷笑,被王氏横了一眼,立刻收起笑意,麻溜的离开。 凤如画稍怔了一下,随后乖巧答道:“画儿知道了。” 孟玄逍,她会让他知难而退,以后再也不敢来招惹她。 亭子里种了几株山茶花,开的正旺盛,洁白的花瓣白壁无瑕,凤如画拨弄了几下花瓣,甚是觉得无聊,回了房间,让双锦唤来凤止同她下棋。 凤止刚开始不会,凤如画边下边教,凤止极是聪明,学的很快,两人三盘棋还没下完,王氏身边的丫鬟秋菊前来。 “四小姐,孟公子前来拜访,老爷和夫人让您去前厅。” 她默不作声,继续与凤止下着棋,秋菊恭敬的站在旁边,一直没见她说话,这才微抬头瞅了她一眼,再次催促:“四小姐,老爷和夫人等着您呢。” 她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罐,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指,对凤止道:“你自己先研究研究,我去看看。” 来到前厅,凤违和王氏正在与孟玄逍寒暄,也不知道孟玄逍说了什么,两人的脸上尽是笑意。 孟玄逍见她出来,连忙站起,目光清亮含笑,彬彬有礼的道:“凤小姐。” 凤如画微微浅笑:“孟公子久等了。”她在孟玄逍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凤违又问了些孟玄逍无关紧要的话题,孟玄逍礼貌有佳的一一回答,没有半分的不耐,反倒是极有耐心,眼光有意无意的瞟着凤如画。 正文 第335章 景阳画舫 她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裙裾上绣着精致的凤翎花,栩栩如生,衣袖如层层荷花,从肩头下的一寸渐渐弯大,俏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粉,清丽如盛开的山茶花。 凤如画则是无聊的喝着茶,一杯茶快要见底,孟玄逍忽然说道:“伯父,今日天气不错,小侄想邀请凤小姐外出游玩,不知可行?” 这孟玄逍凤违看着不错,应该给年轻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岂有不成全之理。 凤违笑呵呵的道:“难得孟贤侄有心,愿带画儿出去散心,这丫头整天就喜往外跑。” 孟玄逍微笑的看向凤如画,温和询问:“凤小姐,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着爹娘的面,她自是无法拒绝,浅笑颔首,然后又看向凤违和王氏:“爹,娘,画儿随孟公子去了。” “秋菊,去将小姐的披风拿来。”王氏说道。 秋菊离开,不一会儿回来,手中捧着一件月白披风,披风上用银蓝丝线绣着海棠花,秋菊侍奉着给凤如画披上,然后系好带子。 孟玄逍谦和有礼的朝凤违和王氏拱手,以示告辞,转身发现凤如画已步出了前厅,他急忙跟上去。 出了凤府,一路上凤如画少言少语,孟玄逍尚不了解她,以为她平日里就是一个安静话少的女子,所以他自顾自的找话说,凤如画懒洋洋的应着他。 “孟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孟玄逍笑着看着她:“凤小姐想去哪里?” “去景阳画舫吧。”昨晚在那差点丢了性命,当时画舫一个人都没有,她甚是觉得奇怪。 为讨美人欢心,她说去哪里孟玄逍并不反对,两人来到画舫,今日的画舫不再是空空荡荡,反而人满为患。 船靠岸,孟玄逍先上了画舫,转过身来,向凤如画伸出一只手,凤如画看了一眼他那白皙的比女人的手还要白嫩的手指,避开他的手,自个儿上了画舫。 孟玄逍的手僵了僵,苦笑摇头,缩回自己的手,随着她进了画舫。 画舫的一端,有些俊男才女围在一起在谈诗论画,谈笑风生,热闹非凡。 孟玄逍朝那边看了一眼,态度温和的说道:“凤小姐,要不要前去凑个热闹?” 那些人她又不认识,凑什么热闹?何况诗词歌赋她甚是厌烦。 “孟公子若是感兴趣便去吧,我在这儿坐一会。” 孟玄逍虽是丞相之子,但却未在朝为官,他对诗词歌赋喜之乐极,看着那些讨论诗词歌赋的人极是心动,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边他实乃不好意思,便随着她一同坐下。 凤如画微抬头,越过孟玄逍的肩膀,看到云侍天和凉玦从画舫的另一端走来。 凉玦平时里嘻嘻哈哈,吊儿郎当,今日难得见他神色凝重,云侍天的脸色更是冷凝如冰。 两人拐了弯,避开人群,走到人少的地方,并肩站着,面朝湖面,像似在谈什么事情。 凤如画狐疑,昨日在画舫碰到他们,今日又在画舫碰到他们,这两人神秘秘的,甚是奇怪,难道他们是来画舫调查什么? 正文 第336章 她怎么还活着? 她起身,迈出两步准备向他们走去,孟玄逍捉住她的手腕:“凤小姐,你去哪?” 凤如画正准备开口,忽然传来一声嘶哑而尖锐的喊声:“杀人了!杀人了!” 从画舫那端的包房里,跑出一名面色惨白的女子来,她上身穿着素衣短衫,梳着双丫髻,一看就是一名丫鬟,而刚才发出的喊声就是她。 画舫上顿时乱成一锅粥,惊吓声,尖叫声充耳欲聋,众纷纷朝着停靠在画舫岸边的船上跑去,推推搡搡,有不少人跌倒摔伤。 混乱的人群中,云侍天和凉玦快速的朝画舫那端的包房里跑去。 孟玄逍护着凤如画,避免那些人撞到她,拉着她就要走,凤如画就挣脱他的手,也朝着包房的方向跑去。 凉玦正在检查尸体,云侍天查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凤如画站在门口处,吃惊的望着地上死去的女子,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死去的人正是昨日刺杀她的袁红漫,她的胸前刺着一把匕首,鲜血在地面上积成小滩。 她扶着门框的手指渐渐缩紧,尖锐的木刺扎入了她的指腹:“她怎么还活着?”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同时看向门口,微微惊讶,凉玦刚探过袁红漫的鼻息:“已经死了。” 凤如画摇头,她问的不是这个,她看向云侍天。 云侍天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看着她,沉吟了一下:“昨天夜里我放了她。” 她抿着唇沉默,她没有资格质问他为何放了袁红漫,因为他没有必要帮自己杀人。 “凤小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孟玄逍赶来,别人听到杀人了都是避之不及,她反而跑来看死人,是要说她与众不同,还是胆大无脑? 他一偏头,这才看到屋子里的云侍天和凉玦,连忙见礼:“见过九皇子殿下,侯爷。” 凉玦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孟玄逍答道:“我和凤小姐来画舫散心。” 凉玦意味不明的看向凤如画,又看了看孟玄逍,没在说话。 孟玄逍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袁红漫,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以手掩鼻:“凤小姐,这里死了人晦气,咱们走吧。” 凤如画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忽然手腕一紧,她回头,云侍天不知何时已靠近她,捉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温度微烫,像似冰天雪地里一暖手炉,带着适宜的温度。 他眸色平静的看着她:“我之所以放她走,是因为我查过,袁玲珑根本就没有妹妹,为姐姐报酬只是一个幌子。” 凤如画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一时有些怔忪,没想到他会向她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倘若云侍天说的是真的,那这背后肯定会有什么阴谋,这个自称是袁玲珑的妹妹的女子,为什么要杀大姐? “那她是谁?” 云侍天冷眼看向孟玄逍,声音幽冷沉暗,说话也是极不客气:“你可以走了!” 凤小姐是他带出来的,他当然是要将她平安送回去,孟玄逍说道:“侯爷,若是你与凤小姐有话要说,我可以等。” 正文 第337章 太子妃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云侍天皱眉,面色随即阴沉了下来,欲要开口,凤如画说道:“孟公子,你先回去吧。” 孟玄逍为难:“可是——” “滚!”云侍天眸子森寒,面色如霜。 孟玄逍打了个寒颤,素闻云侍天性子冷淡,阴厉难猜,果然如传闻中一样。 虽然难得与佳人单独相处,但还是命重要,他双腿发软,几乎是跌跌撞撞离开了画舫。 凉玦扫了一眼四周,没有蛛丝马迹:“人已经死了,整个画舫如今就我们三人,凶手肯定已经逃了,估计刚才就混在人群里。” 凤如画看向地上的尸体,已是初冬,这还没多大一会儿,地上的血变已渐渐凝结:“那她怎么办?” 凉玦嘿嘿一笑:“小画儿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不如挖个坑把她埋了,免得暴尸荒野。” 她不傻,自然听得出凉玦是在挖苦自己,她要是善良,昨晚就不会让云侍天杀了她。 “她到底是谁?你们今日又怎么会在画舫?” 云侍天寻了个椅子坐下,他外出时素来喜欢穿素白长衫,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零乱的发丝俏皮地从他的脖子两旁垂下来。 “袁玲珑没有妹妹,这个袁红漫要杀太子妃,这其中恐怕不简单。”他沉吟了一下,“或许她是听命于谁,刺杀太子妃只是来打压太子。” 凤如画听的一头雾水,思忖了片刻:“大姐和大姐夫很恩爱?所以那人是想杀了大姐让大姐夫一蹶不振?” 可是她不觉得公玉惊羽有多爱大姐,不然他怎么那么多侍妾? “你的说法也不完全不对,但太感情用事。”凉玦给她一个爆粟:“是因为你大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以说是我皇兄的贤内助。” 她猛的惊住,那这么说来,这个袁红漫身后的人最终目标是公玉惊羽? 她再次瞳孔放大,难道是皇子之间的争权夺势? 上一次在公玉惊羽的生辰宴上,她看得出豫王野心勃勃,与身为太子的公玉惊羽似乎不合,说话针锋相对,难道派袁红漫刺杀大姐的是豫王? 云侍天沉静地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看来她已经猜到了,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点醒她,她比想象中要冰雪聪明。 凤如画看向云侍天:“你放走袁红漫,是想用她引蛇出洞?” 云侍天点头,昨晚他特意吩咐不用管严加看管,还特意给袁红漫留下了逃跑的机会,不管任务成功还是失败,袁红漫必然会和她身后的人见面汇报情况。 不过可惜了,她身后的那个人很谨慎小心,听闻她被抓了又逃了出来,便已猜到事情没这么简单,竟是不惜杀人灭口。 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她踌躇了一会儿:“袁红漫身后的人是豫王吗?” 两人沉默,半晌后,云侍天微冷的道:“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今日之事,你权当不知道,也当自己没来过画舫。”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她看向两人,“昨日你们怎么会来画舫?” 正文 第338章 只差提亲了 云侍天身后便是窗户,他伸手开窗户,冷风阵阵灌进,将屋子里的血腥味儿吹散了不少。 “据说这画舫是东风阁主身下产业,我们来调查东风阁主和冥月楼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儿,凉玦凉凉的看着她:“昨天花了钱包下了画舫,却摊上你那破事,什么都没查到,还浪费了银子。” 昨天画舫一个人也没有原来是他们包了场。 怎么扯到东风阁主身上去了?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你们在调查东风阁主?为什么?” 凉玦欲要开口,云侍天扫了他一眼,凉玦摸了摸鼻子,走向旁边去,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又掀开桌上的茶壶盖子看了看,茶凉了,没得喝。 云侍天一本正经的看向凤如画:“你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这些跟她也没关系,他们不愿意说,她也没再继续追问。 不知道今晚去万花楼能不能见到陌上雪,若是能见到,或许可以帮他们顺便问问冥月楼和东风阁主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刺杀失败,袁红漫把我误认为大姐,那豫王会不会再有行动?” 她要不要去给大姐报个信? 云侍天摇头:“昨日袁红漫是被带到侯府的,豫王定然已经知道此事我有参与,最近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有一点她很疑惑:“既然你们知道是豫王所为,他这种行为算是谋害手足,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揭发他?” 凉玦翻了个白眼,丢了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没有证据,一切全凭我们的猜测,何况这一次袁红漫认错了人,她刺杀的不是太子妃,是你,你又不是她的姬妾,怎么也扯不到谋害手足这一条上。” 呃好像是这个道理,是她疏忽了,事情远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凉玦忽然说道:“小画儿,你和那孟玄逍是怎么个回事?” 话锋转的太快,凤如画一时没反应过来,足足愣了几秒,待反应过来,她幽幽叹息一声,爹娘对孟玄逍挺喜欢的,弄不好她恐怕要嫁到孟家去。 听到她叹气,凉玦瞟了一眼云侍天,见他蹙着眉,忽然兴起:“孟玄逍不会已经上你家提亲了吧?” 他在跟凤如画说话,眼睛却瞅的是云侍天。 凤如画恹恹道:“差不多吧。”只差提亲了。 凉玦一直瞟着云侍天,却见他神色未变,那深邃的眼睛更是难以猜测辨别,他顿感无趣。 云侍天起身,淡淡道:“走吧,这是东风阁主的地盘,死了人,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在没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先不要与他正面发生冲突。” 凉玦哼道:“上一次老子都与他打了一架了,这不是正面冲突是什么?” 云侍天挑眉:“那是你。” 凉玦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幽怨的瞪向云侍天,云侍天云淡风轻的迈着步伐朝外走去。 凤如画嗤笑:“尊贵的九皇子殿下,敢情你是做了炮灰打头阵?” 说完,她也出了画舫,只留下凉玦还在原地想着她说的话,炮灰是什么?难道是锅底烟灰? 正文 第339章 原来他就是陌上雪 菱花境前,凤如画已换上男装,一身白衣长衫,锦带束发,脸上已经贴上了人皮面具,容颜俊俏,手中把玩着韦沧海留给她的折扇。 陌上雪是冥月楼楼主,行踪飘忽不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多耽搁一天等自己。 想来想去,还是跑一趟,即便是陌上雪不在,让李游或是海妈妈传达一下消息,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她依旧是从后院翻墙出府,来到万花楼,刚踏进万花楼,一名打扮的妖娆万分的女子扭动着腰肢走向她。 她正要避开,却见那女子偎进她的怀中,不着痕迹的给她转达着话:“海妈妈给您留了三楼地字一号房。” 她的身子僵了僵,不动声色的将她推开,幸好她束了胸,不然肯定穿帮。 她上了三楼,三楼安安静静地,不似大堂和二楼一样人来人往,来到地字一号房,她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忽然“砰”的一声关上,她惊吓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人,但那两扇门却是紧紧关闭着。 她的心突突剧烈的跳了两下,尔后强自镇定下来,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通往内室的层层帷幔后,隐约可见一个人躺在那里,薄纱帷幔无风自飘,那人的身影更是虚幻若影,如浮光掠影般不真实。 她心下肯定,躺在那儿的一定是陌上雪,陌上雪知道她会来,所以在这儿等她? 那一层层帷幔后,像似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双脚不听使唤,慢慢的朝内室走去,薄纱帷幔拂过她的面颊,柔软的像一缕水。 近了,越来越近了,直到她站在一米之外,眼前只剩下最后一道帷幔,她深吸了一口气,拨开帷幔—— 那软榻上躺着一名身穿紫衣长袍的男子,华丽的衣袖曳地,乌黑如缎子般的头发散在软榻上。 他阖着眼睛,面上带着一枚银色的面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下颌,绝艳的唇如同抹了上好的胭脂,带着诱人的光泽。 她猛的震惊,他不是陌上雪,是东风阁主! 错了错了,或许东风阁主就是陌上雪! 太过惊讶,以至于手太用力,将手中抓着的帷幔“嘶”的一声扯成两截,同时也惊醒了软榻上的人。 陌上雪缓缓睁开眼,眼睛宛若天山上的雪原,剔透而又一尘不染,声音慵懒如魅:“就是你要见我?” 她从震惊中慢慢回神,看来他真是陌上雪,东风阁主以他的东风阁而来的称呼,却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原来他就是冥月楼的陌上雪。 她奉上自己手中的折扇:“我是来还东西的。” 她微垂着头,并没有去看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陌上雪说话,整个屋子安静无声。 若不是她眼角的余光瞟到逶迤在地上的衣袍一角,她甚至都觉得他已经离开了。 这种诡异的气氛着实让人难受,她以为他睡着了,抬头看向他,哪知他一直睁着眼睛,并且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一双丹凤眼,华丽的衣裳上面绣着血红火莲,精美妖艳。 正文 第340章 他太可怕 她干咳了两声:“公子——” 陌上雪敛去眼底的情绪:“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当初只是想与陌上雪交个朋友,等有麻烦的时候还可以找他帮忙,不过今日知道这东风阁主就是陌上雪,他的身后还有冥月楼,一个人多个身份,这样的人太可怕。 她淡笑:“在下没什么困难,只是久仰公子的大名罢了。” 陌上雪的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笑容微凉,他缓缓起身,华丽的衣袍曳在地上:“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交个朋友吧。” 凤如画稍稍怔了一下,以他东风阁阁主,冥月楼楼主的身份,能与他交朋友固然是好,但是他深藏不露,自己涉世未深,怕着了他的道。 她转眼一想,眼下还是先稳住他:“无双荣幸之至。” 他双掌一击,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李游,他的身后跟着几名丫鬟,手中端着酒菜,丫鬟们将酒菜摆上案几,然后退了出去,李游留了下来。 陌上雪缓缓走过去,案几的周围铺着地毯,他就那样斜躺在地毯上,只手撑头,神情慵懒悠闲,半晌没听到凤如画有动静,他道:“难道玉公子不来与我喝上几杯?” 凤如画走过去,在他对面跪坐下,双手放在膝上,李游将他们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看着杯中清透的酒水,她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雪公子,无双敬你一杯。” 陌上雪淡笑,端起酒杯,他刚放在唇边,对面的凤如画已经喝下,他的丹凤眸掠过一抹精光:“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以陌上雪的能力要杀她不至于卑鄙的下毒。 她笑道:“以雪公子这样的人物,下毒这样的手段你不屑一顾,何况无双还是你的朋友。” 陌上雪绝艳的唇上挑起微轻的弧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有胆识。” 都说酒壮胆,几杯酒下肚,她不经脑袋思考的说道:“你到底有几个身份?” 她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但李游微露恼意,正要出言教训,陌上雪手指轻抬,制止了李游,他清淡含笑:“诚然如你所知道的。” 她轻“哦”了一声,李游刚才流露的森然杀意虽然一瞬即逝,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不要试图去挖掘陌上雪的秘密,不然自己性命堪忧。 有一点她不明白,别人想与他交朋友套关系怕是极难,他为何要与自己交朋友? 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图什么? 想来想去,她觉得是师傅留下的扇子起了作用。 陌上雪执起酒杯凑到唇边,唇角的笑带着诡谲的色彩:“你对我似乎还有诸多疑问?” 他的一双眼睛不但长得好看,还能洞察一切,她彻底败服了:“雪公子说笑了,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多个身份有些好奇罢了。” 他笑道:“我自始至终都是陌上雪,没人说东风阁主不是陌上雪。” 也对,是没有知道东风阁主的名字叫陌上雪,可不代表陌上雪不是东风阁主。 她微微笑着,却是接不上话来。 正文 第341章 偷听密谋 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李游走过去开门,敲门的是海妈妈,两人压低声音交谈了几句。 海妈妈离开,李游将房门关上,走到陌上雪的身后站着,俯身压低声音:“公子,隔壁房间来了贵客。” 陌上雪挑眉:“哦?是谁?” “豫王和丞相孟忱。”李游答道。 陌上雪凤眼微眯,呵呵笑了两声,笑意不明,眼底的微光如浮光掠影。 凤如画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对话收入耳里,对孟忱她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听到豫王两字时,心中倏地升起一抹疑虑。 豫王狼子野心,有心谋害太子,他与丞相孟忱约在万花楼这种烟花之地见面,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密谋,来万花楼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拿着酒杯放在唇边,心中暗自琢磨着,寻个机会去听听隔壁二人在密谋什么。 陌上雪宽大的衣袖碰翻了手边的酒杯,酒水酒在了衣服上,他皱了皱眉,白净的手指弹了弹衣服上的酒渍:“玉公子,我去换身衣服。” 眼下他离开正好,凤如画含笑颔首:“雪公子随意。” 陌上雪笑了笑,带着李游离开,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拿着桌上放的折扇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上,她四处张望了几眼,走廊上的灯光亮如白昼,空空荡荡的走廊一片清静。 她摇着手中的扇子似是随意的走动,但目的却是靠近豫王和孟忱他们的房间。 房间里两人谈话的声细细传来,她凝神屏听,正在说话的是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那人说道:“王爷,此事行不通,若是被太子发现,上告到皇上那儿去,恐怕会” 另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一抹讽刺:“孟丞相,你如此怕事,真不知道这个丞相是怎么当上的。” 这个声音凤如画耳熟,正是出自豫王之口。 孟丞相惶恐:“臣是为王爷您的安危着想,冬猎虽然是个好机会,但当日皇上也会去,禁卫军会随行护驾,要刺杀太子恐怕很难,万要事情败露,王爷这些年的隐忍就白费了。” 凤如画大惊,这豫王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要在冬猎的时候刺杀大姐夫! 这权势地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让人泯灭人性,连兄弟也要残害。 屋里又传来豫王的声音:“本王不想再等了,若是东窗事发,本王也自有脱身之法,云侍天深受父皇器重,所谓功高盖主,倘若父皇对他起了怀疑,收回他手中的兵权,他也就无力管太子的事,太子只会纸上谈兵,倒时候只会任由本王宰割。” 凤如画唏嘘,这豫王真是歹毒,谋害公玉惊羽的同时,也想将云侍天拉下水。 孟丞相一听此事将云侍天也牵扯了进来,连连摇头:“王爷,云侍天跟太子不同,他远远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够算计的,太子生辰当日他虽然也去了,但并不代表他站在太子那一边。 “刺杀太子太过冒险,只要让皇上和太子之间产生间隙,继而慢慢的让皇上对他失望,废太子咱们天照国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正文 第342章 冬猎行刺太子 豫王声音似有些不耐,沉了几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孟丞相劝道:“急不得,此事要慢慢从长计议。” 屋里的两人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豫王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儿子似乎对凤家四小姐有那个心思,你何不成全了他,她是太子妃的妹妹,这对我们大有好处。” 凤如画诧异,这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孟丞相为难:“这” 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他不想把自已的儿子牵扯进来。 凤如画不敢继续偷听,怕被陌上雪回来撞个正着,刚回房不久,陌上雪就回来了,他身边的李游却没了踪迹。 他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紫衣宽袍,衣袍曳地,衣服干净无任何绣纹。 比起刚才那件华丽的衣服素净了许多,但穿在他的身上,依旧是风姿摇曳。 陌上雪见她望着杯中的清酒发怔,笑道:“玉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敛去眸中的情绪,抬头看着他脸上莹莹泛光的面具,一双丹凤眼如黑曜石般光彩夺目,炯炯有神。 当下干笑了两声,胡诌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只是刚才你不在,一个人有些无聊罢了。” 陌上雪自个儿斟了酒,举起酒杯:“怠慢了玉公子,你可别往心里去,我自罚三杯。” 凤如画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却不曾想他真的连喝了三杯,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雪公子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这扇子是怎么到我手中的?”她打开折扇,摩挲着扇面上的山水画。 陌上雪闻言笑了笑:“有何奇怪的,这扇子是本公子之物,只曾赠与一人,如今到了你的手中,自然是那人送与你的,你和那人的关系说不说都无所谓,他能将这扇子送与你,说明你们两关系匪浅。” 尔后两人互相敬了几杯,见天色不早了,她便起身要离开。 陌上雪白净的指尖在白玉酒杯上画着圈:“玉公子日后有什么事,都可来找我。” 她笑着应下,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太危险,还是远离比较好,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非得需要他帮忙:“无双先行谢过了。” 凤如画离开后,李游回来,恭敬的对陌上雪说道:“公子,豫王与孟忱密谋,下个月的冬猎行刺太子。” 陌上雪随意慵懒的以手撑头,喝着酒,漆黑如瀑的长发垂在地上,在灯光下泛着细碎光芒,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抹诡谲精光。 “哦?豫王终于沉不住气了。” 李游将豫王和孟忱两人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只是有一点他很疑惑:“云侍天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 陌上雪露在外面的唇瓣轻抿,静默了一下:“云侍天位高权重,连太子见到他都礼让三分,他绝不会是哪边的人,只会是做他该做的事。此人阴厉狠辣,手握生杀大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招惹他。” 李游点头,迟疑片刻:“刚才玉无双也偷听了豫王和孟丞相的谈话。” 他的唇角微勾,隐隐带着微凉笑意,阖眼假寐:“不碍事。” 那样会更有趣。 正文 第343章 去了就知道 寒风萧瑟,淡白的阳光稀薄的像一缕游云,随时都会被风刮走。 凤府外,停着一辆华丽精致的车撵,车顶上四蟒绞缠,拱着一颗硕大的琉璃珠。 寒风吹来,将车顶四周垂挂的璎珞飘然翻飞,珠帘晃荡,发出清脆的声响。 凤如画从府中出来,随她一起的还有凤违和王氏,看着府外停着的那辆奢华车撵,凤违心中很不是滋味,王氏也是心绪复杂。 齐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凤小姐,请上车。” 凤如画步下台阶,正准备上车撵,王氏叫住她,碍于车里面坐着的那个人,她不好明说,只是道:“画儿,早些回来。” 她点了点头,抿唇一笑:“爹,娘,外面风大,你们回去吧。” 双锦扶着她上了车撵,车门推开,里面赫然坐着锦衣华袍的云侍天。 他倚靠在车厢上,阖眼休憩,轮廓线条如刀刻般毫无挑剔,当真是比画里走出来的还要好看。 世间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人。 她刚刚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双锦和齐洛的争吵声,双锦声音略微有些大,像似在掐架。 “凭什么不是我跟着去,我是小姐的丫鬟,她去哪我就得去哪。” 齐洛拦着她不上她上车辕,声音冷冰冰的:“有侯爷在,定会将凤小姐平安送回来,不需要丫鬟相陪。” “死木头,你让开,让我上去。” 齐洛纹丝不动,双锦绕到马车的另一端,准备上车辕,齐洛竟是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踹了下去,双锦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凤违上前几步,朝着车撵里恭敬的道:“侯爷,这丫鬟是画儿的贴身侍婢,让她一起去吧。” 凤如画看向云侍天,云侍天依旧阖着双眼,嘴唇轻动:“不用。”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反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凤违心下难言:“这——” 他还没想好如何再开口,齐洛已一扬马缰绳,赶着马车离开。 车厢里的紫檀小几上,摆放着茶点,小香炉里熏香袅袅升起,弥漫着淡淡的曼陀罗香。 凤如画掀开侧帘看向外边,已入寒冬,寒风瑟瑟,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摆摊的小贩穿着夹袄,缩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 她放下车帘,偏头看向云侍天:“你要带我去哪?” 云侍天墨黑的睫毛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眸:“去了就知道。” 她想起了昨晚在万花楼听到的豫王和孟丞相的谈话,不知道他们二人最终的商议结果如何,冬猎会不会行刺大姐夫? 她问道:“皇宫举行的冬猎是下个月什么时候?” 云侍天狐疑的瞥了她一眼:“中旬。” 她沉思,倘若告诉他豫王会在那日行刺公玉惊羽,他肯定会逼问她如何得知,何况昨晚豫王听到孟丞相的劝说,似乎对冬猎刺杀有了动摇。 如今消息不准确,她也不敢乱说,以免被误认为是她造谣生事。 云侍天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见她半晌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正文 第344章 金屋藏娇 她垂帘敛去眸底的微慌,心平气和的道:“冬猎应该很好玩,只是好奇罢了。” 不知走到了哪里,外面一片安静,连街上叫卖的声音也没有,只有车轱辘碾过坑坑洼洼的道路发出的声响。 凤如画撩开侧帘一看,马车已出了城,她心下警惕,这云侍天到底要带她去哪? 放下车帘,她规规矩矩坐好,可整个人如坐针毡,思前想后,这些日子她好像没有得罪他。 出了城往北走就是荒郊野外,他要是想动手了结自己,这真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她吞了口唾沫,压下心中的惶惶不安:“侯爷,我们这到底是去哪?” 云侍天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我们不是往北走,是往南走。” 呃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吗? 他要是出城办事,何必带上她,她既不是朝臣,也不是府衙之人。 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传来齐洛的声音:“侯爷,到了。” 凤如画掀开车帘,外面不是在荒郊野外,是一处幽静之处,还有一坐别院。 院墙的篱栅小门上爬满了碧青的藤蔓,而门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她正要下马车,云侍天捉住她的胳膊,递上一件白狐轻裘给她:“外面风大。” 她犹疑的接过,云侍天先行下了车撵,郊外的风呼啸而过,她素来怕冷,也不再多疑,披上白狐轻裘系好带子,尔后踩着齐洛安置的小凳下了车撵。 看着眼前这座依山傍水,四处幽静的别院,她奇怪的道:“这地方住的是谁?” 云侍天回头,稍稍怔了一下,她皮肤本就白皙,白狐轻裘的狐狸毛映得她面色更加雪白晶莹。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无暇,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雅清灵脱俗,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云侍天收回自己的目光,向齐洛使了个眼色,齐洛轻手轻脚的靠近那辆马车,将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劈晕。 云侍天作势就要闯别院,凤如画拉住他宽大的袍袖:“这是别人的院子,闯进去恐怕不妥吧?” 云侍天没有一点私闯别人宅子的罪恶感,淡淡道:“里面有你认识的人,难道你不进去跟他打声招呼?” 有她认识的人? 这种人烟稀少,幽静的地方,倒适合金屋藏娇。 难道是她认识的哪个人在这里藏了女人? 正在她疑惑中,云侍天已捉了她的胳膊进了院子,院子里是一间的屋子,刚走到屋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 男子的喘息声,女子的娇一吟声,动静越来越大—— 云侍天看向齐洛,齐洛会意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屋里正在缠绵的两人惊吓的停下来,看向门口突兀站在那儿的齐洛。 齐洛扫了一眼屋里的景象,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齐洛的面色微红,凤如画好奇他看到了什么,就要踩着木阶进屋,被云侍天捉着胳膊在外面站了片刻,估摸着屋里的两人都穿戴整齐了才拉着她进了屋。 屋里刚才缠绵的两人正是孟玄逍和他从青楼里赎出来的聂红妆。 正文 第345章 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孟玄逍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凤如画,一脸的震惊,随后急忙拨开挽着他胳膊的聂红妆。 两人刚刚温存过,聂红妆面如三月桃花盛开,宛若被雨水滋润的水水嫩嫩,情一欲还未褪去,媚眼如丝,小嘴微微红肿。 凤如画愕然的看着孟玄逍,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聂红妆,嘴角微勾起一抹嘲讽 这处别院果真适合养情一妇。 聂红妆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个陌生人,蹙了蹙眉:“孟郎,他们是谁?” 孟玄逍顾不得向云侍天行礼,他生怕凤如画误会,急忙上前两步,向她解释:“凤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误会。” 凤如画不仅不恼,心中反而暗暗涌起一丝喜悦,如果爹娘知道孟玄逍在外面金屋藏娇,他们应该会让自己嫁给他了吧? 她似笑非笑的的道:“我没有想成什么样啊,我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 孟玄逍心中一片焦急,他自认为自己不是风流之人,但终归是个男人,难挡美色。 聂红妆被叔父卖入青楼,他见她可怜,便替她赎了身,聂红妆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便将自己献给了他,两人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他想将孟红妆纳为妾室,但他们孟家祖训严明,不得娶身世不清白的女子为妻或妾,故而在这城外给她置办了一处别院。 对凤如画,他欣赏她的才情,若说是爱谈不上,只是觉得她跟别的女子不同罢了。 他也萌生了娶她的想法,眼下被她撞见自己的丑事,他心中慌乱不安。 凤如画打量了聂红妆一番,又看向孟玄逍,隐隐带着戏谑:“孟公子,真有眼光,这位姑娘长得国色天香,连我都自愧不如。” 孟玄逍着急解释:“凤小姐,她只是我从青楼赎回来的女子,怎能跟你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聂红妆眼眶泛红,咬着下唇委屈的看着他:“孟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自己刚被卖入青楼就被他赎了出来,跟着他的时候还是清白之身,没想到他却将自己当作妓子。 孟玄逍只觉得头都要炸了,瞪了她一眼,语气略微有些生硬:“不要给我添乱!” 聂红妆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佳人本就长得沉鱼落雁,落泪的眸子如清洗过的玉石,晶晶亮亮,楚楚动人。 凤如画冷笑,转身走出屋子,孟玄逍提步去追,被云侍天拦住,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冽:“孟公子,你还是好好安慰佳人吧。” 云侍天出了院子,见凤如画正在马车旁边等他,轻裘下摆随风飘荡。 他刚一走近,凤如画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你今天带我来就是看孟玄逍与那女子上演春宫图?” 云侍天看了一眼齐洛,齐洛退到几丈外,他定定地盯着凤如画看了片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悲痛或是愤怒,连一丝失望也没有。 他莫明的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对孟玄逍并无好感。 “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知道,他对你并不是真心的。” 正文 第346章 别有用心 她眉头微挑:“他对我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今日此举是别有用心。” 他每天公务繁忙,不是那种吃饱了没事做的人。 今日会兜这么大一圈带她来看孟玄逍和别人幽会,除非是带了某种目的。 云侍天目光沉静,神色淡淡的道:“随你怎么想。” 她围着他走了一圈,站立在他偏头的那一边,与他对视:“说说吧,你有何目的?” 云侍天冷着一张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她确实是不知他的目的,而不是故意戏谑他,他竟是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以后离孟玄逍远一点。” 她原本就对孟玄逍无好感,如今又撞破他与聂红妆这种丑事,对他更是有几分厌恶,以后都不想见到他。 今日的尴尬她实数无心,是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北定侯作的孽,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凤如画刚上了车撵,就听到孟玄逍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扯着嗓门儿唤着:“凤小姐——” 她掀开珠帘,想趁今日与他把话说清楚,刚探出头来,被云侍天一指抵在额上推回车厢,顺手将车门关上。 她试图想将车门拉开,去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开。 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传来孟玄逍的声音:“侯爷,我有几句话想跟凤小姐说。” 云侍天的声音十分的沉冷:“孟公子,怎么,本侯的车撵你也想进去坐一坐?” “不敢。”孟玄逍面色微白,他站在原地,朝着马车里微提声音,“凤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明日我便去府上提亲。” 凤如画尚未说话,只见云侍天唇角浮起一抹讥讽:“你也配?” 孟玄逍恼怒,他乃丞相之子,在东陵城有多少名门闺秀想要嫁他为妻,而凤违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尚书而已,娶他女儿,是他们凤家的福气。 碍于凤如画在场,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只是脸色沉了下来:“侯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侍天唇角勾起一抹寡淡的冷笑,不与他多说,上了车撵,齐洛跃上车辕,驾马离去。 凤如画吃着茶点,上好的茶叶喝起来极为清香,见云侍天上来,给他也斟了杯茶,茶水有些时候了,并不像刚泡出来的那般冒着浓浓的白雾。 她揶揄道:“侯爷还真是不给孟公子面子,他爹好歹也是丞相,这朝中之事我虽不了解,但为自己树敌总是不好的,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树敌人。” 她将“不相干”三个字咬重了音。 云侍天今日之举,她多少猜到了一些,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他开始注意自己了,在过不久就会后悔当初休了自己。 云侍天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听不懂她的话,他的手掌在茶杯的上方拂过,只见冒着稀少白雾的茶水立即白雾袅袅,宛若刚沏出来的一样。 “对凤小姐的担忧,本侯甚是感激。” 他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水,轻抿了几口,热气白雾氤氲着他俊美的面容,更加的明晰俊朗。 正文 第347章 谁敢拦北定侯的车撵 凤如画看着自己手中有些微凉的茶水,心中悲凉,也想用内力将这茶水催热,想起自己那一丁点儿的内力还是不要在云侍天面前献丑了。 她将茶杯放到小几上,将半杯茶添满,厚颜无耻的道:“侯爷既然感激,那也帮我热热这杯茶吧。” 云侍天脸上隐隐带笑,手掌一翻,在茶杯上停顿了几秒,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冒着浓浓白雾。 马车回城,刚走入集市,赶车的齐洛忽然一勒马缰绳,车撵停了下来。 马车停得太突然,凤如画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滴落在她的裙裾上,裙面上的缠枝海棠颜色加深,她下意识的轻“呀”了一声。 云侍天蹙了眉,正准备询问齐洛发生了何事,齐洛的声音已从车外传来:“侯爷,有人拦车。” 呵,居然有人敢拦北定侯的车撵,凤如画觉得拦车之人勇气可嘉,她撩起侧帘想看看那英勇之人长什么样子,无奈只能看到车辕上坐着的齐洛的半个肩膀。 云侍天的眸底划过一抹凌厉的深沉:“谁?” 拦车的是三十如许的男子,面容白净,齐洛看着那人道:“你是何些人也,拦北定侯的车做甚?” “我家主子请侯爷太白楼相见。”拦车的男子说话声音略微有些尖细,带着几分娘娘腔。 凤如画诧异,将车门微推开一条缝,透过珠帘看向拦车之人,那人拱手朝着马车,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微翘,隐隐像兰花指。 她小声音咕哝:“怎么像太监。” 云侍天刚才听到拦车之人的声音,脸色微变了几分,微提声音:“可是常公公?” “侯爷,正是奴才。”拦车之人笑道,“爷在太白楼等你。” 拦车的人是宫里的公公,那他口中的“爷”想必是皇室贵胄了,她莞尔笑道:“既然侯爷有事,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说完,伸手就要去推车门,云侍天捉住她的手腕,她回头茫然的看着他。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一身白狐轻裘的她,白色的身影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球甚是清晰。 “已接近午时,该用午膳了,太白楼新增了几道菜式,要不要去尝尝?” 自己有一段时间没去过太白楼了,新增了几道菜她自然是不知,不过太白楼的菜肴素来是精品,今日随他去可以免费的大吃大喝,她自是乐的逍遥自在。 可又不想那么顺利的答应,她假意的有些为难:“我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云侍天不甚在意:“太白楼新出的菜名好像叫露水烹鹿脯,三鲜笋肉,龙舌涎香”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凤如画就觉得腹中开始饥饿反抗了,她咽了一口口水:“我会安静的只吃不说话。” 云侍天敛去眼底似有若无的笑意,对齐洛吩咐道:“去太白楼。” 常公公和齐洛坐在车辕上,马车朝太白楼驶去,一柱香的功夫,马车在太白楼外停下。 齐洛替他们打开车门,一股冷风灌进,凤如画裹紧了身上的轻裘。 云侍天先行下了车撵,转身朝她伸出一只手,她没有丝毫迟疑的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掌心有练武时留下的茧子,略有些粗糙。 正文 第348章 宫中贵人 云侍天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从车撵上抱下。 他的手很暖,而她的却有些微凉,温暖的热度随着掌心迅速的流入她血液,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挑动心弦。 常公公惊愕的看着他们二人,目光在凤如画的身上停了许久,目光讳莫如深。 能让侯爷如此亲近的女子少之又少,难道是他府中新收的侍妾? 可是以前也没见他对侍妾有这么好啊。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齐洛:“她是你们侯爷的新宠?” 齐洛顺着马脑袋上的毛,马儿温顺的蹭了蹭他的手:“或许不是。” 对他的回答常公公很不满意,轻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绕弯子戏弄咱家。” 齐洛一脸的无辜,他的回答很中肯,一是属下不能妄议主子,二是以侯爷对她的态度来看,将来是夫人也尚可未知。 云侍天携着凤如画准备进太白楼,走了两步发现常公公没有跟上来,回头看着他们二人在那嘀嘀咕咕,墨眉微皱:“常公公,不带路?” 常公公连忙快步上前,走到他们的前面,引着他们上了二楼。 坐北朝南的位置,坐着一位身穿墨蓝色衣袍的男子,身后不远处的桌上,坐着几名与常公公打扮无二的人,想必是那位男子的随从护卫。 云侍天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地方,皱了皱眉,他上前朝着那人轻轻一揖:“爷。” 凤如画微惊,能让云侍天弯腰的人,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 那端坐在那里的人,已过不惑之年,线条轮廓刚毅如謦石,眉宇间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浑身散发着王者的威仪。 她环顾了四周,这二楼虽不是人满为患,但也是来来往往,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给他行礼。 何况他此刻穿的还是常服,连护卫也是常人打扮,想必是微服出巡。 宣启帝正在与一名护卫说话,听到他的声音挥下护卫,看到他身后的凤如画,愣了一下:“这姑娘是” 凤如画不敢直视圣上,微垂眼睫,云侍天回道:“她就是凤大人的小女儿凤如画。” 宣启帝呵呵笑了两声,打量了几眼凤如画,又意味不明的看向云侍天:“坐吧。” 凤如画解下身上的轻裘,不知该往哪里放,常公公上前接过,她灿烂一笑:“谢谢。” 常公公愣了一下,太子生辰酒宴上发生的事情几乎在三天内就传遍了整个东陵城,无意间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他是御前内侍总管,自然也听说了。 此刻看来,太子生辰当日发生的是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这凤小姐不傻了。 凤如画在云侍天的里侧坐下,云侍天看了一眼二楼来来往往的客人,眉头皱起,看向宣启帝:“这二楼人多眼杂,怎么不到包间里去?” “所以才找你来护我安全,”宣启帝笑着,然后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凤如画,“不过倒是打扰了你。” 云侍天面上有些不自然,以拳抵唇干咳两声,见凤如画一副神游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听他们的说话,心头不自然才渐渐散去。 “爷,可点菜了?” 正文 第349章 我与他没交情 宣启帝点头:“点了,你们还要不要加点什么?” 云侍天嘴唇微动,尚未说话,就感觉到桌下有一只小手扯着他的衣裳。 他侧头,凤如画正眼巴巴的瞅着他,灵动的眸子澄静明亮,脸上分明写着:那几道菜你一定要点,一定要点哦。 他强忍住笑意,移目向宣启帝:“这里新出了几道菜,爷可一定要尝尝。” 宣启帝将他们二人刚才那眼神的交流,视为了眉目传情,他心情极好的笑道:“店小二将他们这里的菜介绍的绘声绘色,听那些名字是我平常吃不到的,所以今日全点了。” 云侍天偏头:“可还满意?” 凤如画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那是相当满意,对面坐的可是天照国的皇帝,他平常吃的是山珍海味,燕窝鲍鱼,养了一张极挑的嘴,点的菜想必也是这太白楼最好的。 太白楼的生意一向很好,菜还没有呈上来,云侍天勾过茶壶,将宣启帝面前的茶水添满,又倒了两杯,一杯推给她,温和的道:“暖暖手,你体质属凉,应该很怕冷。” 一到冬天,她的手脚就是冰凉的,她确实是怕冷怕寒,是以捧着茶杯在掌心里捂着。 宣启帝笑的意味深长:“侍天,你何时这么关心过人,你与凤小姐的交情似乎不浅啊。” 凤如画一听不乐意了,立即与他撇清关系:“我与他没交情。” 云侍天面色淡淡的,只是抿着茶,并未多言。 宣启帝是过来人,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生硬,想必就是那场当众休妻惹得祸事,看来侍天这感情路怕是艰难曲折啊。 店小二捧着托盘将菜呈了上来,满满摆了一桌,宣启帝挥了挥手,常公公和那桌护卫坐在一起,他们桌上的菜肴不及凤如画他们这桌的丰富。 宣启帝点了二月红,酒入杯,散发着醇厚的冷冽清香,他凑到鼻端闻了闻,龙心大悦:“不输宫里的那些佳酿。” 冬天喝酒暖身子,凤如画很自觉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配着那道露水烹鹿脯,吃得津津有味。 鹿脯很嫩很新鲜,入口鲜滑,吃得她意犹未尽。 云侍天瞄了一眼旁边吃的欢快的人,嘴角微勾:“爷,今日怎么会想到出来走走?” 指的是他出宫一事,宣启帝说道:“我想亲自看看天照国是不是真如表面上天平盛世,看一看自己的治理” 他止住,瞟了一眼凤如画,见她神色无异常,也似乎没有听他们的谈话,这才放心下来。 凤如画虽嘴巴顾着吃喝,但耳朵没聋,他们的话她自然听见了,只是没戳破。 待她吃饱喝足,尝着刚沏好的茶水,忽然道:“燕痕在宫中可好?” 宣启帝瞧她看着自己,是和自己在说话,便回了一句:“很好,他今日也随我出宫了,去办私事了。” 燕痕离开凤府大概有半个月了,怪想他的,今日他出宫了,难得有一个能见他的机会。 她略有些激动:“圣上可知他去哪了?” 正文 第350章 与孟玄逍的婚事 她一激动暴露了宣启帝的身份,不过还好她声音并不大,旁人没有听到。 宣启帝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移目看向云侍天。 云侍天轻叹:“她以前傻,可现在不傻。” 宣启帝见她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笑着摇头,又轻唤了一声“常坤”,常公公赶忙放下筷子,走过来恭敬的侯命。 宣启帝问道:“燕痕可有说去哪?” 常公公虽是个太监,可相貌长得极俊,带着三分阴柔:“回爷的话,他好像说是要去一趟凤府。” 凤如画甚是激动,他去凤府想必是去看她的,可她今日偏偏一早就出了门,悔啊。 她起身就要离开,被云侍天捉住手腕,他的脸色不太好,眸底带着几分深沉阴寒:“他去凤府见不到你就会回来找皇上。” 她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在理儿,毕竟燕痕是伴驾出宫,自然是要随他一起回宫,她又重新坐下,满心期待着燕痕的到来。 宣启帝看了看掩饰不住兴奋的凤如画,又看向脸色冰凉的云侍天,不禁摇头,他看得出侍天是喜欢凤家丫头的,但看不出凤家丫头喜不喜欢他。 没过多久,二楼的楼梯口出色一抹身影,燕痕身穿素色白衫,外罩天青色纱衣,阴柔俊隽的面容莹莹如玉,肌肤白皙,深黑的眼睛隐隐有波光流动。 他步上楼梯,转过拐角,一眼就看到凤如画在向他招手。 半月不见,她依旧如初春绽放的嫩芽,眉眼弯成月牙弧度,笑的灿烂夺目。 他唇色淡红,唇角微勾,上前朝着宣启帝颔首,宣启帝点了点自己旁边的椅凳,示意他坐下。 他取下肩头的古琴,交给常公公,随后坐下,与凤如画正好面对面。 凤如画笑吟吟的道:“痕哥哥,你去我家了?” 燕痕点头,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孟玄逍去凤府提亲了。” 凤如画吃惊:“什么?” 一激动,衣袖碰翻了手边的茶杯,幸好她反应快,迅速站起,避免茶水流到自己的衣服上。 淡淡浅绿的茶水顺着桌面流下,如一条细绵的雨水滴流在地面上。 云侍天眉心拧起,孟玄逍的动作真快,先前他说明天,却不想一回家就去凤府提亲。 凤如画将桌上的水渍擦拭干净,重新坐下,还未缓过神来,燕痕又接着道:“凤大人收下了聘礼,答应了你与孟玄逍的亲事。” 凤如画眼下非常不淡定了,爹娘还不知道孟玄逍警务藏家女一事,这门亲事就被他们这么稀里糊涂的给答应了。 极有可能面临着,她刚进了孟家的门,这孟玄逍就将顾红妆领回家做妾室。 宣启帝笑容温和的看着她:“要不要我帮忙,只要一道圣旨为你赐婚,你与孟玄逍的婚事就作废了。” 赐婚还不是嫁一个自己不爱,没有感情的人,她坚决果断的摇头:“日子还没定,我还可以悔婚,成了亲也可以递休书。”实在不行就断了他的第三条腿。 正文 第351章 全凭爹娘做主 宣启帝呵呵笑了两声,他原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小丫头竟然不领情。 他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云侍天,云侍天紧抿着薄唇,眸底有浮光掠过。 凤如画一手撑着下颌,想着该如何应对孟玄逍,脑袋灵光一闪,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宣启帝:“不如皇上为孟玄逍赐婚吧。” 这原是个不错的注意,但孟玄逍虽是丞相之子,却不是朝中之人,如今又与她有了婚约,他若赐婚,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他摇头:“不妥。” 她垂头丧气,继续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退了这门亲事。 孟玄逍的爹是丞相,硬碰硬肯定是不行,她得让孟玄逍知难而退。 她斟了一杯二月红,一口喝下,随即瞥了一眼窗外,外面寒风萧条,随即小声咕哝道:“这个冬天应该很冷,找个人暖被窝也不错。” 云侍天偏头看着她,眸光深沉如许,余光瞥到斜对面的燕痕心不在焉,他不着痕迹的拧了眉心。 回到凤府,一眼就看到摆放在前厅的聘礼,极是丰厚,一箱箱的聘礼上绑着大红色的花,王氏正命让将聘礼收到库房去。 凤如书倚靠在梁柱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进了门,手中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瓜子:“画画,你终于回来了,今日家里有喜事哦。” 凤如画早已知道她所谓的喜事是何事,进入大厅,双锦上前解下她身上的白狐轻裘,然后惊呼的轻“呀”了一声,摸着轻裘爱不释手。 “小姐,这暖裘真好看,摸着也很舒服。” 王氏也看向双锦手中的轻裘,已猜到是何人所送,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画儿,今日孟公子上门提亲了,我与你爹同意了。” 她浅浅笑着,脸颊上的酒窝宛若娇花:“一切全凭爹娘做主。” 王氏愣了一下,前两日提起孟玄逍画儿还一脸的不乐意,今日的态度有些反常,又怕女儿是为了讨她和老爷欢心,将委屈憋在心里,担心她憋坏身子。 是以,劝说道:“孟公子一表人才,家世又好,他在你爹和我面前郑重起誓,会一心一意待你。” 凤如书倚靠在大厅门框上,幸灾乐祸笑着:“画画,孟公子今日起誓的时候我也在,那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要多认真有多认真,你就放心的嫁吧。” 凤如画笑容甜美,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爹娘和三姐都认为这是一桩好姻缘,画儿听从便是。” 王氏见她如此听话,心中甚感欣慰,拉着她的手,想要再次确定:“画儿,你当真愿意嫁?” 她眨了眨眼,说的甚是轻松:“愿意啊。” 王氏笑着,一张脸上满是温和,转身与阿琊嬷嬷交代,好生将孟玄逍送来的聘礼放起来。 凤如画回天香阁,凤如书跟了她一路,一直不停的反复问道:“画画,你真的要嫁了?你确定要嫁了?” 她不耐烦的确定以及肯定点头,她已经研究了几套方案,孟玄逍想要娶她,那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正文 第352章 真的要嫁人了? 自孟玄逍向凤家提亲后,隔三岔五都会约凤如画外出游玩,而凤如画每次也随他外出,回到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两人看上去如胶似漆,感情稳妥。 这让凤违和王氏心中大喜,看这两孩子相处的不错,觉得这是一段好姻缘。 而凤如书每次见到凤如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要嫁人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信,困惑,疑虑。 经双方父母官商议,婚期订于本月的二十六,还有二十天的时间,两方开始筹备婚事。 北定侯府,书房。 半人高的四角兽鼎从梅花孔中袅袅冒着白雾,玉案上放着小香炉,熏香迷茫整间书房,外面寒风萧瑟,书房里暖意浓浓。 云侍天坐在桌案前处理公务,他微垂着脑袋,如墨的发丝滑至胸前,线条轮廓精致完美,专注的神情给他增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未曾抬头,只是略微提高了声音:“进来。” 随着话声而落,书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齐洛,他走到玉桌前,作揖道:“侯爷。” 云侍天埋头处理着手中的公务:“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齐洛将打听到的,和自己亲眼所见的说给他听:“第一日,凤小姐与孟公子去了城外十里烟波亭赏景,第日天,凤小姐与孟公子去了白桦寺上香许愿,第三日凤小姐与孟公子去了长霞山看山茶花,第四日” 云侍天批改文案的手一顿,一滴墨汁落下,晕染开来,像极了一朵黑色的牡丹花。 他的声音微冷:“她是被强迫还是自愿?” 齐洛瞟了一眼他的脸色,嗫嘘道:“凤小姐看上去很开心,不像是被强迫。” 云侍天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凤家那边有什么情况?” “凤小姐和孟公子成亲的日子已经订下了,本月的二十六。”他抬头瞅了一眼主子的脸色,又补了一句,“还有二十天,凤家和孟家正在极力的张罗婚事。” “咣当”一声,云侍天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凝着脸色沉默片刻,才道:“这凤家还真是巴不得将女儿塞给孟家。” 齐洛跟随侯爷多年,对他的脾气性子了如指掌,几日前他对凤家小姐呵护备至,听到凤小姐与孟公方有了婚约,更是让他去监视两家,如此明显的作法,他自然能猜到侯爷心中所想。 “侯爷,您若对凤小姐有意,何不向皇上求娶?即便是她与孟公子有了婚约,皇上必然也会答应为您赐婚。” 若说赐婚,他的脸上划过一丝黯然,还真有几分悔不初当,晃了晃神,说道:“她不会嫁给孟玄逍。” 齐洛不再多说什么,侯爷难得对一个女子动了心思,无论凤小姐是不是喜欢孟公子,侯爷也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是夜,凤如画正准备入睡,忽然有一阵风将窗户刮开,阵阵冷风灌进,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冷的打了个寒颤,双锦已被她屏退,只好自已起来去关窗。 庭院的古青木树下站着一个人,他一袭白色胜雪,树枝的剪影下,他的身姿如玉树般挺拔,淡色的月光下,他又是立在树下,整个人恍若虚无,缥缈如仙。 正文 第353章 多谢侯爷的忠告 凤如画关窗户的手一顿,定定地看着庭院树下站着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眼睛,那树下果真站了一个人。 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立在廊上,树下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张俊玉如仙的容颜,而这人正是云侍天。 今日她与孟玄逍依旧是外出游玩,觉得累得便想早早歇气,所以此刻天色不算太晚,但云侍天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委实有些奇怪。 她步下台阶:“侯爷夜里出现在即将出嫁的女子闺房外,似乎不妥吧?” 两人隔了两米的距离,云侍天看着她,她只穿着罗裙寝衣,身段玲珑,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她双手环抱着双臂,不停的搓着取暖。 他敛了敛神:“本侯只是前来给你个忠告,你与孟玄逍的婚事会牵连到凤家,趁如今还来的急,最好是早些撇清关系。” 凤如画一脸的莫明其妙,上前凑近他闻了闻,没有闻到酒味,她还以为他喝醉了喝来说什么疯话呢。 她嬉笑道:“多谢侯爷的忠告,我记下了。” 她原来也没打算嫁给孟玄逍,一切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她会有办法让爹亲自提出来与孟家退婚。 云侍天瞥了一眼她,似笑又似无情,正色道:“记得本侯今晚的话。” 她猛点头,想赶快将这尊大神请走,她好回屋睡觉,身上的单薄寝衣怎能耐寒。 日子一晃过去,已是月中,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凤如画染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她完全忘记了冬猎的事。 十五冬猎那日,不是太子遇刺,而是皇上遇刺。 凤如画重病在床,知道这件事时凤违已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凤府乱成了一锅粥。 王氏听说老爷跟皇上遇刺一事有关,气的当场晕厥了过去。 凤如画病还没有好,不能外出吹风,闲来无事她便临摹练字,双锦匆匆忙忙而来,气喘吁吁:“小姐,不好了。” 她放下手中的朱笔,娇颜略有些苍白,玩味的道:“双锦,你怎么一直都是这么莽莽撞撞,日后嫁人了会吃亏的。” 双锦跑的太急,喘了口气道:“刑部来人了,将老爷带去问话了。” 她猛的一震,刑部是什么地方,被刑部带走的人,除非是有罪。 她狐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放在砚台上的朱笔或许是她没放稳的缘故,在桌上滚了一圈,掉落在了地上,墨汁在光滑的地面溅开,如满天星子。 已来至门口的凤如书回答:“前两日冬猎有人刺杀皇上,刺客供出孟丞相是主谋,孟丞相经不住严刑拷打,道出爹也参与了此事,你与孟公子的婚事无疑就是铁证,就连大姐夫也受到了牵连。” 这一串的话她感觉到匪夷所思,越听越有些糊涂:“怎么跟大姐夫扯上了关系?” 凤如书进了屋,她的身后跟着凤止,平日里凤如书嘻皮笑脸,没个正经,今日难得她一脸的严肃。 “大姐嫁为太子正妻,别人都会认为爹是为了助太子尽早登上帝位才弑君。” 正文 第354章 凤违入狱 宛若被雷鸣劈中,她整个人僵住了,呢喃道:“不可能,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直沉默的凤止说道:“干爹为人正直,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可是要皇上相信他没有参合这件事才行。” 凤如画紧抿着唇瓣,记得半月前豫王与孟丞相在万花楼里的谈话。 ——你的儿子似乎对凤家四小姐有那个心思,你何不成全了他,她是太子妃的妹妹,这对我们大有好处。 原来这一切都是豫王算计好的! 可孟丞相为了助豫王达成阴谋,连自己也搭进去,这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刺伤皇上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凤如画只觉得浑身发冷,风寒未好,掩唇咳嗽了几声:“三姐,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刑部来抓人不可能交代的那么清楚,只会是直接将人带走。 双锦连忙上前倒了水给她,她葱白的手轻抬,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凤如书。 凤如书脸色沉凝:“爹是今早就被带走的,以为只是去问话,大半天过去了没有消息,我去找了墨逸修,是他告诉我的。” 刺杀皇上是朝中大事,墨逸修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她沉默了片刻:“他还有没有说其它的?” “我求他想办法救救爹,他说此事不易,让我先回来等消息。”凤如书眼神黯了下去,“倘若当初你不同意那门婚事就好了。” 几人沉默了下来,屋子里极是安静,细细可闻屋外呼啸的寒风,还有院子里被吹得沙沙作响的古青树。 许久过后,凤如画扶着桌角坐下:“娘呢?” 凤如书眼眶一红:“在诵经祈福呢。” 弑君可是死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几人都一时间没了注意。 刑部那种地方能把活人生生折磨而死,多在那里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一想到凤违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几人心中一片慌乱。 沉默了良久,凤止说道:“我去太子府外探探情况,看那边什么情况。” 他走没多久后,凤管家急急慌慌而来,凤如画和凤如书以为是刑部那边传出了什么消息。 凤管家没进屋,站在屋外说道:“三小姐,四小姐,燕公子来了,夫人让您们去前厅。” 燕痕一直在宫中,这个时候出宫来凤府,或许是带来了什么消息,两人急忙去了前厅。 燕痕出宫匆忙,以往琴从不离身,今日他却没有携带自己的琴,脸上也是少有的凝重之色。 他端起茶水呷了一口润喉:“孟丞相一口咬定他的同谋就是凤大人,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可能会一直在刑部。” 王氏眼眶有些红,满是期待的看着他:“燕公子,你是御前之人,能不能在皇上面前给我家老爷求求情?” 燕痕捧着茶盏在手,茶香清淡,雾气缭绕:“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进言只会令他更加震怒,这事由刑部在查,待查个水落石出自会还凤大人清白。” 凤如画抿唇,低低道:“进了刑部能出来的人只会剩下半条命,爹在里面会很遭罪。” 正文 第355章 虎毒不食子 刑部的三十六道刑具残忍骇人,哪一道都能让人脱一层皮。 王氏慌乱不安:“管家,你去太子府给太子妃报个信儿,让太子妃想想办法,顺便给刑部那边疏通疏通关系,不要让老爷在里面吃苦头。” 凤管家听闻应承下来,急切的就准备去,燕痕唤住他:“不用去了,此事牵连到太子殿下,皇上对他有了疑心,派人秘密将太子府监视了起来,此刻与府中的任何一个人联系都会认为是在传递消息,反而对我们不利。” 凤如书大惊:“阿止已经去太子府打探情况了。” 燕痕的脸色一变,蹭的站了起来:“快去将他找回来,这段时日不要与太子府接触。” 王氏惶惶不安,紧抓着桌角,看向凤管家:“快去。” 凤如画捏着衣袖,风寒未愈,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刑部那边要查到什么时候,皇上那边可有给期限? 她的脸色极是苍白,燕痕只当是她此刻在为凤违担忧,并未考虑到是她的身体不适。 “限定十日。” “十日之后呢?”她抿着的唇瓣泛着寒白,“这刺杀一定是提前预谋,真正的指使者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若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那又该当如何?” 几人沉默,王氏一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渐渐哽咽起来,凤如书比平日沉稳了许多,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 燕痕听闻皇上遇刺一事牵连到凤违,凤违被刑部带走,凤家所有人肯定很着想,凤家没了男丁,一时会没主心骨,他便私自冒险出宫,只是想让她们放心,他会帮着凤家。 “夫人要保重身体,凤大人一定会平安无事。” 王氏锦帕掩唇,眼眶泛红:“燕公子能在这个时候出宫告诉我们这一切,想必是相信我家老爷是冤枉的,还望你想想办法救救他,妾身感激不尽。” 说着便在跪下,燕痕连忙上前扶起她:“夫人不必如此,我既然能来,自然是会帮着凤大人。皇上遇刺这是大事,我也不能在这里多待,还要赶着宫门落钥前回去,有什么事我会设法通知你们。” 凤如画低声道:“我送你。” 燕痕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前厅,看守的下人牵着燕痕的马一直在府外等着。 站在府外,燕痕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太难过,会没事的。” 他转身的瞬间,衣袖被一只手拉住,他回头,凤如画拽着他的衣袖,脸色恍如白纸:“是我与孟玄逍的婚事连累了我爹,对吗?” 她澄清的眼眸清透如泉眼,神情哀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心生怜意,扯出一抹淡笑。 “这不怪你,是孟丞相早有此举,谋划好了一切,才想让孟玄逍娶你过门,他最终的目的是太子殿下。你放心,这件事牵连到太子,皇上虽然心生寒意,但太子殿下始终是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只要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就会没事。” 她娇俏的容颜里有一丝犹豫,想了想说道:“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孟丞相与豫王的阴谋。” 燕痕脸一沉,捉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正文 第356章 侯爷对你是不一样的 凤如画有难,此刻她也只能相信燕痕,便将自己女扮男装在万花楼听到豫王和孟丞相的谈话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当然,她省去了自己是特意去见陌上雪的那一段。 燕痕听完沉默了片刻,神色沉凝:“这件事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事关重大,她自然知道倘若豫王知道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肯定会杀人灭口。 她当下点头,声音微哑:“我知道。” 燕痕看了一眼天色,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宫门一落钥再想回宫就难了。 他步下台阶,脚下忽然顿下,转过身来:“画儿,你先前是真打算嫁给孟玄逍吗?” 凤如画摇头:“我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燕痕没在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下了台阶,从下人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了马背,目光沉静的望着她:“照顾好自己。” 她点头,燕痕将马调头,挥打了一下马缰绳,扬长而去,天青色的衣裳在飞中飘摇,渐渐走远。 凤如画回到大厅,只剩凤如书在焦急踱步,王氏头疼病犯了,阿琊嬷嬷已扶着她回了房。 这时凤止匆匆回来了,凤止出门得匆忙,并未多添件衣裳,在太子府外晃了整整两个时辰,嘴唇冻的青紫,脸色发白。 凤如书倒了热茶给他,他接过猛喝了几口,身上渐渐有了暖意:“太子府大门紧闭,探不到情况,我在府外守了二个多时辰,没有一个下人出来。” 凤如书急性子的来回走动,嘴里呢喃着:“该怎么办呢,皇家素来冷血无情,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十日一过,要是没查出真相来,爹肯定会被处死。”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这句话让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凤如画心下着急:“我们去孟府看看。” 凤止又捧着热茶喝了几口,青紫的嘴唇渐渐恢复浅红:“街上到处传遍了孟丞相刺杀皇上一事,丞相府已被禁卫军包围,只待皇上一声令人满门抄斩,诛九族。” 凤如画心中咯噔了一下,孟家即将被满门抄斩,那凤家呢?是不是也将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凤管家看了看凤如画,欲言又止,凤如画垂睫沉思,并没有看到,而是被性子急躁的凤如书瞧见了,以为是凤管家有什么计策:“凤管家,有什么话你直说。” 凤管家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四小姐可以去求求侯爷帮忙。” 凤如画皱眉:“北定侯?” “对,是他。”凤管家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四小姐腿受伤那次侯爷亲自送您回来,前两日又带你外出,还送了白狐轻裘,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或许侯爷对您是不一样的。” 她抿唇沉默,半晌后,说道:“今日先这样,明日我们去与爹平日交好的官员府上拜访,求求他们。凤管家将你知道与爹交好的官员名单列出来,然后连夜备好厚礼。” 凤管家觉得不妥:“四小姐,如今老爷有难,拿着厚礼拜访那些官员,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会误以为是贿赂,这些官员恐怕也不敢收。” 她沉吟了一下:“那就光把名单列出来,多抄几份。” 凤管家轻轻一揖:“我这就去。” 天色渐黑,暮色苍茫,今晚的夜色暗沉沉地,除了几颗孤独的星子,连月亮也没有。 正文 第357章 四处求人 天一亮,凤如画便早早起来,这几日风寒未痊愈,双锦一直留在房中守夜。 双锦听到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揉了揉忪惺的眼睛,知道小姐今日有事要办,连忙去打水。 她来到前厅,凤止和凤如书已经起来,凤管家给他们简单的备了早膳,婢女们正将早膳摆上桌,就等着她来。 凤止每日都是五更天起床扎马步,所以习惯了,许是昨晚没睡好,精神比平时差了点。 别看凤如书平时大大咧咧,家里出了事她倒像转了性子,沉稳了不少,脸上带着倦怠之意,眼睑上印着青黑的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不过想来也是,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能安心入睡。 凤如画入坐,双锦盛了一碗粥给她,她接过搅拌着冒着浓浓白雾的粥,余光瞟到桌上放着的一张纸,拿过一看是凤管家写的官员名单。 大约有十人有余,看到户口尚书苏朗的名字,她心头一凛,这人是苏翡翠的父亲,她与苏翡翠有过节,不知道这苏朗会不会是心胸狭隘之人。 她放下手中的宣纸:“阿止,用过早膳你去‘方圆’赌场找九皇子,请他帮忙。” 凤止用膳的手一顿:“我想与你们一起去找那些官员。”家里的男丁只有他一人,他理应当扛起责任。 她将名单折叠好放入袖袋:“如果你能求得九皇子帮忙,比那些官员管用多了。 凤管家有什么话要说,嘴唇动了一下,被她扫过去剜了一眼。 凤管家心中暗自惊讶,这四小姐平时里看起来乖巧温顺,刚才那一个眼神充满了冷厉的气势,颇具威仪,饶是他都有一刹那的惧意。 阿琊嬷嬷扶着王氏前来,只是一晚的功夫,王氏憔悴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 婢女摆上碗筷,给她盛了一碗粥,她没有丝毫的胃口,只是看着凤如画三人。 “我都听凤管家说了,你们要去求那些官员帮忙,朝中之事你们不懂,刺杀皇上事关重大,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极有可能怕惹祸上身,会置之不理。” 朝中之事,为官之道她们确实不懂,但人心善恶,多有落井下石之人,这个道理凤如画还是明白的,所以才不想让凤止趟这趟浑水。 他是男儿,今日所受的屈辱会成为他日后的笑柄,倘若他日后入朝为官,难免那些人不翻旧账侮辱他。 “无碍,顶多就是被奚落几句,或是避如蛇蝎。”再不济就是被刁难,她昨晚已经想的透彻。 凤如书今日吃的比往常少了一倍:“画画,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我脸皮厚,不怕他们说难听的话和刁难,你风寒未愈,留在家里陪着娘。” “我跟你一起去。”凤如画捣鼓着碗中的糯米粥。 王氏叹息:“你们都不用去,你们跟那些官员不熟,他们是不会答应的。凤管家拿给我看的名单中,只有三人跟老爷最为交好,其余的只不过是做面子而已,我亲自去拜访他们。” 正文 第358章 这件事不太好办 用过早膳,算了一下差不多官员已下朝回府,凤如画几人将王氏送到府外。 凤管家已备好了马车,阿琊嬷嬷扶着王氏上了车撵,凤如书随后麻溜的也钻上了马车。 “我陪娘去,你们在家里等消息。” 王氏他们走后,凤止回屋穿了一件里层夹袄,准备去赌场找凉玦,凤如画叫住他:“不用去了。” 皇上遇刺是大事,凉玦这个时候不可能出宫。 刚才让他去赌场找凉玦,只不过是一个支开他的借口而已。 双锦正好端来药,她从托盘中拿起一口饮尽,平时里吃药她总是喊苦,今日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将空碗放回托盘:“去将我的轻裘拿来。” 双锦应声离去,不一会儿又回到前厅,双锦知道她这是要出去,将轻裘给她披上系好带子。 凤止见她要出去,问道:“四姐,你这是要去哪?” 她拢了拢轻裘:“我去一趟玉府。” 凤止大致猜到她是为干爹一事:“我随你一起去。” 她原是想让他在家好好待着,但看他一脸的期待,想了想道:“好,一起去。” 寒风呼啸如疾,已是十一月下旬,倘若不出意外,还有七天便是她和孟玄逍成亲的日子。 不过即使没有发生这个意外,她也有办法逼得孟玄逍不能娶自己。 马车在玉府外停下,凤止先行跳下马车,然后扶着凤如画下了马车。 寒风阵阵吹,吹得面颊生疼,宛若刀了割一般。 玉府外的两蹲石狮子在萧瑟的冷风中挺立十足,十分有精神。 凤如画上前,握着门环叩了叩门,院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久多,府门被打开,那人瞅了瞅凤如画和凤止:“你们是?” 竖起的轻裘衣领缀着一圈狐狸毛,寒风吹过,白狐毛羽拂过她的面颊,有些微痒。 她婉婉有仪的开口:“我是凤家四小姐,你家公子可在?” 开口的下人尚未回答,她听到一阵马车的轱辘声,回头一看,是玉府的马车。 马车在府外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她要找的玉凌宿。 他一身暗红色绣花纹的朝服,袖口上绣着富贵文鱼图案,腰间系着黑色锦带,上面镶嵌了几颗翡翠玛瑙,甚是贵气,官帽被他拿在手中,乌黑的发用靛蓝玉冠束起。 看到凤如画,他微微错愕了一下,迅速恢复如常,他步上台阶:“有什么话进去在说吧。” 凤如画和凤止随他进了府,他将手中的官帽顺手递给一个下人,示意凤如画二人坐下。 丫鬟上了热茶,一时间她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玉凌宿刚下朝回府,还未来得及缓口气,他呷了几口茶缓了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皇上虽未受伤,但受了惊吓,一切已交给刑部在调查,你无需着急,耐心等结果吧。” 等?等于坐以待毙。 爹在刑部多待一天,就多受一份皮肉之苦,只怕没挨到十日连命都丢了。 她的脸上划过一抹黯然:“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玉凌宿轻轻叹了一声:“孟忱位居丞相,平日里没少得罪人,此次他派人刺杀皇上一事被传开,有不少人上奏参他,他又一口咬定凤大人和太子也参与了此事,除非他反悔,否则这件事不太好办。” 正文 第359章 凉玦护驾中毒 她的心沉入了冰河之中,手脚发凉:“只能等刑部那边的消息吗?” 玉凌宿点头,见她伤神,安慰道:“别着急,其实这件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若是换作旁人,皇上遇刺当日就会下旨诛杀,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子,所以皇上给了十日的期限让刑部调查此事。九皇子当日为了护驾受了伤,剑上有毒,如刻危在旦夕,皇上正在气头上,越是求情越是惹怒他,所以只有等。” 她大惊失色:“凉玦受伤了?毒解了吗?” 玉凌宿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御医们束手无策,被抓的刺客牙里藏了毒,还没问出解药的下落就自尽了。” 她心头凛然:“什么毒?” “就是因为查不出,御医们才无法对症下药。” 一直保持沉默的凤止说道:“冰蟾可解百毒。” 玉凌宿吃惊,从进府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怎么注意凤止,以为是跟凤如画一起来的下人,听到他说起冰蟾,这才打量起他来:“你是?” 凤如画恍若想起,自己还没向他们两人互相介绍:“他是我爹刚收的义子凤止。” 玉凌宿了然的点头:“你也知道冰蟾?” 在他的打量下,凤止大大方方的看着他,没有半分的局促:“只是听说。” 玉凌宿觉得眼前这孩子胆识过人,日后必成大器,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可是冰蟾难寻,九皇子的毒恐怕拖不了那么久。” 凤如画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倘若九皇子的毒解了,我爹和太子殿下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玉凌宿让婢女重新添了热茶:“没有这么简单,一切得从孟丞相身上下手,倘若他老实交代一切,证明凤大人是被冤枉的,太子殿下也会没事。” 玉夫人听闻来了客人,携着婢女前来,看到玉凌宿在前厅接待客人,还穿着一身朝臣,她走了出来:“宿儿,怎么穿着朝臣见客,也不怕客人拘谨。” 凤如画第一次见玉夫人,只见她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衣裳,花纹复杂精致,发髻绾起,插着珐琅银大钗,钗端镶嵌着一颗深色的祖母绿,手腕上带着通体碧绿的玉镯子,雍容华贵。 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脸色过于苍白,病恹恹地,整个人毫无生气。 玉凌宿起身,扶着她坐下:“娘,您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整天待在屋子里都快闷坏了。”玉夫人微笑着,看向凤如画两人,“这两位贵客是?” 凤如画起身,朝着她轻施礼,娇嫩的脸上带着浅笑,轻婉的道:“夫人有礼,我是吏部尚书凤违之女,这位是我的义弟凤止。” 她偏头看了一眼凤止,向玉夫人自报家门。 玉夫人听闻脸色陡然一变,霍地起身,声音沉冷的对玉凌宿说道:“宿儿,有些事你最好不要掺和,不要能咱们玉家抹上污点。”说完,扶着婢女的手离去。 凤如画默默垂下眼帘,眼底晕开一抹黯然,玉夫人猜到了她前来的用意,所以才会生气离开。 不过想来也是,发生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 正文 第360章 做好最坏的打算 玉凌宿面色有些尴尬:“我娘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 “我明白,出来的太久,我们也该回去了。”她打断他的话,她能理解玉夫人的心情,没有丝毫怨念。 玉凌宿将他们送到府外,嘱咐她不要多想,耐心等待。 回到凤府,王氏和凤如书还没有回来,吹了冷风,凤如画只觉得头疼的像似炸裂一般,鼻孔堵塞难受,双锦解下白狐轻裘拿回房中放下。 凤管家见她神色不对,问道:“四小姐,您可还好?” 她摆了摆手,一手撑头扶着额角,凤止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上前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比常人温度高那么一点点,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婢女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凤如画叫住她:“不用了,去熬些姜汤。” 凤止担忧的看着她:“四姐,你有些发热,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 “没事。”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让娘再为她担忧,“多熬些,给娘和三姐留一份。” 到了午时,王氏和凤如书还没有回来,凤如画和凤止看着桌上摆着的菜肴,饭菜刚摆上桌,冒着浓浓的白雾,有他们平时爱吃的狮子头,可两人毫无胃口。 双锦瞅着门口,小声咕哝:“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凤管家横了她一眼,她吓的连忙捂上嘴巴,可这话还是落入了凤如画两人的耳中。 凤止起身:“我去府外等着。” 凤管家上前拦住他:“小少爷,外面这么冷,您要是冻坏了怎么办,还是小的去吧。” 凤管家刚走到大厅门口,就看到王氏和凤如书回来,他高兴的朝饭桌前的两人道:“夫人和三小姐回来了。” 凤如画和凤止起身相迎,王氏由凤如书和阿琊嬷嬷一人扶着一边,她的脸色不太好,眼神也是灰暗的没有一丝光彩,整个人就像是木偶一样没有灵魂。 凤如画和凤止对看了一眼,两人保持沉默,猜到是情况不容乐观。 王氏跨门槛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凤如书和阿琊嬷嬷扶着,凤如书声音一哽:“娘,爹不会有事的。” 凤管家担忧的看着王氏,又吩咐下人:“将姜汤拿来。” 王氏的眼眶微有些红肿,想必是刚刚哭过,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你们吃吧,我没有胃口。阿琊,扶我回房。” 阿琊嬷嬷扶着王氏离去,凤如画三人在饭桌前坐下,凤止看向旁边侍奉的婢女:“拿些饭菜送到夫人的房里去。” 婢女应承,拿了三只空盘子,每样菜都夹了些,盛了一碗白米饭,放进托盘,走进后堂。 饭桌上十分安静,凤如画和凤止看着凤如书,等待着她开口。 凤如书沉默了良久,一脸的沮丧:“今天去了户部尚书苏家,京兆府尹程家,中书侍郎尹家,他们虽说会竭尽全力为爹求情,但让我们同时也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 最坏的打算是爹被处斩?还是凤家满门抄斩首?亦或是诛连九族? 正文 第361章 去狱中探视 三人安静无声的用了午膳,放下碗筷,下人将盘盏撤了下去,送去王氏房中的饭菜被原封不动的撤了回来,连驱寒的姜汤也未喝一口。 凤如画抿了一口饭后清茶,吩咐凤管家:“准备些爹爱吃的饭菜,我去刑部探探情况。” 凤管家立即去办,双锦听她要去刑部,去将她的轻裘拿来给她披上。 凤如书起身:“我随你一起去。” 她脸色有些苍白,抚了抚轻裘边的白色狐毛,轻柔如羽:“也好,我们这一去见不见得着爹尚可未知。” 凤止看着她二人:“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她几乎是不带迟疑的说道:“你留在家里,娘的情绪不好,你照看着她。” 凤管家提来了食盒,凤如画要去拿,被凤如书接过提着,凤管家将手中的钱袋顺便递给她:“三小姐,四小姐,这些钱拿着好去打点。” 凤如书接过装进袖袋,两人提步往厅外走,刚走了几步,凤如画的脑袋有瞬间的晕眩,眼前的万物好像转了起来,她扶着额头晃了晃。 双锦上前扶住她:“小姐,您的病还没好,不如让三小姐和少爷去吧。” 几人担忧的看着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扶着她的双锦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比常人要高。 凤止关切的道:“四姐,你还是回房休息吧,我和三姐去刑部。” 凤如画缓了缓,刹那的晕眩缓过了神:“你年纪还小,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他还想说什么,凤如画已迈步朝厅外走去,凤如书提着食盒跟上。 府外还停着凤如画和凤止刚才去玉府时坐过的马车,两人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刑部。 刑部大牢外重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凤如画和凤如书二人提着食盒上前,还未靠近,闻得一声喝斥:“来者何人!再敢往前一步要了你们的小命!” 说话之人身穿铠甲,年约三十如许,手握刀剑,一张国字脸带着几分冷硬萧索,正警惕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们。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依旧前行,狱卒首领见她们二人不但不退缩害怕,反而向前走,忽然警铃戒备,一手握上刀柄,准备拔刀。 眼前一道身影如一道炸开的白光掠来,只觉得握刀柄的手被人按住,他定眼一看,按着他拔刀的人正是两女子其中一人。 凤如画将他拔了一寸的刀按回刀鞘,她的身上还系着白狐轻裘,寒风吹过,掀起轻裘一角,如同飘飞的蝶。 她一双潋滟明亮的眼眸尽显狡黠和诡异:“官爷何必动怒,我们只不过是来探视而已。” 男子的眼睛闪过一丝异色:“你们来看谁?” 她松开按着男子握刀柄的手,见男子没有拔刀的打算,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我们是吏部尚书凤大人的家眷,想来看看我爹在狱中如何。” 男子脸色顿然变了变,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们二人:“凤大人与孟丞相是重犯,不得探视,两位姑娘还是请回吧。” 正文 第362章 走投无路 凤如书上前,四处扫了一眼,从袖袋里掏出锭银,悄悄地塞进他的手中。 “麻烦官爷通融通融,我们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便可,只要看看我爹在里面是否安然无恙,不会让你难做。” 男子将锭银还塞回她的手中,语气生硬的道:“这是圣上下的旨意,两位姑娘也别为难我。” 听闻后,两人显然有些失望,凤如画顷刻间黯淡下目光,随后又抬起头来,将凤如书手中的锭银再次塞入他的手中,眸中的笑意明澈嫣然。 “狱牢里的日子定然不好过,麻烦官爷帮忙照拂我爹。” 那男子推脱不要,凤大人和孟丞相这次犯的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谁敢与他们有瓜葛。 推推搡搡,几番下来他冷了脸:“姑娘你要是再这样,我便将这件禀报给崔大人了!” 这崔大人便是刑部大人崔岭,这事若是传到他的耳中,指不定怎么为难爹。 凤如画见这狱卒软硬不吃,便只有悻悻的收回银子,与凤如书二人离开。 夕阳偏斜,庭院里的飞花飘然而落,被风吹卷而起,旋转落下,凄凄惨惨戚戚。 云侍天立在书房的窗前,寒风灌进屋中,将袅袅升起的白烟吹得偏斜,顷刻间消散化为乌有。 玉案上的宣纸更是被吹得乱七八糟,安静的书房里只听到风吹得“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齐洛立在他的身后,半晌没见主子说话,他微抬头瞄了一眼,只看到欣长优雅清贵的背影,恍若有一种翩若惊鸿照影来的错觉。 半晌,云侍天语气清淡的道:“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齐洛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刚才侯爷明明就听到了,又让他再说一遍,这是何用意? 难道是他哪一句说错了? “凤大人被刑部带走后,凤夫人去找过户部尚书苏大人,京兆府尹程大人,中书侍郎尹大人,凤三小姐去找过墨将军,凤四小姐去过玉都尉家。两人小姐今日还去过刑部,但没见着凤大人本人。”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齐洛垂首,压抑的气氛令他呼吸都觉得难受,他忽然明白,侯爷让他再次重复一遍的用意。 凤四小姐去找了玉都尉帮忙,没来找他,这预示着玉都尉在凤四小姐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凤四小姐也许是走投无路了才去找玉都尉。” 说完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若是真走投无路了怎么不来找侯爷? 他明明想说一句宽心的话,却弄巧成拙,极有可能戳到了侯爷的痛处。 他摸了摸脖子,背后冷汗涔涔。 云侍天半晌,淡漠的道:“出去。” “是。”齐洛转身,走了两步脚下一顿,又转过身来看着窗前那抹芝兰玉树的身影,“前些日子皇上赐的那两名女子中,有一名叫鱼月的天天吵着要见您。” 云侍天看着庭院里随风飘飞的落花,想起那日皇上微服出巡,太白楼一别后,有一日下了早朝,单独将他留下,关心起他的私事来,问他是否需要将凤如画赐婚于她。 正文 第363章 孟丞相可有招供? 他当时不假思索的拒绝,他要的不止她的人,还有她的心,赐婚只会令她对他反感,故而当着圣面说自己对她并无男女之意。 皇上不信,为了试探他,便赐了两名女子给他,他虽然心中不乐意,但还是欣然接受,他当时也以为自己对她只是一时的兴趣。 那两名女子被他带回府中,便让荀管家给她们安排了住处,甚至连她们住在哪个院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她们的名字。 若今日齐洛不提起,他还真忘记了这两人的存在:“鱼月是哪个?” 齐洛有点替那两名女子感到悲哀,已经住进侯府差不多十天了,不但连侯爷的面都没见到过,侯爷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 “那个喜欢穿蓝色衣服的女子。” 云侍天转过身来,这几日早出晚归,忙的焦头烂额,清俊的脸上带着些许倦容,幽深如珠玉的眼眸中带着几缕红血丝,整个人憔悴了几分。 齐洛不禁为自家主子感到心疼,又见他一脸的迷茫,想必是连那两个女子中哪个喜欢穿蓝色衣服的都不知道,又更加悲悯起那两名女子来。 “就是眼睑上长着一颗肉红色泪痔的女子。” 这下,云侍天不仅一脸的迷茫,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思索了一阵还是没有印象:“她见本侯做什么?” 齐洛低头不语,以前侯爷在府中也有过侍妾,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这鱼月的心思,是想引起侯爷的注意,从而侍寝。 云侍天走过去在太师椅中坐下,疲惫的扶着额头,语气冷冽分明:“若是不安生,便杀了吧。” 齐洛微惊,赶忙劝道:“侯爷,不可,她们是皇上赐的人,而且还极有可能——” 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说才不触怒他,却是没想到云侍天自己接了过来:“极有可能是皇上让她们来监视本侯,对吗?” 齐洛沉默不语,所谓的功高盖主,侯爷手中又重兵在握,皇上对他表面上亲近极好,背后却是一直提防着他。 半晌后,云侍天淡淡的道:“刑部那边你去过了吗?” 齐活恭敬的回话:“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末了又补充道,“属下去的时候,凤大人已经被折腾的浑身是伤,不过属下给他留了金创药,应该不打紧。” 他点了点头,容颜精致清俊,脸上的疲倦之意愈发明显:“孟丞相可有招供?” 齐洛忽然变了脸,一脸的气愤:“也不知道豫王给了他什么好处,刑部每天都会给他用一道刑具,他咬定了凤大人和太子殿下,就是不肯把豫王供出来。” 云侍天轻“哦”了一声,手指轻叩着玉案桌面,清俊的容颜像是嗜血残阳,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诡异幽凉。 “本侯记得两年前死的宜妃是孟丞相的大女儿,是吗?” 齐洛不明白主子怎么会想起已经死了的人,但还是如实答道:“是,宜妃的闺妃叫孟香雪。” 他的唇角笑意诡异难辩:“你去查查宜妃的死因。” 正文 第364章 求助陌上雪 日子一晃三天过去,刑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凤如画和三姐前后去过刑部四五次,都被拦在大牢外,不许探视。 这几日除了干等刑部和宫里的消息外,凤如画的烧也褪了下去,但人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 自凤韦被刑部带走后,凤家人心惶惶,甚至有些下少已收拾好了包袱,准备趁夜里偷偷离开。 若是刺杀皇上罪证确凿,将会是诛连九族,他们这些下人也会性命不保。 凤管家发现了,将这一事禀报给了王氏。 这日,王氏将府中所有下人集中起来,连凤管家算进去,有四十多人,王氏扫了一眼大伙儿,提高声音。 “你们大概也听说了,老爷以弑君的罪名关入了刑部大牢,这罪名不轻,倘若害怕被牵连,你们大可现在就离开,看在你们在凤家多年的份上,走之前每人可在凤管家那儿领取五两银子。” 众人先是一片静默,然后一名护院家仆上前几步,唯唯诺诺道:“夫人,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所以所以” 王氏未等他将话说完,直接对凤管家道:“给他五两银子,让他离开。”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第一天走了七个人,第二天走了四个人,虽说他们在凤家待了多年,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情,但他们觉得自己只是个下人,没必要与凤家共患难,搭上一条的命。 天香阁,凤如画的房间,凤如书窝在软榻上,比起先前的大大咧咧收敛了许多,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怎么办?怎么办?” 连续的两个“怎么办”,透露着她心中的着急。 凤如画掀开香炉盖子,往里面添加了一些香料,熏香袅袅升起,在屋中弥漫缭绕。 她又走到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山水玉折扇掂着把玩。 或许,她可以去找陌上雪帮忙,他虽不是朝中之人,但作为江湖人士的他,应该会有办法寻找到冰蟾,只是解了凉玦的毒,一切都有转机。 她半天没有办法,凤如书垂着软榻,愤愤的嚷嚷:“画画,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心中已打定注意,她将折扇放回抽屉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三姐,天色不早了,你回房吧,我要睡觉了。” 凤如书不由升起一团恼意,咬牙愤愤道:“亏爹平时那么疼你,我这在跟你商量着想办法,你却要睡觉。” 她没有反驳,脱了外衣上床躺下,凤如书瞪了一眼她,冷哼一声离开。 听到房门呼啦一下被拉开,再被重重关上,凤如画蓦地翻身而起,换上男装,拿着折扇出了凤府。 海妈妈直接将她引上三楼,与上次一样同一间房间,海妈妈推开房门:“玉公子,公子就在里面。” 凤如画进了房间,海妈妈没有进来,将门房顺手关上离开。 陌上雪躺在软榻上,他露在面具外的下颌嘴唇精致姣好,皮肤如雪。 他的手边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摆着酒菜,他的手中执着白玉酒杯,举手投足间带着绝代风华的优雅来。 正文 第365章 我需要冰蟾 她走近他,面带笑意:“雪公子真是好雅兴,一个人也能喝的这般逍遥自在。” 陌上雪偏头看向她,温润谦和的气质中,恍若三月的春风,温暖却也莫名的寒凉。 他华丽紫袍曳地,映衬着眉目中的点点漠然:“你来了我便不是一个人。” 凤如画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翻过一个空酒杯斟满酒,浅酌了一口:“我只是来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还以为你在东风阁呢,幸好先来的这里,不然就白跑一趟。” 这句话说的莫明亲切,就好像两人是认识很久,并且熟络到可以掏心掏肺的挚友。 陌上雪悠然笑着,喝酒的动作优雅如仙,一身华丽的紫袍更是衬托得他高贵圣洁:“听你的口气,找我有事?” 一语被他戳穿,她面色有些窘意,本想与他喝喝酒,亲近亲近在说自己的来意。 被他揭穿,她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陌上雪挑起墨墨精致的眉目:“何事?”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若不是她没有对谁说过这件事,她会以为他是不是提前知道她会来找他。 她十分诚恳的看着他:“我需要冰蟾。” 陌上雪望着她的眼睛在笑,温凉的语气道:“听闻当今九皇子中了奇毒,至今昏迷不醒,你该不会是拿冰蟾去救他的吧?” 她坦然承认:“是。” 陌上雪唇角逐渐勾起一抹幽凉的笑意:“哦,原来玉公子与九皇子也认识啊。” 凤如画闻后,顿时悔恨不已,当初凉玦与陌上雪在碧湖上大战,当时她也在场,她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若是陌上雪小气记仇,一听这冰蟾是用来救凉玦的命,即便是能寻到也不会给她吧? “我与他也算是朋友。”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冰蟾你能寻来吗?” 陌上雪挑了眉目,几乎没有迟疑,语气轻松欢快:“能啊,三天后你来拿。” “真的?”她惊喜万分。 玉凌宿说这东西难寻,她刚刚还在想要如何告诉陌上雪必须在五天以内拿到手,没想到他竟爽快的告诉她只用三天。 他淡红的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意,语气淡淡的:“只不过是一个冰蟾而已,我用得着骗你吗?” 她的心终于松落,看来来找他是对的,有了冰蟾爹就有救了。 她斟满了酒,朝着他举起酒杯:“先谢过了。” 陌上雪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宽大的袍袖上绣着似血红莲,妖娆诡异,如同被倾注了鲜血一样,华丽无比。 凤如画走后,李游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公子,冰蟾已在手,为何不现在就给他?” 他的眼睛幽深而冰凉,连唇角的笑都带着彻骨的寒意:“急什么,让宣启帝多等几天,看着他疼爱的儿子饱受痛苦折磨。” 李游沉吟:“这个玉无双真奇怪,连九皇子他都认识,真不知道是什么人。” 陌上雪笑而不答,刚才一瞬间的冰冷顷刻间消散,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目光高深莫测:“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正文 第366章 你有什么办法? 第七日的时候,孟府被抄,全家上下被关入了刑部大牢,连下人也未能幸免。 同孟丞相平时交好的官员纷纷倒戈,选择明哲保身,上奏弹劾孟丞相各种罪行。 几乎将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丑事全部挖了出来,包括在媚香楼里有个相好。 听闻这一消息,凤府更加的人心不安,王氏夜里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凤止依旧是晚睡早起,却没了读书的雅兴。 凤如书不在像以前一样天天外往面跑,玩的没心没肺。 整个凤家,最为淡定的就是凤如画,能吃能睡,早睡晚起,没事了就拉着凤止下下棋,学着其他千金小姐煮煮茶,日子过的惬意悠闲。 天香阁,东暖阁。 凤如画摆弄着手中的红泥小壶,刚刚煮出来的茶香气四溢,整个暖阁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暖意。 凤止坐在棋盘前,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破凤如画布的局,闻到茶香味,他抬起头来瞟了一眼,更又下头继续冥思苦想。 凤如画将煮好了的茶沏了两杯,一杯拿给凤止,自个儿端着一杯在他对面坐下,抿了一小口,烫的她舌头有些发麻。 暖阁的门被推开,凤如书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看着他们二人喝茶下棋,顿时气意翻涌:“你们还有这种心情?” 冷风灌了进来,凤如画打了个寒颤,连忙起身去将阁门关好,拿过一个茶盏给凤如书也倒了一杯,献宝似的递给她。 “三姐,我刚煮的,比前两天有进步哦。” 凤如书手一挥就要打翻她手中的茶,她手一松,茶盏直直下落,凤如书手挥了个空。 她摊掌一捞,茶盏稳稳落在掌心,有些许水渍洒了出来,烫得她龇牙咧嘴,赶忙儿将茶盏放下。 她委屈的看着凤如书,嘟囔着小嘴:“三姐,疼。” 凤止看得目瞪口呆,四姐刚才徒手接茶盏,露的那一手真是精彩。 凤如书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夹着棋子的手背上,打落他手中的棋子,气恼的瞪着他们二人。 “今日已经第八天了,还有两天的时间,还不快想想办法救爹。” 她的那一下拍的不轻,凤止的手背上印着五个指印,别看凤止才十岁,忍耐极好,他连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四姐她说有办法救爹。” 凤如书诧异,狐疑的看向凤如画:“真的?” 凤如画依旧撅着殷红的朱唇,委屈的眨巴着眼睛,将被烫了几个小泡的手背抬到她的面前,可怜兮兮的瞅着她。 凤如书刚才只是着急,也没想过她会用手去接。 凤如画皮肤白皙,手背上的几个小泡异常明显,她拉过给她吹了吹,虽然绷着一张脸,但却放缓了声音:“看起来应该很疼。” 吩咐旁边侍候的双锦去她房中拿金创药来。 凤如画咧嘴一笑:“三姐,你不生气了?” 凤如书抬头瞪了她一眼,随后叹气:“我哪有生你们的气,只不过是担心爹罢了,还有两天的时间。”随后又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正文 第367章 冰蟾极是难寻 她笑着将凤如书拉过去坐下:“我已经托朋友去找冰蟾了,今晚就能拿到,冰蟾可以解凉玦身上的毒,他的毒一解,一切就有转机。” 凤如书激动的抓住她的手:“真的?” 真不凑巧,她抓的那只正是被茶水烫到的,凤如画咧嘴哀嚎。 凤如书讪笑的松开她,还友好的给她吹了吹:“对不起哈,我是太激动了。” 凤止不忍心打击她们,但又不得不说:“四姐,你那朋友确定能拿到冰蟾?” 陌上雪当时回答的毫不犹豫,看样子是有十足的把握,何况他武功那么高,冥月楼的人个个也身手不凡,应该不会出差错。 她点头:“确定。” 凤止迟疑片刻,低语道:“冰蟾在雪域山,雪域山地势险要,常年冰雪皑皑,常人进入雪域山只需一刻的功夫就会被冻成冰雕,而且这冰蟾在雪域山的冰雪洞,想要上雪域山顶绝非易事,即便是轻功绝世也无法上到山顶,除非用爪索绳爬上去,但可能会遇到雪崩,凡是进去雪域山的,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不仅是凤如书,连凤如画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她心中开始担忧起来,陌上雪能拿到冰蟾吗? 她手脚冰凉的坐下,捧着茶杯捂着暖手,心中有些忐忑:“这些你听谁说的?” 希望这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陌上雪的身上,他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凤止看着她们二人发白的脸色,后悔自己多嘴:“我也是道听途说。” 上一次玉凌宿也说这冰蟾难寻,看来凤止说的十有是真的。 凤如画捧着茶盏的手抖了抖,怕被凤如书看出来,她连放下茶杯,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心里祈祷陌上雪一定要拿到冰蟾。 凤如书颤声道:“画画,你那朋友——” “他武功很高,一定能拿到!”她语气笃定,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凤如书,还是在安慰自己,“晚上我就去找他拿冰蟾。” 凤如书看向她:“我和你一起去。” 她摇头:“他不喜欢生人,我一个人去便好。” 傍晚,凤如画换上一身男装,手握折扇,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凤如书和凤止,凤如书的右手轻抬,看样子是准备敲门。 凤如书和凤止脸色大变,凤如书摸上腰间的鞭子,喝斥:“你是谁?” 凤如画看见她一脸爆怒的样子愣了愣,随即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是我,我去取冰蟾。” 两人松了一口气,见她一身的男装,也没问她为何这种装扮,只是叮嘱她早些回来。 凤如画离开后,两人便在她的房间等她。 万花楼,依旧是三楼同一间房间。 房中传来悠扬低沉的琴声,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琴声婉转哀鸣,似是在诉说着一个沉静美丽的故事。 凤如画推门的手一顿,站在门外静静听着,弹琴之人应该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这万花楼里能弹出这美妙曲子的也只有柳青衣一人。 正文 第368章 一曲换冰蟾 她推门而入,冷风灌进,吹起屋中的层层薄纱帷幔,帷幔飘飞中,那一抹紫色的身影隐隐如幻,琴声自他的手指流泻。 她惊讶,弹琴的人不是柳青衣,竟然是陌上雪。 他一名男子竟然能弹出如此细腻低沉的曲子,不知道他和燕痕比起来,两人谁更胜一筹? 她进了屋,反手将房门关上,琴声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她笑呵呵上前:“雪公子怎么不弹了?” 陌上雪眉眼带着笑意:“随意拨着玩玩,怕侮辱了玉公子的耳朵。” 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直奔来意:“不知冰蟾可有拿到?” 陌上雪拿起手边的一个四方锦盒,起身走近她,华丽的紫袍下摆曳在地面,宛若流泻了万千月华,金丝红莲栩栩如生,如同天边残阳似血又似火。 他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锦盒:“你要的东西。” 她欣喜接过,手指发颤的打开锦盒,明黄锦缎垫底,盒中放着一块如琥珀似的冰蟾。 冰晶里的蟾蜍脑袋微仰,外面的冰晶似是它的牢笼,将它困住。 这蟾蜍不似普通蟾蜍,它通体呈碧色,蛇身麒麟脚。 她看向陌上雪,明眸皓齿,笑容灿烂,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多谢。” 陌上雪手指捋过锦袍宽袖,袖上的金丝红莲妖冶诡异,他笑道:“这冰蟾之所以能解百毒,是因为它本身也是毒物,所谓以毒攻毒,使用时还需要内力高强之人替他护住心脉。” 她一双明眸清澈无暇,吟吟微笑:“这冰蟾你是怎么得来的?听说这冰蟾在雪域山,为了取这冰蟾你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可有受伤?” 陌上雪嘴角微勾:“还用不着我亲自出马。” 她愣了一下,雪域山顶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去,冥月楼的人武功高强,但她不认为他们高的过陌上雪。 冰蟾不是陌上雪亲自去取的,她震惊于冥月楼的人武功到底有多高。 她由衷说道:“冥月楼果然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陌上雪稍稍愣了一下,随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东西是一朋友所赠。” 原来如此,她轻“哦”了一声,瞥一眼旁边的琴:“若是雪公子不弃,便由我为你弹奏一曲,算是作为报答。” 陌上雪单手负在身后,轻笑:“原来玉公子也是风雅之人,今日我算是有福了,请。”他手一摊,示意她入座。 凤如画在弹前坐下,将折扇和锦盒放下,指尖划过琴弦,发出一声“铮”响。 琴是上好的千年紫香木所制,琴弦是冰蚕丝,但见过燕痕的琴,她只觉得这琴比普通的琴好上几分罢了。 她轻抬双手,放在琴弦上,低沉婉转的曲子流泻而出。 她微垂着头,俏丽的面容认真而专注,一身素白的衣衫衬得她面色愈发白皙如雪,容颜姣好。 陌上雪走过去坐下,手边的案几上摆放着白玉酒壶酒杯,他一手执酒壶,一手执酒杯,斟了一杯浅尝,面容温和润玉的看着她,唇角带笑。 正文 第369章 谁笑到最后尚可未知 与燕痕学了至少有三个月的琴,虽比不上燕痕的精湛炉火纯青,但燕痕也曾说过,她如今的琴技鲜少有人比的上,所以她弹得相当自信。 琴声缭绕,屋中的轻纱帷幔轻轻飘摇,葱白晶莹的手指缓慢的拨着琴弦。 沉静美妙的曲调在安静的屋中缓缓流泻,低扬唯美,宛若是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粒小石子,荡漾着涟漪。 她不经意的抬头,陌上雪正执着白玉酒壶仰头喝酒,有酒杯他却不用,别人做这动作豪气爽快,他偏偏优雅如斯,随意慵懒。 一头乌黑的发倾斜的披在肩上,如同上好的绸缎,黑亮光滑,绝艳的唇像似涂了一层胭脂,妖冶如魅。 曲终,陌上雪放下酒壶,双手轻拍,唇角的笑容温和润如:“玉公子的琴技连这万花楼的柳青衣都比不上,在下今日真是三生有幸,饱了一回耳福。” 被他这么一夸,凤如画的心中带着些许得意与骄傲,她笑道:“能拿一曲换得冰蟾,是无双赚到了才是,也幸好雪公子肯割爱。” 陌上雪微微笑着:“反正这冰蟾我也用不着,留着也没用。” 凤如画喝了一盅茶,起身离开,出门时差点与李游撞上,两人相互微笑颔首,李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进了屋,他奉上一张折叠成四方的纸条:“公子,这是太子派人送到东风阁的信笺。” 陌上雪放下酒壶,缓缓接过,拆开一看,纸条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将伯之呼。 他艳丽的唇勾起诡异的弧度,接开香炉顶盖,将张条丢了进去,顷刻间化为灰烬。 李游虽然没看纸条,也能大概猜到是太子向公子求救,需要他的帮忙。 “这几日许多朝臣上奏弹劾太子,属下打听了一下,这些朝臣私下与豫王有来往,太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怕是快撑不住了。” 陌上雪盖上香炉盖子,目光深邃漆黑,眼底带着寒凉的冷冽:“玉无双拿走了冰蟾,太子不会有事,谁笑到最后尚可未知。” 凤如画回府,绕过回廊就看到自己的房中灯还亮着,窗纸上投着两个黑色的身影,一个坐着,一个来回走动,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推门而入。 凤如书和凤止见她回来,奔上前来,凤如书语气略有些急切:“冰蟾有没有拿到?” 她诡谲一笑,将藏在身后的手高举,扬了扬手中的锦盒:“我亲自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凤如书劈手抢过,打开盒盖,脸上和眼里带着震惊,惊喜,激动。 连凤止都惊讶的半张着嘴,缓了缓,他由衷赞道:“四姐,你那朋友真了不起。” 唔,如果她告诉他们,她的那个朋友就是陌上雪,东风阁的阁主,三姐肯定扑上前来抱她大腿,让她将陌上雪介绍给她认识。 她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你们怎么在我房中,不困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选择了回避扯开话题,倘若这一次不是走投无路,她才不会去找陌上雪,求他帮忙。 凤止叹气:“三姐怕你那朋友拿不到冰蟾,非要拉着我等你回来。” 她从凤如书手中拿回冰蟾:“都回去睡吧,明天我拿着冰蟾进宫,九皇子的毒一解,爹就有机会洗刷冤屈。” 正文 第370章 这样才有诚意 朱红色的宫墙外,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车辕上坐着一名瘦干的车夫,他冷的瑟瑟发抖,嘴唇青紫。 正是官员下朝时间,不断的有轿子车撵陆续出宫,车夫回头朝马车里的人说道:“小姐,下朝了。”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凤如画,她身穿着白狐暖裘,竖起的衣领上缀着一圈狐狸毛,扫过脸上暖暖的,更是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小巧,皮肤如雪,明眸灵动俏丽。 她葱白的手掀开侧帘,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陆续出宫的人,没有见到那辆奢华丽无比的车撵。 直到从宫里出来的车撵或是轿撵越来越少,她忽然间急了。 难道云侍天今日没有坐他那辆非常拉风眩目的车撵? 她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寒风呼呼的吹,吹在脸上宛若锐利的刀锋划过,她问向车夫:“你确定没看到北定侯的车撵过去?” 北定侯的车撵有北定侯府的标示,他不会认错,车夫回答:“刚才小的一直盯着看,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她将锦盒放在腋下夹着,搓着双手哈气取暖,冷冽的寒风吹得她耳朵僵硬麻木。 她用搓得暖和的手捂着耳朵,来回走动以免脚也被冻的麻木。 又是一刻钟过去,车夫揉着被冻得通红的耳朵:“小姐,回去吧,兴许我们刚才漏掉了,北定侯他已经回府了。” 她来回走动跺脚,搓着冰冷的双手:“我刚才没看到他,他肯定有事耽搁了,在等等。” 今天是第九日,没有时间了,她如今算是罪臣之女,根本进不了宫,只有云侍天能带她面圣,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冷的瑟瑟发抖,呼出的白雾缭绕,顷刻间被风吹得烟消云散,俏丽的脸颊煞白,嘴唇不停的打着哆嗦。 车夫将双手拢在衣袖里:“小姐,您先回马车里坐着吧,小的在这看着就是。” 她摇头,坚持在冷风中等着,这样看起来才有诚意。 她不确定云侍天会不会帮她,会不会带她进宫面圣,如果只凭送了一件轻裘给她就断定云侍天对她特别,未免太过牵强。 一盏茶后,一辆无比华丽的车撵疾驰而来,凤如画认出是北定侯府的马车,她奔上前去拦在路中央。 赶车的是齐洛,他远远看到宫道中央站着一个女子,待越来越近才看清楚,那女子是凤家的四小姐,他急忙一勒马缰绳:“侯爷,是凤小姐。” 下一刻,车门被打开,云侍天淡淡的看着拦路的凤如画,她身上的轻裘翻飞,犹如一棵飘摇欲飞的白芍,青丝飞扬。 见她不停的哈气搓手,跺脚取暖,他皱了皱眉,下了马车走近她,看着她煞白青紫的脸和嘴唇,抿紧了唇瓣:“你怎么在这里?” 她从腋下拿出装着冰蟾的锦盒,青紫的嘴唇不停打着哆嗦:“这是冰蟾,可以解凉玦的毒。” 云侍天身上披着墨鹤大氅,衣裾翻飞,犹如雄鹰展翅欲飞,看着她递锦盒的手瑟瑟发抖,他眉心拧得更紧,抓住她的手腕向自己的车撵走去:“随我进宫。” 正文 第371章 冰蟾你是怎么得来的? 在风中站得太久,她的脚冻得麻木,竟是连车撵都爬不上去,云侍天抱起她放到车辕上,她自个儿钻进了车撵里。 云侍天随后也上了马车,对齐洛吩咐:“入宫面圣。” 马车里极是温暖,千年香木所制的小几上香炉缭绕弥漫,凤如画将锦盒放在小几上,搓着冷凉的双手,巴掌大的小脸恨不得缩进竖起的暖裘衣领里,身上还是带着抑制不住的抖缩。 马车调头往宫里驶去,云侍天解下身上的墨色大氅,盖在她的腿上,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她:“暖暖手。” 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说不出的尊贵和清冷。 凤如画接过茶盏双手捧在掌心,缓了缓,觉得不再是冷的牙齿打颤了,眼巴巴的瞅着他:“有了冰蟾,我爹是不是就有救了?”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写满了疲惫之色,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疲倦的眸光忽然闪了一下,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依旧高傲孤冷:“即是找本侯,何不去府上,守在宫外也不怕被冻僵。” 赶车的齐洛听到主子的话,心中轻叹,明明就是心疼凤小姐在寒风里站了那么久,怕冻坏她,非要说的这么生硬冷淡。 她表情很委屈,嘟着嘴显得很郁闷,嗫喏道:“我去侯府找你,你刚下朝又要带我进宫,岂不是还要跑一躺,你那么忙,主要是为你省时间,我守在宫门外,你下朝直接带我进宫,多省事儿。” 云侍天清俊的容颜有些许的缓和,他拾起桌上的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她,目光复杂:“冰蟾你是怎么得来的?” 看到他眼里掠过的一抹凉意,她十分委屈,冰蟾来之不易,在任何人的眼中,是她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子拿不到的,他怕自己拿了一个假的来骗他? 她满心凄惨,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恼意,扁了扁嘴,终于化成一声轻叹:“不是假的,是真的不能在真的冰蟾。” 云侍天眼眸中氤氲着彻骨的幽凉,苍白清俊的容颜如玉雕琢:“我知道是真的,你是如何拿到的?你去了雪域山?” 他顿了顿,呢喃:“雪域山顶你上不去,更加别说进入冰雪洞。”他猛的一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冰蟾是谁给你的?” 倘若说是陌上雪给的,如果他去找陌上雪求证怎么办? 陌上雪肯定会说他将冰蟾给了玉无双,但凡长脑袋的人都会联想到玉无双是她假扮的,那她的身份岂不就穿帮了? 她斟酌了一小会儿,犹豫吞吞吐吐:“是我一个朋友。”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他静静注视着她,眼眸里却是一片清冷。 不知他为何问的这么详细,但眼下自己有求于他,不敢触怒他:“玉无双。” 云侍天抿唇不再追问,深沉的目光若有所思,用银色丝线绣着暗云图纹的紫衣宽袖半掩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在他的膝盖上,冷峻如斯。 正文 第372章 别怕,有我在 巍峨的红墙琉璃瓦,每座的宫殿奢华庄严,高高的宫阙如同一座座华丽精美的墨画,但凤如画没有半点心思去观赏。 下了车撵,云侍天带着凤如画直奔御书房,云侍天的步伐较大,她几乎是小跑才能跟得上,还没走多久就累得娇气连连。 云侍天感觉到了什么,渐渐放缓脚步,慢悠悠的走着,恍若闲庭信步。 她抱着手中的锦盒,偏头看向他,他侧脸的线条轮廓冷毅如雕琢,紧抿的唇线精致无暇:“侯爷,倘若九皇子醒了,那我爹他” “不会立即释放,还要在牢里待些日子,不过快了。”云侍天陡然停下脚步,他的身上披着墨鹤大氅,声音平静而威严,紫色的衣袍随风翻飞,更衬得他清贵无比。 御书房外守着几名内前内侍,内侍总管常公公看着云侍天越走越近的身影,几步下了台阶,上前微笑的躬身颔首:“侯爷,您怎么还没出宫?” 他瞥到与云侍天身旁边的凤如画,看着觉得十分眼熟,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凤小姐,你怎么进宫了?” 她尚未说话,云侍天看着常公公,声音淡凉如水:“劳烦公公通传,本侯与凤家四小姐求见。” 常公公面含笑意:“侯爷客气了,奴才这就去。” 常公公上了台阶,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凤如画和云侍天步上台阶,两人解下身上的大氅暖裘,交给一旁边的小内侍。 凤如画有些胆战心惊,她怕宣启帝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直接来一句:不见。 只是小许一会儿,常公公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二人:“侯爷,凤小姐,进去吧。” 凤如画虽然已经见过宣启帝两次,但今时今日不同。 在别人眼里,风违是谋害皇上的逆臣,她如今算是罪臣之女。 如此郑重其事的面圣,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她怎么能不怕? 她莫明的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抓住云侍天的宽袖。 云侍天偏头看向,见她紧张不安,勾了勾唇角,映得他眉目清俊温柔,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捏了捏给她鼓励:“别怕,有我在呢。” 他的掌心很暖,带着温热的暖意,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亦如暖了她的心房。 她还是有些惧怕:“我在外面等你,你将冰蟾呈给皇上吧。” 云侍天凝着她,深幽的眼眸中敛着沉静和温暖:“凤家等着你去救,你爹等着你去救,是我带你入的宫,自然会平安将你带出宫,我以性命担保。” 他的声音清淡平静,说的不紧不慢,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 她的心陡然漏掉了一拍,是什么东西令她心头莫明的一悸,仿佛再也幻化不开。 常公公上前两步,提醒他们:“侯爷,凤小姐,你们赶紧进去吧,别上皇上久等。” 云侍天又鼓励的捏了捏她柔软的手,然后松开:“走吧。” 凤如画深吸一口气,随着他走了进去,她的心怦怦直跳,拿着锦盒的手指冰冷发颤。 御书房内金光闪闪,晃花了双眼,她一眼便看到坐在御桌前,埋头批阅奏章的宣启帝。 正文 第373章 冰蟾解毒 云侍天走近,轻轻拱手:“参见皇上。” 凤如画无比惊愕,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云侍天虽只是个侯爷,但简直是一人之下在,万人之上,连面圣都不用行跪拜之礼。 正在她发愣之际,云侍天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她连忙跪下:“罪臣之女凤如画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宣启帝手中的朱笔一顿,抬头瞥了一眼他们:“免礼。”尔后,他又低头继续批阅奏章。 凤如画起身,见皇上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 她侧首看着身边的云侍天,云侍天潋滟的眸子温和如暖阳,冲她勾了勾唇角,点头示意。 她稳了稳情绪,鼓足勇气嘴唇动了动,面对威仪睥睨天下的王者,她还是惧意的不敢开口。 云侍天见状,声音平淡的对宣启帝道:“皇上,凤小姐寻来了冰蟾,可解九皇子身上的毒。” 此话一出,宣启帝批奏章的手一顿,猛的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几分惊喜,随后立即敛去,又恢复了平时的威严深沉:“呈上来。” 旁边伺候的小内侍上前,从凤如画的手中接过锦盒,打开盒开奉到他的面前。 宣启帝看了一眼,眼里立即浮出震惊喜悦,噌的一下站起:“摆驾凌云殿。” 凌云殿是九皇子公玉凉玦的寝殿,他尚未弱冠,所以并未封王赐府邸。 凌云殿位于皇宫西南处,宫殿极其巍峨华丽,比别的未弱冠的皇子的寝殿足足大上一倍,足以见得宣启帝对九儿子的疼爱。 殿外宫人匍匐一地,进了殿,床榻边守着两名太医,几人看到宣启帝前来,战战兢兢的迎上去行礼:“参见皇上。” 宣启帝宽大的绣祥云图案的明黄衣袖一挥,那两名太医起起身立在旁边。 宣启帝大步走到床榻前,看着床榻上沉睡憔悴的凉玦,眼睛苍凉悲痛。 看着床榻上的人,凤如画震惊不已,软锦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错觉的让人以为已经死去有些时日了。 他脸色煞白如纸,眼睛深陷发黑,嘴唇更是乌紫,哪里还是昔日那个妖娆邪魅,风流倜傥的人。 半晌,宣启帝转身,看向那两名太医:“用冰蟾给九皇子解毒。” 随驾而来的常公公将装着冰蟾的锦盒拿给那两名太医,太医看到冰蟾,双眼放光欣喜万分,仿佛要救的不是九皇子的命,而是他们全家老小的命。 贺太医从锦合中拿出冰蟾,又从医药箱中取也一把医用小刀,上前跪在床榻前,挽起凉玦的衣袖,正准备用小刀在他的手臂上割一条血口子。 凤如画忽然出声制止:“慢着。” 众人纷纷看向她,宣启帝皱起眉头。 她当下手足无措,磕磕巴巴道:“冰蟾解毒需要武功高强之人替中毒者护住心脉。” 几人看了看,都将视线落在云侍天的身上,这些人当中,惟有云侍天能办到。 云侍天也未有丝毫迟疑,上前扶起凉玦,在他的背后盘膝而坐。 贺太医看了看凤如画,见她点头,这才用小刀在凉玦的手臂上划破一条小口,鲜血瞬间渗了出来,但不同常人的殷红,而是墨黑色,怵目惊悚。 正文 第374章 宽限三日 贺太医将冰蟾放在血口处,与此同时,云侍天双手撑在凉决的背上,运功给他护住心脉。 冰蟾里像似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吸着凉决的血液,晶莹透彻的冰晶渐渐变黑。 床榻上的凉决,先前还发黑的眼圈已淡了下去,渐渐恢复了原样,嘴唇上的乌紫也逐渐褪去,色淡如水苍白。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冰蟾完全变成了黑色,如一块黑墨石。 贺太医拿开冰蟾,云侍天也收回了内力,另一名太医上前帮忙,给凉决手臂上的伤口上了药,用纱布包扎起来。 云侍天最近几乎彻夜未眠,刚才又损耗了内力,脚一挨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幸而被离他最近的常公公扶住。 宣启帝目光关切的看着他:“侍天,你可还好?” 云侍天缓了缓,摇了摇头,一抬头瞧见凤如画正担忧的看着自己,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走近她,站在她的身边。 宣启帝坐在床榻边,将凉玦搁在锦被外的手放进被中,见他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也知晓毒已经清除了,长松了一口气,又偏头看向那两名太医:“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贺太医刚才给凉玦包扎伤口时顺便给他把了脉:“回皇上的话,毒已经完全解了,只要人醒过来就会没事了,至于什么时候醒,这个”他也说不准。 宣启帝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也不再继续追问,给凉玦掖了掖锦被,又吩咐宫人好生照料,起身离开。 他这一走,云侍天和凤如画当然是随他走,走到外殿,宣启帝却是脚下顿住,随即在主座上坐下,宫人们迅速的上了热茶,他定眼看着凤如画:“说吧。” 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弄得凤如画彻底傻愣,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待她刚想问说什么,只听云侍天说道:“皇上,冬猎遇刺事有蹊跷,还请您给刑部宽限些时日,以免他人无辜受冤。” 闻言,宣启帝紧绷着脸,眼里寒意掠过,闪现着一抹阴寒,摆着十足的威严架子:“无辜受冤的人你是指凤大人还是太子?” 云侍天一语双关,不紧不慢的道:“谁是无辜之人,臣便说的是谁。” 宣启帝细不可闻的冷嗤一声,又看向凤如画:“你拿冰蟾来见朕是为了救你爹?” 宣启帝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衣服上绣着祥云图案,刚毅威严的脸上没有那日在太白楼遇见他是的亲善,只看一眼,便让凤如画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抑与胆寒。 这不是废话吗? 她仔细琢磨了一番,说的诚诚恳恳:“都救。” 宣启帝绷着下颌深沉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似是要将她看穿。 太过犀利的目光,看得她心里寒意涌上,一阵发毛恐惧,头皮发麻的垂下眼,静默不语。 半晌,安静的殿里传来宣启帝低沉的声:“今日你带冰蟾进宫救了九皇子一命,大功一件,朕多宽限三日。”说完他看向常公公,“常坤,给刑部那边传去口谕。” 凤如画耷拉着脑袋,过去了八日都没有查到豫王与孟丞相勾结的蛛丝马迹,多宽限三日又有什么用。 难道凉玦的命只值七十二个时辰? 正文 第375章 今日多谢侯爷 她嫣然的朱唇微张,正要向宣启帝多讨几日,瞟见云侍天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万般无奈的福了福身,有气无力的道:“谢主隆恩。” 出了凌云殿,殿外站着一个人── 他身穿素白衣衫,外罩青色纱衣,一头墨黑的发如缎子般用青玉簪束着,阴柔精致的脸上清淡如月华,身姿如芝兰玉树,清雅矜贵。 他的肩上如同往昔般背着一把琴,用墨色锦缎包裹着,看到凤如画出来的那一刹那,唇角扬起一抹如光华般淡雅的笑容,晃得人眼睛发花。 凤如画赶忙儿跑过去,水灵灵的眼睛瞅着他,明眸皓齿,宛若初生的花蕊,娇俏灵动:“痕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燕痕幽凉温柔的注视着她,伸手顺了顺她额头被风吹乱的发:“听说你进宫了,我便来找你,你带了冰蟾?” 他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云侍天,向他轻点下颌颔首,云侍天也点了点头,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想到冰蟾她觉得有些惋惜,明明一块好看得不得了的水晶石,变成了一块黑的像染了墨的石头,扬着小脸点头:“九皇子的毒已经解了,皇上给刑部宽限了三日。” 燕痕阴柔精致的容颜里泛着淡淡笑意,眼底如浮光掠过,说的意味深长:“三天的时间够了。” 她奄奄的耷拉着脑袋,绞着手指,垂头丧气的道:“三天时间哪够,说不定三天之后凤家就满门抄斩,你以后都见不到我了。” 燕痕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流露着温柔与宠溺:“不用想那么多,你的风寒好了吗?” 她仰脸明媚一笑,随即欢快的点头。 两人有说有话,将云侍天凉到了一旁,自认识燕痕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他对哪个女子说话温柔客气,眼底的宠溺爱怜毫不掩饰。 正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云侍天以拳抵唇轻轻咳了一声,眸中冷冽尽显,语气温漠寡淡:“本侯还有事,先行一步。” 进宫是坐他的是他的车撵,出宫自然是随他一起,凤如画依依不舍的与燕痕告了别,随着云侍天离去。 燕痕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人披着墨色大氅,一人披着白色暖裘,一黑一白,宛若临世而立,恍若天人。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凤如画几次想和云侍天说话,见他脸色冰冷,不敢主动去招惹他。 马车出了皇宫,齐洛一勒马缰绳停了下来,“凤小姐,你看那是你乘坐的马车吗?” 凤如画撩起侧帘,果然是她进宫时乘坐的马车,她恍然的一拍额头,进宫时忘记吩咐车夫先行回府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这冷冽的寒风中等着。 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云侍天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幽凉的眼眸流露着几分冷冽冰凉,不冷不热的道:“你做什么去?” 凤如画回头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澄澈漆黑,带着一尘不染的灵气:“我坐自家马车回去。”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今日多谢侯爷。” 正文 第376章 并非冷血无情 云侍天也不强求,松开了她的手腕,只是在她一条腿已搭放在车辕边,准备下马车的时候,说道:“难道你不想去刑部大牢看看凤大人这些日子过的如何?” 冷风从敞开的车门灌进,小几上的香炉白烟被吹得四散开来,马车里的缭绕香气顷刻间被吹得烟消云散。 凤如画的动作一顿,灵动的眸子黯了下去,低垂着脑袋,嘟着小嘴:“我根本进不去。” 灌进来的风吹得云侍天墨发翻飞,清俊的眉眼愈发明晰俊朗,宛若是一块美玉被雕琢后的风姿绝世,容颜惊世无人媲美。 他绷着的脸色松动下来,优雅沉静:“我可以带你去刑部。” 蓦然间,她回头眼巴巴的瞅着某人,眼里升着一抹希冀的光亮,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悻悻垂首:“你不是还有要事吗。” 云侍天清淡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淡淡的道:“我刚好要去一趟刑部,送你一程。” 车外的齐洛叹息摇头,侯爷明明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是想带凤小姐去看望凤大人,却是不承认,这样凤小姐何时才能看清他的心呐。 “好啊,你等等我。”凤如画欢天喜地跳下马车,云侍天撩开侧帘,看到她朝停在宫道边上的凤家马车快步走去。 凤如画走近自家马车,却是没看到车夫,她撩起车帘一看,车夫竟是等她等的睡着了。 正要开口叫他,灌进的冷风吹得车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着撩着车帘的凤如画,瞬间没有了睡意,自己又睡在主子的车厢里,当下十分尴尬,结巴道:“小姐,外面太冷了,所以小的才在车里等着” 这么冷的天也难为他一直在这等着了,她不气也不恼,浅笑着:“我与侯爷去一趟刑部,你先回去吧。” 车夫见她没有责怪自己,松了一口气:“那您去了刑部之后怎么回去?” 云侍天应该会送她回府的吧? 她也有些不确定,如若不然,到时候她就软磨硬泡,饶是他再冷血无情,也不会将一个柔弱善良的小姑娘随意丢在大街上吧? “侯爷会送我回去,你回去吧。” 交代好了,凤如画向云侍天的车撵走去,云侍天见她向自己走来,放下侧帘,若无其事的倒了两杯茶,用内力摧热,自己端起一茶悠闲的喝着。 待走近,齐洛替她打开车门,凤如画麻溜的钻进马车里,齐洛又将车门关好,跳上车辕,朝着刑部的方向而去。 刚才车撵里进了冷风,先前的暖热已经不在了,纵然进了马车,凤如画还是感觉到有些冷。 瞧见某人正喝着热气腾腾的热茶,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裹了裹身上的暖裘。 垂眸间发现小几上挨着自己的位置放着一杯茶,她接开盖杯一看,茶水热气袅袅,顿时大喜,捧起茶盏喝了几小口,暖流顺着喉咙进入身体,渐渐地不在那么冷。 云侍天也并非冷血无情啊,还晓得给她催一杯热茶,心中顿时对他的好印象上升了几分。 正文 第377章 这位姑娘岂是你能碰的 上一次凤如画和三姐来刑部,那狱卒还说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而这一次,她随云侍天前来,看守大牢的侍卫老远瞧见云侍天就纷纷跪下。 云侍天带着她径直朝大牢里走去,那些侍卫连吭都没吭一声。 两人没走几步,狱卒首领连忙跟了上来,弯腰哈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侯爷,您这是要见谁?” 云侍天面无表情,声音冰凉清淡:“凤大人关在哪?” 狱卒首领谄媚的两步上前,走在前方带路:“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边走还不忘记提醒:“侯爷,这牢里晦气,您身份尊贵,莫要碰到这里的东西。” 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墙壁上放着昏暗的油灯。 每间牢房里都关着犯人,有的浑身鲜血淋漓,只剩着最后一气口躺在杂草上,头发凌乱邋遢。 凤如画一路走过,看着每间牢房里关着的犯人,心里一阵胆寒。 据说刑部三十六道刑具残忍不堪,看这牢房里苟延残喘的这些人,她不用看也能想象那三十六道刑具到底是有多残忍,将活生生的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拐过一角,经过的那间牢房原是躺在杂草上睡觉的犯人,看到有人来,突然间冲了过来,一只手从铁栅伸出,紧抓着凤如画的胳膊:“放我出去,姑娘,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 “啊——”凤如画失声尖叫,被这突如其来抓着自己的双手吓的脸色发白。 稍走在她前面几步的云侍天陡然停下脚步,面色阴沉沉地看着那名犯人,目光寸寸移落在他抓着凤如画手臂的那双乌黑难看的手上,神情森寒。 带着他们进来的狱卒首领,瞧见他脸色寒冷可怕,上前喝斥那名犯人:“放手!这姑娘是贵人,岂是你能碰的!” 虽不知道这姑娘的身份,但能同北定侯一起来,哪怕是一名村姑,身份也能瞬间提上几倍,尊贵无比。 那名犯人紧紧的抓着凤如画的手臂,力气大的惊人,只差硬生生将她的胳膊捏断。 她挣扎了几下,却是挣不脱,疼的她眼底氤氲起一片温热的雾气:“放手!” 狱卒首领见云侍天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黑,慌忙上前去掰那犯人的手。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犯人竟是用另一只手生生折断了他的手腕,狱卒首领疼的阵阵哀嚎。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劲风掀起凤如画额头的齐刘海,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紧接着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一松,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 额头的刘海又如同蝶翼般轻轻落下,她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云侍天将狱卒首领的刀插回刀鞘。 偏头一看,刚才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从手腕处被硬生生砍掉,鲜血不断流下。 而那只断手就在她的脚下,她惊吓的连连倒退几步,被云侍天揽着腰身稳住。 那名犯人用另一只手抱着被斩掉的那只手,疼的龇牙咧嘴,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脸上布满了冷汗。 断手处鲜血不断的涌出,滴落在阴干潮湿的地上,触目惊心,惊悚骇人。 正文 第378章 多亏有了他 见凤如画脸色惨白,云侍天心生怜惜,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冲动,让她见到这么血腥的一幕,伸手用宽广的衣袖挡她的视线:“不要看。” 凤如画垂下眼睫,他撩起她的衣袖,借着墙壁上的昏暗油灯,依稀能看到刚才被抓过的地方,一片青紫,眉峰瞬间拧起。 他阴沉的脸色吓的凤如画赶紧将衣袖放下,惧意的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没事,不疼。” 云侍天深幽的眸子看着她,此刻的她对他充满了恐惧害怕,他敛眸掩去眼里的那一抹自嘲,淡淡道:“走吧。” 狱卒首领忍着剧痛领着他们到了凤违的牢房外,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凤如画走了进去,看到木床上坐着的那个人,扑上前去:“爹。” 凤违穿着一身白色的囚服,衣服上带着鲜血,不过看上去已经是几天前的了,头发凌乱不堪,在这大牢里待的还未有十日,整个人却苍老了许多。 他激动万分,喜极而泣,抱着怀中的女儿:“画儿,你怎么来了?” 话刚落音,就看到牢房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是身披墨鹤大氅的云侍天。 他的衣袍下摆随着他的走动行云流水,挺拔如玉树的身上散发着高贵清华,与这阴暗污脏的牢房格格不入。 他松开凤如画,几日前受的伤还未愈合,行动有些迟慢,上前朝着云侍天施礼:“见过侯爷。” 云侍天扫了一眼牢房,尔后幽凉的眸子淡淡的看着他:“凤大人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凤违浑神色恭敬:“多谢侯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说着,他竟是要跪下,云侍天觉察出他的用意,右掌轻抬,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凤违拖住。 他的双膝跪不下去,凤如画上前扶住他,狐疑的道:“爹,您这是做什么?” 凤违感激涕零的看着云侍天:“若不是侯爷照佛,微臣这条命恐怕是已经没了,多谢侯爷。” 凤如画惊愕的看向云侍天,随后又环顾了一眼牢房,别的牢房只放着一堆杂草供犯人睡觉,而凤违的牢房与普通牢房不同。 墙角摆着一张木床,木床边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酒坛,她走过去接开盖子闻了闻,没有酒味,想来里面装的是水。 云侍天余光瞥见她走来走去,打量着牢房,面无表情的看着凤违,淡淡道:“凤大人是朝中忠良之人,本侯只是不愿你枉死罢了。” 她心头一喜:“你相信我爹是被冤枉的?” 云侍天轻飘飘的瞅了她一眼:“本侯何时说过刺杀皇上有你爹一份?” 凤如画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没说我哪哓得,前些日子又没见到你。” 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被云侍天听了去,只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便移目到凤违身上。 “凤大人,本侯想知道,除了这一次孟玄逍向凤家提亲外,你私下可有跟孟丞相有过来往?” 凤违几乎是不毫不迟疑的摇头:“从未有过,只是在孟玄逍向凤家提亲的两日前,曾有一日下朝后,孟丞相也向微臣提过两家结亲。” 正文 第379章 他们对你太温柔 云侍天幽深的眸子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抿唇没在说话,转身出了牢房。 牢房里只剩下了父女二人,凤违只穿着单薄的囚衣,牢房里阴冷潮湿,身子骨怕是再这样折腾下去挨不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凤如画将身上的暖裘取下给他裹在身上:“爹,他们对你用刑了吗?伤的重不重?” 凤违面带慈爱的微笑,声音沙哑:“不用担心,侯爷已经派人给我送过药了,伤口已经愈合,而且自从那次以后,他们就没再对我用刑,不碍事。” 她微微愣了一下,云侍天会有这么好心?她难以置信。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时间差不多了,她出了牢房,云侍天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他背对着牢房的门,一袭墨鹤色大氅,身姿挺拔修长,昏暗的油灯映在他的身上,有浅淡的昏黄色在他的身上晕染开来。 狱卒首领已经离开了,重新换了一名侍卫守在牢房外,她一出来,那侍卫上前将牢房的门锁上。 听到锁链发出的窸窣声,云侍天回头,见她身上的暖裘不翼而飞,眉头微蹙,走近她解下身上的大氅覆在她的肩头,侧首看向那名侍卫:“带本侯去见孟丞相。” 那侍卫垂首:“是。” 孟丞相的牢房与凤违的牢房隔了三间,去凤违的牢房还经过个他的牢房,只是刚才并没有注意。 再加上大牢里光线昏暗,孟丞相每日被严刑拷打,几乎不成了人样,倘若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站在牢房外,凤如画瞪大眼睛看着躺在杂草上的人,身上的素白囚服几乎被鲜血染红,一条条鞭刑留下的血口子触目惊心,皮开肉绽,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像一堆杂草。 她的声音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云侍天:“他是孟丞相?” 云侍天斜睨看了一眼带路的侍卫,那侍卫恭敬的回答:“是逆臣孟忱。” “打开。”他淡淡的道。 侍卫将牢房打开,听到锁链发出的声响,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的孟丞相微微动了一下。 满身的伤痕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他眼开眼睛,看着走进牢房的两人。 云侍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阴寒如冰,眼睛威严的眯成一条线:“孟忱,听说你至今不肯说实话,到底是谁让你这般维护,不惜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孟丞相伤的太严重,一动不动的躺着,视线只能看到他穿着黑色绣金麒麟的长靴,和华丽朝服的下摆。 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干涸的几乎发出不声音,断断续续,沙哑难听:“我都招了是你们不信。” 云侍天并不恼怒,挥了挥手,随他们进来的侍卫退出了牢房,还退得远远地。 凤如画见他好像有话要与孟忱说,便也要退出去,云侍天皱眉:“你留下。” 她依他而言,留在了牢房里。 云侍天负手而立,并未看孟忱,而是看着牢房里从天窗上照进来的一束光亮,轻笑了笑,声音却是无比的冷酷阴沉: “看来孟丞相是喜欢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在这待的挺舒服,连刑部这三十六道刑具都撬不开你的嘴,他们对你真是太温柔了。” 正文 第380章 你能送我回府吗? 凤如画的身子抖了抖,孟丞相更是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他的身子向后缩了缩,惊恐惧怕的看着眼前之人的鞋面:“你要做什么?” 云侍天冷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刺杀皇上是豫王指使你做的吧?” 孟丞相闻言想笑,喉咙干涸哑然笑不出来,微不可闻的冷嗤,:“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有这么多人陪我孟家死,我也不算亏。” 云侍天饶有兴趣的望着他,唇边染着冰冷的笑意:“你孟家面临的是诛连九族,但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无辜之人陪你们送死。” 孟丞相强支撑起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上破烂的囚衣已几乎遮挡不住寒意。 他哆嗦的缩卷成一团,看到了牢房门口处站着的凤如画,心中了然,又看向云侍天,扯嘴一笑。 “侯爷屈尊来这种地方,原来是为了她。” 云侍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迈步离开,走到牢房门口处,忽然又停下脚步,人未回头,却是在对孟忱说:“九皇子的毒已经解了,孟家四日后会被满门抄斩,至于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提步离开了牢房,凤如画急忙跟上去,随他们一起来的侍卫见他们二人出来,快步上前将牢房的门啪嗒一声锁上。 出了刑部大牢,北定侯府的马车还在冷冽的寒风中等待。 云侍天向着马车走去,走了几步才发现凤如画没有跟上来,回头瞥了一眼,见她慢吞吞的走来,他未停在原地等她,而是大步走近上了马车。 凤如画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心里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让云侍天送她回去。 她走近,齐洛见她有些恍惚心不在焉,以为是去大牢里看到了血腥的东西,关切的道:“凤小姐,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马车的门未关上,她看向正襟危坐的云侍天,抿了抿唇,鼓足勇气:“侯爷,你能送我回府吗?” 云侍天正在用内力催茶,听到她的话后,“砰”的一声,将茶盏硬生生震成了碎片。 茶水在小几上像一滩溪水,顺着一处流下,流在金千一匹的深紫云锦地毯上,茶杯碎片四分五裂的躺在小几上。 不仅是凤如画,连齐洛都蓦然吓了一跳,凤如画以为自己的话说的欠妥当。 人家是诸事缠身的北定侯,凭什么送她回府? 她垂着眼帘嗫喏的补充了一句:“反正也是顺路,捎我一程又何妨。” 齐洛瞟了一眼自家主子冰冷的脸色,拿下小凳放在凤如画的脚步,示意她上马车:“凤小姐,即便是你不说,我家侯爷也肯定会送你回去。” “可是”她瞅了瞅云侍天沉冷的脸色,他的这样子看不出来是想送她回去啊。 “别可是了,快上马车吧,外面多冷。”齐洛怕她再说下去,会更加惹得主子不爽,倒时候侯爷一狠心,她就真的要被丢下了。 见云侍天一直没说话,也没说不搭她,她踩着小凳上了车撵,钻进车厢。 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凉冷芒,她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几乎缩在了角落。 正文 第381章 提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凤如画神游了片刻,待她回神,抬眼看去,云侍天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他单手支颐斜躺在那儿,车撵顶端的四角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映得他愈发清俊如玉。 不知过了多久,齐洛的声自外面传来:“凤小姐,到了。” 她半弯起身子,打开车门准备下马车,忽然想起了什么,解下身上的墨鹤大氅,轻轻地给云侍天盖在身上,这才下了马车。 刚步上台阶,身后传来齐洛的声:“凤小姐,等一等。” 她停步回头,齐洛快步跟上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她看着他手中的白瓷映蓝花的小瓷瓶,疑惑道:“什么东西?” “玉露膏。”齐洛笑着道,“涂上这药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回去记得让婢女给你上药。” 她怔了一下,她又没受伤,涂这东西做什么? 这时右手臂上被那犯人抓得青紫的地方隐隐传来疼痛,她这才想起自己是真的受了伤。 齐洛没有随他们进入大牢,知道她受伤的也就只有云侍天,她接过小瓷瓶,向马车看去。 那辆华丽的马车在稀薄的阳光下,车顶绞缠的四蟒拱起的琉璃珠泛着淡白的光芒。 里面的那个人,应该是在她下马车的时候就醒了吧? 她收回视线,对齐洛说道:“帮我谢谢侯爷。” 齐洛摆手,笑的诡异:“这药是侯爷让我拿给你的,你应该自己去谢他,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她握紧手中的玉露膏,下了台阶走向马车,车门已经关上,她伸手准备去开门,想了想又缩了回来,隔着车门对里面的人说道:“侯爷,谢谢你。” 里面安静无声,良久都没人回答。 倘若不是她刚从马车上下来,她都有些怀疑里面有没有人。 她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侯爷?” 依旧无任何声音。 她咬唇嘟着嘴,刚才在刑部大牢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半晌,马车里传来云侍天低沉醇厚的声音:“外面冷,进府去吧。” 她轻“哦”了一声,又想起在刑部大牢的凤违来,咬唇道:“侯爷说我爹是忠良之臣,不愿意见他枉死,那这件事情你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不对?” 又是一阵无尽的沉默。 凤如画静静地等待着,太久的沉默令她呼吸渐渐凝固,心下一急,竟是脱口而出:“你可以提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明日来侯府。”云侍天坐起,盖在身上的墨鹤大氅滑落在膝上,定定地看着车门,仿佛穿透车门看到了外面的女子。 凤如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目送着车撵离开,这才进了府。 凤管家瞧见她回来,嚷嚷着:“四小姐回来了。” 紧接着就有下人兴冲冲的一溜烟就朝厅里跑去。 她看着那下人飞快的身影,眉宇间带着几缕迷茫,偏头看向凤管家:“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382章 云侍天不会袖手旁观 “四小姐,您可回来了,夫人和三小姐还有五少爷在大厅等着您呢。”凤管家说道。 闻之,她加快了脚步,今日她带冰蟾入宫三姐和阿止是知道的,想必是迫切的想知道爹的情况。 大老远她就看到三姐站在厅门口不停张望,进了客厅,几人都紧张急切的看着她。 阿琊嬷嬷倒了热茶给她:“四小姐,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凤如画接过,冰凉的手指捧着热乎乎的茶盏,丝丝缕缕的温暖自指尖传来。 她在凤止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开门见山的道:“九皇子的毒已经解了,皇上给刑部宽限了三日。” 自从家里出事后,没两日王氏就病入膏肓,她气色看上去不太好。 听闻她报的喜讯后,王氏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而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几乎带着几分哽咽。 “三日之后那老爷他” 几人都知道,这三日的时间只不过是皇上顺手推舟卖的一个人情罢了。 凤如书心中焦急,原以来冰蟾解了九皇子的毒可以换回爹的性命,却只是延长了三日。 有这三日没这三日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让人多活了三日而已。 “画画,你是不是没提用冰蟾换爹的命?” “凡事要讲究证据,没有查明真相,他怎么可能放人?” 一想到宣启帝威严震慑的气势,凤如画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了一下。 凤如书抓狂:“冰蟾可以救他儿子的命,他若是不肯放爹,你就不应该把冰蟾交出去。” 凤如画扶额,她这个三姐比她还白痴:“要挟皇上是藐视天威,不但救不了爹,还罪加一等。” 凤如书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混账话,安静了下来,默不作声,但心里的焦急烦躁还是平复不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公玉惊羽怎么就不着急? 凤如画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太子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凤止摇头:“我今日又在太子府外兜转了几圈,禁卫军把守的很严实,就连送菜的车子都要查好几遍。” 王氏抹着眼角的泪,锦帕掩鼻哽咽:“凤管家,凤家这一次怕是保不住了,你去将所有下人都遣散了吧。” 凤管家迟疑:“夫人,也许事情没有那么遭,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王氏掩面而泣:“还能有什么转机?” “那可不一定。”凤如画将手中捂的有些凉了的茶盏放下,“自古君王心性难猜,他将孟家抄了家,全部人关入刑部大牢,却没有抄咱们凤家,或许他就是在等一个契机放过凤家和太子府众人,毕竟大姐夫可是他的新生儿子。 “今日我在宫里遇见了痕哥哥,他虽没有说明白,但他说三天的时间够了,也许这三天真的能改变什么。 “北定侯今日随我一起去了刑部,他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应该不会半途而废。” 王氏的抽泣声止住:“你今日去了刑部?你爹他怎么样?” “爹他没事。”跟其他犯人相比起来,可以用“很好”这个词来形容。 正文 第383章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的话不但王氏,连凤如书和凤止都不信,两人以为她是在安慰王氏,都聪明的选择缄默。 王氏哽咽道:“人都进了刑部大牢了,能没事吗?” “娘,我说的是真的。”凤如画微急,王氏的身体才几日就消瘦了一圈,若是再伤心过度,只怕病情会加重,“有人给爹在大牢里打点了一切,爹他真的没事。” 凤如书对她的话依旧有些不信:“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手都伸到刑部大牢去了?” 要知道,刑部大牢可不比州府大牢和府尹大牢,没有只手遮天的权势哪能做的到。 凤如画的脑海掠过那人的身影,嘀咕了一句:“也许是北定侯。” 王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的眼眶泛红:“听闻北定侯素来不爱管闲事,这件事与他没有半分关系,怎么会插手此事?” 凤如画心中开始隐隐担忧起来,她当时让云侍天提一个条件作为交换,鬼晓得他会提什么条件。 到时候她办不到,失信于他,他会不会秋后算账? 几人都沉默不语,半晌后,凤止说道:“权势滔天的人喜欢拉拢别人为自己做事,或许北定侯也是这样。” 王氏皱眉:“止儿,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凤止心虚的垂下脑袋,支支吾吾了半天:“是宋先生偶尔说了一句,我便记下了。” 王氏语气微微有些生硬:“看来要给你换个读书先生了。”顿了顿又道:“这些话不能乱说,你年纪还小,一心一意读好圣贤书,长大后考取功名,旁的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掺和的别掺和。” 一想到北定侯那个人,王氏心里掀起一层波澜,她虽是妇人甚少出门,但朝臣家眷偶尔会举办一个茶花会聚在一起,那些贵妇千金没少谈论起他来,说他手握生杀,阴狠暴戾。 倘若他救老爷真是为他所用,她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一时间心里很不安。 凤如画回来已过了午时,其他人已经用过了午膳,不过给她留了她最喜爱的几道菜。 双锦一直在蒸笼里给她放着,见她嚷嚷着喊饿,赶紧去给她拿了来。 王氏身体不适便由阿琊嬷嬷扶着回了房,凤如画用膳,凤如书和凤止坐在旁边看着。 她一抬头见二人瞅着自己,在好吃的菜也索然无味,口齿不清的含糊道:“三姐,阿止,你们要不要再吃一点?” 她刚才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凤止只是被一时惊呆了而已,他移开视线,起身道:“三姐,四姐,我先回房做功课去了。” 凤止离开,她又看向凤如书:“三姐,你好像有好几天没练鞭子了,你的鞭法应该生疏了吧?” 凤如书一拍脑门,恍然想起:“对对对,我去练鞭子去,爹的事情要是没什么进展,可能还要靠我去劫法场呢。” 凤如画的嘴角抽了抽,截法场?亏她想得出来! 一旁的凤管家好心的提醒:“三小姐,法场您可能劫不了,刺杀皇上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被斩首的人里面有您,您如何脱身去劫法场?” 凤如书呜咽一声,瘪嘴哼哼:“不管了,先去练我的鞭子,砍头太疼,到时候我就用鞭子吊死算了,还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人都走光了,凤如画继续用膳,吃的昏天黑地,连油水渣子都没剩。 吃饱喝足,回房间倒在床上研究起玮沧海留给她的武功秘籍。 正文 第384章 这东西太贵重 晚膳时分,王氏难得今日没有让人将饭菜送到她的房间,而是与凤如画三人一起在厅内用膳。 凤如画成功在三姐的筷子底下抢过一只鸡腿,此时,一名下人小跑而来:“四小姐,北定侯府来人了,要见您。” 她一抬头就看到随着来通报的下人后面跟着齐洛,而他的手中捧着一样东西,用黑锦缎盖着。 她放下手中的鸡腿,双锦递上锦帕,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对禀报的下人道:“你下去吧。” 那下人应了一声便离开,齐洛几步上前,笑容温和:“凤小姐,侯爷命我送来东西给你。” 王氏蹙眉,凤如书和凤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莫明其妙,倒是凤如画尤为镇定。 她上前站在齐洛的面前,瞅着他奉上的东西,猜测到底是什么,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是什么东西?” 齐洛嘴角噙着笑:“小姐掀开一看便知。” 凤如画正准备去掀上面盖的黑布,凤如书跳上前来按住她的手,小心的提醒:“画画,小心里面有什么独门暗器。”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她这三姐真特么儿的不考谱,权倾朝野的北定侯,对她放暗器作甚? 想要她的命,只需他的一句话,她恐怕连尸骨找不着。 她用另一只手拍掉按在手上的那只手,二话不说掀开黑布,蓦然间瞪大了眼睛。 齐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火红色的狐裘,光泽鲜艳如火似血。 狐裘常见,白狐狐裘更是常见,红狐狸是稀有珍贵的动物,用它的皮毛做成狐裘是难得的东西,而云侍天居然大大方方的送给了她! “真漂亮。”凤如书两眼放光,伸手便要去摸,被齐洛一个闪身避开,她的手摸了个空,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哼声道:“真小气。” 凤如画一时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齐洛轻咳了几声,才将她惊醒。 “你们侯爷他这是” 齐洛笑道:“侯爷冬猎猎了一只红狐狸,见这皮毛甚是好看,便做了一件狐裘命我给你送来。” 凤如画还未说话,王氏却是说道:“画儿,这东西太贵重,不能收。” 齐洛看向王氏,态度温和:“夫人,这是侯爷对凤小姐的一点心意,而且这狐狸皮毛放在侯府也是闲置,做了狐裘送给凤小姐也正好用上,何况已经做成了狐裘,即便是我拿回去也只能扔掉。” 王氏继续推脱:“侯爷日后会娶妻,或是纳妾,留给他的姬妾用也是一样。” 齐洛脸上依旧笑容不减,但语气却带微冷,隐隐带着一丝警告:“夫人,侯爷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王氏握着筷子的手微颤,险些将筷子掉在地上,心中憋着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极是难受。 “既然如此,那便替我谢谢你家侯爷。”凤如画接过狐裘递给双锦,双锦上前接过。 齐洛对她收下狐裘的表现很是满意:“凤小姐,明日是我来接你去侯府,还是你自己过去?” 她不曾犹豫:“我自己去。” 齐洛笑着点头,越过她的肩膀,瞥到王氏惊诧的表情,不忍心他走后凤如画挨骂,她如今可是他们侯爷心尖上的人。 他又说道:“侯爷明日会在府中等着你,与你一起商量如何搭救凤大人一事。” 算是委婉的向其他人解释,她明日去侯府是为了凤大人一事,凤夫人应该就不会怪她了。 正文 第385章 他是在待嫁吗? 翌日,用过早膳,凤如画让双锦去将昨日云侍天命人送来的狐裘拿来。 不肖片刻,双锦拿着那件似红狐裘而来,凤如画接过披在身上。 红狐狸的毛质极好,又柔顺又软,竖起的衣领处的那圈狐狸毛几乎可以将她整个下颌都给挡住,极是暖和。 王氏看着她身上的红狐裘,眉心拧在一起:“画儿,如今恐怕也只有侯爷能帮到咱们凤家,有他的帮忙,你爹才能平安从刑部大牢出来” 凤如画系好狐裘丝带,冲她甜甜一笑:“娘,您放心吧,我这不正是要去求他帮忙吧,他要是不答应,我就求到他答应为止。” 话虽这么说,但云侍天若是不答应,她也不会死皮白咧的跪地求他。 她这么说只不过是让王氏宽心而已。 王氏叹了一口气:“你带上双锦,让她跟你一起去。” 双锦是她的贴身婢女,随她一起去没什么不妥,她便没有拒绝,携着双锦出门,门外停着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在北定侯府外停下,双锦先行下了马车,一手撩起帘子,一手扶着凤如画下了马车,刚步上汉白玉石台阶,守门的侍卫态度恭敬的道:“可是凤家四小姐?” 凤如画微微错愕,随后想想,或许是云侍天或是齐洛提前交代过守卫,便点了点头:“正是。” 侍卫听闻后也不去通报,而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凤小姐里面请,侯府今日一直在府中。” 她诧异的看着守门的两名侍卫:“你们不用去通报?” 一名侍卫答道:“不用,侯爷昨日便吩咐过,凤小姐前来自行进去。” 凤如画携着双锦进了侯府,院子里有下人看到她,没有上前招呼,竟是飞快的跑了。 她一头雾水,看了看双锦,双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她问道:“双锦,我衣服穿反了?” 双锦摇头:“没有啊。” 她又问:“那我妆花了?” 双锦无奈:“小姐,您从来不画妆。” 她更加困惑了:“那刚才那下人看见我为什么要跑,像见鬼似的。” 双锦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没有哪里不妥善,她挠了挠头:“奴婢也不知道。” 过了片刻,齐洛前来,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凤小姐,侯爷一直在等你。” 唔,原来刚才看到她跑的飞快的那下人是去向齐洛通报了,她还以为是自己长的吓人呢。 她想先在齐洛这边套一套云侍天的口风,随即便露出甜美娇俏的笑意:“侯爷他从昨日回来有没有出府?” 齐洛答道:“没有,一直在府中。” 凤如画瘪了嘴,没好气的道:“他待在府中是准备待嫁吗?” 齐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她:“凤小姐,侯爷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她咬唇细不可闻的轻哼:“昨日是他说今日让我来侯府,还以为他是要帮我救我爹呢,却一直待在府里,看来他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闻言,齐洛哈哈笑了两声:“那你可真是错怪侯爷了,凤大人出事以后,他就” 他忽然住嘴,没再接着说下去,话锋一转:“凤小姐,你还是自己去问侯爷吧。” 正文 第386章 喜欢就好 说了一半的话又不说了,只会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凤如画的心里痒痒的:“接着说完。” “侯爷还等着你呢,我带你去。” 他可不会告诉她,侯爷已经想好办法替凤大人脱罪了,只等她来找他,可惜凤大人出事后,她去求过玉都尉,就是没来找过侯爷。 凤如画拽着他的胳膊:“不说就别走。” “小姐”双锦弱弱的喊了一句。 已是十一月末,天气愈发的冷,凤如画不但披着狐裘,手中还抱着暖手炉,但双锦就没那么好运了,只是穿了夹袄冬衣,在这寒风中仍是抵挡不住寒气,她冷的直打哆嗦。 见双锦连嘴唇都打着哆嗦,她极是不忍,对齐洛道:“你带路吧。” 齐洛带着她们穿过庭院,绕过回廊,走过汉白玉石拱桥,路过假山花园,终于抵达了云侍天的书房。 只见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那栏杆旁,俊郎的面容线条如刀刻,五官俊美无比却冷漠至极。 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星子一般清冽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下,完美的唇高傲的抿着,整个人的气质却又清雅出尘。 齐洛朝着他恭敬的拱手:“侯爷,凤小姐来了。” 云侍天闻声敛神,移目看向齐洛,视线却是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他身后几步的凤如画身上—— 她披着那件火红狐裘,将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得愈发雪白,一张俏脸像是天边的晚霞,绚丽明亮,带着几分难言的娇媚。 寒风吹得她披在肩上的墨发翻飞,恍若误入凡尘的仙灵,美丽灵动。 凤如画娇笑上前,转了一圈,火红的暖裘划出优美的弧度,宛若翩飞的蝴蝶:“这件狐裘真好看,谢谢哦。” 云侍天唇角噙着笑意,愈发的清俊温和:“喜欢就好。” “大冷天的,你站在外面,不冷吗?”吐出的白雾氤氲着她俏丽的容颜,愈发衬得她娇美清丽。 云侍天轻“嗯”了一声,随即进了书房,凤如画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 走之前,夫人特意交代过,在侯府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故而双锦也要跟凤如画进云侍天的书房。 齐洛抓住她的胳膊:“侯爷的书房岂是别人想进就能进的?” 双锦冷的连声音都在发颤:“我家小姐进去了,我自然要跟在她的身边侍奉。”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没有侯爷的允许,谁哪只脚先踏进他的书房,先断哪只脚,碰了他书房里的动作,断双手。” 齐洛不是在吓唬她,曾经侯爷的侍妾恃宠而骄,未经允许进了他的书房送汤点,被砍了右脚,最后连命也没保住。 双锦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又担心自家小姐进了北定侯的书房被砍手断脚,担忧道:“我家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侯爷亲自带她进书房,这是她的荣幸,哪会出什么事?”齐洛拽着她就走,“我带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瞧把你冷的。” 那是小姐自己跟进去的,双锦担心不已,急的团团转,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正文 第387章 真有出息 齐洛受不了她嘀嘀咕咕的念经,二话不说拖着她就走,双锦力气不敌他,被拖了好远。 最后使劲的抱着廊住,死活不肯松手,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我要这里等我家小姐。” 齐洛最终无奈,只好把她扛在肩上带走了,心里还在暗自想着,自己真是越来越体贴了,给侯爷和凤小姐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书房里,入门处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香炉,袅袅熏香从梅花孔中冒出,墙壁的一角,站立着铜兽火炉,散放着温暖的热气。 凤如画解下火红狐裘,随手搭放在椅背上,打量着云侍天的书房。 他的书房比凤违的整整大上一倍,书架上更是满目琳琅,陈设十分的精雅。 她的手指划过一排书籍,抬起手一看,竟是连一丁点儿的灰尘也没有,随后抽出一本书翻了两页,又塞回去,回头瞧见云侍天坐在玉案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走近凑上前去,云侍天也没刻意回避,不紧不慢的将公务折子摊放在桌上。 她瞅了几眼,上面写的是东风阁主的一些事情,还有他名下的产业,有赌场,茶肆,酒馆等等。 她眨了眨眼,墨黑的睫毛纤长好看:“你还在调查东风阁主?”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是该查冬猎皇上遇刺一案吗? 虽说这事交由刑部在查,但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昨日他虽没有明确的答应过会插手此事,但叫她今日来侯府,不就是间接的答应了她吗? 云侍天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流光潋滟的眼眸瞥了她一眼:“还记得冬猎前我曾夜探凤府去找过你,和你说过的话吗?” 凤如画仔细的想了想,回忆起那晚来 ——本侯只是前来给你个忠告,你与孟玄逍的婚事会牵连到凤家,趁如今还来的急,最好是早些撇清关系。 ——记得本侯今晚的话。 她恍然大悟,定定的看着他:“你先前就知道冬猎孟丞相会派人刺杀皇上,对不对?” 云侍天削薄的唇微张,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墨黑精致的眉目微皱:“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云侍天身边的大丫鬟绿浅,她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朝着云侍天二人福了福身。 凤如画瞧见她,高兴的朝她挥手打招呼,哪知绿浅像似没有看见她,将茶水放在玉案上便退了出去。 看到门房再次被关上,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侧首对云侍天道:“我这么不招你府中的人待见?” 云侍天勾了勾唇角,侯府的规矩多,绿浅向来本本分分,规规矩矩,何况他也在,绿浅自然不敢和她挤眉弄眼,招手叙旧。 “你到底要我回答你哪个问题?”他坐着,她靠着玉案而立,所以同她说话要微抬头。 尚未等她说话,他继续说道:“还是回答第一个吧,我事先知道也提醒过你,倘若当时你与孟玄逍解除婚约,孟忱他即便是想拉垫背的也轮不到你爹,你把我的话当了耳边风,不但是凤家,连太子殿下也牵连了进去,真有出息。” 正文 第388章 孟丞相死了 “你你你——” 她气的杏目圆瞪,倘若当时他说清楚一些,后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她索性耍起泼来:“谁让你当时说的不清不楚,反正这事你也有责任,所以你一定要管,而且你事先知道却不告诉皇上,这是欺君。” 云侍天并不恼怒,尽管开口说话的声音清雅淡漠,但眉眼之明显带着几分温和:“我记得昨天你说要用条件交换,对吗?” 他该不会是要先提条件吧? 她心头突地一跳,生怕他提出不可能完成的事刁难自己。 想到牢房里的爹,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云侍天端起茶盏,掀开杯盖,热气腾腾的雾气缭绕升起,氤氲着他的眉眼,眸色如琉璃,通彻明晰。 “孟忱的大女儿叫孟香雪,是后宫宜妃,两年前被人陷害下蛊谋害皇后,被皇上赐了三尺白绫。” 话锋转的太快,凤如画完全处于愣神状态。 明明是在说她爹的事,怎么扯到宜妃身上去了? 后宫嫔妃,与她有什么关系? 云侍天瞟了一眼她,没有再接着往下说,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茶,看她准备什么时候回神。 半晌,凤如画眨了眨眼:“好像跟咱们先前说的没关系吧?” 云侍天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微微轻叹一声,不得不点明说道:“宜妃的死孟丞相怀恨在心,所以派人行刺皇上,孟家与凤家的婚事只不过是个凑巧而已,太子殿下没有指使他的岳父大人和孟丞相密谋谋害皇上。所以,最终的结局是诛孟家九族,和旁人没有关系。” 她恍然大悟,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总感觉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 “孟丞相曾与豫王私下见面密谋要刺杀太子,也是因为宜妃的死让他怀恨在心,所以也要让皇上尝尝丧子之痛?” 云侍天放下茶盏,清淡深幽的眸光敛尽世间光华,不紧不慢的道:“我刚才的说的那些是在皇上面前的说辞,但前提是豫王死了,这样他才不会一直咬着你爹不松口。” 也就是在这时,又有人来敲门,随着云侍天的一句“进来”,齐洛走了进来:“侯爷,刑部那边传来消息,孟丞相自杀了。” 凤如画震惊,前一刻还说到孟丞相,下一刻就传来他在大牢里死了,她惊愕的移目看向云侍天。 云侍天一脸的平静安然:“知道了。” 齐洛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凤如画吞了口唾沫,嗫喏道:“你做的?” “他还不配脏了我的手。”云侍天嗤之以鼻,清俊的面容带着一丝淡漠,“昨日离开大牢之前,我只是告诉他九皇子的毒解了。” “然后他就自杀了?”凤如画还是有些不相信,孟忱早已抱着必死之心,为何还要拖这么久? 她犹记得昨日离开大牢之前,云侍天对孟忱说过的一句话:九皇子的毒已经解了,孟家四日后会被满门抄斩,至于你—— 想到这儿,她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云侍天在昨日就已经暗示了孟忱他必死无疑。 正文 第389章 情绪失控伤了她 云侍天幽深的眼眸波光潋滟,朗朗眉目间飞快的掠过一抹凛然。 “他之所以现在才自杀,是想在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在你爹和太子之间,他恐怕最希望拖下水的是太子。昨日离开大牢前我告诉他的那番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所以自杀了。” 前前后后,凤如画算是理明白了,可是她仍旧有一点不懂。 孟丞相不惜陪上全家性命也要为豫王卖命,千方百计置太子于死地,到底是为什么? 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事不是自己该操心的,只要爹没事便好。 她眼巴巴的瞅着云侍天:“侯爷什么时候进宫去将这一切奏禀皇上?” 面对着她的期待,云侍天只是云淡风轻的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道:“急什么,反正还有三天的时间。” “你你你——” 她气恼的咬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愤然瞪着他,带着一丝别样的娇俏可爱。 随后,她清亮的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倘若你明日就揍禀皇上,我就告诉你东风阁主是谁。” 云侍天瞳孔一缩,猛的站起捉住手腕,语气沉冷微急:“他是谁?” “那你明日”未等她将话说话,他手上的车气猛然加大,捏着她骨骼都快断裂,他紧盯着她,深幽的眼眸凌厉如刀锋,“快说,他是谁!” 凤如画疼的龇牙咧嘴,脸色蓦然间变得白了几分,眼眶里雾气直逼,缭绕的模糊视线:“他叫陌上雪,同时也是冥月楼楼主。” 又怕他怀疑自己与陌上雪有什么瓜葛,又补充道:“是玉无双告诉我的。” 云侍天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连忙松开她,见她脸色泛白,掀起她的衣袖一看,白皙的手腕处印着五个指印,几乎成了青紫色。 他心中涌起一股懊恼,从抽屉里翻出一支膏药来,将药膏挤在她的手腕上,用指尖轻轻的替她揉开涂均匀。 刚一触碰到她,他明显的感觉她的一阵战粟,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她在害怕自己。 他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好不容易才让她对自己有了改观,顷刻间却是毁于一旦。 上了药,他将手中的药膏递给她:“这支药膏很灵,每天记得涂。” 许是这药膏极好的缘故,手腕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她放下衣袖,有些怯意的避开:“不用了。” 云侍天没有说什么,将药膏放在一旁,凝着她一微白的脸色,心中微叹,涌起一抹涩然:“你认识陌上雪?” “我不认识,玉无双认识他。”凤如画背过身去,怕自己说谎被他看出破绽,“我该回去了。” 未等云侍天说话,她已提步向门口处走去,拉开房门迅速离开。 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迎面寒风袭来,她这才忘记狐裘忘记拿了。 想了想,反正是他的东西,不要也罢。 齐洛方才带双锦去喝了热茶暖身,双锦整个人快要冻僵了,连喝了三杯,又怕自家小姐找不到她,便又回到云侍天的书房外。 此刻正在回廊拐角的避风处等着凤如画,听见房门的声响,快步走向她。 云侍天跟了出来,手中拿着凤如画的狐裘和暖手炉,看着那抹疾步离去的身影,紧抿着嘴唇,目光深幽沉凝。 正文 第390章 你喜欢他吗? 双锦奇怪的望了一眼凤如画,她怎么感觉小姐像似怕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赶她一样,为了跟上她的脚步,她也加快了速度。 经过回廊拐角的时候,一不留神,凤如画撞到了绿浅身上,绿浅眼疾手快扶住她,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 凤如画未多作停留,径自离开,到了侯府外,双锦扶着她进字马车,车夫正准备驾马离开,闻得一声喊叫:“凤小姐,等一等。” 听闻声音是齐洛,齐洛步下台阶,上前走近马车,将狐裘和暖水炉奉上,还有一雪药膏,说道:“凤小姐,您有东西忘记拿了。” 双锦刚才就发现小姐的狐裘和暖水炉不见了,知道齐洛是送来了,便撩起帘子,将齐洛递来的东西接过,道了一声谢,车夫驾车离开。 凤如画刚踏入凤府,凤管家迎上前来:“四小姐,夫人让您回来去她房中找她。” 想来是问她今日去侯府的情况,她携着双锦却了王氏的住处,在门外解下狐裘交给双锦,抬手轻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阿琊嬷嬷的声音:“进来。” 她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王氏正立在桌案前写什么东西,阿琊嬷嬷在旁边给她磨砚。 她走近一看,王氏是在抄佛经,以前她一直没有发现王氏有这个习惯,许是爹出事以后才开始有的。 她拿起一张写满了的纸,看了许一会儿,娇笑连连:“娘,您的字写的真好看。” 王氏脸上带着苍白的淡笑,停下手中的朱笔:“北定侯怎么说?” “娘放心吧,爹不出三日便会平安回来。”凤如画又翻了几张王氏抄的佛经看了看,然后随手丢在桌上,阿琊嬷嬷一张张收起整理好。 王氏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的笑意,连阿琊嬷嬷也是欢喜得不得了,对王氏说道:“夫人,老奴说老爷能平安回来,您还不信。”顿了一下,她又说道,“夫人这几日天天抄佛经,为老爷祈福,把老天爷都感动了。” 凤违和王氏虽已四十有余,但两人的感情和睦,相敬如宾。 自从凤违出事后,王氏便每日以泪洗面,这些凤如画都看在眼里。 她绕到王氏的身后,乖巧温顺的给她捶着双肩:“娘抄佛经肯定抄累了,画儿给你捶一捶。” 这是王氏自凤家出事以后第一次开怀大笑,阿琊嬷嬷看着凤如画这么懂事,打趣道:“四小姐这是先学会孝顺亲娘,嫁人以后孝顺婆婆吗?” 凤如画面颊一红,羞郝的咬着唇,撒娇的抱住王氏的肩膀:“娘,阿琊嬷嬷取笑我。” 王氏笑容满脸,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了一下,尔后握住凤如画的手:“画儿,你觉得北定侯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云侍天身上去了? 她一脸的疑惑:“什么怎么样?” 王氏斟酌了一下,直言道:“你喜欢他吗?” 仿佛有一道闪电从天边扯开,一下子劈得凤如画外焦里嫩—— 喜欢他? 怎么可能! 她的手腕虽然上了药,但还一直疼着,她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正文 第391章 放低姿态,摆好心态 刑部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凤如画绝定去北定侯府一躺,问一问事情到底进展如何。 她以为今日云侍天会进宫奏禀皇上,爹就会平安回来,哪知等了又等,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午时就让下人出去打听了消息,刑部那边只有孟丞相死了的消息,却是没有放爹出大牢的消息。 双锦拿来暖裘给她披上:“小姐,昨日不是刚去过北定侯府吗?怎么今日又去?” 如今只要云侍天肯在皇上面前开口,爹就能平安回府,只要他一天没回来,她估计得天天去北定侯府,去的此数多了,云侍天烦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没办法,谁让她眼下有事情求他帮忙,只能放低姿态,摆好心态。 虽已过了午时,离下早朝过了几个时辰,但她不晓得云侍天在不在府上,只好去碰碰运气。 亦如昨日,是双锦跟随,到了北定侯府外,守门的侍卫依旧没有通传,直接放她进了府。 荀管家上前相迎,他还没说话,凤如画直接说明来意:“我找侯爷。” “请随我来。”凤管家领着她到了后花园的暖阁,凤管家在暖阁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侯爷在里面,凤小姐请。” 凤如画步上木阶,上了二楼的暖阁,推开暖阁的门。 云侍天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只是一个侧脸,精致无暇如玉雕琢,一袭锦衣华袍,宛若流泻了万千月华,贵气清雅, 她走了进去,咯咯娇笑:“侯爷真是好雅兴,一个人也能下棋。” 云侍天慢悠悠抬头看了她一眼,下颌微抬,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凤如画有求于他,自然是不会忤逆他的意思,脱下狐裘递给双锦,大大方方的在棋盘的另一端坐下。 云侍天衣袖一挥,暖阁的门“啪嗒”一声关上:“陪我下几盘。” 对于她的出现,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更没有一丝惊讶。 她恍惚有一种错觉,她今日来侯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的棋技不精,怕玷污了侯爷的眼睛。” 云侍天面色淡淡的,没有多大的表情:“让我看看你得到了燕痕的多少真传,该你了。” 凤如画不自然的干笑,心里在默默地想着,今日恐怕要给燕痕丢脸了。 她捻起一颗白子,瞅了瞅棋盘上的局势,飘飘然落下。 云侍天两指间夹着一颗黑子,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黑色的棋子更是衬得他皮肤雪白,手指节骨分明精致。 两人安静的下着棋,凤如画渐渐落了下风,不过好在这些日子她与凤止经常会下上几盘,棋技有所提高,不至于输得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她扔下手中的棋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我输了。” 云侍天将黑子捡回棋罐,凤如画胳膊一扫,哗啦一声将白子扫回棋罐,抬眸看向他:“你有没有向皇上说?” 云侍天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捻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凤如画甚是无奈的叹息,有求于人,得看人家脸色,她十分沉闷的捻起棋子继续与他对弈。 正文 第392章 不救你爹了吗 暖阁角落的火炉里,银丝炭火发出“滋滋”声响,整个暖阁温暖如春。 凤如画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捻着棋子,偶尔抬头瞄一眼云侍天,见他的神情专注认真,她就十分纳闷。 刚才他就应该看出来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必下的这么认真? 又是一盘下完,结果可想而知,输的仍然是凤如画。 云侍天端起手边的茶水呷了一口,又似想起了什么,看向她手边的那杯茶:“没人喝过的。” 凤如画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得才晓得他说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边的茶水,掀开盖杯一看,茶水是满的,真的没有人喝过。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这杯茶其实是提前给她沏的? 云侍天对她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继续下。” 她一声哀呼,闷闷的道:“还要下?” 她来不是受虐的! 云侍天抬眸,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虽是没有是什么危险的信息,但她顿时耷拉着脑袋,成了一个怂货,撇嘴不满,但手上已捻好棋子时刻待命。 这就是受制于人,爹在刑部大牢一天,她就得乖乖就范,对他唯命是从。 前前后后,总共下了六盘,皆是她输。 她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扁起嘴,小脸皱的像苦瓜,不由闷闷道:“你就不能让着我点?” 遇到这么一个差劲的对手,云侍天竟然没有半分的不耐,一直是一脸的沉静淡然。 他捡起将凤如画逼入死胡同的三颗子:“让你三子。” 在看棋局,有了转机,她顿时兴趣盎然,一撩衣袖,架势十足。 云侍天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处,一片青紫甚是刺眼,他移开视线,下棋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了。 终于,在第七盘的时候,凤如画勉勉强强赢了。 虽然赢的不光彩,但她还是乐的花枝招展,笑眯眯的道:“我赢了,不下了。” 云侍天潋滟的眸光愈发幽深,像是闪烁着清亮细碎的光芒,他细不可闻的轻哼一声,淡淡的道:“那就给本侯喝首歌,弹首曲,或是讲个故事。” 又听到他在自己面前用“本侯”二字,凤如画觉得甚是刺耳,犹如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王者,和低尘如埃的小老百姓的差距。 她轻“嘿”一声,老大不乐意的撅着嘴:“我又不是卖艺和说书的。” 云侍天挑了挑精致的墨黑,眉眼间幽凉清淡:“不救你爹了?” “你你你——” 她愤愤的咬牙,殷红的小嘴撅起,圆溜溜漆黑的眼睛带着怒意,“你威胁我!” 云侍天清俊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语气慵懒而又清贵:“对,就是威胁你,怎么了?” 凤如画怒火中烧,小手握成拳头,最终又像一只焉茄子,垂首败阵,哭丧着一张脸,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有气无力的道:“你是不是闲得蛋疼?” 云侍天茫然的盯着她,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什么意思?” 正文 第393章 你确定不是找茬? 凤如画懒得跟他解释,何况这一解释自己会被误认为是。 她哼哼唧唧了半天,脑袋灵光一闪,随即扯开话题:“听说梧桐山上有绿梅,咱们去看绿梅吧。” 云侍天白了她一眼:“你觉得这个季节绿梅开了吗?” 她又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嘟着小嘴:“反正我没心情唱歌,弹琴,讲故事。” 云侍天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宛若夜里寂静的湖面上飘飘扬扬落下的轻羽,在漆黑的夜里但荡漾开点点涟漪。 凤如画听到他的笑声,抬头幽怨的瞪着他,她的双眸本就生的灵动,这一瞪倒像是有几分娇嗔,抿着的殷红朱唇宛若娇嫩花瓣。 “我要见东风阁主,你让玉无双约他明日午时在画舫相见。”云侍天微垂着眼睫,神情晦暗不明。 她下意识的反驳:“谁说我认识玉无双了?” 云侍天淡淡的睨着她,墨黑的眼眸带着从地狱迸射出来的深幽清寂,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只是这轻飘飘的一眼,便令凤如画心中发虚,随后一手猛地拍在额上。 自己真是一个蠢货,玉无双能把稀世珍宝冰蟾送她,她们之间怎么会不认识? 她干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窘意,尔后清了清嗓子:“这是你作为救我爹的交换条件?” “你可以不约,我也不是非要见他。” 云侍天把玩着茶盏盖杯,在杯沿上轻轻的敲击着清脆的声音,节骨分明的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的十分好看。 “你你你——”凤如画深深地涌起一股挫败颓废感,水灵灵的眼睛幽怨愤然,咕哝了一句:“陌上雪是什么人,岂会是谁想约就能约出来的。” “若是明日午时我在画舫见不到陌上雪,兴许我一不高兴,你爹的事就——” 他蓦然停顿下来,没有接着往下说,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 凤如画十分恼火,也十分心塞,圆瞪着灵眸,嘟着殷红小嘴,萌的俏丽可爱。 “明天你见到陌上雪,后天我必须要见到我爹回府!” 云侍天挑了挑眉,精致的眼角也向上挑起轻微的弧度,俊美清雅的面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定。” 她接开茶盏杯盖,又“啪嗒”一声盖上,发泄着心中的憋屈恼意,又瞟到云侍天幽凉的眸光,凄凄惨惨的扁嘴:“茶都冷了,这么大个侯府,都没人来添茶吗?” 云侍天轻呵了一声:“你确定你是要喝茶,而不是找茬?” 凤如画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棋也陪你下了,茶也喝了,我该走了。” 双锦上前,将暖裘给她披上,火红的狐裘如同烈焰燃烧,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晶莹娇媚,带着几分嗜血的魅骨风情。 她提步朝暖阁门口走去,走了几步脚下顿住,回头看着他:“记得你说过的话。” 云侍天不紧不慢的道:“本侯说过的话向来一言九鼎。” 他这个时候用“本侯”二字,彰显着他侯爷的身份。 掌握生杀,权倾朝野的北定侯,岂会欺骗她一个黄毛丫头? 正文 第394章 让凤止去送信 傍晚,天幕犹如被泼了一层墨,仿佛一幅水墨画,漆黑朦胧中带着一抹神秘的诡异。 凤如画将凤止叫到自己的房中,将桌上芙蓉糕点,核桃酥仁糕,紫薯翡翠糕通通推到凤止的面前。 “阿止,这些糕点可好吃了,四姐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 凤止看她献殷勤,笑的一脸谄媚,顿时打个了哆嗦:“四姐,我不喜欢甜食。” “这样啊”她右手食指点着下颌,扫了一眼桌上的各种糕点,将紫薯翡翠糕献宝似的端到他的面前,“这是紫薯糕,不是特甜的那种,尝尝看。” 她水灵灵的眼睛期待地,一瞬不瞬地瞅着他,凤止不好拂她的好意,捻起一块咬了一口尝了尝,确实不是腻甜的那种,他便将整整一块都吃了下去。 “味道不错。” 凤如画满心欢喜,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既然好吃,那就多吃点。” 凤止没有伸手拿糕点,而是瞧着她乐呵呵的样子,说道:“四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说吧。” 她这样让他心里瘆得慌,特没谱。 她将紫薯翡翠糕放在他的手边,讪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让你帮忙去送一封信,但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人之外不能被别人知道。” 凤止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搞得刚才一直神筋紧绷,紧张兮兮的,手一摊:“信呢?”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凤如画激动地捏了捏他白净俊俏的脸颊,光滑的皮肤让她爱不释手,干脆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凤止拨开她的爪子,侧过身去,不仅脸颊,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凤如画从妆台抽屉里拿出写好的信,拿给凤止,瞧见他脸色泛红,惊奇的大呼:“咦,阿止,你脸红了?” 凤止从她手中夺过信,扯开话题:“送到哪里?” “你将信交给万花楼海妈妈,告诉她是玉无双给陌上雪的,她若是问起让你送信的人,你就说是一名公子,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吗?” 她不放心的再次叮嘱:“这次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能告诉别人。” 凤止虽不知这信重不重要,但见她神色认真严肃,重重点头答应:“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他抬脚要走,被凤如画扯住后颈衣领,她纳闷的道:“你是怎么猜到我有事找你帮忙?” 凤止转过身,避开她的爪子:“忽然之间拿着各种糕点讨好我,我有点受宠若惊。” 刚开始让他误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凤如画不由地扁了嘴,哭丧着一张脸,闷闷地道:“难道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凤止瞧她一脸委屈的像小媳妇似的样子,轻轻一叹:“一直都很好,只是今日更好,让人不得不多想。” 她受伤的抱头,自我反省。 凤止拿着信离开,一个时辰后他回来,告诉凤如画信已经送到了海妈妈的手中。 凤如画抱着他的小身板:“阿止,四姐以后一定会对你比今日好。” 正文 第395章 三人画舫相见 凤如画最先来到画舫,这里本就是陌上雪的产业,大抵是他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她一上画舫就有一名姿色秀美的女子迎上前接应她。 “请问,是玉无双玉公子吗?” 她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女子上身身着黛青绣梅短襦,下着月牙白长裙,短襦高竖的衣领和袖口都缀着一圈雪白狐狸毛,一头青丝绾成近香髻,仅插了一支碧绿色的簪子,眉如翠羽,肌如雪白。 她穿着男装,盯着眼前的女子瞧了半晌,那女子竟没有半分的娇羞或是羞愤,反而大大方方地面带微笑任由她打量,举止没有一丝的矫揉做作。 她倒觉得是自己失礼了,轻轻一揖:“在下正是玉无双,与雪公子今日约在这里一见。” 女子嫣然笑着:“胭姝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公子请随我来。” 凤如画随着胭姝进了画舫,如今这天寒地冻地,甚少有人出门,画舫里没有一个人。 胭姝带着她进了包间,里面炭火燃烧旺盛,瞬间驱逐了她身上的寒意,暖意浓浓。 她随意坐下,胭姝给她沏了茶,她捧在手心捂着:“雪公子什么时候到?” 胭姝是个绝色中带着几分妩媚的女子,脸上略施粉黛,举止端庄,脸上的笑意更是恰到好处,宛若盛开的艳花。 “午时还未到,玉公子何必着急。” 约的是午时,确实是她心急了。 她笑了笑没在说话,捧着茶盏品着香茗,心里琢磨着云侍天约陌上雪有什么意图,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在胭姝给她添第二杯茶时,陌上雪出现在门外。 他依旧是一身华丽的紫袍,墨发流泻而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带着幽凉寒意。 他的唇角轻微出弧度,似笑又似无情。 胭姝放下茶壶,朝着他施礼:“公子。” 陌上雪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袍轻轻的一挥,胭姝起身退到一旁。 他缓缓进了房间,曳在地上的衣袍泛着华丽的光芒,他在与凤如画并排摆放的椅上坐下:“让玉公子久等了。” 虽然是寒冬腊月,凤如画出门前还是带着那把折扇,她的手指划过扇骨,手指白皙晶莹:“是我来早了而已,雪公子真是个守时的人。” 刚好在午时一刻出现,一刻不早,一刻不晚,相当精准。 胭姝给陌上雪沏了一杯茶,然后退到他的身后站着。 陌上雪随性慵懒的以手支颐,看着杯中上下起浮的嫩青色茶叶:“玉公子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凤如画也不隐瞒,坦言道:“我是替一个朋友约你出来,不过好像是她的另一个朋友想要见你。” 她盯着陌上雪,想要看看他是否有不悦或是不满的地方。 陌上雪的丹凤眼里沉稳平静,面具遮挡着他的脸,自是看不出有没有不悦。 他的声音淡淡的,又带着些许的慵懒:“哦?我很期待想要见我的那个人是谁。” 他顿了顿,稍稍偏头,对身后的胭姝说道:“去外面守着,还有贵客要来,直接将他带进来。” 正文 第396章 没有分桃断袖之癖好 胭姝退了出去,凤如画和陌上雪两人喝茶闲聊,几次的接触,她觉得陌上雪身上透露着各种神秘。 她忽然好奇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脸,绝世无双还是丑陋不堪? 为何他不以真面目示人?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雪公子为何要带面具?” 陌上雪笑了,露在面具外绝艳唇瓣微勾,绚烂如烟火:“怕被仇人认出来追杀。” 凤如画也猜到是这样,一个人长期带着面具,要么是怕人认出来,要么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陌上雪显然是第一种人,他武功虽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个世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有脚步声从空荡荡的舫廊上传来,陌上雪的耳朵微动,走在最前面的人脚步轻软,应该是胭姝。 而她后面的那个人,脚步沉稳有力,武功不低,看来要见他的那个人来了。 他的嘴唇微勾,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画舫的门是推拉式,房门被推开,胭姝的身子侧向一旁,向身后的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人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云侍天。 他进了房间,清俊精致的脸上表情淡淡地,视线只是从陌上雪的身上一扫而过,深幽的眼睛犀利的打量起“玉无双”。 他盛满锐利的目光宛若一把凌迟的刀子,将人活生生刨开,令人无处遁形。 他应该没有认出自己吧? 凤如画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心里有些胆战心惊,尔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勾唇浅笑。 “侯爷盯着无双这么看,让无双会误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她顿了一下,又道:“我没有分桃断袖之癖好。” 云侍天在椅凳上坐下,胭姝给他奉上一杯茶,他白衣似雪,洁白无暇,淡淡的道:“能从雪域山的冰雪洞里拿到冰蟾,本侯是想看看是何许人也。” 凤如画讪笑,:“这冰蟾是雪公子给无双的,并非无双从雪域山所取。” “哦?”云侍天看向陌上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东风阁主真有本事,连冰蟾这种东西都轻而易举的拿到。” 陌上雪自他进门一直没有说话,懒洋洋的支着下颌喝着茶,模样潇洒自在,此时说出来的话倨傲轻狂:“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 云侍天细不可闻的冷哼一声,盯着他脸上的面具:“东风阁主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陌上雪笑着,唇角的笑容凉意森寒:“与你有何干系?” “我看是不敢吧。”云侍天咄咄逼人。 两人真有过节? 凤如画看一眼云侍天,再看一眼陌上雪,两人目光凌厉的在空中对峙,眼见到了拔剑弩张之势。 她眼珠子一转,连忙缓解气氛:“无双忽然想听琴了,不知道胭姝姑娘会不会?” 胭姝面带微笑的回答:“胭姝只会弹琵琶。” 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正好,弹来解解闷。” 胭姝看向陌上雪,陌上雪挪开与云侍天对峙的目光,手指轻抬。 胭姝会意的点头,退出了房间,过了少许片刻抱着琵琶回来,然后在凳子上坐下。 白皙的手指拨动着琵琶弦,开始弹奏起来。 正文 第397章 我有喜欢的人 胭姝的琵琶弹得很好,凤如画听得津津有味,另外两人也静静地听着。 片刻后,云侍天忽然说道:“玉公子哪里人士?” 凤如画一边听曲,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话到了嘴边及时止住,抬眸看向他:“侯爷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有表姐堂妹,要介绍给无双做夫人?” 云侍天:“” 陌上雪轻笑出声,揶揄道:“玉公子要是需要一个暖床的,我便将胭姝给你了。” 胭姝虽然漂亮,但她无福消受啊。 凤如画干干笑了几声音,随口瞎扯道:“还是算了,无双有喜欢的人。” 云侍天端着茶盏的手一紧,手指微凉,深幽的眸光带着些许凉意:“不知是谁家姑娘能入得了玉公子的眼?” “这个侯爷就不必知道了。”凤如画嘿嘿一笑,故作扭捏,“你要是想将你的表姐堂妹介绍给无双做妾室,无双也是不会要的,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云侍天:“” 他黑着一张脸,怎么觉得这玉无双贱兮兮地。 陌上雪勾唇浅笑,调侃道:“侯爷今日找我来不会是想让我见证,把你的表姐堂妹给玉公子吧?” 云侍天忽然想起今日来的目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沉:“请东风阁主拿下面具一见。” “若是我不呢?”陌上雪慢悠悠地端起茶水,随后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你让我拿我就拿,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云侍天目光陡然间变得阴鸷森寒,说出来的话更是阴寒骇人:“既然如此,本侯亲自替你拿下来。” 音落,他身形一闪,人向陌上雪掠去。 陌上雪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云侍天闪身避开,两人身手极快,交手数招,宛若蛟龙直冲而上,破屋顶而出,红瓦碎片“啪嗒”散落摔成碎片。 胭姝紧抱着手中的琵琶,看着画舫顶端的那个大窟窿,然后看向凤如画:“玉” 刚说了一个字她就怔住了,只见凤如画端着茶水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甚是享受的咂巴咂巴着嘴。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阵阵水花“咚”的跃起数丈高,像似一场狂风暴雨。 凤如画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看向胭姝:“姑娘还不赶快离开,这画舫要塌了。” 以云侍天和陌上雪两人的功力,将这画舫夷为平地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何况两人的打斗刚好在画舫上方,这画舫经不起他们内力的震动。 胭姝脸色微白,担忧的道:“玉公子,你快去帮帮我家公子。” 怎么帮? 如何帮? 需要帮吗? 她轻功还算行,武功平平,外面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可是身手不凡,她才不会傻到去送死。 唔,听到外面精彩的声音,她应该出去看看热闹。 走了两步,见胭姝没有跟上来,回头道:“你应该相信你家公子,他可是——” 话还未说完,“轰”地一声,画舫的一角被打斗的两人用内劲给震飞了出去,整个画舫摇摇欲坠。 冷风阵阵灌进来,凤如画打了个寒颤:“胭姝姑娘,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赶快走吧。” 正文 第398章 陌上雪的真容 两人出了画舫,回头望向画舫上方,云侍天和陌上雪落在画舫之上。一人白色飘飘,宛若嫡仙下凡,一人紫袍猎猎飞舞,华丽耀眼。 胭姝上了小船,解开绳子:“玉公子,你不上来吗?” 凤如画跟师傅学了几个月的轻功不是白学的,她摇了摇头:“你先过岸吧。” 云侍天和陌上雪一人挥出一掌对上去,强大的劲风吹得他们衣袂翻飞,墨发飞舞。 湖水溅起数丈高,整个画舫“轰”地一声塌了,一片狼藉。 凤如画踏着湖面飞到对面的岸上,可胭姝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乘坐的小船被飞起的木块打翻,“嗤通”一声,人落入了水中。 凤如画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救人,只见胭姝已朝着岸边游来,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女人会凫水。 湖面的上空,云侍天和陌上雪打得昏天暗地,身形极快,只能看得一白一紫,内劲震得湖水飞起数丈高,湖面上飘浮着残横断木。 胭姝游到岸边,凤如画拉着她上了岸,她浑身湿漉漉地,蜷缩着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绾起的头发被散乱下来,紧贴在脸颊上,略有些狼狈。 “胭姝姑娘,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凤如画好心提醒。 胭姝的双目里盛满了担忧,看着半空中那两个打斗的身影:“可是公子他” 凤如画也不再劝她,随便她怎么着,反正冷的又不是她。 看着那两个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人,心里激动万分,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涌了上来。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喷嚏声,她回头看了一眼,胭姝已被冻的瑟瑟发抖,脸白唇紫。 她叹息,真不知道她逞什么强:“你还不走?” 胭姝冷的牙齿都在打颤,她哆嗦道:“胭姝先行离开,麻烦玉公子待会告诉我家公子一声。” 凤如画点了点头:“会的。” 胭姝走后没多久,云侍天和陌上雪两人落了岸,两人浑身无伤,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云侍天的手中捏着陌上雪的面具,陌上雪背对着他,冷笑了两声:“侯爷真是武艺高强,在下佩服。” 凤如画站在陌上雪右手侧后的位置,墨发挡住了他的侧脸,她只是隐隐看到一个精致的轮廓,却是看不清容貌。 云侍天面无表情,深幽的目光带着寒意,手一松,手中的面具掉落在地上:“面具已经被我摘了,何不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陌上雪缓缓转过身来,那是一张俊隽如玉的脸庞,眉目墨黑,鼻梁挺拔,精致的脸庞雌雄难辩,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诡异如狐。 他的嘴唇有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渗出,衬得绝艳红唇妖冶妩媚:“让你见见又何妨。” 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难道是弄错了? 云侍天又打量了几眼,尔后离开。 凤如画上前几步,走近陌上雪,担忧的道:“你没事吧?” 陌上雪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喉咙里又有一股血腥涌上,又猛地呕了一口鲜血,脸色极尽苍白。 凤如画扶住他虚弱的身体:“我送你回去。” 她扶着陌上雪走了几步,李游匆匆赶来,见到陌上雪受了伤,他连忙上前扶住他,李游见他伤的不轻,背起他惶急离开。 正文 第399章 凤违归来 云侍天倒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让他见了陌上雪,第二天申时,常公公带着圣上口谕去了刑部大牢,凤违被无罪释放,王氏等人见他回来,高兴极了。 王氏喜极而泣,用锦帕拭去眼角的泪花:“老爷,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凤违整个人消受了不少,颧骨微微凸起,浑浊的眼神透着几分憔悴,额前的纹路也添了几条。 他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围绕着他的三个孩子,苦笑道:“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凤止倒了热茶奉上:“干爹,你从刑部怎么回来的?” 凤违接过茶水,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侯爷送我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凤如画,不过只是一眼,便恢复了神色。 凤如书一脸的信,咋呼道:“他会有那么好?” 一提到云侍天,王氏心中一沉,吩咐秋菊去备热水:“让你们爹先回房沐浴,换身干净衣服。” 凤如画三人齐齐点头,王氏随着凤违回房,亲自伺候着他沐浴。 凤违身上的鞭刑虽然上了金创药,但还没有完全好。 王氏替他褪去衣裳,脱下里衣,看到他身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惊骇的掩嘴,随后眼泪模糊,心中酸涩难受。 凤违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进了浴桶,王氏拿着水瓢舀水给他的背上淋下,冰凉的手指抚过那一道道伤疤:“疼吗?” “在狱中侯爷派人送了药给我,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凤违轻松的说道。 王氏惊讶:“侯爷送药给你?” 凤违点头:“不止这样,他还派人在刑部牢房为我打点了一切,不然我哪能平安回来。” 只怕还没熬到查明真相的这一刻,就已经被活活折磨死了。 王氏又想起云侍天送狐裘给画儿,还有这几日画儿连续去侯府,她有些担心的道:“老爷,侯爷对画儿恐怕” “连你也看出来了?”凤违拘起一捧水浇在自己身上,“又是送金创药,又是在狱中打点一切,还派马车送我回来,我只是一个吏部尚书,他没什么图的,也唯有这几个孩子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他应该是喜欢画儿吧。” 王氏隐隐担忧:“那该如何是好?” “他倘若真喜欢画儿,要娶她为妻倒是无妨,毕竟他是侯爷,咱们无法干涉,也阻拦不了。画儿从小就是个痴儿,亏欠她太多,若是她不愿意,我也会为她努力争取,哪怕赔上这条老命。”凤违感慨道。 凤违一回来,凤家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凤如书荒废了几天的鞭法,又开始了没命的练习。 可怜了那些护院家丁,冒着被一鞭子抽得脑袋开花的风险顶着苹果,鞭子还未落下,早已吓的屁股尿流。 凤如画从廊上经过,十分同情那个头顶苹果的家丁,凤止亦是如此。 眼瞧着凤如书手中的鞭子形式凶猛的挥下,他淡定的捂住眼睛,随着凤如画离开。 “来两碗豆腐花。”凤如画和凤止在一个小摊上坐下,豆腐摊的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手脚麻利的给他们两人端上一碗豆腐花。 正文 第400章 孟府被抄 凤如画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豆腐花,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太子府,太子府外的禁卫军已经撤去。 “阿止,你说皇上真不会要将孟家诛连九族吧?” 刚刚出锅的豆腐花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袅袅白雾缭绕着着凤止那张稚嫩俊俏的脸。 他尝了一口:“孟丞相在刺杀皇上之前早就应该知道事情败露后会有什么后果。” 凤如画不禁悲悯,一人作孽,祸害全族,作孽啊。 寒风呼啸,天气冷的能将人冻僵,所以豆腐摊并没有什么人。 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那老婆婆也插了一句:“听说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将孟家全家在菜市场斩首示众。” 凤如画忽然放下勺子,插出碎银子放在桌上,拉着凤止就走,凤止差点被她扯个跟头,不满的抱怨:“四姐,做什么去?” “去孟家看热闹。” 二人去了孟家,老远就看到孟府外围满了人,他们挤进人群,挤到了第一排,有侍卫在孟府里进进出出,看样子是在抄家。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一名身穿短襦长裙女子,容貌清秀的女子挤进人群,看着被查抄的孟府,眼泪婆娑,而这女子便是聂红妆。 凤如画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站在第一排,掩唇眼泪簌簌滚泪的聂红妆。 她并没有立即将聂红妆认出来,只是觉得这女子恐怕与孟家有什么关系,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才认出她来。 孟家被抄家,聂红妆哭的这么伤心,看来她是真的喜欢孟玄逍。 只可惜孟玄逍却没想过要娶她为妻,日后哪怕是个侍妾,但最终也不是他的妻。 凤如画未曾与聂红妆有过来往,并不清楚她的为人怎么样,但此时看到她哭的凄凉伤心,不由地有些同情怜悯。 正当她想的出神,肩头忽然一沉,她回头一看,是齐洛拍了她的肩膀,齐洛笑道:“原来凤小姐也来凑热闹啊。” 她莞尔轻笑,眯了眯眼,灵动的眼睛弯成月牙:“侯爷整日公务繁忙,你倒是轻闲。” “我就是奉侯爷的命令来凑热闹。”齐洛看着前方,侍卫们将孟府的下人都押了出来,然后统统被带走了。 凤如画瞧了一眼挂在府外上方的那块烫金黑底匾额,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能跟在侯爷身边想来身手也不差,去把那块匾额踹了。” 齐洛飞上前,借助台阶下的白玉石狮子,一跃而起,一脚踹在匾额上,“咣”的一声,匾额落地,扬起一地灰尘。 他一个旋转,稳稳落地,奉命带人来抄孟家的大人喝斥:“你是什么人?” 齐洛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一亮,那名大人立马换上笑脸,还客客气气的道:“齐将军若是看这匾额觉得碍眼,说一声便是,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凤如画激动的揉搓着凤止的俏脸,云侍天身边的人果然够英勇。 她又捏又揉的,凤止嫌弃的拍掉她的爪子:“四姐,你和他是朋友?” 正文 第401章 这事管不得 “算是吧。”她扁着小嘴,揉着被拍疼的手背。 “你让他收我为徒吧,我想和他学武功。”凤止仰头看着她,俊俏的小脸上一脸的期待,漆黑的眼珠子黑白分明,煞是可爱好看。 凤如画又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很快的又缩回了手:“他是北定侯身边的亲信,你觉得他会有时间教你武功?” 凤止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神情沮丧。 见状,凤如画手搭放在他的肩头上,揽着他的小身板:“别这副遭人抛弃的样子,等我师傅出现,我让他教你武功,如何?” 凤止猛地抬头,眼睛一亮:“你师傅是谁?” 她瞅了瞅四周围观的人,压低声音:“是韦沧海,他虽然在外人看来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个好师傅,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凤止瞪大眼睛,韦沧海是官府头号通缉的采花贼,四姐居然拜他为师?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出现?” 她左手横在下腹前,拖着右手胳膊的弯,右手食指点着精巧的下颌:“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哪晓得,不过你放心,他总会来找我的。” 凑完热闹,凤如画和凤止要回府,刚退出人群,就被聂红妆拦下。 聂红妆刚刚哭过,眼眶红肿,水眸朦胧清亮,带着几分柔弱的楚楚可怜。 她看着凤如画道:“凤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凤如画点了点头,神情淡淡:“城北郊外十里,孟玄逍的老相好。” 她的直言,让聂红妆脸色一白,她咬着朱唇:“我想请你帮个忙。” 凤止一听眼前这女子和孟家有关系,皱了眉头,扯了扯凤如画的衣裳。 凤如画偏头冲他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又看向聂红妆:“什么忙?” 聂红妆定定地看着她,柔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恳求:“我想见孟公子最后一面。” 这样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姿态,无论换作是任何人恐怕都不忍心拒绝,而凤如画却是说道:“三日后你去菜市场就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凤家刚化险为夷,她若是去刑部大牢见孟家的人,若是被人用来做文章,恐怕就真的坐实了凤家和孟家勾结。 她虽然同情聂红妆,可没必要拿凤家上下来冒险,何况她与聂红妆并不熟。 聂红妆一瞬间眼眶就掉了下来,朝着她弯膝下跪,凤如画眼疾手快扶住她,柳眉轻蹙:“你这是做什么?” 聂红妆眼泪簌簌落下,像断了线的珠子:“凤小姐,我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如今只能求你帮忙了,他三日后就会被处斩,我只是想告诉他,他有后了,让他走的安心些,也让孩子见他爹最后一面。” 凤如画愣了一下,视线一寸寸往下移,落在她的小腹上。 凤止见她犹豫,握住她的胳膊,提醒道:“四姐,这事管不得。” 凤如画没说要管,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孟玄逍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孟家原是诛灭九族,这个时候聂红妆有了他的孩子,竟是给他留了后人。 她不得不好心的提醒:“姑娘,你倘若想要保住孟玄逍的孩子,赶紧离开东陵城吧,走的越远越好。” 若是被人知道聂红妆和这孩子与孟玄逍的瓜葛,她和孩子都在九族当中,也是要被杀头的。 这聂红妆真是够傻的,这个节骨眼上要去见孟玄逍,一但让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就是一尸两命。 正文 第402章 一尸两命 凤止刚做完功课,被凤如画揪着下棋,一边下着一边她的嘴里嘀咕着“好无聊”,她体寒,向来怕冷,所以只好窝在家里不出门。 凤如书兴冲冲跑了进来:“画画,今日我去孟家被斩首的现场了。” 凤如画懒洋洋的瞅了她一眼:“三姐,你居然喜欢那种血腥场面,真是重口味,难怪嫁不出去。” 她幽幽叹息一声,甚是惋惜的继续说道:“好不容易有个不怕死的尹之谦上门提亲,被你吓的屁股尿流,落荒而逃。我看今后你想嫁人恐怕是难喽。” 茶鼎里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煮沸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整个屋中尽是茶香。 凤如书白了她一眼,提起红炉小壶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吹了吹,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舌尖还是被烫的发麻。 她放下茶盏,吐出舌头用手煽了煽:“在孟家斩首的现场,有一名姑娘竟然哭晕了过去,监斩官以为她和孟家有关系,围观的人说她是吓晕的,可我明明看到是哭晕的,我都有些怀疑那女子是不是孟丞相或是他儿子在外面的老相好。” 凤如画的手一顿:“然后呢?” 凤如书品着手中的香茗,咂了咂嘴:“那女子被掐了人中穴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到孟玄逍人头落地,她发疯的冲了过去,抱着孟玄逍的无头尸体哭的肝肠,监斩官更加确信她与孟家有关系,没想到她倒大大方方承认了,说自己是孟玄逍的妻子,两人虽然没有拜堂成亲,但曾花前月下,朝夕相处。” 凤如画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这聂红妆怎么这么傻? 即便是她不想活了,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凤如书见她如此失态,误以为她是在生孟玄逍的气,差点被他欺骗。 她愤愤地道:“孟玄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竟然是个花花公子,他跟那女子纠缠不清,竟还妄想着要娶你,若是他还活着,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凤如画没什么心情下棋,只是拉凤止过来打发时间而已,她抓着棋罐里的棋子把玩,听着棋了落下的哗啦声音。 “然后呢?” “那女子倒是有骨气,撞上侩子手的大刀,抹了脖子,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全尸。”凤如书的目光中流露着一丝钦佩。 凤如画扯了扯唇,聂红妆真是够笨的,安分的生下孟玄逍的孩子,给他留下一条后代,孟玄逍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 哪想她竟然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与孟玄逍共赴黄泉了,不能同年同月生,惟愿同年同月死。 死的是挺凄美,只是可怜了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凤止将棋盘上的棋子捡起装入罐中:“一尸两命,孟家是彻底绝后了。” 凤如画转眼想了想,倘若聂红妆真把孩子生下来,只身一人带着一个逆臣贼子的后人,只怕日子会很艰难,死了也好,眼睛一闭什么都解脱了。 双锦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小姐,北定侯和九皇子来了,老爷让您去前厅。” 她疑惑:“他们来做什么?” 正文 第403章 登门道谢 双锦答道:“奴婢听到了一点点,九皇子好像是来感谢您的,北定侯应该是随他一起来的。” 凤如画起身,走了两步见另外两人没有动,三姐向来喜欢凑热闹,她眼下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三姐,你不去?” 凤如书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凉的差不多的茶水,故意一张嘴巴“啊”了一声,一脸的享受。 “我就不去折腾了,这茶煮的真不错,我得多喝两杯。” 凤如画又看向凤止:“阿止,你呢?” 凤止尚未说话,凤如书几步上前在他的对面坐下,说道:“阿止,这棋是怎么下的?你教教我,让我也风雅一回。” 凤如画看了看三姐,又看了看凤止,在双锦的催促下离开。 见她走远,凤如书丢下手中的棋子,翘着二郎腿,继续喝着茶。 凤止早已看出她的意图,只是很纳闷:“三姐,你这是做什么?” 凤如书给了他一副“你笨啊”的表情:“北定侯好端端的送珍贵的红狐暖裘给你四姐,这说明什么?” 凤止想了想:“说明他很大方。” 凤如书伸手就是一个爆粟落在他的额上:“说明北定侯对你四姐有心思。你想啊,她明明就快要和孟玄逍成亲了,忽然出了这一一档子事,心里肯定很难受,那就让北定侯做个替补的,让她心里舒坦舒坦。” 感情的事凤止不懂,他只是含糊的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又怕遭受三姐的摧残,干脆沉默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凤如画来到前厅,两尊大神一红一白,一个长的妖孽如魅,一个长的冷峻清雅,坐在那里极是显眼,整个大厅恍若蓬荜生辉,光芒万丈。 凤违对这二人的突然到来,显得有些拘谨,见凤如画出来,便向她说道:“画儿,快来见过侯爷和九皇子。” 当着凤违的面,凤如画礼数要做周全,十分不情愿的朝着他们二人福了福身,将凉玦打量了几眼,他的气色和平常人一样,看来恢复的不错。 凉玦看向凤违:“凤大人,你若有事,就去忙吧,让凤小姐在这陪着我们便是。” 凤违知道他们是想将自己支开,反正这是在他凤府,也不怕画儿会吃亏。 他看向凤如画:“画儿,好好招待侯爷和九皇子,莫要怠慢了他们。” 凤违一走,凤如画就轻“呵”了一声,对凉玦说道:“祸害遗千年,果然是这样,你的命真够大的。” 凉玦:“” 他妖孽的脸上带着妩媚妖冶笑意,勾魂慑魄,蛊惑人心:“小画儿,这一次要不是你,我恐怕就没命了,你救了我一命,要不这样吧,我以身相许如何?” 凤如画一脸嫌弃的看了看他:“做你的皇子妃太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你的皇子妃还要斗得过小三,打得过小四,骂得过小五,整天为了这些繁碎小事忙的头晕眼花,迟早有一天半夜猝死。” 凉玦:“” 他一脸受伤的憋嘴,神情凄楚,声音时带着几分哭腔:“小画儿,你嫌弃我。” 正文 第404章 婚事黄了,要不要考虑下一家? 凤如画坦然承认:“对,我就是嫌弃你,你还算是有自知知明。” 凉玦:“”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宛若玉雕琢,清淡温润的声音传来:“今日你居然没有去菜市场凑热闹。”语气里听着有几分意外。 凤如画一想到外面呼呼刮的萧瑟寒风,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冷了,我准备冬眠,直到明年开春都不出门了。” 凉玦打趣道:“你以为自己是蛇啊。” 与此同时,云侍天挑了挑精致的眉目:“给自己绣嫁衣?” 她的女红粗劣到不能再粗劣,绣出来的嫁衣自己都不敢穿。 她微头,神情像似在朗诵一般:“我要继续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陶冶情操,提升风雅内涵,做一个才情无双,人见人爱,风花雪月,秀色可餐的女子。” “嗤”的一声,凉玦将刚喝进嘴中的茶如数喷了出来。 他俯身猛的咳嗽了几声,待缓过气来,大笑道:“有你这么用词的吗?” 云侍天的脸上也隐忍着笑意,眉目间温和了不少:“能将风花雪月用来形容女子,你确实应该多看看书,提升一下风雅内涵。” 凤如画忽然想起了什么,打量了云侍天几眼,那天陌上雪受了重伤,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难道他的武功达到了炉火纯青,深不可测? 云侍天见她一直瞧着自己,揶揄道:“我只是随口说说,那些名门千金诸多文雅贤惠,出了你这么个异类,看着也挺赏心悦目。” 凤如画:“” 损人也不是这么损的吧? 她咬着嫣红的嘴瓣,愤愤的道:“我刚才只是闹个冷笑话,让你们笑一笑,免得面瘫!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年纪大了的人更应该笑一笑,缓解脸部肌肉,才能青春永驻。” 云侍天:“” 凉玦哈哈大笑,这面瘫显然说的不是他,要是惹毛了这丫头,说起话来牙尖嘴利的,能将人气的抓狂。 唉,她要是个小宠物多好,他就可能每天把她揣在袖袋里,没事了就拿出来逗逗,或是溜一溜,多有趣。 他几步上前凑进她,妖冶一笑,:“小画儿,孟玄逍死了,你的婚事黄了,你要不要考虑下一家?这一次,你一定要找一个位高权重,能掌握生死大权的人。” 凤如画吃惊的将小身板向后缩了缩:“你不会是想让我进宫为妃,给你当小庶母吧?你父皇太老了,我啃不动。” 凉玦:“” 他的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叹息:“我父皇虽然是九五之尊,权势滔天,可还有一个人符合我刚才说的那些要求,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有意无意的瞟向云侍天。 云侍天墨眉微蹙,瞪了他一眼,深幽的眸光散发着幽凉的寒意,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凤如画惊得差点从椅子下跌下:“你鼓励我给你太子皇兄做小妾?” 凉玦:“” 这回不止嘴角,他连眼角都开始抽搐了。 这小丫头的脑袋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那个人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她怎么就看不到? 正文 第405章 鞭子要血祭才有灵性 天气越来越寒冷,凤如画整天窝在自己的房间,研究韦沧海留给她的武功秘籍。 有时拉着凤止下下棋,又或是和凤如书唠唠嗑嗑。 连凤如书这喜欢外出溜达的人也受不了天气的寒冷,也不再外出。 日子一晃半个月过去,已是接近年关,凤管家开始筹备年货。 自上次凤家出事后,走了许多下人,如今人手不够,便又买了一些新丫鬟,交由阿琊嬷嬷调教。 这日,阿琊嬷嬷在教新来的下人府中的规矩,凤如画经过,百般无奈地嗑瓜子倚在廊柱上闲看。 她的一小包瓜子还没嗑完,凤如书就拿着鞭子怒气冲冲而来,刚一走近就将手中的鞭子“啪嗒”一声抽在地面上,吓的新来的下人面色惨白,缩着脑袋。 新来的下人不知道凤如书火爆的脾气,只知道她是府中的三小姐,有人看到她这副骄纵跋扈的样子,对她很是不满的横眉竖眼。 阿琊嬷嬷见凤如书发火,问道:“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凤如书扫了一眼八个新来的下人,四名丫鬟,四名护院家丁,脸色沉冷:“我的一支簪子丢了,今日谁进本小姐的房间了?” 下人偷主子的东西,这事可大可小,但无凭无据,总不能冤枉了人。 阿琊嬷嬷声音温和的道:“三小姐,你有没有仔细找找,兴许是掉落在哪个角落了。” “不可能。”凤如书笃定的道,然后又看着八名新来的下人,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警告。 “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你们昨日才刚进府,就有人敢进我的房间偷东西,要是让我抓到他,非扒了他的皮!” 八名下人打了个寒颤,畏惧的低着头,心里默默的记着这三小姐的样子,日后见到她一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凤如画倚着廊柱冷眼旁观,三姐这火爆的脾气该改一改了,瞧瞧把这些新来的下人吓的像孙子一样,心里八成怨念的要骂她了。 一名男家丁道:“我和七斤今日早上和凤管家外出置办年货,没有进过三小姐的庭院。” 他旁边的一名男家丁附和的点头,想必就是他口中的七斤了。 另外两名男家丁举了手:“今天早上我们二人在厨房帮忙劈柴挑水。” 凤如书眼眸一转,落在剩余的四名丫鬟身上,那四名丫鬟被她冷冷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吓的直打哆嗦。 凤如画嬉笑道:“三姐,你要温柔点,别把人家吓傻了。等查出是谁了,剁手剜眼的随便你怎么折腾。不过我听说,鞭子要经常血祭,这样才有灵性,你的鞭子应该有些日子没喝过血了,剁手剜眼前记得先喂饱它。” 凤如书很是配合的捞起自己的鞭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爱怜的抚摸了一下:“确实有些生锈了,该见见血了。” “扑通”一声,一名微瘦小的丫鬟跪下,脸色被吓的发白,哭腔的求饶:“三小姐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是因为母亲生病无钱治病才卖身到凤府为丫鬟,可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奴婢吧。” 正文 第406章 非礼勿视 凤如书捏着手中的鞭子,脸色微冷:“你什么时候偷的?哪只手偷的?” 那名丫鬟面如土色,将两只手都背在身后:“奴婢今日去您房间打扫,顺手拿的,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动了歪念,求三小姐饶恕。” 凤如画叹息,真没劲,好不容易找点乐子,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这丫头不适合当盗贼。 此时,双锦捧着几株绿梅而来,一脸的愉悦:“小姐,侯爷命人送来了这个。” 凤如画水灵灵的眼睛一亮,仿佛盛满了亮晶晶的星子。 据说梧桐山上有一片绿梅林,可惜天气太冷,她不愿意外出,只是在云侍天面前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寻来了。 “送回我房间用花瓶养起来。” 凤如书瞧着双锦手中的几株绿梅,笑的不怀好意,意味深长的道:“画画,北定侯为什么光送你,不送我呢?” 凤如画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你太凶悍,不讨男人的欢心。” 凤如书:“” 凤如画没在留下看三姐如何处罚那名丫鬟,而是回房拿了狐裘外出。 刚踏出府外,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睫毛上,眼睛一凉,抬手抹去竟是水渍。 她仰头一看,居然下雪了,片片雪花晶莹剔透,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她裹紧身上的狐裘,缩了缩脖子,继续往前走。 天气虽冷,但接近年关,大街上的行人依旧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雪花飘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迅速的又融为水渍。 来到北定侯府,门外的侍卫笔直的站着,看到她也没有阻拦。 她大摇大摆的进了侯府,荀管家正在张罗着让下人挂着大红灯笼,见到她前来,客客气气的上前:“凤小姐,里面请。” 凤如画瞥了一眼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人,说道:“侯爷在府上吗?” 荀管家答道:“在的,您稍等,我这就去禀报侯爷。” 她莞尔道:“你忙你的吧,让绿浅带我去找他便可。” 荀管家稍稍迟疑了一下,唤来正在忙碌的绿浅,吩咐了绿浅。 绿浅带着凤如画先去了云侍天的书房,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无人应答,又来到云侍天的寝室,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吟哦声。 凤如画一把捂住正准备抬手敲门的绿浅的嘴,一根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绿浅点了点头,她这才松开她的嘴。 她拉着绿浅绕到窗下,用手指沾了口水,捅破窗纸,眯着眼朝里面看去,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 床榻上两具身体绞缠,女子的娇吟声越来越大,伴随着男子的低沉喘气声。 绿浅虽然没有看,但他在云侍天身边伺候多年,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里面正在干什么。 她也是云英未嫁的女子,脸颊也渐渐浮起红晕。 她扯了扯凤如画的衣袖:“凤小姐,侯爷他正在忙,奴婢带你在府中转转。” “好,我有些冷,侯府有没有暖手炉,你给我拿一个。”凤如画说道。 “凤小姐,非礼勿视,咱们先离开这儿,奴婢再去给你拿暖水炉。”绿浅心中担忧,若是被侯爷发现,会没命的。 正文 第407章 侯爷他是被迫的 凤如画故意打了个哆嗦:“我已经冷的牙齿都在打颤了,你在不去拿,我就要被冻死了。” “好吧,奴婢这就去给你拿。”绿浅迟疑了一下,轻手轻脚的离开。 待绿浅走远,凤如画再次眯着眼从窟窿眼里朝屋里看去。 地上扔着男子的华丽锦袍,女子的蓝色衣裙和乳白绣茉莉的亵衣。 床榻上的男子墨发从两边垂下,脸庞的轮廓清晰利落,侧脸清俊美如冠玉,此人正是云侍天。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瞬间就空了,那种感觉很微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在心中暗暗骂道:前一刻还派人给她送绿梅,下一刻就跟别的女人在这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男人果然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想着别人嘴里的。 “嗯啊”屋里女子的吟声越来越大,带着情|欲的满足。 凤如画脸色通红,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倒流,体内有一股燥热,理智告诉她赶紧离开。 忽然肩头一沉,有人拍了她的肩,她回头是看齐洛,脸色登时通红,有种偷窥被抓包的心虚感。 齐洛听到屋里的声音,面色极是不自然,两人走到一边,他咳了一声:“凤小姐,你怎么在这?” “侯爷命人送了绿梅给我,我来当面跟他道谢。”她丝毫没有遮遮掩掩,吐出的白雾缭绕清透,顷刻间被寒风吹散。 齐洛左右看了一眼,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侯府的人跟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凤如画水灵灵的眼睛映着从空中飘然落下的晶莹剔透的雪花,凉凉的道:“走进来的。” 屋里女子的吟叫声越来越大,饶是齐洛一个大男人,脸颊上也升起了一股烫热。 他以拳抵唇重重咳嗽了一声,怕凤如画误会,解释道:“凤小姐,你别误会,侯爷他” 凤如画略作无奈叹息:“幸好你家侯爷不是皇上,不然非得被冠上一个白日宣淫的罪名。” 齐洛急的直挠头:“侯爷他不是自愿的,他是被迫的!”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娇俏的脸上一抹讥俏,白皙晶莹的手一指,指着她刚才捅破的洞。 “喏,那里有个洞,你可以去看看他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有哪个女子敢对他霸王硬上弓?” “我不是这个意思,侯爷他”他忽然住嘴,有些事情不能说,若是说了,侯爷怪罪下来,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何时,雪越下越大,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没一会儿就积了薄薄地一层。 凤如画拂去肩上的雪花,拢了拢狐裘:“既然侯爷正在忙,我就不打扰了。” 她移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忽然脚下停顿下来,回头看着齐洛:“祥和街尾王家的牛肉很新鲜,不管是抄还是炖,味道都不错。” 话锋转的太快,齐洛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想要开口问她,她已经迈步离开了。 齐洛一直守在屋外,飘落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和肩上,积了薄薄一层。 他就像一蹲雕塑,毅然不动的立着,吹啸的寒风在他这练武的人身上,如同轻羽拂过。 正文 第408章 只要在乎便好 半个时辰后,鱼月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 她一身蓝色衣裙,脸色红润容光焕发,宛若刚被雨水滋润过的花朵,媚眼如丝。 经过齐洛身边时,风情万种的扶了扶发间的朱钗。 齐洛未曾多看她一眼,径直进了房间,云侍天已经穿戴整齐,房间里还残留着过后的旖旎。 齐洛小心翼翼的道:“侯爷,刚才凤小姐来过了。” 云侍天开窗的手一顿,低垂的眼眸看到窗纸上的洞,心头一紧:“她看到了?” 齐洛瞄了一眼他的脸色:“是。” 云侍天脸色阴寒:“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在门外守着?” 齐洛嗫喏道:“属下去凤府送了绿梅,就去了一趟军营,回来就看到凤小姐在屋外,当时已经晚了,她什么都看见了。” “她来了为什么没人通报?”他的声音带着噬骨的冰冷,清俊的面容冷峻如魅,紧绷的下颌显示着他的怒意和不悦。 齐洛不敢抬头去看他,咽了口唾沫:“上一次您和凤小姐从刑部回来,就吩咐过守卫,日后凤小姐来侯府不用通报,直接让她进府。” 云侍天微微垂下眼帘,大拇指摩挲着窗纸处的洞:“她有没有说什么?” “凤小姐说幸好您不是皇上,不然非得被冠上一个白日宣淫的罪名。” 云侍天追问:“还有吗?” 凤如画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齐洛到现在都还在糊涂呢,他如实说道:“她说祥和街尾王家的牛肉很新鲜,不管是抄还是炖味道都不错。” 云侍天脸色陡然一变,潋滟的眸光深幽如子夜,幽凉墨黑的眉目流露着几分阴沉。 齐洛感觉到了主子的不悦,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脑袋忽然灵光开窍,霎时间明白了凤如画话里的意思。 牛肉壮阳补肾! 他背后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怪自己笨,要是早想到这句话的意思,就不会说出来了。 他心里默默地念着阿弥陀佛,千万不要牵连到自己。 云侍天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晦暗不明:“她走的时候还好吗?” 齐洛如实答道:“脸色有些白。”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清俊的脸上变得柔和,她在乎,只要在乎便好。 齐洛低一直垂首,没有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有可能是风吹的。” 云侍天嘴角的笑容渐渐凝结,身上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你去军营将屈卓换回来!” “属下遵命。”齐洛面上无意,心里却苦巴巴的舔着伤,悔恨啊。 侯爷本就对皇上送的那两名女子不感兴趣,可是他怕侯爷一直不宠幸那两名女子而遭皇上怀疑,这才劝说了侯爷。 谁知道今日凤小姐偏偏来了,误打误撞看到了一切。 他抬头看了一眼云侍天的脸色,嗫喏道:“侯爷,凤小姐不知道事情缘由,恐怕对您有误会,您还是” 云侍天漆黑如潭般的瞳孔微缩了片刻:“本侯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 “属下不敢。”齐洛垂首,“属下告退。” 云侍天轻“嗯”了一声,齐洛迈步离开,刚走到房门口,忽然又听到云侍天的声音传来:“你亲自将避子汤送去,要亲眼看见她喝下。” “是,属下这就去。” 齐洛暗暗摇头叹息,皇上不放心侯爷,侯爷不放心皇上,君臣之人互相猜疑,可怜了侯爷一心报效国家,却落得处处被提防的地步。 正文 第409章 侯爷请你过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下,晶莹剔透,极是美丽,地上和屋顶积了厚厚一层。 凤如画抱着暖手炉,伏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面飘落飞扬的雪花。 庭院的古青树落了厚厚的积雪,压得树枝弯下了腰,通往对面回廊上的积雪,已被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露出青石小道。 双锦将落在地上的小毯捡起,重新给她盖在腿上:“小姐,您似乎不太高兴?” 一阵寒风刮过,雪花从窗口飘进,一片雪花刚好落在她伸开的掌心,顷刻间化为水渍,晶莹冰凉,幽凉清透。 她闷闷地伏在软榻的背脊上:“若不是天气太冷,我就能出去玩了。” 双锦见她怕冷,想要将窗户关上,凤如画却是按住她的手。 双锦说道:“小姐,奴婢去把狐裘给你拿来,你可以在院子里玩雪球,堆雪人。” “顺便拿把伞来,我要出去。”她掀开盖在双腿上了小毯,喝了几口银鱼雪锦羹。 双锦拿来红狐暖裘给她披上,随她出了府。 府外的空地前的积雪被扫的干干净净,露出冰凉湿润的青石地面,步下台阶,凤如画望了一眼宽大的官道两边,心里竟是空茫茫一片。 双锦立在她的身侧撑着伞,飘落的雪花落在映着青竹的油纸伞上。 冰天雪地里,凤如画一身火红狐裘宛若天边乍显的红光,耀眼压目,巴掌大的小雪映着清透的红霞,水灵灵的眼睛澄澈晶莹。 她迈着步伐朝集市上走去雪下的很大,宛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街上行人匆匆。 还有三日便是除夕夜,各家各户的门外挂着红灯笼,家境贫寒地百姓买不起灯笼就自己用红纸剪成窗花贴在窗户上。 前方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凤如画一眼便认出他是李游。 他顶着风雪而来,神色匆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乌黑的头发积了薄薄一层。 上一次陌上雪与云侍天大大出手,陌上雪受了重伤,是自己约他出去的,间接是自己害他受了伤。 自那次后她心中十分愧疚,再也没敢去找他,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这样想着,凤如画便想问问李游,何况她今日是女儿装,又没带人皮面具,李游不会认出玉无双就是她,只要她随意提提陌上雪,看李游的反应便能知道他的伤势怎样了。 她正要迎上前去,李游竟进了一间茶楼,她回头向双锦吩咐道:“你就在这儿等我。” 双锦出门前特意穿了厚厚的夹袄,但鼻尖还是被冻得通红,撑着伞的手指冰冷的失去了知觉,她点了点头。 凤如画朝着路对面的茶楼走去,刚走到路中间,一名陌生男子挡在她的身前。 “滚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眼前的男子开口道:“凤小姐,侯爷请你过去。” 她不悦的蹙眉,抬头看着眼前这么不识抬举,眼前的人相貌平淡,五官刚毅,皮肤是古铜色。 她撇了撇嘴:“云侍天他在哪? 正文 第410章 可惜我不买 听到她直呼主子的名字,屈卓皱了皱眉,想要出言喝斥,但又想起齐洛去军营换他的时候告诉他。 侯爷对凤家四小姐很特别,让他悠着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侯爷在对面的酒楼等你。” 凤如画回头看了一眼,对面果真是一家酒楼,双锦此时正站在酒楼的屋檐下,油纸伞夹在腋下,搓着被冻的冰凉的双手,不停的往手中哈气。 “我记得侯爷身边的人是齐洛,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来。 ”对眼前这陌生男子她带着几分警惕和戒备,水灵灵的眼睛里倒映着从天空飘下的雪花,水眸更是清透无暇。 屈卓见她不相信自己,从腰间掏出一块象征自己身份的腰牌来,朝着她端举:“凤小姐现在可信了?” 凤如画从他接过拿过腰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掂了掂,咧嘴一笑。 她这浅淡的笑在这冰天雪地里宛若是开出的一朵白琼花,带着冰凉清透的美丽。 她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松俏皮:“挺重的,应该能值二十两银子,不过可惜我不买。” 她将手中的腰牌扔回给屈卓,屈卓被她的笑晃了晃神,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稳稳的接住腰牌。 他的脸色变了变:“凤小姐,侯爷就在对面酒楼的二楼。” 如果此时,凤如画肯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对面酒楼的二楼上立着一名清俊如玉的男子。 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被飘飞的冰雪映得清雅沉静,如玉雕琢的面容带着一抹温和,注视着楼下那抹宛若似血残阳的红色身影。 凤如画纤长幽黑的睫毛微微上翘,一片晶莹的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上。 她不适的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花渐渐变成了水渍,漆黑圆溜溜的眼睛似冰雪一般清透无暇,更显得她娇俏清丽。 她对屈卓很不客气的开口:“你倘若真是北定侯府的人,当街非礼良家少女,这恐怕让侯爷的面上也无光吧?” 屈卓是一名武将,没有齐洛机灵,他纳闷的道:“我什么时候非礼良家少女了?” 凤如画诡异一笑,俏丽的小脸生动娇美:“你再不让开,我就大喊非礼,坐实你的罪名。” 屈卓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而他刚好面对着对面的酒楼,云侍天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屈卓虽然比齐洛话少,但面对这个小丫头,屈卓这个武夫显然应付不了,他有些后悔让齐洛去军营了。 凤如画饶过屈卓,走向茶楼,前脚刚踏上台阶,茶楼里忽然冲出很多人来,个个面色惊慌,争先恐后,推推搡搡。 凤如画向旁边退了几步,看着从茶楼里涌出的人群,十分疑惑。 而那跑出来的人群中,她一眼看到穿着鹅黄绣碎花短襦的凤如书,只是她刚下了楼梯又折了回去,挤过人群又朝二楼而去。 她拉过一名从茶楼里跑出来的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男子神色惊慌,刚才人流拥挤,下楼梯时脑袋撞在了墙壁上,一手捂着被撞得红肿的地方:“里面打起来了,还杀了人。” 正文 第411章 凤如书失踪 凤如画冲了进去,茶楼里面的人已经跑了个干净,她不用去挤人群,直接上了二楼。 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一个尸体倒在了她的脚下,她扶着楼梯栏杆的手指冰凉,继续往前走,茶楼的过道上,她看到了胭姝的尸体。 胭姝还没有死,染满鲜血的手指动了动,她忙奔上前去,还没来得及扶起她,胭姝的头就偏向一边,眼睛闭上了。 茶楼里安静无声,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息,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是云侍天,屈卓,凉玦和双锦。 双锦看到凤如画蹲在尸体旁,忙上去扶她,将她浑身检查了一辩:“小姐,您有没有受伤?” 凤如画摇头:“三姐在茶楼里,去找她。” 云侍天三人也帮忙寻找,整个茶楼的二楼他们都找遍了,没有凤如书的影子。 凤如画忽然心慌了,她明明看到三姐上了二楼,怎么一个大活人就没了呢? 凉玦倚靠在过道的栏杆上,拨弄着额前的碎发:“小画儿,你三姐是不是压根就没在这茶楼?” “我亲眼看见她上来的。”整个二楼空荡荡地,除了胭姝的尸体外,还有三外陌生男人的尸体。 凤如画走近离胭姝尸体最近的一间房间,屋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一把断了弦的琵琶。 云侍天吩咐屈卓去将茶楼的老板和店伙计带了上来,屈卓提前已经向他们亮过身份,茶楼的老板和店伙计上了二楼,看到四具尸体,吓的面色发白,扑通一声朝着云侍天跪下。 “侯爷饶命,这不关草民们的事啊。” “起来回话。”云侍天扫了一眼他们五人,指着凤如画刚走出来的房间,“今日这里面的客人是谁?” 掌柜老实回答:“是豫王。”豫王来过茶楼几次,所以他便记下了。 云侍天垂睫睨了一眼一米外的的胭姝的尸体:“你们可认识她?” “她叫胭姝,是前几日刚来咱们茶楼卖艺的,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这样能吸引客人,我便答应让她留下。今日豫王点了她在包间里弹琵琶,但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死,草民也不知道。”茶楼展柜脸色发白,匍匐在地上。 凤如画心中咯噔了一下,胭姝是陌上雪的人,而且她还看见了李游也进了茶楼,那刚才在这里面打斗的人是陌上雪的人和豫王? 一个是朝廷王爷,一个是江湖人士,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一名店伙计犹豫了一下,说道:“小的给豫王送茶水的时候,听到豫王说要将胭姝姑娘带回府中,但她怎么就死了,小的就不知道了。” “三姐肯定是被豫王掳走了。”凤如画提步便往楼下走,云侍天吩咐屈卓留下善后,也离开了茶楼。 茶楼外围观的百姓已经散去,凤如画站在大街上,忽然停下脚步。 她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去向豫王向人,豫王倘若不承认,她又该怎么办? 何况豫王那个人她在公玉惊羽的生辰宴上见过一次,此人狼子野心,为人阴险狡诈,要是真是他掳走了三姐,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看上三姐美貌,二是三姐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倘若是第一种还好,要是第二种,只怕再迟一步三姐就要被他杀人灭口了。 正文 第412章 侯爷,你应该好好表现 想到这儿,她害怕的打了个哆嗦,云侍天和凉玦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待二人走近,她特没骨气的两手合掌,指尖挨着精巧的鼻尖,水灵灵的眼睛无辜而又可怜,乞求道:“二位大爷,带我去豫王府要人。” “哟嗬,今日晓得管老子叫爷了。”凉玦俊俏的脸上浮着妖孽魅惑的笑,向上挑起的眼角带着诡谲的妖冶。 凤如画漆黑水灵的眼睛清透如雪,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扁着嫣红小嘴。 雪花落在她三千青丝上,宛若带着淡淡的灵气,更衬得她墨发如缎,肤如凝脂。 云侍天深幽的眼眸波光潋滟,眉目间沉静而清雅,一身雪白的长衫白如冬雪,墨鹤大氅包裹着他颀长挺拔的身躯。 “倘若不是豫王抓了人呢?” “不可能!”凤如画果断的道,“我明明看到三姐上了二楼,整个茶楼都没有了她的身影,”不是他还有谁?” 双锦撑开伞走到凤如画的身旁,替她拍掉落在肩头上的雪,雪花落在伞上,伞上映着的碧青色竹子在她俏丽的小脸上晕染着浅幽的光彩,火红狐裘衬得她面色红润娇嫩。 云侍天脸上表情淡淡的,但深幽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我当时看到豫王被侍卫护着从茶楼出来,没看到他的侍卫抓了你三姐,而且死的那名女子是东风阁主陌上雪的人,那女子我见过一次,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杀死豫王的三名侍卫?” “她有帮手。”凉玦接过他的话,随后又疑惑了,“那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他们的目的是刺伤我二哥,但这女子是陌上雪的人,也就是说陌上雪要刺杀我二哥,可是为什么呢?” 凤如画想起了进入茶楼的李游,豫王的侍卫应该是李游杀死的,但没看到他走出茶楼,同三姐一样莫明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三姐不是豫王就是李游掳走了她,但李游为什么要掳走她呢?凤如画很疑惑。 凉玦捋过鬓边的发,妖娆妩媚的勾魂一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你三姐脾气不好,动不动就甩鞭子,八成是得罪了我二哥或是陌上雪,这一次说不定死定了。” “你你你——” 凤如画愤愤地瞪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澄澈晶莹,她又转头看向双锦,“你先回去,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爹娘。” “可是小姐,这么大的事,是瞒不过老爷和夫人的。”双锦说道。 凤如画眸子一凝,语气也变得微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就把你卖到万花楼去。” 双锦吓的脸色一白,嗫嘘道:“奴婢知道了。” 她将油纸伞递给凤如画,凤如画并没有接,朝着东风阁的方向而去。 云侍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墨眉微拧人未动,凉玦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这个时候你应该雪中送炭,好好表现,说不定一感动就对你投怀送抱了。” 云侍天看着那抹走远的红色身影,薄唇抿着一条线。 她是自己要去找陌上雪,而不是去找玉无双向陌上雪要人? 正文 第413章 她的轻功是谁教的 东风阁外,凤如画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陌上雪有没有生玉无双的气,只能以凤如画的身份来讨人。 云侍天和凉玦也在,陌上雪应该不会为难她。 三人走了进去,大堂内乱哄哄的押注,声音嘈杂吵闹,凉玦挽起衣袖,兴奋的对他们二人说道:“等我半柱香的时间。” 说完,人已经挤进一桌去押注了。 凤如画不满的撇嘴,愤愤地道:“他到底是来陪我要人的,还是来赌博的?” 云侍天神色沉静安然,看见她气遏的样子,不由地勾了勾唇:“他不玩两把,这东风阁管事的怎么会现身,管事的不现身我们怎么能见到陌上雪?” 凤如画不以为然,说的甚是轻松:“砸场子总会有管事的出来解决,哪用得着半柱香的时间。” 云侍天凉凉的道:“真砸了他们的场子,你三姐若真是在陌上雪的手上,她还有活路吗?” 凤如画被噎住,他说的确实没错,赌场里面的氛围实在是不太好,偶尔有女子妇人进来找自己的相公,然后揪关耳朵离开,男人一边走一边求饶,保证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她瞅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然后看向云侍天:“不一定非要赌才能将管家的给逼出来,揍他们一顿就老实交代了。” 她抬脚踏上台阶,云侍天后脚跟上,二楼的人比大堂内的少,只摆了一桌,有七八个人围观,桌子的两边分别坐着两名男人。 凤如画瞥了一眼,又径直准备上三楼,一名身强体壮的男子堵住楼梯口:“赢了二楼的庄家才能上三楼。” 凤如画一掌拍在扶手上,借力飞过男子的头顶,稳稳落在台阶上,然后上了三楼。 男子怒意凶猛的准备去堵截,刚一转身,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扣住他的肩,他回头就是一拳。 云侍天大掌裹住他的拳头,猛的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男子的胳膊脱臼了。 云侍天步伐沉稳,闲慢的朝三楼走去,他心中疑惑,小丫头怎么会轻功,谁教她的?难道是她三姐? 三楼同二楼一样,摆着一张桌子,庄家是一名长相冷艳的女子,她以为凤如画是凭着实力赢了二楼,然后上了三楼,神情冷漠的说道:“请。” 凤如画看了看桌上的筛子,兴致缺缺,坦言自己的来意:“我要见陌上雪。” 那女子神色冷漠,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嘲弄:“你赢了我上了四楼,再赢了四楼的人,提这个条件或许能见到阁主。” 云侍天如闲庭信步的上了三楼,走至凤如画身边,凤如画侧头看着他:“你揍还是我揍?” 云侍天闻言,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清俊精致的面容俊美无双,深幽的瞳孔幽暗深沉,随后薄唇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还是你来吧。” 凤如画苦恼,要是揍不过怎么办呢? 她揉了揉拳头,向那女子走去,那女子冷艳绝美的脸色微微一变,唰的一下起身,扶着桌边:“你要做什么?” 正文 第414章 向陌上雪要人 凤如画神情凄凉的瞅着她,幽凉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么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倘若被毁了当真是可惜了,我都不忍心下手。” 那女子吓的倒退几步,脸色发白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丫头年纪小,心思却不纯真善良。 “你别过来,我们这里是赌场,敢在这儿惹事,你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我喜欢吃核桃杏仁酥,不喜欢吃果子。”凤如画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无害而又纯真。 她抡起拳头,正准备下手,楼梯上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回头一看,是赌场里的打手。 他们个个手里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和云侍天,领他们上来的是守在二楼楼梯口的那个大汉。 打手们抡起木棍就动手,云侍天身手敏捷,对付这些只凭蛮力的打手绰绰有余。 可怜了凤如画,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虽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可她的力气比不过这些打手们啊。 她一脚踹在一个打手的下腹,人家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名打手举棍从后面偷袭,她闪身躲过,哭腔的扁嘴:“云侍天,他们力气比我大,我打不过。” 云侍天一掌击在一名打手的胸前,那打手顿时口喷鲜血,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风了出去。 他闪身到凤如画的身边,抬脚猛的一踏,地面上顿时迅速的裂开蜘蛛网向那些打手蔓延,将打手们震飞了出去。 凤如画惊呆了。 这时凉玦上来了,看到堵在楼梯口倒地哀嚎的打手们,嫌弃的避开他们,踩着空隙走过,生怕自己沾上他们身上的灰尘。 他幽怨的看向云侍天,不满的撅嘴:“好歹留几个给我练手啊。” 经过这么一闹,自然引来了陌上雪,他依旧一身紫色华袍,半面银色面具遮住他的真实面容。 他扫了一眼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疼的咧着嘴,手指轻抬,那些打手们互相搀扶着退下。 陌上雪扫过云侍天,视线在凤如画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看向凉玦,语气虽淡,但充满了几分冷冽的寒意。 “九皇子这是来踢场子的?” 凉玦颇有一副躺着也中枪的感慨,只是一瞬间,脸上又挂着吊儿郎当的嘻皮笑脸:“我们只是来向东风阁主讨要一个人。” 陌上雪挑眉:“要人?” 跟随陌上雪出来的两名男子是陌生的,并不是李游,凤如画心中的疑虑更深。 “一品香茶楼今日发生了命案,我亲眼看见东风阁主身边的一位随从今日去了那座茶楼,还与豫王的人交过手,我三姐在那间茶楼失踪了,倘若东风阁主知道她在哪,烦请告知。” 陌上雪目光寸寸冷凝,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个随从,那两人都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他沉吟了片刻,说的十分诚恳:“姑娘,我是有一位随从外出办事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待我问一问他,倘若他真见过你三姐,或是知道去向,我一定派人将你三姐平安送回府上。” 正文 第415章 关心豫王有没有受惊 凤如画正要说什么,被云侍天捉住胳膊,制止了她。 云侍天深幽的目光沉静清润,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淡漠地看着陌上雪。 “东风阁主最好派人出去找找你的人,说不定他和凤三小姐一样,被别人掳走了也尚可未知。” 陌上雪垂眼看着裂成蜘蛛网的地面,眸子冷凝结成一层寒霜,随即便消失不见,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多谢侯爷的关心。” 凤如画三人出了东风阁,走在人流稀少的大街上,雪还一直在下,凤如画裹紧身上的狐裘,埋怨的嘟囔。 “刚才你干拉着我,我三姐失踪了,要是真被李游或是豫王抓去,肯定凶多吉少。” 云侍天精致的眉目微扬,狐疑地盯着她:“你知道陌上雪派去茶楼的人叫李游?” 与此同时,凉玦也看着她,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 “我”她支支吾吾,犹犹豫豫了半天,这才想了一个好的借口,“我在茶楼外看见他进了茶楼,有一次与玉无双出去巧遇过他,是玉无双告诉我他的名字。” 一提到玉无双,云侍天眸底渐渐染上一抹凉意:“以刚才的情况来看,陌上雪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么是他隐藏的太深,要么是那个李游和胭姝瞒着他去茶馆行刺豫王。” 说出来的话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任何情绪,清俊的脸被吐出的袅袅白雾氤氲的明晰利落,更加的冷峻俊美。 “他们跟豫王有仇?”凤如画俏丽的小脸被风吹得煞白,牙齿都在打颤。 “这个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凉玦两手一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侍天沉吟了一下,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去豫王府关心关心豫王今日有没有受惊。” 凉玦幽幽叹息:“他应该不会欢迎我们,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 豫王府虽华丽奢靡,与北定侯府比起来还稍逊一截,不用通报,开门的下人直接引着他们走向大厅。 通往大厅的走道上积雪被扫得十分干净,进了大厅,凤如画脱去身上的狐裘,拍掉上面的积雪,又重新披上裹紧。 丫鬟迅速的给他们上了热茶,一口热茶刚下肚,豫王从后堂走了出来。 他一身墨蓝色莽袍,剑眉浓墨,双眸如鹰隼般锐利无比,傲慢的走到主位上坐下。 云侍天轻抿着茶水,对豫王的出现连眼都没抬一下,身上的墨鹤大氅已被他脱下搭放在另一张椅背上,雪白的衣裳衬得他面容白皙俊美,清新俊逸。 凉玦虽不喜欢自己的这个二哥,但还是顾及面子,起身朝着他轻轻一揖:“二哥。” 豫王轻“嗯”了一声,语气甚是冷淡疏离,看着喝茶的云侍天,冷冷道:“今日你们前来是有何要事?” 豫王的目光是落在云侍天的身上,可云侍天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凉玦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自己回答了豫王的话:。 “二哥,听说今日你在一品香茶楼遇刺,我们路过便来瞧瞧你是否安然无恙。” 正文 第416章 豫王是凤家惹不起的人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豫王扭曲了这句话的意思,以为他们是幸灾乐祸,前来是看他死了没有。 他冷哼一声,森寒说道:“本王命大,死不了。” 凤如画三人都听出来他误会了,但谁也没有想要开口解释。 云侍天和凉玦是认为没有必要,而凤如画与豫王不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际。 她现在心里一直担心着三姐,更加懒得开口。 凉玦试探性的道:“二哥,今日在茶楼里刺杀你的是什么人?刺客抓住了吗?” “是宋家的漏网之鱼,宋将军的女儿宋胭姝和她的同党。”一提起今日的刺杀之事,豫王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阴戾了起来。 凤如画明显感觉到,豫王在提到宋家时语气里流露着重重的杀气。 原来胭姝是将门后人,她委实有些惊讶,既是将门之女,为何豫王杀了她之后不毁尸灭迹?免得宋家人找他麻烦。 云侍天见凉玦拐弯抹角,觉得甚是啰嗦,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直言道:“豫王今日在茶楼可见过凤家三小姐?” 凤如画定定地瞅着豫王,等待着他回答,想着他若是撒谎,她就能看出端倪。 豫王对云侍天说话冷淡的样子十分不满,自己是王爷,而他只是个侯爷,但又不得不忌惮他手中的兵权,冷哼道:“刺客一出现,茶楼乱成了一锅粥,何况本王也是两年前见过凤三小姐,如今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谁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个。” 凤如画语气微急:“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短襦,腰间挂着鞭子,王爷会不会抓刺客抓错了人,将她带到了王府?” 豫王冷笑:“凤四小姐是来向本王要人的吗?” “这个”凤如画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深生豫王是凤家惹不起的人。 而这时,云侍天目光凌厉,语气淡漠冰凉的开口:“就是要人,如果豫王抓错了人,就将人交出来。” 豫王怒意的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幸亏没有用内力,不然整个椅子非得被他拍得四分五裂。 他眼里隐隐带着火焰,但又强制性的压下,语气带着阴凉的寒意:“宋胭姝死了,她的同党逃了,本王没有见过凤三小姐,更没有抓她到王府。” “最好是这样。”云侍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起身拿起椅背上的黑鹤大氅离开。 凉玦不自然的冲豫王笑了笑:“二哥,我们先告辞了。”然后拉着凤如画朝着云侍天追上去。 看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豫王鹰隼般的眼眸阴寒暴戾,额上青筋爆起。 “哗啦”一声,宽大的衣袖将桌上的茶盏扫翻在地,摔成碎片,有些洗茶渍溅在他黑色的鞋面上。 “云侍天!”他阴寒的咬牙吐出这三个字,仿佛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饕餮,猩红的眸子狰狞可怕。 出了豫王府,凤如画垂头丧气的扁着嘴,现在陌上雪和豫王都不承认掳走了三姐,她回去该怎么向爹娘交代,明明还有两日就除夕夜了,却发生这种事情。 正文 第417章 夜探豫王府 膳食时分,下人们将饭菜摆上了桌,凤如画和凤止已经入坐,凤违从走后堂出来,身后跟着被阿琊嬷嬷搀扶着的王氏。 两人入坐后,扫了一眼凤如止的位置,凤违道:“画儿,止儿,你们三姐呢?” 凤如画想将此事瞒过去,但此事事关三姐的性命,她垂着脑袋,咬着下唇道:“三姐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凤违疑惑。 她生怕凤违和王氏听后气急攻心,声音细小咕哝:“今日‘一品香’茶楼里有人刺杀豫王,三姐当时也在茶楼里,她就那么不见了。” 凤违猛地一愣,随后怒不可遏的一拍桌案,胸前剧烈起伏:“这个逆子!谁给她的天大胆子,胆敢刺杀皇室贵胄!她这是要将我们凤家往死路上逼!” 王氏的脸色一点点变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书儿虽然调皮,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凤如画急忙解释道:“爹,您误会了,刺杀豫王的是东风阁的人,三姐当时恰巧在茶楼里,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被人掳走了。” 凤违闻言,怒意这才稍稍降了一点,但还是骂道:“这个畜牲,不好好待在家里,整天就知道往外面跑,倘若真是听到豫王什么秘密,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氏脸色骤然苍白如纸,心如火焚:“老爷,你赶快想想办法救救书儿,她即便是再捣蛋贪玩,总归是你的女儿啊。” 四个女儿中,三女儿最不让人省心,凤违一想到凤如书,就感到一阵头疼。 成婚数十载,除了二女儿与穷书生私奔后,凤违与王氏吵过架外,两人几乎没有红过脸。 今日凤违却是朝着王氏低吼:“书儿都是让你给宠坏了!” 王氏愣了一下,锦帕掩唇低泣,书儿虽然不听话,但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对凤违的吼叫她也不甚在意,只希望凤如书能平安归来。 凤如画看看凤违,又看看王氏:“今日北定侯和九皇子陪我去豫王府和东风阁要过人了,他们都说没看见三姐。” “若真是她真是听到了不该听的,豫王怎么可能把人交出来,侯爷和九皇子的面子他都不给,这事” 凤违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入夜,二更天,夜里漆黑如墨,雪在傍晚时已经停了,积落在地上的白雪反照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凤如画的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一道黑色身影闪身而出,踏着栏杆飞上对面的屋顶,踏着屋顶离去。 豫王府的后院,一道黑色身影飞上墙头,掠进府内,还没走几步,一支巡逻士兵从前方走来,她急忙躲在假山后,惊慌失措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凤如画只是白天来过一次豫王府,何况是从正门进入,也只到大厅。 豫王府的后院她没有来过,根本摸不清方向,巡逻队接二连三走过,她一次次胆战心惊的避开。 豫王府太大,找人等同于大海捞针,她决定抓一个人问问情况,或许能从侍卫的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正文 第418章 来替你这个不要命的收尸 一支巡逻队经过,她藏身在黑暗中,动作麻利的捂住巡逻队最后面的一名侍卫,将他拖到暗处,用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威胁。 “你不要乱叫,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就放了你。” 那名侍卫害怕的点了点头,她松开了捂在他嘴上的手。 她身着夜行衣,蒙着面巾,说话时故意加粗了声音:“今日府中有没有抓回来一名女子?” 侍卫小声道:“没没有。” 她将匕首在他的眼前比划着,利刃上散发着冰凉的寒芒:“真的没有?” 侍卫被她手中的匕首吓的发抖,连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真的没有。” 凤如画一掌劈在他的后劲,将他打晕,斟酌了良久,决定再找找。 毕竟这些侍卫是豫王的人,谁知道他说的真假。 何况豫王真抓了三姐将她关起来,一个小侍卫不知道也纯属正常。 路过后花园假山,听到有说话声音,她急忙躲了起来,借着积雪反照的白光,她看到两个人从假山里走了出来,听到一声轰隆声,假山似乎动了一下。 “明日找个医术高明的郎中给他瞧瞧。”虽那人是背对着她,但她听声音认出这人是豫王。 他的属下答道:“是。” 丙人一前一后走远,待看不见他们了,凤如画从暗处出来,走到他们刚走出来的假山处转了一圈。 左手横在小腹前拖着右手的弯肘,右手食指点下颌,心里琢磨着他们刚才说的那句话。 找个郎中给谁瞧病? 找郎中瞧病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跑到假山这里躲起来商量? 她脑袋灵光一闪,莫非在这假山里有什么机关,里面关着什么人? 越想她越觉得极有可能,说不定关的就是三姐。 她在假山石壁上左摸摸,右摸摸,四处寻找开启假山石门的机关,听到有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来的细小“咯吱”声,正在向她渐渐靠近。 她慌忙的准备藏起来,只听见来人低沉的声音说道:“别躲了,是我。” 她回头一看,来人是云侍天,刚才吓的嗓子都提到了喉咙口,她扯下脸上的面巾,长舒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是我?” 云侍天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冷峻的面容在夜里宛若鬼魅:“我就猜到你今晚会夜闯豫王府,来替你这个不要命的收尸。” 她刚才还担心要是被豫王府的人发现,今晚可就是有来无回了。 云侍天一来,她的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在一刹那间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她笑眯眯的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云侍天问道。 “刚才我看见豫王和他的属下从这个假山里出来,他们还说明日找个郎中给谁瞧病,这假山里面肯定有暗道,说不定关的就是我三姐。” 云侍天走近假山,摸了摸石壁,假山的门“轰隆”一声开了。 凤如画十分郁闷,她刚才在这石壁上摸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找到机关,没想到他这么随便一摸,便打开了暗道的门。 敢情是老天爷等着让人看她笑话? 正文 第419章 孟丞相没有死 云侍天进了假山,凤如画拽着他的衣袖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刚进入假山,石门“轰隆”一声又关上了,里面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凤如画吓的死死抱着他的胳膊。 云侍天拿出火折子,暗道里燃起徐徐光亮,暗道宽大约一米,两边的石壁光秃秃的。 云侍天呢喃道:“这里面果然别有洞天,能在自家的后花院挖暗道,想必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凤如画素来怕黑,又是在暗道里,生怕有什么机关暗箭,紧抱着他的胳膊,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往洞里的深处走去。 这个暗道并不深,绕过一个拐角便到了尾,石壁上燃着油灯,亮如白昼,云侍天吹灭火折子。 洞里摆着一张石床,床上睡着一名头发披散的男子,他背对着他们,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 在这不见天日,阴寒的山洞里,显得尤为的突兀。 凤如画小声道:“他是谁啊?” 云侍天摇了摇头,能被豫王藏在这种地方的人,他也想知道是谁。 床上的人忽然翻了个身,平躺着睡下,云侍天移步上前,凤如画抱着他的胳膊,怯意的藏在他的身后。 待走近,她探出脑袋看向石床上的人,震惊的半张着小嘴,云侍天亦是一脸的吃惊。 床上的人是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丞相孟忱! 孟忱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瞪大如铜铃,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十载,脸庞只剩下皮包骨,额上和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凤如画惊吓的躲在云侍天的身后,云侍天对孟忱冷声道:“孟忱,没想到你还活着。” 孟忱听到他的声音,偏头看了一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从床上蹦起,翻身下了石床,躲在石床的另一边,惊恐万状的瞅着他们两人。 他浑浊的眼睛黯淡无神,嘴里呢喃着:“你们是坏人坏人” 刚才锦被盖着他的手脚,云侍天和凤如画这时才看见,孟忱的左手拴着铁链,铁链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这明显是限制孟忱的自由,怕他逃脱。 云侍天冷哼,唇角浮起一抹讥诮嘲弄:“孟忱,身为丞相不对皇上尽忠,居心叵测与豫王谋害皇上,他保你不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像狗一样栓在这里,还陪上了孟家上下老小。” 孟忱像个小孩子一样胆怯的瞅着他们,随后看到石桌上摆放的饭菜,兴冲冲的跑过去,连筷子也不要,直接用手抓着饭菜往嘴里塞,凌乱披散的头发活像一个疯子。 凤如画错愕:“他这是疯了?” 云侍天默不作声,右手手掌一翻,一股劲力将孟忱震飞出去,他只用了三成的内力,孟忱撞在石壁上滚落在地上,并没有受伤。 那些饭菜也被打翻在地,孟忱爬过去将落在地上的饭菜抓起一口口吃进嘴里,吃的颇为享受,还傻呵呵的笑着。 刚才云侍天那一掌只是试探,见此,他确定孟忱是真的疯了。 既然人已经疯了,豫王还留着他做什么? 为什么还要找郎中给他治病? 正文 第420章 你们谁都走不了 凤如画又在这洞里找了找,除了孟忱外,没有发现凤如书。 她拽着云侍天就往洞外走去:“快走,免得被豫王发现了,我还要去找我三姐呢。” 两了出了假山的暗道,山石门再次“轰隆”一次合上。 豫王府这么大,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苦恼的道:“我们该去哪里找?” 云侍天还沉浸在有关豫王和孟忱之间的事情上,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直到凤如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才回神:“你说什么?” 凤如画揪着自己的头发,急的团团转:“豫王府这么大,三姐会被关在哪呢?” 云侍天尚未回答,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喝斥道:“什么人?” 两人侧头望去,是一支巡逻队经过发现了他们,他们撑着火把迅速围上来。 猎猎燃烧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耀眼如光,被寒风吹得偏斜,忽暗忽明。 云侍天拉着她朝反方向快步离开,那些侍卫提剑急匆匆跟了上来。 云侍天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面巾绑在脑后,遮住自己的脸庞:“你找个地方藏起来。” 凤如画将刚才拿下的面巾再次带在脸上,躲在了暗处,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云侍天深紫色的衣裳,负手而立,等着那些侍卫围上来,以风驰电掣般出手,一个接一个的侍卫倒下,寒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一支巡逻队被他迅速的解决完,凤如画从暗处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拍掌:“真厉害。” 她的话刚落音,又有侍卫迅速赶来,从左右两边将他们二人包围,手中的刀剑齐齐出鞘,在腊月的夜里,寒风粼粼。 凤如画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看着几十个步步逼近的侍卫,双腿有些双软。 云侍天扫了一眼他们,对她说道:“你先走。” “你们谁都走不了!”向他们逼近的侍卫身后,豫王怒喝一声,他身旁边的侍卫掌着灯笼,忽暗忽暗的昏黄灯火映得他面色狰狞恐怖。 这个时候走太没义气,凤如画也没打算夹着尾巴自己逃:“我可以应付。” 两人背对而立,云侍天叮嘱道:“跟紧着我,不要逞强。” 随着豫王的一声令下,侍卫们提剑冲了上来,云侍天的身手极快,即便是空手也将一拨一拨冲上来的侍卫打得落花流水。 侍卫手中有剑,凤如画只能勉强能应付,左闪右闪避开那些侍卫,豫王府私养的侍卫真不少,一批接一批的赶来,还没多久,凤如画就吃力的娇喘连连。 她刚躲开一名侍卫,肩头被人从后面刺中,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捂着伤口倒退几步。 忽然看到对面的屋顶上立着一个人,她心中大喜,大喊道:“师傅!救命!” 众人随着她喊的方向看去,那屋顶上的男子忽然站起,衣袂翻风,站在漆黑的夜色下,如同暗狱里出现的鬼魅,令人胆战心惊,骇人可怕。 那男子踏风而来,落在凤如画的身边,看着她一手捂着肩膀,气就不打一处来:“谁伤的你,师傅给你报仇。” 正文 第421章 怎么就收了你这个笨徒弟 云侍天一掌将一名侍卫震飞出去,落在冲上来的那些侍卫身上,倒了一片,他退到凤如画身边,皱眉看着韦沧海。 韦沧海懒得看他,冲上前去横腿一扫,几名侍卫翻在地上打滚。 “你先走。”云侍天扔下这句话,挡下冲上来的侍卫,杀出一条道来,让她先行离开。 凤如画按着肩头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将她白皙晶莹的手指染红。 自己武功弱,又受了伤,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云侍天和师傅两人肯定能脱身。 这样想着,她便飞上屋顶,投身入黑暗中离去。 一群侍卫手持弓箭并列一排,对着人群中打抖的云侍天和韦沧海,随着豫王的手势,数十支箭朝着二人飞去。 云侍天身上形成一股气流,将射来的箭全部拦下,然后用内力送出去,手持弓箭的侍卫好几人中箭身亡。 韦沧海躲开射来的毒箭,冲云侍天喊道:“走!” 两人飞跃而起,掠上墙头出了豫王府,侍卫们正准备去追,豫王阻止道:“不必了!”随后他问向领头的侍卫,“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刺客的?” 领头的侍卫答道:“在假山附近。” 豫王心头猛的一凛,鹰隼眸子瞳孔紧缩,尔后镇定的挥退了那些侍卫,对跟在他身边掌着灯笼的侍卫说道:“看来那里不安全了,要将那个人转移。” 云侍天和韦沧海从豫王府的墙头落下,躲在暗处的凤如画见到是他们,捂着伤口走了出来,她的肩上流了很多血,脸色有些苍白。 韦沧海看着自己这个不成气的徒弟,一脸的气急败坏:“你倒是有出息了,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敢跑到豫王府去送死,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笨徒弟?” 凤如画吐吐舌头,一副知错的样子低着脑袋,咕哝道:“我是想找我三姐” 云侍天扯下脸上的面巾,眉心微拧:“先离开这儿。” 凤如画下意识的跟着云侍天就走,手臂忽然被韦沧海抓住,云侍天见她没有跟上来,以为她伤重无法行走,回头见韦沧海拽着她,精致的墨眉皱起。 韦沧海看着他:“这三更半夜的,侯爷明日还要早朝,还是回去休息吧,我徒弟我会送她回府。” 云侍天看了一眼凤如画,深幽的眼眸宛若泼了一层墨,黑如子夜,转身离去。 韦沧海送凤如画回到凤府,她的伤在肩头上,韦沧海虽是她师傅,但终归男女有别,没法替她上药。 她躲在屏风后褪去衣裳,露出受伤的肩头,将金创药倒在伤口上。 因一只手包扎,下手的时候没轻没重,疼的她龇牙咧嘴,闷疼哀嚎。 韦沧海喝着茶水,隔着屏风说道:“疼就忍着点,明日让你的丫鬟重新给你包扎。” 凤如画试图引开自己的注意力,问道:“师傅,你去豫王府做什么?” “找你这个笨蛋!豫王府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去?要是让豫王发现今晚刺客是凤家小姐,小心你爹的官帽不保!”韦沧海没好气的道,“要是我今晚没去豫王府,或是再晚些天回来,见到你的时候,要么是尸首,要么是一堆白骨。” 正文 第422章 来看你的伤势如何 她撅嘴,反驳道:“不可能,有云侍天在,他不会见死不救。” 她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他不会不管我”,可是转眼一想,人家为什么要管她? 两人又不沾亲带故,她也不是他的谁,只凭他送了自己红狐暖裘,几株绿梅,就那么断定他不会丢下她? 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韦沧海哼了一声:“云侍天素来冷酷无情,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能自救就自救,不要异想天开,免得丢了性命。” 提起云侍天,师傅好像有些生气,一个是朝臣,一个是贼,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渊源。 是以,她连忙岔开话题:“师傅,你这一个多月都去哪了?还有啊,你去豫王府有没有见到我三姐?” 韦沧海轻“嘿”了一声:“丫头,你是在调查师傅的行踪?” 凤如画草草了包扎好伤口,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讪笑:“哪能啊,师傅回答画儿第二个问题就行了。” 韦沧海翻了一个空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又将自己的茶杯添满:“为师去豫王府是找你,又不是找你三姐。” 凤如画语凝。 已接近四更天,韦沧海放下茶杯站起:“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韦沧海走后,凤如画就上床入睡,睡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王氏等人守在床前,见她醒来,王氏喜极而泣,凤止,双锦和阿琊嬷嬷欣喜万分。 双锦扶着她坐起,一不小心牵动了肩头的伤,痛的她嘴角一咧,她只觉得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疼。 云侍天和凤违走了进来,凤违长舒一口气:“幸好没事。” 有丫鬟端来药,王氏接过,怕她烫着,吹凉才凑到她的嘴边,一勺一勺给她喂下,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 云侍天静默地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清俊的面容淡然无波,深邃漆黑的眼眸流淌静然的幽光。 凤如画俏脸白如纸,茫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云侍天唇角轻扬,要笑不笑的样子:“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王氏握住她的手:“画儿,你真是个傻孩子,豫王府那么危险,你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呢?要不是为了找你三姐,你也不会受伤,幸好今日双锦发现的早,可算是退烧了。” 她看向云侍天,只有他和师傅知道自己昨夜去了豫王府,有些埋怨的瞪着他。 云侍天一袭华丽的月白锦袍,衣袖上绣着浅紫色的藤纹,神色淡淡,对她幽怨的眼光视而不见。 凤违脸色铁青:“我已经将你三姐关入了凤家祠堂。” 凤如画惊诧:“三姐回来了?” 云侍天笑的又似冷漠,又似无情:“她不但回来了,而且毫发无伤。” 王氏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轻拍着凤如画放在锦被外有些冰凉的手:“只要你们都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 双锦扶着凤如画躺下,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留下双锦在房中照顾,刚躺下没多久,凤如画就阖眼睡了过去。 正文 第423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半夜,凤如画口干舌燥的醒来,撩开帷帐,双锦靠在床榻边脑袋东倒西歪的打着盹儿。 她泛白的嘴唇干涸的裂开一条条细缝,有气无力的唤道:“双锦?” 双锦醒来,见她伏地床榻边,上前扶着她坐起:“小姐,您” “我要喝水,还有有吃的吗?”睡了一天一夜,她的肚子早已经饿了。 “小姐,您等等,吃的都在厨房给你温着呢,奴婢这就去给你拿。”双锦手脚利索的倒了杯清水给她,麻溜的去厨房给她拿食物。 凤如画看着双锦端来的青菜肉松粥,撇了撇嘴:“双锦,我是伤患,要吃些营养的,光吃这粥伤哪能好啊。” 双锦搅拌着手中的粥:“这是夫人吩咐的,小姐您有伤在身,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你坚持几天,等伤好一些了奴婢天天给您做您最爱吃的。” 凤如画硬着头皮将双锦喂到嘴边的粥吃下,粥还没下肚,房间忽然被推开,进来的是凤如书。 她歉意的蹑手蹑脚走到床榻边,抱着凤如画就哭天哭地:“画画啊,真是三姐的好妹妹,为了姐姐连命都不要了,姐姐感觉好幸福啊。” 凤如画被她勒得差点断了气:“三姐松手快松手。” 双锦瞧见她脸色苍白,连忙将粥碗放在小凳上,将凤如书扯开:“三小姐,您放开四小姐,她身上有伤。” 凤如书这才松开了凤如画,看着她即将快要岔气的样子,用手轻抚着她的肩头,嘿嘿傻笑:“画画,你的伤没事吧?” 凤如画吃下双锦凑到唇边的粥,没好气的道:“死不了。咦,对了,三姐,你不是被爹关入祠堂了吗?” 凤如书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你的伤势嘛,所以就打晕了守在祠堂外的下人,偷偷溜来看你,天亮了就回去。那乌漆麻黑,阴森森的地方我可不敢一个人待在那儿。”其实最主要的是后者。 凤如画轻“呵”了两声,也不拆穿她:“昨天我明明看到你下了茶楼,为什么又返回去了?你消失了一天一夜,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昨天下了茶楼发现我的鞭子不见了,就返回去找鞭子,恰巧看到豫王的人以多欺少,和一个男人打的热火朝天,那男人受了伤,我就秉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出手将那人救了下来,带着他跳窗而逃。” “那男子昨晚伤的太重,我不能把他随便丢下,所以一宿没回来。今日一大早就赶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罚去了祠堂。”凤如书说到后面,觉得甚是委屈。 凤如画十分鄙夷的瞅着她,头疼的想要拿头磕床板:“三姐,你光明正大的跟豫王对着干,从他手中救刺杀他的人,你是觉得咱们凤家的日子过的太太平了吗?” 凤如书嘿嘿的一个劲儿的笑着,还颇有自豪感的仰头抱胸:“你三姐我可不是傻瓜,当时我有蒙面,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正文 第424章 按门规处置 双锦喂完了粥,扶着凤如画躺下,刚一转身收拾粥碗,凤如书就脱掉鞋子跳上床榻,掀开锦被一角,躺进凤如画的被窝,动作极是利索。 凤如画只觉得被窝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凤如书死死抱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将自己踹下床去,还一脸可怜巴巴的瞅着她,一副“你忍心赶我走吗”的模样。 “三姐,如果你今晚待在我这儿,要是被爹知道了,他肯定多关你几天。”凤如画威胁她。 “你不说,我不说,双锦不说,就没人知道。”凤如书就是不放手。 这厢,东风阁陌上雪的寝室外,李游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他有伤在身,脸色煞白如雪,左边的下腹鲜血浸湿衣裳,从他捂着的指缝渗出。 门,突然之间开了。 陌上雪一身雪白的中服走了出来,他未带面具,那张俊隽的容貌蒙着一层寒冰。 挂在廊上的灯笼燃着昏黄的光亮,衬着他容貌带着几分诡谲,声音寒冷如地狱传来的幽凉:“还回来做什么!” 李游垂着脑袋,忍着伤口的剧痛,咬牙道:“请公子责罚。” 陌上雪幽黑的瞳孔微缩,眼里隐隐压制着怒气:“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刺杀豫王,真是愚蠢!刺杀不成,还丢了性命,宋胭姝蠢,难道你跟她一样蠢?” 李游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胭姝她报仇心切,打探到豫王偶尔会去一品香茶楼,就去茶楼弹琵琶卖艺,昨晚属下接到她要刺杀豫王的消息,赶着去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属下原是想将她从豫王手中救出,没想到” 陌上雪冷哼一声:“我说过会让她亲手手刃仇人,只是时机未到,她宋胭妹简直是太不自量力,将我的话当耳边风!如今落得连尸首都被扔到乱葬岗子,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救她!” 李游的心宛若被刀割了一下,脸色更加白了几分:猛的抬头,“公子,胭妹的尸体” 陌上雪脸色阴沉,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带着深深地讽刺:“怎么,难道还要我替她收尸不成?” 李游垂下脑袋,神色凄凉悲痛,沉默了一会儿:“属下不敢。” 陌上雪眼底的怒火渐渐平息,但依然紧绷着下颌:“你在茶楼有没有看到一位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 李游点头:“是她救了属下。” 他脸上的悲凉落寞陌上雪看在眼里,寒意深深的道:“我知道你喜欢宋胭姝,倘若你要为她报仇而私自行动,一旦坏了我的大事,就按冥月楼的门规处置!” 刚才李游的脑袋里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他知道光凭自己一个人绝对是杀不了豫王。 他垂首:“属下不敢,属下只想一心一意跟在公子身边,助公子完成大计。” 陌上雪看了看他,眼里闪过一抹戾气:“不要妄想拖着带伤的身体去乱葬岗找宋胭姝的尸体,养好伤我还有事交代你去做。我会给你机会替宋胭妹报仇,但你记住,不是现在!” 正文 第425章 吃什么补什么 除夕夜的当晚,凤违将凤如书从凤家祠堂放了出来。 凤如书虽然每天被关在祠堂,但一到晚上就打晕看守的下人,偷偷溜到凤如画的房间与她拼床,每到四更天又溜回祠堂。 除了看守祠堂的下人每天早上醒来觉得自己的后颈有些疼外,倒是没人发现不妥。 凤如画肩上的伤已经结痂,哪知凤如书晚上睡觉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手还不偏不倚的打在她的肩上,顿时一声惨叫,吓醒了熟睡中的凤如书和双锦。 凤如画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疼的眼泪哗哗,牙齿打颤:“你你你——” 伤口再次裂开,除夕夜的当晚吃团圆饭,凤如画虚弱的脸色惨白,王氏关切的看着她:“画儿,伤口很疼吗?” 对面的凤如书双掌合并,泪眼汪汪的向她求饶,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对王氏说道:“娘,只是小伤而已,没事的。” 凤如书讨好的给她盛了一碗乞猪蹄汤:“画画,吃什么补什么,多喝点这个汤。” 凤违轻哼了一声,对这个三女儿颇感到头痛:“说的什么混账话!画儿受伤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姐姐,过了今晚,从明天开始,继续去祠堂里给我跪着!” 敢情三姐是把她的胳膊比喻成猪蹄? 凤如画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心酸的抹了一把泪,左胳膊一直垂吊在身侧,动也不敢动一下。 “三姐,我觉得你有必要和阿止一起多读读书。” 凤如书欲哭无泪,撕心哀嚎:“爹,再跪下去我的腿就要废了。” “废了也好,免得整日跑出去闯祸。”凤违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凤如书可怜巴巴的瞅着王氏,委屈的瘪嘴:“娘” 这次凤如书确实是犯了大错,连累凤如画受了伤,手心手背都是肉,王氏觉得是该罚罚她,让她长点记性,便对她委屈泪汪汪的样子视而不见,夹了麻婆豆腐放入凤如画的碗中。 “画儿,这几有伤在身,只能吃一些清淡的。” 凤如书见平时会帮着自己说话的王氏这次也不帮她求情了,心里更加的委屈,捣鼓着碗中的白米饭。 一想到还要天天面对着凤家列祖列宗的灵牌,顿时连她最喜欢的芙蓉大虾都觉得食不知味了。 听到外面一声声烟火爆破声,凤违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望向门外的夜空,感慨道:“今年的除夕夜,咱们家又添了止儿,一切还算是圆满。” 王氏显然没有他那么高兴,眼里带着些许的黯然,小声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如棋这些年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一桌子的人都听见了,眼见凤违脸色垮了下来,凤如书忙岔开话题,看向凤止说道:“阿止,你以前在戏班子的时候有没有学过变戏法?” 凤止虽然刚来凤家不久,但知道凤家二小姐叫凤如棋,关于她的一切凤家上下不敢提起,这其中想必有什么隐情。 见凤违脸色不好,他接着凤如书的话往下说:“学过一点,不过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爹娘,待会儿变给你们看。” 正文 第426章 侯爷请自重 王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含笑的给他们夹了喜欢吃的菜:“快吃吧,饭菜都快凉了。” 天照国有个习俗,除夕夜一家人要在一起守岁,用过晚膳,下人们将饭菜撤去,上了许多糕点和瓜果,凤止准备给他们变戏法。 凤如画肩上有伤,凤违破例让她用过晚膳就回房休息,刚踏进房间,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肩头上的伤疼得她咧嘴轻“嘶”了一声。 双锦扶着她在床边坐下,拿过金创药褪下她的衣裳,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湿。 双锦拆去纱布,上药的手不停的发抖:“小姐,您要是还留三小姐晚上在您房间睡觉,这伤恐怕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凤如画一脸的苦恼,一想到昨夜四更天被三姐碰到伤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以后睡觉之前一定要锁好门窗。”她就不信她掀瓦进来。 “奴婢知道了。”双锦给她上了药,拿了干净的纱布重新给她包扎,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 天色还早,凤如画还不想睡觉,屏退了双锦,伏在窗前的软榻上看烟火,璀璨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下爆裂落下绚丽的光彩。 忽然,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从绚丽多彩的夜空里飘落而下,纷纷扬扬,冰凉美丽。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屋顶飞落而下,落在庭院里,那人一眼就看到了伏在窗前的她,大步向她的闺房靠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冷风随着敞开的缝隙灌进,吹得紫檀桌上的熏香白烟飘斜,火盆里的炭火被风吹掉表面的一层灰烬,霎时时猩红明亮。 凤如画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夜里闯姑娘家的闺房,侯爷,你不觉得这样不妥吗?” “不觉得。”云侍天大大方方的走近她,在软榻边的另一边坐下,作势要剥她的衣服。 她吓的脸色一白,揪着自己的衣领,警惕的缩了缩身子:“进了我的闺房,对我动手动脚,侯爷请自重,我可不是你府中的那些女子。” 云侍天想起那在侯府看到的事,虽然那人不是他,但面上依然有些不自在。 无法向她解释,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看看你的伤口。” 她拿鼻子嗅了嗅,云侍天身上有酒味,她更加惊恐地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云侍天轻轻叹了一口气,两指在她身上一点,她顿时动不了了,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是瞪得比铜铃还大。 云侍天拿开她揪着衣领的手,将她的衣服褪去一半,只露出半个香肩来。 他动作轻揉的拆开纱布,看着她裂开的伤口,精致的墨眉皱起:“睡觉的时候碰到了?” 凤如画无法说法,只是眨了眨眼,她的睫毛幽黑纤长,在眼睑下印着一排斑驳剪影,俏丽的脸颊有些白。 云侍天起身走过去,用巾帕在盆中浸湿,又走回软榻边坐下,将她伤口上双锦刚上的药清洗干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打开瓶塞:“有点疼,忍着点。” 正文 第427章 专程送药 她眨了眨眼,云侍天将小瓶子里的药末倒在她的伤口上,药刚渗入伤口,宛若虫子噬骨,疼的她娇俏的小脸脸霎时间雪白,额上渗着细汗。 云侍天听到她倒吸冷气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柔的道:“这种药虽然上药的时候会很疼,但药效不错,也不会留下疤痕,晚上睡觉让丫鬟守在你身边,否则你的伤难好。” 说完,又低下头给她上药,为了减轻她的疼痛,一边上药一边用嘴给她吹着。 昏黄的灯光下,他清俊的面容宛若玉雕琢,墨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上投着优美的扇形。 他的额头饱满。鼻梁精致坚挺,嘴唇艳绝薄嫩,轻轻抿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凤如画的错觉,他的轮廓线条分外的柔和,神情仔细而又认真。 她静静地凝着他,完全没有刚才他脱她衣服时的羞恼。 书上都写着,长常征战沙场的男儿长得眉目粗狂,皮肤黝黑,但他却不是。 他五官精致如玉,十分的坚毅冷峻,皮肤虽不如女子白皙,但比那些三大老粗的人白上几分。 云侍天不经意的抬头,见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露疑惑。 凤如画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眼珠子急忙转到旁边去,眼神飘忽不定。 云侍天抿了抿唇,不曾开口,低头继续给她上药。 上完药,他又用纱布给她缠上,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精致白皙的锁骨,他幽黑的瞳孔忽然缩了缩,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烫,他快速的给她包扎好,解开她的穴道。 凤如画终于能动,能说话了,当一座雕塑实在是难受:“除夕夜,侯爷不会是专程来给我送药的吧?” “顺便来看看你。”云侍天将小瓶子放在软榻边的小几上,没有要带走的打算。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如同鹅毛般落下,漆黑的夜里,烟火璀璨,在冲上夜空的那一刹那,散发着它极尽的美丽。 凤如画仰着脑袋,恹恹道:“外面肯定很热闹。” 云侍天走到屏风前拿过她的红狐暖裘,将她一裹,打横将她抱起,凤如画吓的忙抓着他的前襟:“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云侍天抱着她外屋外走:“你不是想出去吗?” 他带她上了屋顶,将她放下,自己也坐下,一眼望去,百家灯火明亮如白昼,璀璨的烟花一拨接一拨的冲上夜空,爆破的那一刹那如同黎明来临。 凤如画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狐裘里,望着夜空里如流星坠落的烟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飘落而下。 她的心情很不错:“今天是除夕夜,你不用陪家人守岁吗?” 云侍天静默地了一会儿:“我没有家人。” 她偏头看向他,他清俊的面容在烟火下潋滟绚丽,目光望着前方,神情落寞寂寥。 大过年的提起别人的伤心事,她觉得自己真该揍,忽而吟吟一笑:“唉,算我吃点亏,让我这个伤患陪你守岁好了。” 云侍天侧首凝着她,她娇俏的脸颊带着病态般的苍白,寒风吹得她青丝乱舞,她整个脑袋都快缩进狐裘里,更衬得她的脸蛋娇小可爱。 他敛了眸子,说道:“守岁平安这种话我才不信。” 正文 第428章 陪你守岁 “图个吉利嘛,尤其是像你们经常征战沙场的。”凤如画白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新年愿望?” 云侍天蹙眉想了想,然后摇头,末了反问:“你呢?” 她想穿回去,看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可她不能说,说出来一定被认为是疯子。 眸底一闪而过一丝低落,见云侍天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她嘿嘿一笑,随口瞎扯:“嫁个有钱的夫君,天天晚上抱着金元宝睡觉。” 云侍天嗤笑:“要是嫁了人,应该是抱着你夫君睡觉。” 一抹烟火直直冲上夜空,“呯”的一声爆裂,瞬间漆黑的夜空变得五光十色,多姿多彩。 凤如画大脑一发热,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休了我?” 云侍天唇角噙着笑意:“因为你傻。” “你你你——”她气的浑身簌簌发抖,当初真正的凤如画确实是傻,可当众羞辱人,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云侍天看到她气的小脸煞白,精致的眉宇间带着一抹温和,轻声呢喃了一句:“真是够傻的。” 两人坐在屋顶上看着璀璨烟火,赏着清透洁白的雪花,或许是新年新气象的缘故,云侍天不是紧绷着一张冰冷的脸,冷漠寡言,两人东拉西扯的聊着,最多的是凤如画问,他在答。 凤如画伸出没受伤的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觉:“你相信借尸还魂吗?” 云侍天侧首看着她,蹙眉想了想:“不相信。” 好吧,她还想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听到他的回答,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说了一句:“我信。” “呵,原来有人比我来的还早。”一个声音自他们旁边那个屋顶上传来。 两人望去,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身藏青色长衫的墨逸修,他踩着瓦片飞来,落在他们的不远处,双手插腰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感慨道:“此景真和谐。” 凤如画红火狐裘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乌黑的头发上也落了一层,开玩笑的说道:“墨将军大晚上的来凤府,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真被你给猜对了。”墨逸修一副大爷样的盛气凌人,“来,给大爷讲一个故事,听完回去还要陪爹娘守岁呢。” 她用没受伤的手接起一块瓦片,朝着他砸去:“你大爷的,姑奶奶还受着伤呢。” 墨逸修凑上前,拎着她的后领提起,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脸色有些白以外,没看出来哪里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谁伤的?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报上本大爷的名号,看他还敢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除夕夜当晚,她没有被冻死,也即将要被自己的衣领给勒死。 她一脚踹向墨逸修的垮下,墨逸修敏捷的向后跳出一米,他的手一松,凤如画“噼里啪啦”就从屋顶上给滚了下去。 云侍天脸色一变,一个纵身飞下屋顶,在她即将落地时捞入怀中,再借助走廊栏杆旋身上了屋顶,冷眼瞪着罪魁祸首。 正文 第429章 不介意帮你断子绝孙 凤如画被吓的脸色煞白,比天上飘飞的雪花还要白几分,气的牙齿咯吱吱作响:“墨逸修!大过年的你是想摔死本姑娘?” 如果云侍天慢一步,她铁定被摔得脑袋开花,一命呜呼。 “呃”墨逸修讪笑,“丫头,刚才只是一时失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凤如画单手握拳,克制着想要将他揍死的冲动:“以后都别想让我给你讲故事!” “别啊”墨逸修拉着脸皮上前讨好,干巴巴地笑着,“刚才情况危急,我要是不松开你,我们墨家就要绝后了。” 这丫头跟谁学的这么阴损的一招,想来想去,唯有她三姐了。 下一次见到凤如书,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带坏了丫头。 凤如画愤愤地咬着牙,水灵灵的眼睛折射着烟火的璀璨光芒:“下一次我一定踹断你的命根子!” 墨逸修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自己的裆下,惨绝人寰的一声嚎叫:“不要这么狠毒吧?” 他可是墨家第十九代单传,要是没了命根子如何传宗接代? 他爹会将他生吞活剥的! 云侍天揽着凤如画的腰坐下,手一直放在她身后,以防她再次摔下去。 他的眼睛漆黑,倒映着夜下绚丽的烟火,平静地看着墨逸修:“想听故事改天吧。” 墨逸修撇嘴正要反驳,只听见云侍天又接着道:“如果觉得故事比墨家的命根子重要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断子绝孙。” 墨逸修:“” 他无比痛心疾首的仰天抹泪,两者比起来当然是墨家的子孙重要了,看来今晚是白跑了一趟。 除夕夜,他心心念念地想着佳人,想着她口中的故事,可惜啊—— 他忽然瞅到凤如画身上的那件火红狐裘,贼贼一笑:“画儿,你身上的这件狐裘”他又看向云侍天,眼神意味深长:“侍天,冬猎那天你好像猎到一只红狐。” 云侍天大大方方承认:“就是这件。” “唔”墨逸修故意拖长尾音,听起来别有深意,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你们两个” 凤如画哪怕是反应在迟钝,也明白墨逸修的眼神,他看自己与云侍天的眼神分明写着“你们两有奸|情”。 她小手攥拳:“收起你猥琐的表情,别玷污了我的眼睛。” 墨逸修:“” 看到挨坐的两人,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转身手一挥:“回去守岁了,不陪你们玩了。” 雪依旧在下,凤如画伸手拂去落在眼睫毛上的雪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平躺在屋顶上,没受伤的手臂枕在脑后,自言自语道:“我还是第一次在这边过年。” 云侍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将她的话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陪你守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不然赏我一些金元宝也行。” 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还没等她腾出手来拂去,云侍天已替她拂开,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让她的浑身僵了一下。 “你以后嫁夫婿看来要选达官显贵之人,不然哪能养得起你。” 云侍天脸上浮出一清浅笑容,更让他俊美的的脸庞神采奕奕。 正文 第430章 侯爷对小姐真好 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如同被笼罩在一层虚幻的梦境中,树枝似佝偻的老人,被积雪压趴了身。 正月初一,凤如画不想因为肩上的伤而躺在床上,睡醒便让双锦伺候了梳洗。 她看着双锦捧着的新衣服,问道:“哪儿来的新衣服?” 双锦笑着答道:“回小姐的话,这是夫人命人送来的,。” 原来古代和她没穿越前一样啊,新年的第一天都有穿新衣服的习俗。 穿着新衣裳,她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衣服是淡粉百褶裙,裙裾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广绫衣袖宛若喇叭花,上面缀着一层薄纱,淡红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衣料是上好的玉锦。 “小姐,这药是哪儿来的?”双锦手中拿着云侍天昨晚留下的金创药。 “昨晚北定侯送来的。”凤如画拿起一支浅紫簪花插入发中。 双锦笑嘻嘻的道:“侯爷对小姐真好。” 凤如画微微一怔,随后扯唇笑了笑,她从铜镜中看到双锦还穿着一身旧衣服,又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双锦,你在我那些衣服中挑一件自己喜欢的,算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双锦将金创药收了起来:“下人是统一的服饰,小姐是想让奴婢挨骂吗?” “也对哦。”凤如画说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双锦走过去将房门打开,敲门的是凤止,凤如书倚靠在廊住上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凤止进了屋:“四姐,该向去干爹干娘靖安了。” “请安?”凤如画柳叶眉一挑。 她以前痴傻,所以双锦以为她不记得这件事,不疑有他,解释道:“新年的第一天要向老爷和夫人请安。” 三人还未进入前厅,就听到凤违和王氏的笑声,而客厅里还坐着别人。 那名男子一身天青色长衫,阴柔俊美的面容绝美精致,他正和凤违王氏正在交谈,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凤如画眼睛一亮,灵动的眸子宛若盛满了璀璨耀眼的星子,亮晶晶地:“痕哥哥!” 燕痕闻声望去,凤如画三人正从后堂出来,她娇俏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朵娇花鲜嫩,绚烂而夺目。 他清冷的眉目间浮着一抹温和,对着她轻点下颌。 过年期间,皇上罢朝三日,凤违不用去早朝,燕痕是凤如画的师傅,不是外人,凤违便留他在府中用膳,还吩咐了厨房做了一些他爱吃的菜。 用膳时凤违高兴,便让下人拿出他珍藏了六年的青稞酒,与燕痕喝了几杯。 “我也要,我也要!”凤如书抱过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香醇冽,她忍不住的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的陶醉。 王氏皱眉道:“书儿,女儿家不许喝酒。” “今日不同往日,喝几杯也无妨。”凤违难得没有斥责,脸上一直带着笑,看得出他今日的心情很不错。 凤如画激动的站起,拿着空杯向凤如书伸长手臂,凤如书抱起酒坛正准备给她倒,听见凤违说道:“画儿和止儿不能喝,画儿身上有伤,止儿年纪太小。” 正文 第431章 做琴师不是长久之计 凤如书抱着酒坛倒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对凤如画幸灾乐祸的挤了挤眼,还将酒坛放到了凤违的手边。 燕痕夹菜的手一顿,偏头看向边上坐着的人:“哪里受伤了?” 若说她受了剑伤,势必会道出到她夜探豫王府,要是让豫王的人知道,会与凤家没完没了。 凤违面不改色的含糊道:“画儿顽皮,爬上木梯挂灯笼摔了下来,摔到了胳膊,没什么大碍。” 燕痕又细看了几眼,见她的左臂活动不便,想来是摔到了左臂,当下也没说什么。 凤如画扁嘴,可怜巴巴的瞅着那坛酒,随后又瞅着凤违:“爹,我就尝一点点。” 凤违尚未说什么,燕痕淡淡的道:“不能喝。” 他的话句虽简洁,但语气里透露着一丝凛冽,俨然是一长辈对晚辈说话时的语气。 燕痕是她师傅,她不得不听,垂头丧气的咬着筷子。 抬眼间,与凤如书的目光相撞,她故意喝了一口青稞酒,咂巴咂巴着嘴,还朝她扮鬼脸吐舌头。 凤如画气的肺都快炸了,桌下的手紧攥成拳,瞧见她脸色青白,凤如书笑的更加欢快。 她狠狠瞪了凤如书一眼,三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兮兮地? 她视线移开,瞧见凤止也盯凤如书,确切的说,是盯着她杯中的酒,一副垂涎欲滴,蠢蠢欲动的样子。 她瞬间心中平衡了些,轻声叹息,还有一个跟她一样可怜,一样悲催的娃儿啊。 “燕公子打算以后一直在御前当琴师?”凤违一口喝尽杯中的酒,对自己亲手酿制,亲手挖坑埋下的酒十分钟爱,“你才华横溢,大可入朝为官,谋个一官半职,在天照国娶妻生子,安家立业。” 燕痕阴柔精致的脸上表情淡然沉静,没有带一丝的犹豫:“我觉得当琴师挺好。” 他不喜欢朝中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他做太子时,不但每日处理政务,还要提防臣子异心反叛,与此同时还要周旋在兄弟之间,为储君的明争暗夺。 现在他虽寄人篱下,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太子殿下,但他却比以前轻松快活,每日闲来无事弹弹琴便好。 当然,大燕国刚被灭不久之后,他也有想过复国,想着为父皇母后报仇,为大燕国的子民报仇,但仅凭一已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况那个时候的他,如同一只丧家犬,每日都被敌兵追杀,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那段时间,他天天做噩梦,梦见父皇母后的惨死,梦见敌兵杀入大燕国皇宫,梦见四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梦见那些无辜百姓的凄惨叫声。 他每次都被惊吓,浑身冒冷汗的醒来,那段日子,是他最难熬,最艰辛的日子。 现在想起来,他还有些失控,难以自制。 被云侍天救下,随着他来到天照国,这种平静的日子过的久了,他渐渐地释怀了。 与其被仇恨所困扰,不如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正文 第432章 受了伤就要安分守己 何况复国报仇之事,仅凭他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他也不想让自己的一生都活在仇恨当中,活在那些黑暗痛苦的折磨里。 “当琴师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凤违叹息,其实他极是看好燕痕这个人,他才华横溢,沉着冷静,若是入朝入官安定下来,他倒是有意将画儿许配与他。 燕痕对他说的话不甚在意,拿着酒杯朝他举起,凤违也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这个话题就这样揭了过去。 下人将两人的酒杯倒满,凤如画偷瞄着燕痕杯中的酒,舔了舔唇,好想尝尝味道。 对面的凤如书啃着鸡腿,喝着美酒,潇洒豪爽,她嫉妒羡慕恨呐! 用过膳,燕痕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与凤如画去了天香阁。 双锦正在庭院里用木棍拍打着那棵古青树上的积雪,厚厚的积雪落地,被压的快要趴下的树身又重新直了起来。 “双锦,你在做什么?” 双锦回头,瞧见自家小姐和燕痕站在廊上,她朝着他们福了福身:“小姐,这棵树会被压死的,长在这儿夏季会很凉快,这棵树的年龄都快赶上您了。” 双锦又是一棍子拍在树身上,积雪簌簌落下,寒风吹过,雪花迎面飘落在双锦的脸上,刹那间,脸上白白一层,像是覆了面粉的雪娃娃。 凤如画笑的前俯后仰,差点岔气:“要不要帮忙?” 她正要迈下台阶,燕痕拽住她的胳膊:“你不是受了伤吗?怎么帮忙?” 她一想也是,左臂都不敢有大的活动,否则伤口又要裂开了。 她可不想继续伤势恶化,被爹娘强逼着回床上躺着。 她一定要在上元节那日将伤势完完全全养好。 燕痕定定的看着她,她黑漆漆的眼睛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道:“言重吗?” “不严重,一点都没事,不信我动一下给你看。”她虽嘴上这么说,可却没有实际行动。 “宫中有上好的金创药,下次我多带几瓶给你。”燕痕说道。 “不用,北定侯给的有,我也不是经常受伤,放久了药效就没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屋里去说。” 凤如画搓着冰凉的手,吐出的白雾缭绕升起,在寒风空气中冷凝成冰。 燕痕瞳孔一紧,漆黑的眸子划过一抹苍凉复杂的情绪,右手勾紧了肩上背着的琴,手指节骨有些冰凉的泛白,如同坐落在屋檐上的积雪,少许片刻说道:“去暖阁吧。” 双锦瞧见小姐和燕痕上了竹楼暖阁,拍掉身上的雪,连忙去沏了热茶,拿了糕点送去。 竹楼暖阁炭火燃烧旺盛,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 凤如画抱琴坐在蒲团上,低婉的曲子从她的指下流泻而出。 燕痕坐在靠窗的椅上,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白茫茫的积雪发呆,很显然是在想什么事情。 凤如画抬头看向他,他的侧脸轮廓精致阴柔,乌黑用簪子束起的发黑如墨染,好的如同绸缎般柔顺。 她问道:“痕哥哥,你在看什么?” 正文 第433章 你与北定侯走的很近? 燕痕收回视线,将窗户关上:“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甚少出宫,觉得外面的空气新鲜罢了。” 她眨了眨眼:“那你以后经常出宫来看我呀。” 燕痕笑了笑,阴柔精致的脸上似是蒙了一层雾气,一双清明透彻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带着她看不懂的悲喜。 一曲毕,凤如画抱琴而起,将琴放在案几上,邀功似的瞅着他:“我弹的怎么样?” “有进步,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偷懒。”依旧是宛若天籁的声音,淡淡地,带着说不出的清雅幽然,让人听着舒坦,心中也是一片安然。 凤如画一脸的笑眯眯,眼睛弯成月牙,娇俏容颜更加的熠熠生辉:“我不但琴有进步,连棋也进步了不少哦。” 燕痕阴柔精致的脸上噙着笑意,像是三月明媚温暖的春风,随后笑容渐渐淡去,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带着些许认真:“画儿,你与北定侯走的很近?” 凤如画在他对面的椅子下坐下,右手抵在椅子扶手上撑着下颌,食指一下又一下的点着下颌,神色有些茫然。 “他送了红狐暖裘给我,还派人送了梧桐山上的绿梅,上次我爹出事后也帮了不少忙。其实他这个人吧,如果忽略掉他当众休妻的那一次,他这个人倒也不差。” 燕痕心头一紧,连手指都不知不觉得紧缩,明澈清冷的眸子渐渐黯了下去,像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凤如画听。 “他文韬武略,位高权重,就连带兵打仗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自然是不差。” 暖阁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凤如书和凤止,凤如书大大方方的寻了个位置坐下。 凤止年纪虽小,却是十分有礼貌,朝着凤如画和燕痕轻轻一揖:“四姐,燕大哥。” 上一次是凤违被刑部关入大牢,燕痕到凤府来去匆忙,并没有多逗留,也是今日才知道凤止是凤家义子。 他不禁多看了两眼,凤止的那双碧眼尤为吸引人:“你不是天照国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只是跟着一个戏班子四处流浪。”凤止垂着脑袋。 燕痕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只是眸底有晦暗不明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凤止和凤如画待久了,也和她学过煮茶,暖阁里茶鼎和红泥小壶都有,他跪坐在小几上煮起了茶。 这是他第一次煮茶,煮好后先行自己尝了一口,觉得不难下咽,便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 他将燕痕的茶杯填满,端起双手奉到他的面前,态度十分诚恳:“燕大哥,我想跟你学武功,请你教我。” 不仅凤如画讶异,连燕痕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他递到眼前的茶盏,又看向他。 他幽碧的眸子是那样的真诚,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略略沉吟了一下:“恐怕是不行。” 凤止愕然,抬眸看向他,目光略带失望。 只听见他又说道:“我极少出宫,你要是跟着我学,恐怕十年八年都学不好,三小姐也会武功,你可以先跟她学些基本功夫。” 正文 第434章 还是赢不了你 凤如画悔意的一拍额,上次她还答应了阿止让师傅教他武功,上次师傅出现她忘记提这事儿了,不知道他下次出现又是什么时候。 凤止沮丧的嘀咕了一句什么,众人没听清楚,看到他那模样,凤如画“噗嗤”一声笑了。 “痕哥哥,你不知道,这都两三个月了,三姐每日就教他蹲马步。” 凤如书甚是尴尬,一条腿搭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坐像侠女豪气大咧咧,没有名门闺秀的半点端庄。 她讪笑:“这个嘛,我没教过人,不知道怎么教,何况我这点功夫阿止还看不上。” 凤止双手还一直捧着茶盏站在燕痕的面前,燕痕接过随手放在桌上:“我一两个月也出不了一次宫,你还是找别人吧。” 凤止悻悻垂头,走到凤如书旁边的位置坐下,凤如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哭丧着一张脸作甚,男子汉大丈夫,不一定非要学什么武功,你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做个文状元也是风光无限的大人物。” 凤如画也安慰道:“其实呀,不一定非要当官,你看痕哥哥,他一身才华只愿在御前做琴师。” 她顿了顿,叹息一声,“只可惜呀,在皇宫里不自由,出入皇宫还要皇上的首肯。” “习惯了便好。”燕痕淡淡的道。 凤如画让双锦去她房中拿来了棋,与燕痕对弈了几盘。 她的棋技有所长进,虽输得稀里哗啦,但不至于输得惨不忍睹。 燕痕依旧是一边下一边指点她,凤止也站在旁边学习。 凤如书觉得甚是无聊,但天气寒冷,又是正月初一,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过年期间,许多茶楼酒肆都关门三日,她就算偷溜出府也没地方去。 望了一眼下棋的两人和看下棋的一人,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一手支着下颌打盹儿来。 燕痕两手间夹着白子,更衬得他晶莹修长:“果然有进步。” 凤如画沮丧的拉着脸:“可还是赢不了你。”连输了三盘,着实影响心情。 燕痕瞥了一眼一脸苦恼,皱着小脸的她,将指间的棋子落下:“再接再厉。” 他想起了当年,亦如这个场景,当年大燕国还在,他还是大燕国太子。 他的六皇妹也是天天缠着他,让他教她下棋,一输就神情恹恹,撅着小嘴说他欺负她。 后来她的棋艺有进步,他夸了她几句,她也如凤如画所说的一样:可还是赢不了你。 那日,百里国攻入大燕国皇宫,见皇室男子便杀,见女子便掳,将她们送到军营取乐享用。 他的十皇妹,仅仅只有十四岁,不愿被灭国的仇人毁去清白,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临死前,诅咒着那个带兵攻入大燕国皇宫的将军,此生不得好死。 而他,就远远地躲在暗处,没有能力去救她,眼睁睁地看到她的身体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从城墙上落下。 纵然他知道,他的六皇妹,对他这位皇兄有着有违伦理的心思。 可是,她是他的亲人,所以他一直疼爱她,呵护她。 正文 第435章 发疯的燕痕 见她对他越发的依赖,只得让父皇为她赐了一门婚事,等她及笄便完婚,为的就是断绝她那不该有的念头。 那个逼迫他的百里国将军,将她的尸首挂在城墙上,震慑其他被抓的皇室公主。 后来,他打听过,他的十皇妹,被挂在了城墙上整整六日,直至尸体发臭,才被解下来扔入了乱葬岗。 他的十皇妹,才十四岁啊,在她花一样的年纪,就那样死了。 就连她死后,他都没有能力将她的尸体抢过来入土安葬。 只是在郊外给她简单的立了一个坟冢,连墓碑都没有。 而那土里面埋着的是她送给他的香囊。 这些鲜明的记忆,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那些密密麻麻的沉痛再次涌上心头。 燕痕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隐隐凸起,体内像似一把火将他正在一点一点的焚烧成灰烬。 凤如画已将棋子落盘,久久不见燕痕落子,抬头看向他,他神色恍惚,眉宇间似是隐隐流露着悲戚苍凉,脸色也极尽的苍白。 她狐疑的问道:“怎么了?” 凤止也发现了燕痕的不对劲,他就站在燕痕的身边,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燕大哥?” 燕痕仿佛进入了一场梦魇,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眼神犹如充血般变得恐怖可怕。 阴柔俊美的脸色越来越白,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像一个死尸。 凤如画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当下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伸长手臂摇着他的胳膊:“痕哥哥,你怎么了?” 燕痕忽然像发疯了一样,长臂一挥,“呼啦”一声,将连棋盘棋子和茶盏都扫翻在地,棋子弹跳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切都太过突然,吓的凤止连连后退数步,惊愕地看着他。 凤如书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两只眼睛都快眯在了一块儿,一手撑着脑袋,脑袋一偏一偏地打着瞌睡,另一只搭放在弯起的膝上的手,听到声响着实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而起。 这样发疯失态的燕痕,与平日那个风雅遗世的他判若两人。 凤如画震惊的瞅着他,瞧见他很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道:“痕哥哥” 只是叫了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更是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他,看着让人觉得害怕。 凤如书看着双眼充血的燕痕,又看了一眼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茶盏和七零八落的棋子,问道:“这是怎么了?他发什么疯?” 凤如画摇了摇头,她也想知道他怎么了,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受到了刺激。 燕痕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凸起,指骨泛白,脑袋微垂,让人看不见他眸底的情绪。 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凤止说道:“不如请大夫来给他看看?” 渐渐地,燕痕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再次抬头已恢复了平日里的那个优雅如谪仙的样子。 他的双手被他用力的掐入手掌,掌心渗出了缕缕血丝,他扫了一眼三人的表情,眉宇间又恢复了清冷淡然:“是我失态了。” 凤如画松了一口气:“痕哥哥,你要不要紧?” 燕痕摊开手掌看了一眼双手,又再次握紧:“没事,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凤如书差点炸毛,搞什么?这犯的是什么病,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我还有事,先回宫了。”燕痕起身,拿起案几上的琴,用黑色锦缎包裹上,背在肩上大步离开了暖阁,他的背影带着几分萧索遗世。 正文 第436章 皇宫不比自家府上 正月初八,宫中设宴款待群臣,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入宫,王氏身体抱养,凤违带着凤如画和凤如书进宫。 凤府外,马车早已备好,凤违和凤如画也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凤如书半天还没有出来。 凤违颇有些不耐烦:“双锦,你进去催一催。” 凤如画立在台阶上,里面穿着那身新做的粉色百褶裙,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肌骨莹润,唇不点而红,发间簪着的左边簪着一支浅紫色的簪花,另一边插着一只白莲簪。 外面披着火红狐裘,竖起的衣领缀着的狐狸毛包裹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更衬得她小脸娇俏雅致,面色红润如浮霞。 双锦进府没多久,凤如画就听到一阵抱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穿成这样,我连路都没法走,不但繁琐而且还丑死了!” 这声音,凤如画一听便能听出是三姐的。 她回头一看,只见凤如书一袭鹅黄色衣裙,衣裙上绣着朵朵白菊,裙裾下摆逶迤在地,脸上妆容精致,发间簪着珍珠玲珑八宝簪,手腕上带着一只乳白色的玉镯子,更承得她皓腕白皙如雪。 凤如书一边走一手扯着身上的衣服,不满的抱怨,她的左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鞭子。 “我要是当着皇上的面出丑摔跤,都是你们害得。” 阿琊嬷嬷和双锦跟在她的身后,双锦虚扶着她的手臂,生怕她踩到自己的裙摆摔一跤。 她这话数落的是阿琊嬷嬷,王氏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没进过宫,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特意让阿琊嬷嬷盯着她们的穿衣打扮。 凤如书平日里皆是穿劲装,穿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觉得繁琐累赘,更加的不舒服。 “胡闹!进宫带着你的鞭子做甚?你是想落个刺杀皇上的罪名吗?”凤违一看到她手中的鞭子就厉声斥责。 凤如书不甘不愿的将鞭子交给双锦:“一定要替本小姐保管好了,要是敢弄丢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双锦双手颤颤抖抖地接过,应道:“是。” 凤违先行下了马车,双锦上前扶凤如画也上了马车,紧接着是凤如书。 跟云侍天的车撵比起来,凤家的马车整整比他的要小了一大半。 三个人坐在一起虽算不上拥挤,但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更别说像云侍天的还摆着小几,放着茶点。 凤违紧绷着一张脸,极是严肃的对她们二人说道:“今日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不可失仪,皇宫不比在自己府上,不要乱走动。” “爹,女儿知道了。”凤如画应声道。 见凤如书未作答,凤违将目光落在三女儿身上,凤如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知道了”,那软绵绵的声音似是带着几分敷衍。 直至马车进了宫,凤如书还在不停扯着身上的衣服,总是感觉很别扭。 这么隆重的装扮,凤如画也觉得甚是不舒服,但没有像凤如书那样一样抱怨不停,只是想着今日的场面肯定很盛大,不免得有些紧张。 马车进了北华门,寒风撩起侧帘,凤如画一偏头就看到外面的巍峨宫殿。 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前方有一群宫人站在那儿,陆陆续续有马车进入宫门,然后停下,从车撵里下来朝臣和他的家眷,每辆马车一停下,便有宫人迎上去。 正文 第437章 选妃赐婚 一名穿着深蓝色衣服太监上前,对凤违说道:“大人,请先随奴才到无音殿休息。” 那名太监领着他们去了无音殿,那儿已经有许多人在休息,亦或是在花园里赏景。 那些朝臣的家眷个个打扮的隆重而贵气,千金小姐们更是花枝招展,花红柳绿。 凤违遇到了几个平日与他关系要好的官员,要上前与他们打招呼,便对凤如画和凤如书说道:“画儿,书儿,你们去与那些小姐们熟悉熟悉。” “是。”两人嘴上敷衍的应了一声,但真要与那些莺莺燕燕的搭讪,不要说凤如书,连凤如画都没那份心思。 无音殿外有一株梅树开的正旺盛,凤如画刚想去摘一株,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咯咯地笑声。 她抬眸望去,一群女子围在一起,笑逐颜开的讨论着这次的酒宴。 “听说这次酒宴非比寻常,好像皇上会借此机会给还没娶亲的皇子王爷赐婚。” 一名女子欢呼雀跃:“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也听说了,帧王,骅王和九皇子都还没娶亲,据听说帧王温文尔雅,一表人才,骅王性子憨厚,反应有些愚钝,但人长得不差,九皇子玉树临风,容貌十分的妖魅。” 那些女子一听更加的激动了,开始幻想着嫁给帧王或是九皇子其中一人为正妃。 至于那个骅王,虽说是个王爷,做他的正妃也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谁愿意嫁给一个榆木脑袋的人? 凤如画和凤如书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她们的大脑思维还停留在“赐婚”这两个字眼上,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凤如书伸手要拍她的肩头,忽然想起她的左肩上有伤,就换了方向,轻拍了拍她的右肩膀。 “画画,你自求多福,姐姐的名声早已经坏了,给王爷皇子赐婚是大事,三姐我绝对不会在皇上的考虑范围之内。” 凤家三小姐,泼辣,嚣张跋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皇上给王爷选妃势必会选那些温婉娴娘,怀才多艺的女子。 只要报上凤如书这个名字,皇上恐怕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跳过。 凤如画突生一阵悲戚,如果知道这宴会是这样的目的,她即便是装病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不过随后又看了看那些浓妆艳抹,各色千秋的女子。 这些多的千金小姐,只要她待会儿不出风头,这事大抵就落不到她头上。 那些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的女子当中,忽然有一名女子抬头,看到梅树旁的凤如画,愣了一下,起身走了过来。 凤如画还在游思待会做一个小透明,忽然被凤如书用胳膊肘捅了捅:“画画,有人过来了,来者不善,你认识吗?” 凤如画回神看向走来的女子,真是不凑巧,已在她面前驻足的女子正是苏翡翠。 苏翡翠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鄙夷的道:“就算穿上金镂衣,也成不了凤凰。” 凤如画还没开口,凤如书就来了火,瞪着她道:“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正文 第438章 不要争强好胜 上次凤违出事后,凤如书陪王氏去过苏家,苏翡翠和凤如书见面过,但凤如书向来大大咧咧,也只见过一面自然是没认出苏翡翠来,但苏翡翠还记得她。 她嘲弄的笑着:“凤小姐,当初去求我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大的气势?” 凤如书气的便要上前,凤如画伸臂拦住她,今天这日子若是闹出什么事儿来,势必会惊动皇上和皇后。 她娇笑道:“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哦,忘记介绍自己是谁了,我是吏部尚书凤违之女凤如画,今日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还望苏小姐多多关照。” 苏翡翠惊讶的半张着嘴巴,太过于震惊,说话的时候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就是凤家的傻子凤如画?” 此话一出,引来了刚才围在一起说话聊天的那些千金小姐,她们纷纷围了上来,将凤如画彻彻底底打量了一遍。 其中一名女子说道:“听说凤家四小姐那次在太子生辰宴上惊艳四座,说她不但人不痴傻了,反而是一名才貌双全的女子。” 那女子又将凤如画打量了一番,不确信的问道:“你真是凤家四小姐?”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凤如画到底是有些底气不足,她只是附在凤如画身上的一缕魂而已,她又补充道,“但什么才情女子是子虚乌有的事。” 一名女子冷嗤讥讽的说道:“就是说嘛,一名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刚一病好就什么都会,除非呀,她根本就不是凤如画本人。” 凤如画心中咯噔了一下,打量起刚才说话的那女子来,柳眉瓜子脸,容貌绝色秀美,颇为傲慢的微扬着下颌。 她心里琢磨着,难道眼前这女子知道借尸还魂这一说法? 凤如画怕冷,所以她一直还披着红狐暖裘,是想等待会宴会开始的时候在脱下,谁知有一名女子眼尖的认出她身上的狐裘来。 “啊!她身上穿的可是红狐狸皮毛做的裘衣!” 这么一说,其他女子也仔细瞅起来,甚至有人想伸手去摸摸,凤如画后退两步,避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她莞尔道:“哪里什么红狐狸的皮毛,是普通狐狸的毛成做的而已,只是用红色的染料染成了这样。” 苏翡翠冷嗤,她就说嘛,这红狐狸可是稀罕的物种,凤如画哪能穿得起这种名贵的狐裘。 这时,一名小内侍前来,进了大殿,扬声对朝臣等人说道:“各位大人,请携带家眷随奴才前去含德殿。” 刚才围着凤如画和凤如书两人的女子们都回到爹娘的身边,各自脱去外面的披风暖裘,露出颜色鲜艳的衣裙,一个比一个的华丽精美。 凤违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她们二人说道:“画儿,待会酒宴上,你只管吃喝,不要争强好胜。” 对凤如书他比较放心,这三女儿除了会甩鞭子外,也没什么才艺。 如今这两个女儿,就画儿最贴心,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嫁一个好夫君,有一个好归宿。 那骅王说好听点是憨厚,说难听点是痴呆,九皇子更是花名在外,帧王虽是不错,但谁知道皇上这次会为谁赐婚,他不能让女儿冒任何风险。 凤如画点了点头:“画儿明白。” 正文 第439章 来晚的都是摆谱的 一行等人随着小内侍去了含德殿,含德殿极大,雕龙画柱,金碧辉煌。 各自纷纷入座,凤如画和凤如书坐在凤违的身后,而这偏偏不巧的是,苏翡翠的位置就在凤如画的旁边,苏翡翠的另一边坐在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想来是苏夫人。 凤如画看向对面,墨逸修和玉凌宿等人也在,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呼声:“豫王,帧王,骅王,祈王,九皇子,十三皇子,十七皇子到!” 众人纷纷起身,面朝着走进来的王爷皇子们垂首,凤如画反正也没坐在第一排,抬眼偷偷打量着进来的人。 除了豫王和凉玦外,另外五个人她都不认识,只过不其中一名男子看起来憨憨地,眼睛这瞅瞅,那瞅瞅,看到这么多人似乎感到很新鲜。 她猜想,想必他就是骅王了吧。 几名王爷皇子入座,众人们这才坐下,刚坐下又没多久,再次听到殿外传来太监尖着嗓子的通传声:“太子殿下,太子妃,北定侯到──” 殿门处走进来三人,云侍天今日穿着冰丝蓝宽袍,衣袍华丽无比,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冰丝蓝的下摆宛若流泻着一层层海水月华,清俊精致的面容神色淡淡地,与生俱来散发着一种清贵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侯爷。”众朝臣俯身行礼,一行家眷曲膝福身。 公玉惊羽一袭玄色衣袍,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紫玉冠,冠璎垂肩。 他含笑的扫了一眼众人:“不必多礼。” 身为太子妃的凤如琴,一衣精美繁琐的衣裙,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煞是好看。 裙裾宽大逶迤于身后,手挽玉缎锦帛,三千青丝绾成流云髻,发髻间插着鎏金穿花戏珠金步摇,脸上妆容精致,额上贴着落英缤纷花钿,脸上始终面带微笑,端庄柔静。 公玉惊羽携凤如琴走到右边第一个位置上坐下,而云侍天落坐于他们的右下方。 凤如画感觉到有目光向她们这边投来,抬眸看去,正是大姐凤如琴。 她冲她吟吟一笑,目光移了一寸,正好与云侍天的撞上,她的心突地跳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 高抬上,龙椅凤座旁还放置着一张贵妃椅,这个时候,殿下再次响起太监的通传:“贵妃娘娘驾到!” 第三次起身迎接这些地位尊贵,来的晚的大神。 众人起身垂首,唯有云侍天笔直的站着,没有低首恭敬。 他冰丝蓝的华丽衣袍包裹着他颀长挺拔的身躯,墨黑如缎的发用白玉镶钻发冠束起,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一缕幽香传来,凤如画微抬眼眸,看着从殿中央走过,步上高台,坐到贵妃椅上的梅贵妃。 她皮肤保养极好,乌黑的发高绾成髻,左右两边各插着一支金步摇,雍容端庄。 正文 第440章 两看两相厌 只剩下下帝后二人还未到,凤如画已经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地。 半盏茶后,殿外的太监通传声响起,终于盼来了帝后二人:“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这一次是行的跪拜之礼,整个大殿唯有云侍天,公玉惊羽和几名王爷皇子是站着的,他们弯腰微垂首。 宣启帝一龙明黄龙袍,携着一身明霞凤服的皇后胡氏从众人的面前走近。 凤如画的余光瞥见胡皇后逶迤在身后的华丽宽大裙裾,裙裾上绣着精美的凤凰。 宣启帝与皇后步上九级玉阶,转过身来面朝着众人:“免礼。” 众人纷纷起身,等着皇上和皇后落座后才坐下,凤如画抬眼望向高台,皇后头梳凤朝髻,发髻上插着金步摇流苏扫于耳畔,雍容华贵无比。 燕痕也随宣启帝一起而来,他站在宣启帝龙椅旁边一米外,带来的琴交给了旁边的太监。 他依旧是一身天青色衣衫,清冷的阴柔的容颜不苟言笑,那目光望着前方,却又仿佛是穿过了千山万水,令人看不透彻。 内侍总管常公公上前附在宣启帝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退回原位,双掌一击,从殿外进了八名穿着薄纱缀点片的舞姬,在丝竹响音下翩翩起舞。 皇宫里的舞姬不但身材好,连长的也是绝色,腰如柳条,极至柔软。 凤如画静静地看着,偏头一看,只见凤如书只顾着吃着案几上的茶点,对舞池中婀娜多姿的舞姬她连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 她忽然想笑,三姐向来只对她的鞭子感兴趣,今日的这种酒宴,对她来说就是一场酷刑,倍受煎熬。 不过还好,她没有抱怨,倒是比往常安静。 凤违与户部尚书苏郎的交情不错,两人时不时的互相敬酒,附耳交谈。 凤如书的脸皱成了苦瓜,小声嘀咕道:“画画,这什么时候结束啊?”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她也很想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一直正襟危坐,腰都酸了。 “不然我们偷偷溜出去透透气吧,反正这么多人,也没人会发现。”凤如书压低声音说道。 她刚才也是这么想的,但她与三姐两人都不在了,凤违肯定会恼怒。 “不好吧,皇宫这么大,一出去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楚,我听说啊,这宫里乱走动,动不动就是杖毙,乱棍打死什么的。” 凤如书立即打了个寒噤,凤如画瞧她脸色有些发白,忍住笑意埋头吃着点心。 这御膳房做的点心极是好吃,又酥又软,而且还不甜腻。 听到她们二人不停的嘀咕,苏翡翠侧首看向她们,似有不满。 凤如画刚捻起第二块点心咬了一小口,就瞧见苏翡翠在盯着她看,她咽下口中的点心,嘿嘿一笑,将咬了一小口的点心递向她:“要不要尝尝?味道不错。” 苏翡翠气的脸色涨红,眼光毫不掩饰的带着鄙夷轻蔑,随即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凤如画朝着她撅嘴,她当初不就是稀里糊涂,没搞清楚状况就破坏了她和墨逸修的好事嘛,要不要每次见面都把她当成仇人? 正文 第441章 众女子献艺 舞毕,舞池的舞姬们向高台上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皇后胡氏忽然说道:“皇上,这宫里舞姬们的舞看得腻了,今日难得这些千金小姐们都在,不如让她们献艺,让众人开开眼界,看谁是咱们天照国的第一才女,如何?” 宣启帝闻言略略沉思了一下:“甚好。”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的殿里清晰可闻。 凤如画抿唇低笑,不愧是帝后,这夫妻而人一唱一合,配合的倒是极好。 为帧王,骅王和九皇子赐婚,定是要挑才貌出众的女子,这献艺恐怕是他们私下就商量好的。 梅贵妃虽是风韵犹存的年纪,但声音听起来却是很清脆:“这倒是新鲜,不知道这天照国的第一才女会花落谁家呢。” 那些千金小姐们个个面色激动,已经按捺不住,不仅能嫁给王爷或是皇子为正妃,还能得到御赐的第一才女名号,这将会是祖辈上的无限荣耀。 凤如画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对赐婚很反感,这古代人真是旧思想,动不动就赐婚,为什么不提倡婚姻自由呢? 宣启帝扫视了一眼殿中的那些朝臣的掌上明珠:“不知道哪位小姐先行开始?” 这第一个献艺的女子定然能给皇上和皇后留下好印象,好几名女子都蠢蠢欲动,但又怕后面的人将自己比下去,反而丢了自家的颜面。 一名女子忽地站起,说道:“皇上,臣女愿先行一试。” 凤如画闻声望去,那女子正是刚才在无音殿外说她是傻了十几年的人。 她一袭秋香色衣裙,满头珠翠,裙子繁琐精美,腰带和袖口上绣着细密精美的花纹,腰间坠着一个绣工精细的香囊,整个人看上去灿若朝霞。 苏翡翠问向与她同坐的苏夫人:“娘,她是谁啊?” 苏夫人答道:“廷尉大人的女儿木挽香。” 凤如画紧挨着她们,将她们二人的话也听了去。 木挽香得到皇上的应允后,娉娉婷婷的走到殿中央半福身:“臣女木挽香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宣启帝一身明黄龙袍在夜明珠下泛着金晕光芒,一双精明的眼眸将她打量了一遍:“免礼” 木挽香笑语嫣然:“臣女擅舞,想请燕公子抚琴,还请皇上答应。” 凤如画暗自叫好,这木挽香心机可真够深地,先不说她的舞艺如何,哪怕是她跳砸了,有燕痕抚琴,也能挽回她的面子。 倘若她跳的翩然多姿,再加上燕痕出神入化的琴技,绝对能够惊艳四座,出尽风头。 宣启帝没有丝毫的迟疑:“允了。” 燕痕从旁边的小内侍手中拿过琴,席地而坐,将琴放于双膝,目光淡淡地看向木挽香:“木小姐是随琴而舞,而是先舞琴随?” 木挽香的身上有一股子的傲然气息,她下颌微抬:“我哪首曲都跟的上,燕公子的琴先行。” 燕痕饱满的薄唇轻抿,微微垂首,双手抚上琴弦,悠然的琴声缓缓流淌在安静的殿内。 木挽香双手舒展,纤细的腰肢扭动,开始翩翩起舞,裙裾旋转飞扬。 正文 第442章 自求多福 燕痕的琴荡气回肠,听之令人仿佛置身于四海碧波之上,仙灵雾气缭绕,宛若腾云驾雾,心底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然。 木挽香的身段极好,丰满玲珑,舞姿更是带着几分惊心动魂。 她本就长得美丽,明亮的眼睛像似会说话一般,一颦一笑中带着一丝媚意,柔若无骨的身躯跳出来的舞更是美轮美奂,宛若天宫仙娥。 琴声落,舞毕,安静的殿内传来阵阵掌声,众人都对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皇后胡氏笑容满面:“久闻木小姐才艺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木挽香面色羞涩:“谢皇后娘娘夸奖。” 凤如画不否认,木挽香虽心高气傲,但舞跳得确实不错,人也长得出众。 这样的一个女子,担得起天照国第一才女的称号。 有了木挽香打头阵,后面的一个接一个,有吟诗作词的,有弹琵琶的,有弹箜篌的,都令人大开眼界。 凤如画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女子,每日待在深闺绣阁中,不是针钱女红,就是学这些琴棋书画,大好的青春简直是被狗给吃了。 苏翡翠在苏夫人的示意下,也起身走到殿中央:“臣女户部尚书之女苏翡翠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女想唱一首昆曲为大家助兴。” “哦?”宣启帝一脸的兴致盎然,偏头看向梅贵妃,“这个倒是新鲜。” 苏翡翠翘着兰花指,嫣然的结唇微张:“朝飞暮倦,云霞翠轩” 苏翡翠的相貌虽不极木挽香的天姿国色,但也是亭亭玉立,落落出众,唱昆曲时声音更是比平时还是清鸣许多,如黄莺婉转低鸣。 这宫里的糕点就是好吃,凤如画打了个饱嗝,呷了一口香茶。 倘若不是有赐婚这一档子事,她倒是想吼两嗓子黄梅戏,绝对比苏翡翠的昆曲带劲。 苏翡翠唱完昆曲,朝着高台上盈盈一拜:“方才臣女听闻凤家四小姐已准备献艺,当初太子殿下生辰宴会,凤四小姐惊艳四座,想来她今日一定更让人惊艳赞叹。” 凤如画心中咯噔了一下,这绝对是在黑她! 她气的炸毛,她当初怎么就跟这个阴险小人结下梁子了呢? 宣启帝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朕也听说了,这凤家四丫头还是燕痕的徒弟,朕对她倒是很期待。” 众人纷纷看向凤违身后,认识凤如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认识的在她的身上和凤如书的身上扫来扫去,心里在琢磨着哪个是凤家的四小姐。 云侍天墨黑精致的眉目微蹙,看向苏翡翠的眼神微冷,随后又望向凤如画,潋滟的眸光暗光波动。 高台上,站在宣启帝身后的燕痕,眉心拧起,阴柔精致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清冷冰凉。 凤如书捅了捅凤如画,幸灾乐祸的低笑:“画画,自求多福吧。” 凤如画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站起,移步走到殿中央,朝着高台上福身,佯装出一副惊吓过度,说话结巴的样子。 “皇上臣女刚才是苏小姐冤枉臣女臣女什么都不会。” 正文 第443章 不指望你给我长脸 话刚落音,就听到一名锦衣华袍,相貌俊美的男子说道:“怎么会是什么都不会呢,那日在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上,凤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就连用兵作战都有独特的见解。” 凤如画呜呼哉,心中默默擦了一把泪,这都是什么事儿? 她向那锦衣男子看去,这人她虽然没什么影响,但可以肯定大姐夫的生辰当日他绝对在。 他是哪位王爷? 她扯了扯嘴唇,朝着高台上的宣启帝讪笑:“皇上,臣女琴技粗糙,怕有辱您的耳朵,要是不嫌弃,臣女愿意一试。” 刚才那男子又开了口,温和的笑着:“那日凤小姐也是如此说着,可是后来令我们大开眼界,你的琴技虽比不上燕公子,但也差他的琴技学了一大半。” 凤如画气的抓狂,真想拍桌子大喊一句:有种报上名号来,下次本姑娘见到你保准把你打的趴下走! 云侍天看着她那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还有对帧王那幽怨的眼神,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一眼明了。 事后,凤如画问了凤违才知道,这开口说话的男子是帧王,所以“把他打得趴下走”的想法瞬间胎死腹中。 梅贵妃笑道:“凤小姐何需谦虚,既是燕痕的徒弟,想来也是不差的。来人,去拿琴来。” “不必了,用我的便可。”燕痕拿着自己的琴步下台阶,走到凤如画的面前,将琴递给她。 凤如画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眸,燕痕的表情淡淡地,目光沉静如水,她接过琴,低低地道:“痕哥哥,要是画儿给你丢脸了可不要怪我哦。”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殿里落针可闻,极少数的人将她的话听了去。 燕痕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你本就愚笨,我不指望你给我长脸。” 说完,燕痕又踏上九级玉阶,重新站回宣启帝的身后。 凤如画默哀了几秒,宫人将琴架抬来,她将琴置于琴架上,尔后坐下,放在琴弦上的手停滞了一下。 想弹一首鬼哭狼嚎,可她又不敢,到时候皇上一怒之下要给她治个什么惊扰圣上的罪名,她就要脑袋搬家了。 可要是正儿八经弹吧,这要是龙颜大悦,把她许给他那几个儿子怎么办? 她的内心十分纠结,纠结来纠结去,拿不定注意,她抬眸看向高台上的燕痕,燕痕也望着她,表情淡然中沉静无波。 她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移向了云侍天。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冷峻沉静,只是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柔和了几分,他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凤如画敛神,深吸一口气,葱白晶莹的指尖划过琴弦,琴声低低而起,平淡的像一潭死水,又如湖面上漂浮的一片枯叶,没有追逐,没有安然,一直平平淡淡地。 她抬眼望向高抬上的宣启帝,宣启帝眉头皱起,已是有些不耐,皇后胡氏虽没有不耐,但眼底掠过一丝嘲弄,梅贵妃更是掩唇嗤笑。 那些千金小姐诸多掩唇偷笑,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看到众人一脸的嫌弃,她的心里就越发的高兴,弹得也越发的欢快,完全无视了皇上那不耐烦的神色。 正文 第444章 被皇上当众拆穿 凤违倒是松了一口气,对那些同僚们投来的讽刺目光视而不见。 以前他是想着在这些同僚中给画儿物色一门好亲事,但如今北定侯对画儿极是上心,即便是画儿今日在这里出了丑,有侯爷在,画儿的婚事也不是没有着落。 从始至终,凤如画的琴声一直是平常无奇,就像似是一首没有灵魂的曲子,空空荡荡的像一副躯壳,中途已有人摇头叹气的掩耳。 木挽香对凤如画的琴技嗤之以鼻,苏翡翠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蔑视与不屑。 琴音落,凤如画将那些人的讥笑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起身,朝着高台上福了福身。 “臣女琴技实在是粗糙,难登大雅之堂,希望没有惊扰皇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帧王蹙眉:“本王原还在想,今日又能听到凤小姐的琴声真是有福,却不曾想与上次弹的简直是判若两人,凤小姐今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凤如画装出一副紧张过度,害怕的样子,支支吾吾道:“臣女臣女弹的本来就不好,一直都是这样。” 皇后胡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入座吧。” 凤如画微垂着眼睫,在别人看来像似是伤心的泫然欲泣,其实呀,她心里那个兴奋的呀,看到众人一副失望的样子,她甭提有多高兴了。 她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安静的殿内传来一声威仪的声音:“慢着。” 她脚下一顿,转身看向高台上的宣启帝,此时宣启帝也在看她,那张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凤丫头,你是担心朕赐婚,所以在戏弄朕?” 凤如画连忙走到殿中央跪下,心里惶惶不安:“臣女不敢” 宣启帝冷声道:“无风不起浪,先不说太子生辰当日如何,光燕痕是你的师傅,就凭你刚才弹的那堪入耳的琴音,你觉得朕会相信?还是你把朕关傻子?” 此时,凤违和凤如书也紧张得不行,墨逸修的心都提到了嗓门口,衣袖中的手渐渐握紧。 凤如画匍匐在地上,手脚冰凉,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 她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脑袋灵光一闪,开口道:“臣女听闻皇上今日会给几位王爷皇子赐婚,今日拿下第一才女称号的想必就是王爷皇子其中一人的正妃,臣女先前曾嫁于北定侯,虽然还未过门就被休了,但到底是嫁过人,自是不敢肖想嫁给王爷或是皇子,这样会有辱他们的颜面,所以臣女就弹得平平淡淡了些。” 云侍天的唇角隐隐带着笑意,深幽的眸光敛尽无限风华,让人看不透彻,目光静然的落在殿中央跪着的那女子身上。 墨逸修长舒了一口气,这丫头的脑袋瓜转的还挺快,不但机灵,还伶牙俐齿。 宣启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么说,你这样还替朕也挽回了颜面?” 她不敢抬头,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臣女臣女” 宣启帝冷笑:“你觉得自己会拿下第一才女的称号?” 正文 第445章 逃过一劫 她咕哝了一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说的有道理。”宣启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下一句话犹如一道天雷,将她劈的外焦里嫩,“既然不能做正妃,那做侧妃或是侍妾也无妨。” 凤如画震惊的抬头,身子晃了晃,脸色骤然一白,脑袋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看向云侍天。 云侍天听闻宣启帝的话,敲桌面的食指微顿,瞳孔变得深幽黑暗,精致的下颌紧绷在一起。 燕痕皱紧了眉头,看到殿中央跪着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心霎时间疼了一下。 凤如书一脸的着急,扯了扯凤违的衣裳,小声道:“爹,怎么办?皇上要把画画给别人做小妾。” 凤违看向对面的云侍天,他面无表情,目光深幽漆黑一团,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坐在龙椅上的宣启帝,似有意无意的瞟向云侍天,然后目光又落在凤如画的身上:“凤丫头,你觉得呢?” 凤如画的脑袋一片混乱,怎么办?该怎么办? 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就是当众抗旨,是杀头的大罪。 可是她点头,皇上将她赐给哪个王爷或是皇子做妾室怎么办?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云侍天朗朗开口:“皇上,今日是给王爷皇子们选正妃,至于侍室,可容后再做定夺。” 宣启帝瞳孔紧缩,眼里戾气一闪而过,随后缓了脸色:“朕没说将她赐与谁为妾室,朕觉得这丫头牙尖嘴利,与她说笑罢了。”他看向凤如画,“入座吧。” 凤如画登时松了一口气,双手发软冰凉,刚才真是吓了她一身冷汗,起身时双腿一软,差点又跌坐回去,稳了稳身子走向凤违和三姐。 刚一坐下,她身子瘫软的伏在凤如书的肩头,凤如书倒了茶水喂她压惊。 经过刚才这么一段插曲,宣启帝脸上的笑容完全不见了,他威严的扫了一眼殿内:“这第一才女的称号朕认为廷尉大人之女木挽香当之无愧。” 木挽香激动的兴高采烈,坐在她前方的是廷尉大人,亦是笑容满脸,很有面子的接受着众人投来的眼光。 木挽香起身,朝着高台上福了福身:“谢皇上。” 宣启帝又是道:“木丫头已及笄,生的又是品貌出众,娴熟大方,朕今日便将她赐婚于骅王,待礼部择个良成吉日完婚。” “轰”的一声,木挽香仿佛被雷鸣劈中,她有想过皇后会赐婚帧王或是九皇子,完全没想到会是骅王。 她抬眼向骅王看去,那个憨厚痴呆的少年,正揪着旁边帧王的衣袖在玩。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不要嫁给那个傻子,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要出那个风头。 廷尉大人也是一脸的震惊,刚要跪下替女儿求情,但看到皇上微眯充满威严的眼睛,登时不敢开口说话。 这边,凤如画已经缓过神来,听到皇上将木挽香赐婚给骅王,心中一阵偷着乐。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不过她这笑也是低低偷笑,不敢正大光明。 正文 第446章 你眼瞎啊 半晌未见木挽香谢恩,宣启帝微微提高声音,冷着一张脸:“木丫头,你不愿意?” 不愿意,她千百个不愿意,正要开口,余光瞥见木廷尉正瞪着她,警告她不要胡来,到了嘴边的话她咽回了肚子。 木廷尉小声道:“香儿,还不快谢恩。” 木挽香委屈至极,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爹” 木廷尉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极不情愿的走到殿中央跪下,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臣女叩谢皇恩。” 与骅王同坐在一起的帧王推了推骅王,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骅王傻乎乎的走到殿中央,跪在木挽香的身旁,憨厚的道:“谢父皇。” 凤如画忍俊不禁,恐怕这骅王在谢什么他都不知道,木挽香虽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但长得是绝色出众,嫁给一个傻子,即便是坐稳了这骅王妃的位置,这后辈子也算是毁了。 骅王忽然凑近木挽香嗅了嗅,咧嘴憨憨一笑:“你好香。” 众人嗤的一声笑了。 木挽香羞红了脸颊,眼里毫不掩嫌弃之色,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大家都在笑,骅王也嘿嘿咧嘴笑着。 龙椅上的宣启帝以拳抵唇干咳了几声:“你们二人免礼。” 骅王起了身,准备去扶木挽香,木挽香厌恶的避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走回位置上坐下。 宴会结束,宣启帝,皇后胡氏和梅贵妃先行离开,燕痕怀中抱琴看了凤如画一眼,也随着他们离去。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凤如画的狐裘还在无音殿,凤违和凤如书在含德殿外等她,她去拿狐裘。 走到无音殿外,就看到几名女子围在一起,拿着她的狐裘披在身上试来试去。 “真好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红狐狸毛皮啊?” “她自己不是承认了吗?是用染料染的,这红狐狸的毛成千金难求,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染料染的也太真实了,让我也试试。” 她倚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那些人:“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这就是你们的家教?” 那些女子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一脸的尴尬,苏翡翠也在,而她的狐裘此刻正披在苏翡翠的身上。 苏翡翠不屑,将狐裘拿下扔给她:“不就是一件被染料染的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狐裘也不知道被几个人试穿过,上面染上了胭脂水粉,凤如画嫌弃的皱眉,看到苏翡翠的那副嘴脸随即冷了脸。 “苏大小姐既然嫌弃,那你穿我的狐裘作甚?不怕掉自己的身价吗?” 被她一口戳破,苏翡翠面色尴尬,随即冷哼道:“我才不屑穿你的劣质品,只不过是拿错了而已。” 拿错?凤如画细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眼里流露着蔑视:“染料能染成这样?我说什么你都信?你眼瞎啊,看不出是真正的红狐狸皮毛?” “你——”苏翡翠气的脸色发青。 那些女子当中有人小声嘀咕着:“怎么可能是真的,绝对是假的,就她爹一年的俸禄也买不起一件红狐狸皮毛。” 正文 第447章 你没资格命令我 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凤如画冷冷一笑,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这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狐裘上染了胭脂水粉,没洗过之前她是不会再穿了,她转身要走,刚一转身就见木挽香迎面走来。 木挽香脸色青白,愤愤地瞪着她,她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自己是怎么着她? “让开!”木挽香冷声道,她现在还在因为皇上将她赐婚于骅王耿耿于怀,还在气头上,看谁都觉得不顺眼。 凤如画环顾了一眼身侧两边,这么宽的路她不走,非要让自己让开,这是在跟她找茬? 她挑了挑秀眉,专挑了木挽香的痛楚:“还没和骅王成亲呢,这就摆出骅王妃的架子来了。” 果然,一听到骅王的名号,木挽香脸色顿时大变,狠狠的瞪着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再不济将来我也是骅王妃!以后见到我,你们还不是要行礼!” 凤如画顺了顺弯臂间挽着的狐裘,笑的纯良无害:“等你成为名副其实的骅王妃在说吧,你现在还没资格命令我。” 木挽香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等着,等我成为了骅王妃,看你还怎么嚣张!” “我祝未来的骅王妃和骅王举案齐眉,和和睦睦,情意浓浓,早生贵子。”她低低眉眉的垂着眼睫,一脸的善良。 木挽香气的咬牙切齿:“凤如画——” 她正准备放狠话,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哎呀呀,这是在干什么?这么热闹。” 凤如画的目光越过木挽香的肩膀,看向忽然出现的两人,小嘴扁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欺负死了。” 云侍天细不可闻地“呵”了一声,慢慢走近,冰丝蓝华袍随着他的走动,下摆轻荡漾成一层水波,看上去极是精美华丽。 凉玦一身红色绣暗纹红袍,更显得他容貌妖娆俊美,风流倜傥。 他目光中带着轻佻玩味:“你确定是她们欺负你,不是你欺负她们?” “你你你──”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欺负别人? 众女子朝着云侍天和凉玦福身行礼:“参见侯爷,九皇子。” 唯有凤如画笔直站着,在这些人当中显得尤为突兀。 她平时见到他们也没行过礼,这会儿心中纠结要不要也弯一弯她“尊贵”的双膝? 云侍天向来冷漠寡言,凉玦是没指望他开口,看了一眼众女子:“免。” 众女子起身,都偷偷打量着云侍天和凉玦,一个清俊冷冽,一个妖娆魅惑,两人站在一起恍若天地月华,光芒万丈,让人移不开眼。 凤如画往手中哈着热气,搓着冰冷的双手,缭绕白雾氤氲着她娇美俏丽的脸颊:“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路过而已,怕冷还不将狐裘披上?”云侍天看着她被冻得煞白的小脸,皱了皱眉。 她嫣红的小嘴撅起,没说话。 云侍天看了看她那委屈的模样,拿过她弯臂上的狐裘,刚一拿到手上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胭脂水粉味。 正文 第448章 未来的骅王妃好大的口气 他顿时明白,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抬眼扫了一眼众女子。 那些女子被他冷冽阴寒的目光吓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垂下脑袋。 凤如画见状,扯过他手中的狐裘:“算了,拿回去洗一洗,消消毒就是了。” 若是云侍天追究起来,那这些人必然会猜到她与他的关系不一般。 若是再知道这狐裘是他所送,那她还不要被她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而苏翡翠这个时候偏偏往枪口上撞,她虽然也害怕云侍天,但不想受这份窝囊气,鼓足勇气道:“侯爷这是想替她打抱不平吗?虽然你们曾有过婚约,但那是半年之前的事,何况还是你不要她的,她如今也算不得你的人” 苏翡翠的声音在云侍天阴鸷森寒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微不可闻。 众人只感到到周身的空气瞬间下降了不少,惧怕的打着哆嗦。 木挽香趾高气扬的看着凤如画,说道:“还没进门就被人休了,连皇上都说你只配为妾室,不如我向骅王禀明此事,让他纳你为妾,免得一辈子嫁不出去,被别人嘲笑。” 凉玦眉目一挑,桃花眼里带着几分妖冶的万种风情:“小画儿,看来你真被别人欺负了啊。”语气里颇为幸灾乐祸,顿了顿,他又道:“你怎么不欺负回来?” 凤如画扁着小嘴,水灵灵的眼睛雾气朦胧:“人家马上就成了骅王妃,我惹不起啊,她还说将来成了骅王妃见到我一次揍我一次,直到把我打的跪地求饶。” 凉玦的这一声“小画儿”叫的亲切柔软,众女子都讶异的在他们两身上扫了扫,心里在猜测着两人是什么关系。 木挽香没说过那样的话,但她素来心高乐傲,不屑解释。 纵然骅王憨厚痴呆,但她将来还是有骅王妃这个头衔在,九皇子还要管她叫一声八嫂。 她就不信九皇子会为了凤如画而动她这个未来的八嫂。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寡淡凉薄,目光冰冷如霜:“未来的骅王妃好大的口气!” 他这句寒意森森的话,让木挽香顿时打了个激灵,她看向云侍天,却不敢看他那双深幽阴戾的眸子。 她吞了几口唾沫,张了张嘴,最终不敢再说话。 “爹和三姐在等我,我先走了。”凤如画见情况不对劲,扔下一句话就拎着裙子小跑离开。 含德殿外。 她远远看到和凤违c凤如书站在一起的还有一袭青衫的燕痕,在寒风中,燕痕看上去清瘦单薄,衣袂被风吹得飞扬飘荡,更加有种遗世的寂寥感。 凤如书率先看到凤如画,嚷嚷道:“她来了。” 燕痕正与凤违在说话,听到后,他转过身去,看到凤如画正朝他们走来,与往常比起来,她今日算是打扮的比较郑重。 一袭粉色百褶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躯,面上粉施粉黛,姣好的面容清丽娇美。 一双澄澈灵动的眼眸恍若秋水,发间的白莲簪流穗穗着她走动而左右晃动,更加衬得她青丝乌黑秀美,笑起来脸上的两个酒窝愈发的明显动人。 正文 第449章 这丫头夸不得 凤如画走近,弯臂间挽着狐裘,看到燕痕她歉意的垂头咬唇,低声道:“痕哥哥,对不起,今日给你丢脸了。” 燕痕阴柔清冷的脸色比之平日缓和了许多,他不但没有一丝的生气,反而说道:“今日表现不错。” 她愕然,抬头看向他,见他真的没有生气的迹象,木讷的问道:“你不生我的气?” “不气。”燕痕的脸上隐隐带着笑,“在宴会开始之前我才听说皇上今日是有意为骅王选妃,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过你今日到是机灵,懂得以退为进。” 听到他的夸奖,凤如画可乐呵了,两手摊在他的面前,笑眯眯的道:“那有没有奖励啊?” 凤违捋着下颌的胡须,哈哈笑了两声:“这丫头,夸不得。” 燕痕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下手很轻,几乎是轻轻的碰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抬手揉着被他敲打的地方,撅着嫣然的娇唇,他道:“奖励没有,下次出宫我给你带些你喜欢的东西。” 这一听,凤如画可兴奋了,扯着他的衣袖:“我喜欢吃今日的那些糕点,你下次出宫一定要记得带给我哟,千万别忘记了。” 凤如书一听两只眼睛也登时亮起来,连忙嚷嚷道:“我也要,我也要,多带一些。” 燕痕未看凤如书,只是静静地凝着凤如画,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好,一定不会忘了。” 马车出了皇宫,凤如画突然喊道:“停车。” 车夫猛的将马缰绳一拉,马车停了下来,凤如画撩开车帘跳下马车,对凤违说道:“爹,我还有事,您和三姐先回去。” “那你待会怎么回去?”凤违问道。 “这您就不用管了,申时我一定回去。”还没等凤违再次开口,她猛地一拍马背,马儿就向前奔跑离去,只听见凤违撩着侧帘向后眺望,喊道,“你自个儿小心些。” 她笑嘻嘻的向他挥了挥手,待马车走远后,她看向那条通往皇宫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头。 没有穿狐裘,寒风萧瑟冷的她瑟瑟发抖,她搓着冰凉的双手,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头望向那条宫道。 她蹲在宫门外的墙壁下,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那辆奢靡华丽的车撵飞快的驶出宫门,她想要冲过去拦下,蹲的时间太久,双腿麻痹的没有了知觉,刚迈出一步就摔倒在地上。 她朝着那辆车撵喊道:“云侍天!” 马车里的人正闭目养神,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让车夫将马车停车,他撩起侧帘向外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凤如画见马车停了下来,拼命的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被冻僵了,根本没办法正常行走。 她提着一口气喊着他的名字,还有内力扩散开来:“云侍天!” 这一次,云侍天听得真真切切,他从侧窗探出头向后望去,那个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宛若一株白白的玉簪花。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撵,大步朝她走去。 正文 第450章 我在等你 他刚一走近,凤如画就号啕大哭,俏丽的小脸被冻的煞白如雪,连声音都在打着哆嗦:“你在不来,我都快要被冻成冰块了。” 云侍天见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上前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花儿,又看了一眼四周,没见凤家的马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她委屈的瘪着嘴,水汪汪的眼睛宛若刚刚被洗涤过的天空,纤长上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在等你啊。” 说完意识到什么,面颊瞬间火辣辣地,水灵灵的眼睛滴溜儿转了一圈,解释道:“我爹和三姐他们有事先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我就只有在这儿等着,看有没有认识的人顺路捎我一程。” 她娇俏的小脸浮上的两片红霞,烂若朝霞绚丽,眼神闪烁不定,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虚。 云侍天静然地凝着她,眼里含着笑意,意味深长的道:“这么巧啊,我刚好经过凤府,不然捎你一程?” 凤如画假模假样的想了想:“那就有劳侯爷了。” 经过这么一缓,双腿也能走动了,两人走近车撵。 云侍天先行上了马车,回身朝她伸出一只手,她迟疑了一下,将冰冷的手放入他宽大的掌心,由他拉着她上了马车。 云侍天将放在角落的墨鹤大氅给她裹在身上,又倒了热茶给她,她捧着热茶取暖,低低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出宫?” “有事耽搁了。” 还没进入闹市,前方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车夫停下了马车:“侯爷,前方是太子殿下的马车,他们好像遭到了行刺。” 凤如画听闻,急忙撩起侧帘探头看去,今日大姐也进宫了,那马车里大姐肯定也在。 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太子殿下,这些刺客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 公玉惊羽进宫并没有带多少侍卫,刺客黑巾蒙面,大约有十来个,公玉惊羽的侍卫已经死伤过半,刺客将马车团团围住,一步步逼近。 凤如画面色焦急,抓着云侍天的衣裳:“我大姐也在里面,你救救他们。” “你待在这里面,不要下去。”云侍天交代完外下了车撵。 太子府的马车里,凤如琴紧抓着公玉惊羽的手,外面没有了打斗声,他们已经猜到太子府的侍卫已经全都死了,能感觉到那些刺客正在靠近马车。 公玉惊羽和凤如琴两人都脸色苍白,坐立不安,相互握着彼此的手,感觉到了死亡正在向他们靠近。 一名刺客提剑朝马车里刺去,正中公玉惊羽的胸前,饶是凤如琴平日里多镇定,此刻也是吓的脸色惨白,忙按着公玉惊羽那流血的伤口,颤声道:“殿下” 公玉惊羽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如纸:“如琴,今日我们恐怕要葬身于此了。” 那些刺客对视一眼,齐齐提剑朝马车里刺去,只感觉到一阵劲风传来,手中的剑怎么也刺不下去。 云侍天掠上前从天而降,落在马车顶上,双掌提起内力向两边推出,围着马车的刺客被震飞出去,纷纷倒地吐血。 正文 第451章 两人曾经共浴 马车里的公玉惊羽和凤如琴听到刺客的哀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公玉惊羽无力的靠在凤如琴的肩头,凤如琴给他按着伤口,鲜血不断的从她的指缝中渗出:“殿下,你坚持住,有人来救我们了。” 云侍天扫了一眼那些刺客,从车顶轻飘飘落下,冰丝蓝的衣袍随风猎猎飞扬。 那些未死的刺客爬起,提剑劈向他,他两指一夹,将那刺客的剑夹住,手上一用力,刺客握剑的手像似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震得她虎口发麻,急忙撒手。 凤如画从车撵里下来,远远地看到云侍天和那些人打成一团,她要上前帮忙,车夫拉住她:“凤小姐,您别上去添乱。” 她明明是想去帮忙,居然被别人说成添乱,当下就不乐意了,反驳道:“我是去帮忙。” “侯爷对付这几个人,哪用得着你帮忙啊。”车夫说道。 两人只是说了两句话,凤如画再看向那边,那些刺客已经倒了一地。 而云侍天宽大的冰丝蓝袍袖灌满了风,被寒风吹得鼓起,墨如缎的发飞扬如丝带。 凤如画拎着裙子跑上前,朝着马车里喊道:“大姐?大姐夫?” 凤如琴推开车门,看了一眼外面,刺客已经全部死了,只有凤如画和云侍天两人,她对云侍天说道:“侯爷,殿下受伤了” 云侍天的车撵在太子府外停下,车夫背里流血过多昏迷过去的公玉惊羽进入府中,凤如琴一进府中就冲下下人说道:“快去请大夫。” 那下人见公玉惊羽是被背回来的,急忙就跑出府去请大夫,一刻也不敢耽搁。 凤如琴在前方带路,车夫将公玉惊羽背进寝室放在床榻上,凤如琴用帕子给他擦了额上的冷汗,着急的不停朝门外望去,嘴里呢喃着:“大夫怎么还不来?” 不肖半刻钟,大夫背着药箱而来,看公玉惊羽是受了剑伤,作势要脱他的衣服。 云侍天将凤如画拉到外室,凤如画不满的嚷嚷:“你做什么?” 公玉惊羽是她的大姐夫,她担心他的伤势。 云侍天淡淡的看着她,难得开口解释:“大夫给他处理伤口之前要先脱掉他的衣服。” “那又怎么了?”凤如画眨着眼。 云侍天觉得她脑袋少根筋:“你还未出阁,难道不懂得避讳吗?” “你没穿衣服,光着身子的时候我也看过。”她说的理直气壮。 此话一出,屋里伺候的丫鬟们低头轻笑。 凤如画顿时觉得面如火烧,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幽怨的瞪着眼前的男子。 云侍天隐隐带笑:“你是指潜入侯府扮成丫鬟伺候我沐浴,还是指梧桐山上在温泉里与我共浴?” 那些丫鬟更是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共浴”二字对没出嫁的姑娘来说,足够羞红了脸,丫鬟们个个面红耳赤。 凤如画耳根子都烧了起来,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扭头寻了个位置坐下不理他。 有丫鬟送了清水进去,拿出来的是一盆被血染红的水,凤如画有些焦躁不安,想冲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刚一抬脚,就被某人拽住。 正文 第452章 别把她牵扯进去 半柱香后,凤如琴身边的贴身婢女茹禾送大夫出来,凤如画和云侍天这才进去。 公玉惊羽的伤已经处理好,失血过多,俊郎的面容异常的苍白。 凤如画瞅了一眼床榻上的公玉惊羽,握住凤如琴的手:“大姐,大夫怎么说?” 凤如琴眼神带着沉痛黯然:“大夫说,只差一点点殿下就没命了。”她的声音一哽,差点哭了出来,抬头看向云侍天,“这一次多亏了侯爷。” “是太子殿下福大命大,命不该绝。”云侍天语气淡漠。 对他冷冰冰的语气,凤如琴也不在意,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画儿,你怎么和侯爷在一块儿,爹和书儿呢?” “这个”凤如画扯了个慌,“路上遇见的。” 凤如琴见她眼前闪躲,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凤如画缓缓低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底气不足的道:“真的。” “太子殿下受伤,这几日府中夜里最好是加强严守,那些刺客是有备而来,嘴里藏着毒。本侯还有事,先行离开。” 皇子王爷之间的斗争,云侍天不想掺和。 “侯爷。”凤如琴叫住他,“这些日子殿下在查孟忱,孟忱搭上全家的性命也要保住那个人,殿下怀疑他与那个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查过之后得知一个消息,孟忱在大牢自杀的当日,看守狱牢的两名狱卒失踪了,有可能是被杀人灭口,所以可以肯定,孟忱也许并没有死,死的不过是他的替身。” 凤如画心直口快接了一句:“孟丞相本来就没死,他在豫王府后花园的那个假山里。” 凤如琴猛的一惊:“画儿,你怎么知道?” 云侍天将凤如画拉至自己的身旁,眸子冷凝的看着凤如琴:“这件事不要把她牵扯进去,你有太子这个护身符,她没有。” 他对凤如画的维护让凤如琴感到一阵狐疑,盯着他们两人瞧了瞧,最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说道:“看来侯爷也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殿下查了孟忱才惹来了杀身之祸,刺客是谁派来的咱们心知肚明,本宫今日将这些告诉侯爷,就是想请侯爷助殿下一臂之力,” 云侍天眼眸漆黑如墨,语气带着几分彻骨的幽凉:“本侯没这兴致。” 凤如琴神色一冷:“侯爷,你身为天照国朝臣,殿下是天照国未来储君。他有难,你难道不应当出手相助吗?不然怎么愧对你穿的那身官服?” 云侍天不怒反笑,笑容凉薄寡淡,还夹杂着寒凉般的凛冽气息:“本侯是武将,只懂得带兵打仗,亦可镇守边关。王爷皇子之间的斗争与我的官衔无半点关系,我效忠的是皇上,等他坐上皇位再来对我说这些话吧。” 凤如琴气极,说出来的话带着威胁:“殿下今日有难你袖手旁观,他日他登上皇位,你以为自己还会受到重用?” 云侍天眸子寸寸冷凝,清俊淡漠的脸上寒霜乍现,阴鸷的眸底带着噬骨的寒意,眼眸微眯:“太子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正文 第453章 有权有势的人没有真爱 凤如琴跟在公玉惊羽身边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但看到云侍天这骇人的目光,心里也突突跳了一两下。 她极力的掩去自己的惧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忽然笑道:“本宫只是开个玩笑,侯爷不必当真。” 凤如画一直静默地听着,刚才大姐威胁云侍天,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云侍天身上散发出来的肃然的杀气,不过还好只是一瞬间。 她打破僵局:“大姐,姐夫已经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免得爹娘担心。” 她俏皮的吐了一下粉嫩的舌头,继续道:“我要赶在申时回去,不然爹要家法处置,三姐前几日被罚跪在祠堂,她胆子那么大晚上都被吓哭了呢。” 凤如琴点了点头:“你是随侯爷一起,还是我派人备马车送你回去?” 她笑眯眯的道:“我坐侯爷的车就好了。” 太子府的侧妃妾室们听闻公玉惊羽受了伤的消息,陆续前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便来了五六个,个个玉貌花容,一个比一个环肥燕瘦,红飞翠舞。 许素素一进门就哭天抹泪,看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公玉惊羽,直接扑到床榻边:“殿下,您可不能有事啊,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想活了。” 凤如画正准备离开,这前脚还没踏出门就听到这样的话,一个转身又回到内室,将哭的梨花带雨的许素素扯到旁边。 “病人需要静养,需要休息,他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许素素被她这么一吼,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搭一搭地抽泣着,在这些殿下的姬妾面前被一个小丫头吼,她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挺直了腰身。 “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你敢对我大呼小叫,信不信我” 凤如琴正要开口,只见云侍天已经走到凤如画的身边,阴寒的眸子微眯,语气里充满了彻骨的寒意:“你想怎样?” 许素素嚣张的气焰登时熄了下去,惧意地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眼前这人的目光太过犀利,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好似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令她胆战心惊。 看到她如此怂样,旁边那些姬妾憋着笑,有些平时里被她欺负的,更是笑的肆无忌惮,心里大快人心。 凤如琴此时一颗心都系在昏迷不醒的公玉惊羽身上,没心思去应付他的那些姬妾,对她们说道:“殿下受伤昏迷,你们都回去吧,不要打扰他休息。” 那些姬妾纷纷离开,凤如画和云侍天也没逗留,出了太子府,上了马车,在回凤府的路上,凤如画一直在琢磨着一个问题—— 历来皇上都是三宫六院,妃嫔无数,公玉惊羽是天照国未来储君,他这还没登上皇位呢就这么多姬妾,是遗传了他爹的基因?还是他本身就是做皇上的料? 她想着想着,忽然一扭头对云侍天说道:“你有多少姬妾?” 她问的太突然,云侍天愣了一下,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她,这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她又闷闷地说道:“肯定不少,果然这位高权重,或是身在帝王家的人是没有真爱的。” 云侍天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想反驳却是没法开口,好死不死的府中正有两位皇上塞给他的姬妾。 两人一路上没在说话,一直到马车停在凤府外,凤如画瞥了他一眼:“我到了。”说完便下了马车,径直进了府。 正文 第454章 你想嫁人了? 凤如画肩上的已伤完全愈合,伤口长出了粉嫩的新肉,为了不留下疤痕,她一直擦着云侍天送的那支玉露膏。 正月十五,上元节。 用过晚膳得到凤违和王氏的同意,凤如画想喊上三姐和凤止去看花灯会,她兴高采烈的去凤如书的住处找她,扑了个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问凤如书的婢女:“三姐呢?” 婢女福了福身,恭敬的回答:“回四小姐的话,三小姐用过晚膳就外出了。” 凤如画愤愤的抓狂,三姐居然不喊她! 气归气,一点也不影响她去看花灯的心情,又去了凤止的住处,喊上凤止两人出了府。 华灯初上,花灯昼夜。 街上人流拥挤,摩肩接踵,掎裳连袂,两边的摊上各式各样的花灯高挂而起,乳黄的灯芯猎猎燃烧,映得灯罩外的各种画像栩栩如生,看得人眼花缭乱。 整整一条街,灯火通明,俊男美女牵手而行,或是在某个摊前猜字谜,或是去河畔许愿放花灯,小孩子们喜欢穿梭在人群中追逐打闹,热闹非凡。 凤如画兴奋的拨了拨摊前的花灯:“阿止,你看这盏好不好看?” 凤止虚虚地看了一眼:“四姐,你不觉得你手里拿的那盏是这个摊上最丑的吗?” 摊主讪笑:“这是我试手编得第一个花灯,丑是丑了点,但比别的少一两银子。” 凤如画又仔细瞅了瞅,果然是手工粗陋,她一眼相中这个是看它与别的不一样,以为很特别,没想到居然是—— 她咬牙,是很“特别”! 她特别的想揍人! 她拽着凤止就走,后面还传来摊主的热切喊叫:“姑娘,我可以在便宜一些卖给您。” 凤止明明虚岁才十一岁,可是面对这种场面,他脸上没有雀跃欢喜,像一个书呆子一样绷着脸,让凤如画十分怀疑,他的教书先生是不是给他灌了什么汤。 她犹记得去年的中秋节花灯会上遇见了南宫蔚,今天上元节也会不会来一场艳遇什么的。 “阿止,若是待会有美男跟我搭讪,你一定要给我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回府的路你自己应该找得到的吧?” 凤止不咸不淡的道:“四姐,你是想嫁人了吗?” 凤如画捏了捏他俊俏白净的脸颊,一副你“懂个屁啊”的表情,摆出姐姐的架子,一手指着他的鼻尖。 “姐只是养养眼,姐要是想嫁人,这么随手一挥,想娶姐的人都能从吉祥街排到凤府门口,懂吗?” 凤止摇了摇头,但看她眼睛忽然瞪大,鼓得圆溜溜地,他又立即禀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意识,立即点头,甚至还是多点了几下,像捣蒜似的。 “阿止,你说三姐会不会在这花灯会上正在物色她的男宠?” 凤止入府已有几个月了,对凤如书的爱好也算了解,她除了喜欢耍鞭子外,还整天嘴上嚷嚷着等她有钱了买一处宅子,养一宅子的男宠供她取乐,做她的面首。 正文 第455章 赐她一百个男宠 虽然凤如书宅子还没买下,但不妨碍她提前物色男宠。 凤止点了点头,觉得此事不是没可能:“也许她在外面已经有私宅了也说不定,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凤如画沉吟了一下,打了一个响指:“走,我们去找三姐,看看她准备收服的第一个男宠长什么样。” 灯会上人员拥挤,想找人真的是太难了,凤如画和凤止在人流中穿梭,没一会儿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寻了个人少清静的地方,扶着一旁的凤止的肩头摇头。 “阿止,我你去找三姐,找到了来这儿找我,我走不动了。” 凤止见她确实是累得不了,点了点头准备去找凤如书,他刚迈了一步,就听到凤如画叫住他。 “找到三姐一定要将她看紧了,别让她把人家霸王硬上弓了。” 凤止的嘴角抽了抽,他的这两个干姐姐都是一朵奇葩,跟她们在一起,生活乐趣是不少,可他怕近墨者黑啊。 凤止走后,凤如画倚靠在柳树上休息,这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呢,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兴奋的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三姐没?她有没有把人家那个吃干抹” 她一回头,看清楚来人,话卡在了喉咙口,一个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的猛咳嗽,她扶着树身咳得面红耳赤。 云侍天走近,给她轻轻的顺着脊背,语气里带着揶揄玩味:“看到我这么激动?” “我没有激动的不是这个” 他意味深长的轻“哦”了一声:“你激动的是你三姐有没有把人家吃干抹净?” “你你你——”凤如画终于通气儿了,靠在树身上抚着胸前顺气,稳了稳情绪,“你怎么在这儿?” 云侍天看着她,河畔边的柳树还是光秃秃的枝丫,每隔几棵树上面挂着花灯,昏黄的火焰反射在她娇俏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绚丽的朦胧。 “当然是凑热闹啊。” 凤如画狐疑的盯着他瞧了瞧,他云侍天生性冷漠寡淡,哪里像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这谎扯得真够瞎的! 不过处,有一对年轻情侣蹲在河畔边放花灯,那女子许了个愿望,便将花灯放在水面上,顺水漂走,那男子不停追问女子许了什么愿望。 女子嬉笑道:“说了就不灵了。”男子最终妥协,两人牵手离开。 凤如画刚从那对走远的情侣身上收回视线,便听到云侍天问她:“你要不要放花灯?” 她娇笑:“放花灯?然后再许一个愿望?” 云侍天刚才看那对情侣好像是这样的,他点了点头。 凤如画嗤笑出声,一副感觉很好笑的样子:“别逗了,放盏花灯在水上漂来漂去就能实现愿望,那我三姐肯定来放一百盏花灯,许一百个愿望,让上天赐她一百个男宠。” 云侍天的脸色黑了下来,其实对放花灯许愿他是不信的,只不过是看女孩子们喜欢玩那些罢了,以为她或许也喜欢。 其实她的愿望是穿回去,但岂是放盏花灯就能实现的? 正文 第456章 男男大戏 凤如画一转头,忽然之间看到河畔边的那棵柳树下,两个男人在那里拉拉扯扯。 那个个头稍高,身材精壮的男子要走,被那个清瘦的男子从身后抱住。 哇哇哇── 男男大戏! 凤如画瞬间心潮澎湃,盯着那一对躲在柳树下扯着扯着,抱着抱着就开始乱摸的两人。 以前一直怀疑云侍天有什么分桃断袖之癖,不过一切都只是怀疑,自上次在侯府看到那一幕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她顿时就觉得以前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眼下,她真的见识到分桃断袖的男男大戏了! 这一刻是多么的振奋人心,多么的激动兴奋啊。 云侍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棵柳树并没有挂花灯,所以天色有些暗,但还是隐隐约约能看清楚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幕── 那个清瘦的男子凑上自己的唇去亲那个个子高大的男子,那高大的男子不从,想要推开他,那清瘦的男子反而将他抱紧。 凤如画越看越带劲,心里在替那个清瘦的男子心中打气,喊着加油。 男男大戏什么呢,只要顶得住世俗眼光的压力,只要有决心,恒心,信心,一定能够在一起的。 云侍天斜睨了一眼她,见她比那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非礼勿视。” “别挡着我。”凤如画两只手去扒他的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这么有激情,真劲爆!” 云侍天觉得她误会了什么:“那个瘦小的男子是女扮男装。” “不是吧?”她使劲扒掉他的手,又盯着那两人仔细瞧了瞧,觉得云侍天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八成是没见过男男大戏,所有才觉得其中有一人是女的,“你是少见多怪,明明是两个男的咦,我怎么觉得他们有些眼熟?” 云侍天也不阻拦,反而往树上一靠,双手抱胸,俨然像一个潇洒风流的公子哥。 “你在往前面走几步瞧瞧,你会觉得他们熟得化成灰你也认识。” 凤如画果真听他的,往前面走了几步,树下的两人拉拉扯扯,那精壮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那瘦小的男子追了出来。 凤如画彻底傻掉了,那两个人不是别人,尤其是那个瘦小的男子,真的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墨逸修先行看见了她,猛的一僵,他身后的那个瘦小男子看到她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道:“画画,你怎么在这儿?” 天呐!凤如画捂眼欲奔走,伤风败俗的三姐是没少干,但这次的对象竟然是墨逸修! 人家好歹是一位杀敌无数的将军,三姐,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霸王硬上弓真的好吗? 难怪今晚她独自一个人跑到这花灯会上,原来是有目的性的。 可是你要是喜欢就大胆的追啊,为毛还穿一身男装。 你这是想让东陵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威风凛凛的墨将军是断袖吗? 她扯了扯自己的脸颊,装傻充愣,笑的有些发虚,向他们熟练的打招呼:“嗨,真巧,我刚刚路过” 正文 第457章 化成灰都认识的两个人 墨逸修上前两步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微急:“丫头,不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我跟你三姐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凤如画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嘿嘿笑道:“我都懂,我懂,我三姐穿成这样,是我我也没法下手。” 凤如书扯了扯身上的男装,气恼的指着墨逸修向她诉苦:“还不是因为他,我昨日就约他今日来逛灯会,他竟然跑到万花楼去,我只好换上男装去万花楼将他揪出来,他居然还怪我扰了他跟柳青衣花前月下,把酒言欢!” 墨逸修又上前几步,握住凤如画的肩头:“我去万花楼是为了躲你三姐,没有真想去那里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云侍天从不远处的那棵柳树下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将凤如画拉至自己的身边。 墨逸修的双手落了个空,在同一瞬间,心里似乎空了一块,一脸的怅然若失。 云侍天不紧不慢地道:“刚才我们看了有一会儿了,还替你们担心了一把,此处僻静没人,还真怕你们在这儿擦枪走火。” 凤如画:“” 她明明刚才说刚刚路过,可他说看了有一会儿了,这是在拆她的台吗? 凤如书刚才还很大胆的去亲墨逸修,现在被云侍天这么一说,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她微垂着脑袋,扭捏的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给我闭嘴!”墨逸修态度微冷。 凤如书被他吼的愣了一下,以为他还在为自己打扰了他和柳青衣的好事恼火,质问道:“你真的喜欢柳青衣?” 墨逸修看向凤如画,严肃而认真,说出来的话更是伤了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 “是你三姐的一厢情愿,与我没有半分干系,对柳青衣我更是不屑!” 言毕,不曾看凤如书一眼,大步离开。 凤如书倒没有像别的女子哭的伤心欲绝,或是要死要活,只是低声的呢喃着他的那句话:“是我一厢情愿” 凤止几乎找遍了整个灯会都没有找到凤如书,便来到河畔边与凤如画汇合,一看凤如书和云侍天都在,规规矩矩的朝云侍天行了礼:“见过侯爷。” 云侍天轻“嗯”了一声,灯火的琉璃光彩映在他清俊精致的脸上,更加衬得他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他道:“三小姐身体不适,你送她回去吧。” 凤止确实发现凤如书的异常,要是换作平时,今晚这么热闹,她肯定激动而又兴奋,可眼下兴趣缺缺,精神恍惚。 他问道:“三姐,你怎么了?” 凤如书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忽然想通了一般,不再半分的伤心难过:“阿止,陪我去逛逛,我要把不愉快的事情赶走,绝不能影响我明日的心情。” 凤止看了看她:“好。” 两人走远后,云侍天说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你三姐?” 凤如画倒是真不担心三姐,以前燕痕刚到府上的时候,她还倒追过燕痕呢,被燕痕拒绝后,没几把这事儿就抛之脑后了。 她敢保证,今晚玩一通,明日三姐又是活蹦乱跳,又是生龙活虎的。 正文 第458章 给未来的骅王妃捧捧场 灯会上人熙熙攘攘,夜里冷风吹过,凤如画也不觉得有多冷,与云侍天慢悠悠的逛着。 前方的一个摊前挤满了人,她瞬间来了好奇心,问了旁边的人:“前方这是在干什么?” 那年轻小伙子答道:“木挽香姑娘在猜灯谜,那可是一猜一个准,不愧是咱们天照国的第一才女。” 凤如画若道了一声谢,那人走后,她意味深长的道:“原来是皇上御点的骅王妃啊──” 她将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别有深意,更是带着几分讥笑讽刺。 只是才几日的功夫,皇上亲封了廷尉大人之女木挽香为天照国第一才女就传遍了整个东陵城的大街小巷,可谓是像一阵刮过似的。 云侍天要笑不笑的道:“看来你很幸灾乐祸,如果我告诉你,木挽香与骅王的婚期订于下个月初十,或许你会更高兴。” 她冲他嘿嘿一笑:“咱们去给未来的骅王妃捧捧场。” 云侍天护着凤如画,两人挤到人群的最前方,果然看到木挽香站在一个卖花灯的摊前猜灯谜。 她双臂挽着玉缎锦帛,拨弄着挂起来的花灯,身边立着两名婢女。 木挽香松开手中的花灯,对摊主道:“这是个‘恒’字。”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翁,他笑着夸赞:“木小姐真是冰雪聪明,老朽这儿的灯谜你都猜的差不多了,你挑一个喜欢的花灯拿走吧,和心爱的人一起将花灯放入水中,你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 凤如画听到这儿,“噗嗤”一声笑了。 木挽香马上就要嫁给那个憨厚的骅王为妃,即便是有心爱的人,和他一起将放了花灯,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这是多么一个残酷的事实啊! 除非她心爱的人是骅王,不过显然是不可能。 果然,木挽香听到摊主这么说,气的广袖一扫,将手边的一个花灯扫落在地上,还不解气的狠狠地踩了几脚,踩得面部全非。 摊主急了:“木小姐,你这是” 围观的人,有人好心的提醒:“李伯,你不知道吗?木小姐马上就要嫁给骅王为正妃了。” 李伯显然不知道骅王的情况,不解的看着忽然发脾气的木挽香:“要嫁人了是好事啊,而且还是个王爷,这门亲事门当户对”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又是有人说道:“可惜那骅王是个半憨半傻的人。” 木挽香被气的七窍生烟,转过身狠狠瞪着刚才说话的那下,那人连忙噤声。 木挽香的婢女安慰道:“小姐,您别气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木挽香冲着围观的大火儿火气不小的嚷嚷道:“看什么看!” 凤如画忽然笑起来,笑的连眼泪都快挤了出来,云侍天莫明其妙:“笑什么?” “骅王半憨半傻,你说木挽香要是嫁给了他,有性福可言吗?换句话说,骅王会不会房中之事?不会在他们洞房花烛夜的当晚,皇上还要指派个老嬷嬷站在床榻前教他如何如何吧? 正文 第459章 谁扑倒谁 她顿了片刻,又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木挽香嫌弃那老嬷嬷站在床边指手画脚,惹得她又羞又怒,一怒之下将骅王扑倒,之后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骅王不会也不打紧。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唔,他们两个到底会是谁扑倒谁?” 云侍天墨眉皱起,斜睨着她,眸色深了几分:“谁教你的?你三姐?” 看到他不善的脸色,她连忙噤声,干笑了几声,继续看热闹。 大火儿也看够了热闹,纷纷离开,云侍天和凤如画站在原地还没走。 这人一散,他们两人就显眼了,木挽香一眼便看见了他们。 凤如画恰好这个时候正伏在云侍天的肩头笑的气息不稳。 木挽香认定她是在嘲笑自己,瞪着眼睛朝他们走近。 凤如画不想惹是生非,可这个时候拉着云侍天掉头就走,会让木挽香觉得自己是在怕她。 未来骅王妃又怎么样? 她身边还有一尊大佛呢,谁怕谁。 木挽香当然是看到了她身边站着的云侍天,走近后,朝着云侍天福了福身,瞪向凤如画,语气不善:“你是在嘲笑我?” 凤如画一看到眼前的木挽香,脑海中就自动脑补她是如何将骅王扑倒,骅王惊恐万状的揪着自己的衣襟的景象。 一个没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带泪:“没有,刚才侯爷给我讲了个笑话,我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她伏在云侍天的肩头笑的一抽一抽的,云侍天顺势揽了她的腰,她还在想着木挽香与骅王洞房花烛的精彩片断,连腰间多了一只手都没在意。 木挽香自然是不信她的话,但见她与云侍天两人举止亲密,不敢造次。 不要说她还不是骅王妃,即便是了,仗着骅王的身份也惹不起云侍天这个人。 她冷哼一声,对身后的婢女道:“我们走。” 待她们走远,凤如画还在不停的笑,云侍天蹙眉:“有这么好笑吗?” 她不假思索的点头,稳了半天才稳过气儿来,看着人群中渐渐不见的木挽香,若有所思的道:“木挽香那天争强好胜,出尽风头,我估计不仅是为了第一才女这个称号,当时说给帧王,骅王和凉玦赐婚的,除了骅王外,另外两个人当中,木挽香是不是喜欢谁,所以当时才那么拼命?” 云侍天神色淡淡的,两边的摊上挂起的花灯亮如白昼,倒映在他冷峻的面容上。 他清俊的容颜更加的精致无暇:“不一定,也许她是为了王妃这个地位呢。” 凤如画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木挽香这个人她虽然才见过两次,但此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别人欠了她的样子。她应该极是喜欢众星拱月,令人尊敬的地位。 她忽然叹息一声:“王妃这个位置真有那么好吗?弄得我也心痒痒的。” 云侍天脚下一顿,侧首看着她,他的目光漆黑深幽,宛若一泓不见底的深潭,漆黑的眼睛里映着灯会的闹市,还有明晃晃燃烧的花灯。 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毛,凤如画弱弱的道:“有什么问题吗?” 云侍天敛神,继续朝前走,只是在嘴里轻轻的呢喃自语了一句:“你想做王妃,那便让你做。” 正文 第460章 你迟早都要嫁人 闹市的屋顶上,凤如画和云侍天并肩而坐。 从高处往下看去,整条街花灯昼夜,灯火通明,越来越远的街尾,像是星辰般星光点点,一眼望去极是壮观。 冷风吹过,凤如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绕到云侍天的另一边坐下,让他把风挡着,反正他内力深厚可以御寒。 尔后她双手枕于脑袋躺下,望着夜空的星辰。 她一向是个话唠子,半晌没听见她说话,云侍天不太习惯,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双望着夜空,眼神迷离,问道:“在想什么?” 她若有所思的道:“我三姐怎么会喜欢上墨逸修的?” 一直没听三姐说过啊。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她怎么感觉到有点诡异?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 以前也没见他们俩走的有多近啊。 云侍天一腿伸直,一腿弯曲,手随意的搭放在膝上,潇洒闲肆,少了几分平时里的凌厉戾气,多了几分风雅清贵。 “也许你三姐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你并不知道而已。” “那你说我要不要帮我三姐呢?” 她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在这个帮与不帮的问题上她从刚才就开始琢磨了。 墨逸修被撞破他与凤如书拉拉扯扯,他的第一反应是向凤如画解释,也只有凤如画脑袋缺根筋的想不到更深的一层。 云侍天在墨逸修一开始解释就看出了端倪,墨逸修能与凤如书在一起他当然不反对。 他道:“她是你三姐,自然要帮着点。” 她叹气,无奈的道:“可是三姐要是嫁人了,爹娘就会催促我也嫁人。” 三姐没成亲她还能有个借口,说长幼有序,这样爹娘就不会给她寻亲事了。 要是不帮三姐吧,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姐姐,而且一向对自己都还不错。 唉,真的是好纠结。 云侍天的五官如玉雕琢,一袭锦衣长衫恍若天人之姿:“你迟早都要嫁人。” 凤如画斜睨看向云侍天,他的侧脸轮廓深邃精致,偏若惊鸿,墨色如锦缎的发随风飞扬,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身姿华贵清雅。 这样的他,当真是一个完美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她怔怔出神的望着他的侧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敛了心绪:“也许不用我帮忙,我三姐说不定已经决定放弃了。” 云侍天错愕:“你三姐这辈子注定是没人爱了。” 凤如画刚要反驳,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那儿一丁点儿的道理。 三姐强悍泼辣,自然是没人敢主动喜欢她。 她有喜欢的人受到一点挫折就放弃了,她的情路坎坷啊。 “我觉得吧”她在脑海里幻想要是三姐和墨逸修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儿的,如果找个武将与她相配,两人一吵架就动手,那还不把房顶给掀了? “我三姐虽然粗鲁暴力,但她仗义,我三姐虽然专横跋扈,但她够义气,心地好。”她义正言辞的维护着凤如书。 云侍天轻“呵”了一声,略略带着一丝轻蔑:“你三姐真有这么好怎么到现在还没出嫁?她芳邻十七了吧?” 正文 第461章 松手,不然我咬你 他此话一出,气的凤如画翻身坐起,一掌就向他劈去。云侍天身形向后一仰,避开她的攻击,她又紧接着打出第二掌,云侍天捉住她的皓腕。 两指无意间搭上脉搏,他的眉目微蹙,感觉她体内的内力是被强行灌入。 正要仔细确认,凤如画被他捉住手腕动弹不得,就拿头撞去,云侍天一时不防,被撞了个正着。 这一撞,凤如画眼前直冒星星,疼的她嘴一咧,眼里雾气直逼,号啕大哭。 云侍天赶紧松开她,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额,凑近她,给她揉着额头,温声软语的道:“活该,谁教你打不过就拿脑袋撞的?”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句她就更加觉得委屈,眼泪直飙:“谁让你欺负我来着。” 哭的时候扁着嘴,说话声音弱小,听起来倒像是撒娇。 他长臂一揽,将她拥进怀里,柔声解释:“我没有欺负你,刚才只是发觉你体内的内力是被人强行灌入,想给你仔细瞧瞧。” 凤如画眼泪哗哗,趴在他的胸前一抽一抽的哭着,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扁嘴极是委屈,还不解气的握着小拳头在他胸前捶了几下。 云侍天拥着她,任由她发泄,见她的哭声越来越小,他问道:“你的内力是韦沧海传给你的?” 凤如画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在他怀里,连忙退出,面颊娇红的转过头去。 “师傅怕我被人欺负,想教我武功,但我没有内力,就传了我我一点。” 怀里忽然一空,让他稍稍怔了一下,抚上胸前的衣襟,那儿有一小块是湿的,证明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梦境。 他的心情莫明大好,牵住她的手,轻声道:“画儿”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喊她,凤如画的心怦怦直跳,想要甩开他的手,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她又羞又恼,转过头来瞪着他:“松手,不然我咬你!” 云侍天凝着她娇俏泛红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光滑肌肤,笑的意味深长:“你想咬哪里?我让你随便咬。” 凤如画面红耳赤,耳根子发烫,这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北定侯吗? 她怎么觉得他特无耻。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她挣脱他的手,起身从屋顶飞下落地。 云侍天望着地抹红色翩然的身影,唇角轻轻扬起,随即也掠下屋顶。 已是亥时,街上的人已渐渐稀少,树上挂着的花灯仍然亮闪闪地,着急着回家陪家人的摊主已经收摊。 河面上花灯盏盏,灯芯燃烧,映得水面闪闪发光,亮晶晶地。 凤如画走到一个正要收摊的老翁前,随意挑了一个花灯,付了银子,回头瞧见云侍天在她的身后,也没与他搭话,直接走向河畔,蹲下将花灯放于水面上,划水让它漂走。 云侍天立在她的身后:“你忘记许愿了。” “我才信那些,只是好歹也出来了一趟,放一盏花灯这才有上元节的气氛。” 正文 第462章 为情所困 她起身从衣袖中掏出锦帕,云侍天两指一夹,锦帕便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握住她白皙的手腕,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拭着柔荑上的水。 她的手指纤细玲珑,皮肤光滑白皙,自他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她染丹蔻,指甲修剪的十分干净。 凤如画有些不自地的要抽回手,被他紧紧握住,擦干手上的水渍,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碰水变得冰凉的手,牵着她便走:“我送你回家。” 灯会上这么多人,肯定有认识的人,她左右环顾了一圈,挣脱他的手,脸颊滚烫的垂着脑袋:“我自己会走。” 两人并肩走着,凤府离闹市并不远,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凤如画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我到了,你回去吧。” 云侍天轻“嗯”了一声,她见他还不走,就自己先朝府里走去。 今日出府得到了凤违和王氏的允许,所以管家特意给她们留了门。 她推开半掩的大门走进,感觉到身后那人依然站着没动,她没有回头,反手将门关上,背靠在大门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身轻轻开了一条缝隙,门外已没了那人的身影,心里瞬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仿佛一下子就空了,空落落地。 凤管家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四小姐,您在看什么?” 凤如画被猛的吓了一跳,这一下她被吓的着实不轻,趴在门捂着心脏,脸色有些白:“凤管家,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吓人作甚?” “夫人让我给你们留了门,自然是要等您们回来。咦,三姐小和少爷呢?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凤管家问道。 凤如画一惊:“他们还没回来?”她以为他们早回来了。 凤管家一头雾气:“少爷不是和您一起出去的吗?您们没碰见三小姐?” 三姐虽然在墨逸修那里受到了重创打击,但她不是那种平常女子,受到一点儿委屈就寻死觅活的,何况还有凤止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打了个哈欠:“他们还在玩,我累了就先回来了,我回房了。” 翌日,凤如画醒来便去看望凤如书,许是昨晚她玩得久,回来的玩,都已经辰时末刻了还没起榻,守在门外给她送洗脸水的丫鬟也不敢喊她。 凤如画抬脚准备踹门,又想起昨晚三姐内心受了创伤,要温柔对待,故而抬手敲门。 连敲了许久里面才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进来。” 推开房门进去,扑面而来的带着还未完全消散的酒味,凤如书一只腿搭放在床边,蒙头大睡。 凤如画秀眉微蹙,上前掀开锦被,扯着凤如书的一条胳膊将她往起来拽:“三姐,起来了!” 凤如书抬头朦朦胧胧的看了她一眼,眼里睡意未醒,咕哝道:“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婢女将清水放在架子上,走过去把窗户打开通风,屋中的的酒味很快被风吹得散去。 凤如画拿起床头上凤如书昨晚穿的那件男装衣裳闻了闻,她眉头紧皱,一手在鼻端扇了扇,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正文 第463章 放火烧人家的府邸 用膳时,凤如画偷偷的瞅了三姐几眼,她一切正常,并没有精神萎靡不振,或是伤心沉痛的吃不下饭,反而她的胃口不错,连吃了两碗米饭。 难道她将悲愤化为了食欲? 凤如书让婢女给她盛第三汤饭时,凤如画忍不住的问道:“三姐,你吃这么多,不会撑到吗?” 暴饮暴食似乎不太好。 凤如书喝了一口鲜嫩的鲫鱼豆腐汤,一时不慎,脱口而出:“昨晚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天快亮时我就饿得浑身没力气,全身发软了。” 此话一时,她觉得有一道冷嗖嗖的风朝自己吹来。 她一抬头,对上凤韦铁青的脸,干干笑了两声,视线又偏移了一寸,看到王氏那副失望的表情,她笑不出来了。 她一本正经的低头认错:“爹,娘,昨晚灯会那么热闹,心情好喝了一点小酒,以后再也不敢了。” 凤违冷哼一声,大抵是对凤如书太过失望,以至于心灰意冷,连教训都懒得开口,怒气冲冲的放下碗筷离席。 原来是真的饿了,不是在用食物泄愤,凤如画舒了一口气,又看自己给三姐惹了这么一个麻烦,水眸可怜巴巴的瞅着她:“我不是故意的。” 凤如书阴恻恻地看着她:“你要是故意的我一鞭子抽死你丫的。” 凤如画不想提三姐的伤心事,但觉得做为她的妹妹,有必要关心一下姐姐的私事。 待下人将桌上的盘盏收拾了,她小心翼翼的的瞅着她:“三姐,昨晚的事你放下了?” 凤如书眨了眨眼,一手扶额:“昨晚喝醉了,有发生什么事吗?” 也不知道三姐是装糊涂,还是昨晚大醉了一场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她确定三姐对昨晚之事不愿提起,她也没必要讨人嫌。 忽然,听见凤如书似乎是猛然想起似的,气势磅礴的道:“他竟然敢拒绝我?姑奶奶我就赖定他了!”说完就气势汹汹地出了府。 凤止担心的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她不会去找墨将军拼命吧?” 凤如画喝着饭后茶,右手端着茶杯,右手捻着杯盖,无名指微微翘起,宛若兰花指。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凤止担心的那个问题,,不紧不慢地道:“她打不过。” 而且墨逸也不一定真的跟她动手,他是一名武将,对一名女子的无理取闹应该还是能大度包容的。 凤止若有所思的:“万一她要是一气之下放火烧人家的府邸呢?” 凤如画一愣,“呯”的一声将杯盖盖上,放下茶盏猛地站起:“这个她还真做得出来,在她做出这样的蠢事前,我得去阻止她。” 她到达墨府外,就看到凤如书双手插腰对着守门的侍卫破口大骂。 那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像两只雕塑,对她的骂咧充耳不闻,各自伸着一只手臂,显然是拦着她不让她进府。 “姑奶奶今日我一定要见他!不让我进府,就把他给我喊出来!”凤如书冲着守门的侍卫喊道。 其中一名侍卫一板一眼的道:“凤小姐,公子说从今往后一率不见你。” 正文 第464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凤如书气的炸毛,手摸上腰间的鞭子,“啪嗒”一声抽了过去,卷着其中一名侍卫伸长的手臂,猛地一拽。 那人恶狗扑食的摔在地上,脑袋刚好磕在台阶上,鼻梁骨被硬生生撞断,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别一名侍卫见状,手握住叨柄便要拔刀,瞪着他:“凤小姐再不离开,休要怪我不客气!” 凤如书特嚣张的下颌一拨,颇为傲气的道:“难道三姑娘还怕你不成?” 见状,凤如画赶紧跑上前,抱着凤如书握着鞭子蠢蠢欲的胳膊,赔着笑脸对那侍卫弯腰哈背,使劲将凤如书往旁边拽。 凤如书被她踉跄的扯着后退着走,嘴里不服气的嚷嚷着:“画画,你松开我,他躲着不见我,我就逼着他出来见我。” 凤如画无奈的松开她:“三姐,你这样他只会避你如蛇蝎。” 凤如书将鞭子一截一截的收起:“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凤如画想告诉他,男人往往都经不住死缠烂打,但想了想还是用文雅的方式告诉她,这样她也比较容易接受。 “有一句话叫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来日方长,你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日你要是在墨府大闹一通,被墨大人和墨夫人知道,你以后怎么做他们的儿媳妇?” 凤如书觉得有道理,但又有一个问题让她犯难:“我如今都见不着他人,怎么打动他?”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他又不可能一直待在府中不出来,他每日不是还要上早朝吗?你等他下早朝回府的半路上堵截他也可以啊,他说不见你,没说不见我啊,你可以用我的名义约他出来。” 凤如书恍然:“有道理。” 两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凤如书去了太白楼,而凤如画回了府,写了一张字条让双锦送到墨府交给墨逸修。 双锦将字条交给看门的侍卫,侍卫问了她的身份,将字条拿起了管家。 墨逸修在房中看兵法,听到敲门声应了一声,管家推门而入,然后将纸条奉上:“公子,外面有一个丫头,说是替她家小姐送信给你。” 墨逸修放下手中的兵书,随后打字纸条,白纸黑字,上面写着:太白楼人字一号房。 他一看到落款人,拿着纸条的手抖了一下,纸条的左下角写着“凤如画”三个字。 他瞳孔微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尔后轻飘飘的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在桌上。 管家禀报:“公子,刚才一个时辰前,凤家的三小姐前来找您,门外的侍卫听您的吩咐不让她进府,她还动手打伤了一名侍卫。” 墨逸修点了点头,垂眼看着桌上被揉在一起的纸团,心里左约猜到了七八分约他的人是谁,但又报着侥幸的心理,起身准备去太白楼,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对管家说道:“凤家小姐来府上大闹之事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 太白楼不远处的巷子拐角处,凤如画看着墨逸修进了太白楼,长舒了一口气。 她今日也算是大功一件吧,接下来就要看三姐她自己的造化了。 正文 第465章 提前给的聘礼 凤如画寻了个小摊坐下,点了一碗牛肉面,面朝着太白楼而坐,筷子卷着牛肉面却是没什么味口,担心着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她以为三姐为像上次追燕痕一样,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过了昨晚,她竟然还要坚持。 比以前追燕痕的时候有毅力,难道她真的陷入爱河无可自拔了? 一身青灰衣裳的男子,驾一匹黑马从街上而过,路过面摊时放缓了速度,待看清楚坐在那儿的人真是凤如画后,他嘴唇微扬,猛的一抽马背,提快了速度。 北定侯府。 云侍天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有人敲门,隔着门板微提声音:“侯爷,属下回来复命。” 听到屋里人的准许,齐洛推门而入,他单膝跪下:“参见侯爷。” 云侍天抬头瞥了他一眼,今日一早,他让屈卓去将齐洛换回来,看齐洛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军营回来便来复命,他道:“起来说话。” 齐洛起身,弯腰垂首:“侯爷,与您之前料想的差不多,属下在军营里查到,豫王暗中收买了铁轻骑的几名千夫长和副将军杨成,杨成将训练铁轻骑的战术泄露给了豫王,豫王正在招兵买马,扩建自己的实力,他恐怕会训练出第二支,第三支的铁轻骑。” “想要训练一支铁轻骑没有五年以上是不可能的,豫王等不了那么久。”云侍天将手中的公文合上,云淡风轻的道,“豫王野心勃勃,觊觎皇位很久了,他如今才有动作,让本侯有些失望。” 齐洛语气微急:“侯爷,铁轻骑可以以一敌百,深得皇上信任,如今副将军又成了豫王的人,此事应该禀明圣上,不然等豫王逼宫谋反的那一天就来不及了。” 云侍天眸子微凝:“豫王一定是许诺了杨副将什么高官厚禄,在他们还没有什么动作之前,禀明皇上只会被豫王反咬一口,何必着急。何况铁轻骑又不是由本侯掌管,出了事也与本侯没关系。” 齐洛越来越佩服侯爷的淡定,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不知侯爷有没有将您的玉佩找到?” 云侍天幽黑的眸光明澈深邃:“在那丫头手中。” 他不是猜测而是肯定,曾经有人拿着他的玉佩去府衙大牢救了韦沧海,而韦沧海是那丫头的师傅,所以他断定自己的玉佩在她的手中。 对“那丫头”齐洛费解了半天,最终才知道他说的是谁:“侯爷没有找凤小姐拿回来?” 云侍天唇角隐隐带笑:“就放她那儿吧,就当是提前给的聘礼。” 齐洛震惊愣神,那玉佩可是象征侯爷的身份,能调动他手下的兵马,侯爷也真够大方的,拿十万大军作为聘礼。 他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有一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妹妹?或是姐姐也成啊。 云侍天继续处理手中的公务,好半晌没见齐洛说话,也没见他退出去,抬头见他看着自己还处于震惊状态,皱眉略显不悦:“还有事吗?” 正文 第466章 请王爷不要见怪 禀报完了公事,齐洛没那么拘谨了:“属下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凤小姐在太白楼对面小摊上吃面。” 云侍天手中一顿,抬起头来看着他:“她一个人?” “属下只看到她一个人,不过她看起来没心思吃东西,一直盯着太白楼。”齐洛回道。 云侍天再次合上手中的公务折子:“你下去吧。” 凤如画无聊的用筷子戳着牛肉面,双眼一直盯着太白楼门口,太白楼的生意很不错,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 她估摸了一下时间,墨逸修进去的快有一柱香的时间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猛地撑着桌面站起,两人会不会打起来,然后同归于尽了? 尔后又觉得不太可能,要是打起来太白楼来往这么多客人怎么会没动静。 她又重新做下,心里胡乱猜想着各种可能性,想来想去也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两人能平安无事的待了近一柱香的功夫,也许是三姐一番深情地表白之后,墨逸修觉得他其实也有点喜欢三姐,两人就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边吃边联络感情。 倘若真如她想的这般,那真是皆大欢喜。 但一想到他们在里面大吃大喝,自己在外面担心受怕,心中很是不是滋味。 她起身在桌上放下银两,进了太白楼。 他们联络感情她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大吃大喝的不喊上她,她就觉得来气。 今日这事好歹是她谋划的,她算是他们的红娘好不好? 她这个倒霉催的红娘低着脑袋就往里面冲,完全没有看对面迎来一群人。 她就这么横冲直闯的撞了上去,与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那人的胸膛结实坚硬,撞的她额头疼,嘴里低声骂咧了一句。 那人也被她撞的踉跄后退了一步,她刚一抬头就愣住,还未反应过来,豫王的侍卫就拔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后知后觉的回神,抵着脖颈处的那柄刀刃泛着寒芒,吓的她心头骤然一紧。 旁边的客人见这架势也都吓了一大跳,呆若木鸡的看着凤如画等人。 凤如画不敢乱动,生怕脖子上的剑刃一不长眼隔断喉咙,她吞了口唾沫:“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难道只是无意撞了他一下,他就要了结自己的性命? 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不会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吧? 豫王看了一眼擒住她的侍卫,那侍卫得令收回了手中的剑。 听到一声剑回鞘的时候,凤如画提到嗓门口的心落了下去,但还是因为害怕而剧烈的起伏,放在身侧的掌心隐隐有些汗湿。 豫王鹰隼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笑着看着她:“凤小姐勿要见怪,本王这侍卫平时就莽撞的很,没伤着你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自己先撞了他,凤如画勉强扯出笑意,朝着他福了福身:“是我鲁莽撞到了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豫王瞳孔漆黑,如鹰隼的眼睛锐利如刀锋,盯着她看了半晌,仿佛是一头野兽在盯着自己的食物,带着凶残的血腥,兴趣盎然。 正文 第467章 墨逸修受辱 凤如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半垂着脑袋,身子向旁白侧开:“王爷,您请。” 豫王敛神,嘴角浮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双手负在身后,在几名侍卫的拥簇下了楼梯,大摇大摆地离开。 见他走远,凤如画松了一口气,抓着楼梯扶手的手指骨发白,掌心的冷汗已晕染开,一片冰凉。 豫王走之前最后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侍天将太白楼附近的所有面摊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凤如画,一踏进太白楼就看到她立在楼梯上发呆,他几步上前搭上她的肩。 凤如画如被电击般僵了一下,以为是豫王折了回来,猛地抖掉肩上的那一只手,宛若那只手是洪水猛兽。 侧首一看,见来人是云侍天,不知怎么地,鼻子酸酸地,扁嘴就想哭。 她的反应那么大,云侍天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劲,覆上她抓着楼梯扶手的手背,柔语温声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将眼里的雾气逼回眼眶。 她总觉得豫王走之前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凤如画推开人字一号房房间的门,猛地一下子惊呆了,嫣红的娇唇微张,眼里流露着毫不掩饰的震惊。 墨逸修看到门被推开,以为是酒楼的店伙计,刚要开始喊救命,一看到是凤如画,“救命”两个字卡在了喉咙口,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此刻自己这么狼狈,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如画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三姐果然强悍,强悍到从此以后她都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认识她。 墨逸修被绑在椅子上,衣服被扒得只剩下了雪白的中衣和亵裤。 地上凌乱的扔着他的衣裳,还有一团布,应该是刚才用来塞嘴的。 已经被扒成这样了,不用塞嘴也没脸喊救命。 这种天气,墨逸修被扒的精光,即便是身体再强健,也挡不过风寒呐,冻的嘴唇煞白,双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凤如书坐在桌边翘着儿郎腿,墨逸修恶狠狠的瞪着她,而她则像没事人似的喝着茶水,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三姐,你”凤如画进了屋,视线在凤如书和墨逸修身上来回扫来扫去,恍然大悟之后嘴巴大张,“把他睡了?” “噗嗤——”凤如书满口的茶如数喷了出来,脸色一黑,“我像是那种主动投怀送抱,毁自己清白的人吗?” 凤如画弱弱地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盛满怯懦,但却又无比坚定的写着:有,你就是那种人。 凤如书抬臂用衣袖擦去唇边的茶水渍,抑制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十分镇定的道:“你想多了。” “你都把人家扒光了还谈自己是清白的,谁信?”她捡起地上的衣裳给墨逸修盖上。 正准备给墨逸修解绳子,听见凤如书说道:“你要是敢给他解开,我就跟你绝交。” 凤如画的手一顿,斟酌着该如何是好。 三姐向来是说到做到,但若是不解救墨逸修,似乎又不地道。 墨逸修看向凤如书的眼神欲喷出火来,愤怒到了极点。 凤如画朝他干笑了两声,退到凤如书的身边,拉着她到旁边小声嘀咕:“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让你千万不要动气,要跟他好好说,好好谈吗?” 正文 第468章 士可杀不可辱 “我是打算跟他好好说,可他一进门见到是我,二话不说就要走,被我拦住。我打不过就只有用散将他放倒然后绑了起来,这样他就跑不掉了,然后我就照着你给我写的那个什么情书念了一遍,念完他骂我是疯子,企图喊人,我一怒之下就扒了他,免得他大喊大叫。”说到最后,凤如书愤愤地握着拳。 凤如画惊诧:“你念做什么?我让你背下来,然后看着他夹杂着自己的情感表达出自己的内心。” 凤如书撇嘴:“我背不下来。” 见她们两人在说悄悄话,墨逸修竖着耳朵想听,无奈什么都听不见,就给云侍天使眼色,低头看着捆绑着自己的绳子,示意他给他解开。 云侍天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上前两步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扫了一遍,开头第一句是这么写着的:佛说,五百年前的回眸才换来今天的擦肩而过 这厢,凤如画正在开解凤如书:“三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记得以前的刘十三吗?就是因为你太过热情才将人家吓跑的,你今日这做法不但丢了矜持,反正会让他更加讨厌你,你何必着急于一时呢” 她不经意的抬头,见云侍天正拿着那张她写给三姐,让她背下来给墨逸深情告白的情书在看,疾步上前抢过,嘿嘿干笑了两声,双手背在身后将那封情书撕成碎片销毁。 云侍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写的不错。” 当着墨逸修的面,凤如画自然不能承认是她写的,要让他觉得这是三姐发自肺腑对他说的话,所以她心虚的讪笑:“我三姐文采一向不错。” “凤如书,士可杀不可辱!你到底想怎么样!”墨逸修吼道。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比不上柳青衣?”凤如书说话的时候也故意抬高了自己的声音,不能少了气势。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喜欢柳青衣。”墨逸修实在是忍无可忍,两眼冒火,“你再不将我放开,日后遇见你一次我就打一次,爷虽然不打女人,但对你这个悍妇我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 他的这番话,让凤如画忽然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墨逸修哪是一只柔弱的小兔子? 她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也不怕三姐真会跟她绝交,赶紧上前去给他解绳子。 凤如书低吼:“不许给他松绑!” 凤如画哪儿管得了这些:“三姐,给他解开了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坐下慢慢谈。” 绑得太紧,她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回头向云侍天求救,云侍天上前看了看,两手拉着绑在椅子上的绳子的两端,直接用内力震开。 墨逸修几下就将身上的绳子绕开,捡起地上的衣服裤子迅速的穿好,气冲冲地瞪着凤如书,两手握拳,手指骨被他捏得咯吱吱作响。 “凤如书!今日的耻辱我记下了!” 凤如书被他凶狠的眼神吓的哆嗦了一下,气势一下子就焉了,半晌没说话。 正文 第469章 我有那么差吗 墨逸修欲要走,凤如画扯住他的衣袖,软糯糯的道:“你别生气,我三姐她是无心的。” 墨逸修怒火中烧:“这还不是无心的?我都怀疑她有没有心!做为一名姑娘家,脱男人的衣服,真是丢尽了女子的脸!谁喜欢她除非是瞎了眼!” 凤如书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凤如画见她的眼眶隐隐泛红,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这墨逸修说话委实有些伤人,三姐虽平时性子大大咧咧,但终归是个女子啊。 墨逸修怒意冲冲离去,凤如书抄起茶盏就砸了过去,茶盏砸在门框上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她颓废挫败的跌坐在凳子上,尔后气遏的手臂一挥,将桌上的茶盏“哗啦”一声扫翻在地:“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 凤如画上前抱住凤如书的胳膊,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三姐,你冷静一点,今日这事你也有错,你不该那样对他。他是武将,是一名将军,他有他的骄傲,你将他扒光了衣服,还被我们看到了,让他的脸往搁?” “可是,他也不该这么说我啊,我是个人,我也会伤心难过。”她的声音低哑哽咽,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地上一片狼藉,茶杯碎片横飞。 凤如书顺势靠在她的肩头,拼命的忍着,但眼角还是默默地滑下了两滴清泪,一顺即逝。 云侍天清俊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淡淡了看了一眼,尔后退出房间。 屋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安静无声。 半晌后,凤如书低低呢喃:“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凤如画轻拍着她的背脊:“他当时是被气坏了,一时口不择言,等他气消了以后,你服个软,去向他道歉。” 两人又在屋中待了一会儿,打算回去。 出了房间,凤如画看到云侍天站在走廊上,他一身锦衣身姿颀长,像一株清雅玉竹,衣决的下摆绣着蓝紫交织的纹条。 云侍天听到她们出来,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她们。 凤如书垂着脑袋,情绪不佳,声音有些微哑:“我先回去了。” 凤如画不放心她,想要随她一起回去,刚走了一步胳膊就被人拽住,她侧头看了一眼云侍天。 他目光漆黑深幽,宛若像天原上的冰雪,幽亮冰透晶莹。 她略略沉吟了一下,对凤如书说道:“三姐,你回去后好好休息。” 她三姐有一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练鞭子泄愤,今日她应该会练鞭子练到手软,就是苦了那些护院家丁们了。 她懊悔不已,今日这事自己也有少半的责任,凤如书偏激的想法她是万万没想到的,她原以为两个人会心平气和的坐下谈一谈,却不料事情糟糕成这样。 云侍天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闷闷不乐,轻笑着:“事情弄砸了,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随后猛地一抬头,澄澈水灵的眸眸惊诧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事我也有份?” 云侍天笑而不语,岔开了话题:“侯府有一片梅园,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季节正是红梅末季,再不看就没机会了,凤如画稍稍迟疑了一下,在云侍天以为她就要答应时,却听见她说:“还是算了吧。” 云侍天只是微愣了片刻,便很快恢复了神色,眸底飞快掠过一抹失望。 正文 第470章 豫王下聘 寒风萧瑟,庭院内一片萧条。 凤如画与凤止正在暖阁内下棋,两人正杀得昏天暗地,双锦匆匆忙忙跑来,脸色不太好看。 她还尚未说话,凤如画就抬手制止了她:“不管大事小事别打扰我,这一局我要是赢了,阿止就要给我端一个月的洗脚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下棋,双锦焦急:“小姐” 她嘴唇微张,刚要往下说,就被凤如画抬眼一记刀子眼给吓住。 她欲言又止,最终乖乖的站在旁边,安静的等待他们下完棋。 凤止喝茶的时候,不经意的抬头,瞧见双锦正焦急的瞅着他们,脸上的急切极是明显,他放下茶杯,问道:“什么事?” “豫王带了聘礼来府上,说是要娶小姐为侧妃。”双锦一口气说完,不给凤如画打断她的机会。 话音一落,凤如画捻在指间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将棋局打乱。 她仿佛遭雷劈了一样,僵直如雕石,眼睛瞪得老大老大:“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双锦再次重复,一字一顿的道:“豫王今日来下聘,要娶小姐您为侧妃,人就在前厅。” 这一次凤如画确定,她没听错。 她猛地站起,就要冲去前厅,凤止和双锦拦住她:“四姐,你冷静一点。” 凤如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与豫王除了太子生辰当日和前两日在太白楼外,从未有过接触。 此人阴险深沉,倘若他以权势欺压,爹答应了他,难道自己真要嫁与他为妾? 一切都太突然,让她如何冷静。 她愤愤然的咬着唇:“你们放开我,他带了聘礼来,我去把他的聘礼丢出去!” “小姐,您要是扔了豫王的聘礼,那就是得罪了他,咱们惹不起他啊。”双锦紧抱着她的胳膊。 “得罪不起他我就要嫁给他为侧妃?换作其他王爷也罢,可那是豫王,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狼子野心,怎么甘于当一个王爷,恐怕连太子之位他都看不上,他要的是皇位!” 气急之下,凤如画一时口不择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了口。 双锦赶紧捂住她的嘴,又看了看四周,幸好没有别人:“小姐,这话不能乱说。” 凤止劝道:“还是等问过干爹之后再作打算,看他是如何答复豫王的,如果你现在去当面拒婚,豫王肯定会生气,他自然不会为难你,但你得为干爹考虑考虑。” 凤如画气的欲要崩溃,她就想不明白,豫王为何会突然要纳她为侧妃? 难道是前两日在太白楼的惊鸿一瞥? 自己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让人一见难忘。 何况那次太子生辰,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怎么没见他有心思? 她坐立不安的等待双锦去前厅打探消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双锦回来,她急忙上前抓住她:“怎么样?爹是怎么回复豫王的?” “豫王已经走了,但聘礼却留了下来,老爷和夫人让您去前厅。”双锦回道。 聘礼留下了? 难道爹答应了? 凤如画的心一下子沉溺在了湖底,有一瞬间的窒息。 正文 第471章 侯爷可曾许诺过你 来到前厅,一眼便看到放在厅内的丰厚聘礼,凤如画心中的火苗噌噌往上飙,她十分恼火,扑上去将那些聘礼推翻倒地,金银珠宝从箱子里散落出来。 王氏大惊:“画儿!” 凤止和双锦赶紧上前拽住她,凤如画跳脚去踹那些聘礼,两人将她拉离得远远地。 凤管家和几个下人上前将散落在地上的金银珠宝捡起装回箱子里,又重新放好。 凤如画被凤止和双锦按在椅子上坐下,动弹不得:“爹,您真要把我嫁给豫王为侧妃?” 凤违一脸的沉重:“我没有答复他,只是告诉他婚姻之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要与你商量之后再作定夺,他给我了三日期限。” “那聘礼怎么不一起带走?”这些聘礼她觉得十分碍眼。 “虽然只是侧妃,是个妾室,但豫王亲自来下聘,足以见得他的诚意,只是此人”说到这儿凤违顿住了,脸色是少有的沉凝,“画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她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我不要嫁他。” 凤违沉思了片刻:“为父也不想让你嫁给豫王,但眼下除非能有权势比他大的人向凤家提亲娶你,不然即便三日后我拒绝了他,恐怕他也会不择手段另寻他法纳你为妾,他若让皇上赐婚,一切都会无法挽回。” 王氏心中惶惶不安,看着凤如画,委婉地问道:“画儿,你与北定侯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如画低垂着脑袋,脸色带有郝然之色:“什么怎么回事,画儿不懂娘在说什么。” 王氏坦言道:“虽然北定侯曾经当众休妻羞辱我们凤家,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当初你是个痴儿,他是位高权重的侯爷,两人不相配。 “” “倘若他如今是真心待你,眼下他若来凤家提亲,我与你爹就同意你们的婚事,这样也能光明正大的拒绝了豫王。有侯爷压着,想来豫王即便是有怨气也无可奈何。” 她绞着腰间的绦带,垂着眼睫:“娘,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王氏直言:“侯爷他可曾有许诺过你什么?” 闻之,凤如画静默了一下,尔后摇了摇头。 王氏叹气,看向凤违:“老爷,该如何是好?” 凤违沉默半晌:“凤管家,你去太子府将此事告诉大小姐,让她和太子殿下帮忙拿个注意。” “是。”凤管家应声离去。 凤如画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豫王。” “即便是最终没有办法,求太子殿下纳了你为妾爹也不会将你嫁给豫王。”豫王的为人,凤违绝不看好。 凤如画心里沉沉地,难道她穿越过来是给他人做妾的命? 王氏说道:“画儿,不如你将这事告诉侯爷,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是什么意思。” 凤违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侯爷真心喜欢画儿,也许已经来凤家提亲了,怕就怕他只是一时图新鲜。” 正文 第472章 谁是阿猫阿狗 北定侯府外。 凤如画仰头看了一眼匾额,拎着裙子踏上汉白玉台阶,恰好从府中出来一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身材婀娜多姿,容貌柔媚绝色,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婢女。 凤如画看了一眼她,略略震惊她的美貌,尔后朝府中走去,两名守门的侍卫认识她,便也不阻拦,直接放她进去。 鱼月脚下的步伐停下,见凤如画进府侍卫竟然不拦她,看了一眼那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像一蹲雕像,一动不动,目视着前方。 她柔媚的眼珠子一转,声音带着一股清灵婉转,但说出来的话却极是让人讨厌:“侯府是什么地方,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能放进去吗?” 凤如画刚要迈进门槛,听闻她的话,抬起的脚收了回来,转过身来打量着她。 眼前的女子是个美人,玉锦绸缎的衣裙勾勒出身材的玲珑曲线,白皙的容颜绝美柔媚,一双眼睛仿佛能勾人魂魄,一是看一眼便被吸引陷进去。 侍卫尚未答话,她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刚才说的阿猫阿狗指的是我?” 鱼月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大而清澈,像是一泓泉水,眼线上翘,诡异如狐。 她毫不掩饰眼里的讽刺与轻蔑:“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凤如画也不恼,反而很有兴趣的问道:“你是什么身份,管得倒是挺宽。” 鱼月颇为骄傲自满的睨了她一眼:“我是侯爷的侍妾。” 凤如画扑哧一声笑了,只是一个妾而已,她竟然引以为傲。 可笑着笑着心里泛起酸涩,忽然涌起一股嫉妒之意,心也变得空沉了下来。 她来之前已经想清楚了,把话挑明了说,若云侍天真的只是一时对她起兴,那她就听爹的安排,为公玉惊羽的姬妾也不做豫王的侧妃。 鱼月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像云侍天这样的男人,能做他的女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即便是个低微的侍妾也能让人羡慕妒忌。 她扶了扶发髻间的朱钗,笑的极是妩媚:“侯爷不在府上。”说完便携着婢女离开。 鱼月的方向是去集市,凤如画看着她袅袅背影心中复杂难言。 守门的侍卫见她半天没动一下,以为是在等侯爷回来,便说道:“凤小姐,您进府里去等吧。” 凤如画没有进府,反而步下了台阶:“我这一进去,不就自己承认了是阿猫阿狗了吗,我就在外面等。” 她倚靠在白玉石狮子上,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云侍天的车撵远远驶来,然后在府外停下。 赶车的是齐洛,看到凤如画后冲她笑了笑,偏头隔着车门对里面的人说道:“侯爷,凤小姐来找您。” 车门被打开,云侍天从里面出来,半弯着身子在车辕上看了她一眼,稍愣了一下,这才跳下马车。 他几步上前走近:“怎么不进府里去等?” 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云侍天就想到鱼月,一想到鱼月是他的妾她就心里来火,随即冷笑道:“有人说北定侯府不是哪只阿猫阿狗就能随便进的。” 云侍天眉头紧皱,眸子一下冷了下来:“谁说的?” 他抬眼看向守门的两名侍卫,目光阴鸷沉冷,充满了阴霾。 正文 第473章 让她爬着进府 隔得太远,那两名侍卫虽没听见凤如画和他说什么,但看到他那可怕骇人的眼光,战战兢兢的垂首。 “就是你的那个侍妾,穿了一身蓝色的衣服,长得像个仙女似的。”凤如画没发现,她的语气酸酸的,夹杂了不少的醋味。 云侍天脸色阴沉,偏头看向齐洛:“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齐洛哭笑不得,也同时替鱼月感到悲哀,明明都在府中待了两个月了,侯爷却是连她名字都没记住。 “回侯爷,应该是鱼月。” 云侍天看向凤如画的时候,清俊精致的眉眸不像刚才那么阴冷,带着些许柔和:“你刚才见到她了?是她把你赶出府的?” 凤如画虽然有那么一点儿嫉妒鱼月,但她不是那种颠倒是非的人,如实说道:“她刚才出府去了。” 云侍天冷冷的对齐洛道:“那个女人本侯不想再看到她,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齐洛支支吾吾:“侯爷,还不是时候。” “那就让她爬着进府!”云侍天扔下这句话,牵着凤如画朝府里走去。 守门的两名侍卫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极是吃惊,随后暗自想着,日后见到这位凤小姐千万千万要恭敬,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侯爷主动与一名女子亲近啊。 侯府的梅林在东南一角,清幽僻静,朵朵红梅绽放娇艳,已有许多枝头的梅花凋谢。 凤如画一袭红色衣裙,与红梅的颜色极为相近,站在树枝下,更衬得她肌肤如雪晶莹。 泥土地上,凋零的花瓣落了薄薄一层,红的宛若彼岸曼陀罗。 有风吹来,将飘落的梅花卷起,旋转起优美的弧度,尔后又飘落而下。 偶尔有花瓣落在两人的肩头,艳丽的红梅衬得两人身后的背景绚丽艳红。 凤如画靠在一棵树身上,手中折了一株红梅,扯着花瓣一片片扔在地上,嘴里嘀咕着:“说,不说,说,不说” 云侍天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半晌:“画儿,你今日有心事?” 她扯花瓣的手一顿,撅着小嘴:“豫王来府上提亲,想娶我为侧妃。” 云侍天愣了一下,墨白分明的眼里映着她的身影,和她身后的满树红梅。 尔后,他清俊的容颜浮出淡淡的笑意,连满园子的红梅都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那你是怎么想的?” 凤如画将手中的树枝扔在地上,微垂首,纤长幽亮的睫毛在她白皙的眼睑上印着优美的扇形,娇俏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绯红色,青丝落在脸颊两边,将那张小脸映衬的更加好看。 她踢着脚下的泥土:“爹说实在没办法就让大姐夫纳我为妾也不让我嫁给豫王。” 云侍天默默地注视着她,潋滟的眸光越来越深:“那你呢?” 他没有表态,却一直问自己是什么想的,凤如画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会意错了,或许他并不喜欢自己。 她赌气的道:“反正都是要嫁人的,我一切听我爹的。” 正文 第474章 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云侍天蹙眉:“你不是说只为妻不为妾吗?” “那也要看现实允不允许。”她手扶着梅树,侧身背对着他。 云侍天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声音幽然:“那你今日来侯府找我是做什么?” 凤如画娇唇紧抿,她是报着一丝希冀来找他,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现在连最后一点希望也要落空了吗? 眸底有温热的雾气弥漫,她咬唇道:“你当我没来过,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她委屈的就要离开,手腕一沉,被某人拽住。 云侍天偏头看着她微垂的侧颜,从身后拥住她,下颌搁放在她的脖窝,吐出来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画儿,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凤如画的心怦怦直跳,耳根子有些烫热,娇嫩的脸颊上浮着两片红晕。 她掰开他放在小腹前的手,羞赧的垂着头:“我要回去了。” 说完,不等身后的人有反应,她已拎着裙子面红耳赤的小跑离开,顺着来时的路一路返回,还没迈出侯府的门槛,就听到府外有女子大呼小叫的声音。 她抬眼望去,刚才那个说她是阿猫阿狗的女子此刻被侍卫拦在府外,她指着那两名侍卫发脾气,齐洛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戏。 她踏出门槛,那女子看到她愣了愣,随后又冲拦着她的侍卫嚷嚷:“让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府,我是侯爷的人。” 齐洛见凤如画出来,知道她如今可是云侍天心尖上的人,云侍天的十万大军都在她手中握着,想着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给她出出气,套套关系。 他清咳了咳,一字一顿的道:“鱼月姑娘,侯爷说了,若是想进府,你就要爬着进去。” 鱼月尖叫一声:“不可能!侯爷不可能这么对我!” 一想到眼前这女子是云侍天的侍妾,凤如画的心里就不大舒服,她轻“呵”了一声:“我也听见了。” 鱼月尖锐的声音传来:“你是什么东西?” 凤如画哑然,她眨了眨眼睛,这女人,大祸临头了还不知反省。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想一想为什么忽然之间让她爬着进府,而不是还像现在这般气焰嚣张。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心里都暗自替鱼月惋惜,若是她再不知好歹乱说话,得罪了凤小姐,恐怕不止爬进府这么简单了。 齐洛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她鱼月:“你觉得我说的话不是侯爷下的命令?想要见侯爷你也先得爬进府里去,难不成还让侯爷出来见你?” 鱼月噎住,还是不相信:“我要见侯爷,一定是你们串通起来骗我。”她拉着身后的婢女,“你进去问问侯爷真假。” 凤如画忍不住笑了,这个女子还算不笨,还晓得打发婢女进府去问。 她不想多逗留,提步便要离开,齐洛别有深意的道:“凤小姐不看完戏在走?” 她想了想,也好,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白,眼下要是有小板凳和瓜子那就更好了。 她下了台阶,往白玉石狮子上一靠,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样子,眼里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正文 第475章 替她出气 鱼月的丫鬟刚要进府,云侍天恰好出来,看样子是要外出。 鱼月见到他就扑了上前去,云侍天身子向旁边一侧,避开她的手,皱眉瞪着她。 鱼月尴尬的收回手,委屈的道:“侯爷,难道您真的要让鱼月爬着进府?” 云侍天冷着一张俊脸,眼里盛满阴霾:“你刚才说谁是阿猫阿狗?” 凤如画脑袋一热呼,抬手一举:“我。”颇有几分小学生时代,老师点名,她答道的氛围。 她的衣袖滑到弯肘,露出白皙如玉藕般的手臂,皓白的手臂在稀薄的阳光下,晶莹如玉,洁白无暇。 齐洛扑哧一声笑了,凤小姐真是有趣,侯爷这个时候可是没在问她呀,她又何必将自己归在阿猫阿狗那一类呢。 云侍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郁闷的放下高举的手,衣袖又顺势滑下掩住皓腕。 她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嘴里嘟囔着:“她本来就说的是我。”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被云侍天听了去,他要笑不笑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即闭上嘴巴,水灵灵的眼睛甚是凄楚可怜,像似受到了欺压。 云侍天又看向鱼月,只是在那一刹那间,目光又寸寸变得冰凉寒冷。 鱼月惧意的跪下,哆嗦道:“侯爷,鱼月知道错了。” 云侍天冷冷道:“你给本侯记清楚了,你在本侯的眼里连一只阿猫阿狗都不如,她绝对比你尊贵,倘若你不是皇上赐的人,本侯绝不会让你见到明日的太阳,想要进府就自己爬进去,若是不然,就自行了断。” “咣当”一声,齐洛很是配合的从长靴中拔出一把匕首扔在鱼月的脚下。 鱼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瑟瑟发抖,眼泪簌簌落下,咬着娇唇,甚是楚楚可怜。 凤如画听云侍天这么一说,顿时心里舒坦了些,眼前这女子虽是云侍天的侍妾,但似乎并不受待见。 唔,在古代,侍妾果然只是个暖床的。 鱼月犹犹豫豫了半晌,心下一狠咬唇匍匐在地上,卑微的像蝼蚁一般,一点一点的朝府里爬去,她的婢女跟在身后。 云侍天步下了台阶,立在凤如画的面前,精致的眉眼带着淡笑,清俊的面容柔和雅致:“我送你回去。” 凤如画摇头,眨巴了一下纤长幽黑的眼睫:“你的那个侍妾委屈可怜的样子需要人安慰,你还是去处理自己的事吧,我走了。” 没等云侍天开口,朝他挥了挥手,大摇大摆离开。 待她走远,云侍天收回视线,敛了敛神,对齐洛道:“随本侯进书房。” 书房内。 云侍天坐在千年香木的雕花椅中,清俊的容颜带着一丝沉凝:“本侯有一件事交代去你办。” 齐洛立在玉桌前,恭敬的屏神凝听。 云侍天顿了顿,继续道:“在三天之内准备好丰厚的聘礼,动作要快。” 齐洛微惊,试探性的道:“侯爷是要向凤大人下聘,娶凤小姐?” 云侍天轻点精致的下颌,深幽的眼眸暗自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齐洛诧异:“恕属下多嘴问一句,为什么这么突然,而且还这么急?” 正文 第476章 按公主聘礼去办 “豫王向凤违下了聘礼,要娶画儿为侧妃。”云侍天双眸微寒,“聘礼一定要丰厚,倘若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就按公主下聘时的聘礼去操办。” 他本是想坐上王爷之位在娶她为妻,可是等不了那么久了,那他便给她最好的。 齐洛震惊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唯唯诺诺道:“侯爷,不太好吧,要是让皇上知道凤小姐只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没必要太过招摇铺张,免得让皇上抓住把柄。” 其实他想说,光侯爷您的那块玉佩,都远远比公主的聘礼丰厚了。 云侍天目光淡淡的,面不改色的道:“我北定侯的东西来的光明磊落,况且又不是国库里的东西,怎么花那是本侯的事,他还管不了那么多!” 齐洛觉得很奇怪:“豫王为何会突然要娶凤小姐?难道他是想拉拢凤大人为他所用?” 云侍天眸光变得愈发深幽:“如果你是凤违,大女儿是太子正妃,将来会是天照国的皇后母仪天下,小女儿是豫王侧妃,你觉得他会站哪边?” 豫王倘若想登上皇位就要谋权篡位,是名不正言不顺,会被后世人病垢。 但凡有点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站在大女儿那边,将来还是国丈。 齐洛虽然能想通这其中的道理,但他还是想不通豫王为什么会突然纳凤如画为侧妃。 “豫王是贪权之人,他最爱的是权势地位,不可能是喜欢凤小姐才要娶她。他每做一件事都是怀有某种目的,那他这次又是图什么呢?” 云侍天靠在背脊上,双手摊开放在扶手上,略略叹息:“本侯也想知道。” 齐洛不再多言:“是,属下这就去办。”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问道:“侯爷,聘礼准备好,属下直接送过去?” 云侍天语气幽幽道:“上一次画儿还未过门就被本侯当众休妻,凤违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本爷亲自去下聘,这样才显得有诚意,他也才能放心把画儿交给本侯。” 齐洛的讶诧不亚于看到六月飞雪,这凤小姐真是好命,聘礼不但比公主的丰厚,侯爷还要亲自去下聘,凤家是哪辈子烧了高香了。 “那个”他支支吾吾不敢说。 云侍天眉心微拧:“说。” “如果凤小姐真的嫁过来,那鱼月和秦嫣姑娘该如何安排?” 云侍天瞬间感觉到头痛,他知道凤如画不喜欢男人姬妾成群,可鱼月和秦嫣是皇上赐的人。 倘若他真把她们赶出去或是杀了,皇上只会对他疑心,以为他想要谋权造反。 他叹了一口气:“这事以后在说什么,等时机成熟就将她们二人”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齐洛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有一点他又不得不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提醒。 “侯爷若是对她们二人不闻不问,不让她们近您的身,皇上也是会对您起疑,会误以为您有意避着她们,不让她们知道您的行踪。” 云侍天放在扶手上的手渐渐紧缩,目光一点点一冷了下去,气遏的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音充满了森然。 “如果本侯要反,岂会等到现在,他对本侯处处相逼,若是逼急了” 齐洛哧通一声单膝跪下:“侯爷万不可意气用事。” 云侍天渐渐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淡漠,半晌后,淡淡的道:“下去吧,本侯交代你的事情要抓紧时间。” 正文 第477章 时机还不成熟 因为豫王下聘娶她为侧妃之事,导致凤如画一晚彻夜未眠,午时补了一觉。 她这午睡刚起,懒腰伸到一半,双锦进了屋,说道:“小姐,太子府来人,说是太子妃请您过府一趟。” 她朦胧的醒意一个激灵就醒了,略微有些激动,想来是大姐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找她过府去商量。 来到前厅,凤如琴的婢女茹禾一直在恭候着,凤如画让双锦去备轿,茹禾说道:“四小姐不用,太子妃特意安排了轿撵来接您。” 凤如画笑道:“大姐安排的真周到。” “画儿,许是你大姐和太子殿下想到了什么好的法子解决豫王提亲这事儿。”王氏说道。 她也是这么想的,眯眯的道:“娘,那我去了。” 王氏点了点头,凤如画携着双锦出了凤府,府外停放着华丽的轿撵。 刚一踏出凤府,茹禾侧身看着双锦:“双锦,你就不用跟着去了,有我陪着四小姐就行了。” 双锦看向凤如画,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凤如画的手搭在双锦的肩上,言笑吟吟:“那你就不用去了,反正是去太子府,有大姐在,不会有什么事。” 凤如画下了台阶,茹禾撩起轿帘,扶着她上了轿子,随着茹禾的一声“起轿”,四名身强力壮的轿夫抬起轿子,茹禾随轿走在侧边,一行人朝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坐在轿子中的凤如画却是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一张布满阴谋的巨网。 轿中的她满怀喜悦,她还在想,大姐和大姐夫会用什么办法拒绝豫王的提亲。 到了太子府,茹禾领着她去了后花园的亭子里,亭子的四角装饰着乳白的薄纱帷幔,风吹过,帷幔轻拂飞扬。 远远地,她就看到凤如琴一袭华丽的衣裙坐在亭中煮茶,身边站着两名婢女,轻纱飘荡,里面坐着的人不太真切,像是一场幻境。 她拎着裙子一路小跑过去,进了亭子,朝着凤如琴福了福身:“见过太子妃。” 凤如琴正握着红泥小壶在沏茶,脸上妆容精致,一身流云锦的华丽衣裳更显得她矜贵优雅。 她脸上带笑,朝她招了招手:“画儿,过来坐。” 她笑眯眯的上前,在她身边坐下,闻着刚煮好的茶香气飘溢,她嘴谗的端起一杯就要喝,茶口刚入口,烫得她哇哇大叫,连忙放下,舌尖都被烫麻了。 凤如琴扑哧一声笑了,她本就长得绝美,这一笑更是明媚生辉:“急什么,你何时与你三姐一样毛手毛脚的。” 她吐着粉嫩的舌头,用手不停的煽风,待缓了缓才撒娇的道:“我这不是想尝尝大姐的手艺嘛。” “你啊”凤如琴点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语气略显无奈。 凤如画急于想知道关于豫王提亲解决的办法,直言问道:“大姐,今日叫画儿来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办法拒绝豫王娶我为侧妃,而且还能不连累爹?” 凤如琴执红泥小壶的手一顿,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随后脸上又浮出优雅的笑容:“当然有,不过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机成熟我在告诉你。” 正文 第478章 领教过了 凤如画撅嘴,老大不乐意的道:“还卖关子,你都不知道,昨晚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一整晚都没睡觉。” 虽然她午时的时候小眯了一会儿,但眼睑上的青黑印记还是隐隐可见,两人挨的这么近,凤如琴自然是看见了。 她无可奈何的笑着摇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是多么的不愿意嫁给豫王为侧妃?” “不愿意,我非常不愿意!”她十分笃定的道,并且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愤然。 凤如琴垂下眼睫,掩去眼里的情绪:“那就好。” 两人说话间,通往亭子的小道上,远远走来两名身穿锦衣华袍的男子,一名玄色衣袍玉树临风,一名莹白衣袍无任何绣饰,但也精致如玉雕琢。 云侍天与公玉惊羽说话间,不经意的抬头,一眼便看到亭子里那抹红色的身影。 她背对他,一头乌黑的头发秀丽的披在身后,发间只簪着两支浅紫色簪花,轻纱飘漫,她的身姿影影绰绰,如同梦幻泡影。 公玉惊羽见他望着亭子的那女子有片刻的失视,含笑道:“画儿今日来府上看望她大姐,听说你与她也认识,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未等云侍天开口,他又接着道:“那日若不是你与画儿刚好经过救了本宫,本宫说不定就已经今日邀你过府,就是想备一桌酒菜好好谢谢你,你能赏脸前来,本宫甚感欣慰。” 云侍天面容淡淡:“你是君,我是臣,救你是应该的。”两人不疾不徐的朝亭子里走去。 凤如画尝过凤如琴煮得茶后赞不绝口,故而跟她讨教煮茶的诀窍。 她煮的还不及凤如琴的一半,听到凤如琴的讲解,她一头雾水,余光瞟到亭子里伺候的丫鬟福身行礼,她偏头望去,两名俊朗的男子已经进了亭子。 看到公玉惊羽身边的云侍天,她微微一愣,随即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云侍天唇角隐隐带笑,目光温软得看着她,她随凤如琴起身,朝着两人福了福身。 公玉惊羽笑的甚是随和:“怎么,画儿在和你大姐学煮茶?” “这种闲情逸致,风雅之事不太适合我。”她俏皮的吐了一下粉嫩的舌头。 她在家里煮茶完全是闲得发慌,精进手艺需要耗时耗心思。 她觉得自己煮得还能喝,毒不死人就成。 反正家里有丫鬟,每个月给她们发放月奉不是让她们吃白饭的 公玉惊羽笑道:“这种事纯粹是闲得打发时间,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凤如画极是赞同的点头,随后问道:“姐夫你的伤如何了?” “好多了。”公玉惊羽执起一杯凤如琴刚刚斟好的茶抿了一口,细细的品尝。 云侍天随意坐下,茹禾将凤如琴沏好的茶奉上,放在他手边的桌案上。 公玉惊羽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云侍天笑道:“画儿那日在我的生辰宴上吹嘘自己的棋技多高,其实呀,你不知道,她只是初学,当时还把豫王给吓唬住了,真有她的。” 云侍天执起茶杯,唇角浅勾:“领教过了。” 正文 第479章 妻妾成群的烦恼 “哦?”公玉惊玉依旧笑着,有意无意的看向凤如琴,两人视线相对,暗涌的情绪只有彼此才能读懂。 凤如画撇嘴,目光略带哀怨地扫向公玉惊羽,移目便看到云侍天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脸颊一热,不太自然的垂下眼睫。 一名下人进了亭子,先行给几人行了礼,然后走近公玉惊羽,俯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亭子里很安静,不大不小的声音刚才让其余的几人也能听见。 那下人说道:“殿下,许侧妃和帛玉夫人因一个玉镯闹得不可开交,都快打起来了。” 公玉惊羽尴尬的对云侍天道:“家务事,让侯爷见笑了,本宫去去就来。” 云侍天微微颔首,公玉惊羽带着那名下人离开,步履匆忙。 后院起火! 凤如画听到那下人向公玉惊羽禀报的话脑袋里就冒出这个词来。 她冷笑,这就是妻妾成群的烦恼。 每天忙公务都忙不过来,还要分心处理自家后院的那些争风吃醋。 三人喝茶闲聊,与其说闲聊,倒不是说是凤如画和凤如琴两人叙旧,云侍天只是安静沉默的喝着茶,她们两人聊的话他有没有在听,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过了片刻,凤如琴起身:“画儿,你和侯爷先坐会儿,我去看看酒宴准备好了吗。” 凤如画惊诧:“什么酒宴?” “上次侯爷救了殿下,今日殿下特意请侯爷过府向他致谢,备用了酒菜。我不放心,去看看,免得那些下人偷懒,到时候招呼不周怠慢了侯爷。你也留下,用过膳了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凤如琴离开,伺候的丫鬟也随她走了,亭子里只剩下了云侍天和凤如画两人,异常的安静。 凤如画一抬头就瞧见云侍天在盯着她看,她讪笑了两声,两人都不说话,一时气氛有些诡异。 “过来。”云侍他招了招手。 目光对上他温和深幽的眼眸,她鬼使神差地朝他走去,在他面前停下。 他伸手一拉,便将她拽到自己的腿上坐下,拥进怀里。 她一下子就被惊醒了,面颊绯红:“你做什么?” 云侍天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间,下颌抵放在她的头顶,清俊的面容异常的温柔,浅笑道:“别紧张,这是在太子府,我能对你做什么。” “你——”凤如画羞愤,白皙的脸颊上宛若染上了胭脂,红的朝霞似火,娇俏的脸颊清丽明媚。 她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云侍天笑着更加拥紧了她,轻轻柔柔地呢喃了一句:“画儿” 凤如画僵硬的身子渐渐松懈,云侍天本就是个缄言寡淡的人,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先说话。 半晌后,云侍天低低的问道:“你今日怎么会来太子府?” “爹让大姐和大姐夫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得罪豫王,又能将婚事拒绝。大姐今日派人去接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她如实说道。 云侍天皱眉:“那她有没有说什么办法?” 正文 第480章 我会娶你 凤如画摇头:“她说时机到了在告诉我,也不知道在卖什么关子。” 云侍天节骨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精巧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 他清俊丰朗的面容精致无暇,眉眼间温和的像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幽亮的眼眸令人无可自拔的弥足深陷。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不会让你嫁给豫王,我会娶你。” 凤如画惊呆了,最后一句话让她很震撼。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羞赧的垂下脑袋,任性的道:“谁说要嫁你了,当初可是你不愿意要我的。” 她的侧脸绯红,娇俏清丽,更是惹人怜爱。 云侍天捧起她的面颊,慢慢的凑近,覆上她的唇,一点一点的亲吻,宛若品尝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珍馐,柔软而又缠绵。 凤如画完全石化了,唇瓣上传来的温热柔软告诉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扫过了的他的脸庞,痒痒地,却又很舒服,他吻得越来越深。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云侍天却是放开了她,看到她红若朝霞的脸颊,他低笑的抵着她的额头:“我向我当初的做法向你道歉,行吗?” 不远处,公玉惊羽看着亭中的两人:“看到了吗?云侍天是喜欢她的,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了,她嫁给云侍天总好过嫁给豫王为妾。画儿嫁给他,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即便是他再冷血无情,若是画儿开口求他,他总不会袖手旁观,我们需要他。” 凤如琴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神色晦暗不明:“看他们两人似乎是两情相悦,不然我们在等等,等云侍天自愿求娶画儿。” 公玉惊羽叹气:“如果我们不推波助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豫王夺下我的太子之位?夺下天照国的江山?” 凤如琴沉默了片刻,还是有些担心:“如果事后他不娶画儿怎么办?” 公玉惊羽扶着她的双肩:“只差最后一步了,别在杞人忧天,他应该是真心待画儿的,会娶她的。” 看到凤如琴携着婢女向亭子里走来,凤如画慌乱地退出云侍天的怀抱,从他的腿上下来,走到旁边佯装看亭外的景致。 云侍天倒是十分镇定,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凤如琴进了亭子,看了一眼双手撑扶在栏杆上的凤如画,又看向云侍天,含笑的道:“侯爷,酒菜已经备好,殿下已经在锦秀阁等候了。” 云侍天颔首,凤如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云侍天起身,看了一眼还在假装看风景,东张西望的凤如画,唇角带笑,但没说什么,倒是凤如琴唤道:“画儿,走了。” “哦哦哦。”凤如画连忙应着。 锦秀阁。 一张紫檀圆木桌上摆了整整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凤如画对美食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两眼冒着星光,舔了舔嘴唇。 四人落坐,凤如画挨着凤如琴坐下,她的左手边坐着云侍天,公玉惊羽真诚的说了一番感谢的话,斟酒连敬了云侍天三杯。 云侍天淡淡的应着,喝酒时下颌微仰,露出白皙精致的颈项,动作行云流水。 正文 第481章 两人的阴谋 凤如画顾不上他们那么多的客套,只顾吃着自己的。 虽然平日里的饭菜已是丰盛,但跟太子府的菜肴比起来差远了。 四个人吃这么一大桌,吃不完也是浪费。 所以她禀着浪费粮食可耻的精神,吃的风卷残云。 跟凤如琴优雅的吃相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叉残脑,不过显然公玉惊羽和凤如琴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 云侍天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对面的那道凤尾鱼翅:“那道菜看起来似乎不错。” 公玉惊羽心领神会,对旁边的婢女道:“将这道菜移到侯爷的面前去。” 婢女将那道凤尾鱼翅端放在云侍天的跟前,云侍天手指一拨,将那道菜拨到凤如画的面前。 凤如画愣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刚才盯着这道菜看得太久,被他看出了谗相? 公玉惊羽微微怔了一下,笑了笑,没说话,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凤如琴。 凤如琴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云侍天是真的喜欢画儿的吧,这样她便安心了。 凤如画不好意思的抬头冲云侍天嘿嘿一笑,虽然很想表现一下自己高风亮节的骨气,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不是很想吃这道菜。 但这道菜明晃晃的摆在她的眼前,她最终还是没经住诱惑,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用过膳,凤如画撑的难受,几人又喝了几杯饭后茶。 见夕阳已经西斜,云侍天起身准备离开,凤如琴含笑的道:“侯爷,画儿今日来时是乘坐的太子府的轿子,若是你不介意,让她与你同行?” 还未等云侍天开口,她又道:“若是不方便,我这就让人去备轿子。” 云侍天神色淡淡的道:“不用,我刚好路过凤府,让她与我一起吧。” “那就有劳侯爷了。”凤如琴刚说完,茹禾端着一只茶盏而来。 凤如琴看了一眼她,茹禾朝她点了点头,她从托盘里拿过茶盏,拿给凤如画。 “画儿,这是玉兰青梅茶,你刚才吃了不少,这个有助于消化,把它喝了吧。” 凤如画笑眯眯的接过:“还是大姐对我好。” 她掀开盖杯,对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吹了吹,待不烫了喝了半杯,随后和公玉惊羽和凤如琴告了别,与云侍天一同出了太子府,坐上他的车撵。 凤如画吃的太撑,坐在马车里很不舒服,动来动去,云侍天扶着她趟下,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戏谑的道:“凤府的饭菜不好吃?” 她嘟囔了一句:“没太子府的好吃。” 云侍天云淡风轻的道:“侯府的饭菜不比太子府的差,甚至要好上一倍。” 她一听就激动了,两眼像似看到了金元宝似的冒星光:“真的?” 云侍天点头,以为她会说哪天去侯府蹭饭,哪知她竟然说道:“那把你家的大厨借给我用几天,成吗?” 他的脸色顿时黑了,在她水灵灵的眼眸的注视下,他不咸不淡的道:“想吃就去侯府,厨子借出去,我喝西北风?” 正文 第482章 你抱抱我 “那你来凤府蹭饭吧。”云侍天深幽的眼睛一亮,但她又接着道:“不行不行,凤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的气场太强大,往那儿一坐估计除了我,没人敢夹菜。” 凤如画觉得浑身发热,扯了扯衣襟,但还是热得她身上冒汗:“你把帘子撩开,我热。” 云侍天也感觉到了她的体温越来越烫,低头一看,她娇俏的脸颊绯红如霞,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红唇饱满娇嫩。 她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衣襟被扯得松散开,露出白净脖颈。 她双眸迷离的咕哝道:“好热,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热。” 云侍天俊眉微拧,心里隐隐大致猜到了什么,眸底一抹阴寒掠过,朝车夫喊道:“快点!直接回侯府!” 凤如画抱住云侍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似乎他的手能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 渐渐地,她觉得他手上冰凉的温度也不能满足了,起身抱住他的脖颈,一只手顺着他的衣襟探入。 云侍天抓住她乱摸的手,再次催促车夫:“快点!” 凤如画的浑身像红烧一般,她嘤咛一声:“我难受” 云侍天一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抓住她不规矩的手,俯在她的耳畔,用极尽温柔低沉的声音安抚着她:“画儿,你在坚持一会儿” 他的脸庞微贴着她滚烫的脸颊,她撅嘴亲上去,从他的脸一路向下,然后落在他的唇瓣上,流连忘返。 与其说她在吻他,倒不如说是在啃咬。 云侍天浑身紧绷,如坐针毡,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被自己喜欢的女子挑逗,哪能不动情。 只是他不能乘人之危,他不急这一时,她迟早会是他的人。 药性已经完全发作,凤如画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她戚戚哀求:“你抱抱我” 云侍天抱紧她,看到她很难受,胸口宛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看她难受的表情,她难以抑制的嘤咛声间断传来,声声入他的耳朵,胸口被闷得喘不过气来。 “侯爷,到了!”车夫猛的一勒马缰绳,马儿前蹄高仰,长长一声嘶鸣。 云侍天打开车门,抱着凤如画跳下马车,大步朝府里走去,正好迎上齐洛,他微急的道:“去请大夫来,快!” 齐洛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凤如画,双颊异常红晕,眼眸迷离,身上的衣服已被她自己扯的松松散散,一只手还探入了云侍天的衣襟,紧紧贴着他,想要吸取更多的清源。 他怔了一下,随后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侯爷,凤小姐这样恐怕来不及了,秦嫣姑娘懂一些医术,属下去请她过来?” “快去。”云侍天没有丝毫迟疑,抱着凤如画朝他的寝室走去。 一路上有经过的下人,见侯爷怀中抱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还大胆的扯着侯爷的衣服,将手伸入他的衣服里,都震惊无比。 但被云侍天森寒的眼眸一扫,吓的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快速离开。 正文 第483章 无药可解 云侍天将凤如画放在床榻上,凤如画却是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嘴里不停的喊着:“难受” 说话间,伸手去扯他身上的衣服,原来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被她扯得松松垮垮。 “画儿,你在忍忍,大夫马上就来。”看到她烧红滚烫的脸颊,他心疼不已,只得抱着她等齐洛和秦嫣。 齐洛带着秦嫣匆匆而来,秦嫣就是皇上连同鱼月一起赐给他的侍妾,是一位冷艳美人。 她朝着云侍天福了福身,云侍天捉住凤如画解自己腰带的手,对眼前这个陌生女子道:“快给她看看。” 秦嫣上前,摸上凤如画的脉搏,只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松开了:“七香散,无药可解。” 云侍天俊眉紧皱:“将她放在水中能不能熬得过去?” 秦嫣摇头:“七香散药性极强,倘若要硬撑,会七窍流血而亡。” 云侍天怔住,低头看着怀里双颊艳丽的女子,纠结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虽有意向凤违提亲娶她为妻,但如今还未下聘。 正在他失神之际,凤如画已扯下了他的腰带,他的衣服松散开来,露出雪白的中服和精致平坦的胸膛,而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零零散散。 秦嫣转过身去,齐洛也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凤如画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手不停的乱摸,亲吻着他的肌肤,撩起他身上的火源,他的体温也逐渐升高。 他沉吟了片刻:“你们都出去。 秦嫣朝他福了福身,径直离开,齐洛刚走到几步,又被云侍天叫住:“去凤家,告诉他们今晚凤小姐留在太子府过夜。” “是。”齐洛领命,出去时还顺手掩上了房门。 云侍天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凤如画拉开,她水灵灵的眼睛媚眼如丝,更是勾魂摄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双漆黑凌厉的眼神愈发的深幽炽热,将她平坦放下,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情|欲:“画儿,我会娶你。”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她的唇瓣娇嫩柔软,令他越吻越深,无可自拔。 他的唇越来越滚烫,在她的身上点燃起火焰,一只手摸索到她的腰间,解开她的腰带。 他的手一扬,掌风撩起被金钩挂起的帷幔,随后又轻飘飘落下,掩住一室的旖旎。 站在屋外的走廊上,齐洛抓着头发十分纠结。 他是北定侯府的人,去凤府告诉他们凤小姐今晚留在太子府,这感觉怪怪的,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恰巧绿浅路过,他脑袋一转,打了个响指,将绿浅唤来:“你去一趟凤府,告诉凤家的人,凤四小姐今晚留在太子府陪太子妃,你一定要说自己是太子府的人。” “为什么呀?”绿浅疑惑,她刚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难以抑制的吟咛声,神秘的朝着齐洛眨了眨眼,“今晚侯爷宠幸的是鱼月姑娘还是秦嫣姑娘?” 齐洛推推搡搡将她弄走:“你管的真多,赶快去凤府把我说的事情办妥了。” “那你告诉我是谁。”绿浅不依不饶的追问。 齐洛猛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一个婢女敢过问侯爷的事情,不想活了。” “我只是好奇嘛。”绿浅咕哝道。 “不是鱼月也不是秦嫣,是北定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别再问我是谁,明日你就知道了。” 正文 第484章 他给的承诺 天光透过窗棂射在红鲤戏水的屏风上,屏风上的画像栩栩如生,折射在地上投出淡淡的光晕。 云侍天醒来,怀中的女子依然还在酣睡,娇俏的脸颊润玉有泽。 她的睡相不太好,一只腿横跨在他的腰间,露在锦被外的半个香肩和白皙的脖颈,留着昨晚欢愉后的痕迹。 他将锦被往上扯了扯,给她掖住有些冰凉的肩头,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凤如画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是那张清俊精致的脸颊,他正含笑的看着自己。 她脑袋有瞬间的短暂路线,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砰然炸裂。 她猛的坐起,身下撕裂的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一坐起,锦被滑落,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云侍天目光深了几分:“很疼?” 瞧见他愈发深幽炽热的目光,凤如画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她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是他昨晚留下的印记。 她羞愤的用锦被裹紧自己,向后缩了缩,抵靠在墙壁上:“你” 云侍天简单的作了解释:“昨晚你中了七香散,无药可解,只能如此,我会娶你。” 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也算是给她的承诺。 虽然昨晚是被药性控制,但她多少还是能记得一些,是自己去扯他的衣服,不停的对吐气挑逗。 她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连耳根子也滚烫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怎么会中了七香散?” 云侍天眼睫微垂,眼底划过一抹一逝而过的阴戾,待他再次抬起眼帘时,里面只剩下温柔暖意。 “也许昨日太子府混入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想要害人,不料被你误食。”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一时又不知如何问起。 譬如,奸恶之人混入太子府,为什么下的不是毒药,而是七香散这种媚药? 譬如,为什么偏偏是她喝了,而不是别人? 又譬如,太子府戒备森严,岂是那些奸恶之人随便进出,连一点惊动都没有?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她不敢与他对视,喏喏道:“你不用早朝?” 云侍天的眼里带着笑意,脉脉温情的望着她,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颊。 “经过昨晚几乎一整夜的折腾,你觉得我会有心思去上朝?” 凤如画脸红的像煮孰了似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闷闷地哼唧了一声,不再吭声。 云侍天顺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静默了半晌:“画儿,你爹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答复豫王?” “明日。”她依旧不敢抬头。 云侍天松开她,从她的脑袋下抽出胳膊,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凤如画刚要问他做什么去,一抬头看到他光裸的身躯,羞赧地将头埋入锦被里。 云侍天没有喊人进来伺候,而是自己捡起地上的衣裳穿起来,待他穿好,瞧见凤如画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在锦被里,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走过去打开门。 正文 第485章 你到底是有多饥渴 门外守着一群下人,见他出来都齐齐行礼,他面色极淡:“伺候凤小姐沐浴。” 凤如画听到有陆续的脚步进了房间,她掀开锦被一角瞄了瞄,是下人抬着浴桶进来,还有丫鬟们提着热水倒进沐浴中。 她将锦被裹紧,生怕让别人认出她的脸,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差点憋死。 一切准备就绪,绿浅撒了一些花瓣在水中,走到床榻前:“凤小姐,可以沐浴了。” 锦被中的凤如画咯噔了一下,原来她们知道是自己啊。 她心中十分沮丧,掀开被褥瞅了一眼,屋子里还留了四个丫鬟,她蹙眉:“都出去,我自己来。” 绿浅将地上凤如画的衣裳捡起,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浴桶边的凳子上,这才带着另外三名婢女退了出去。 凤如画翻身下了床榻,刚一站起,两腿发软的跌回床榻上。 她抽了一口冷气,咬了咬牙,艰难的走到屏风后,抬腿迈进了浴桶。 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浑身的疲倦渐渐褪去,身上的吻痕却是怎么洗,怎么搓都搓不掉,她泄气的拍着水中的花瓣。 待她刚洗完澡,穿上衣服就听到外面云侍天训斥下人的声音:“你们为何在房中伺候着?” “是凤小姐不让奴婢们伺候。”这是绿浅的声音。 随后云侍天推门而入,他也刚刚沐完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蜀锦绣暗纹衣袍,鬓边的发有微微的湿润,整个人神清气爽,衣冠楚楚。 凤如画坐在床榻边幽怨的瞪着他,眼里的怨念十分有明显。 云侍天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嘟着嫣红的小嘴,水灵灵的眼睛盛满了委屈:“你到底是有多饥渴? 云侍天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温声一笑,近乎邪气,低低道:“昨晚是你一直拉着我不肯松手。” “你你你——”她杏目圆瞪,她昨晚是控制不住自己,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干的荒唐事,“我没有!” 云侍天轻叹了口气,甚是无奈,很是敷衍的道:“是我忍不住,这样你还满意?” “哼。”凤如画身子侧向一旁,不搭理他。 云侍天从身后拥住她,下颌搁放在她肩头:“不用将侯府的大厨借给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用膳。” 她还未说话,人已被抱起,她急忙揪住他的衣襟,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道:“丢死人了,整个侯府的人恐怕都已经知道我昨晚在你房中过的夜,这要是被我爹知道,肯定要把我关进凤家祠堂。” 云侍天轻抿着唇瓣,抱着她径直去了前厅,一路上有下人经过,远远看到他们就垂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只有他们两个人用膳,却是摆满了满满一桌。 已快了用午膳的时间,凤如画已经饿是饥肠辘辘,云侍天平日里用膳都是绿浅布菜,但今日他挥退了旁人。 凤如画咽下口中的饭菜,瞅着云侍天:“明天豫王会来凤府索要结果。” 云侍天夹了水晶肘子给她放入碗中,不咸不淡的轻“嗯”了一声。 正文 第486章 你只能嫁我 她扒了一口饭,见他只“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以为他是没听清楚,再次重复:“豫王明天会去我家。” “哦。”云侍天依旧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她很是怀疑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听到了。”云侍天正襟危坐,对她的话除了淡然,没有过多的情绪。 “你——”凤如画气的炸毛。 正当她要发飙,云侍天将一只鸡腿塞进她的嘴中,不紧不慢的道:“明日我会带聘礼去凤府。” 一句话成功的将她心里的怨愤压了下去,她愤愤地瞪着他,漆黑的眼珠子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琉璃玉莹:“敢情你是在戏弄我?” 云侍天放下碗筷,正色的看着她:“其实两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你就应该想到自己不用再瞎操心,经过昨晚,我更加不允许别人觊觎你,你只能嫁给我。” 凤如画避开他灼灼的逼视,低下头,语气谦顺地说道:“我只是担心而已。” 云侍天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了,赶快吃饭吧,吃过饭我送你回去,一晚没回家,你爹娘肯定担心着呢。” 她心不在焉地戳着碗中的米饭,闷闷的嘀咕:“回去我该怎么交代昨晚去哪了。” 云侍天斜睨了她一眼:“不用交代,昨晚我让人去凤府知会过了,你昨晚会留在太子府。” 凤如画感激的看向他,他倒是替自己都考虑周全了,夹了鱼肉放进他的碗里。 待他看向自己时,她赶紧埋头扒着饭,云侍天将她那里小动作看在眼里,眼眉隐隐含笑。 用过膳,云侍天让人备了马车,凤如画放下碗筷,扶着桌边站起,两腿软的在打颤,云侍天心疼的抱起她,一路抱到府外,上了马车。 马车里。 云侍天一直没有松开他,她挣扎了几下没用,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偎在他的怀里,云侍天一手揽着她,一手把玩着她垂下的青丝。 到了凤府,云侍天抱着她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府,凤管家看到凤如画是被云侍天抱回来的,惊的眼球子差点掉出来。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连忙跑去向凤违和王氏禀报。 云侍天对凤府像似进自己府邸一样,轻车熟路的穿过庭院,绕过回廊将凤如画送回天香阁。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扯过锦被给她掖上,双锦见状,以为是凤如画身体不适:“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奴婢去请大夫?” “不用,让她好好休息便是。”云侍天应道。 闻讯赶来的凤违和王氏进了房间,两人看到坐在凤如画床边的云侍天,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凤违反应灵敏,先行向他行了礼,云侍天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画儿,你不舒服?”王氏语气略显担忧。 凤如画想要起身,被云侍天按住肩头,扶着她再次躺好,她嗔瞪了他一眼,偏头看向王氏,说道:“娘,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云侍天眉眼隐隐带笑,意有所指的道:“确实累,需要休息。” 正文 第487章 用真情打动他 两人说的话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王氏一脸疑惑的表情,问道:“画儿,你做什么了,为什么会很累?” 闻之,凤如画的脸颊迅速的升温,幽怨的瞪着云侍天。 云侍天笑而不语,俯身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将她放在锦被外的手放入被子中,温声软语的道:“你好好休息。” 凤违等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还未缓过神来,云侍天起身,走了两步,深幽的目光漆黑深邃:“凤大人,明日本侯会带聘礼上门提亲。” 凤违愣愣地躬身垂首,待反应过来云侍天说了什么时,他人已经走远了。 凤违和王氏相互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里没有惊喜,没有担忧,有的只是茫然,王氏看向床榻上的凤如画:“画儿,你和侯爷” 凤如画用锦被包脑袋一捂:“反正我不嫁豫王为妾!” 王氏心疼女儿,上前道:“有侯爷这句话,你就不用嫁给豫王了,你别闷在被子里,小心闷坏了身子。” 凤如画不吭声,凤违和王氏也没多逗留,离开前叮嘱双锦要悉心照料。 屋子里安静没一柱香的时间,房门被人猛的踹开,凤如画已睡得迷迷糊糊,这一声巨响吓得她肝胆俱裂,心跳差点澎湃爆裂。。 凤如书扑上前来,趴在床边,两只有神漆黑的眼睛笑吟吟的瞅着她:“画画,听说你成功的将云侍天收到了麾下,行啊你,没想到你这么英勇。” 三姐不会是知道昨晚的事了吧? 凤如画心虚的吞着唾沫:“你胡说什么。” 凤如书鄙夷的看着她,横气的道:“怎么着,还想瞒着我?我都听说了,云侍天明日会来提亲。” 她顿了顿,接着道:“这样也好,虽然云侍天曾经有负于你,当时我的心啊,恨不得将他活埋了,但他这次可算是救你于水深火热,这样你就不用嫁给那个凶神恶煞的狗屁王爷为侧妃了。” 凤如画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她又想起这几天三姐似乎都不在府中:“三姐,你这几日在忙什么?” 凤如书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了半晌,随后捉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道:“画画,给你说说,你是怎么将那个望而生畏的云侍天擒下的,让我也学学。” 凤如画秀眉一挑,“你依旧对墨逸修不死心?” 凤如书像小媳妇似的低垂着脑袋,扭捏的绞着手指头,青丝滑落有胸前,更加显得她脸颊精致,像一只雕琢而成的璞玉。 一看她这模样,凤如画就知道她还没死心,她仰天长叹一声,掐住凤如书的肩膀,恨不得将她摇醒。 “三姐,你以前不是挺看得开的吗?以前你那么钟爱刘十三的包子,也没见你对他群追猛打,如今是被鬼附身了?非要在墨逸修这棵千年不开花的铁树上吊死?” 凤如书摩挲着掌心的纹线,低低眉眉地垂着脑袋:“我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挺开心的,没事了还能打打架,斗斗嘴,互相损对方几句。” 凤如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对这种榆木脑袋的男人,你就只能” 凤如书眼巴巴的瞅着她:“只能怎么办?” “只能”她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一个恰当的词,死缠烂打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墨逸修肯定对三姐反感厌恶,这一招是行不通了,她斟酌了良久,“只能用真情打动他。” 正文 第488章 本侯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用过早膳没多久,豫王就来到了凤府,凤管家领着豫王进了客厅,凤违带着王氏迎了上去:“参见王爷。”厅里伺候的下人也随之行礼。 凤违看到锦丽衣袍的下摆从眼前一闪而过,豫王极是傲慢的走过,往主位上一坐,开门见山:“凤大人,你与凤小姐商量的如何了?” “这”凤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北定侯说是要上门提亲,可人到现在还没来,他有意无意的朝门外望去。 下人给豫王上了热茶,豫王见凤违半天没回答他的话,脸上显现出不悦,“怎么,凤大人是嫌豫王侧妃委屈了凤小姐?”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充满了威严。 凤违额上渗出了冷汗,一咬牙,壮着胆子索性说道:“回王爷的话,微臣先前不知,小女与北定侯私定了终身,恐怕是没有那个福气服侍您了。” 豫王稍稍愣了一下,瞳孔一眯,露出危险的气息:“凤违!你拿这个蹩脚的理由搪塞本王,当本王是傻子吗?若是他们两情相悦,当初云侍天又怎么会休了她?” “这个”凤违和王氏面面相觑。 屏风后,凤如画急的团团转,俯在双锦耳朵轻轻交代了几句,双锦悄悄的退了下去。 双锦站在府外东张西望,一直没见云侍天的踪影,她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头朝北定侯府来凤府的那条道上望去。 宽大的官道上,有行人路过,人头移动中,那辆华丽的马车不疾不徐的驶来。 马车在凤府外停下,云侍天从车撵里出来,双锦惶急的上前道:“侯爷,豫王已经在里面了,您在不来就晚了。” 云侍天今日穿了一身烟蓝色衣袍,清俊的面容愈发精致冷俊,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急什么,本侯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双锦嘴角抽了抽,心里咆哮着,小姐是人,不是东西! 齐洛吩咐随行带来的人:“将这些都抬进去。” 双锦看到那些人抬的那些聘礼,眼睛都直了,惊的下巴差点脱臼,这比豫王三日前送来的聘礼多了不止三倍。 客厅里,面对豫王慑人的威严,凤违的气息渐渐变得粗重,他一直垂着脑袋,余光瞟到主位上的豫王似乎不对劲,他的双眼望着门外。 “都搬进来。”齐洛吩咐那些人。 凤违转身,看到一群北定侯府的是侍卫将一箱一箱的东西抬进大厅,上面绑着红色的花团。 那些侍卫来来回回搬了许多次,见客厅摆不下,直接放在了客厅外的院子里。 云侍天不紧不慢的出现,顺着那条青石小路走向客厅,,他一袭烟蓝色的衣袍华丽矜贵,腰间坠着的上好的羊脂玉佩流苏随着他的走动轻晃,身姿恍若天人般清贵优雅。 他如同闲庭信步般进了客厅,对主位上的豫王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凤违和王氏见到他来,悬掉的心踏踏实实落下,松了一口气,朝着他行了礼。 凤如画欢天喜地的从屏风后跑了出来,跑到他的跟前,扁嘴略略委屈:“你可算是来了。” 正文 第489章 夺妻之仇 云侍天毫不避讳的牵住她的手,唇角带笑:“跑的这么快,看来是好多了。” 一说到这个,她就想起前天晚上的情景,脸颊不争气的红起来,微垂着脑袋,看起来很是乖巧。 云侍天笑了笑,随后笑容渐渐褪去,直接无视了豫王的存在,手一伸,齐洛将礼单奉上放在他的手中,他将礼单拿给凤违:“凤大人,看看聘礼你满不满意。” 这哪还用得着看,凤违看着厅里厅外摆放的丰厚聘礼,震惊的久久没接礼单,还是王氏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神。 他恭敬的接过礼单,礼单密密麻麻的写了三大张纸,他只是粗略的扫了一遍。 一直被视为透明的豫王冷哼一声:“北定侯,是本王先行向凤四小姐提得亲,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夺他人之美,要有个先来后到。” 云侍天不怒也不气,精致的脸上表情极淡,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豫王要是想讨论先来后到,那本侯就让你知道谁先来。” 他看向凤如画,眼眉间的凌厉被温柔所取代,嘴唇微勾出轻轻的弧度,修长宽大的手摊开在她的面前:“我有一块玉佩在你那里,拿出来。” 凤如画惊讶的看着他,他黑白清透的眼睛印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她想咬死不承认,但见他定定看着自己,那目光没有半分的犹疑,十分的笃定。 她悻悻地从袖袋里掏出玉佩来,用微不可闻的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我偷了你的玉佩?” 云侍天听到了她的咕哝,却是没有回答,从她手中拿过玉佩,捻着高举:“这块玉佩我去年我便将它做为聘礼送给了画儿。” 两人隔了一定有距离,豫王只看到是一块玉佩,他轻嗤之以鼻,极是不屑得道:“只是一块玉佩而已,只能算是定情信物,做为聘礼?北定侯真是小气。” “小气?”云侍天“呵呵”了两声,“豫王似乎没看清楚。” 凤违盯着云侍天举起的玉佩看了半晌,忽然脸色一变,豫王瞧见他神色不对,心生狐疑,起身一走近一看,待看清楚云侍天手中持的玉佩不是普通玉佩后,脸色也陡然变了色。 豫王不可置信的神情让云侍天很是满意,他放下举起的玉佩,大拇指摩挲着玉身。 “凤大人,这块玉佩加这些摆在这里的聘礼,本侯的诚意你是否还满意?” 凤违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只是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满意。” 云侍天又看向豫王,深幽眼睛凌厉如刀锋:“聘礼我在去年就已经下了,听说豫王三日前下了聘礼想娶我未婚妻为侧妃,刚才也有人说了,我云侍天小气,这夺妻之仇” 豫王脸色铁青,但见他后面的话越说越凌厉,僵硬的脸色微缓:“本王不知道北定侯与凤四小姐有婚约在先,这门亲事就当本王没提过。” 云侍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就不留豫王了,慢走。” 这逐客令下的让豫王极是没面子,他宽大的袍袖一甩,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正文 第490章 真要嫁给他? 凤如画看豫王被气走了,幸灾乐祸的朝他的背影吐舌头,尔后又想起了什么,咋呼道:“王爷,把你的聘礼顺道带回去。” 豫王脚下顿了一下,随后又大步离开,云侍天说道:“齐洛,将豫王的聘礼送回豫王府。” “是,属下这就去。”齐洛应道,凤违吩咐管家带齐洛去后堂取豫王三日前送来的聘礼。 云侍天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凤如画,凤如画心虚的不敢去接,垂着脑袋偷偷的瞄着他的表情。 云侍天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轻笑的道:“既然一直放在你那里,你就好好保管着。” “不可!”凤违加忙阻止,“侯爷,这玉佩您还是收回去,这些聘礼已经够多了,这玉佩万万不能要。” 凤如画见凤违如此紧张,举起玉佩左看看,右瞧瞧:“这块玉佩很值钱?” “算是吧。”云侍天回道,十万大军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真的?”她两眼放光,贼兮兮的笑着,仿佛眼前正堆了一座金山银山等着她,“那我改日把它拿去当了。” “胡闹!”凤违厉声喝斥,“这玉佩你不能拿,赶紧还能侯爷。” 凤如画被吓了一大跳,爹还没这么严肃凝重的斥责过她,她顿时委屈的扁着嘴:“我也只是说说,喏,还你。”她将玉佩塞回云侍天的手中。 云侍天皱眉,扫了一眼凤违,虽然那眼神幽淡,但凤违还是产生了一股惧意。 他刚才一时性急忘了,画儿如今是北定侯的未婚妻,自己刚才凶她,北定侯定然是对自己不满。 云侍天指尖抚上凤如画娇俏的脸颊,她的皮肤光滑细腻,触感极舒服,他揶揄道:“玉佩放你那儿,但不能拿去当,要好好保管,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 “啊?”凤如画吃惊,“你的全部家当就值这一块玉佩?你住那么大一府府邸,不是很有钱的吗?你今日送来的这么多聘礼,不会是把府里都掏空了吧?那我要考虑嫁给你以后会不会把我饿死。” 云侍天哭笑不得:“饿不死你,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大鱼大肉。” 凤违叹气:“画儿,这玉佩放在你这儿不保险,这玉佩可是能调动侯爷手中的兵马,若是被有心人偷盗了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尤其是今日豫王看到这玉佩在画儿手中,那这玉佩更不应该还放在她那儿。 经凤违这么一说,凤如画顿时明白了,又把玉佩拿在手中翻了翻,一块能调动兵马的玉佩她拿着有毛用,又不能拿去换钱买酒喝。 她直接扔给云侍天:“这破东西我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免得给我招来什么杀身之祸。” 云侍天想了想,将玉佩纳入怀中,尔后看向凤违:“凤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婚事?” 经过今日之事,凤违对云侍天的成见少了不少:“侯爷请入座。” 云侍天,凤违和王氏三人商量婚事,凤如画觉得无聊便到庭院里透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那个清俊的男子,心中有些郁闷,自己真要嫁给他? 正文 第491章 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不嫁似乎又不行,古代女子最注重名节,她与云侍天已有了肌肤之亲,若是不嫁以后可能真就嫁不出去了。 还是她那个时代好,一夜|情什么的纯属正常,不会因为滚过一次床单就必须要嫁给某个男人。 婚期订于三月初,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充分的准备。 婚礼的一切事宜王氏亲力亲为,婚期一定下,王氏便请来了绣娘给凤如画缝制嫁衣。 凤如画双臂伸展,绣娘正在给她量尺寸,她不耐烦的催促绣娘快点,快磨磨蹭蹭的耽误她的时间,绣娘一个劲的儿说马上就好。 双锦进了屋,她的身后跟着一袭天青色衣衫的燕痕,凤如画一回头就看到燕痕,冲着他笑眯眯的道:“痕哥哥,你来啦。” 她一笑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灵动的眸里仿佛盛满了星星,脸颊的两边酒窝清晰可见,宛若盛开的白琼花,洁白无暇。 燕痕依旧是身后背着琴,阴柔的俊逸的脸上神色复杂,对她的扫招呼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绣娘量完尺寸离开,燕痕看了双锦一眼,凤如画心领神会,将双锦屏退,她莞尔一笑,笑容甜美清雅:“痕哥哥,你有话对我说?” 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沉沉地与她对视:“你要嫁给云侍天?” “你真神通广大,这么快就知道了。”她身着一身红色的衣裙,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愈发的美丽,“嫁他总好过嫁给豫王为侧妃的好。” 他的眼眸漆黑,沉默良久,眼底竟掠过一丝淡淡的伤:“你喜欢他吗?” “也许吧。”她对他的那种感觉很奇特,她也弄不明白。 又是短暂的沉默,燕痕的眸中忽然流露着一抹她所看不懂的悲凉,又像是自嘲又像似呢喃:“原来如此。” 凤如画定定地看着他,觉得他今日似乎哪里不对劲,脑子里思绪乱转:“你怎么了?” 燕痕忽然抬起手,莹白如玉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眉心,墨色的瞳仁悲凉如寂寥的夜水,一下子触痛了她的心房:“他既然能娶你,想必是喜欢你的,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太子殿下都比不得,嫁给他,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抓住抚着自己眉心的那只手,他的手冰凉没有温度,他今日很奇怪,她狐疑的看着他:“痕哥哥,你今日来就是同我说这些的?” 燕痕苦笑,语气悲戚:“算是吧。” 来的初衷只是向她亲口确认,她真的要嫁给别人的事实。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来的路上他不停的给催眠,那些只是谣言,不是真的,刚才看到绣娘给她量尺寸,想必是要做嫁衣吧。 这一切都已经是定局。 凤如画摇晃着他的胳膊,期盼的瞅着他“痕哥哥,你上一次说下一次出宫会给我带宫里的糕点,今日带了吗?” 燕痕嘴角的笑容苦涩无味,摇了摇头:“今日出宫匆忙,忘记了,下次吧。” 她不满的撅嘴,嫣红的小嘴像珠玉光圆润光泽:“有什么事那么急,连答应过我的事都忘记了,是皇上让你出宫办事?” 燕痕避开她的目光,轻“嗯”了一声,不管是为什么出宫,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正文 第492章 敢情你这是想侯爷了 自从与云侍天有了婚约后,凤违以待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为由,禁止凤如画外出。 已经连续六日没有出过府了,早已憋得心里发霉。 这日,她猫着身子偷偷从厅外经过,正准备悄悄的溜出府去,王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画儿,你是要做什么去?”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回过头讪笑:“娘,我出去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成亲那天要用。” 王氏由阿琊嬷嬷扶着站在客厅门口处:“那些我已经列了清单,会让阿琊去置办。” 她抓了抓头发,又扯了个借口,为了增加效果,她说的极是肉麻。 “我去北定侯府,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我未来的夫君了,成亲之前应该多走动走动,培养感情,免得婚后感情不合。” 阿琊嬷嬷掩嘴取笑:“四小姐,敢情您这是想侯爷了?” 凤如画脸一红,刚要脱口而出的“我没有”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垂下脑袋,佯装出一副女儿家的娇羞,局促的绞着自己腰间的同色绦带。 阿琊嬷嬷笑道:“想也恐怕是见不着,这成亲前有规矩,即将要成婚的新婚人不能见面,会不吉利。” 什么变态规矩! 凤如画在心中十分不爽的咆哮。 她只是想出府去溜达一圈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脑袋瓜子灵光一闪,立即又有了借口,上前挽住王氏的胳膊,讨好的甜甜一笑。 “娘,你看我这几天一直在府里闷着,要是闷坏了我脑袋又不好使了,变成以前的傻子怎么办?你想想啊,我又变成了傻子,侯爷肯定又会休妻,那我还不被人取笑一辈子?以后我可就真的没脸在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个”王氏迟疑。 见事情有转机,她又继续道:“你看啊,不是还有规矩说新娘子穿上自己绣的嫁衣才能和夫君白头偕老吗,还不是有许多出嫁的姑娘就和我一样不会女红,找绣娘绣也一样,难道人家就夫妻不和睦了?” 王氏一脸的为难:“可是” “哎呀,娘,别可是了,我一定早早回来。”她四指朝天,以发誓的动作保证。 王氏想了想,道:“那你早去早回。” “好嘞。”她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像风刮过似的就跑了。 出了凤府,凤如画伸开双臂,微仰头狠狠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精神倍儿爽,她哼着小曲走向与北定侯府的返方向。 路过太白楼时,在对面上次那家摊子上点了一碗牛肉面,老板将面一端上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面碗上冒着的白雾。 这家的牛肉面味道相当不错,好几日没吃她挺想念的。 她拿过筷子开始吃,一碗面见底,刚放下碗筷,听到有人大喊:“土匪下山了,大家快跑。” 登时,一条街上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随后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凤如画靠着自身的一点内力竖着耳朵听了听,不是一匹马,是一群马。 正文 第493章 是爷就该做些爷们事 她狐疑的问向摊主:“什么土匪?” 摊主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穿着一身粗布挂子,他急急忙忙地一边收摊一边回答:“青巫山上有一群横行霸道的土匪,不过他们已经一年多没下过山了,这回恐怕是储存的粮食吃完了,又下山来抢东西了。” 凤如画暗想自己怎么就这么衰,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来,就碰上土匪下山。 街上的百姓都急忙收摊,酒楼茶肆,各种商铺关门上锁。 回家来不及了,凤如画飞上屋顶,大老远地她就看到一群人骑马而来,气势磅礴,马蹄踏过,尘土飞扬。 随后他们下了马,遇到百姓的东西,拿的拿,抢得抢,个个狂妄嚣张,不愧是土匪出身,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条街弄得乌烟瘴气, 土匪头子年约三十多岁,眉目粗狂,看起来凶神恶煞,身上的衣服用虎皮而制。 他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逃跑的百姓,粗声粗气的道:“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爷不伤人,但若敢不交,就休要怪爷不客气。” 那些土匪崽子纷别走过去,对着百姓们摆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来。 小摊贩们连忙将卖的东西交给他们,连所赚的银两也交了上去。 凤如画坐在屋顶,坐的高看得远,她竟然看到了那些被土匪钳制住的百姓中有刘十三。 土匪崽子一个个的问他们要银两,许多为了保命都将自己一天的辛苦钱交了出来。 而刘十三虽然怕,但嗫惹道:“我没有。” 土匪崽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她揪出来,凶恶的道:“不交小爷就要了你的命!” 刘十三吓的浑身瑟瑟发抖,但依旧是那句话:“我没有钱。” 凤如画恍惚记得,刘十三家中有一位长年病重的老母,生活贫寒拮据,卖包子本来一天就挣不了多少钱。 唔,真是孝顺,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土匪头子满脸煞气的走到刘十三的面前,身体健硕强壮,而刘十三瘦的像猴似的,往他的面前一站,两人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刘十三战战兢兢的回答:“卖包子的。” 土匪头子骂咧了一声:“老子带那么多包子回去也没用,你有多少钱就拿多少出来,否则老子剁了你包成人肉包子!” 刘十三沉默了一下,手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像孝敬老佛爷似的奉上:“我就只有这么多。” 土匪头子接过,掂了掂一脸的不满意,从旁边一名土匪崽子手中拔出刀架上刘十三的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信你卖了半天的包子才三两银子!” 刘十三干脆心下一横,往地上一蹲,手指在地上划来划去:“你把我剁了包饺子我也就这么多,有能耐就去抢那些贪官污吏的钱,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算什么,口口声声称自己为爷,是爷就该做些爷们儿做的事,劫富济贫好过做土匪强盗。” “咯咯”凤如画掩唇咯吱吱笑着,声音清脆如银铃。 她看刘十三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画圈圈诅咒那些土匪。 正文 第494章 银子也要,人也要 土匪头子被刘十三的话气的脸色铁青,听到咯咯的笑声横扫了一眼,见众百姓都低着头,未发现笑声是谁发出来的,。 一名土匪崽子眼尖的看到了屋顶上坐着的凤如画,他指着屋顶上对土匪头子道:“二当家的,她在那儿。” 凤如画见自己被发现,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环顾了一眼四周,寻着从哪个方向能顺利逃跑。 土匪头子仰头看着屋顶上悠闲坐着的一身红衣女子,露出煞相:“姑娘似乎心情不错,热闹也该看够了吧?” 凤如画俯视的看着下方,一脸的无害:“看够了如何,没看够又如何?” 土匪头子摸着下巴盯着她瞧了半晌,与旁边的土匪崽子狰狞狂妄的咧嘴一笑:“把这小娘们带回去给大哥做压寨夫人如何?” 旁边的一名土匪崽子道:“自从大当家的夫人死后他消沉了不少,说不定呀,这水嫩嫩的姑娘正合他意。” 凤如画一听,立马就怂了,从袖袋中掏出仅有的六两银子,从屋顶上扔下去,落到土匪头子的脚边,可怜巴巴的道:“你们不就是要银子吗?这是我所有的银子,拿去吧。” 一名土匪崽子将银子捡起,捧到土匪头子的面前,土匪头子看了一眼,啐了一口唾沫:“老子银子要,人也要!” 凤如画直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尖大骂,可是下面这么多土匪,她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儿啊。 她望着下面的土匪,嘿嘿一笑:“别,咱们有事好商量,我已经嫁人了。” 土匪头子顿时一脸的扫兴,没有了刚才的兴致。 旁边的一名土匪崽子见状,说道:“二当家的,嫁人了没关系,要是大当家的不要,咱们山上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弟兄吗。” “你你你——”凤如画暴跳如雷,抄起一块瓦片朝那土匪崽子砸去,直中脑门。 那土匪崽子额上鲜血直流,一手捂着,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滴落在地上。 土匪头子大怒,冲着身后的土匪崽子们手一挥:“上去把那小娘们弄下来,回去大哥若是不要,就给你们尝鲜!” 那些土匪们一听乐了,个个心情澎湃,几名土匪胳膊抬起,另外几名土匪借力踩着他们胳膊,被送上了屋顶。 凤如画见状,连忙跳起向没人的那边跑,瓦顶在脚下踩的直作响,脚下一滑,身子倾斜极为不雅观的摔到趴下,幸好她眼疾手快的稳住,不然准滚落下去。 那些土匪们上了屋顶,就上前去抓她,她慌忙爬来,一名土匪扑上前去捉她。 她身子一侧从他的腋下躲开,那个土匪扑了个空,脚下没站稳,直接从屋顶掉了下去,摔得四仰八叉,不断哀嚎。 凤如画瞧他那滑稽的模样,哈哈大笑,闪神间又有土匪靠近了她,抓住了她的一只肩膀。 她胳膊肘使劲往后一捅,再抬脚踹中他的下腹,那土匪滚了下去。 土匪头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在原地走来走去:“再上去些人,一定要把这小娘们给我抓住了!” 正文 第495章 把她带回山寨 又有几名土匪上了屋顶,凤如画玩上瘾了,很是嚣张的朝那些土匪扮了个鬼脸。 几名土匪相互看了几眼,脚下有些打滑,他们小心翼翼的向凤如画靠近。 凤如画扒下两片瓦片,两手一起扔了过去,一名土匪躲开了,还有一名土匪被砸中了眼睛,眼前一花就摔下了屋顶。 土匪头子吓的咬牙切齿,冲着身后的土匪崽子们发火:“都愣着干什么,都上去把这臭娘们抓下来,从两边包抄。” 除了送靠臂力送他们上来的以外,土匪崽子们都上了屋顶,前后将凤如画包围。 瞧他们的架势不抓到她誓不罢休,一个个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前后瞧了一眼,这么多人,顿时有些慌了。 她朝下面看了一眼,虽然只有土匪头子一人,但她此刻下去,肯定打不过他,只有在屋顶还能站点优势。 土匪们从前后两边一步步向她逼近,她惊慌失措,还未想出办法,那些土匪就扑了上来,她左躲又闪,勉勉强强避开,有些土匪脚下不稳从屋顶落下去。 土匪头子在下面急的直跺脚,骂咧着:“一些没用的东西!” 屋顶上确实拿她没办法,土匪头子忽然拔刀抵在一名百姓的脖子上,冲屋顶上的凤如画喊到:“你再不束手就擒,老子就杀了他!” 凤如画躲开扑上来抓她的土匪,朝下面看了一眼:“你杀吧,反正他们又跟我没关系。” 人都是自私的,现在她自个儿都顾不上了,哪还有心思或是有能力去管别人。 这一分神,两名土匪从后面悄悄靠近她,一人抓住她一只肩膀。 土匪都是蛮子,下手没有轻重,捏得她的肩胛骨生疼。 她挣扎了几下,未果。 土匪头子见她被逮住,瞬间兴高采烈:“将她带下来!” 凤如画倏地一慌,一脚踩在一名土匪的脚上,那土匪疼的抱脚直哀嚎,单脚站在瓦片上,脚下一滑直直滚了下去。 她一反身,两指插向另一名抓着她肩膀的土匪的眼睛,那土匪反应慢了一步,被她戳了个正着,捂着两只眼睛哇哇大叫,一个不慎掉下了屋顶。 底下的土匪头子彻底怒了,从马鞍上取下弓箭,对准屋顶上正与土匪们周旋的凤如画。 耀眼的太阳光反射着他的眼睛,手一松,那只箭就飞了出去—— 凤如画左右闪躲扑上来抓她的土匪,忽然肩头一痛,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肉中,剧痛无比。 她眼前一花,直直的从屋顶上滚落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嘴中发出一声闷哼声。 那些土匪纷纷从屋顶下来,上前擒住凤如画,她的肩头中了一箭,鲜血从伤口上不断的涌出,只是片刻的功夫,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土匪头子翻身上了马:“把她带回去!” 一名土匪将凤如画抱着横放在马背上,自己也上了马,一群人又似一阵风离去,马蹄声阵阵巨响。 正文 第496章 这一箭不是白挨 太白楼二楼。 陌上雪一身华丽的紫袍,乌黑的发丝流泻而下,脸上的面具泛着幽凉的光亮,深邃的眼眸如同地狱里的勾魂使者,散发着诡谲的气息。 他的身后站着李游,刚才的那一幕两人看在眼里,他捋过鬓边的发,嘴角的笑妖冶如魅:“有意思。” 李游不懂的问道:“公子是指刚才?” 陌上雪未回答,而是又继续说道:“听说云侍天要娶这凤家四小姐,你说云侍天要是知道凤如画被独一眼的人抓到了青巫山上的土匪窝,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会怎么做?” 李游想了想,回道:“就看这凤如画在他的心里重不重要。” 陌上雪一手负于身后:“云侍天再次娶凤如画,没有任何人逼迫他,是他自愿的,想来他对那丫头是喜欢的。即便不是爱,他也不会让自己的东西落入别人手中被糟蹋。呵,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场戏有看头。” “这么说来,如果云侍天真为凤如画将青巫山上的那帮土匪给灭了,那咱们以后就能抓住云侍天的这根软肋。”李游说道。 “那不一定,凤如画是不是云侍天的软肋还要再继续观察,即便是他带兵将青巫山上的那帮土匪铲除了,也不能说明什么。云侍天的东西要是别人敢觊觎,只会是死的下场,何况是他的女人,敢染指的只有死路一条。” 陌上雪笑的玩世不恭:“也许不单单是把独一眼那帮人给灭了,而是青巫山不复存在。” 李游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颤抖了一下,云侍天这人,做为对手太强大。 凤如画肩头受了一箭,又被横放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 到青巫山上时,她已被颠簸的七荤八素,浑身没力气,连站都站不稳。 她被两名土匪架起,土匪头子看了看她,怒气冲冲的道:“把她关起来!” 架着她的一名土匪见她伤得不轻,嗫嘘道:“二当家的,她伤的不轻,要是不及时处理伤口,恐怕会没命。” 土匪头子不以为然的道:“死就死了呗,在老子手中死的人还少吗?” 凤如画被两名土匪崽子拖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除了杂草外,连桌椅板凳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关犯人的地方。 刚一进屋一名土匪崽子就撒手,另一名土匪崽子见她年纪也不大,又是一个姑娘,实在是不忍心,将她扶过去坐在草堆上。 见她脸色煞白,气色不好,又看了看她肩头插着的那只箭,说道:“你忍着点,我帮你把箭拔出来,但我不能拿药来给你敷,不然二当家的会打死我。” 凤如画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肩头上传来的剧痛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土匪崽子手颤巍巍的伸向插在她肩头的箭,手握住了箭身,他顿了一下,很紧张的抬起手臂抹了额上的冷汗,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叠在一起塞进她的嘴中。 “拔得时候会很痛,你咬着。” 正文 第497章 做一笔大买卖 他再次颤颤抖抖的握住箭,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咬牙将箭拔了出来。 一刹那的剧痛仿佛天崩地裂,连她的四肢百骸都疼的麻木。 她的脸颊上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如雪,滑落到胸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脖颈处。 那土匪崽子松了一口气,看她疼的表情扭曲,于心不忍,像她这个像一朵花儿一样的年纪,遭这么大的罪,是谁都会觉得心疼。 他把她口中的布块拿出,塞到她的手中:“伤在肩膀上,我不方便给你包扎,你自己把伤口包扎一下。” 凤如画虚弱的靠在墙壁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还算有人性的土匪。 她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虚弱无比:“你们是土匪要钱我可以写信给家里人让他们拿钱来赎人。” 土匪崽子想了想:“好,我帮你带话给二当家的,你先自己把伤口包扎了,不然你会撑不到你家里人来赎你,我去给你找些水来。” 他出了屋子,凤如画撑着一口气,将衣服半褪,一只手艰难的包扎着伤口,只是她一只手无法打结。 过了片刻,那土匪崽子回来,手中端着一只碗,碗中装着清水,一进屋见她露着半个肩头,连忙转过身去。 “帮我”凤如画看着他的背影,土匪也分好坏,眼前这个既然能帮她拔箭,想来也不是坏透了的那种人。 “哦哦哦。”那土匪崽子倒退着走过去,将手中的碗放在地上,偏着头不去看她,局促的摸索着给她打了个结,将她的衣服拉好,“你喝点水,我去帮你给二当家的带话。” 他再次出去,凤如画端起脚边的水,一口气喝干,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个所谓的二当家,就是抓她来山寨的那个土匪头子来了。 他进了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呵”了一声:“有胆量,竟然敢自己把箭拔了。” 帮助凤如画的那名土匪崽子站在二当家的身后,听到这话,心虚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凤如画抬从剧痛中缓过神,她连抬眼皮的力气都省下了,只是平视着的看着二当家的衣摆。 “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你们是土匪需要钱你们可以写信给我家里人,让他们筹钱来赎我。” 二当家的抱胸看着她:“那你说说,你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我爹是吏部尚书凤违。”她轻轻动了一下,牵到了肩头的伤口,疼的她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二当家的一听乐呵了:“原来你爹是个当官的,那敢情家里肯定很有钱。” 他伸手从从凤如画的头上拿下她的簪花,扔给身后的土匪,“拿着这东西,去凤府送信,让凤大人拿五万两银子来赎他女儿。” 那土匪崽子接过簪花,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被凤如画叫住。 她提了一口气道:“我怎么说也是吏部尚书的千金,五万两太少,要做就做一笔大买卖,让我爹拿十万两黄金来赎人。” 正文 第498章 不要十万两黄金了? 二当家狐疑的盯着她,嘿了一声:“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女儿帮绑匪坑老爹的,看来这当官的都没一个好东西,你爹平时恐怕捞了不少油水吧,不然他哪能拿得出十万两黄金?” 凤如画缄默不语,十万两黄金凤违是拿不出,所以他肯定会去找云侍天商量此事。 她在这里等着云侍天上青巫山来接她。 她的这一箭不是白挨的,云侍天一定会替她讨回来。 二当家倒也聪明,当下警惕起来:“你不会是在耍老子吧?” 她冷笑道:“你在怕什么?怕我爹报官来抓你们?” 二当家像似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道:“这个老子还真不怕,这些年上青巫山剿匪的官府从来没有活着回去过,上青巫山的必经之路是迷雾林,那里面的白骨都能堆成山了。” 凤如画心头一凛,放在草堆上的手指渐渐缩紧,攥着一把枯草,指骨泛白。 她阖上眼睛:“那你担心什么?不想要十万两黄金了?” 二当家一回头见那土匪崽子还在,一脚就踹了过去:“还不快去。” 夕阳接近西山,西边的天空一片橘红。 云霞色彩斑斓,宛若鲜艳夺目的彩缎,尽绽光芒,把青山的轮廓清清楚楚地勾画出来。 王氏第三次朝着厅外往去,心里隐隐有些惶惶不安,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画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阿琊嬷嬷打趣道:“四小姐和侯爷有几日没见了,两人许是在一起把这时辰给忘记了,四小姐和侯爷感情这么好,成亲后一定琴瑟和鸣,夫人您以后就不用总牵挂了。” 王氏叹气:“画儿都要成亲了,你说这书儿这孩子要安分些该多好。待画儿成亲以后,是该找些媒姑给书儿也说门闲事,不然这孩子再继续下去,只怕以后真没人敢娶了。” 阿琊嬷嬷笑道:“三小姐只是性子野了些罢了,给她说亲不能找那些读书文绉绉的人,不然两人肯定合不到一块儿去,老爷为官多年,看有没有哪个大人的儿子是武将,两人都喜欢舞刀弄枪,有共同的爱好才好相处。” 王氏觉得她说的在理,又朝门外看了一眼,见天色不早了,吩咐双锦:“你去侯府接小姐回来,成了亲天天都待在一个屋檐下,何必急于一时。这规矩虽然已经打破了,但天马上就要黑了,两人还未成亲,要是传出去,有损画儿的清誉。” 双锦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北定侯外。 云侍天刚从车撵里出来,就听到齐洛说道:“那个不是凤小姐的婢女的吗?” 他抬头望去,一名梳着双丫髻,穿翠绿短衫的女子正远远的朝他们走来。 他对凤如画身边的婢女没什么印象,看了几眼只觉得有一丝眼熟。 六日没见到画儿了,她的婢女来侯府,应该是她让来找他的。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愉悦。 正文 第499章 人不见了 双锦走近,先向云侍天行了礼,然后才说道:“侯爷,夫人让奴婢来接小姐回去。” 云侍天俊眉微蹙:“嗯?” 双锦每次见到他都觉得胆寒,所以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他的表情。 “虽然侯爷和小姐快要成亲了,但眼下还未成亲,天色已经不早了,小姐一直待在侯府会遭人闲话。” 云侍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没在侯府。” 双锦惊诧的抬头:“小姐今日用过早膳就出门了,说是来侯府找您。” 云侍天隐约有不好的预感:“齐洛,去问管家今日画儿可有来,若是没来就带人去找。” 齐洛匆匆进了府,问过管家,管家说今日府中未曾来客,齐洛带着人外出找人。 半个时辰后,已是暮色苍茫,齐洛回来:“侯爷,属下打听到今日青巫山的土匪下山了,还抓了一名女子,经过百姓的描述,他们抓的好像是凤小姐,而且” 云侍天眸子一寒,脸色阴沉沉的骇人:“而且什么!” 齐洛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而且凤小姐中了一箭,受伤了,他们还说将凤小姐带回山寨给寨主做夫人,要是寨主不喜欢,山上还有很多弟兄” 说到后面,他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周身的空气已经冷结了。 “砰”的一声,云侍天一掌拍在桌子上,手边的茶盏盖杯错开,茶水溅了出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面色阴寒,深幽漆黑的眼眸带着怒火烈焰。 双锦一听急了:“侯爷,小姐被土匪抓去了,这可怎么办。” 这时,荀管家进了客厅:“侯爷,凤大人求见,看他的样子很着急。” “请他进来。”云侍天用帕子擦拭了手上的水渍。 凤违步伐有些乱,神色匆匆,即便是这样,他一进客厅还是有规有矩的给云侍天行了礼。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语气焦急慌乱:“侯爷,救救画儿。” 云侍天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接过,本是冷峻的神色在看到宣纸上的内容时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信中包裹着一支紫色的簪花,云侍仔细看了一遍,是画儿的东西没错。 他墨眉微拧,深邃的双眸迸射出寒意:“齐洛,明日一早,你去军营点三千大军,本侯亲自去青巫山要人!” 凤违忧心忡忡:“侯爷,画儿只身一人在土匪窝待一晚,臣担心” “她受了伤,那些土匪不会碰她。”云侍天瞳孔幽深,散发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暗光芒。 “什么?”凤违大惊失色,“画儿受伤了?严不严重?” 箭伤,对于男子或许能挺过去,画儿虽然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她终究只是一名女子。 他也想知道严不严重,云侍天坐回椅中,掐着眉心。 青巫山地势复杂,又有迷雾林,连夜上山救人只会全军覆没。 他知道她受了伤,但只能在心里担忧着急,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齐洛跟在云侍天身边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侯爷对哪位女子上心。 他心尖上的女子受了伤,被土匪掳去了土匪窝,他心里铁定不好受。 齐洛对凤违道:“凤大人不用太的担心,凤小姐会没事的,您先回去吧。” 正文 第500章 这是见面礼 天微亮,齐洛就动身去了军营,带着三千大军到青巫山脚下等候云侍天。 云侍天几乎一夜未眠,神色微有些倦怠,他穿着一身白色劲装,宽腰紧束,更衬得他身躯结实挺拔,肩胛上的红色披风烈焰如火, 他一踏出侯府就看到凤如书坐在棕色的骏马上,他皱了皱眉,尚未说话,凤如书就言明自己来的目的。 “我也要去青巫山。”怕他反对,又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妹妹。” 云侍天一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从下人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了马背,“驾!”马儿疾驰,凤如书也跟了上去。 到达青巫山脚下,云侍天下了马,一名士兵上前接过马缰绳,齐洛今日换上了铠甲,一身烟灰色的铠甲锃亮泛光,英姿飒爽。 他向云侍天禀报:“侯爷,一切准备就绪。” 凤如书今日比平时安静了许多,看到三千士兵一脸的惊讶,心里不停的给这个未来的妹夫点赞,手一挥就能招来一群兵马,简直是太帅太酷了。 青巫山的山脚下,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青巫山三个暗红色的大字。 云侍天手搭放在石碑上,看了一眼通往山上的那条山路,节骨分明的手指微抬:“上山!” 他收回手的那一瞬间,那块石碑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看得凤如书两眼发直,自己这点儿功夫,跟云侍天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青巫山地势复杂险要,通往山上的路大约三丈宽,两边的山石古怪嶙峋,几乎是要摇摇欲坠崩塌下来。 远处的枯树上,停着一只乌鸦,发出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怪叫。 云侍天骑马走在最前面,齐洛和凤如书骑马在他落后一步,而其余的士兵都是步行。 云侍天的手一抬,身后的人马停了下来,他从马背上取下弓箭,瞄准枯树上的那只乌鸦,手一松,箭脱弦射了出去,那只乌鸦从树上直直掉落。 “去将那只乌鸦捡回来,让一直藏在暗处的土匪带回去给独一眼!” 齐洛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名侍卫,那侍卫小跑前去,过了片刻,他提着中箭的乌鸦回来。 齐洛接过,借着山壁飞上土匪藏身的窝点,那些正准备推山石下去砸他们的土匪惊恐万状。 齐洛将手中一箭呜呼的乌鸦扔到他们脚下:“告诉独一眼,北定侯云侍天来他青巫山喝茶了,这是见面礼!” 说完,他又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藏在窝点的土匪个个面面相觑,一时六神无主,看着下面的大军不知道该怎么办。 领头的道:“算了,已经被发现了,而且这群人看起来不好惹,官府有些年没上过咱们青巫山了,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土匪看了一眼那只中箭乌鸦,一股惧意涌上心头:“不是官府,刚才那人不是说什么北定侯吗。” “看来是个大官,咱们回去禀报大当家的。”领头的提着脚下的那只乌鸦,带领着兄弟们撤离。 正文 第501章 你认识我夫君啊 青巫山,大堂。 独一眼正襟危坐在铺着老虎皮的寨主位子上,听二当家禀报昨日的收获。 那名在半山腰被发现的土匪,提着中箭的乌鸦匆匆忙忙跑入大堂,上气不接下气:“大当家的北定侯云侍天上山了。” 独一眼猛的一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那土匪喘了一口气儿:“在山下遇到大约三千人左右的军队,那人说什么北定侯云侍天,还让小的把这个给你带来,说是见面礼。”他将中箭死去的乌鸦丢在地上。 独一眼脸色巨变,放在双膝上的手攥紧了衣摆。 二当家的见他脸色不对劲,又看那个什么云侍天这么猖狂,顿时心中来火:“大哥,这些人是不想活了!敢带兵来咱们山寨,看老子怎么弄死他们!” “你知道个屁!”独一眼大骂,随后他又在心里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侍天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青巫山来,他看向二当家的,“昨日你们下山有没有惹到云侍天?” 二当家一脸的茫然:“我不认识什么云侍天,只是抢了些百姓的东西。” 独一眼再次追问:“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二当家的挠了挠后脑勺子,忽然想到被她关起来的凤如画:“昨晚抓回来了一名姑娘,是想给大哥你做压寨夫人的,但这姑娘性子太烈。” “姑娘?”独一眼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快带我去看看。” 凤如画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她浑身无力的缩在墙角,只要轻轻一动,肩膀上的伤就会传来剧痛。 自从昨日后,那个帮她的土匪崽子也没在出现过,她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唇瓣,唇瓣干涸的裂开了细隙,鲜血凝固,怵目惊心。 房间忽然被推开,她眯着眼睛看着进来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材魁梧,带着一只眼罩的男人,身后跟着那位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指着凤如画,对独一眼道:“大哥,就是她。” 独一眼走近,一眼便看出她受了伤,粗狂的眉头微皱:“姑娘,你与云侍天是什么关系?” 凤如画喉咙干疼的像似火在烧一样,嘴巴张了好几次发不出声音,独一眼转头对二当家的吩咐:“去弄碗水来。” 二当家的快速去打了一碗水,独一眼递到凤如画的跟前,她手脚无力,就着他的手大口大口的喝着。 一碗水被她喝了个精光,干哑的喉咙经过水的润湿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来:“原来你认识我夫君啊?” 独一眼的脸色完全变了,手中的空碗“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你是云侍天的女人?” 她勉强的笑了笑:“看来你们真认识,那正好,我在你们土匪窝做客,我夫君会来接我的,到时候你们可以顺道叙叙旧。” 独一眼眼下没心情去想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以为他和云侍天是朋友。 他起身怒骂二当家的:“蠢货!你知道这次你给咱们寨子里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正文 第502章 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住 二当家的被骂的十分不爽,但又碍于独一眼才是寨主,压着一股怒气。 “不就是一个云侍天吗?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年官府也没少来人,想将咱们山寨给端了,还不是都死在了迷雾林里。” 凤如画虚弱的靠在墙壁上,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心中冷笑。 独一眼气极了,额头上青筋凸起:“云侍天不是那官府那些酒囊饭袋!天照国的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二当家的一听,大致也猜到云侍天这个人不好惹:“那把他的女人放了就是了。” 独一眼指着凤如画,气的手指发颤,对二当家道:“你说的轻巧,不要说你已经把人伤成了这样,就是你只抓了他的女人,然后毫发无损的送回去,云侍天也会要了你的脑袋!” 他顿了一下,平复了心中的怒火,“你们碰她没?” 二当家的摇头:“她受了伤,一直把她关在这儿,本来是想抓来给大哥做压寨夫人,在你没开口不要之前,兄弟们也不敢动。” 独一眼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大祸将至的悲怆:“青巫山这次恐怕是要完了。” 二当家报着侥幸的心理:“云侍天在厉害,他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能不能过得了迷雾林还说不定呢,何况他女人在我们手中,他应该也不敢乱来。” 独一眼沉吟了一小会儿:“云侍天这人不可小觑,告诉寨子里的所有弟兄,准备时刻应战。” 二当家指向凤如画:“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独一眼想了想:“先关着吧。” 想要进寨子就要经过迷雾林,云侍天站在迷雾林外,看着高耸入云,白雾弥漫的树林。 他清俊的面容沉静冷酷,饱满的唇瓣轻轻抿着,虽看不出喜怒,但能感觉到他的凝重。 他稍稍沉默了一下:“齐洛,可有备水和吃食。” “备了。”齐洛答道。 云侍天点头:“迷雾林诡异,易进难出,先让几个人进去探路,带上信号弹,让他们往风吹雾,雾飘散的方向走。” 齐洛转身与身后的几名士兵吩咐了几句,五名士兵进了迷雾林,一行人在树林外等候。 一个时辰过去,那五人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又等了一会儿,迷雾林的上方发出一声巨响,是进去的士兵发射的求救信号。 齐洛立于云侍天的身后:“侯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侍天瞳孔紧缩,眸光冷冽凌厉:“你带些人下山去大量搜集桐油,既然这迷雾林过不去,那就一把火烧了!” 齐洛迟疑:“先不说去哪里去找这么多桐油,就是这么一大片树林,要烧也得烧个一天一夜,凤小姐受了伤,那些土匪是肯定不会给她医治,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住。” 凤如书一听暴躁的咒骂了一句:“靠,奶奶的!画画要是少一根头发,老娘我踹翻他们青巫山!” 云侍天司空见惯,并没一丝反应,倒是齐洛愣了愣,好歹也是位千金小姐,不在家中绣花赏花就算了,这说起话也像个女汉子,果然是女中豪杰。 正文 第503章 云侍天来了 云侍天思忖了片刻:“齐洛,按照本侯说的去办,速度要快!” “是。”齐洛应声,带了五百人匆匆下山。 三个时辰过去,已是午时一刻,云侍天背对着迷雾林,单手负在身后,目光沉暗的望着远方。 相对他的内敛沉稳,凤如书有些沉不住气了:“云侍天,你的人怎么还不来?画画还不知道在里面遭什么罪呢。” 又是一个时辰,齐洛带人将搜集来的桐油送上了山,士兵们腰上绑上绳子,拿着桐油进了迷雾林,将林中的树林身上都浇了桐油。 怕进入林中深入走不出来,便只浇了三分之一,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齐洛身后的士兵,每人手中举着一把火把,明晃晃的火把猎猎燃烧,随着云侍天微抬又落下的手,士兵们将火把扔进树林中,迷雾林迅速的燃烧起来。 “所有人退到山下,待火熄灭再上山。”云侍天冷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那紧绷的俊脸带着一抹狠厉。 众人退到青巫山脚下,远远地看到迷雾林的方向火光冲天,黑色的烟火满天飞,烈焰燃烧的火焰,将净白的天空映红了半边天。 云侍天望着那火焰燃烧的方向,瞳孔幽黑深暗,目光冷峻,神情冷漠,风吹得他艳红的披风轻拂扬起,身姿挺拔如玉树。 凤如书寻了一块大石趟在上面,双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片不知打哪来的树叶子,看上去吊儿郎当。 齐洛不忍直视,揶揄道:“三小姐,你简直不像个女人。” 凤如书不怒反笑:“画画跟我如出一辙,你是在间接的说你们未来的侯爷夫人不像女人,小心挨揍哦。”她故意瞟向云侍天。 齐洛心下一颤,见云侍天没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女人看起来不好惹,就走到旁边去不与她搭讪。 土匪窝大堂,独一眼焦躁不巡的坐在宽大的寨主椅上,一名土匪在崽子面色慌张的跑到大堂:“大当家的,不好了,那帮人他们放火把迷雾林烧了!” 二当家心下一惊:“那么大一片树林,不可能那么容易烧起来。” 来禀报的土匪崽子道:“他们用了桐油。” 独一眼神色变了变,又立即浮现出严肃的沉冷:“云侍天果然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大哥,你认识他?”二当家的问道。 “我还没上山落草为寇前算了,陈年往事不提了。”独一眼一摆手,“迷雾林一烧,明天他们就会攻上山来,让所有关卡的弟兄退回寨子里来,咱们守在寨子里,不放吊桥他们就进不来。” 二当家的犹豫:“大哥,只要他女人还在咱们手里,他肯定不会退兵,难道咱们要一直躲在寨子里当缩头乌龟?做孬种?” 独一眼沉眸:“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暮色降临,燃烧的熊熊烈火照亮了半天边,犹如烈焰红霞。 所有士兵原地休息,吃着带上山来的馒头和清水。 凤如书扁嘴咬了一口馒头,心里想着自己最爱吃的鸡腿,越想就越嘴谗,越嘴谗手中的馒头就越索然无味。 正文 第504章 攻心自救 齐洛拿了馒头和水给云侍天:“侯爷,您先吃点东西。” 云侍天静然地注视着前方那片烈焰冲天的地方,他的神情淡漠清冷,薄嘴紧抿,漆黑的眼球里映着跳跃的火焰,并没去接齐洛手中的东西。 齐洛悻悻的缩回手,拿着馒头走到旁边去,随意往地上一坐,倚靠在树身上吃起来。 看着那抹萧条孤寂的背影,齐洛幽幽叹息一声,他知道侯爷肯定是在担心凤小姐,凤小姐受了伤在土匪窝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挺不挺得过今晚。 屋子里漆黑一片,凤如画蜷缩在一解,腹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已经几乎两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只怕再这样下去,伤口没有恶化死亡就要被饿死了。 屋子的门轻轻被人推开,在安静的夜里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来人进了屋,轻轻唤了一句:“姑娘?” 凤如画认得,这个声音是帮过她的那个土匪崽子,她弱微的应道:“我在这” 来人摸索到她的跟前,将手中的馒头和水塞到她的手中:“我给你送了吃的,你赶紧吃点。”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挣扎了一番:“救你的人已经上山了,不过他们没法子过迷雾林,就放火把树林烧了,他们明日就应该能攻到寨子里来,你伤得重,夜里不要睡觉,撑过今晚明天说不定就能回家了。” “我也许撑不过今晚了。”能挨过昨晚已经是她的极限,伤口已经发炎,夜里寒气又重,她真的是撑不下去了。 “那怎么办?”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有一些着急。 “你叫什么名字?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好人,怎么会做土匪呢?”凤如画拿着一个馒头啃起来。 “我叫卢元,是卢家村的人,爹娘死后我不知道干啥去,随后大当家的他们进村子抢粮食,还招揽年轻男子上山做土匪,所以我就当了土匪。” 凤如画想笑笑不出来,土匪也招兵买马啊,真是稀奇。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喝了一口水,就着清水吃了馒头,整个人又有了些力气,斟酌了片刻,说道:“你想当兵为国家效力吗?” 卢元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是土匪了,何况也没有路子。” 她提了一口气,说道:“我未婚夫是北定侯,掌管数万兵马,只要你帮我,我让他将你留在军营让你参军,并且不会有人知道你做过土匪,土匪都是些没有人性的蛮子,你心地比他们好,不适合做土匪。” “我不能!”卢元想也没想的拒绝,“要是让大当家的他们知道,他们会杀了我的。” 凤如画采用攻心计:“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做一辈子的土匪。” 一提到死去的爹娘,卢元沉默,半晌后,他说道:“你想让我带你逃出去?” 她摇了摇头,一个不慎牵动了肩头的伤,疼的她龇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 待她缓了缓说道:“我伤得太重,走不了,你去将救我的人领到寨子里来就行了。” 正文 第505章 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恐怕是不能,迷雾林正在被大火燃烧,无法通过,而且一听说来救你的人上了山,大当家的就命令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寨子,寨子外设有吊桥,吊桥不放根本就过不去。” “你在这山寨待了这么多年,只要你想,总会有法子的。” 说了太多的话,凤如画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肩头的伤又痛起来。 剧痛一次又一次的清晰提醒着她,不要睡,不要睡过去,不然就再也醒不来了。 卢元没在说话,沉默的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听到屋门被关上发出的吱嘎声,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待她感觉到自己就要睡过去时,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按向伤口,顿时痛的她表情扭曲,冷汗直冒,人也立即清醒了不少。 卢元站在门外想了想,像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走了几步,随手抓过一个路过的土匪崽子:“大当家的呢?” “明天官府的人就要攻上山了,大当家召集了兄弟们在大堂商量此事。咦,你怎么没去?” 卢元弯腰抱住肚子:“我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去。” “不舒服那你就回去趟着去,我也要去大堂了。” 那人走后,卢元直起身板,朝着独一眼的房间走去,向四周看了一眼,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走近独一眼的床铺,伸手在床头摸了摸,触摸到了机关,床板朝里面翻去,露出一个暗道来。 这个暗道是无意间替独一眼打扫房间,整理床铺时发现的。 这条密道是用来逃生用的,一直通往后山,有一条小路可通往下山,不需要经过迷雾林。 他摸出火折子,进入了暗道。 明日要攻进山寨,云侍天命令大家早些休息,他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望了一眼那依旧在燃烧,红光烈焰的地方,慢慢阖上了眼睛。 忽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陡然睁开眼睛,朝齐洛看了一眼。 齐洛会意的点头,拿起剑轻手轻脚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他还未走近,借着不远处的火光隐隐看到有人,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轻喝一声:“谁?” 卢元听到声音,知道他找到了要找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你们是来救山寨里被抓的那位姑娘的?” 齐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一皱:“你是土匪?” 卢元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局促的道:“是那位姑娘让我来的,她快不行了。” 齐洛大惊,但随即冷静下来,语气里流露着明显的不信:“是你们抓了凤小姐,这会儿又充当好人,想玩什么花样?” 卢元知道一时半会儿跟他解释不清:“不知道那位姑娘的未婚夫君北定侯可在?” 齐洛瞧了一眼他的身后,除了他以后没有别人,当下放下警惕,将他带到云侍天的面前。 云侍天淡然的瞥了卢元一眼,抿着唇未打算开口。 卢元见眼前这男子尊贵高雅,气势强大,想必他就是北定侯,开口道:“被抓上山的姑娘关在寨子里的一个破屋子里,她受了箭伤,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正文 第506章 潜入山寨 云侍天心头突地一跳,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有瞬间的窒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旁边趟在大石头上睡觉的凤如书,听到卢元的话后,直接跳了起来,扑过去揪住卢元的衣领:“你们敢这样对她!” 这荒郊野外,寒意较重,她并没有睡熟。 卢元任由她揪着衣领,将眼前这个女人完全忽视,看向云侍天:“如果你们要去救她,我可以带路,但密道在大当家的房间里,你们带这么多人恐怕是不行。” 齐洛还是不相信卢元,觉得他有古怪:“我们为什么相信你?难不成你是想将我们引到寨子里,来个瓮中捉鳖?” 卢元如实说来:“我当初上山做土匪是因为没有地方去,那位姑娘说她未婚夫君是北定侯,她答应让我进军营参军,跟做土匪比起来,我当然希望有一条正规的路。” 云侍天起身,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本侯会留你在军营做百夫长。” 卢元还没参军,不知道百夫长是什么,但听这口气,应该是个领头的,心里一阵激动。 “我绝对没有骗你们,这两在山寨,还是我偷偷给她送东西吃呢。” 云侍天对齐洛说道:“带上一千人和爪绳,其余的人原地待命。” 凤如书嚷嚷:“我也要去!” 云侍天给齐洛交代完,抬眼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微冷:“去可以,倘若你沉不住气,坏了事,你该知道后有什么后果!” 她立即举手发发誓的动作:“我保证一切听你安排。” 卢元带着云侍天一行人走的小路上了青巫山,然后兵分两路。 夜里岗哨的防卫很松,齐洛带着一千人马来到围墙下,他手一挥,立即冲上一批人,将爪绳甩上去勾在墙垛上,抓着绳子一点一点往上爬, 今晚的夜色很黑,正好可以将他们的身影掩在夜色里。 先上去的一批偷偷的绕在身后,将城墙上放哨的几人灭了口。 云侍天和凤如书随着卢元进入密道,密道很长,他们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里面漆黑一团,幸好卢元带的有火折子。 走到尽头,卢元踏上木台阶,掀开床板探出头朝外瞅了瞅,独一眼还没有回房,他松了一口气,从密道里爬了出来,紧接着云侍天和凤如书也出了密道。 云侍天扫了一眼独一眼的房间,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朝外面看了看。 外面空荡的没有一个人,安静的有些诡异。 “你们抓的那位姑娘关在哪?” 三人出了独一眼的房间,卢元带他们二人来到关押凤如画的地方,屋子里没有灯,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凤如画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听到开门声和进来的脚步声,她微弱的道:“你不是不帮我吗。” 云侍天听到她的声音心头一紧,她的声音微弱的不像话,几乎是气游若丝。 他屏神顺着她的呼吸走去,在她的面前蹲下,声音低哑:“画儿” 正文 第507章 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凤如画微愣了一下,鼻尖传来的冷梅幽香十分的熟悉。 他终于来了。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扯着嘴唇笑了笑,声音沙哑:“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卢元给她拔剑时她都没有哭,此刻刚说了一句话,鼻子就酸酸的,心里感觉到特委屈,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下了眼眶。 云侍天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伸手抱起她:“我现在就带你走。” 凤如书黑灯瞎火的摸到他们跟前,急切的问道:“画画,你还好吗?你一定要撑住啊,爹娘和阿止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三姐”凤如画唤了一声她,渐渐的没了意识。 凤如书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凤如书不停的给她搓着,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画画,我在呢,你撑住。” “先带她出去。”饶是云侍天在镇定,此刻声音也流露着几分慌乱,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丝发颤。 三人刚踏出房门就看到独一眼带着许多土匪将院子包围了起来。 卢元大惊失色,凤如书下意识的摸上自己腰间的鞭子,警惕的盯着那些人。 云侍天神色未变,借着屋檐下挂着的灯笼,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凤如画。 她的娇小的脸颊煞白如雪,连嘴唇都是干白的像似打了一层霜,脆弱的像一个陶瓷娃娃,令人怜惜心疼。 独一眼眯着眼看着对面的人:“云侍天,别来无恙,没想到你竟然只带了一个人上山,不愧是所向披靡的北定侯,不过可惜了,今晚你是走不出我的青巫山了。” 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忽暗忽明,映在云侍天漆黑的瞳孔里,骇人而诡谲。 “连本侯的人都敢动,本侯觉得你留着另一只眼睛也没用,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本侯亲自动手?” “这姑娘没说自己是你女人,我的兄弟不知情才掳错了人。”独一眼倒不是为自己开脱,而是实话实说。 云侍天冷峻的面色霜寒阴沉:“无论是否有意,将本侯的人伤成这样,把你整个青巫山赔上都不够。” 独一眼心头凛然,云侍天向来说到做到,看来今日只有拼一把了,不然整座青巫山只怕是真的保不住,极有可能被他夷为平地,寸草不生。 二当家感觉到独一眼对对面那个男子有所顾忌,来了火:“大哥,跟他废什么话,他再厉害也就两个人,咱们有上千个兄弟,还怕他不成?” 独一眼看了一眼气定神闲,镇定冷静的云侍天,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瞧见他身后的卢元,知道云侍天是怎么进寨子的了。 他忽然大惊:“坏了,快去” 话还没说完,一名土匪崽子匆匆而来:“大当家的,不好了,那个什么北定侯的人进寨子了,把前院放哨的兄弟们全杀了,直冲着这边来了。” 独一眼气的手指颤抖,杀气腾腾的盯着云侍天:“难怪你敢带一个人闯我山寨,原来是有备而来。”随后他又看向卢元,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这个叛徒!” 卢元垂着脑袋,避开他的目光,凤如书帮他接了话:“这叫弃暗投明。” 正文 第508章 该有的代价 二当家的一脸着急:“大哥,现在该办?” 独一眼心里也慌了,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咱们山寨算是毁在了你手上了。” 二当家懊悔不已,可是能怪他吗? 先前他并不知道那姑娘和云侍天的关系啊。 云侍天眯了眯眼,流露着危险的气息,目光落在二当家的身上:“这么说来,是你将我的人掳上了青巫山?” 二当家被他阴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做土匪做久了,一身的匪气,只是一瞬间便挺直了腰板:“是又怎么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条鞭子就向他抽了过来,他连忙倒退数步闪开,身后的弟兄也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鞭子打在地上,发出一声“啪嗒”的巨响,扬起地上的灰尘,随风吹散。 凤如书虽然性格泼辣,无理取闹,但她向来护短,她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敢伤我妹妹,今晚我就把你的两只手剁下来!” “妈的!”二当家啐了一口唾沫,骂咧了一句,随后从身后的土匪崽子手中拿过自己的大刀,提刀而上,还没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凤如书又是一鞭子甩了过来,他连忙闪开。 二当家的身强力壮,力气极大,一把抓住凤如书的鞭子缠绕在手中,任她怎么拉都拉不动。 她越是焦急,二当家越是高兴,旁边的土匪崽子个个捧腹大笑,气的她脸色通红。 她一个旋身,将鞭子缠在自己身上,一圈一圈的转向二当家的,等靠近了二当家后,抬脚就踢了过去去。 二当家抬臂去挡,但凤如书给他来了一抬声东击西,脚下的那一招完全是空的,抡起拳头打向他的眼睛,他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拳。 二当家的捂着眼睛,凶神恶煞的瞪着她:“你这个凶悍的婆娘,老子今天弄死你!” 凤如书的鞭法不错,只是她与二当家的力气悬殊,只要不让二当家的抓住鞭子,她就完全有取胜的机会。 云侍天静默地看着打斗的两人,回头对卢元说道:“你去接应其他人。” 卢元点了点头,趁大家的视线都在打斗的凤如书和二当家的身上,悄悄地溜开。 二当家吃了凤如书一鞭,不过他皮粗肉厚,除了眉头皱了一下外,连哼都没哼一声。 凤如书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微仰下巴,轻蔑的看着他:“你这头死牛,除了力气大一点有什么用,功夫都这么弱,当什么土匪。” 二当家被她气的咬牙切齿,提着大刀就劈了上去,两人又打成了一团。 这时,齐洛带着人前来,将整个院子包围了起来,独一眼大惊,从土匪崽子手中拿过斧子握在手中,警惕的盯着他们。 云侍天看了一眼齐洛:“本侯先走了,这里交给你,将这儿给本侯夷平了!” 齐洛看了看他怀中的凤如画,应道:“是。” 云侍天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打打杀杀,刀剑相碰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的是卢元带他们来时的密道。 到了迷雾林外的十丈外,那些睡着的士兵听到有声响立即惊醒了过来。 他从树上解下马,未留只字片语,翻身上了马背,带着凤如画连夜奔下山。 正文 第509章 性命堪忧 云侍天本想将凤如画送回凤府,免得凤违夫妇一直担心,但她伤的实在是太重,眼下已是子时,肯定是请不到大夫,就直接将她带回了侯府。 听到急促的敲门门,荀管家一边小跑一边穿衣服,打开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连忙向旁边侧开,让出路来。 云侍天大步跨进了门槛:“去将秦嫣叫来。” “小的这就去。”荀管家连忙小跑离开。 云侍天脚步疾快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进了屋,身子一侧,撩开珠帘,朝内室走去,然后将凤如画放在床榻上。 她穿着红色的衣裳,但右边肩头的衣服颜色很深,云侍天解开她的衣带。 衣裙散开,露出里面粉白绣紫蔷薇的亵衣,胸前的肌肤白皙晶莹,隐隐还露出玲珑的沟壑。 可眼下他根本无暇去看,目光被她肩头的伤势所吸引。 她肩头的伤用一块布简单的包扎着,但棉布几乎已被鲜血染红。 他有些发抖的解开包扎伤口的那块布,看到伤口,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下意识的握紧。 她的伤口血肉模糊,伤口明显已经恶化,烂了巴掌那么大一块儿,血脓水顺着她白皙圆润的肩头流下,看起来怵目惊心。 荀管家和秦嫣匆忙而来,秦嫣正要行礼,云侍天手一挥:“快来给她看看。”随后又看向荀管家,“你出去,让绿浅前来伺候。” 云侍天让开,秦嫣上前坐在床榻边,看到凤如画肩头上的伤明显的愣了一下,目光中流露着怜悯之意。 她仔细检查了一翻她的伤口,又给她把了脉:“伤得很重,伤口又没及时处理,严重的恶化,身体很虚弱,可以说只剩下了一口气。” 她扯过锦被给凤如画掖住半身:“打些温水来,先把伤口给她清洗了,她的伤口如果有草药敷效果会更好,今晚只能先用上好的金创药,我开个药方,按着方子去抓药,立即给她服下。” 荀管家速度很快,怕绿浅一人来人手不够,还特意又叫了几名丫鬟前来伺候。 一行等人在门外侯着,一个个刚从梦中醒来,睡意朦胧,眼神迷离。 荀管家扫了她们一眼:“凤小姐受了伤,侯爷心情很差,你们都打起精神来。” 她们一听云侍天心情很差,一个激灵睡意全无,都打起了十二万发的精神,准备随叫随到。 云侍天走到门外,众婢女都低垂着眼帘,只看到一只黑色的长靴和蜀锦衣摆,他吩咐道:“去打盆热水来,再拿笔墨来。” 绿浅是云侍天身边的大丫鬟,云侍天的饮食起居都是她在伺候,所以进他的房间比较多一点,她知道他的房中哪里有笔墨,直接进了屋拿出来放在桌上。 秦嫣提笔写上药方,凤如画的伤很严重,所以要下重药,用的药材有些多,几乎写满了一张纸。 她拿起吹了吹墨汁,交给云侍天:“她的伤不能再拖了,让人按这个药方去抓药,今晚必须要服一帖,不然极有可能熬不过今晚。” 正文 第510章 她会挺过去的 云扫了一眼药方,然后走到门外,将药方交给荀管家,压低声音:“抓药前一定要让大夫确认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皇上送到他身边的人,他不得不防,也不能让画儿再有半分的风险。 荀管家恭敬的接过药方,走老远后嘴里嘀咕道:“这些药材有的府中没有,这三更半夜去哪里抓药” 婢女打来了温水,秦嫣用棉帕一点一点给凤如画清洗了伤口的周围,清洗过后,一盆清水变成了血水。 绿浅递上金创药,秦嫣接过打开瓶塞,将药末撒在凤如画的伤口上。 粉末一见伤口很痛,昏迷中的人儿不安的拧起了眉心,发出一声剧痛的闷哼声。 云侍天抿唇沉默,站着床榻前静默地注视着面色煞白的女子。 屋里的灯火亮如白昼,她的睫毛又墨又长,卷翘优美,在眼睑上印着精致的弧度。 她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是那样的脆弱,就仿佛是倒映在水中的泡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上了药,秦嫣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抬眼就看到云侍怜惜的看着凤如画。 她抿了抿唇,说道:“只要她能熬过今晚,明日你让几个人跟我上山采药,那种新鲜的草药敷在伤口上会好的快,效果也很好。” 她顿了一下,再次重复:“但前提是她能熬的过今晚。” 云侍天清俊的容颜在灯下异常俊美:“她会挺过去的。” 等了一个时辰,荀管家去抓药还没有回来,云侍天略微有些急躁,朝门外看了好几次。 绿浅注意到他的不悦,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正准备去找荀管家,荀管家匆匆回 她连忙迎了上去,“荀管家,你可回来了,侯爷都等急了,药呢,我去煎药。” 荀管家将药拿给绿浅,前去复命,云侍天见他回来,出了房间,他正要汇报,云侍天抬手制止,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荀管家这才禀道:“侯爷,药方没问题,只是比平时的那些药性重一些,大夫说是一剂猛药,适用于受伤严重之人,药绿浅已经拿去煎熬了。” 云侍天抿唇未语,又回到房间,走向床榻时经过秦嫣的身边,脚下顿了一下,偏头看向她。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皇上送来的这名女子。 他刚将鱼月和秦嫣带回府的那几日,鱼月天天吵着要见他,无非就是侍寝。 而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安分的待在给她安排的院子里,不吵不闹,安分守己。 秦嫣原是撑着头打盹儿,脑袋一偏落了个空,余光瞟见云侍天的锦衣绣暗纹的下摆,她心下一惊,连忙站起,见云侍天正盯着自己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云侍天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凛冽幽沉:“今晚可能要辛苦你。” 秦嫣拘谨的摆手,讪笑:“没事,凤小姐今晚是最关键的一晚,我是大夫,理应当在这守着。” 云侍天不再言语,径直走向床榻,吩咐旁边的婢女:“去拿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凤小姐换上。” 正文 第511章 他在乎的人 婢女踌躇片刻,才嗫喏道:“侯爷,府中除了丫鬟的衣服外,没有姑娘家穿的新衣服。” 总不能让凤小姐穿丫鬟的衣服吧? “我那儿有新做的衣裳,还未穿过,我去拿。” 秦嫣看向云侍天征询他意思,云侍天点了点头,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云侍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明天多做几套凤小姐穿的衣服备着,反正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她总是要穿的。” 那名婢女恭敬的答道:“是,奴婢记下了。” 秦嫣细不可闻的轻“呵”了一声,都说北定侯冷酷无情,原来是他没遇到在乎的人。 而这个凤小姐便就是他如今在乎的那个人吧? 真不知道该为这女子感到幸运还是悲哀。 云侍天坐在床榻边静静地凝着床榻上的女子,节骨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心,将她微拧的眉目轻轻的揉开。 指尖划过她娇俏的脸颊,她的肌肤光滑细腻,在灯下莹莹如玉,面色依旧惨白如霜。 秦嫣拿来了一套白色的衣裙,一看就是崭新还未穿过的。 云侍天起身站到一旁,两名婢女上前给凤如画换衣服,云侍天也不避开,反而不放心的叮嘱:“不要碰到她身上的伤。” 侯爷就站在旁边,两名婢女感到压力很大,因为太过紧张,其中一名婢女的手一直在发抖。 另一名婢女瞟了她好几眼,可那婢女自己也控制不住,云侍天脸色一沉:“滚!” 那婢女吓的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云侍天低吼:“滚出去!” 那名婢女吓的连滚带爬出了房间,秦嫣上前走近床榻,主动帮忙给凤如画换衣服。 刚换好衣服,绿浅端着药碗而来,云侍天从她的手中拿过药碗。 刚煎出来的药热气腾腾,颜色浓黑,药味刺骨苦涩。 他用勺子在碗中搅了搅,舀起一勺子吹凉凑到凤如画的唇边,勺子偏斜,药汁顺着她抿在一起的唇瓣从嘴角两边流下。 绿浅用锦帕擦掉流入凤如画脖颈里的药汁,秦嫣在旁边说道:“她在生死一线,没有意识将药汁咽下去。” 云侍天沉吟了一下,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俯下身凑到凤如画的唇上,翘开她的贝齿,将药给她渡进口中。 绿浅和秦嫣都是云英未嫁的女子,连忙转过身去。 第一口见她咽了下去,云侍天又继续给她喂了几口,她都喝了下去。 喂完药,绿浅接过空药碗,然后奉上漱口水。 云侍天抬手一挡,这么苦的药她一定怕极了苦,他可以陪着她。 绿浅等婢女侯在门外,云侍天和秦嫣守在屋里,他一直坐在床榻边,握着凤如画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她就会随时消失。 每隔一个时辰,秦嫣都替凤如画把一次脉,摸一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烧的迹象。 五更天时,绿浅进了屋,支支吾吾道:“侯爷,该更衣进宫早朝了。” 云侍天一宿没合眼,加上凤如画失踪的那晚彻夜未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过了。 他清俊的面容尽显疲倦之意,深幽的眼珠上布了细红的血丝:“报本侯身体不适,告假。” 正文 第512章 她的情况不太好 “是。”绿浅应声准备退出去,刚走了几步,秦嫣唤住她,“再煎一副药端来。” 绿浅将告假一事告知了荀管家,去厨房煎了药,云侍天又用同样的方法给凤如画喂了药。 往日她古灵精怪,娇俏顽劣,而此刻的她毫无生命的气息。 安静而又脆弱的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煞白的,毫无血色。 要不是探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乍眼看去,还以为她已经是个活死人。 六更天,秦嫣上前探了凤如画的脉,脉搏虽然虚弱,但还有一口气。 她看向云侍天:“侯爷派几个人随我上山去采药,凤小姐很虚弱,身边最好守着人,还有不要打扰到她休息。” 云侍天随她出了屋,他看了一眼绿浅,绿浅会意的进了屋,在凤如画的床边守着。 云侍天吩咐荀管家:“派几名侍卫跟秦嫣上山采药,要保证她的安全,再派人去凤府通知凤大人一声算了,不用了。” 众人回头,随着云侍天的视线看去,一名穿着鹅黄衣服的女子揪着一名侍卫的衣服,让他在前面带路。 那女子怒目圆瞪,凶巴巴的一边走一边威胁着那名下人。 穿过回廊,凤如书看到云侍天等人,立即松开那名下人,奔上前去:“画画呢?她怎么样了?” 云侍天疲倦的揉着眉心:“情况不太好。” 凤如书拨开他们,冲进了房间,看到床榻上面容惨白的女子,哇的一声就扑了上去。 幸好绿浅眼疾手快的用身体挡住她,凤如书扑到了绿浅的身上,绿浅脚下没站稳,后退了几步,还好她扶住床框才稳住身子。 凤如书一把推开她,又朝着床上的女子扑去,绿浅从身后抱住她的腰。 凤如书朝着床榻上的人挥舞着双手,好像在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一样,咧嘴呜咽:“画画,你可不能死啊,你一定要挺住啊——” 云侍天听到她的凄凉哭喊,大步进了屋,脸色阴寒:“凤如书!你再哭一句本侯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凤如书立即哭声止住,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瞧了一眼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可怕,她即刻连抽泣声都止住了,问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 刚才的怒火全部在顷刻间散去,云侍天沉默,尔后,语气轻然的道:“会的。” 荀管家安排了两名侍卫与秦嫣上山去采药,没过多久,凤违和王氏来到了侯府,看着床榻上的凤如画,两人都是神情悲泣,痛惜不已。 凤如书凌晨四更天才回到府中,昨晚打的十分过瘾,累得她浑身酸软无力,倒在床榻上小憩了片刻。 起榻后想告诉爹娘凤如画被救这个消息,但看天色还早,两人还没起榻,就给凤管家留了口信。 凤违和王氏一听凤如画被救回来了,凤违连早朝也不去了,携着王氏匆匆赶来侯府。 绿浅进了屋,俯在云侍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云侍天走出了房间。 齐洛刚从军营回来,一刻也不敢耽误,便前来复命:“侯爷,青巫山的那帮土匪已经灭了。” 正文 第513章 她迟早是我的人 云侍天负手而立,脸色憔悴苍白,他抿着唇瓣,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绿浅:“备热水,本侯要沐浴。” 齐洛又是道:“侯爷,那个叫卢元的人怎么安排?” 云侍天蹙眉,面色不悦:“本侯向来说话算话,这点小事还要来问我?” 齐洛胆寒,默默退到一旁,他在心里骂自己真蠢,凤小姐此刻危在旦夕,侯爷心情焦躁担忧,自己偏偏还这么不懂眼色,拿这种事情来烦他。 云侍天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隔着珠帘,看到凤违和王氏守在床榻边,他敛了敛神,迈步朝出云阁走去。 等他再次来主院时,已经沐过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凤违上前毕恭毕敬的道:“侯爷,臣想将画儿带回去,你们毕竟还没成亲,将她留在侯府恐怕不妥。” 云侍天虽然沐浴后精神了些,但仔细一看,眼里还带着血丝:“这些日子让画儿先留在侯府,等她伤势好些了本侯再送她回去,我府中的大夫可以随时照料她的伤势,成没成亲她都将是我云侍天的人,本侯看谁有那个胆子敢乱嚼舌根。” 凤违踌躇:“可是,画儿她娘” “你们可以天天来看她。”云侍天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我府中有大量上好的药材,对她的伤势有用,本侯不想在成亲的当日见到的是一个病殃殃的新娘子。” “臣明白。”凤违躬身拱手。 绿浅走了进来,恭敬的道:“侯府,早膳已经备好了。” 云侍天嘴唇微张,到了嘴边的不饿两个字打了个转儿,被他咽回了肚子。 凤违和王氏来这么早,恐怕也没用早膳,倘若他不去用膳,凤违恐怕也会诚惶诚恐的说自己不饿,或是在家中已经吃过了之类的。 他看向凤违和王氏:“凤大人,凤夫人,一起去用膳吧。” 一旁的凤如书不乐意了:“哎!你怎么不叫我啊?等你和画画成亲以后,我怎么说也是你姐,你要尊老” “爱幼”两个字被云侍天凌厉的眼神吓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眼神太过阴鸷凌厉,凤如书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太可怕了。 凤违恼怒的瞪了凤如书一眼,凤如书悻悻的垂下脑袋,王氏用帕子擦拭了眼角蕴含的泪花儿,对云侍天说道:“我没味口,吃不下,想在这儿陪陪画儿。” 云侍天神色淡然:“这儿会有人守着。” 言罢,他已迈步朝门外走去,王氏向凤违,凤违说了一句:“走吧。” 一桌子的佳肴膳食,除了凤如书以外,其余三个人的食欲都不佳,几乎是没什么胃口。 两个时辰后,秦嫣回来了,她身后的一名侍卫背着竹篓,里面装了半竹篓的草药。 秦嫣为采草药,衣裙被棘刺刮得破烂不堪,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随着云侍天到了凤如画的房间,用乳钵将草药舂烂:“把她的衣服解开,伤口露出来。” 云侍天下意识的上前去解凤如画的衣服,王氏抓住他的胳膊:“侯爷,还是臣妇来吧。” 正文 第514章 脱离危险 云侍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退到旁边。 凤违退到外室,王氏坐在床榻边,抬头看了一眼云侍天,云侍天慢慢的转过身去,王氏这才解开凤如画的衣服,将肩头包扎的纱布拆开。 看到女儿肩头上的伤,她惊的掩唇眼泪簌簌落下,这小女儿从小就多灾多难,这一次竟伤成了这样。 秦嫣将舂烂的草药覆在凤如画的伤口处,有些许草药水汁流到了她精致的锁骨窝里,王氏用帕子给擦拭干净,眼眶里一直含着泪花。 秦嫣接过绿浅递上的干净纱布,给凤如画包扎好,又替她把了脉:“气息还是很弱,不过能熬过昨晚,算是脱离了危险,我重新给她开一副药方。” 绿浅赶忙去拿来笔墨纸砚,然后磨砚,将朱笔蘸了墨汁递给秦嫣。 秦嫣接过写下药方,这一次的药方只写了大半张纸,云侍天拿过扫了一眼:“昨日的药方不能用了?” 秦嫣解释道:“凤小姐昨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用的药比较重,如果继续吃下去,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云侍天皱眉,一言不发的将药方交给了荀管家,顺便给他使了个眼色。 荀管家心领神会的接过,他当然知道侯爷看他那一眼的意思,是让他先找大夫确认药方是否有问题。 “她需要静养,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儿,妨碍她休息。”秦嫣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她应该能喝的进水了,是药三分毒,熬些粥给她喂下,不然吃的药会伤了她的脾胃。” 云侍天看向绿浅,绿浅会意的退出房间去熬粥,他又看向凤违,只是一个淡然幽深的眼神,凤违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上前对坐在床榻边的王氏说道:“我们回去吧,画儿在侯爷这儿会没事的,你在这儿一直哭会打扰到她休息。” 刚才秦嫣的话王氏也有听到,她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又看了凤如画一眼,这才肯离开。 凤违经过云侍天身边时,脚下停顿,恭敬的拱手:“有劳侯爷照顾画儿了。” “应该的。”云侍天注视着床榻上的人,随口应了一句。 她将会是他的妻,照顾她,呵护疼爱她是他的责任。 凤违与王氏走了几步,发现凤如书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见凤如书还窝在太师椅里,脑袋一偏一偏的打着瞌睡,他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书儿,该回去了。” 凤如书被惊醒,眼睛睡意朦胧,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向站在眼前的凤违。 凤违再次重复:“回去了。” 凤如书看向床榻,揉了揉几乎不听她使唤,老想合在一起的眼睛:“我在这儿等画画醒来。” 这个三女儿平时无论怎么胡闹,但对画儿确实是极好,没有空担姐姐的虚名,这一点凤违很欣慰。 “你回去睡一觉,再来侯府看她,那时候说不定她就醒了。” 凤如书想了想,打了个哈欠:“好吧。” 凤违三人走后,云侍天自己在床榻边守着凤如画,过了片刻,绿浅端来了米粥。 云侍天亲自给凤如画喂了粥,她虽然还在昏迷当中,但米粥熬得很烂,她能顺着喉咙咽下去。 正文 第515章 缺德大夫 凤如画醒来是在三天后,睁开眼看到的是喜极而泣的绿浅。 刚醒来,她的脑袋处于一片混沌状态,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上的帷帐,缓了缓才记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她轻轻动了一下,牵动了肩上的伤,疼得她嘴角一扯,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昏迷了多少?” 绿浅吓的手忙脚乱:“凤小姐,您别乱动,免得伤口又裂开了,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这么久? 她愣了愣神,还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土匪窝里了呢,最后好像是云侍天找到了她。 等等,云侍天 她扫了一眼屋内,不是自己的房间,但这个房间也不陌生,这是云侍天的寝室。 绿浅见她四处看来看去,以为她是在找侯爷,打趣道:“小姐您昏迷的这几日侯爷一直守着您呢,只是今日他被皇上召进宫了,还未回来。凤大人和凤夫人刚走,奴婢这就让人去凤府告诉他们一声。” 绿浅退出了房间,屋外守着六名婢女,她们见绿浅笑逐颜开的出来,忙问道:“绿浅姐姐,是不是凤小姐醒过来了?刚才我们听到了屋子里的说话声。” 绿浅答道:“是呀,凤小姐刚醒。” 一名婢女长舒了一口气,小声的抱怨:“她终于醒过来了,侯爷这几日暴戾焦躁,整个侯府闷沉沉地,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每日侯爷一来我整个人都在发抖,生怕侯爷觉得咱们伺候的不好,拖出去丈毙或是赶出府去。” 另外几名婢女连连附和:“是呀是呀,侯爷对凤小姐真不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侯爷对哪个女子上心呢。” “在过不久她就是侯爷夫人了呢,不知道好不好伺候,要是不好伺候,咱们可就倒霉了。” 绿浅板起一张脸:“凤小姐虽然还未与侯爷成亲,但已与侯爷有了婚约,算咱们的半个主子,侯府的规矩都忘了吗?在背后议论主子,要是被侯爷知道,你们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那六名婢女连忙嘘声,其中一名讨好的拉住绿浅的手,轻轻的摇晃:“绿浅姐姐,我们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告诉侯爷,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绿浅缓了脸色:“小声点,凤小姐需要静养,煎药的去煎药,熬粥的去熬粥,谁去凤府告诉凤大人和凤夫人一声,说凤小姐醒过来了。” 这几日一直守在凤如画屋外伺候的丫鬟都是侯府机灵手脚麻利的丫鬟,很快她们便熬好了粥,煎好了药。 婢女刚将药送进房间,凤如画就闻到了苦涩刺鼻的味道,她皱了皱眉。 绿浅先是给她喂了粥,过了片刻,见药温度适宜才拿给她。 凤如画扭过头去,说话的声音虚弱无力:“这是哪个缺德鬼大夫开的药,这么难闻。” “是我。”一名清婉的女子声音刚落下,就听见撩珠帘的声音。 凤如画偏头望去,进来的女子穿着一袭素白罗裙,面上妆容精致,长相极美的女子。 她不由地蹙眉,这么美丽的女子开药怎么这么狠? 这么苦的药难道她在昏迷的这几日一直在饱受摧残? 正文 第516章 侯爷陪你同甘共苦 蛇蝎美人,原来这都不是空虚来风。 刚喝过粥,还没吃药凤如画就觉得自己的口腔里满是药味,看来这几日没少喝。 她觉得自己特悲催,只是去吃碗牛肉面就碰见了土匪,还弄得一身伤痕累累。 “凤小姐,这次多亏了秦嫣姑娘,您才能平安无事。”绿浅用勺子搅着碗中的药汁。 凤如画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不是多亏了侯爷吗,不然我就死在土匪窝了。” 绿浅嘿嘿一笑:“是呢。” 秦嫣上前,手探上凤如画放在锦被外的皓腕,停在她的脉搏上:“三天以后可以炖一些补品给她养身子,现在该换药了。” “秦嫣姑娘,可否等一会儿,奴婢先把药给凤小姐喂下,凉了的药拿去热过之后药性会失去一半。”绿浅说道。 秦嫣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着,绿浅舀起一勺子递到凤如画的唇边,凤如画的秀眉拧得紧紧得,随后想着自己这次受的伤不轻,不吃药肯定是不行。 她挡开绿浅凑到她唇边的手,从她手中拿过药碗,屏着呼吸一口喝下。 药刚一入口,她小脸皱成了苦瓜,反胃一阵翻山蹈海,她压了半天才压下去。 没想到凤如画今日会醒过来,绿浅还没来得及备蜜饯,只得拿了清水给她漱口。 凤如画漱了口还觉得口中是苦涩的药味,嘟囔了一句:“你们不会是看我没死想补一刀吧?” 绿浅嗤的一声笑了:“凤小姐,您不知道,你刚被侯府救回来的那天晚上,吃的药比今日的还要苦上一倍,不过那日有侯爷陪你同甘共苦呢。” “什么意思?”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您那日咽不下去药,侯爷就”绿浅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到底是没嫁人,脸皮儿薄。 秦嫣仍旧是把药草用乳钵压烂,给凤如画换了药,刚拉好衣服,凤违,王氏,凤如书和凤止就来了。 凤如书一进屋就扑了过去,绿浅连忙上前挡住,凤如书朝着绿浅讪笑:“我知道轻重,我不碰她。” “谢天谢地,画儿,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这几日娘多担心你。”王氏握着凤如画的手,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是画儿不好,让爹娘担心了。” “凤小姐需要休息。”秦嫣说完,朝着凤违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 凤违等人没待多久就走了,他们走后,绿浅扶着凤如画躺下,凤如画阖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云侍天从宫里回来,刚踏进府,荀管家就向他禀报凤如画已经醒了,他连朝服都没得及换下,大步向主院走去。 他进了屋,婢女们纷纷福身行礼,他一摆衣袖,快步进了内室,,他的步伐很急,差点撞上端着空药碗的绿浅身上。 绿浅后退几步,福了福身,云侍天未曾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走近床榻,床上的女子容颜苍白,阖着眼睛安静无声。 他回头看向绿浅:“不是说她已经醒了吗?” 正文 第517章 半夜探望她 绿浅回道:“凤大人他们刚才来看过凤小姐,她累了便睡了。” 云侍天的脸色这才缓和,凝着床榻上的女人,低声道:“醒过来了就好。” 凤如画这一次没睡多久,在暮色刚落就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云侍天坐在床榻边。 几日没见,他憔悴了许多,眉宇间流露着疲倦,清俊的面容没有了往日的神色熠熠。 见她醒来,云侍天深邃漆黑的眼眸幽亮,手探入锦被中握住她的手,俯身额头抵上她的额,轻轻地道:“你没事了。” 简单的四个字,隐隐夹杂着他舒了一口气。 凤如画不太习惯两人之间的亲密,结结巴巴道:“我怎么会在侯府,不是应该在” 云侍天嘴角扬起的弧度略略僵了一下,随后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柔声道:“在侯府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侯府里有很多名贵的药材,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不然就你这虚弱的身体,只怕到成亲的那日都还需要别人扶着上花轿。” “成亲还早呢。”她嘀咕了一句,抬眼看着他,“听绿浅说这几天你一直守着我?” 云侍天眼里带着笑意,目光柔和温情:“也不算是,这是我的房间,我是在自己房间浅眠休憩,而你恰巧占了我的床而已。” “那你这几日”应该是在软榻上凑合着睡的,凤如画的鼻子不由地涌着一股酸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深人静。 软榻上的云侍天听到屋外有动静,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清亮的月色透管窗纸,外面有一道黑影掠过。 他唇勾起冷硬的笑,敢夜闯北定侯府,这个贼人胆子真不小,不过能避开巡逻的侍卫,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那道黑影在屋外停留了片刻,窗户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跃进了屋,他刚滚地翻身站起,脖颈处一凉,一柄泛着寒凉的剑架在脖子上。 墨逸修僵着身体双手举起,惊恐的道:“是我。” 云侍天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收回手中的剑。 墨逸修转过身,嘿嘿一笑:“你白天不让我见她,我只好晚上来看看她。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和她宿在同一个屋子里,你就不怕坏她清誉吗?” 云侍天并没有觉得不妥:“她迟早都是我的人。” 白天已经睡过一觉,所以凤如画睡得并不沉,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只是轻微一动肩上就会传来剧痛,她轻嘶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云侍天和墨逸修奔上前,墨逸修正问她伤势如何,被云侍天拽开,他坐在床榻边,关切的道:“怎么了?” “想喝水。”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瓣。 墨逸修连忙去倒水,云侍天这次倒是由着他,墨逸修倒了水刚一走近,手上一空,水杯已经到了云侍天的手中。 他看着空空的手,心仿佛在一瞬间也空了,心里有一股难言的苦涩。 云侍天换了一边坐下,一手托着凤如画坐起,她虚弱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将水杯凑到她的唇边,给她喂了水,干涸的唇瓣瞬间被滋润的有了光泽。 正文 第518章 他们真没眼光 凤如画一偏头看着墨逸修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外面寂静无声,知道现在已是三更半夜,微偏头看向云侍天:“这都半夜了你们还有朝事商议?” 云侍天没有隐瞒:“他是来看你的。” 她很是疑惑的看向墨逸修:“为什么白天不来,半夜来?” 墨逸修放下僵着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云侍天,然后控诉道:“我昨天才知道你出事了,去你家你爹说在侯府养伤,我昨天来侍天说你一直昏迷不醒,不让我见。今日来他说你需要静养,听说你伤的很言重,我只好夜探侯府了。” 凤如画调笑道:“你的消息太迟了,要是我没熬过去,你昨天才知道,那连我都后一面都见不着,只能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墨逸修上下将她瞅了瞅,十分欠揍的道:“就你长的这样,那些土匪还抓你去做压寨夫人,真没眼光。” “你你你——”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攥着锦被,愤愤地瞪着他。 云侍天皱眉,抬眸瞥了一眼墨逸修,墨逸修胆寒的打了个哆嗦,在云侍天的震慑下,他干巴巴的笑着:“开玩笑开玩笑,你长的明眸皓齿,花容玉貌,冰雪聪明,婀娜多姿,万紫千红,没头没脑” 凤如画听到他的夸赞正乐呵着呢,听到最后一句嘴角不由的一抽,他铁定是故意的! 她被气的内伤:“我没死在土匪手里你觉得很遗憾,所以来气我?” 墨逸修嘿嘿笑着,一看到云侍天阴寒的脸色,直接笑不出来了,很是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我这不是看你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了,怕你闷,逗你开心嘛。” 凤如画一直靠在云侍天的胸膛上,娇俏的脸颊仍很苍白:“你跟我三姐怎么样了?” 一提到凤如书,墨逸修的脸色就变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又恢复了嘻皮笑脸,但扯开了话题:“丫头啊,你的伤也不能一直在侍天这儿养着是不?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遭人非议。” 云侍天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快要成亲了吗?” 墨逸修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因为凤如书的纠缠,他这些日子除上了朝几乎不出门,所以消息不灵通。 他就是听闻了此事,所以昨日才去凤府向凤如画求证,然后才知道她受了伤。 “快要成亲那还不是没成亲吗?”他反驳,随后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还有半个多月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凤如画觉得他说的在理,两在还没成亲呢,一直待在侯府确实欠妥:“明天吧,明天我就回去。” 云侍天脸色沉冷,将她放着躺下:“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她是有些困了,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云侍天给她掖好锦被,起身看了一眼墨逸修。 墨逸修心虚的随他出了房间,云侍天背对着房门,冷着脸:“人你已经看了,该走了。” 正文 第519章 带我回去 “你留她在府中养伤应该给她重新安排一间房间,留在你的房中会毁坏她的名声,即便是你们已有婚约,但到底是人言可畏。” 墨逸修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生怕云侍天一掌向他劈来。 云侍天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墨逸修悻悻的摸了一下鼻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心里很不好受,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沉默了片刻:“你们真的要成亲了?” “你可以去问凤违。”云侍天侧对着他,并没有去看他,“凤如书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对画儿极好,她们两人的关系很好,你最好不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她们姐妹感情破裂,不然以画儿的性格,她会恨你。” 墨逸修猛地一惊,回头看着他:“你都知道?” 云侍天冷峻的面容在夜色下更加的冷硬,说的极是干脆:“我什么都不知道!” 墨逸修盯着他的侧身看了良久:“我是喜欢她,你要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走廊的尽头,踏着树枝掠上了屋顶,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云侍天在屋外站了许久才进了屋,走向床榻,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 直到五更天,他才退出房间,换了朝服去早朝。 凤如画天一亮便醒了,绿浅给她洗漱擦身,然后喂了药,她看向不远处的软榻,一名婢女正在整理云侍天昨晚盖过的锦被。 她看向收拾药碗的绿浅:“我爹娘今天过来吗?” “应该是要来的,这些日子有的时候凤大人忙就不过来,但凤夫人天天过来看您。”绿浅答道。 王氏今日来的比较早,凤违还没下早朝,随她一起来的还有凤如书。 凤如书一来绿浅就不敢离凤如画左右,一直站在床榻边,像防贼一样防着凤如书。 凤如书看到绿浅那警惕的眼神,很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 王氏坐在床榻边:“画儿,你今日感觉怎么样?” 凤如画勉强的笑着:“还不错。” 凤如书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那晚她和齐洛是如何把青巫山的土匪窝给踹了,讲得唾沫横飞,精彩绝伦。 绿浅听的是一愣一愣地,讲到中途,她还招呼着绿浅给她倒了茶水。 凤如画清楚,三姐讲的那些七七八八,打的昏天暗地的过程十有是夸大其词了,但她没有拆穿,只是安静的听着,听到最后她自己做了个总结:青巫山从此以后没有土匪了。 “画画,我把抓你到山寨的那个二当家的双手给剁了,替你出了气。”凤如书将空茶杯递给绿浅,示意她再给自己倒一杯。 王氏皱了眉头,脸色不好:“书儿,女孩子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成什么样子?” 凤如书不怕死的咕哝道:“我这不是为画画报仇嘛。”说完还朝凤如画说道,“是吧?” 凤如画的身体还是极为虚弱,靠在软枕上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恍若透明:“娘,今天带我一起回去吧。” 正文 第520章 三步之内必有美男 凤如书一听嚷嚷起来:“对对对,就应该回府去养伤,省得我还要和娘天天往这儿跑。” 绿浅急了:“不行,没有侯爷的允许,谁都不可能将凤小姐带走。” 否则整个侯府的人都会受到责罚,尤其是她们这几个被调来伺候凤如画的婢女。 王氏觉得这事也应该经过云侍天的允许:“那就等侯爷回来在说吧。” 今天云侍天回来的格外早,换了一身常服便来看凤如画,刚踏进屋就听到凤如书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讲什么有趣的事。 王氏见他回来,连忙起身行礼,连同凤如书也别扭的福了福身。 云侍天不知道王氏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有多久,但看凤如画脸上没有疲倦神色,他放心下来,只因她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多休息。 王氏斟酌了片刻,看向云侍天:“侯爷,我想接画儿回家休养。” 云侍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峻的轮廓坚硬的紧绷在一起:“她还不能离开。”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完太过于冰冷,缓了语气继续道:“三天后送她回凤府。” 王氏欲言又止,但见他脸色霜冷,抿了抿唇答应了下来。 凤如画的身体一直很虚弱,睡着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所以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傍晚时分,云侍天将她送回了凤府,下了车撵,抱着她进了凤府,熟门熟路的回到天香阁,将她安置在床榻上。 走廊上,凤违恭敬的对云侍天说道:“侯爷,这些日子多谢您照顾画儿。” 云侍天轻“嗯”了一声,扫了一眼周围,回廊上已经挂上了红色的喜灯笼,还有半个多月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侧头说道:“辛苦了。” 凤违愣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随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他正盯着对面回廊上挂着的红灯笼,才隐隐猜到些什么,连忙道:“画儿能嫁给侯爷是她的福气。” 这句话虽然是客套话,但也是事实,整个天照国想嫁给云侍天的人何其的多,忽略掉他的冷血无情,无论他的长相人品,权势地位,都是数一数二。 云侍天会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来凤府看凤如画,每次都会带来人参雪参之类的营养品。 凤如画伤势渐渐好转,连同气色也好了许多,身体也丰腴了。 一日,凤如书哭丧着一张脸回来:“画画,刘十三娶媳妇了。” 这几日连续吃药,她的房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所以偶尔会在院子里透透气,对伤势的恢复有帮助。 双锦拿了锦垫放在石凳上,她坐着呼吸着新鲜空气,听到凤如书的话,她迷茫地看着她:“那又怎么了?” 凤如书撅着嘴,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斗败的母鸡:“我觉得自己很难受。” 三姐对刘十三还没有死心? 她不是“移情别恋”到墨逸修身上了吗? 纵然墨逸修拒绝了她,以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吃回头草才对。 凤如画很是不解,“三姐,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要向前看,三步之内必有美男,何况你还长得这么如花似玉” 正文 第521章 下场会惨不忍睹 凤如书垂头丧气:“他娶了媳妇,以后媳妇就可以天天吃他做的包子。唉,想想都让人羡慕,一想到他媳妇天天能吃得上他做的包子,我心里就特难受。” 凤如画顿时额前一黑,闹了半天不是想着刘十三,而是想着人家的包子。 “想吃他做的包子你就去买啊,他开门做生意,你拿着钱去买,难道他不卖给你?” “他媳妇吃他的包子是免费的,我要吃就要拿钱去买,这完全不一样。” 凤如画无语,刘十三长得瘦得像猴子,皮肤黝黑,有什么好的? 三姐不是向来爱美男吗,怎么对刘十三口味不一样? 她一开始还在怀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原因是在刘十三做的包子上。 刘十三做的包子有那么好吃?改天她得去尝尝。 凤如书一副凄凄惨惨,像似被人抛弃了的模样:“你说我该怎么办?” 凤如画扶额:“你平时不是挺凶悍的吗?刘十三娶媳妇的时候你怎么没去闹?怎么没拿一把菜刀剁了那两人?” 凤如书凄楚可怜的扁嘴:“我今天才知道,他们成亲有半个月了。” 凤如画在心里暗自想着,幸好三姐不知道,不然以她的脾气,真会拿着鞭子赶去大闹,谁让她心心念念着人家的包子呢。 刘十三也是个苦命人,一个女子对他死缠烂打,痴心不改,其中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包子,不知道他知道以后会不会改行做别的? 凤如书有气无力的撑着脑袋:“画画,你真要嫁给云侍天?” 已是三月初,庭院里的花已经开始冒花骨朵儿,双锦正在给花浇水。 凤如画盯着她瞧着,心里在琢磨着三姐说的话,随后脑袋灵光一闪,向凤如书勾了勾手指。 凤如书俯身凑近她,她俯在她的耳朵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凤如书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行不行!云侍天会杀了我的!即便是他留我一条小命,爹也会把我关在凤家祠堂七七四十九天,我的下场会惨不忍睹。”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你就咬死不承认,谁能把你怎么着。” “还是不行。”凤如书这回机灵了,这么愚蠢的事她才不干。 凤如画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三姐,我最爱你了” 凤如书的表情比吞了死苍蝇还扭曲,她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都快自己乱说话,惹了麻烦。 这时,阿琊嬷嬷领着一名婢妇前来,婢女的手中捧着一个拖盘,里面放着凤冠霞帔,阿琊嬷嬷道:“四小姐,老奴把喜服给您送来了。” 凤如书蹦跶上前,摸了一下流云锦做的礼服,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画画,你要不要试一试?” 太麻烦,凤如画利落的摇头,一个不小心还会碰到伤口。 “三姐,我两身形差不多,不然你去替我试试?” 凤如书满心欢喜,拿过礼服就要进屋,阿琊嬷嬷连忙阻止:“不行不行,新娘子的礼服哪能随便让别人穿,不吉利。” 凤如画不以为然:“没关系。” 凤如书一想到凤如画刚才的馊主意,现在又让她帮忙试喜服,登时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注意,立即像毒瘤一般将礼服还给阿琊嬷嬷,阿琊嬷嬷奇怪的看了她几眼。 正文 第522章 除了他,谁敢碰我? 三月初五,这日正是凤如画和云侍天成亲的日子,凤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凤如画在双锦等几个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了凤冠霞帔,画了精致的妆容,脸上淡抹胭脂,两腮红润得像盛开的琼花,轻薄如翼的小嘴嫣然如霞,整个人明艳动人。 凤如书躺在她身后的软榻上,一手枕于脑后,一用拿着啃的坑坑洼洼的苹果,十分的逍遥自在。 她看了一眼坐在妆台上,任婢女在她脸上涂来画去的人,大红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只是一个背影,便有一种惊艳的美。 “好了,小姐您今日真漂亮。”双锦看着她笑嘻嘻的道。 凤如画看着菱花境中的自己,唔,原来自己一打扮也是个大美人啊,亏得上天给了她一副好皮囊,自己以前真是暴殄天物。 她起身回头,扫了一眼屋里的奴婢:“你们都下去吧。” “是。”婢女们齐齐应声,退了出去。 上花轿前需要拜别爹娘,凤如画让凤如书提前将两位长辈请了过来,凤如画乖巧的给他们二人磕了头,王氏握着凤如画的手扶起她,悲喜交加的落下泪来。 凤违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不吉利。” 凤违赶紧擦了眼里的泪,握着凤如画的手交代:“画儿,嫁人以后不可像以前那样贪玩,等你们有了孩子,要相夫教子,体贴夫君” 凤如画知道她肯定会啰嗦一大堆,连忙打断她的道:“娘,画儿知道。” 前提有客人,凤违没待多久就走了,王氏拉着凤如画又说了一大堆的话,无非就是身为女子,要悉心照顾夫君,打理家事等等。 眼看要到了吉时,王氏还没走的打算,凤如画急了,忙说道:“娘,画儿一切都知道了,你去前厅陪爹爹招呼客人吧,这儿有三姐陪着我就好。” 王氏还想说什么,被她推推搡搡的推出了房间,王氏笑着瞪了一眼她,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的道:“你这孩子” 快要到了吉时,喜娘兴高采烈的进来,喜娘今日也差着一身喜庆的衣裳,头上簪着一朵很大的红花:“凤小姐,都准备好了吗?” 凤如画捂着自己受伤的肩头:“我有些不舒服,把花轿抬到院子里来吧。” 喜娘愣了一下:“这不太好吧,不合规矩。” 凤如书上前攀着喜娘的胳膊往:“我妹妹前些日子受了伤,伤势未愈,若是吹了风,这堂还没拜就晕倒了,侯爷怪罪下来,你负的起责任吗?” “这”喜娘为难,“要是四小姐不能走,可以让人背你上花轿。” “我嫁的人是侯爷,大喜的日子让别的男人背我上花轿,要是让他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要脑袋搬家,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去找侯爷来抱我上花轿,除了他,谁敢碰我?” 喜娘惊颤,想了想:“好吧,我这就去让他们把花轿抬来。” 喜娘离开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的身后四名轿夫抬着花轿,凤如书倚靠在门框上,抱胸扫着他们:“新娘子要嫁的人可是北定侯,云侍天的新娘子你们谁敢看,还不快转过身去!” 正文 第523章 成亲当日 几名轿夫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迷茫,在凤如书喝斥第二声的时候,他们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花轿。 凤如书又将喜娘拉到旁边,塞了红包给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她今日辛苦了之类的话。 北定侯府。 黑色的匾额上挂着一条红绸,府外鞭炮声巨响,云侍天站在门外迎接宾客,今日宾客如云,来的都是些朝中大臣和王爷皇子。 他今日一袭大红喜袍,乌黑的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束起,清俊的容颜被这喜庆的颜色映得更加俊美如玉,平日里冷岭的面容温和淡雅,嘴角微扬,隐隐含笑。 来的宾客不停的向他说着恭喜,身后的随从捧着贺礼,他同那些人说着同喜,然后由荀管家引着那些人入府,将贺礼将给下人拿下去。 凉玦为了不抢云侍天新郎的风头,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别的颜色的衣裳,这是他头一次穿除了红色以外的衣服,一身翠松衣衫,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干净俊俏。 他嬉笑的伸开双臂让云侍天看他身上的衣服:“看我够意思吧。” 云侍天扫了一眼他,轻飘飘地道:“人模人样。” 凉玦黑脸:“你就不能夸一夸我够仗义。” 云侍天勾唇淡笑,示意他先进去,凉玦今日带着岳眉仁前来,走在他身后的岳眉仁怀中抱着贺礼,憨厚的朝云侍天一拜,随着凉玦进了府。 墨逸修与玉凌宿一同前来,三人寒暄了几句,当着众人的面,他们自然不会像私下那般唤他名字。 墨逸修笑着:“侯爷,好不容易等到你大喜的日子,咱们今日一定多讨几杯喜酒喝。” 他的笑太过勉强,云侍天一眼便看了出来,他没有说什么,让荀管家带他们进了府,与下一拨前来道贺的宾客寒暄。 公玉惊羽携着凤如琴前来,两人站在一起珠联璧合,像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公玉惊羽笑着向云侍天拱手:“恭喜侯爷。” 云侍天嘴角的笑冷凝,目光微冷的看着他们二人,尔后,目光移到在凤如琴的身上,低冷道:“太子妃真是让人不容小觑,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 凤如琴大大方方,面带笑意的与他对视:“我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 远远地,传来喜庆的喇叭声响,云侍天收回目光,望向凤府送亲的队伍,大红花轿精致华丽,顶端的红绸大花甚是抢眼。 花轿在府外停下,又重新点了一团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待鞭炮响完,云侍天走向花轿,伸出一只手,朝着里面轻唤道:“画儿,该下轿了。” 不远处,一名身穿天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巷子口,望着那喜庆洋洋的场面,他的身后背着一把用绸缎包裹着的琴,手指抓着肩头的带子,手指泛白,身影孤寂落寞,静静地站了片刻,他便转身离去。 花轿里的人没有反应,云侍天以为是她未听见,又唤了一句:“画儿?” 正文 第524章 当众休夫 等了片刻,轿中依旧未有人伸手出来,旁边刚才闹哄哄的宾客渐渐安静下来,看望向花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狐疑,茫然。 喜娘忙上前对花轿里的人说道:“四小姐,已经到侯府了。” 轿子里还是没有反应,云侍天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撩起轿帘,他瞬间猛地僵住。 喜娘震惊的捂住嘴巴,旁边的宾客见他们二人神色不对,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轿子里哪里有凤如画的影子,里面放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下压着一张纸,云侍天拿起来一看,白纸黑字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字:休夫! 他刚才还带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将手中的指揉成一团,手背上青色血管凸起,深幽的眼睛寒意森然,浑身散发着可怕的凛冽气息。 喧闹的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都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又看向云侍天。 云侍天一把揪住喜娘的衣襟,阴戾的盯着她:“人呢?” 喜娘吓的脸色惨白,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我不知道。” 送亲的队伍见他怒火中烧,都吓的打了个寒颤,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凤管家扯了扯双锦的衣服,用眼神询问她,双锦一脸茫然的摇头,她也不知道轿子里怎么没人。 云侍天松开喜娘,又抓住双锦的胳膊,怒吼:“凤如画她人呢!” 他连名带姓一起叫,足以见得他此刻是多么的愤怒,他的手劲很大,双锦被他抓的生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知道。” 院子里的宾客听到外面的动静,都跑了出来,墨逸修与玉凌宿出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墨逸修见云侍天神情不对,上前掀起轿帘,里面没有新娘子,只有一块大石头,脚下踩了什么东西,他低头抬脚,是一个纸团,捡起拆开一看,脸色骤然巨变。 “备马!”云侍天深幽的眼眸火焰燃烧。 墨逸修将纸团揣回袖中,握住他的肩头:“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侯府的侍卫迅速的备了马,云侍天甩开墨逸修的手,怒气冲冲地翻身上了马背,朝凤府狂奔而去。 墨逸修转身交代玉凌宿帮忙先招待宾客,飞快的向凤府跑去,丫头这个玩笑开的太过火。 云侍天是什么人,来参见他婚礼的人都是一些朝中重臣,她闹这一出,让云侍天颜面扫地,丢尽了脸。 此刻云侍天正在气头上,他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想到这儿,墨逸修连跑带用轻功朝凤府的方向掠去。 云侍天下了马,怒气冲冲的冲进凤府,下人见他脸色森寒,都颤巍巍的退避三舍。 花轿走后,王氏一直在为女儿出嫁伤心,凤违不停的安慰着她:“画儿是嫁人,你这哭哭啼啼成什么样,若是想她,以后让她经常回来陪你便是。” 云侍天冲进客厅,冷冷的吼道:“凤违!凤如画人呢?” 他这一声吼,惊吓了客厅里的人,凤如书放下手中的茶杯,悄悄的朝门外退去,趁大家都没有注意,一个闪身闪到门外,拍着胸膛长舒了一口气。 云侍天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幸好她闪的快,她迈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躲在门外偷听。 正文 第525章 连本侯也敢戏弄 凤违和王氏都茫然地看着他,眼前这人此刻不是应该在拜堂吗? 凤违先反应过来,不解的道:“花轿早走了,应该已经到侯府了。” 云侍天目光森寒:“花轿里除了一块石头就是一封休书!” 凤违和王氏一脸的震惊,王氏似是有些不信,但凤违未质疑他的话,抬头看向凤如书,才发现她刚才坐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厉声道:“去把三小姐,四小姐给我找来!” 这时,凤止从门外经过,看到凤如书偷偷摸摸地躲在客厅外,狐疑的道:“三姐,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客厅里的人听见,凤违低喝:“凤如书!进来!” 凤如书气的牙齿痒痒,恨不得掐住凤止的脖子送他去见阎王。 听到凤违话里的火气不小,又看到凤如书想刨个坑钻进去的模样,凤止猜到她肯定又闯祸了。 凤如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蹑手蹑脚的进了客厅,在客厅门口驻足,不敢再往里面走。 此刻的云侍天就像是洪水猛兽,她的双腿不停打颤。 过了片刻,下人来禀:“回老爷,四小姐不在房间里。” 凤违目光冷冽的看向凤如书:“你妹妹呢?” 凤如书心虚的讪笑:“她不是坐着花轿走了吗,这个时候应该在侯府才对。” 凤违瞪着她:“少在这装蒜!她上花轿前都是你在陪着她,她人呢?” “我不知道。”她无意间对上云侍天的目光,云侍天脸色阴寒,深邃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暴戾阴鸷,她吓的后退一步,双腿发软的扶着门框,避开他的目光。 云侍天冷冷道:“好,很好,凤违,你教出来的两个好女儿,连本侯也敢戏弄!” 他真的是被气极了,说出来的话阴寒无比,双眸中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火。 凤违看向凤管家:“带人去找!找到了就把她抓回来!要是敢反抗,就”他顿了一下,狠下心道:“打断她的腿。” 王氏震惊,脸色骤然一白,声音中带着哭腔:“老爷” 凤违瞪了她一眼,王氏要说的话被卡在了喉咙口,眼皮子跳得厉害,心里七上八下。 她拉着凤如书走到一旁,着急问道:“书儿,你老实告诉娘,画儿到底在哪,要是被你爹和侯爷先找到,她可就没命了。” 凤如书嗫喏道:“她说要先出去躲几天,没告诉我具体在哪。” 墨逸修急急进了客厅,见凤如画没在,松了一口气,看众人脸色不太好,也能猜到个大概,这丫头还不算笨,知道闯祸了出去避难。 凤违一撩衣摆,朝着云侍天跪下:“侯爷,臣教女无方,任凭你处置。” 云侍天红色衣袍衬得他清俊的脸庞魅惑万千,冷若冰霜的脸,阴鸷暴戾的眼眸,无一不透露着他此刻的怒意,他冷哼一声,红色的袍袖一甩,大步离开。 墨逸修急忙追了出去,在他气还没消之前,若是被他找到那丫头,那丫头肯定遭罪。 正文 第526章 所有人都在找她 北定侯府的侍卫在街上大肆找人,手中拿着凤如画的画像,每个女子都会被他们拦住,仔细的核对与画像上的女子是否一样。 除此之外,凤府的所有下人也在满街的寻人,茶楼酒肆,各个商铺都会进去找一番。 偶尔拉过路人,描述着凤如画的身高长相,询问是否有见有这样的一个女子。 这么大阵仗的寻人还是头一次,百姓们议论纷纷,路人甲问:“这是发什么了什么事?他们在找谁啊?” 一名个头稍矮,瘦干的男子说道:“他们在找凤家四小姐,听说啊,今日是北定侯和凤家四小姐成亲的日子,但凤家四小姐逃婚了。” “逃婚?难道是凤家四小姐心有所属,不愿意嫁给他,跟心爱的人私奔了?” “谁知道呢,凤家四小姐这一逃婚,北定侯很震怒,连凤大人也是恼羞成怒。你想啊,云侍天侯爷,来道贺的人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新娘子跑了,让他丢尽了脸,凤大人是为自己养了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恼怒。” “我看那北定侯也是活该,他先前还当众休妻呢,如果他先前安安生生的娶了风家四小姐,如今哪会有这档子事?” 街边卖面具的小摊前,凤如画如今是玉无双的装扮,她手中拿着面具在脸上不停的比划着,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暗自叫了一声糟糕,这一次玩大了。 她将手中的面具放下,重新换了一个,假装看面具是否好看,想在听听那些闲言碎语,但前方北定侯府的人正朝这边而来。 齐洛手中拿着画像,拦住一个中年妇人,询问她是否见过画像上的女子。 凤如画见状,连忙放下面具,又怕被人发现异常,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慌乱,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齐洛的声音,“站住!” 她猛的一僵,心中咯噔了一下,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她现在是玉无双,脸上也带着人皮面具,应该没人认得出来才对。 她报着侥幸的心理,也许叫的不是她,街上这么多人谁知道他喊的是谁,继续迈着步伐朝前走。 身后再次传来齐洛的声音,“我让你站住!” 这一次,她确定喊的是她,齐洛有火眼金睛,已经认出她来了?还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 不管了,她撒腿就跑,而齐洛原本不是喊她,看到有人逃跑,在人群移动中,看到那人的身影极像凤如画,带着侍卫就去追。 凤如画闪进一条巷子里,空旷的巷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齐洛他们追上来了,不敢停下脚步,只得拼命的跑。 巷子的尽头是死路,她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盼,随后跃上一家院墙,进了院子,院子里没人,晾着许多衣服。 院墙外,传来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安静了一下,听到齐洛的声音传来:“她肯定就在附近,每家每户挨着搜查。” 众侍卫齐齐道:“是。” 凤如画心弦紧绷,看这架势,云侍天非要抓她回去不可。 此刻云侍天和爹都在气头上,她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回去。 正文 第527章 留一口气就行 她想着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待他们离开在出去,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巴鼻孔。 她胡乱挣扎,想要掰开那只手,但未果,眼前视线渐渐模糊,最终一片漆黑,晕厥了过去。 入夜,北定侯府。 云侍天依旧是那身红色的喜袍,手里拿着一只酒坛,一边喝酒一边跌跌撞撞朝书房走去,他喝了不少,走路摇摇晃晃,脚伐不稳。 回廊上,走廊两边的花草树枝上,缠绕着艳红的绸缎,高挂的红色喜灯笼被晚风吹得摇摆不定,忽暗忽明,衬得他清俊的面容诡谲难辩。 身后有疾快的脚步声传来,齐洛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侯爷,找到凤小姐了,但是被她跑了。” 云侍天脚下步伐顿住,深幽如潭的眼眸布满的沉深阴戾,他沉默片刻,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继续摇摇晃晃的朝书房走去。 齐洛跟在他的身后,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那个一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人,此刻是那样的悲痛伤楚,就连他的背影,都充满了无法言语的萧索凄凉。 走廊的尽走,云侍天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齐洛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他推开齐洛,将手中的酒坛愤怒的往地上一摔,“啪嗒”一声,酒坛碎成一地,酒水浸湿了地面。 “挖地三尺也要给本侯找出来!” 齐洛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随后小心翼翼的道:“倘若凤小姐反抗该怎么办?” 他总是要弄清楚侯爷的想法,若是侯爷还在乎,凤小姐反抗的过程中弄伤了她,他吃罪不起。 云侍天冷冷道:“留一口气就行!” 他回过身,脚下摇晃地踉跄了一步,指着回廊上那些红灯笼,红绸缎:“把这些都摘了,明天早上,本侯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齐洛应道:“是。” 云侍天摇摇晃晃地,步伐虚浮的走向书房,齐洛静悄悄地跟着他的身后,见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反手将房间关上,齐洛这才放心下来。 凤如画醒来,映入眼前的是四面石壁,而自己正躺在一块石床上。 石洞里除了石床就一只木桌上,上面放着一只净白无任何花纹的茶壶,还有一只土色的碗。 她双手撑着石床要起身,发现两只手腕很沉,她垂眼一看,自己的双手上拴着铁链,铁链的有婴儿手腕那么粗,她手臂一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她脑袋有瞬间的空白,随后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那个人到底是谁?抓她来做什么? 她扫了一眼石洞里的布置,觉得这石洞很眼熟,片刻后猛然想起,这是豫王后花园假山里的暗道,这里以前关着的是发了疯的孟忱。 豫王!是豫王将她抓了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醒了?”那是一道浑厚而又锐利的声音。 凤如画回头,看向通道口,豫王一身墨色绣金边的华丽衣袍,他身材宏岸精壮,腰间系着墨绿绣莽纹的腰带,那张充满锐利鹰隼的眼眸深得可怕。 正文 第528章 杀无赦的命令 她愤怒的瞪着他:“你抓我来做什么?孟忱呢?你把他关哪去了?” 豫王眸子一眯,危险而又锐利:“上次夜闯的豫王府的人是你。” 刚才一激动说错了话,凤如画懊悔不已,这下给豫王杀人灭口的机会。 她紧咬唇瓣,冷冷看着他:“你抓我来有何目的?” 豫王走近,石壁上放着的油灯在他的投上映着淡淡的乳黄色,将他刚毅的脸庞衬凌厉诡异:“上一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两个人是谁?” 凤如画避开他逼视的目光,垂下眼帘:“他们是江湖中人,你不认识。” 豫王冷笑:“凤小姐是千金小姐,如何认识江湖中人?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好骗?” 他认出自己了? 应该不可能! 她转过身摸了摸脸,脸上的人皮面具还在啊,也许他是讹诈她的。 她转过身讪笑:“什么凤小姐,你认错人了,没看到我是个男人吗?” 豫王冷冷一笑,笑的满是不屑:“你不用再装了,从你一出凤府本王的人便一直跟着你。” 凤如画震惊:“跟着我做什么?” “自然是掳走你。”豫王绕着石床走了一圈,似乎是在检查拴着她的锁链稳不妥,然后再次重复问道:“跟你一起闯进这石室的人是谁?救走你们的那个人又是谁?” 她暗想,反正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豫王想找他也没这么容易,将他说出来应该不打紧。 但又一想,韦沧海是采花贼,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而她爹是朝廷命官,她拜韦沧海为师,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和韦沧海有关系,肯定祸累她爹。 她心下一横,说道:“信不信由你,听你的口气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来过这秘洞,不是为了这件事抓我来,你抓我来是为了什么?” “本王只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两样东西。”豫王看着她在那儿拽铁链,想要挣脱的滑稽模样,不由地勾起一抹嘲讽。 凤如画将她那点儿内力都用上了,这铁链还是挣不脱,索性安静了下来,狐疑的盯着他:“什么东西?” 除了她这个人,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豫王直言说道:“云侍天做为聘礼给你的玉佩。” “当日他便收了回去。”看来当初爹不让她收那块玉佩是对的。 豫王一脸的不信,随后眉宇间里带着诡异的笑:“你在花轿中留了休书给云侍天,可是当众打了他的脸,让他颜面扫地,他派人到处在找你,放了狠话,杀无赦。” 凤如画心惊,脸色蓦然变得惨白,北定侯府的侍卫拿着她的画像四处在找她她知道,但杀无赦,真的是不顾及她的生死了。 他要她死? 他休妻是理所当然,她休夫就变成了罪大恶极? 豫王见她神色异常,眼里有了裂纹,继续道:“你让他当众下不了台,难道还指望他念旧情留你一条命?云侍天能坐上北定侯这个位置,手上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他的冷血杀伐你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或多或少也该听说过。” 正文 第529章 你没资格谈条件 凤如画咽了口唾沫,底气不足:“我没听过。” “听说你前段日子被青巫山的土匪抓去了,你可知那土匪头子独一眼曾是云侍天手下的人,跟着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多年,情同手足。” “因为一点小错就被云侍天剜去了一只眼睛,派人四处追杀,逼得他无路可走上了青巫山落草为寇。” “你觉得自己跟云侍天那点儿情谊比得上独一眼跟他出生入死十多年?” 凤如画跪坐在石床上,心猛地沉了下去,半晌后,说道:“当日云侍天是要把玉佩送给我,但我爹不肯,让我把玉佩还给他,我见你们对那块玉佩极是重视,只当它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想要拿去当掉,云侍天怕我真把它当了,便收了回去。” 豫王没有凤如画想象中的暴戾发怒,只是眸子寒了几分,更加的锐利森冷:“还有第二件东西。” “说。”凤如画干脆利落的道,语气很平静,灵动的目光沉稳如一潭死水。 “把你看的《孙子兵法》c《三国演义》c《三十六计》的书交给我。” 凤如画柳眉微蹙:“我已经烧了。” “既然你看过,烧了就把那些默写下来。”他身后跟着的随从,将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 凤如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向我爹提亲要娶我,其实不是真的想娶我,只是想从我手中拿到这些书,对吗?” 豫王墨黑的剑眉微挑,给她一个“你很聪明的表情”。 “既然你选择嫁给云侍天,我就只能用这种方法从你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要这些做什么?”她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默写下来便是。”豫王说道,他的属下磨了砚,把朱笔上蘸了墨汁递给她。 她没有接笔,反而在石床上躺下,睡惯了玉香软床,这石床咯得她背脊酸疼无比。 “我当时只是随意翻了翻,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哪能记得住。” 豫王目光一寒,阴冷的如同刀子:“如果你真不记得,本王会有法子帮你想起来,本王的法子会让你这辈子终身难忘,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的法子无非就是对她用刑,凤如画的脑袋里闪现出各种严酷的刑具,她的脸色白了几分。 “对那些兵书我没有一点兴趣,所以也没有认真的看,如果是你,你只看一遍就能将书中的内容记住吗?” 很少有女子看兵书,豫王这点是知道,他的脸色阴沉难看,退步道:“你记得多少就写多少,但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也不要指望有人来救你。云侍天想要你的命,你爹也放了狠话,说要打残你的双腿,只要你乖乖的把本王要的东西写出来,还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云侍天的杀无赦,凤违的打残双腿,这两个像似两把尖锐的刀,扎入了她的心房。 她的脸色顿时煞白,垂眼沉默片刻,开口道:“如果我把自己知道的写给你,你会放过我吗?” 正文 第530章 那要看你的诚意 “那要看你的诚意。”豫王是个聪明的人,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跟她打太极。 凤如画扯了扯嘴角,想笑又忍住了:“让我有点吃惊,像你们这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此刻我提出这个要求,你不是应该毫不迟疑的答应吗,哪怕是我写完以后你反悔,我也不能将你怎么样。” 豫王突然笑了,他刚毅的脸庞笑起来少了几分锐利:“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本王还用这一招岂不是很愚蠢?” 她又坐起身来,盘坐在石床上,高举起一只手,皓腕上的锁链发出声响:“王爷用这种方式对一名弱女子,不觉得有份?你府中侍卫重多,难道还怕我逃跑不成?” 豫王冷笑:“谁让你当初眼瞎,选择了云侍天而不是本王,不然此刻你不但住在舒舒服服的房间,睡在软锦床榻上,还有下人伺候着你,怎么会受这份苦?” 凤如画放下胳膊,幽幽叹息一声:“你都说是我眼瞎了。” 豫王被她一句话堵的说不出话来,瞪着她,随后袍袖一甩:“本王没时间跟你在这啰嗦,开始动笔吧。” 她眼巴巴的瞅着他,水灵灵的眸子氤氲着薄薄地雾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我饿了。” 豫王被气的脸色铁青,对跟来的那名属下吩咐:“给她拿饭菜来。” 那名属下应声离开,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中端着漆红色的托盘,将托盘放在木桌上,里面是一盘青菜,一盘抄豆干,还有一碗白米饭。 凤如画垂头丧气的撅着小嘴,一脸的苦恼:“没肉,我吃不下。” 豫王的脸色黑成了锅底,转身斥责自己的属下:“王府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那人吓的面色发白,战战兢兢道:“属下这就重新去拿。” 豫王的属下一走,他冷嘲热讽的看着凤如画:“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挑三拣四,你当这里是你家?” 凤如画丝毫不在意他的取笑:“没办法,生来富贵人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 豫王被她气的不轻,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的属下回来,将托盘放在桌上,里面是一盘红烧鸡块,一盘芦笋小炒肉。 往桌上放时,他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豫王的脸色,见他没有发火才松了一口气。 凤如画两眼放光,伸出手去拿筷子,手腕上的铁链沉重碍事,她不满的皱起眉目,豫王不悦的道:“又怎么了?” 她嘟嘴:“你用锁链柱着我的双手,不要说写字,就是吃饭也碍事。” 豫王渐渐地失去了耐心,看了一眼身后的属下,他的属下迟疑了一下,从身上掏出钥匙,上前将凤如画手腕上的铁链打开。 凤如画活动了一下手腕,拿起碗筷吃起来,那一盘青菜和豆干几乎没动,她将那两盘荤菜吃得一干二净,随后掀开桌上的茶壶,里面装着半壶清水:“这水干净的吗?” 这种小事豫王自然是不知道,他看向自己的属下,他的属下答道:“你关进来时才放的。” 正文 第531章 谁来救她 凤如画拿起那只土色的碗要倒水,然后又一脸嫌弃的放下,提起水壶,脑袋微仰,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嘴对着水壶口,隔着一定的距离,喝了几口。 她此刻穿着男装,做这动作倒没什么不雅,反而有几分潇洒风流的韵味。 她放下水壶,吃饱喝足,满意的咂了咂嘴,豫王示意属下将碗筷收拾了,腾出桌子来,然后将笔墨纸砚摆上了桌。 他语气冷硬的道:“现在该写了吧?” 凤如画没有接朱笔,反而翻身上了石床躺下:“吃饱了就想睡觉,等我睡醒在说吧。” “你——”豫王气的咬牙切齿,手背上青筋爆起,眼里有被戏耍过后的熊熊烈火,刚毅的五官在愤怒下显得有些扭曲。 未等他发飙,凤如画轻飘飘的道:“我看那些书是在半年以前,过了这么久了,你总得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你要是凶我,我一害怕就什么都忘光了,所以你别凶我,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一想,琢磨琢磨。” 豫王气的脸色发青,极是难看,鹰隼的眸子森寒阴鸷,指向她的手指渐渐紧缩成拳。 尔后垂下,宽大绣着金边的衣袖一甩,怒气冲冲的离开。 豫王走后,凤如画躺在石床上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要这些关于用兵作战的策略做什么? 难道是带兵打仗? 可最近没听说哪里有战事啊。 她十分懊悔,初时若不是自己夸大海口,如今也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如果将豫王要的东西写下来,被灭口的机率比放她走的机率更大。 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三十六计她依稀还记得,但《孙子兵法》她压根没看过,《三国演义》没看过书,只看过电视,而且还看得不全。 她急的团团转,脑袋里一片混乱,深呼吸了一口气,呢喃自语:“冷静,一定要冷静。” 待她完全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自己能逃出去的机率有多大。 这石室她和云侍天一起来过,云侍天如今要她死,即便是知道她在这石室里关着,也不一定会来救她。 而且又是她自己逃离的凤府,没人知道她被豫王掳走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她。 这石室她来过一次,应该能走出去,但靠她这点功夫是绝对走不出豫王府,何况豫王已经知道她来过里,肯定有所防范。 不管写不写自己都会死,唯有的办法就是逃出去,光靠自己难如登天。 北定侯府和凤府的人都在找她,可是不会有人知道她被豫王关在这里。 忽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是那么的绝望。 她不甘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如果没有逃婚,乖乖的跟云侍天成了亲,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条逃跑的路子,反而脑袋有些疼起来,她只好闭上眼睛休息,待脑袋清醒了在说。 至少在她还没写出豫王要的东西前,是安全的,豫王不会要她的命,并且还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正文 第532章 这一招果然高明 北定侯府,连续三天陷入了阴沉沉的气氛里,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下人们时时刻刻都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做事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谁都知道侯爷自从三天前的婚礼过后,变得更加的阴戾暴躁。 “啪啦”一声,从书房里传扔出几盘糕点来,摔在地上一片狼藉,吓的站在门外的鱼月脸色发白,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绿浅走了出来,脸色白的像一张纸,眼眶泛红,眼底雾气直逼,双腿一弯曲,在那些碎片上跪了下来,尖锐的碎片扎入膝盖,疼的她脸色蓦地一白,额上冷汗直冒 鱼月在她面前蹲下,娇柔歉意的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她本想趁云侍天在悲痛的时刻,在他面前好好表面一番,所以亲自做了糕点,让绿浅帮忙送进去。 还让绿浅不要忘记嘱咐是她亲手做的,这样他就能记住她的体贴细心,在这侯府博得一席之地。 她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所以自己不敢送进去,才让绿浅帮忙送进去。 在给绿浅道歉的同时,她嘴角勾起一抹庆幸的笑意,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 齐洛走近看了一眼跪着的绿浅,又看向鱼月,皱眉道:“鱼月姑娘,侯爷不是吩咐过吗?没有他的允许,你和秦嫣不许踏出各自的院子一步!” 鱼月脸色有些白,笑的妩媚吟吟:“我见侯爷这几日心情不太好,所以就过来看看,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携着婢女匆匆离开。 齐洛敲门:“侯府,是属下。” “进来。”书房里传来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磨灭的憔悴低沉。 齐洛进了书房,云侍天正坐在桌前处理着公务,除了眉宇间有些憔悴外,别无异常。 他开口道:“禀侯爷,还是没有凤小姐的消息,凤府那边每天也依旧在找她。” 云侍天手中翻阅公文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不曾抬头:“不用找了。” 齐洛愕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辨别那句话的真假,还是一时的气话。 云侍天抬头瞥了一眼他,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带着一丝不悦的皱眉:“还有事?” 齐洛回过神来:“没有,属下告退。” 他心不在焉的出了书房,没看到脚下跪着的绿浅,差点与她撞在一起,幸好及时刹住脚步,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她。 尔后,他的脑袋灵光一闪,侯府和凤家这么多人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凤小姐,越找她就躲得越远,不找了也许她就自动冒出来了,侯爷这一招果然高明。 豫王府。 豫王怒气冲冲的进了后花园假山石室,他今日穿了一身深蓝绣雄鹰的衣袍,绣功精细无比,衣袍上的雄鹰展翅欲飞,刚毅的脸庞冷硬骇人,宛若鹰隼的眸子盛满了森寒的怒意。 凤如画在石室里走来走去,听到沉重而又带着愤怒的脚步声,她连忙走到石桌前坐下,提笔佯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豫王一踏进石室,见她提笔正在写,脸上的怒意减了几分,走近一看,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双眸充满了无尽的森寒冷意,像一头即将发怒的野兽。 正文 第533章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他剑眉紧皱,又有发怒的征兆:“又怎么了?” 凤如画捂着右肩头的伤:“我被土匪抓到青巫山上受了伤,肩上受了一箭,还没好,现在疼的厉害,估计是旧伤复发了。” “过去半个多月了还没好?”豫王明显的不信。 “豫王应该也听说了,当时我伤得极重,没有极时处理伤口,又被土匪关了两天一夜,伤口化脓很言重,还差点死掉了。我从小身子骨就不好,不要说半个多月,就是一个月也不见得会痊愈。”她说的无比真诚。 豫王做了最后的让步:“那你说本王来写。” “王爷你是天生的王者,身上充满了霸气和威严,你在旁边我压力太大,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违背良心的拍着马屁。 豫王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半丝的高兴或是喜悦,目光寒冷的看着她:“本王去换一个人进来,你说他写。” 她扁嘴:“我肩上的伤疼的厉害,王爷应该也知道,大的伤口容易引起高烧,我要是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可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现在需要休息。” 豫王被她气的肺都快气炸了,咬牙切齿道:“凤如画,明天你要是再写不完,本王会让你后悔!” 凤如画可怜嗫喏道:“王爷,你又吓唬我” 豫王冷冷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的来,又怒气冲冲的离开。 翌日,豫王差人到石室,凤如画还是一个字未写,捂着自己的肩头直嚷嚷着旧伤复发疼的厉害。 豫王听到下人的禀报,气衣袖一扫,书桌上的书籍茶盏“哗啦”一声扫翻在地上。 打翻的茶水浇湿了刚刚加急送来的秘信,待豫王反应过来,信中的墨汁已被晕染,看不清楚内容。 他捏着手中的秘信,额上青筋凸起,眼里盛满了怒火:“凤如画!” 这时,石室里的凤如画猛的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安来。 这几想不到逃出去的办法,可一直这样拖着也不行。 若是将豫王逼急了狗急跳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豫王忽然的出现,将她吓了一跳,看到他布满阴霾的脸,心中响起警铃,暗叫不好。 尚未等她说话,豫王的笑容森冷的道:“本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她惊慌失措,整个背脊都发凉了:“去什么地方?” 豫王脸上的笑愈发的骇人冷然:“去了你就知道了。” 难道他失去了耐心? 想将她带到外面杀之,然后抛尸荒野? 豫王转身朝石室外走,走了几步见凤如画没有跟上来,转过身见她脸色惨白,水眸里满是惊恐,冷冷一笑:“还不快跟上来。” 凤如画迟疑,倘若他真要杀她,在石室里也可以动手,然后让人将尸体运出去埋了便是。 何况他既然大费周章的将她抓来,说明他很看重要想的东西,所以不会轻易杀她。 想通这一次,她便迈步跟上了去。 她耳力还算不错,出了石室能感觉到假山的附近隐藏了许多武功高强之人。 正文 第534章 喜欢又怎么样 在石室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几天,一出假山,明媚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极是不适应。 她下意识的伸手挡住眼前的光亮,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适应。 片刻后,她慢慢睁开眼睛,从挡在眼前的指缝间看着耀眼的春光,白皙晶莹的手指在阳光下通透玲珑。 三月的阳光明媚温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正值花红柳绿,万物复苏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豫王冷嘲道:“你若尽快将本王要的东西写下来,天天都能见到阳光,呼吸着带花香的空气,如今这季节,正适合去踏青,或者与心爱之人去幽会。” 心爱之人 凤如画脸色蓦然一白,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几日未见阳光,她娇嫩的唇瓣不再是殷红如樱,而是失了血色似的泛白。 豫王看到她的反应,冷笑不止:“原来凤小姐有喜欢的人啊,是云侍天?” 喜欢又怎么样,他还不是要她死? 他休妻是理所当然,她休夫就是罪大恶极。 她只不过是玩笑开大了点而已,他就不顾她死活,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她岔开话题,眼波清澈明亮地看着他,俏皮的朝他挤眉弄眼:“王爷今日就是要带去踏青,好帮助我赶快想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几日没见过阳光,她的脸色略略有些苍白,此刻站在阳光下,明媚的阳光将她的脸照的莹莹透明,眼眸耀如春华。 豫王眯了眯眼,这个小丫头若是能乖巧温顺一点,或许他不会讨厌她,她不是那种绝美明艳的女子,却偏偏让人觉得她比那些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豫王冷笑了几声,不再与她在这浪费时间,给旁边的随从递了一个眼色。 那人上前,用一块黑色的布条将凤如画的眼睛能蒙上。 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顿时有些慌了,但还极力镇定下来,嬉笑俏皮的说道:“王爷,这踏青幽会这么美好的事,你让人把我的眼睛蒙上,太没情趣了。” 她似乎很开心,一点也不害怕,更加没有接下会发生什么的惶恐。 豫王剑眉紧皱,冷冷道:“待会本王会让你见到更值得你开心的事。” 凤如画掌心渗着冷汗,抿紧了唇瓣不在说话,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残酷的折磨? 她被蒙着眼睛,看不见路,豫王的随从粗鲁的扯着她的胳膊,带着她走。 男人的脚步极快,几次她都差点摔到,看到她一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豫王嘲讽的冷笑。 凤如画不知道豫王要带她到哪里去,但有一点敢肯定,他要带她出府。 带她出府需要蒙着眼睛,是不想让她知道路? 还是怕她看到熟人发求救信号? 她想着各种可能性,神色有些恍惚,没听到豫王随从的提醒,被门槛绊倒,狼狈的摔在地上,膝盖和双手火辣辣的疼。 她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掌心,粘粘地,还有一股血腥味。 正文 第535章 跟他们一个下场 耳边传来豫王的讥笑:“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云侍天看见,你说他是会心疼,还是会杀了你?” 凤如画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来,将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来,杏目圆瞪:“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直接去就便是,蒙着我的眼睛就是想看我出丑,然后向你求饶吗?” 他们刚出了府外,豫王站在马车前冷眼旁观的看着她,马车的身后有四名侍卫整齐的站成两排,手中牵着马,看来是豫王的贴身护卫。 豫王冷眼看着她,没在强烈要求她蒙着眼睛:“上车。” 凤如画咬着唇瓣,掩去眼里的怨恨与厌恶,随他上了马车。 她此刻是一身男装,身上没有带锦帕,摊开双手一看,肌肤被地面擦破,有鲜血渗出。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豫王,又垂眼看着自己的掌心,膝盖传不火辣辣的疼,怨念的嘀咕道:“欺负我一名弱女子,有失王爷的身份,丢人。” 豫王冷冷一笑,掏出锦帕丢到她摊开的掌心:“骂本王的人从没有见到过翌日的日初。” 凤如画懒得理他,自己没把他要的东西写下来,他还不会杀了她。 她用锦帛擦拭了掌心的血迹,然后揉着被摔疼的左膝盖。 马车是在府衙外停下,豫王带着她进了府衙,直接去了牢房。 凤如画看到走在前面的豫王,心里暗骂他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敢大胆的带她外出,无非就是看她一身男子装扮,还带着人皮面具,没人会认得出她。 认识凤如画的不少,可认识玉无双的少之又少,她心头凄凄惨惨戚戚,看来没人会来救她了。 豫王的身体摆在那儿,一路上畅通无阻,一踏进大牢,她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叫的撕心裂肺,在空荡阴暗的大牢里回荡。 她脚底有些发寒:“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难道是在将她关进府衙大牢? 豫王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低头在心里琢磨着他带自己来的用意。 不经意的抬头,看着路过的一间牢房里躺着一名浑身遍体鳞伤的犯人,脚下微微停滞了一下。 身后的人是豫王带来的四大护卫,一人将她猛的一推,她一个趔趄撞到豫王坚硬结实的后背,鼻子差点骨折,疼得她直掉眼泪。 豫王身子连晃都没晃一下,站的很扎实,转过身冷冷瞪着她:“你最好是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也会跟他们一个下场。” 凤如画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揉着生疼的鼻子,眼泪哗哗流下,瘪嘴呜咽。 豫王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她这次学乖了,紧跟在他身后,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在心里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凄凉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凤如画辨别出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的声音。 那一声声残忍而又撕心裂肺的叫声,令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正文 第536章 她要死了 审讯室外,站着一名狱卒,看到豫王见他贵气逼人,知道是个身份尊贵的人,朝他连忙行礼。 还未进去,凤如画就听到“啪啪”的声响,好像是鞭子抽打在什么东西上。 豫王带着凤如画走了进去,他的四名贴身护卫留在了门外。 审讯室里有一名囚犯被吊起来用鞭子抽打,拿鞭子的大汉彪悍强壮。 许是太热的缘故,他只穿了一件马褂,露出强壮的的身躯,手臂上的肌肉结实健壮。 他一鞭一鞭的打在犯人的身上,卯足了全身的劲,囚犯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整个人惨不忍睹。 凤如画脸色发白的看着被打得几乎快晕厥过去的囚犯,心底阵阵发寒。 囚犯已经奄奄一息,但那名大汉还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的脚下继续跟着豫王往前走,看到的是一名囚犯被五花大绑在木架上,一名狱卒翻着火炭里的烙铁,见烙铁已经被烧红,拿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囚犯。 那名囚犯吓的脸色惨白,惊恐万状嚷嚷着:“不要不要。” 狱卒将烙铁毫不留情的摁在他的胸前,顿时一阵“滋滋”声,白烟缭绕,空气中隐约可以问到一股皮肉被烧糊的味道,那囚犯发出一阵凄厉尖锐的惨叫,尔后晕了过去。 凤如画的脸色更加的白了几分,胃中翻山倒海的翻涌着,恶心而又愤怒。 豫王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眼里惊恐的表情,十分满意,冷冷一笑,又拽着她继续往前走。 一方煮沸了的水,一名囚犯面朝下,将双手绕到后背绳子缠绑在腰间吊起,绳子的另一端在一名大汉的手中拉着,他手一松,那名犯人“啪嗒”一声落入沸腾的水中。 耳边是囚犯惨烈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 凤如画再也忍不住的挣开豫王的手,半弯着身子在旁边呕吐起来,将出门前吃的饭菜吐得一干二净,连胆汁差点都吐了出来。 豫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有好多种刑具呢,一一看过之后你可以自选一种。” 她抬起头看向他,背脊阵阵发寒,脸色煞白如雪:“你不用恐吓我,我已经说过,你越是吓唬我,我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豫王恼怒的一把揪着她的衣襟,她身材娇小,体重很轻,轻而易举的就被豫王给提了起来:“你当真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 “王爷能拿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威胁一名弱女子,怎么不会对我怎么样?”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泛白的唇轻抿。 “那些东西我是真的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你要是想用刑我也认了,谁让我倒霉落在你的手中。” 豫王鹰隼的眸子危险的半眯,他的手一松,凤如画摔坐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前起伏不定。 随着豫王的一个眼色,两名大汉上前扣着她的双肩,将她押到一个水池前,池中盛满了水。 她惊恐万状:“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豫王手轻抬,那两名大汉将她按入水中,她拼命的挣扎,未果。 她紧闭着嘴唇,但还是有大量的水从鼻孔和耳中灌进。 她窒息难受,像似有什么东西在体骨膨胀,心底蔓延的惶恐传遍四肢百骸。 正文 第537章 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了 在她以为自己会被他们淹死时,两名大汉将她拽起。 她剧烈的喘息,头发和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脸颊在水中被溺涨得通红。 她狠狠地瞪着豫王:“你今日就算把我淹死我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有骨气。”豫王眸中凝着一层寒霜。 随着他的一个眼色,两名大汉又将她按入水中,一名大汉伸手摁住她的脑袋,让她动弹不得。 她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肺腑,难受的要将她溺毙。 “哗啦”一声,她被两名大汉又从水中拽了起来,这一次,她的脸色青白得像是即将要死去的人。 她低垂着脑袋不停的喘息,余光瞟到豫王的华丽华袍下摆,有气无力的道:“想要让我死就干脆点。” 豫王鹰隼的眸子一道森寒一闪而过,他再次轻抬手,两名大汉又将凤如画按入水中 这一次,凤如画完全没有力气去挣扎了。 她想,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了吧。 被水淹死的感觉真难受,脑袋里像似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叫嚣。 黑暗的漩涡将她一点一点的吞噬——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血腥而又恐怖的梦,梦里面尸横遍野,鲜血像潮水一样向她卷席而来,将她吞没,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神筋,灌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害怕的尖叫,害怕的呼喊,高高的礁石之上,她看到了云侍天,她向他求救,而他冷漠无情的看着她,嗜血而又凶狠的对她说:“你早该去死。” 又是一拨浪潮向她汹涌的扑来,凤违出现了,她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一丝曙光。 她不停的喊着爹,向他伸出手,让他救她,那个慈爱的父亲竟唾弃的道:“活该。” 娘,三姐,凤止他们忽然都出现了,将她包围,眼里有厌弃和嘲笑。 他们忽然各自朝着一个方向走了,都不要她了,留下她一个人被血腥的海潮卷到漩涡中,任用她自生自灭。 凤如画被恶梦惊醒,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石室,脊背后的衣衫被汗水浸湿,额上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如雪。 她以为豫王真的会狠下心肠来杀了自己,没想到他竟然放了自己一马。 看来豫王对那些东西很重视,近来又没有战事,他要那些有何用? 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的脑袋里像一根毒瘤一样生长而出。 豫王想要带兵谋反,逼宫篡位! 石室里没有阳光,阴暗潮湿,她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半,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看到石床一角放着的一套干净的男装,她想了想,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 衣服不知道是谁准备的,穿在她的身上很合适,就好像是为她专门量身缝制的一般。 一抬头,看到木桌上放着饭菜,她摸了摸空扁的腹部,折腾了一天,确实饿了,她走过去拿起碗筷吃起来。 自从她上次挑三拣四后,送饭的人每天都会给她准备一道荤菜,但今日的饭菜比平时差了许多,只是一道青菜和一碗白米饭。 看来豫王已经开始变相的折磨她了,说不定再过两日,给她断食断水了呢。 正文 第538章 又想怎么折磨我? 自从被关入石室,豫王即便是不亲自来,也会每天派人来逼着她写。 整整一天,没有人来询问,本应该是件好事,但她反而不安起来。 斟酌了片刻,她走到石桌前,将《三十六计》写了出来,在下人来送饭时,她将东西交给他,那人惊讶的看了她良久,像似要在她的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那下人走后还没过一个时辰,豫王出现在了石室,他冷嘲热讽的道:“看来本王昨日的方法很有效,能让你想通了。” 她懒洋洋的盘腿坐在石床上:“《孙子兵法》太过复杂,而且做为女子,对这兵法什么的不感兴趣,当初也就是随意翻看了几遍,这个我一时半会儿真记不起来。至于《三国演义》,它等于就是一本话剧本子,你应该不感兴趣。” “你最好尽快写《孙子兵法》写出来,昨日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而已。”豫王见她一脸的不耐烦,冷笑连连,“你一天拖一天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懒得跟他啰嗦,在石床上一躺,阖眼假寐。 又是一日,给凤如画送饭的那名下人来到石室,说是奉了豫王的命令带她出去。 她惊愕了许久,心里蓦然发寒,难道今日又要对她用刑? 走出石室,没看到豫王,那下人将她进出了府,府外停着马车,凤如画猜到豫王在马车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上了马车。 “今日又想怎么折磨我?”她看着端坐的豫王。 豫王笑而不答,鹰隼的眸子深不可测,里面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心机与深沉。 豫王带她去的不是府衙大牢,竟然是军营。 一下马车,她就听到一阵号角声,校场上,士兵们正在训练,气势磅礴。 她一脸的茫然不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豫王嘴唇微张,刚要说话,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朝他疾步走来,走近后,他一脸凝重的俯在豫王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凤如画疑惑的盯着他们二人,也不知道那人和豫王说了什么,豫王的脸色大变,随后一脸的怒气。 那名男子走后,豫王看凤如画的眼神变得森寒,凤如画一脸的莫明其妙,自己哪里招惹他了? 这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又清醇的声音:“豫王来军营做什么?”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宛若被雷电劈中,整个人僵成一蹲雕石,灵动的眸子瞪的大大地。 豫王与她面对面而立,看到她的反应,笑的讳深莫测,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她身后的人,一脸的讶异:“侯爷今日也来军营了啊。” 云侍天看着凤如画的背影,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但未曾多想,目光移在豫王的身上:“豫王是来找杨副将的?” 看到豫王震惊的神色,他冷冷一笑,又是道:“王爷消息真灵通,杨副将犯了军纪,已经被贬为了千夫长,刚受了两百军棍,在营帐里,以你们的交情,你应该去看望一下他的伤势。” 正文 第539章 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豫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交织:“本王只是路过。” 云侍天向豫王走近,凤如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惊恐的闪到豫王身边,低垂着头。 忽然想起,自己眼下是玉无双的装扮,这样一躲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样一想,她便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朝着走近的云侍天轻轻一揖:“见过侯爷。” 自己在豫王手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好不容易遇见个熟人,可惜这人还是扬言要对她杀无赦的人,即便是她有这个机会,也不敢向他求救。 云侍天墨眉微拧,虽然刚才只是一瞬间,他明明看到了玉无双对自己的害怕,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豫王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眼神变幻莫测,他笃定凤如画不敢向云侍天表明自己的身份。 云侍天敛神收眸,似笑非笑地盯着豫王:“豫王好本事,居然将玉无双招揽到身边做幕僚,据说东风阁主与朝廷的某股势力有关,那人便是你吧?” 豫王讶然,他并不知道易过容的凤如画有一个化名叫玉无双。 他以为她是方便逃脱云侍天和凤府的搜查才女扮男装。 听云侍天的口气,她与陌上雪关系匪浅? “原来你们两认识。”他的目光在凤如画和云侍天身上扫了一扫。 凤如画安静的站着,垂着眼帘,掩去灵动潋滟的水眸,紧抿着娇唇,并未出声。 云侍天清俊的眉目间冷峻漠然:“有过一面之缘。” 凤如画咬着下唇,当初她是玉无双的装扮时,若是告诉他自己就是凤如画,今日不知道他是会杀自己还是会救自己? 豫王忽然像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尔后鹰眸露出锐利的锋芒,讽刺的道:“听说几日前是侯爷与凤家小姐大婚,但当日新娘子逃婚了,侯爷身居高位,怎么能做出这种强娶民女的事。” “我的事还用不着豫王你操心!”一提起那日,云侍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凤如画心头凛然,这一次自己真是闯祸了,不但让云侍天颜面扫地,还让别人误以为这桩婚事是他用身份压制,逼迫自己嫁给他。 一想到自己做的这愚蠢的事,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无颜面对眼前的男子。 离开军营,在返回豫王府的途中,凤如画一直沉默不语,豫王也是静默地皱眉头沉思。 过了良久,他像似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凤如画,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讥笑道:“刚才怎么不与他相识,不是让救你?” 凤如画美眸清冷的瞪向他,嘴唇张了张,咬着娇唇别过头去不看他。 豫王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笑的越发的高兴,这几日自己总是在她那儿受气,今日总算是讨回来了。 “你认识陌上雪?” 她没好气的哼道:“那又怎么样?” “那便最好。”听得出来,豫王的语气里夹杂着惊喜与激动,“本王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凤如画警惕的盯着他,挪了挪身子,缩在马车一角,与他拉开距离。 豫王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好笑:“待会我们就去东风阁,你说服陌上雪与本王合作,将来本王允他高官贵爵。” 正文 第540章 乖乖就范 她不解:“陌上雪是江湖人士,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与他合作能有什么好处?” “陌上雪富甲一方,他名下的产业几乎遍满整个天照国,有他的财富支持对本王很有利。”豫王的眼中隐隐带着期待。 凤如画不动声色,看来豫王真的是打算谋权篡位了。 可她就不明白了,豫王狼子野心,宣启帝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 还是知道了也任由他胡作非为? 看到豫王对权势如此向往,她叹息:“我与陌上雪确实认识,不过是在前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的关系破裂了,也许他现在见到我恨不得杀了我才好。”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与陌上雪搭上话的人,豫王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马车在东风阁外停下,豫王捉住凤如画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扯,凤如画跌撞进他怀里。 她一阵惊慌失措,要从他的怀中爬起,他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将一粒丸药扔进了她的口中,尔后松开她。 凤如画扶着自己的喉咙,脸色发白的瞪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豫王冷冷一笑:“毒药,如果你敢不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又或是敢向陌上雪求救,你就等着毒发生亡吧。” 她大惊失色,将手指伸到口中去掏,可是药已经咽进了肚子,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 豫王先行下了马车,过了良久都不见凤如画出来,他撩起车帘,阴鸷的看着她。 凤如画的脸色一阵苍白,磨磨蹭蹭的下了马车。 豫王对那四名贴身侍卫道:“你们不用跟进来。” 进了东风阁,豫王亮出自己的身份,管事的没有摆出对他身份的尊敬,反而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两位稍等,我去禀报公子。” “有劳了。”凤如画礼貌的微笑着颔首,豫王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对眼前的管事根本不放在眼里。 少顷,那名管事的回来,面无表情的对他们二人说道:“公子今日不见客。” 凤如画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见到陌上雪,要是她向他开口,他不顾前嫌的帮了豫王,倘若豫王真的造反,那她也算是帮凶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吧。”她轻松一笑,一副“人家不愿意见我们,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豫王冷瞪了她一眼,又对那名管事的说道:“告诉陌上雪,玉无双求见。” 那名管事的看了看他们两人,颇为不耐烦的皱眉,没有说话,直接上了二楼。 豫王脸色铁青,这管事的到底是不耐烦走了?还是去禀报了? 凤如画倒是希望是后者。 片刻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那名管事的下了楼梯,凤如画在心里默念:希望陌上雪不见她,不见她。 岂料,那名管事说道:“两位请随我上楼。” 凤如画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关键时候老天爷你睡觉去了吗? 那名管事的步上楼梯,豫王和凤如画跟在他的身后,豫王低声冷笑:“看来你跟陌上雪的关系并不像你说的闹僵了。” 凤如画抿着唇瓣不吭声。 豫王在她的耳边低声警告道:“记住本王说过的话。” 正文 第541章 会良心不安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三个时辰后,你没有解药就会毒发,毒性侵入五脏六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凤如画气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的血放干,让他变成一具干尸,免得害人。 管事的带他们二人来到二楼雅间,推开房门,身子向旁边一侧:“两位里边请,阁主就在里面等着二位。” 两人进了房间,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里面的陈设雅致华丽,桌上熏香袅袅。 两人同时在房间里寻找着陌上雪的身影。 一只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挑开帷帐一角,一名男子走了出来:“你们找我?” 凤如画回头,陌上雪就站在她的身后,他依旧紫衣华袍,衣袍上绣着朵朵精致的血莲,银色面具泛着幽亮光芒,深邃的眼眸诡谲莫测,他的身后跟着李游。 也不知道上一次的事情他有没有怪自己,凤如画只好硬着头发,扯着笑脸打招呼:“雪公子这些日子可好?” “还不错。”陌上雪微笑着,看不出对她有冷漠或是疏离,他又看了一眼豫王,吩咐身后的李游:“去备酒菜,好久没有和玉公子喝上一杯了。” 凤如画讪笑:“是呢,无双前些日子回了一趟老家,走的匆忙,也没向你道别。” 陌上雪笑着道:“过年应该一家人团聚,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在下身体不适休养了一段时日,如今已算是完全好了,又可以与你喝上几杯了。” 她知道,所谓的身体不适就是与云侍天交过手之后受了伤,那一次他应该伤得不轻。 她向陌上雪介绍了豫王,陌上雪轻点下颌,“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豫王爽朗客套的道:“今日有幸能认识东风阁主,实属有幸。” 陌上雪没有声,只是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 少顷,李游端着酒菜进来,将酒菜摆上了桌,三人落座,李游立在陌上雪的身后。 三人的面前摆着一只白玉酒杯,李游将三人面前的酒杯倒满,凤如画对陌上雪怀有愧疚之心,端起酒杯敬向他:“雪公子,上一次的事情是无双的错,无双不知道你会和北定侯起冲突,害得你受了伤。” 陌上雪淡雅的笑着,笑容如薄雾,朦胧而让人看不透:“早都过去的事了,在下都忘记了,你也不必介怀,不要因为那件事而影响咱们之间的情谊。” 凤如画已将酒杯凑到唇边,听到他这句话,手中微微一滞,不着痕迹的瞟向豫王。 果然看到他正盯着自己和陌上雪,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陌上雪今日无论答不答应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答应了,她就成了天照国的罪人。 不答应,豫王一定认为是她不够尽心,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她。 她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淡笑道:“只要雪公子不与无双计较才好,不然无双良心不安。” 她总觉得陌上雪这人太过神秘,太过高深莫测。 她一直想要与他保持距离,若不是那一次爹出了事,她只能找他帮忙寻找冰蟾,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与他有什么瓜葛。 正文 第542章 三日后给答复 豫王开门见山道:“素闻东风阁主雄才大略,足智多谋,本王今日得玉无双引荐,能与你坐在一起喝酒甚是高兴,在下今日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阁主做我的幕僚。” 陌上雪拿起的酒杯又放下,似笑非笑,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指上的玛瑙戒指:“哦?我为什么要答应?” 豫王颇为自信的道:“在商言商这个道理本王还是懂得,若说以金银珠宝为报酬,想必阁主是不屑的,本王日后允你高官贵爵,怎样?” 陌上雪笑吟吟地看着他,却不说话,安静了半晌,他两手一摊,宽广绣血莲的衣袖优雅的垂下,语气里带着讥笑与不屑。 “呵,我名下的产业分布各城,在过几年,我陌上雪即可富可敌国,要你那高官贵爵有什么用?” 凤如画不经意抬头,看到李游用仇恨的眼光盯着豫王,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她忽然想起,胭姝死在了豫王的手中,胭姝是陌上雪的人,那陌上雪与豫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充满了傲然的自负,堵得豫王哑口无言。 他脸色随即冷了下来:“东风阁主与玉无双乃好友,她如今是我府上的贵客,为了不让你们两人的交情有裂痕,阁主还请三思。” 随后,他又看向凤如画,眼里带着十足的警告:“玉无双,你说呢?” 凤如画手脚冰凉,在豫王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对陌上雪干笑了两声:“豫王很有诚意邀请你,雪公子不如考虑一下?” 闻言,陌上雪真的深思熟虑起来,凤如画暗自着急,拼命的向他使眼色。 他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良久,说道:“既然玉公子已经站在王爷的这边了,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三日后给答复。” 豫王拿起酒杯向他敬酒:“希望能与阁主有合作的机会。” 陌上雪朝他举起酒杯,笑了笑,仰头喝酒的刹那间眸光暗沉森寒,放下酒杯的时候又恢复了优雅的淡笑。 凤如画每次不经意的抬头,都能看到李游的眼中带着对豫王毫不掩饰的恨意。 说来也怪,当日胭姝刺杀豫王李游也在,豫王怎么没认出他来?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当时李游蒙了面。 豫王如果认出李游就是当日的刺客,那就能猜到是陌上雪派人去刺杀他。 他还敢不敢合作? 出了东风阁,凤如画伸手向豫王要解药:“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了,解药拿来。” 虽然陌上雪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但给了三天的期限,这也说明事情有转机。 故而豫王的心情不错,他从腰间掏出一料药丸放在她白皙小巧的掌心。 凤如画两指捻起药丸,警惕的盯着他:“这真的是解药?” “信不信由你。”豫王大步走向马车。 她迟疑了一下,尔后将药丸吞进肚子里,左顾右盼的看着人群,寻着有没有认识的人,或是逃跑的机会。 那四名护卫中的一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板着一张死人脸走到她的跟前,将她推推搡搡赶上了马车。 正文 第543章 也是一条人命 东风阁二楼。 陌上雪站在窗前,华丽的衣袂曳在地上,宽大绣血莲的衣袖中半掩节骨分明的手指。 他看着楼下的那辆华丽马车,漆黑深邃的眼眸冷厉深沉。 李游站在他的身后,迟疑了片刻开口道:“公子,您动摇了?” 楼下的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渐渐融入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陌上雪这才将窗户关上:“我只是说考虑,又没说答应。” 李游愤愤的道:“没想到那个玉无双跟豫王是一丘之貉!亏公子当初还将冰蟾给了他!” 陌上雪一脸的毫不在意,目光渐渐变得更加深沉起来。 北定侯府外,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名身穿深灰素衫的男子,他的左手中握剑,一直盯着侯府大门,此人正是李游。 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停在府外,云侍天从马车里下来,正准备要进府,李游快步上前:“侯爷,请等一等。” 云侍天刚踏上两级台阶,扭头循声看去,然后将李游打量了一眼,略带狐疑。 李游走近,对他行了一礼,自报家门:“在下是东风阁主陌上雪的属下李游。” 听到这个名字,云侍天墨眉微蹙,眼前这个人他从未见过,但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具体在哪里听过他不记得了。 他语气冷漠寡淡的道:“找本侯有事?” 李游对他的冷漠毫不在意,直接说明来意:“公子让我前来转告侯爷一句话,凤家四小姐如今在豫王手中。” 旁边的齐洛微微惊讶,云侍天清俊精致的脸庞面不改色,深幽的眼眸犹如子夜深潭,静谧而深不见底,声音冷冽:“告诉本侯这个做什么?” 李游见他不为所动容,又是道:“凤小姐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侯爷如果不愿意出手相救,若是还念及之前的情份,有劳通知凤府一声,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 言毕,他看了一眼云侍天,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道:“差点忘记了,若是想知道凤小姐在哪,找到玉无双便可得知。” 看到李游走远,云侍天进了府,直接走向书房,绕过回廊的拐角,他忽然停下脚步,齐洛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也随之驻足。 他转过身看向齐洛:“韦沧海擅长什么?” 话锋太突然,齐洛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轻功,易容术。” 这些年来,朝廷四处抓捕韦沧海都没抓到,他每次就是利用易容术逃脱官兵的搜捕。 “随本侯进书房。”云侍天大步朝书房而去。 进了书房,齐洛顺手将房门带上,云侍天在玉桌前坐下,提着朱笔全神贯注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齐洛安静的站到旁边,他探着脖子瞄了一眼,云侍天正在作画。 齐洛在一旁干着急,凤小姐落入了豫王手中,侯爷不但不着急,反而有闲情雅致的做起画来? 一刻钟后,云侍天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上的宣纸吹了吹墨汁,然后交给齐洛:“去打听一下这个人是哪里人,包括他的一切。” 正文 第544章 不知好歹 齐洛接过画像看了看,不由地在心中赞叹,侯爷不仅能带兵打仗,连丹青都这般精湛:“这个人是谁?” 云侍天漠然道:“玉无双。” 刚才在府外李游说的话齐洛也听见了,想知道凤小姐在哪就要先找到玉无双,所以他即刻去查了此事。 一个时辰后向云侍天回禀:“侯爷,找不到玉无双这个人。” 云侍天若有所思的垂着眼帘,片刻后语气淡淡的道:“你先下去休息,晚上本侯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夜深人静,重兵把守的豫王府有条条黑影掠来掠去,他们连柴房都不放过,每个解落在找人。 这些人轻功极好,即便是在巡逻队的身后掠过都没人发现,身影如鬼魅。 找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将整个豫王府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几人在约定的地方汇合。 这些人当中,只有齐洛蒙着脸,一名眉目锋利的男子问向他:“现在该怎么办?” “在后花园有个假山,假山里有一间石室,那里还没进去。”齐洛说道。 走之前云侍天特意向他叮嘱,若是找不到人一定要进石室查看。 几人避开巡逻队,来到后花园,刚一靠近假山,藏身在暗处的侍卫就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齐洛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有了打算,那些人掩护齐洛,齐洛进了假山的秘道。 齐洛举着火折子一路走到底,石室的石床上躺着已经睡着的凤如画,齐洛从腰间掏出那张画像比对了一下,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人,上前将她摇醒。 凤如画睁开眼看到一名蒙面黑衣人,惊恐万状大张嘴巴,齐洛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什么都不要说,跟我走。” 凤如画抓住他的胳膊咬在他的手腕,疼得他龇牙咧嘴,一掌打在她的胸前。 凤如画从石床上翻摔在地上,她从地上爬起来,嘴角的血丝流下:“你是谁?” 齐洛看着手腕上一个很深的牙印,十分恼火:“你这人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还咬我,真是不知好歹!” 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丝,警惕的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北定侯府的人,你是玉无双对吧?救你只是想知道凤家四小姐在哪。”他上前拽着她就往洞外走,“别那么多废话了,能不能走得掉还不一定呢。” 出了假山石洞,凤如画愣住了,四个武功很高的人与豫王府的侍卫打成了一团,地上尸横遍野,夜里的风吹来,血腥味浓郁刺鼻。 齐洛抓着凤如画的胳膊,一手持剑,激烈的厮杀着冲上来的侍卫。 凤如画被脚下的尸体差点绊倒,不过机缘巧合,她这一个踉跄倒是躲过了从身后刺向她的那一剑。 屋顶上,一个人影飞掠而下,踩着那些侍卫的肩头,飞到凤如画的身边落下。 凤如画激动万分:“师傅” 韦沧海抓住她的一只肩膀,带着她飞过人群的头顶,上了屋顶,踩着屋顶没入黑暗中。 正文 第545章 乖乖做你的千金小姐 齐洛看到那消失的方向,气的咬牙切齿,有侍卫向他冲来,他提剑厮杀,无法分神去追。 韦沧海带着凤如画逃出了豫王府,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被囚禁在石室,或是被豫王变相的折磨死,没想到北定侯府的会来救她。 她刚才还一直在担心,若是落在云侍天的手中,云侍天知道她就是凤如画,会不会当场掐死她,没想到师傅就出现了。 她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激动万分的抓着韦沧海的衣袖:“师傅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被豫王抓去了?” 韦沧海在她的额上弹了一下:“小丫头,师傅想要找你还有找不到的?这几日有没有吃苦?” 她抱着韦沧海的胳膊,扁嘴委屈的道:“天天给我吃青菜,人都瘦了一圈了。” 韦沧海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活着就好,瘦了可以补回来,我送你回家。” 凤如画垂着脑袋,踢着脚下的石子,嘀咕道:“我不敢回去,我给凤府丢脸了。” “就你和云侍天成亲那事?”韦沧海问道。 她点了点头,抱着韦沧海的胳膊,脑袋在他胳膊上磨蹭着,极是委屈:“师傅,画儿以后跟你去过云游四海的日子吧。” “别。”韦沧海将她的脑袋一推,“虽然为师弃恶从良了,但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你还是回去给你爹娘认个错,乖乖的当你的千金小姐吧。” 她嗫喏的绞着手指,扁着小嘴:“我要是一回去,云侍天上门找我算账怎么办?” 韦沧海没好气的拽着她走:“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破庙里,凤如画抬头看着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屋顶,又看了看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地方,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道:“师傅,为什么不去客栈?” 韦沧海在杂货堆里找出一张还算完整的席子来,往地上一铺:“现在是三更半夜,哪家客栈还开着门?过来睡吧。” 她扁嘴,这些日子被囚禁在石室,天天睡石床,咯得她全身酸痛,还以为今晚能睡温香软床,没想到睡在这破庙里。 她欲哭无泪,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在席子上躺下:“那师傅你睡哪儿?” 韦沧海随意的在地上坐下,靠在陈年已旧,被灰尘和蜘蛛网包裹的土地像身上:“今晚先将就一晚吧,明天你就回家去。” 凤如画正想说什么,他摆出师傅的架子来:“不许反驳,要听师傅的话。” 她气呼呼的翻身面朝里,留给他一个背影,嘴里委屈的咕哝着:“都不要我。” 北定侯府。 云侍天靠在软榻上看着书籍,手中的书许久都没有翻一页,他时不时的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漆黑如墨染,诡异而冷寂。 听到屋外有动静,他放下手中的书籍,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的走廊上,齐洛五人并排而立,其中一人被同伴搀扶着,身上多处受伤,五人齐齐拱手:“侯爷。” 正文 第546章 没胆子回家 云侍天看着那受伤的男子,蹙了墨眉:“不顺利?” 齐洛答道:“那假山附近有埋伏,石室里囚禁着玉无双,属下带他出了石室,但人被韦沧海劫走了。” 他毫不迟疑的单膝跪下,另外四人亦是如此,异口同声道:“求侯爷责罚。” 云侍天不咸不淡的道:“本侯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那四人是云侍天的暗卫,他们先行退下,齐洛迟疑着没有离开,犹豫片刻开口:“请侯爷放心,属下一定找到玉无双问出凤小姐的下落。” “不用了。”云侍天冷峻的眉眼神色淡然。 齐洛欲言又止,刚要说什么,房门已被云侍天关上。 云侍天又坐回软榻上看书,翻过一页打了个哈欠,随后将书籍放在桌几上,走向床榻,宽衣躺下。 翌日,凤如画醒来,韦沧海已不知去向,她的手中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回家去,不许违背师命。 她气呼呼的将纸条撕成碎片,嘴里呢喃道:“死师傅,臭师傅。” 摸着扁扁的肚子,她满腹的委屈,踌躇了半晌,咬唇下定决心。 凤府外。 凤如画躲在不远处的巷子拐角,远远地看着那扇敞开的漆红色大门,门外立着两名守卫,许久未有人进出。 她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不敢回家,然后来到太子府外,恰好看到茹禾从府中出来,应该是外出办事。 她上前拦住茹禾,茹禾一脸吃惊的看着她,福了福身:“四小姐,这些日子您去哪了?” 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抓着茹禾的手:“大姐在府里吗?我要见她。” 茹禾带她进了府,凤如琴看到她先是一愣,惊讶过后满是欣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凤如画满是委屈的扑到她的怀里:“大姐” 凤如琴摸着她的脑袋:“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大姐担心死了,娘都快急出病来了。” “大姐,我饿。”她呜咽道。 还没等凤如琴发话,茹禾福了福身准备退下:“奴婢去给四小姐备吃食。” 凤如琴拉着凤如画坐下,心疼的看着她,只是半个月,巴掌大的小脸露出了尖尖的下颌,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吃苦。 “画儿,给大姐说说,你跑哪去了?成亲当日为什么要逃婚?这婚事提前不是商量好的吗?” 凤如画垂着小脑袋,乖巧温顺的认错,声音软糯哽咽:“大姐,画儿错了,当时我就想给自己出口气,谁让他当初休我来着,本来想出去躲两天,可被坏人抓去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可我不敢回家。” 凤如琴看着凄楚委屈的样子,一阵心疼的,拿过桌几上的零嘴糕点,让她先吃着垫垫肚子。 没过多久,茹禾就拿来了饭菜,看到色泽鲜艳的饭菜,凤如画吃的狼吞虎咽。 这几日天天都是青菜白米饭,肚子里没一点油水。 凤如琴在旁边嘱咐道:“吃慢点,别噎着。” 茹禾倒了水放在她的手边,凤如画猛地吃了几口果然噎着了,连忙喝了一口水,尔后才细嚼慢咽的吃着。 正文 第547章 你还敢回来 用完膳后,茹禾将盘盏撤下,凤如画手捧着饭后茶喝着,今日是这几日吃的最饱的一顿,浑身都有了力气。 “吃饱了?”凤如琴问道。 凤如画点了点头,将喝光的空茶盏放在桌上,旁边的婢女上前重新给她沏了一杯。 凤如琴倚靠在软榻扶手上,绝美的脸上带着微笑:“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猛的一僵,垂头咬唇,嫣红的嘴唇被她一咬变得泛白,嗫喏道:“大姐,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凤如琴语重心长的道:“不回家可不行,你要为娘想想,她这几日一直为你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爹当时也是被气糊涂了才说了狠话,这些日子气也早就消了,你回去好好跟他们认个错。” “爹会家法处置我的。”不是用藤条抽,就是被关进祠堂几天几夜,想想都让人胆战心惊。 “惩罚肯定是会的,当日你确实做的过分了,且不说咱们凤府,光是北定侯的脸都被你丢光丢尽了。不过他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第二日照旧去早朝,我听殿下说,那几日上下早朝,那些朝臣没少在背后议论他。”凤如琴叹息道。 凤如画咬着唇瓣,心里极是懊悔,低低眉眉的样子让人都不忍心责罚。 “待会我送你回去,爹要是责骂你,你就乖乖受着,不要反驳。” 她没有说话,捧着茶盏喝着,凤如琴让人去备马车,她起身来,捋了一下宽大绣大红牡丹的广袖,“走吧,大姐会帮你说好话。” 她走了几步,见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凤如画还坐在椅中,一脸的犹豫迟疑,她故意冷了声音:“还不走?” 凤如画这才起身,随着她走出了房间,在府外遇见了公玉惊羽。 公玉惊羽看到凤如琴身后的凤如画,一脸的惊愕:“这是” 凤如画垂着脑袋,软糯小声的唤道:“姐夫。” “画儿,你”公玉惊羽见她耷拉着脑袋,将要问的话咽回了肚子,笑容温暖,“没事就好。” 凤如琴看向他:“臣妾送画儿回去。” 公玉惊羽颔首,凤如琴和凤如画下了台阶,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凤如画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裳,看起来很紧张。 凤如琴的手搭放在她的肩上:“不用担心,只要你认错,爹娘不会怪你的。” 马车在凤府外停下,凤如琴先行下了马车,凤如画磨蹭了许久才下来。 门口的守卫看到凤如画回来,一脸的惊喜,然后向凤如琴行了礼,一人飞快的跑进府里去通报。 凤如画垂着脑袋,跟在凤如琴的身后,随她进了前厅,刚一踏进门槛,王氏就激动的上前抓住她的手:“画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凤如画鼻子一酸,哽咽的唤了一句:“娘。” “你还敢回来!”凤违紧绷着一张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 她低垂着头,咬着下唇,凤如琴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下,她蹑手蹑脚上前,在凤违的面前跪下,低声哽咽道:“爹,画儿知道错了。” 正文 第548章 家法处置 凤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手边的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些许茶水溢了出来,顺着桌面流下。 “以为你是最让人省心的,没想到跟你三姐一样混账!” 凤如画被吓的哆嗦了一下,一下垂着头,轻咬着唇瓣不敢说话。 凤如书和凤止听到她回来的消息,都急匆匆跑来了:“画画” 凤如书激动的从后堂冲出来,感觉到厅里的气氛不对劲,又看到凤如画跪在凤违的面前,凤违脸色铁青,她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凤违气遏的瞪着跪在眼前的人:“当时走的不是挺干脆的吗,回来做什么?现在大家都以为你和你那个不知羞耻的二姐一样,和别人私奔了!” 这是第一次听凤违提到二姐凤如棋,凤如画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并非在气头上。 “女儿知错,愿意受任何惩罚。” 凤违气的发狠:“去把我的藤鞭拿来!” 众人面色大惊,跪在地上的凤如画更是忍不住的打了个颤抖,王氏替凤如画求情:“老爷,画儿都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惩罚她,你没看到这半个月她人都瘦了一圈吗?” 凤如琴也劝说道:“爹,骂骂就好,画儿身子弱,家法处置她会受不住。她年纪小,不懂事,难免会犯一些错误。如今她也知道错了,您别动怒,小心气坏身体。” 凤如书也想帮忙求情,但她刚叫了一声“爹,”就被凤违吼道:“你闭嘴!”吓的她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这次的事情她也脱不了干系,她都被关在祠堂半个月了,刚才还是凤止去祠堂找她,说是凤如画回来了,她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 “还不快去!”凤违朝着凤管家吼道。 “这”凤管家迟疑,看到老爷铁青的脸色,最终还是依照他的吩咐,去将藤鞭取了来,双手奉上。 凤违拿过藤鞭,手高扬而起就要落下,王氏惊慌的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老爷,你就饶了画儿这一次吧。” “不责罚她,她永远都长不大,永远不知道轻重!”凤违薄怒的将她推开,一藤鞭打在凤如画的身上。 已是初春,凤如画身上的衣服很单薄,那一鞭子落在身上,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痛苦的闷哼一声,紧咬着下唇,将殷红的唇瓣咬得泛白失色。 凤违又扬起手打下第二鞭,剧烈的生疼使她咬破了唇瓣,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指甲深深地插入掌心,额上冷汗直冒。 凤违在打第三鞭时,凤止扑上去抱住凤如画,那一鞭子打在了凤止身上,凤止咬着牙关发出一声闷哼。 凤违惊愕,随后低吼:“止儿,你让开!” 凤止抱着凤如画不放,凤如画忍着背上的疼痛,想要将他推开,可他伏在她在背上,死死的抱住她的腰。 凤如画鼻子酸涩:“阿止,你让开,我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 “我不放。”凤止倔强的道。 王氏扑上去护着他们两,对凤违说道:“既然你要打,连我也一起打吧。” 正文 第549章 动了胎气 凤违恼羞成怒,手指着他们三人:“你们反了你们。” 凤如画脸色苍白,脊背上火辣辣的疼,她的额上冒着冷汗:“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凤违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气遏的将藤鞭扔在地上,对凤管家说到道:“将她关进祠堂。” 凤如琴示意凤管家将地上的藤鞭收起来:“爹,让大夫先将画儿和止儿身上的伤看过之后在去祠堂,这种天气,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化脓难以愈合。” 凤违一言不发,凤如琴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便让茹禾去请大夫来,她又吩咐婢女们将凤如画和凤止扶回房中上药。 凤如画趴在床榻上,双锦用剪刀将她后背的衣服剪开,那藤鞭上有尖锐的利刺,只是两鞭子,她光洁的后背就印着两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双锦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微哑:“小姐,您忍着点。” 凤止虽然只受了一鞭子,但他年纪小,王氏先行去他的房中看他,此刻凤如画的房中只有凤如琴和凤如书两人,两人看到她背脊上的伤都大惊失色。 双锦将药粉倒在伤口上,凤如画紧咬着唇瓣,秀眉拧成一个疙瘩,一脸的痛楚,但却是不肯吭一声。 旁边的凤如书看着心疼,撩起自己的衣袖,将胳膊伸到凤如画的嘴边:“画画,你要是疼就咬我吧,咬着我你就不疼了。” 凤如画心里很是感动:“三姐,你真矫情,嘶双锦你轻点。” 上了药,双锦给凤如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大夫先去看过凤止之后才来凤如画的房间。 茹禾带着大夫进了房间,凤如琴看了一眼茹禾,茹禾朝她点了点头。 凤如画后背有伤不能躺,只能趴着,她伸手一保胳膊,大夫坐在床榻边的小凳上,手指搭放在她的脉搏上,王氏从凤止那边过来,进了屋。 大夫收回手,起身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动了胎气,我开一副安胎药,吃了便好,平时多注意调养身子。” 凤如画脑袋里“轰”的一下炸开了,动了胎气? 这一个晴天霹雳劈得她浑身僵硬,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王氏一脸的震惊,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夫,你是不是诊断错了?画儿她怀孕了?” “接近两个月的身孕。”大夫说道。 一直在门外没进来的凤违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指着床上的凤如画,气遏的吼道:“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来!孩子是谁的?” 看到凤违发怒气的不轻,凤如画蜷缩在床角,低着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凤违气的浑身簌簌发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痛心:“双锦,去拿藤鞭来,我今日非要打死她!” 他要靠近床榻,被凤如琴挡住:“爹,如今画儿怀了身孕,你要打死她可就是一尸两命。”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王氏和凤如书两个人像傻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来。 凤违气的暴跳如雷:“当众逃婚已是让凤家蒙了羞,未出阁就怀了身孕,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凤家的脸要被丢光丢尽了。” 正文 第550章 是本侯的 “爹,您先别生气,如果这孩子的爹认他和画儿,这些风波总会平息的,只要府中的人嘴巴严实,外人也不会知道。”凤如琴安慰了几句凤违,转身又看向双锦,“你去将北定侯请来。” 凤违虽然在气头上,但还不至于被气糊涂,一听凤如琴的话,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又不确信的问道:“孩子是北定侯的?” “待请侯爷请来,问过他之后一切都清楚了。”凤如琴说道。 双锦急匆匆去了北定侯府,在府外遇上正准备出门办事的齐洛,她上前拦住齐洛,齐洛认得她是凤如画的婢女,挑眉道:“有事?” 双锦神色焦急:“我要见侯爷。” 凤如画成亲当日逃婚,给云侍天造成了很多麻烦,故而齐洛也没给双锦好脸色看:“侯爷是你一个丫鬟想见就能见到的。” “我家小姐回来了。” 齐洛惊愕,随后脸色又冷了下来:“是你家小姐逃婚在先,回来了就回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不成还指望我家侯爷去看她?” 双锦咬唇:“小姐她怀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若不是太子妃拦着,小姐这次肯定要被老爷打死,太子妃让我请侯爷过府一趟。” 齐洛心惊,差不多两个月,也就是那一次,侯爷抱着被下了药的凤小姐回侯府。 他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去禀报侯爷。” 书房里。 齐洛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云侍天,云侍天一脸的震惊,手中的公文掉落在地上:“怀孕?” 齐洛又是道:“听凤小姐的丫鬟说,凤大人气的不轻,未婚先孕,这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说” 他瞟了一眼云侍天的脸色,只见云侍天紧绷着下颌,深邃幽暗的目光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云侍天踏进凤如画的房间,扫了一眼屋内,静得落针可闻的屋内,流淌着王氏轻轻的抽泣声。 凤如琴安慰着王氏,凤如书傻傻愣愣地盯着床榻上的凤如画,而凤如画缩在墙角,眼神空茫一片。 凤违脸色铁青,他先行发现进来的云侍天,朝着他拱手行礼,王氏等人听到后,起身福身。 云侍天上前两步,还未靠近床榻,缩在角落的凤如画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恐惧与害怕:“不要过来!” 她又往后缩了缩,恨不得将整个小身板挤到墙缝里去,碰到了脊背上的伤,疼的脸色煞白,整个身子都在哆嗦。 云侍天停住脚步,静默地注视着她,只是半个月的功夫,她清瘦了不少,巴掌大的小脸露出了尖尖的下颌,眼睛深陷了进去,愈发衬得眼睛大而灵动。 凤如琴试探性的道:“侯爷,画儿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不知道这孩子” “是本侯的。”云侍天打断她的话,干脆利落的承认。 早在凤如琴意料之中的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凤违和王氏的反应比较激烈。 王氏许是被气糊涂了,忘记了他侯爷的身份,指责道:“两个月之前,你们还没成亲,甚至你都还没有上门提亲,你怎么可以” 正文 第551章 不是他的 云侍天看向凤如琴,深幽的眸光冷若冰霜,凤如琴毫不惧怕的与他对视,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浅笑:“那侯爷该如何给画儿和孩子一个交代?” “交代?”云侍天嗤笑,目光清冷,“本侯先前娶她为妻不就是对她负责,给她交代吗?可是她呢,她做了什么?她当众递休书逃婚,让本侯被众朝臣耻笑!” 凤如琴唇角轻扬,说出来的话凌厉而有气势:“那第一次呢?是你向皇上请旨赐婚,而你当众休妻,你当时可顾了她的名誉?有没有想过她会被人嘲笑?” 云侍天听闻后,突然冷笑了一声,俊容阴沉:“所以呢?她是在报复本侯?” 凤如琴缓了语气:“画儿还小,不懂事,这一次的事情你就不要与她计较了,爹也打了她,她知道错了。” 云侍天侧首看向床榻角落的凤如画,难怪刚才觉得她脸色不对劲,原来是有伤在身。 凤如画不经意间与他对视,看到他眼里的阴寒,胆寒的打了个哆嗦,警惕的盯着他。 她始终记得豫王说过的话,云侍天对她下了杀无赦的命令。 云侍天看她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戒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的道:“还知道怕?” 凤违上前一步:“侯爷,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你痛痛快快的给一句话,画儿和孩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一直沉默的凤如画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不是他的。” 凤如琴疑惑:“画儿,什么不是他的?” “孩子不是他的。”她的话刚一落音,就看到云侍天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眼神黯淡无神,“我不可能怀孕,肯定是那大夫胡说八道,江湖骗子不足为信。” 凤如书回了神:“对对对,江湖骗子一定不能信,双锦,再去多请几个大夫来。” 双锦应声要去,凤违吼道:“站住!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这种丑事自然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双锦被这一声怒吼吓的身子一颤,双膝一弯匍匐在地上。 刚才云侍天已经承认孩子是他的,现在凤如画又矢口否认,凤违气的脸色青白,怒吼:“刚才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打死你免得丢我们凤家的脸!” 凤如琴安慰道:“爹,您别生气,画儿这次遇到了惊吓,她被坏人抓去差点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准是吓坏了,这件事情,还是先看看侯爷怎么说。” 几人都将目光落在云侍天的身上,云侍天淡漠的睨了一眼凤如画,大步出了房间,头也不回的离开。 凤违气的胸前起伏不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王氏掩面抽泣,凤如琴一脸的若有所思,眸底闪过一道精芒。 凤如画脑海里想着刚才那道决然离开的背影,眼里雾气直逼,她紧咬着唇瓣,想要用疼痛将眼睛逼回眼眶,可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掉落。 凤违负气离开,王氏声音哽咽,语气里充满了责备,颤声道:“画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凤如画抹了眼泪,抱着脑袋不语。 正文 第552章 被关进祠堂 凤如画被关进了凤家祠堂,不过还好,有凤如书的陪伴,两人相互也有个伴儿。 凤如画身上有身,王氏命人给她拿了一个蒲团,让她跪在蒲团上。 凤如书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直接跪在冰凉坚硬的地上,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她坐起揉着疼痛的膝盖,嘟囔着抱怨。 “三姐,你被关在祠堂几天了?”凤如画看她撩起的裙摆,两个膝盖上都是一片青紫。 “从你逃婚的当天开始。”凤如书从衣袖中拿出凤止偷偷给她送来的药,擦了擦。 凤如画歉意的道:“对不起。” 凤如书一脸的不在意:“我倒没什么,就是你挺可怜的,身上有伤,还有身孕”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话锋一转:“不知道爹会把你在这关多久。” 凤如画抿着泛白的唇,半晌后,说道:“总不可能关一辈子。” 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放她们出去了。 不过同违这次真的是动怒了,不知道气什么才会消,希望不要太久。 夜风清凉,弯月如同覆了一层冰纱,朦胧似幻,昏暗的天幕上残留着鲜少的几颗星星。 凤止带伤偷偷来看她们,他虽然只受了一鞭,但到底年纪小,脸色有病态的苍白。 他的提着食盒进了凤家祠堂:“三姐,四姐,你们还好吧?” 凤如画见他前来,皱眉道:“你身上有伤,瞎跑什么?快回去躺着。” 凤止在她们面前蹲下,将两盘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留着夜里饿了吃。”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支膏药,“四姐,这是伤药,干娘让我给你送来的。” 一个时辰前下人送了饭菜,但凤如画没胃口,只吃了少许一点,这会儿有点饿了,她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阿止,你明天来的时候带上笔墨纸砚。” 凤如书讶异:“你不会当着老祖宗的灵牌写忏悔书吧?”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我跪在这里心里想着太白楼的手撕鸭,露水烹鹿脯,三鲜笋肉,你觉得我会写什么忏悔书?” 凤如书嗤的一声笑了:“我刚被罚跪在祠堂的前两天,天天在这练鞭子,后来差点将祠堂给拆了,爹就把我的鞭子给收了。” 凤止不敢多待,只留了片刻就走了,夜里没人来,两人也没继续跪着,坐在地上闲聊。 凤如画很是郁闷的吃着糕点,早知道就让阿止拿些瓜子来,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 祠堂在凤府的北角偏院,夜深人静,连虫鸣声都没有。 两人同时打了个哈欠,凤如书靠在案台前呼呼大睡起来,凤如画将蒲团移动,靠在粱柱上阖眼睡去。 一抹身影从屋顶掠下,落在祠堂门外,夜里的风吹得祠堂里的帷幔飘飞,他进了祠堂,在凤如画的面前蹲下。 祠堂的案台上点着火烛,昏暗的火苗静静地燃烧着,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莹莹如玉的肌肤变成了淡淡的乳黄色。 云侍天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如漂浮在空中的羽毛,指尖轻轻划下,落在她殷红带伤的娇唇上,指腹轻轻的摩挲着。 正文 第553章 把命留下 他清冷的眼神变得涣散,一瞬便恢复清明,俯身吻上她的娇唇,一点一点的浅尝,用灵舌勾勒着她的唇形。 凤如画的背脊上有伤,只是侧身靠在粱柱上,睡得并不舒服,感觉到有人在骚扰她,即将要醒来,云侍天两指在她的身上一点,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颊上一寸寸往下移,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大掌轻轻地落在她的肚子上。 这一刻,仿佛在刹那间静止了一般,他单膝跪在地上,垂着视线,注视着她的腹部。 良久之后,他将她轻轻地揽进怀里,解开她的衣裙,借着案台上的火烛查看着她背脊上的伤势。 那两条鞭痕很严重,虽然已经上过药,但依旧是狰狞红肿。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小瓶,打开瓶塞,将瓶中的粉末倒在她的伤口上。 上了药,他吻了吻她光洁的香肩,给她整理好衣裙,然后倚靠着粱柱坐下,将她拥进怀里,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一名男子匆匆进了祠堂,低声道:“侯爷,凤府来了许多刺客,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被护院家丁发现,打了起来。” 云侍天微阖的眼睛倏地眼开,起身将怀里的女子侧身靠在粱柱上,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一边往祠堂外走,一边向身后的男子说道:“你以后就保护她的安全,倘若她有任何闪失,你也不必来见本侯了!” 无歧单膝跪下,应道:“是。” 待他再抬头,云侍天已经不见了人影。 云侍天离开祠堂并没有离开凤府,而是来到天香阁凤如画的住处。 他站在屋顶上,冷眼望着庭院里两方拼杀的人。 那三个黑衣蒙面人对付这些酒囊饭袋的护院家丁,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横尸遍地。 凤违闻讯前来,衣衫不整的披着外衣,身旁的下人提着灯笼,看到地上横七竖八死去的家丁,他脸色大变,厉声喝斥:“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黑衣人冷哼一声,提剑向凤违劈去,眼见身形已掠到凤违的面前,屋顶上的云侍天从腰间的玉佩上取下一颗流苏珠子,两指一弹打中黑衣人的腿,力道不轻,他猛地单膝跪下,剑尖抵地。 黑衣人回头朝屋顶上望了一眼,但天色较暗,又因云侍天穿着深色的衣服,什么都没有看见。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杀气腾腾,杀出一条路来,上前扶起他,三人飞上屋顶逃离。 空荡的街巷,三名黑衣人步伐疾快,不远处,从小巷里走出一名俊朗男子,他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他们三人。 三名黑衣人只顾着往后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猛地一转头看到前方站着的男子,脚下立即停下,瞪大眼睛看着那男子。 云侍天清冷的声音在这夜色下恍若催命阎王,不带一丝感情:“把命留下。” 三名黑衣人面面相觑,感觉眼前这男子不敢惹,他们报着必死之心,提剑冲上前。 云侍天出手极快,数招之后,三名黑衣人倒地死去。 正文 第554章 有人暗中相助 天微亮,凤止怕被人发现,早早就来到了祠堂,他来时凤如画和凤如书还在睡觉。 他轻推了推凤如画,凤如画睡得正熟,抓了抓脸颊,将肩头上的那只手打落,嘴里呢喃着:“别吵,我在睡一会。” “四姐,别睡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凤止摇着她的肩膀。 凤如画以为是在自己的温香软床上,翻了个身,脑袋一下子靠空,一个激灵就醒来。 她眼眸朦胧的看着蹲在眼前的凤止,揉了揉忪惺的眼睛:“阿止,你怎么来了?” 凤止嘴角抽了抽:“我给你送笔墨纸砚来了。” 她彻底醒了过来,将宣纸直接铺在地上,提笔蘸了墨汁,在纸上写着:不要答应豫王,署名玉无双。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凤止看得一头雾水。 写好后,凤如画将墨汁吹干,折叠在一点交给凤止:“帮我把这封信送去东风阁交给陌上雪,他要是不在,你就将信交给管事的。” 凤止将信收好揣入怀中,拿起笔墨纸砚:“我不能待的太久,不然干爹会发现,以后我就不能偷偷来给你们送东西了。对了,昨晚府中遭刺客了。” 凤如画惊诧:“刺客?”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 凤止坦诚告诉她:“我估计那些刺客是来找你的,昨晚护院家丁死了多一半,那三个人武功不弱,不过听干爹说,昨晚刺客想对他行凶时,有人在暗处帮忙,幸好一切有惊无险。” 刺客十之是豫王派来的,这一次豫王是想将她抓回去,还是杀人灭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暗中有人相助,会是谁呢?难道是师父? 凤止见她蹙眉思索,又是说道:“祠堂这地方偏僻,那些刺客应该不会找到这儿来,不过晚上你们还是小心一点,那些刺客昨晚没找到你,也许不会善罢甘休,记得让三姐给你上药。” 凤如画捏着他俊俏白净的脸庞,笑眯眯的道:“阿止,昨天谢谢你,那一鞭疼不疼啊?把衣服脱了,四姐给你吹吹。” 说着就伸手去扒凤止的衣服,凤止一手揪着自己的衣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一抹可疑的红晕,落荒而逃。 凤如画掩嘴哈哈大笑,笑声惊醒了凤如书,凤如书盘腿坐起,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她说道:“三姐,昨晚府中闹刺客了,是来杀我的。” “刺客就刺客嘛,有什么大不了”凤如书的懒腰伸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尖叫道,“你刚才说刺客?” 她可怜而又委屈的点头,瘪着淡色的小嘴,脸上的表情告诉凤如书她没听错。 凤如书严肃下来,咬牙道:“抓你的坏人找上门来了,他们要是下次还敢来,姐姐我一定给你报仇!” 看到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凤如画忍不住的泼冷水:“昨晚护院家丁死了一半,三姐,你确定自己打的过吗?” 凤如书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护院家丁倒还行,对付那些刺客,她觉得玄乎。 正文 第555章 给她灌下去 在祠堂里被关了三日,除了夜里凤止偷偷来过外,她们每日只能见到送饭的下人。 第三日的黄昏,凤违来到了祠堂,他的身后跟着两名下人,其中一个人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只碗盏,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还冒着白色的雾气。 凤如书原是坐在地上揉着青紫生疼的膝盖,看到凤违远远前来,提醒了凤如画一句,两人连忙规规矩矩地跪好。 凤违走进祠堂,站在她们身后重重咳嗽一声,两人移动膝盖转过身,齐齐唤了一句:“爹。” 凤违看着她们,一脸严肃的道:“画儿,你身上有伤,爹让人给你煎了药,把它喝了。” 他示意了一眼身后的下人,那名下人从托盘里拿过药碗,端给凤如画。 凤如画看着递在眼前冒着热气,并且黑乎乎的汤药,秀眉微拧:“爹,画儿的伤不碍事,一切都是画儿咎由自取,画儿应该受到惩罚,这药不用喝。” 凤违沉着脸:“把它喝了。” “画儿真的没事,爹爹不用担心。”她低低眉眉地垂着脑袋。 凤违厉声道:“喝了!” 他突然的发火,把凤如画和凤如书惊吓了一跳,凤如画看着下人递到眼前的汤药,觉得很不对劲,她隐隐觉得这碗药有问题:“爹,实话告诉女儿,这到底是什么?” 凤违索性承认:“堕胎药!” 凤如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道:“我不喝。” 凤违勃然大怒,吩咐那端药的下人:“给她灌下去!” 她脸色骤然一变,惊恐的直摇头,那下人迟疑了一下,抓住她的肩膀,作势就要给她灌药。 凤如书手臂一挥打翻了药碗,药碗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黑乎乎的药汁在地上积成一滩水,她将凤如画护在身后:“爹,你不能这么做。” 凤违怒目圆瞪:“三日已经过去,北定侯那边没有任何动静,现在不打掉孩子,难道要等她肚子大起来让别人嘲笑吗?到时候你妹妹她就真的毁了。” 凤如书哑口无言,凤如画更是瞠目结舌,闻讯赶来的王氏好说歹说的将凤违劝了回去,下人将祠堂里的碎碗片清扫干净。 凤如画端跪在祖宗灵牌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惆怅,茫然,心痛,死寂。 半晌后,她道:“三姐,或许我应该听爹的。” 凤如书愣了一下,然后数落道:“你傻啊,那药喝了伤身子,我听说严重一点的以后永远无法生育,大姐就是因为至今未给大姐夫生下一男半女,大姐夫纳了多少侧妃妾室,别看她表面风光,其实她心里又苦又着急。我偷偷听到娘和阿琊嬷嬷的谈话,就是因为大姐至今未怀有身孕,所以她在四处寻名医。” 凤如画被她说的有些心有余悸:“真有这么严重?” 凤如书确定的点头:“你先别着急,等这两天风头过了,我偷偷溜出府去逮住云侍天问个清楚明白。” 她耷拉着脑袋,低低道:“其实不用问了,那天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那么骄傲的人,当着众人的面被我休夫,肯定恨死我了。” 正文 第556章 没有怀孕 北定侯府。 云侍天刚下了早朝回到府中,正由绿浅服侍着换下朝服更衣,门外传来暗卫无歧的声音:“侯爷,属下有事禀报。” 云侍天挥退了绿浅,自己束着腰带:“进来。” 无歧进了房间,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下,不等云侍天询问,言简意赅的道:“今日一大早凤大人去祠堂给凤小姐灌了堕胎药。” 云侍天猛地一僵,眸底寸寸凝结,难怪今日凤违报了病假未上早朝。 无歧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阴沉的像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连忙又道:“他没得逞,凤三小姐将药碗打碎了。” 云侍天眸子沉暗幽冷:“继续去盯着那边。” 无歧领命退了下去,云侍天整理好衣襟,随手端起盏茶走到窗边,窗户敞开着,外面的庭院里那株桃花正在凋零,落了满地花瓣,粉白的花瓣被风吹得飘零旋转。 夜里,云侍天再次来到凤家祠堂,他一出现,无歧便从黑暗中现身,单膝跪在地上:“侯爷。” “随本侯进来。”云侍天负手走进祠堂,无歧听到他说的话,随后跟了进去。 祠堂里。 凤如画和凤如书背靠在粱柱上已经睡着,云侍天脚步轻慢地走近,点了两人的穴道,斜睨了一眼无歧:“给她把脉。” 无歧在凤如画的面前蹲下,手搭上她放在腿上的手腕,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迟疑了半晌道:“她没有怀孕。” 云侍天稍稍怔了一下,看来凤如琴和公玉惊羽是迫不及待的逼着他娶这丫头,不用去调查就知道,那郎中恐怕事先已被凤如琴收买。 凤如琴 他眸子森寒,敢算计他,以为仗着是这丫头的姐姐他就会给她面子?不敢拿她怎么样?呵,她太不了解他云侍天了。 无歧胆寒的瞟了一眼自家主子:“侯爷,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此事?” “不用了。”云侍天轻抿着唇,随着他微抬的手势,无歧离开隐身到暗处。 云侍天不在乎地上是否干净,在凤如画的身旁坐下,扶着她的肩头靠在自己的怀中,解开她的衣裙,查看她背脊上的伤势。 伤口的红肿已经消了下去,只是她的雪肌白皙如玉,那两条鞭伤怵目惊心,甚是刺眼。 他拿出玉露膏,挤在指腹上轻轻的给她擦在伤口上,将膏药一点一点的揉匀。 两人此刻的姿势,正是交颈相拥,他的鼻尖缭绕着她清幽的体香。 给她涂了药,他吻了吻她饱满圆润的耳垂,尔后将她的衣裙穿好,整理妥善,自己靠在粱柱上,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不想自己抱着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头,他解开了她的穴道,怀里的小人儿没有醒来,反而是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云侍天薄薄的嘴唇无声的勾起,下颌搁放在凤如画的头顶,嗅了嗅她发间的清香,眼底带着满足的笑意。 这一夜,她在他怀里睡得很香甜,梦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殷红的嘴角轻轻的扬起,娇美可人。 正文 第557章 接她去侯府 晨光从天窗照进祠堂,正射到凤如画的脸上,熟睡中的她被阳光刺到了眼睛,不适的抬手挡在眼前,睁开朦胧忪惺的眼眸,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靠在她背后粱柱上的凤如书还在沉睡,她唤道:“三姐,别睡了,天亮了。” 凤如书坐起伸着懒腰,缓了缓才将瞌睡全部赶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声尖叫:“画画!昨晚忘记给你上药了。” 凤如画轻轻的抖了一下肩膀,背脊上的伤似乎比昨天好了许多,至少她动肩膀的时候脊背上没有传来疼痛,这伤一天比一天有所好转。 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凤如画褪下衣裳,凤如书给了擦了药,她笑眯眯的道:“阿止送来的药真管用,这才过了几天已经不是很疼了。” 她刚拉好衣裳,就听到祠堂院外的木房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两人手忙脚乱的跑到灵牌前跪好,来的是凤管家。 凤管家虽然已是一把年纪,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将她们偷懒的那点小动作看在眼里。 他笑着进了祠堂,站在她们的背后,看着两人挺的像树干一样笔直的脊背,和蔼的道:“两位小姐,不用装,是我。” 凤如画打着哈哈:“凤管家,我们装什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在跪着忏悔吗?经过这几天的反省,我深深的感知自己做错了,给凤家丢了脸,以后我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不仅把凤如书恶心了一把,连凤管家都有些受不了,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话。 “我不是来抓你们小辫子的,今日一大早侯府来人请四小姐您过府,夫人让小的来接小姐去前厅。” 凤如画惊诧,与凤如书大眼瞪小眼,云侍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她去侯府做什么? 她忐忑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有没有说让我去侯府什么事?” 凤管家知道她在怕什么:“小姐放心,侯爷能光明正大的派人来请您过府,肯定不会拿您怎么样,老爷虽然官职没有他高,但您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之女,在说你” 他的视线落在凤如画的腹部:“他不会将你怎么样。” 凤府虽有不少下人已经知道凤如画怀有身孕的事,但凤违给他们严重警告过,要是谁敢胡言乱语就乱棍打死。 凤如书将凤如画扶起:“画画,你赶紧去吧,见到云侍天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凤如画先行回房换了一身衣服,随着凤管家来到前厅,侯府的来人是齐洛。 齐洛正端着茶杯小酌,见到她出来放下茶盏起身:“想必凤小姐知道我的来意,咱们走吧。” 凤如画看向王氏,王氏将她拉到旁边叮嘱了几句,无非就是让她向云侍天认错致歉,然后问他该如何安置她和孩子。 她心不在焉的听着,心中暗想,这次去侯府云侍天不将她拧断脖子就谢天谢地了,还敢质问他该如何如何,反正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王氏嘱咐双锦:“小姐这几日身子不适,你一定要照顾好了。” 正文 第558章 叫她来的目的 “奴婢知道。”双锦应声。 原以为王氏给她备好了轿子,出了凤府,她看着门外停着北定侯府的马车,不禁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真的是派人来接过过府,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齐洛看着她变幻多端的表情,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怕极了,心中隐隐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凤小姐,请。” 凤如画抿了抿唇,由双锦扶着上了马车,按照规矩,没有主子的同意,婢女只能坐在车辕上,此刻凤如画心里一阵发慌,心中很没谱:“双锦,你随我一起。” 双锦没有犹豫,直接钻进了马车里,坐在她的左手边。 齐洛将踩脚的小凳收起,驾着马车朝北定侯府而去。 进了北定侯府,凤如画心底更加忐忑紧张起来,绿浅一直等在客厅,见到她前来,朝着她福了福身:“凤小姐,奴婢带您去赏花,后花园的花开的很旺盛,您一定喜欢。” 凤如画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带她赏花?云侍天叫她来是赏花的? 有什么事不如直接说,这样她觉得太惊悚了。 看到她一脸的茫然,齐洛说道:“侯爷还未下早朝,此时还在宫中。” 凤如画有种被戏耍的恼羞成怒,喉咙里梗着一口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瞪着齐洛,敢怒不敢言。 齐洛不在意的笑了笑:“侯府水榭阁楼,繁花锦簇,凤小姐可以随意的四处走一走。” 带着一肚子的憋屈,她随着绿浅来到后花园,这个季节百花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的花开得极是旺盛,隐隐流动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已是三月下旬,几株桃花逐渐凋零,陌花拥簇的青石小径上,飘落着薄薄地一层粉白花瓣。 有些许花瓣被风卷起,旋转出优美的弧度,又像蝴蝶的羽翼盘轻盈落下。 花红柳绿,景色怡人,凤如画心不在焉的慢悠悠地走着,小径两边的娇花艳花完全吸引不了她的视线。 她在心里揣测云侍天接她来侯府的用意,她最怕的就是这一刻给个甜头,下一刻宣判死刑。 侯府的景致比凤府好的不止一倍,双锦跟在她的身后看得眼花缭乱:“小姐,这些花真漂亮,好多咱们府上都没有,奴婢采些给你装进香囊里吧。” 凤如画脚下驻足,这才发现自己已走到了花丛的深处,四周都是繁花艳景,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眉开眼笑:“不用,我自己来。” 她从腰间解下香囊,打开香囊口,采了一些花瓣塞了进去,将香囊又重新挂回腰间,绿浅给她介绍道:“这种花是马蹄莲。” 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么多的花,真想采些回去泡茶喝,肯定美容养颜。 前方有一处水榭,凤如画就走进水榭休息,这个节季在水榭里待上半刻钟后会觉得微冷,她哆嗦了一下:“绿浅,你家侯爷还没回来吗?” 即将快午时了,难道是要她从早上等到晚上? 这是打算给她一个下马威? 正文 第559章 误入秦嫣的住处 上次凤如画逃婚,云侍天那几日阴沉暴戾,府中的下人都跟着遭殃,最倒霉的就是在云侍天身边伺候的绿浅,故而她不再像以前那般对她恭恭敬敬,不冷不热的道:“侯爷回来会有人来告知。” 凤如画见她对自己充满了不满与仇视,说道:“我不用你陪着,你忙你的去吧,我随便走走,等他回来让人来通知一声。” 说完,她带着双锦走出了水榭,绿浅倒也真的没有跟上来。 没有绿浅在,凤如画更加的潇洒快活,对一些自己叫不上名字,开的极艳丽的花这里闻一闻,那里摸一摸,心情愉悦欢快。 侯府很大,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凤如画和双锦两人就瞎逛,顺着绿树成荫的青石小路一直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北角一处院子。 站在院外,她看到院子里有一名穿着白色罗裙的女子在翻晒草药,那女子抬头的瞬间,她认出来是她受伤在侯府时替她把脉的秦嫣。 秦嫣看到院子外的凤如画,愣了一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近她:“凤小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凤如画莞尔一笑:“我逛着逛着就到这儿来了,你在晒什么东西?”她指了指院子里架子上放的几个簸箕。 秦嫣是一名冷艳的女子,外表冷淡但目光很温和:“草药。”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反正她也无聊,侯府该逛的也逛的差不多了,还不如在秦嫣这儿打发打发时间。 “进来吧。”秦嫣领着她进了院子。 秦嫣又去屋中拿了一簸箕的草药出来放在太阳下面晒,凤如画学着她的样子,将别的簸箕里的草药翻了身,帮她翻晒着草药,双锦也帮忙,秦嫣倒没阻止她们。 “你是侯府的家医吗?”凤如画问道。 秦嫣手中一顿:“不是。” 她疑惑:“那是侯爷让你专门负责晒药材?” 秦嫣简单的说道:“我以前学过一些医术,上一次救过你一命,就向侯爷提了继续学医的要求,这些药材是我去山上采的。” “上一次多亏你救了我,不然我就没命了,谢谢你啊。”她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秦嫣毫不在意:“举手之劳。” “你能将快要死了的我救活,你的医术很高明,你有没有可以解百毒的药啊?”凤如画眼巴巴的瞅着她,如果有的话可以讨要两颗,留着总会用得到。 秦嫣埋头摆弄着草药:“医书上有记载过这种药,我也曾研制过,但没有成功。” 她撅着小嘴,继续低头晒药材,能解百毒的药乃是稀罕之物,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研制出来。 听到“吱嘎”一声,是房门打开的声音,凤如画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东屋的房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袭蓝色水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鱼月。 鱼月看到她愣了一下,想转身回屋,又忽然想起来她逃婚侯爷震怒一事,如今侯爷对这丫头应该没有心思了吧? 她拎着逶迤的裙摆下了台阶,身后跟着婢女,她走近凤如画,阴阳怪气的道:“这不是凤家小姐吗?怎么做起下人干的粗活来了。” 正文 第560章 侯府养的一条狗 凤如画懒得理她,她没想到鱼月和秦嫣住在一个院子,鱼月是云侍天的侍妾,秦嫣不是侯府的家医,也不像是丫鬟,应该也是他的侍妾。 鱼月嘲讽道:“难道凤小姐从准侯爷夫人也变成了侍妾?那就当真是可怜了,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别人的侍妾,多委屈啊。” 凤如画勾着浅浅的唇角,眸着微凝:“侍妾我还真不稀罕,倒是你,侯爷记得起你,你是他的侍妾,他若记不起你,你就是侯府养的一条狗。” 鱼月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 凤如画隐隐含笑的抬头看着她:“看来上次的教训没让你长记性,真是只长脸,不长脑袋。” 鱼月气的咬牙切齿,但想到上次的事情,不敢真对凤如画怎么样,气的冷哼一声,带着婢女又回了房间,重重地将房门摔上,发出一声巨响。 凤如画摇了摇头,十分同情的看向秦嫣:“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没找过你的麻烦?” 秦嫣一脸的不在意:“我只当是一只疯狗在乱叫。” 凤如画嗤的一声笑了,这个比喻真形象,连双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凤如画止了笑声,又看了一眼鱼月住的房间,走进秦嫣,双臂搭放在簸箕上:“你医术不错,想必也会用毒,怎么不毒死她?耳根子也清静些。” 秦嫣已是双十年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在自己眼中还是个小丫头的女子,她年纪小,可这心思却令人胆寒。 “她是侯爷的人,毒死她我也没好果子吃。” 凤如画拿起一株药材放在鼻尖嗅了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呢。” 虽然是她在和秦嫣说话,但目光却是一直盯着鱼月的房门。 秦嫣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下一次我可以试一试。” 躲在屋里竖着耳朵偷听她们谈话的鱼月立马变了脸色,心里暗暗的骂着屋外的两人。 已接近午膳时间,也没人来找凤如画,凤如画也不知道云侍天回府了没有,坐在秦嫣的屋中,手撑着脑袋百般无聊的看着秦嫣忙来忙去。 秦嫣将晒干的药材收了起来,用清水净了手:“凤小姐,午膳要在我这儿用吗?” “厨房给你送的会有三个人的份量吗?” 她也有想过要不要先回去,等云侍天从宫里回来再来,但云侍天一大早就让人将她接过来,她若就这么回去,又会惹得他不高兴。 她的小命像在风中摇摆的花朵,堪忧无比。 秦嫣用巾帕擦干了手上的水渍:“我这儿有小灶,我用药膳做菜给你吃,不仅能吃饱肚子,药膳也能调养身体。” 凤如画眼光一亮,像是盛满了亮晶晶的星子:“好啊,有什么要帮忙的你说,我和双锦都可以帮忙。” 秦嫣浅笑:“你在这先坐会,让你的婢女和我去厨房拿些菜过来。” 不等凤如画发话,双锦自觉的随秦嫣走了,过了没多久,两人回来,一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盘洗干净了的菜,有肉丸鱼丸子,青菜牛肉等等。 正文 第561章 侯爷让我来做甚? 云侍天从宫里回来,齐洛已在他的寝室外等候,他看了一眼齐洛,没有说话,推门进了房间,齐洛也随他进去。 他解开腰带,脱下朝服,里面穿着白色中衣:“人呢?” 齐洛答道:“在吟秋苑秦嫣那里。” 云侍天从屏风上拿下一件月牙白宽袖衣袍,闻言眉头微皱:“在那儿做什么?” “她不让绿浅跟着,带着婢女在府中随意的走动,无意间走到了吟秋苑,刚才让人去请她到前厅用膳,她说要在秦嫣那儿用膳,秦嫣去厨房拿了菜,应该是开小灶。” 云侍天抿着唇没说话,将衣袍穿好,宽广的衣袖上绣着精致的青竹,他刚走出房间,绿浅前来:“侯爷,午膳已经备好了。” 云侍天冷峻的轮廓紧绷着,脸庞上面无表情:“不用了。” - 秦嫣放了一些鱼丸肉丸在锅里,煮沸的锅中热气腾腾,香气飘香。 凤如画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眼巴巴的瞅着煮得咕噜咕噜的锅里,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好香啊,你的手艺真好。” 双锦也一脸的嘴谗:“小姐,奴婢能尝尝吗?”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废话,我能让你饿着肚子?你坐下与我们一起吃。”随后她看向秦嫣,“姐姐应该不介意的吧?” 秦嫣又放了一些其他的菜到锅里:“自然不介意,我叫秦嫣,凤小姐唤我名字就好,这一声姐姐我受不起。” 双锦一听激动的连忙坐下,两人眼巴巴的瞅着秦嫣,秦嫣看她们两人嘴谗的样子,笑道:“在等等,煮熟了就能吃了。” “秦嫣姑娘,这叫什么名字?”跟她没穿越前吃的火锅很像。 秦嫣给她们每人的面前摆了碗筷:“这是我自制的,没有名字,吃着味道还不错,里面我放了许多对身体有益的药材,但吃不出药味来。” 正当她们动筷子里,云侍天走了进来,凤如画刚拿起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桌子上。 秦嫣和双锦见她如此反应,抬头望去,看到进来的人,秦嫣不慌不忙的放下筷子,起身施礼,唯有凤如画像傻了一样,呆愣地坐着。 云侍天走近,看着她们围坐在一起,桌上放着的煮得沸腾滚滚的药膳:“你们吃这个?” 秦嫣点头:“还没开始吃,侯爷要尝吗?” “也好。”云侍天在凤如画左手边的凳子上坐下,“本侯刚从宫里回来,也还没用膳。” “我去拿碗筷。”秦嫣转身出了屋。 有云侍天在,双锦不敢坐,僵直的站着,凤如画将掉落在桌上的筷子捡起放在碗上,两只眼睛不敢乱瞟,局促不安的坐着,浑身不自在。 云侍天一直没有说话,视线落在翻滚的锅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对旁边坐着的人视而不见。 秦嫣才去没多久,凤如画就觉得这时间过得很慢,如坐针毡,心里忐忑不安。 她抬眼瞄了一眼左手边的男子,最终鼓足勇气道:“不知侯爷今日让我来府上是为何?” 正文 第562章 侯爷受伤了? 云侍天慢慢的将视线转向她,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幽深的目光寸寸冷凝,嘴唇微微动了一动,最终没有说话,抿紧唇瓣移开了视线。 秦嫣回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手中托盘里端着洗好的菜。 也是,现在又添了一个人,先前拿的那些肯定不够吃。 放下菜,那两名婢女福了福身,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秦嫣看他们还没动筷子,惊疑:“你们怎么没开始吃?” 凤如画嫣然一笑,娇俏秀美的面容宛若娇花美丽,灵动的眸子清透无暇:“等你啊。” 云侍天余光瞥了一眼她,接过秦嫣递来的碗筷,秦嫣坐下,几人开始动筷子,凤如画见双锦一直站着,她仰头看着她:“坐下。” 双锦怯意的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云侍天:“奴婢不饿。” 凤如画知道她是怕云侍天,把某人彻底得罪了的她都坐敢在他旁边吃饭,也没像她这么怂。 “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刚才是谁喊饿的。” 双锦迟疑,犹犹豫豫的坐下,凤如画这才从锅里夹起一个丸子放进她的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个,吹了吹咬了一口,用各种药材煮的药膳,味道很不错:“真好吃。” 云侍天第一次吃这种药膳里煮的菜,吃了一口细细品尝,味道极好,看向秦嫣:“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侯爷谬赞了。”秦嫣低低眉眉的道。 好久没吃过这种药膳火锅了,凤如画吃得不亦乐乎,连旁边坐的是谁都暂时抛之脑后了。 “如果再有一杯葡萄酒,一边吃一边喝就更好了。” 不仅云侍天一脸的茫然,连秦嫣也是一脸的疑惑:“葡萄酒是什么?” 凤如画夹了一块牛肉放进碗里:“就是用葡萄汁酿的酒,味道很好,再配上你这个药膳火锅,绝对是人间美味。” “药膳火锅?”秦嫣呢喃了一句,“你刚取的名字?” 一时高兴说漏了嘴,凤如画讪笑,含糊的搪塞了过去:“算是吧。” 云侍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的吃着,忽然说道:“受了伤能吃这个吗?” 秦嫣狐疑的看着他:“侯爷受伤了?” 凤如画也瞟向他,看不出来他像似受了伤啊。 云侍天淡淡的道:“只是随口一问。” “这里面放的都是一些补药,对受伤的人来说有益而无害,若是伤口结痂,可能会有些发痒,不过这是药性的作用,是好的症状。”秦嫣说道。 双锦支支吾吾的问了一句:“那有了身孕的人能吃吗?” 凤如画吹凉了青菜,正准备喂入嘴中,听到双锦的话,已凑到嘴边的筷子一顿,下意识的看向云侍天,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她慌乱的移开视线。 秦嫣一愣,看向双锦,双锦见她的眼神怪异,知道她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秦姑娘别误会。” 秦嫣见她的反应过于激烈,又看向凤如画,只见她埋着头安静的吃着,恍然大悟:“也没关系。” 正文 第563章 吃的太撑 用过膳后,双锦帮着秦嫣将碗筷收拾了,这一顿药膳火锅凤如画吃的极饱,撑的肚子有些难受,云侍天喝着茶水,没有要走的意见,她一直忍着,不想在他的面前太狼狈。 双锦瞧见她脸色不太好,问道:“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脸的窘意,小声嘀咕道:“没事。” 她怀有身孕,双锦不敢大意,叫喊着秦嫣:“秦姑娘,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你给她瞧瞧。” 秦嫣从屋外进来,走近凤如画,见她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凤如画尚未说话,云侍天语气清冷的道:“不用。” 三个女子皆是一愣,秦嫣是云侍天的人,他发了话秦嫣也不敢善作主张,她歉意的看着凤如画。 凤如画朝她笑了笑,表示没事:“只是吃的太撑了而已。” 秦嫣以为她是找了一个台阶下:“药膳是对身体有益的,不用担心。” 吃的太饱撑得难受,凤如画在院子里走动消化,将簸箕里的草药翻了一翻。 东屋的房门打开了,出来的是鱼月的婢女,拿着鱼月刚刚用完膳的碗盘,紧接着鱼月也走了出来。 “侯爷。”鱼月的视线越过凤如画的肩头。 凤如画回头,云侍天站在南屋的门外,一身华丽的衣袍,衣袍下摆和袖子上绣干净青翠的修竹。 他眉目清朗如画,那双黑曜石一般精光的眼眸平淡如冰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像是一幅绝世临仙的水墨画。 鱼月目露惊喜,婀娜多姿的走上前,娉婷的身姿透着诱人的风情。 她刚一走进,云侍天就厌恶的皱起墨眉,不着痕迹的与她拉开距离。 鱼月是一个不懂眼色的女人,云侍天做的这么明显,她还眼巴巴的凑上去:“侯爷来吟秋苑怎么不去妾身屋里坐坐?” 秦嫣从屋里走了出来,斜睨了一眼她,冷冷一笑,饶过两人走向凤如画。 双锦陪着凤如画在翻药材,看到鱼月在云侍天面前摆弄风|骚,哼声道:“小姐,那位姑娘是谁?” “能住在北定侯府的人,当然是云侍天的人。”凤如画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一男一女,心里堵的慌。 云侍天不予理会鱼月,迈步进了院子,几人都以为他要离开,他忽然脚下一顿,转了方向走向凤如画,在她的面前驻足,清俊的面容蒙着一层寒霜:“跟我走。” 凤如画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他精致的五官如玉雕琢,深幽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眼底冰冷淡漠。 云侍天见她傻愣愣地样子,好气又好笑,忍着紧绷着下颌,转身向院外走去。 双锦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等她反应过来云侍天已经走远,她连忙将手中的药材放下,与秦嫣道别后出了吟秋苑。 刚一踏出院子就看到云侍天在不远处等她,她蹑手蹑脚的走近,云侍天见她跟上来,继续迈步向前走,凤如画迟疑了一下,快步跟上去。 双锦故意放慢脚步,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正文 第564章 这是好事 两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凤如画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的脸色,他一直下颌紧绷,紧抿着唇瓣,看不出心情好坏,所以她越发的纠结他今日让自己来的目的。 云侍天忽然偏头看向她的腹部,凤如画以为他要和自己说孩子的事,只见他说:“香囊里装的什么花?” 凤如画窘的想刨个洞钻进去,原来人家看的是她腰间垂掉的香囊:“在你府中后花园里摘得马蹄莲。” 云侍天没在说话,视线又平视着前方,他刚才就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香味,与以往的香气不同。 两人来到后花园,凤如画吃得太多,撑的慌,一路走来肚子舒服了许多。 她突然停下脚步,拽住云侍天宽大的袍袖,云侍天感觉到衣袖一沉,偏过头来看着她。 她低低眉眉的垂着脑袋:“我以后要是还想吃药膳火锅,可以来侯府找秦嫣吗?” 云侍天眸色微微一沉,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冷意:“你跟她相处的到是挺好。” 她弯了弯唇角,水灵灵的眸子灵动清亮,浮出一丝娇笑:“秦嫣虽然看起来很冷,但她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反正比那个鱼月讨人喜欢。” 云侍天偏头看着她,面有愠色,皮笑肉不笑的道:很好。” 凤如画对他简单的这两个字一脸的莫明其妙,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斟酌了良久,用不太确信的语气说道:“豫王很有可能要谋反。” 她瞧着云侍天的脸色,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看他对这件事是否重视。 不曾想,他居然没有一丝的惊讶或愤怒,依旧是一脸的寡漠淡然。 - 回到凤府,王氏一直在前厅等着她,见她回来,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一脸的急切:“画儿,侯爷怎么说?” 她眼眨了两下眼睛:“他什么都没说。” 王氏一脸诧异:“那他让人接你过府是做什么?” 凤如画如实说道:“他今日从宫里回来都已经快午时了,一起用了膳,逛了一会儿花园,我说要回来,他就让人备了马车送我回来。” 王氏一脸的不解,看向阿琊嬷嬷,阿琊嬷嬷面带笑意的扶着她坐下:“夫人别担心,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用膳,这是好事。” 王氏觉得有道理,将悬着的心踏实的落下。 凤如画见她一脸安心的样子,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是坐在一起用了膳,但不是单独,而且用膳时云侍天一直紧绷着脸,逛花园的时候更是没给她好脸色看。 “画儿,侯爷有没有提孩子的事?”王氏终究是不放心。 凤如画眼神渐渐黯了下来,她当时吃得太撑,肚子不舒服,双锦担心孩子让秦嫣给她把脉,而云侍天阻止了。 他是那样的干脆利落,斩钉截铁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根本就没有顾忌到她是不是真舒服,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王氏瞧她神色异样,猜到云侍天应该是没提及此事,叹息道:“你回房休息去吧。” 凤如画没有回房,而是去了祠堂,她还在受罚期间,虽然王氏发了话,但毕竟凤违才是一家之主,何况三姐还在祠堂里。 正文 第565章 侯爷的心思猜不透 翌日,清早凤管家再次来到祠堂,他带来的话依旧是侯府来人接凤如画过府。 凤如画十分郁闷,十分心塞,十分不解,但又不得不随凤管家来到前厅,接她的仍然是齐洛。 齐洛见到她,放下茶杯,朝她颔首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走吧。” 凤如画站在原地未动:“侯爷今日没去早朝?” 齐洛在心中暗笑,这丫头还不算笨,他坦言回答:“去了,还未回府。”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等侯爷下朝回府我自己过去。” 她现在很是怀疑云侍天是不是在戏弄她。 齐洛无动于衷,提醒道:“既然侯爷让我一大早就来接小姐过府,自有他的用意,凤小姐还是不要推脱的好。” 王氏虽不明白云侍天这么做是为什么,但已经连续两天接画儿过府,这是好事情,难得他不计前嫌。 “画儿,这个季节正值春暖花开,侯府景色应该很不错,你可以赏花观景,等侯爷下朝。” 凤如画一脸的菜色,最终无奈道:“画儿知道了。” 昨日该嘱咐的王氏已经嘱咐了,今日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是目送着她们走出前厅,走向府外。 双锦要扶凤如画上马车,她挥开她的手,扭头气呼呼的瞪着齐洛,齐洛很是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凤小姐,请上车。” 凤如画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心中的愤然,扶着双锦的手上了马车,钻进车厢。 双锦亦如昨日,和她同坐在车厢里。 齐洛一进府就将她交给了绿浅,让绿浅带着她赏景,看到绿浅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她干脆利落的拒绝。 相对昨天的忐忑不安和紧张,今日凤如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小径两边的百花争艳入不了她的眼。 她走进鲤鱼池边的一个小亭子,石桌上放着鱼食,她伏在雕花栏杆上,朝着池中百般无聊的撒着鱼食,水中的锦鲤很快的游过来,聚在一起,抢着食物。 “双锦,你说云侍天是什么意思?人明明就不在府中,让我来做什么?” 她一气之下将手中的鱼食全部倒进水中,锦鲤头破血流地争抢着食物,场面颇为壮观。 双锦立在她的身后,看着池中抢食物的鱼群觉得很有趣:“像侯爷这种运筹帷幄之人,他的心思连小姐您都不知道,奴婢哪能猜的到。”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片刻,又去了吟秋苑,站在门外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开门。 东屋的房门打开,走出的是鱼月,她看到凤如画还在敲门,不耐烦的道:“敲什么敲,她不在。” 凤如画没跟她计较,只是问道:“那她去哪了?” “上山采药去了。”鱼月说完就进了屋,还特夸张的将房门呯的一声关上。 凤如画觉得奇怪,这鱼月和秦嫣都是云侍天的侍妾,为什么鱼月有婢女,秦嫣却没有? 秦嫣不在,两人就离开了吟秋苑,双锦跟在她的身后:“小姐,要去别的地方走走吗?” 正文 第566章 侯爷夫人 凤如画抬起净白的手指拨开头顶的枝叶,稀薄的阳光穿透树枝,照的她纤细的手指白皙如玉。 她兴致缺缺的道:“随便走走吧。” 回到后花院的北角,走到一片碧湖处,湖边的柳树绿柳成荫,柳枝弯腰垂在地上,婀娜多姿的像娉婷少女。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弥漫馨香的空气:“这侯府的景色确实不错,比咱们凤府要好上几倍。” 双锦瞟了一眼她的脸色,支支吾吾道:“要是小姐您没逃婚,如今您就是这侯府的女主人,是侯爷夫人。” 凤如画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回头气鼓鼓的戳着她的额头:“你能不能不要戳我痛处。” 双锦战战兢兢的垂下头,不怕死的嘀咕道:“奴婢说的实话。” 她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双锦确实说的是实话,她倒不是觉得这侯爷夫人的位置有多诱惑人。 而是上次的事情伤了爹和娘的心,还有云侍天对她一脸的冷漠寡淡,让她的心中很不舒服,有一股窒息的堵闷。 双锦见她不高兴,捡起石子递到跟前,凤如画撅着嘴拿过石子,朝着湖中扔去,连续扔出了十多个水漂,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层层涟漪。 双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欢呼道:“小姐,您真厉害。” 凤如画得意洋洋的微仰下颌:“那是,要不然怎么做你家小姐。” 她们身后的不远处,百花锦簇的青石小径上,云侍天一身锦衣华袍风姿卓越,清俊的容颜在明媚的阳光下,愈发的俊美如雕刻,眉眼朗朗如玉。 他的身后站着齐洛,齐洛看着碧湖边柳树下站着的两个女子身影,说道:“凤小姐在府中四处走了走,然后去了吟秋苑,但秦嫣姑娘上山采药还没有回来。” 云侍天没有说话,顺着青石小径往前走,步伐轻慢的走近凤如画。 凤如画正用石子打水漂玩的高兴,没有发现身后突然多了两个人。 双锦也学着她的样子扔水漂,更是没有注意到。 凤如画见双锦一次才能扔五六个,就教她:“双锦,你真笨,身子稍微弯一点,扔出去的力度要大。” 双锦照她说的扔出了九个,比刚才进步了许多,这让她小小激动了一下。 两人玩的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齐洛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他这刚一咳完,就强烈的感觉到有一道如刀锋般的目光射向自己。 凤如画回头,脸上笑吟吟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收回,碧空灵动的水眸弯成了月牙儿,俏丽的脸颊上梨花酒窝若隐若现,尽是比这春天的百花还要娇美几分。 阳光透过柳枝的间隙洒在她的身上,更她白净的小脸照的更加白皙娇俏。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回来啦?”说完就愣住了。 双锦慌忙扔掉手中的石子,朝着云侍天福了福身。 云侍天淡淡的“嗯”了一声,想到齐洛调查到的事情,问道:“豫王带着玉无双去找过陌上雪,是想拉拢陌上雪做幕僚?” 话锋转的太快,凤如画愕然,反应过来回道:“好像是。” 正文 第567章 侯爷这是爱屋及乌? 云侍天心灵通透,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接着问道:“陌上雪是怎么答复的?” “当时陌上雪并没有答复,只是说三天后给答复。” 难道这就是他昨日和今日找自己来的目的? 昨天忘记了,所以今天才来问自己? 齐洛狐疑:“你怎么知道?” 凤如画愣了一下,干巴巴的讪笑:“我认识玉无双,听他说的。” 她不着痕迹的瞅了瞅云侍天,见他神色无异,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侍天对齐洛说的话并不关心,精致的墨眉微蹙:“最终的结果呢?” “不知道。”她摇头,虽然让凤止给陌上雪送了信,谁知道陌上雪是如何答复的豫王,何况仅凭她的一句话,哪里能阻碍得了陌上雪的想法。 云侍天眉峰轻挑,显然是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他敛了敛情绪,没在说什么,过了半晌对齐洛说道:“去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豫王野心极大,有谋权篡位之心,倘若陌上雪与他合作,等于是如虎添翼,这或许就是云侍天问她的原因吧。 凤如画暗自思忖:“其实不用去查,我可以去问玉无双。” 齐洛一听来了精神:“你知道玉无双在哪?他上次咬了我一口,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是属狗的吗?” 咬了他一口? 凤如画忽然想起在石室里,她确实咬了一个蒙面的男子,他自报是北定侯府的人,原来那人就是他! 一想到这,她愤愤的瞪着齐洛:“那你还打了她一掌呢!” 齐洛欲要辩驳,感觉一股寒冷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就听到云侍天阴恻恻地道:“你打了她一掌,嗯?” 齐洛寒颤地哆嗦了一下,他没听侯爷说过认识玉无双啊,他这般阴沉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凤小姐认识玉无双,侯爷这是爱屋及乌? 想来想去,他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 可自己还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呢,侯爷难道不应该站在自己人这边吗? 他略略有些憋屈:“属下只是用了三成的功力。” 凤如画在心中暗想,你要是用了全力,那我哪还有命站在这里与你对质。 云侍天眼眸漆黑如墨,默默地注视着她:“午膳吃什么?” 她想也没想,下意识的接口:“我想在秦嫣那儿吃药膳火锅。” 待她回答完愣了一下,他问她午膳吃什么? 他要留她在府中用午膳? 他问完了关于陌上雪和豫王的事,不是应该厌恶的赶她走吗? 居然问她午膳吃什么? 云侍天将她的愕然收入眼底,表情极淡,看向齐洛:“让厨房备好菜送到吟秋苑。” 齐洛应声离开,走时将双锦也一并拖走了,只剩下了凤如画和云侍天两人。 发生过那件事情后,两人单独相处凤如画觉得有些尴尬,气氛诡异的令人浑身不自在。 她在一块光滑斑驳的像鹅卵石的大石块上坐下,找了个话题:“秦嫣什么时候回来?” 湖边有风拂过,柔顺垂下的柳枝轻轻拂动,阳光透过间隙落在云侍天的脸上,他俊逸的脸庞上映着斑驳的细碎光点,衬得他的容颜愈发清俊精致。 他不确定的道:“应该快了。” 正文 第568章 为什么会救玉无双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凤如画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话题,干脆就捡起石头扔着玩。 平静的湖面荡漾着一层层波光涟漪,映在湖面上的垂柳被打得细细碎碎,待涟漪散去,水面又是一副倒映的绿柳垂枝水墨画。 她问出了一个一直困惑在她心里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派人去豫王府救玉无双?” 云侍天向前走了两步,一枝垂柳扫着他墨黑有光泽的发丝,语气寡淡:“没有为什么。” 他不肯说,继续追问也问不出结果,凤如画弯腰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子扔进湖中,湖水碧清透明,泛起的涟漪宛若生出的一朵朵的花。 想到豫王抓她去的目的,她想他应该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偏头问道:“豫王手中是不是有不少兵马?” 云侍天眼色如琉璃,头顶的那株垂柳被风吹得偏斜,风停过后又垂掉在他的墨发上。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豫王抓你去做什么?” 她如实回道:“他让我写《三十六计》c《孙子兵法》。” 回答后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待回府之后才想起来,她当时只是说自己被坏人抓去了,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被豫王抓去的? 云侍天剑眉皱起:“你写给他了?” “为了保命,写了《三十六计》给他。”若说战术策略,《孙子兵法》是一本精髓奥妙的书籍,对豫王这种野心极大的人自然是不能写给他,再者她也没看过,根本不知道内容。 云侍天偏头静默地凝了她片刻,嘴唇动了动,又合上了。 凤如画见他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然:“你不用处理公务吗?” 云侍天双眸望着平静倒映着垂柳的湖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自讨没趣的扁了扁嘴,继续捡石头扔着玩。 两人在湖边柳树下待了一会儿,见快到午膳时间,一同前往吟秋苑,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到了吟秋苑,秦嫣住的房门开着,随着他上山采药的侍卫将草药用簸箕装着拿到院子里晒,但没见到秦嫣本人。 凤如画和云侍天进了院子,那两名侍卫朝着云侍天行礼,云侍天抬手一挥,两名侍卫起身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进了屋,秦嫣正在用清水净脸,为了方便上山采药,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劲装,紧身衣裙勾勒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一头乌黑的青丝简单的挽成髻,簪着一只素净的簪子。 看到进来的两人,她连忙放下帕子,给云侍天施礼,云侍天淡淡道:“你隔三岔五上山采那么多草药做什么?” 秦嫣答道:“我平时要研制药,会用得着,多余的还可以留在府中备用。” 凤如画对他们两的话题不感兴趣,而是笑眯眯的看着秦嫣:“我今日又来蹭饭了。” 秦嫣的脸上虽没有笑容,但眼底带着平易近人:“我马上就做。” 她一回府就看到绿浅站在府外等她,告诉她凤小姐和侯爷要在她这儿用膳,所以早有心理准备。 正文 第569章 尽管来侯府就是了 “不急不急,你先休息一会儿。”凤如画完全不用招呼,自己从桌上提起水壶倒了茶水,喝了两口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放下水杯,又重新翻起一个杯子给云侍天也倒了一杯。 一杯水还没喝完,双锦和几个婢女把菜拿了来,凤如画一看有鹌鹑蛋,两只眼睛都亮的泛光。 秦嫣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就开始煮药膳,她放了许多种药材,锅里沸腾滚滚。 凤如画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颌,笑眯眯的道:“不如你也教我吧,下次我想吃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做了。” 还没等秦嫣说话,云侍天语气清冷的道:“你不懂医术,怎么煮?” 前一刻还兴趣盎然,下一刻激动的心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她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也是。” 秦嫣看到她奄奄的样子,扯了扯唇角,像似在笑:“想吃尽管来侯府就是,我煮给你,想必侯爷也不会介意你天天往这儿跑。侯爷,您说呢?” 她看着云侍天,说的意味深长。 凤如画这个吃货有了美食,完全忘记了自己半个月前做的蠢事,也更加不会想云侍天是不是还在生气,会不会将她怎么怎么着,偏头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她乌黑的眼睛澄澈清亮,此刻目露期待,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甚是灵动。 云侍天被她的眼神看得心神一荡,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端起手边的水杯浅酌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见他没有吭声,凤如画失望的垂下脑袋,神情凄楚惨淡,小声嘀咕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云侍天再也忍不住了,放下水杯,冷然道:“你进侯府有谁拦着你?” 她扁了扁嘴,嗫喏道:“那是以前。” 她没逃婚之前随意进出侯府,但如今她不敢啊。 云侍天冷冷一笑,语气里带着讥笑嘲讽:“你也有不敢的时候。” 凤如画被堵得哑口无言,一阵心塞,环顾了一圈发现双锦不见了,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秦嫣知道她在找谁:“这是用午膳的时间,你的婢女随她们去用膳了。” 昨天双锦和他们坐在一起用膳,一直局促战战兢兢,只要侯府给她管饭,随便她在哪里吃都行。 凤如画又安安生生的坐等药膳火锅,如果能放点辣椒,就真的是火锅了,可惜某人吃不了辣。 秦嫣放了菜到锅里:“其实药材还可以做药羹,味道也不错,下次做给你尝尝。” 一提到吃的,她的眼睛亮的像夜里的繁星:“好啊好啊。” 三人准备动筷子,走进来一个凤如画十分不喜欢的人,她正好面朝门而坐,看到扭着腰肢走进来的鱼月,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云侍天和秦嫣感觉到她的变化,两人都抬眼望去,看到鱼月,秦嫣面无表情,云侍天艴然不悦的蹙眉,拿起的筷子重重地放在碗上。 鱼月朝着云侍天施了礼,看得出自己不受几人的欢迎,但还是厚颜无耻的上前,看着药膳火锅,笑的一脸谄媚:“秦姐姐煮得这是什么?闻起来很香。侯爷,妾身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正文 第570章 你喜欢玉无双? 凤如画正要出言羞辱她,又觉得自己连侯府的客人都算不上,更是没有资格,微张的嘴又抿起,细不可闻的轻哼一声。 云侍天脸色沉冷:“侯府没给你饭吃?” 鱼月脸色一白,接不上话来,她是听婢女说侯爷在秦嫣这儿用膳,所以才来。 来到侯府有些日子了,她不甘心被遗忘在这侯府的一角,但凡云侍天出现的地方,她总会刻意出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她的脸皮倒也够厚,云侍天的话说的已经够明显了,她居然除了一丝尴尬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笑道:“听闻秦姐姐做菜的手艺不错,我也想尝一尝。” 秦嫣冷笑:“我以前不曾做过,你的说辞太假。” 鱼月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脸上的笑容已经从花枝招展变得僵硬。 凤如画夹了鹌鹑蛋和牛肉到碗里,埋头吃着,云侍天和秦嫣也开始动筷子,房间里飘散着浓郁的香味。 鱼月尴尬的站在旁边,看着煮得翻滚的锅里,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盯着,闻着很香,她是真想尝一尝味道。 凤如画脑袋一抬,伸着筷子准备夹菜,看到她那副想吃又吃不到,心里痒痒的模样,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 她这一声笑,鱼月完全无地自容了,羞愤的瞪了她一眼,恰好这一眼被不经意抬头的云侍天看到,他眸子冷凝,冷冷道:“还不滚!” 鱼月瞧见他发怒,朝他福了福身,灰溜溜携带着婢女走了。 有了昨日的教训,今日凤如画不敢多吃,吃饱便不再吃了,不像昨日硬撑,到最后肚子难受得要命。 - 她万万没想到第三日齐洛还来府中接她,她一副遭雷劈了的样子,足足愣了半盏茶的时间。 来到前厅,她警惕的盯着齐洛看了半晌,脸上写着有什么阴谋你就直说。 齐洛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做了请的手势,出了凤府,她把话挑明了说:“云侍天他到底想做什么?” 齐洛禀着好下属,不该说的不说,将这个球抛给了自家侯爷:“你可以当面问他。” 凤如画从第一天的惶恐不安,到第二天的紧张忐忑,已经延伸到了第三天的郁闷心塞。 到了北定侯府,她从马车上下来,齐洛问她:“玉无双到底是什么人?他不但认识陌上雪这种富甲一方的江湖人士,还认识韦沧海那个败类,为什么我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敢说她师傅是败类? 凤如画愤愤地瞪着他,冷呵了一声:“有本事就自己去问他。” 齐洛一脸的无辜,他哪里得罪她了? 随后又不死心,大步去追她,跟上她后,与她并肩同行,继续巴啦巴啦地追问:“你跟他很熟吗?他是哪里人士?他是做什么的?” “” “哎,我问你话呢,你别一声不吭好不好,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凤如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凤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别走那么快啊,侯爷反正还没下朝,咱们可以唠唠嗑。” “” 她脚下猛地一停,追上来的齐洛急忙刹住,她侧首镇定淡然的斜睨着他:“怎么,你喜欢他?想要来一场男男大戏?你确认他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齐洛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正文 第571章 给点教训总归是好的 连续几日,云侍天都会派人来府中接凤如画去侯府,齐洛没有时间就会换成别人。 第六日的时候,她当着王氏的面拒绝,被王氏瞪了一眼,拉到旁边数落了几句。 无非就是告诉她,云侍天能这样安排,肯定是有意缓和之前的事情,如今她连孩子都有了,不可再使小性子,耍小孩子脾气,怎么着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等等。 渐渐地,她变得麻木了,每天去侯府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这几天她将侯府的各个角落都逛了一遍,熟得像进自家院子。 有两次没等云侍天从宫里回来她就负气回府,以为这样云侍天就不会再让人接她去侯府了,没想到第二日照旧如此,势有一种风雨无阻的架势。 但这几日也全然不是没有收获,这几日的午膳都在秦嫣那儿蹭饭,吃了几天的药膳火锅,秦嫣又给他们改做成药羹,吃不到一点药味,味道极是不错。 那些药材对身体有益,半个月下来,凤如画的脸色竟然比以往红润有泽,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嫩光滑,宛若刚剥壳的鸡蛋,还带着晶莹剔透的白皙。 对这些新口味,她胃口大开,每顿吃得不少,连身材都变得丰腴了许多,宛若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已完全盛放,娇美秀丽。 凤违和王氏不知情,以为是她的肚子渐渐在变大,急的团团转,可又无可奈何。 云侍天虽然每天接她去侯府,但又没提起成亲之事,更没说孩子怎么办,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在这样下去,要是让外人看出来,画儿的清誉就真的毁了。” 王氏这几日因为这件事,一直郁郁寡欢,整个人毫无精神。 凤违叹气:“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愁啊,每次下了朝我有意试探的问起侯爷此事,他都是避而不谈,刚开始的几次,根本不给我好脸色看,我这张老脸都已经没地方搁了。” 王氏沉默了片刻:“画儿和书儿已经在祠堂好些日子了,该反省的已经反省了,你让她们出来吧,一直跪下去腿都要废了。” 凤违轻哼了一声:“你以为她们俩真的规规矩矩一整天都跪着?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躺着坐着的时间比跪着的时间多,让她们待在祠堂,是想让她们收一收心,免得整日一不留神就跑到府外去疯。” 这一次两人闯的祸确实不小,王氏有心为她们说情,但也不好强词夺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她们出来,你别忘了,画儿还有身孕。” 一提及此事,凤违脸色就沉了下来,气急道:“最好是小产了,免得丢我凤家的脸!” 王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他:“她可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就是因为她从小痴傻,我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一直对她放纵溺爱。可如今呢,未婚先孕!整个东陵城,哪有千金小姐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她完全是被宠坏了,给点教训总归是好的,不会害了她。” 正文 第572章 你找我做什么? 连续半个月都在祠堂度过,这天凤如画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晚上洗了个热水澡,睡着舒舒服服的温香软床,心里甭提有多舒坦了。 刚沐浴过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她躺在床榻上,发丝垂掉在床,双锦半跪在床边给她擦着头发,她略有些困意的阖上了眼睛,还没有完全沉睡,朦胧中听到屋外传来了动静。 她惊醒的睁眼,双锦已经不知何时退出了房间,屋里的灯也灭了,外面皎洁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着一束淡白的光亮。 窗外站着一个人,他低低的道:“丫头,睡了吗?” 这声音很熟悉,凤如画从床上翻身而起,窗前的人逆着月光而立,脸庞朦胧看不清,只看到他的身躯结实挺拔,她不确信的唤了一句:“墨逸修?” “嗯,是我。”窗外的人应道,声音里带着极力压制的欣喜,在这清凉的夜色下,带着几分萧索之意。 凤如画下了床榻,赤脚走向他,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寝衣,若是被别人撞见,只怕她有嘴也说不清了,又退回到屏风前拿了外衣披上,这才走到窗前。 墨逸修刚毅的脸庞带着几分憔悴之意:“你逃婚后去哪了?我四处找你都找不到,半个月前听闻你回来了,我白天没有什么理由来凤府见你,只好晚上来,可连续几个晚上来都没找到你人。” “那日之后,我想出去躲几天,但被豫王的人找到,将我的抓了去,九死一生逃出来,回来之后我被罚在祠堂思过,所以这半个月都在祠堂里。”对墨逸修她莫名的信任,便没有隐瞒自己落入了是豫王的手中,“对了,你找我做什么?” “做为朋友,关心你这些日子过的如何。”墨逸修面色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豫王抓你做什么?” “他想要我手中的《孙子兵法》,不过我没写给他,为此他还差点要了我的性命,皇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儿子,王爷皇子不是心存善念,以天下苍生为已任,爱戴他们的子民吗?”凤如画对豫王憎恨的牙齿痒痒。 墨逸修听到她说的一切,心里突突一跳,看到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以后见到他,你尽量避开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你知道他这些秘密,他也会对你痛下杀手。” “我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府中就遭到了刺客,不过我在祠堂里,他们没有找到,算是躲过了一劫。”现在想想,她还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她忽然想起了还在祠堂的凤如书,笑眯眯的道:“我三姐因为我的事还在祠堂关着呢,如果你去看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墨逸修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哦。”看到他这态度,凤如画就知道三姐没戏。 墨逸修走后,凤如画揉了揉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连续打了两个哈欠,走回床榻上倒床就睡了过去。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榻了,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屋外的那个男子却是在窗外站了整整一夜。 正文 第573章 棋走险招 凤违和王氏估算了一下,凤如画快接近三个月的身孕了,云侍天一直没有给个交代,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想来想去,凤违只好棋走险招,他带着云侍天先前下的聘礼,亲自上门将聘礼如数奉还,想要试探云侍天的口风。 侯府的门卫去通传,出来的不是云侍天,而是荀管家,荀管家带了云侍天的话:“凤大人,侯爷说要归还这些聘礼,让凤小姐本人亲自前来。” 云侍天给的聘礼很多,带来又带回去太麻烦,侯府外路过的行人已有驻足围观,凤违老脸有些挂不住,与荀管家打着商量。 “那让人先将聘礼搬进府里去?这人来人往的不太好,我这就让人回府去请小女过来。” 荀管家不敢擅自作主,又去向云侍天禀报了此事,再次出来后,荀管家对凤违说道:“把聘礼抬回去吧,让凤小姐来府上,侯爷有话和她说。” 凤违听闻让他把聘礼抬回去,深思熟虑了一番,大概明白了云侍天的意思。 侯爷让他把聘礼抬回去,不就是间接的在说两家的婚事还作数吗?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带着聘礼回到府中,命人将凤如画叫到前厅,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凤如画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北定侯府,荀管家按照云侍天的吩咐,将她带到了书房。 “凤小姐,侯爷说您来了直接进去。”凤管家将她带到书房外就走了。 站在书房外,凤如画踌躇了片刻,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她又继续敲了三声,依旧没有人回答。 荀管家应该是知道云侍天在里面才将她带到书房,所以气恼直接推门而入。 云侍天坐在玉桌前,低头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听到房门“呯”的一声被推开,他并没有抬头。 门口处半人高的顶兽香炉白雾袅袅,房间里很静,只有他翻动公务折子发出的细微声音。 他微垂着头,额头饱满光洁,墨黑的眉目朗朗精致,淡色的唇轻抿成一线优美的弧线。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折子的两端,神情内敛沉静,没有平日里的冷漠与阴戾。 两日前,云侍天就没再继续派人接她来侯府,此刻见到他,凤如画有些恍惚的错觉,好像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有一股莫明的想念。 “明明就在里面,为什么不吭声?”她说话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理直气壮的指责。 云侍天抬眼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管家告诉你可以直接进来,是你自己蠢。” “你你你——”她杏目圆瞪,眼球子黑白分明,又想到凤违让她来的目的,刚才噌噌冒起的嚣张火焰又熄了下去,轻咬着殷红的唇瓣,“今日我来是为了为了” 她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云侍天瞟了一眼她,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公务折子,清淡的道:“听说你爹将聘礼送回侯府了?” 凤如画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我来也是为了此事。” 正文 第574章 你究竟有没有心? 云侍天这次是正儿八经的抬起头注视她,愠怒的手中的折子扔到一旁,起身大步走近她,捏住她精巧的下颌,让她与自己的视线相对。 他眉眼间阴沉骇人,带着暴风雨欲来的暴戾:“凤如画,你究竟有没有心?” 若是换作平常,她肯定翻一个白眼给她,毫不客气的顶撞:废话,人没有心怎么活! 但此刻许是被他眼里的阴冷给震慑住了,她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心底涌起几分寒意。 云侍天冷冷一笑:“或者说,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心?” 她呆呆愣愣了半天,结结巴巴道:“什么什么意思?” 他松开她的下颌,握住她的双肩,证据似是无奈,似是妥协:“当初我休妻是因为我们还不认识,而后来我们相识,虽然不像别人那样大经波折才在一起,但一丁点儿的感情总是会有的吧?成亲当日,你扔休书无论是为了报复还是觉得好玩,当时你就没有一点点舍不得?没有一点点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很残忍?” 这是半个月来,两人第一次正面谈起那日的事情。 若说过分残忍,那他当初休妻的时候有没有同情或是怜悯过她? 就因为她当初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所以他觉得傻子是没有尊颜的吗? “因为我让你颜面扫地,所以你很生气?” 云侍天肺都快被她气炸了,明明平时那么机灵聪明,此刻是又蠢又笨,若不是看到她茫然无辜的眼神,他真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自嘲:“是我蠢,是我傻,傻到糟践自己,那人却不知道为什么。” 凤如画心不在焉的回到凤府,凤违和王氏急忙追问结果,她一声不吭的回了房,一天都闷闷不乐。 晚上她趟在床上翻来覆去,碾转反侧,想了许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穿好衣服趁夜溜出了府。 北定侯府,云侍天忙到很晚才入睡,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屋外有微轻的动静。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辩了一番,来人只有一个人,听脚力是个女子。 凤如画站在门外,抬起敲门的手放下,绕过窗边,往屋里望了一眼,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榻边放着男子的黑色长靴。 她翻窗跃进,走近床榻,弯腰准备去拍熟睡的人,感觉到身后有人,她反手袭去,身后的人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胳膊扭到背后扣住。 她吃痛的咧嘴嚷叫:“别别别,是我。” 云侍天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尔后松开她,将火烛点燃,撩起衣袖给她检查胳膊,见没有真的伤到她才隐隐松了一口气。 凤如画揉着被他抓疼的手腕,瘪着小嘴:“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 云侍天穿着雪白的蜀锦寝衣,衣襟微微敞开,光滑平坦的胸膛若隐若现,他微拧眉峰:“你来做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拽住他的衣袖,低低眉眉的垂着头,l软糯糯的道:“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正文 第575章 原谅你这一次 侍天的身体微僵,深幽的眼眸静默地盯看着她,她巴掌大的小脸在灯下白皙细腻,肌肤莹莹如玉,幽黑纤长的睫毛低垂,覆在灵动的眼眸上,根根分明卷翘。 她微垂着头,虽然看不到她眼睛里是否有真诚,但他能感觉到她话语里的不安和紧张。 这些日子,他天天让人去凤府接她到侯府,无非就是等的一句“我错了”,给她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喜欢她,不想将她推得远远地,但他怕作践自己反而让她有恃无恐,又像上一次一样来践踏他的感情,所以,他等着她先开始承认错误。 他可以不计较她之前的过错,毕竟当初是自己无情休妻在先,她恼他,恨他是应该的。 见眼前的男人半晌没反应,凤如画心里忐忑不安,他真这么小气,不打算原谅自己? 她抬头瞅着他的脸色,他太过于平静,没有惊喜,没有愤怒,连这几日对她的寡淡冷漠也没有,这一下她彻底慌了。 这样沉静的他,让人把猜不过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该逃婚,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当时我欠缺考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我也认了,只要你能原谅我,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她白皙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摇晃,语气娇柔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云侍天愣愣地凝着她,看着她嫣红的小嘴鬼微微扁着,他轻抬起手伸向她—— 凤如画以为他真的要打自己,吓的要躲,忽然又想起刚才说的话,闭上眼睛一副大难临头的视死如归。 云侍天看到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手指落在她的脸上,轻抚着她娇美的脸颊,最终抬起她精巧的下颌:“睁开眼睛。” 凤如画不明所以,但此刻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睁开双眼。 两人的目光相对,他敛去了平日的寡淡阴戾,眉眼间一片温和:“真的知道错了?” 看到他没有发怒,没有冷眼看她,她莫明的欣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我错了。” 云侍天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她的皮肤光滑细腻,他的右手长年拿剑,握马缰绳,指腹上留有粗粝的茧子,刺得她的下颌有些微疼。 她瘪嘴嚷道:“疼。” 云侍天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一带,没好气的道:“你也知道疼。” 她又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也疼,她只是下颌疼,而他却疼的是心。 她在他的怀中仰起小脑袋,碧透灵动的眸子瞅着他:“你这算不算是原谅我了?” 云侍天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进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 她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环过他的腰身,在他的背后收拢,耳朵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平衡有节奏的心跳声,心里莫明的踏实。 感觉到她那细小的动作,云侍天的唇角轻扬起弧度,更加的拥紧了她。 正文 第576章 今晚留下 两人算是冰释前嫌,腻歪了片刻,凤如画看了一眼窗外,见天色不早了,便推开他:“我要回去了,你明日还要早朝,早点休息。” 云侍天握着她的柔荑不放,低低道:“今晚留在这里。” 凤如画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连耳根子都烧起来,整个小脸红扑扑的,娇嫩可爱,磕磕巴巴道:“不不行,我要回去”说完便要走。 云侍天从身后拥住她,下颌搁在她的脖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 她的小脸比先前更红了,含羞带怯的缩了缩脖子:“你” “不要走,今晚留下来陪我,你肚子里有孩子,我不碰你。”他顺势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吸吮。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凤如画的全身,她慌忙推开她,向旁边走了两步,云侍天上前,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扳过身,凝着她如朝霞绚丽的双颊,低低轻笑。 她赧然的低垂着头,云侍天牵着她走向床榻,握着她的双肩按着她坐下,蹲下身给她脱了鞋子,整个过程她呆呆傻傻的,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 直到两人在床榻上躺下,她才一个激灵的回神,云侍天手一扬,掌风将火烛熄灭,挂起的帷帐飘落扬下。 凤如画紧张的往里面挪了挪,感觉到两人好像还是挨得太近,正准备继续挪动,云侍天的长臂一捞,将她带入怀里,纤细的腰肢仿佛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她箍断。 她僵硬的偎在他的怀中,不敢乱动,头顶传来轻然愉悦的低笑:“不要紧张,以后总是要习惯的。” 她正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额头上一热,是他柔软的唇落下,他亲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再到脸颊,最终覆在她的娇唇上。 他吻的轻柔缠绵,渐渐得带着霸道的占有欲,变得狠厉起来,灵舌撬开她的贝齿,卷起她的灵香吸吮,攫取着她口中的香甜汁蜜。 他吻的太过急促,甚至密不透风,凤如画嘤咛了一声,这一声似猫叫的声音,更加撩起了他体内的。 感觉到她呼吸的短暂和难受,他离开了她的唇瓣,含住她的耳垂一遍一遍的吸吮,酥麻的感觉让凤如画忍不住的战粟了一下。 他的体温渐渐升高,一只手摸索着解开她的衣裙,凤如画下意识的要去抓住即将散开的衣裙,被他捉住扣在头顶。 他半撑起身子撩开她的衣裳,吻着她细腻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另一只手探入了她的亵衣中,覆在她的柔软上。 他的手带着一股灼热,烫得她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要推开她,他猛地将她一捞,紧紧地贴住他,他的身躯也是带着沸腾的滚烫。 耳鬓厮磨的缠绵之中,云侍天的寝衣渐渐敞开,而凤如画的身上只穿着一件亵衣,两人的身体无任何缝隙的紧紧贴在一起,有个坚硬烫热的东西抵着她。 她早已在这场温柔的近乎带着占有欲的缠绵中失去了理智,微微的喘息。 正文 第577章 孩子是你的 他抚摸着她娇嫩细腻的肌肤,从小腹上一路滑下,他在她的耳朵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带着情|欲的低绵:“画儿,我想要你。” 凤如画沉浸在他给的温柔中,猛然地想起什么,抓住他那只探到她身下的手,有些怯怕的嗫喏:“不不要孩子” 云侍天微微愣了一下,细不可闻的低低叹息一声,如果现在告诉她,她没有怀孕,她会是什么反应? 感觉到他的僵硬,凤如画以为他生气了,光滑的手臂抱住他的脖颈:“孩子是你的,所以你不能伤害他。” “好。”云侍天的吻轻轻落下,落在她的唇瓣上,夺走她所有的气息,轻轻地吸吮着她口中的芬芳,宛若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蜜饯,怎么吻她都吻不够。 他略带粗糙的手掌轻抚着她每一寸光滑的肌肤,让她忍不住的轻颤,手悄悄地来到她的脖颈,解开后脖处的亵衣带子,然后一路向下来来到她的身前,握住柔软的娇盈,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融化。 下腹越来越灼热,越来越胀痛,可他舍不得放开她,他多么想在这一刻贯穿她的身体,与她融合在一起,他便是她,她便是他,永远的紧密想连。 他握住她的手,探到他的下身,手刚碰到那滚烫挺硬的东西,凤如画惊呼一声,瑟缩的就要缩回,他抓着她的手握住,意乱情迷的俯在她的耳畔:“画儿,不要松手。” 感觉到他隐忍的痛苦,凤如画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的听他的话,握住那灼热挺硬,随着他的带动,缓解着他的痛苦。 幸好这是在夜里,漆黑看不见,凤如画能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脸颊,包括耳根子都滚烫了起来,耳边是他低沉细微的轻喘。 这一场旖旎缠绵结束已是后半夜,凤如画在云侍天的怀中困意的睡去,云侍天将两人的身上清理干净,拥着她阖上了眼。 接近五更天,门外传来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两人,凤如画不满的哼唧嘟囔,一时忘记了这是侯府,起身要便吼双锦。 这一坐起,锦被滑落,身上一凉,她的睡意彻彻底底被一个激灵给惊醒了。 云侍天坐起,他的寝衣已完全散开,露着结实平坦的胸膛,而她自己连亵衣都不知道哪去了,身上到处都是吻痕。 若不是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看到身边的人是云侍天,她恐怕就要失声尖叫了。 她扯过锦被裹住自己,视线有些不自然的从他的胸膛上移开,娇俏的脸颊微红:“他们是来叫你更衣入宫的吗?” “嗯。”云侍天揽过她,将她拥在怀里,“你也起来吧,这个时候偷溜回府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毕竟咱们还没成亲,你一晚没回府,要是被你爹娘知道,肯定要让你去祠堂罚跪。” 他这一说倒是把凤如画给提醒了,急急忙忙到处找衣服,动作利索的穿起来,比云侍天这个进宫上早朝的人都还急。 正文 第578章 一直把我当作你的夫君 凤如画在这儿,云侍天没有喊绿浅等人进来服侍更衣,自行穿戴整齐,等他们都穿戴好后,云侍天对门外的人喊道:“进来。” 绿浅带领着四名婢女推门而入,看到屋子里的凤如画愣了一下,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凤如画被她们盯得有些羞窘,恨不得找个刨个地缝钻进去,往云侍天身后挪了挪。 云侍天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扬,又看向绿浅等人,略有些冷意:“杵在那儿做什么?” 那几名婢女连忙反应过来,一人将手中端来的清水放在盆架上,伺候着凤如画和云侍天洗漱,还有几名将糕点米粥放在桌上。 绿浅给云侍天整理着身上的朝服,婢女先给凤如画梳发,待她梳好后,云侍天走到妆台前坐下,她立在旁边看着绿浅给云侍天束发,笑眯眯地注视着他清俊朗目的面容。 云侍天从镜中看到她娇笑俏丽的容颜,不由地心情极好:“一直盯着看,是想学会了给夫君束发?” “你府中这么多婢女,哪用得着我。”她靠在妆台前,双手向后撑在台面上,她笑着的时候,眉眼一弯,水灵灵的眼睛顿时像月牙儿一般。 云侍天挑了挑精致的墨眉:“我又没说是我。” “你你你——”她气鼓鼓的瞪着他,脸颊没由来得一臊,瞬间绯红如霞,俏丽的脸颊愈发娇美秀丽,清新脱俗。 恰好绿浅给云侍天束好了发,云侍天起身不顾还有外人在,握住她的手,揶揄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作你的夫君啊。” 他故意拖长了音,羞得凤如画满脸通红,鼓着腮帮子瞪他。 云侍天宽大的朝服袍袖一卷,将她带到怀中,轻啄了她殷红的唇角。 婢女们连忙低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凤如画羞赧的推开他,他低低轻笑着,牵着她走到桌前,两人在桌边坐下。 他有时入宫会有事耽搁,所以每次早朝前都会先吃一点东西,今日婢女如往常一样备了一人份的,糕点有多余的,但米粥只准备了一碗。 云侍天将米粥推给凤如画,自己捻着糕点吃着,绿浅见状,说道:“侯爷,奴婢再去给你盛一碗粥来。” “不用了,倒杯茶来。”云侍天虽然语气淡淡的,但细细一听,能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才五更天,凤如画并不饿,只吃了两勺粥便吃不下了,对各色各样的糕点她更是兴致缺缺。 云侍天看到她萎靡不振,哈欠连天,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很困?” 凤如画白了他一眼,昨晚来侯府已是子时,两人又缠绵了一番,这才五更天,她才睡了三个时辰,能不困吗? 云侍天轻笑不止,喝了口茶,牵起她的手:“走吧。” 绿浅将官帽奉上,云侍天接过,牵着凤如画往外走,她任由他牵着,两只眼睛困的半眯起,脑袋一点点的打盹儿。 在马车上,她依偎在云侍天的怀里,又浅浅的补了一觉。 云侍天揽着她,垂眸看到怀中的小人儿,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和蜜意,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她的青丝。 正文 第579章 我会尽快娶她 马车在凤府后门停下,他叫醒了凤如画,凤如画睁开忪惺的眼睛,双眸迷离朦胧,澄净如水的眸子带着别样的风情媚意。 他喉结微微滚动,箍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狠狠的吻住她,待她气喘吁吁才松开她。 “现在还早,你回去可以接着睡。”云侍天揉着她困意微拧的眉心。 她慵懒的轻“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马车,云侍天没有立即就走,而是撩起侧帘,看着她进了院子,才让车夫驾车快速进宫。 今日是云侍天有史以来上朝第一次迟到,旁人若是早朝迟到,免不了被宣启帝训斥,但他坦然自若的走进金銮殿,站在第一排,宣启帝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听着别的朝臣奏请的内容。 别的朝臣愤愤不平,只觉得十分不公平,但碍于他位高权重,敢怒不敢言,只得一口银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吞,豫王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瞪个窟窿。 下了早朝,刚走出金銮殿,云侍天便一眼看到等在外边的燕痕,燕痕能在这儿等人,自然是在等他,他迈步朝他走去。 燕痕看了一眼陆陆续续从金銮殿出来的朝臣,向旁边走去,云侍天紧随其后,走到没人的地方,燕痕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画儿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云侍天冷笑:“是凤违让你来当说客?” 他能猜到这在燕痕的意料之中,他阴柔的脸上表情淡淡的,但眉头却是微拧:“你怨恨她逃婚,所以你将她弃若敝屣?” 云侍天面有愠色:“我们相识多年,你是这么看我的?” 燕痕知道他的为人,他若不是喜欢凤如画,根本不会娶她,但这一次的事情凤如画确实做的有些过了,所以不敢猜测他的用意:“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没有怀孕。”云侍天与他多年情谊,没必要瞒着他。 燕痕愣了一下,质疑道:“凤大人他说” “那只是一个江湖庸医,把错了脉。”他将凤如琴收买那郎中一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燕痕有片刻的失神,他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悲凉伤痛:“那你打算什如何安置她?” “我会娶她。”而且还是尽快,免得夜长梦多。 何况凤家的人一直以为她怀了身孕,再不快些她肚子大不起来就会被人识破。 只有她以为自己有了孩子,才能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嫁给他。 燕痕点了点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既然她已经跟了你,你好好待她,上一次的事情就不要与她计较。” 云侍天深幽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上一次我成亲的当日,你没来。” “路上有事耽搁了,这一次一定及时到。”燕痕心中涌起苦涩。 云侍天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假:“你与慧德公主怎么样了?” 这慧德公主便是公玉那蓝,燕痕扯了扯唇角:“你以前从不过问别人的私事。” “好,我不问,你自己看着办吧。”云侍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离开,刚走两步,御前内侍总管常公公叫住他,“侯爷,皇上让您前往御书房一趟。” 正文 第580章 她对他很重要 御书房,宣启帝已经褪去龙袍玉冕,换了一身玄色常服,衣摆上绣着祥云图案,他坐在御案前的龙椅上,锦帕掩唇轻轻咳嗽了一阵。 御前小内侍连忙奉上茶水,宣启帝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咙,用锦帕擦了嘴角,拿起一张百里加急奏折递给云侍天。 云侍天上前接过,打开细细看了一遍,抬头看着已止住咳声的宣启帝,语气里微有些震惊:“百里国要与天照国和亲?” 宣启帝将手中的锦帕放随手放在御案上,沧桑的脸上带着些许严肃:“朕找你来就是商议此事。” 云侍天凝眸:“百里国几年前攻下大燕国,两国合二而一,如今兵强马壮,他们是真打算和亲,还是另有所图?” 他将奏折奉上,宣启帝接过:“朕也觉得此事恐怕不止和亲这么简单,一个月后百里国太子亲自送芸霞公主来天照国,就因为他们意图不明,此事不能怠慢,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造成两国伤和气的把柄。如今王爷皇子中,适合婚龄的只有帧王和九皇子,老九还未有王爵,倘若指婚给他,恐怕会委屈了那芸霞公主,最适合的就是帧王。” 帧王不喜欢朝中的尔虞我诈,对皇位更是没有肖想,是和亲的最佳人选。 云侍天点头,也认同此事:“帧王从不过闻朝中之事,即便百里国是真的来和亲,芸霞公主嫁给他,不会从他那儿得到天照国的任何机密之事。” 云侍天的直言说破,让宣启帝有些不自在,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若真想将那芸霞公主赐婚于老九,他大可现在下旨封他为王。 只是老九与云侍天走的太近,百里国是个强国,云侍天又手握重兵,杀伐狠厉,两边他都不得不妨。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百里国太子带着和亲队伍来天照国,这件事本应该由太子来接待,但朕怕太子应付不了,由你从旁协助。” 云侍天颔首:“臣尊旨。” “听说凤家四小姐连续半个月,没有间断的往你府中跑。”宣启帝拿起奏折翻看,像似在不经意的问。 云侍天眸子微凝,这个听说只有鱼月或是秦嫣,他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承认:“回皇上的话,确有此事。” “哦?”宣启帝兴趣盎然,“她上一次不是逃婚了吗?如今这又是为何?” 花轿中放的那张休夫的纸条,只有他和墨逸修看过,所以旁人只是以为她逃婚。 “她只是与臣开了个玩笑,怕臣给不了她一世的安稳,如今她想通了。”他顿了一下,“臣打算这几日与她完婚。” 宣启帝皮笑肉不笑:“侍天,这不像你做事的风格,若是换作旁人,你定会不留余地的讨回来,你对凤家那四丫头真的是不一样。” “她对臣很重要。”若是说他在告诉宣启帝,倒不如说是在提醒他。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对上宣启帝威仪的眼睛,两人的目光暗潮汹涌。 宣启帝眸子微眯:“很好,朕这次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 “谢皇上。”云侍天敛眸,“若是没有什么事,臣先告退。” “去吧。”宣启帝挥退了他。 正文 第581章 三日后成婚 阳光明媚温暖,在天空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宫里宫外百花争奇斗艳,草长莺飞。 连绵起伏的群山苍绿葱翠,万物呈现一片生机,形成一幅秀丽的山水画。 华丽奢靡的车撵停在凤府外,车撵的门被推开,从车上下来的是身穿朝服的云侍天。 合体的宽袍朝服包裹着他挺拔结实的身躯,清俊精致的脸庞在明媚的阳光下,愈发的俊逸非凡,玉树临风。 云侍天出宫直接来到凤府,门卫见是北定侯府的车撵,立即前去禀报。 凤违出宫比他早,已经换了常服用了膳食,此刻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喝着饭后茶。 他的到来让众人惊疑,凤违领着众人齐齐行礼,凤如书已经从祠堂里放了出来,她以为云侍天是来找麻烦的,将凤如画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将她挡住。 云侍天越过凤违的肩膀,看向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的凤如画,轻轻的道:“过来。” 众人疑惑,不知道他这句不提名带姓的话是在与谁说,只见凤如画从凤如书身后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走近他。 待她走近,他握住她的柔荑,她面色不自然的低垂着眼眸。 凤违与王氏对看一眼,两人虽然有疑惑,但事情已经一切明了,心中都有按捺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凤违招呼着云侍天入座:“侯爷,请上座。” 云侍天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凤如画细嫩的掌心,看向凤违:“三日后本侯会迎娶画儿过门。”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凤违等人高兴是高兴,只是时间太过于仓促,但也立马应承下来。 凤违见云侍天还是一身朝服,知道他这是刚从宫里回来:“侯爷还没用膳吧,不如留在这儿用膳如何?臣这就让人去准备。” 云侍天淡淡的拒绝:“不用,本侯还有事,先走了。” 凤违愕然,又赶紧道:“画儿,你去送送侯爷。” 凤如画还没应声,云侍天已经牵着她往厅外走去,他宽大绣暗纹的袍袖垂下,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 为了迎合她的步伐,他放慢了脚步,两人像似在闲庭散步一般。 凤如画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如鬼斧神工雕刻的轮廓完美无瑕,鼻梁高挺精致,淡色饱满的唇瓣轻轻抿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轮廓也柔和了不少。 云侍天感觉到她的目光,侧首温和的看着她,他猝不及防的动作,令她有股偷窥被现场抓住的心虚和羞恼,慌张的敛眸低头。 云侍天低低笑了两声,没有说什么,两人来到府外,他握住她的双肩:“三天后成婚,时间有些仓促,我这几日可能会很忙,没有时间来看你,这几天你要乖乖的待在府中。” “会不会太急了点?”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事先也没有和自己商量。 “他会等不及。”云侍天轻刮了一下她精巧的鼻子,目光寸寸往下移,落在她的腹部。 突然如来的亲密动作,凤如画有些不习惯,她眸下眼帘,看着他衣袖下摆上的暗纹图案。 云侍天以为她是害羞,低笑的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我走了。” 正文 第582章 与夫从武 她轻细的“嗯”了一声,云侍天下了台阶,上了马车,待那辆华丽奢靡的马车走远后,她的心中有一股淡淡的惆怅。 “都走远了,还看什么?”不知何时,凤如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凤如书的突然开口将她下了一大跳,她拍了拍胸膛,稳了稳心跳,瞪着她:“三姐!” “是你自己看得太出神了。”凤如书毫不知错,嘿嘿一笑,攀着她的肩膀往府里走,“三天后你们又要成婚了,这一次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如果这一次她再敢掉链子,她敢肯定,云侍天铁定会毫不留情地捏死她,爹和娘更加不会原谅她。 她摇了摇头,笑眯眯的道:“北定侯夫人这个位置似乎不错。唔,多威风,多气派,三姐,以后我罩着你。” 凤如书一个恶寒,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两人一进府就看到下人们忙忙碌碌的进出,凤如画一脸的茫然:“这是怎么了?” “三天后是你大喜的日子,这时间紧的就像火烧眉毛,爹和娘能不急吗?”凤如书竖起三根手指头比划着。 时间确实挺紧的,反正不用她动手布置,她安安心心的准备做新娘子就行了。 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凤如书,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指挥着下人的凤管家,轻飘飘地移着步伐回房。 幸好婚礼的一切都是现成的,凤管家命人将堆放在仓库的那些红灯笼,红绸缎统统拿出来。 凤府怎么说也是嫁过女儿的,东西又是现成了,所以三日的时间足够将一切都布置好。 这三日,王氏让双锦盯紧了凤如画,不许她踏出凤府一步。 整个府中的下人忙的焦头烂额,唯有双锦是最清闲的,因为她的任务就是看住凤如画。 凤如画闲得发慌,让双锦找来弓箭靶子练着玩,箭上弦,松手,飞出去,在靶子的一米外却掉在了地上,让她很是挫败:“放近点,太远了。” 双锦依言上前将靶子往近里拖了一些,凤如画再次拿起一支箭,放在箭弦上,拉开弓,瞄准靶心,手一松,这回射在靶子上了,但却是在边角。 凤如书靠在走廊的粱柱上,手里啃着一个苹果,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哈哈大笑:“画画,你怎么捣腾起这个来了?你这未来的北定侯夫人打算与夫君从武?” 凤如画焉耷着脑袋:“无聊呗,学会了射箭,皇室每年的大规模春猎秋猎冬猎什么的,我还可以去凑凑热闹。” 凤如书鄙夷的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的打击:“就你这样,拉弓就像没吃饭一样,姿势也不对,去了也只会丢云侍天的脸。丢了凤家的脸也就算了,你连云家的脸也不放过。” 凤如画:“” 这真的是她亲姐吗?她往日怎么没发现三姐这么毒舌? 她将手中的弓箭扔给双锦,示意她收起来,挑开贴在颊腮边的发丝,瞪了凤如书一眼,决定跟她绝交一个时辰。 正文 第583章 你是他的正妻 三日一晃而过,成亲的当日,明媚温暖的阳光倾泻流淌,在澄澈明净的天空中折射着色彩斑斓,轻柔的风中夹杂着百花的芳香。 一大早王氏带着阿琊嬷嬷和几名奴婢敲开了凤如画的房门。 凤如画朦朦胧胧打开房门,揉着忪惺的眼眸,看到门外站着的一群人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尔后甜甜一笑:“娘,早啊。”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还睡懒觉。”王氏推开门无奈又慈爱摇头。 阿琊嬷嬷领着那些婢女进了屋,双锦手中捧着清水,一名手中捧着凤冠霞帔,一名手中的托盘里摆放着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走在最后面的两名婢女空着手。 进屋后,两名婢女整理床榻,双锦侍奉着凤如画洗漱,尔后双锦和另一名婢女伺候她穿上喜服。 喜服是软纱通体大红,摸起来衣料柔软舒服,她皮肤本来就白皙,大红色的衣袖愈发衬得她肌肤如雪,脸颊透着胭脂色的绯红晶莹。 坐在妆台前,双锦给凤如画描眉施粉,画了精致的妆容,尔后拿起玉梳给她梳头,王氏从她的手中拿过梳子:“画儿,今日你出嫁,娘亲自给你梳发。” 凤如画从镜中看到了王氏的不舍,她莞尔一笑,重重地点头。 王氏拿着玉梳将她的头顶缓缓梳下:“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秋。” 王氏再次梳下:“两梳梳到尾,无病又无忧。” “本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凤如画静静地看着镜中的王氏,自从她穿越过来以后,王氏和凤违对她都是极好。 虽然她是魂穿到凤如画的身上,或许他们对她的好是因为“凤如画”是他们的女儿。 借着“凤如画”的身体和身份,她在这个陌生架空的朝代有了一个家,有父爱和母爱,凤违和王氏真的是一对合格的父母。 梳好发髻后,双锦奉上凤冠,王氏给凤如画带上,凤冠上垂下一排红色的珠帘,将她精致秀美的脸颊隐隐掩住,嫣红的唇抹了一层胭脂,殷红如霞。 今日的她,明媚的像一株开得娇艳多姿的盛放曼珠沙华,艳丽的令人为之倾心,甘愿赴汤蹈火。 王氏禀退了其他的婢女,只留下了阿琊嬷嬷,她眼里带笑的拉着她走到床榻边,与她并坐在一起,握着她的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画儿,如今你有身子,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不能与侯爷圆房。” 凤如画面颊烫热,羞涩的低头:“画儿知道了。” 王氏见她害羞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即便是画儿不懂,侯爷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 “娘听说侯爷有两个侍妾,是皇上赐的人,你”她叹了口气,“唉,你要和她们好好相处,男人三七四妻很正常,你总归是他的正妻。” 秦嫣和鱼月?和秦嫣相处起来不难,但是那个鱼月 她的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精明的算计。 嗯,她会和她们好好相处的,前提是她们在不惹她的情况下。 正文 第584章 有了夫家不要忘了娘家 王氏刚和她说完体己话,凤如书和凤止就进来了,凤如书坐在凤如画的另一边,抱着她的胳膊。 “画画,你出嫁以后就只有我和阿止了,他每天学业忙的晕头转向,教书先生凶巴巴地,连偷懒都不行,所以我就可怜了,没人陪我玩,有了夫家就不要忘了娘家,知道吗?” 凤如画尚未开口,就听到王氏数落道:“玩玩玩,你就知道玩,多大的人了,该收起你的野性子了,等画儿嫁人以后,娘就给你物色夫婿,把你也嫁出去。” 凤如书颇有一种搬想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哭丧着一张脸:“娘,我还不想嫁人。” 喜娘欢天喜地的走了进来,这一次重新换了喜娘,年纪也就三十出头,皮肤保养得不错:“凤夫人,凤小姐,吉时已经到了。” 婢女奉上喜帕,王氏拿过给凤如画盖上,双锦和喜娘一人搀扶着她的一边,扶着她出了房间,往府外走去。 花轿停在府外,外面鞭炮巨响,凤如书一踏出门槛整个人惊呆了。 那花轿的前后,四十名佩刀侍卫将花轿拥簇,这阵势让凤如书连连咂舌。 看来画画上次逃婚已经给云侍天留下了阴影,今日来这一出,简直是插翅难飞。 王氏跨出门槛,看到这阵势着实愣住了,随后看向凤违:“这——” 凤违冲她摇了摇头,她将要问的话咽回了肚子。 凤如画被喜帕遮着视线,看到不外面的情况,只听到耳边热闹的声响,但她感觉到搀扶着自己的双锦猛地愣了一下,她低声问道:“双锦,怎么了?” “没没什么。”双锦收起自己的震惊,结结巴巴的回答。 喜娘和双锦扶着她下了台阶,喜娘撩起轿帘,双锦扶着她坐进轿子,喜娘放下轿帘,欢天喜地的高喊了一起:“起轿。” 随着花轿前领路的送亲队伍吹起来欢庆的喇叭,轿夫抬起花轿,朝着北定侯府的方向走去。 花轿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凤违和王氏才收回眸光,凤违问道:“你仔细确认了吗?这次没出什么错?” 身为母亲,女儿出嫁是好事,但她舍不得,眼眶泛红,隐隐有泪花闪动:“喜帕是我亲手给她盖上的,从天香阁到府外,我一直跟在身后,不会有错。” 凤违这才放下心来,携带王氏,凤如书和凤止等众人进了府。 送亲队伍去往北定侯府的路上,一路上喜乐喧天,殷红似血的花瓣漫天飘洒,铺落在东陵城最华丽的街道上,芬芳随着春风隐隐飘散,香气袭人。 街道两边,百姓避走于两侧,纷纷探首张望花轿里的新娘,喧哗的人声淹没在喜乐之中。 到了北定府外,听到喜娘高喊的一声落轿,花轿缓缓落下,外面传来鞭炮的绝响。 花轿里的凤如画,既欢喜又紧张,放在双膝上的手紧紧攥着喜服,耳边传来的是喜乐喇叭的欢庆声。 花轿外,云侍天一身红色的喜袍衬得他清俊的容颜更加的俊美,乌黑的发用红色绸带束起,他走近花轿,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的唤道:“画儿。” 正文 第585章 这一次是真的嫁人了 这一次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轿子里没有反应,他的话音落下不久,一只白皙晶莹的手从花轿里伸了出来,放在他宽大温暖的掌心中,掌心中的那只手在阳光下玲珑雪白。 云侍天的心瞬间踏实了,眉眼间溢着春风般的温暖笑意,波光潋滟如魅。他握住掌心中的柔荑,牵着凤如画下了花轿。 立在旁边的墨逸修和凉玦松了一口气,燕痕阴柔的脸庞上表情淡淡地,漆黑的眼眸中流露着淡淡的落寞与悲凉。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嫁人了。 喜娘将一根挽有大红花的绸缎塞到凤如画的手中,另一端递给云侍天,云侍天接过,拉着绸缎引着凤如画往府中走去,喜娘和双锦各自搀扶着她的一边,燕痕等宾客随着他们进了府。 大厅的首位上,坐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宣启帝,厅丙的两边,坐的坐,站的站,都是一些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这一次,云侍天请了与自己没什么交情的帧王,却没有请豫王。 云侍天牵着红绸走进大厅,凤如画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恭喜之类的嘈杂声响。 余光瞟到宣启帝龙袍下摆,她着实吃惊,皇上来了? 那上一次呢?如果上一次皇上也来了,那她真的是把云侍天的脸给丢尽了。 “吉时已到,交拜天地!”喜娘高喊一声。 自她认识云侍天以来,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家人,她也没问过。 这成亲的日子拜的高堂竟是皇上,她隐隐猜到了云侍天父母双亡。 随着喜婆的一声“夫妻交拜”,凤如画终于意识到,从今以后,与她拜天地的这个男子,将成为她生命里唯一的依靠。 拜完天地,随着喜婆的一句“送入洞房”,凤如画被双锦搀扶着,由荀管家领路,进入了她与云侍天的喜房。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要掀喜帕,被双锦急忙按住手:“小姐,不能掀,这要等姑爷回来掀盖头,不然不吉利。” “我饿了,你找些吃的来。”凤如画依言放下喜帕的一角,摸着扁扁的腹部。 双锦应声正准备出去找吃的,有婢女推门而入,手中的托盘里端着一碗百花羹:“夫人,侯爷让奴婢拿了百花羹。” 凤如画一听,喜帕一掀就奔了过去,头上的头冠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晃着,将她精致的玉颜衬得绝世无双,逶迤在地的红纱喜服似血妖娆,给她增添了几分媚意风情。 凤如画端起婢女放在桌上的百花羹就吃起来,入口清香,味道极是不错。 双锦在一边看的干着急,但又想到喜帕掀都已经掀了,还能怎么样? 放下羹碗,凤如画打量着他们的喜房,桌上红色喜烛猎猎燃烧,喜床上红色的织锦绣着鸳鸯戏水,红色薄纱帷幔随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轻轻摇曳,整个房间内一片妖红似血。 “小姐,你吃也吃饱了,赶紧把喜帕盖上吧。”双锦拉着她坐在床榻边,将喜帕给她重新盖回头上。 正文 第586章 洞房花烛夜 侯府很大,喜房离前院很远,故而听不到那边的嘈杂热闹声,喜房外一片安静,房中双锦一直陪着凤如画。 红烛摇曳,跳跃的烛光流泻,将这满屋子的红衬得愈发妖娆。 入夜,房门被推开,一身红色喜服的云侍天走了进来,喜娘跟在他的身后,双锦朝着他福了福身,他微抬手一挥,双锦退出了喜房。 待他走近,凤如画从盖头下看到一双黑色的长靴站在自己的面前,喜娘将喜秤奉给云侍天,云侍天并没有去接,直接挥退了她,待喜娘走后,他用手掀开了红盖头。 喜冠红珊瑚流苏下,那脸精致的小脸写满了委屈,她撅嘴殷红的小嘴,抱怨道:“我等了你好久了,我一天就吃了一碗羹。” 云侍天听到她撒娇的声音,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一笑足以勾魂摄魄。 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又回到她跟前:“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去准备了。” “这还差不多。”凤如画鼻子很灵的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浓烈酒味,“你都喝了很多酒了还要喝?” 云侍天清俊的脸庞被这妖冶的烛火衬得风流冷魅,他将其中的一杯酒递给她:“这是合卺酒,必需要喝。” 凤如画起身接过酒杯,两人喝了合卺酒,她问道:“宾客都走了吗?” 他的嘴唇上扬,看得出来今日心情很不错:“墨逸修和凉玦还在前院喝酒,吵着不醉不归。” 门外传来敲门声,云侍天走过去开门,从婢女手中接过红枣雪梨羹,端给凤如画。 凤如画瘪了瘪嘴,又是羹,都不给她吃饭的吗? 她接过坐下,将一碗羹吃得精光,云侍天坐在旁边温柔宠溺的看着她:“吃饱了吗?” 她点了点头,琉璃烛火中,她明丽的脸颊红美艳雅致,碧透灵动的水眸映着跳跃的烛焰,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她殷红的唇瓣娇滟欲滴,宛若彼岸娇花,带着一抹致命的诱惑。 凝着她的一脸笑意,云侍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拿下她头顶的凤冠,牵着她走向床榻,凤如画怯意的紧张:“今晚我们不能唔” 她要说的话被云侍天堵回了喉咙,他猛地吻住她的唇,将她的气息统统都夺走。 他吻得缠绵温柔,灵舌与她的纠缠,轻轻吸吮着她口中的芳甜。 他的口中带着烈酒的醇香,她渐渐地迷失在他温柔的亲吻当中,一阵天旋地转,他将她压在床榻上,她一个激灵的清醒了过来,握住那只摸索到她腰间的手:“不能” 他的烫热的唇离开她的唇,来到她的耳畔,低沉带着情|欲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有分寸,就像上次一样,嗯?” 凤如画还是有一丝迟疑,今日他喝了不少的酒,谁知道他会不会失控? 见她犹豫,他继续诱哄着道:“相信我。” 红帐落下,地上衣衫满地,红烛依旧在烈焰燃烧,跳跃的火焰衬得屋中暧昧迷离。 红帐内,女子的低低娇喘声,男子的低沉急促喘息声,在这安静沉寂的夜里,渐渐清明。 正文 第587章 关系着夫家颜面 阳光透露窗棂照射在鸳鸯戏水的翡翠屏风上,红帐中相拥而眠的两人青丝绞缠,亦如他们今后的命运,纠缠不休。 经过一夜,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烛泪凝结。 云侍天先行醒过来,侧首凝视着怀中还在酣睡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久之后,凤如画睁开朦胧的眼眸,映入眼里的火红帷幔令她脑袋一片混沌,渐渐才想起来她已经嫁到了北定侯府,一偏头就看到云侍天撑着脑袋含笑静默的凝着她。 她娇美的脸上带着酣睡过后的红晕与慵懒,灵动的眼眸朦胧迷离,她眨了眨眼,适应了红帐的刺眼,软糯糯的道:“你今日不用早朝?” 他清俊如魅的脸庞凑近,在她光滑的额上吻了吻:“告假三日。” “唔,那就不用早起了。”她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去看他那张妖冶如魅的脸。 大清早的,对她笑的那么温柔,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云侍天低低轻笑了两声:“已经日晒三竿了,你觉得还早吗?” 闻之,凤如画猛地抬起头来,爬起半个身子撩开大红帷幔探头朝窗外望了一眼。 天光大亮,明媚的琉璃阳光从窗棂上射进,那束光亮中,有细微的舞姿跳跃。 云侍天长臂一捞将她揽在怀里,两人都未着寸缕,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紧紧贴在一起,契合无缝。 她瞬间慌乱,脸颊一片燥热:“该起来了。”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这才松开她,翻身下了床榻,赤身捡起地上的衣物。 凤如画赶紧闭上眼睛,随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直到一室安静,她才睁开眼睛。 屋外守着的婢女们,听到屋里的声响,抬手敲了敲门,云侍天应了一声,绿浅带着婢女们推门而入。 凤如画透过薄纱帷幔,看到六个婢女走了进来,双锦捧着她的衣服走近床榻:“夫人,奴婢服侍您更衣。” 对双锦的这声“夫人”,凤如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衣服递进来,不用服侍。” 双锦将衣服递进帷幔中,或许是刚成婚,双锦今日给她准备的是一件绯红色衣裙,她动作利索的穿好,掀开帷幔下了床榻,云侍天已经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 她走到盆架前,捧了水浇在脸颊上,接过婢女递来的锦帕擦了脸上的水渍,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向云侍天:“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的爹娘?” 早上不都是要给公婆敬茶的吗? 云侍天稍稍怔了一下:“待会带你去见他们。” 这回轮到凤如画惊愕了,她以为他父母亡故,原来还活着啊。 可是从她认识他以来,这侯府来了许多次,没见过他爹娘啊。 何况昨日拜堂时的高堂还是拜得皇上呢。 云侍天梳洗完毕,坐在旁边等着凤如画,凤如画由双锦梳妆,梳好发后,双锦从桌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发饰中,拿起一支富贵双喜金步摇要给她簪入发中。 她挡掉她的手:“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双锦为难:“小姐,您如今是北定侯夫人,这关系着夫家颜面。” 正文 第588章 韦沧海的贺礼 凤如画额头一黑,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云侍天幽幽低沉的声音:“无妨,随夫人的喜好。” 双锦将步摇放回桌上,重新拿起一支银白色的簪花给她别在发间,发髻的另一边插着一支宝蓝点翠珠钗,柔顺的发丝披在身后,衬得她脖颈白皙似雪。 昨夜的温存,她的嘴唇微有些红肿,凤如画拿起烟霞红纸抿了抿,总算是看不出了。 她满意的扶了扶发间的簪花,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坐在桌边的云侍天,余光瞟到正在整理床榻的两名婢女目光复杂的看向她,顿时涌起一股窘意。 昨晚两人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该做的都做了,床榻一片凌乱狼狈。 云侍天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看到她梳妆完毕,起身走近她,牵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荀管家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看到他们出来,立即命下人将饭菜摆上了桌,云侍天看向荀管家:“你随本侯出来。” 荀管家和云侍天出了前厅,凤如画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看见两人站在外面的廊上在说什么,应该是云侍天在吩咐荀管家什么,荀管家弯着腰身恭敬的应着。 吩咐完以后,荀管家下去忙去了,云侍天重新回到厅里,在凤如画的身边坐下。 她撇了撇嘴,不满的哼哼:“有什么事还背着我。” 她微撅着殷红的唇,云侍天忍不住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旁边伺候的下人们立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她羞红了脸颊,扫了一眼下人们,见她们都没有看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正准备动筷子,绿浅捧着一个大红色的锦盒上前:“侯爷,昨日有人将这个送到府中,说是送给夫人的贺礼。” 因昨日送来时太晚,两人已经睡下,所以才没有及时奉上。 “哦?”凤如画将拿起的筷子重新放下,接过绿浅手中的雕花锦盒,摆在桌上拆开。 拆礼物什么的,她最激动了,但看到里面放着的东西,她石化了,云侍天也是眉头微拧。 盒子里锦缎垫底,里面装着一把匕首,刀鞘和刀柄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凤如画拿起匕首拔出刀鞘看了看,刀刃光泽坚硬,锋利无比,即便是她不懂刀剑,也能看得出是一把价值稀罕的匕首。 云侍天睨了一眼:“是千年玄铁打造的。” 他余光瞥到盒子里有一张字条,拿起拆开扫了一眼,尔后递给了凤如画。 凤如画接过仔细看着,上面简断的一句话:乖徒儿,你大婚师傅不能参加,贺礼送上。 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师傅韦沧海,又刚才听到云侍天说这把匕首是千年玄铁所造,更加的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好几遍,笑眯眯的嘀咕道:“可以拿来防身。” 云侍天从她的手中拿过,放回锦盒中,盖上盒盖递给绿浅:“收起来。” “哎哎哎——”凤如画眼睁睁地看着绿浅将匕首拿了下去,不满的瘪嘴。 云侍天斜睨着她:“用膳,用完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正文 第589章 已亡的故人 婢女给他们布菜,云侍天手轻抬将她挥退,两人静默地用膳。 云侍天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斜睨了一眼她,尔后夹了排骨放到她的碗中:“不合胃口?” 她气呼呼的戳来戳去,像似在戳着他的肉一样泄愤:“那是我师傅送我的礼物,你没权利没收。” 云侍天脸色不变:“姑娘家哪有随身带匕首的道理,伤着怎么办?” “我是用来防身,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她三姐还随身带鞭子呢。 “只要你安分守己的待在府里,哪里会有坏人,再说你身边还有无岐在。” 用了膳,云侍天带着凤如画出了府,府外早已备好了马车,车夫立在马车前,见到他们二人,恭敬的喊道:“侯爷,夫人。” 凤如画朝车夫微微一笑,礼貌的颔首,而云侍天则是目不斜视,对车夫的话似充耳未闻。 上了马车,凤如画看到车撵的角落放着一只竹篮,里面装祭品,她疑惑的看向云侍天:“我们要去祭拜亡故的人吗?” 云侍天宽大的袍袖一卷,将她揽进怀里,大掌放在她的腰间抱着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多谈。 凤如画也没再继续问下去,既然是去祭拜,等到了就知道是谁了。 马车出了城,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略有些颠簸,凤如画甚是奇怪,但也没问,撩起侧帘朝外面看了一眼,泥路的两边野花遍地,草长莺飞,春的气息生机勃勃。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停下,车夫喊道:“侯爷,夫人,到了。” 云侍天先行下了马车,转身向抱着凤如画下了马车,车夫拿下车厢里的竹蓝,云侍天接过吩咐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不用跟着。” “是,侯爷。”车夫毕恭毕敬的应声。 云侍天一手提着竹蓝,一手牵着凤如画,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周围的风景不错,花红绿树,景色怡人,是一块风水宝地,但凤如画知道他们这是去祭拜亡故之人,要是表现的太过兴奋会不道德。 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云侍天松开她:“到了。” 正在东张西望的凤如画转过头来,眼前是一座坟冢,上面长满了野花绿草,墓碑上刻着:云忌世夫妇之墓,但左下角没有立碑之人的名字。 她十分疑惑,正要询问,只见云侍天蹲下,将竹蓝里的祭品拿出摆放在墓碑前,他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这一声“爹娘”,惊得凤如画久久未回过神来,只是呆呆愣愣地看着墓碑上“云忌世夫妇”这几个字。 难怪一直没听他说起过自己的父母,原来他们已经—— 云侍天点了香烛插在墓碑前,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自言自语的道:“爹娘,孩儿已经成亲了,今日我带画儿来看你们,你们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 凤如画在他的身边跪下,安静而乖巧,小脸上一脸的凝重,默默地陪在云侍天的身边。 这坟冢下埋葬的人,是他的爹娘,是她的公婆,或许是受他的影响,她渐渐得也染上了一层模糊不清伤感。 云侍天敛过眼底的悲色,握住了凤如画放在身侧的手:“画儿,叫声爹娘吧。” 正文 第590章 以前和女子幽会的地方 凤如画依言,看着墓碑很诚心的唤道:“爹娘。” 平日子她属话唠子,喊完后她喉咙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回握住云侍天的手。 风轻柔的拂过,那燃烧过后的灰烬随风吹落,明灭的香烛猩点火光霎时间又亮了起来。 两人一直静默地跪着,凤如画偏头看着云侍天,他刀雕的五官轮廓紧绷着,从他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悲色,但她却是很清晰的感觉到他此时的悲痛。 她以为云侍天会在墓地里多待一会儿,只是磕完头,他就扶着她起来:“走吧。” 他没有像刚才来的那样牵着她走,但步伐不疾不徐,完全是为了迎合她,两人挨的很近,行走的过程中,放在身侧两边的手背会相碰在一起。 凤如画知道他心情不好,小手握住他的手,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他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她更加握紧了他的手,甚至还用力的捏了捏。 云侍天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大手包裹住她的柔荑,她的手却是动了动,五指穿过他的指凤缝,再紧紧收拢交握。 走近马车,凤如画以为他们这就要回去,云侍天却是从车撵上解开马缰绳,对车夫道:“在这儿等着。” 他抱着凤如画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坐在她的身后,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握着马缰绳,凤如画偏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容:“我们这是要去哪?” “既然出来了,这么早回去太无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风中,低沉的响起云侍天的声音。 疾驰的马背上,一红一蓝,宛若一对壁玉良人,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绞缠。 他们骑马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遍地红花绿草的地方,五颜六色的野花争奇盛放,生机盎然。 凤如画看到那一片地方,一株极是粗大的树枝上,开满了浅紫色的花,艳丽芳香。 云侍天抱着她下了马背,她欢呼雀跃的奔跑在恍若仙境美丽的地方,娇美的脸颊上洋溢着灿烂如春花的笑容,明媚的阳光下,她的肌肤恍若透明,姿容绝世。 云侍天大步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开心的模样,刚才沉郁的心情也渐渐好转,目光温柔的追随着前方那道红色纤瘦的身影,清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凤如画跑到那株粗壮的树下,仰头望着树枝上开得艳丽的花儿,白皙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下颌,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透。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回头问向云侍天:“这是什么花?” 云侍天走近她,走她并肩而立,也仰着头望着头顶树上开的旺盛娇艳的花,语气淡淡的:“辛夷花。” 这棵树很粗壮,即便是有两个凤如画也不一定能抱得住,看起来应该有很多年了,她又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你来过?” 云侍天沉默,许久都未回答她的话。 她不禁狐疑,扭头盯着他瞅了半响,见他神色凝重,以为还沉浸在刚才上坟的悲伤中,开玩笑的揶揄:“这里不会是你以前和哪个女子幽会的地方吧?” 正文 第591章 云忌世和宣启帝 云侍天深幽黑白分明的眼球里,倒映着这满树的繁花,听到她的话,灵魂仿佛从远久的地方飘回,空洞的眼里,终于有了色彩:“你很聪明。” “你——”凤如画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猜对了,气的扭头就走。 云侍天拉住她的胳膊,她拼命的挣扎,云侍天将她猛地一扯,她跌撞入他的怀中,他紧紧抱住她。 她恼火的踹着他的小腿:“你放开我!” 他轻微的闷哼一声,抱的越来越紧,就是不肯松开她:“我说你聪明,是同意你说的这是个幽会的好地方,但那人并不是我。” 闻之,刚才还激烈挣扎的凤如画瞬间安静下来,但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猛地堆开他,云侍天猝不及防的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 她气哼哼的道:“少骗我,你当我有那么好骗?” 云侍天上前靠近她,她却是连连后退,他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低低叹息:“是我爹娘。” 凤如画猛地一愣:“你爹娘?” 他点了点头,上前走近她,这一次她没有再抗拒,任由他牵着在草地上坐下。 周围的红花绿草将他们两人拥簇,他拥着她:“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凤如画知道,这故事一定是关于他爹娘的事,既是故事,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讲完,所以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准备全神贯注的听故事。 云侍天揽着她的腰身,娓娓道来:“我爹是龙渊阁大学士云忌世” 云忌世与宣启帝同年同日不同月所生,虽然是君臣,两人交情深厚,更像手足兄弟。 云忌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宣启帝在王爷时就带兵征战,战功显赫,两人一文一武。 那年,云忌世随宣启帝微服出巡,在这辛夷花树下遇见一女子,那女子在这满天的花海中,跳着最美丽的霓裳舞,惊艳了云忌世和宣启帝两人。 女子在两人还未回过神的情况下匆匆离开,那惊魂一瞥,辛夷花飘落下的白色身影,从此乱了两人的心。 宣启帝命云忌世寻找白衣女子,云忌世一日再次来到这辛夷花下,又遇见了白衣女子。 依旧是满天绚丽缤纷的辛夷花树下,她赤脚翩翩起舞,脚腕上的银铃叮咛清脆作响,美丽的舞姿犹如仙子起舞。 舞毕,白衣女子发现了云忌世的存在,她穿好绣鞋:“舞已经看完了,何不现身一见?”低悦轻柔的声音,亦如她脚上的银铃。 云忌世从暗处走了出来,走近她,看着眼前美貌如仙的女子,即便是自己心中所爱,但他不能背信弃义,彬彬有礼的朝白衣女了一揖:“我乃龙渊阁大学士云忌世,奉皇命来找姑娘。” 白衣女子绝美的容颜在这满树的辛夷花下倾国倾城:“找我做什么?” 不想惊吓到这误入凡尘的仙子,云忌世斟酌了片刻,委婉的道:“自从上一次皇上误打误撞见过姑娘一面后,一直牵挂着姑娘,想迎你入宫。” 正文 第592章 云侍天的身世 白衣女子冷笑不止,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干脆利落的道:“那个泯灭人性,肮脏的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踏入一步。” 从那以后,云忌世每天都会来辛夷花树下,白衣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半个月过去,他只是想碰碰运气,却不想又碰到了那白衣女子。 她的舞姿是这世间最美丽的罂粟花,又是这世间诱人的毒药。 云忌世依旧是每天都来,也遇见过白衣女子许多次,但他每次都是远远地看着她在这辛夷花下赤脚跳舞,不想惊扰了她。 之后的半个月,她每天都来,他亦是如此。 直到那日,她跳完了舞,他从树身后走了出来,白衣女子清冷的看着他:“你们的皇帝还没死心?” 云忌世望着她绝美的容颜:“我为自己而来。”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辛夷花树下,看着她跳舞,那美丽的舞姿宛若是这天地间富有灵气的精灵。 渐渐地,他们相爱,在这辛夷花树下以天地为证,私定终身,拜了天地。 从此,云忌世的身边有了娇妻美眷,白衣女子也向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朝臣罪妃之女,她的母亲瑶妃曾被先帝废黜妃位,贬到南华寺削发为尼,终生不得踏入皇宫一步,而辛夷花树就在南华寺的后山。 瑶妃被贬到南华寺半个月以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只是宫中险恶,瑶妃不想自己的女儿生活在黑暗的勾心斗角之中,她瞒着所有人,偷偷将女儿生下来养在身边,给她娶名安乐,希望她安安乐乐度过一生。 云忌世与安乐成亲后,某一日,宣启帝再次问起他白衣女子是否寻得。当时,云忌世已经知道安乐是宣启帝的皇妹,但安乐不想让人知道她和母亲的存在,所以云忌世撒了谎。 成亲后的一年,安乐给云忌世生下了一个儿子,宣启帝无意间得知云忌世已经成亲,而妻子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牵挂了一年多的女子,他非常震怒,下命将云忌世抓入大牢,逼迫安乐现身。 安乐将不满三个月的儿子交由母亲照顾,不顾瑶妃的劝阻进宫替云忌世求情,从此以后瑶妃再也没有了安乐和云忌世的消息。 两个月零六天,宫里传出消息,云忌世夫妇离世,瑶妃抱着襁褓中的云侍天悲痛欲绝,之后将他们的儿子扶养长大。 听完后,凤如画沉默了,而云侍天也久久没有再说话,整个人仿佛隐入了梦魇中,僵硬的坐着,一动不动。 他们头顶的辛夷花,缤纷灿烂,有飘飞的花瓣落在他们的肩头,像是有灵气的精灵。 这是凤如画第一次听云侍天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自己的爹娘,她动了动嘴唇,发现喉咙干哑的有些发不出声音。 这个故事令她太震撼了,她咽了一口唾沫,微哑的道:“那之后呢?有可能是皇上害死了你爹娘,你为何还要入朝为官?” 正文 第593章 以后你不许碰她们 云侍天眸子变得有些深了起来,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在了他深幽的眼眸中。 “外婆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她临死前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说那是上一辈的恩怨,让我不要为爹娘报仇。” “为了能知道爹娘死的真相,我机缘巧合的参了军,但我当时年纪太小,只能在军营的后方打杂役,跟着那些士兵学武,之后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到如今的北定侯,只有这样才能接近皇上,查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知道我娘给我爹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不知道我娘生下的到底是男孩是女孩,他曾有意无意的试探过我,怀疑我就是那个孩子。所谓的功高盖主,或许也有一半是他怕我就是云忌世的儿子,替我爹娘报仇,只是没查明当年的真相前,我不会莽撞行事。” 难怪墓碑上没有立碑人的名字,是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他能将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自己,凤如画很感动,也很高兴。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你娘当时虽是罪妃之女,但也算是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只是她把这个身份说出来,皇上一定不会为难她才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我也是这么想,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他活到现在。”云侍天的声音冷凝了几分,“秦嫣和鱼月就是他送到我身边的细作,他对我从来就没有放心过。” 她笑眯眯的坐起:“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世说出去?” 云侍天淡笑,一脸也不在意,深幽的眸光凝着她娇美的面容:“你会吗?” “不会。”她坦诚的摇头,心中一悸,倾身亲吻了一下他好看的唇角,“我会陪你一起查找当年的真相。” 闻言,云侍天丰神俊朗的眉眼间皆是温柔的笑意,拥着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清新淡雅,撩动人的心扉。 他俯身含住她圆润的耳垂,轻轻的咬了咬,低低的笑声充满了邪魅:“原来你是个小醋坛子啊。” 凤如画知道他指的是刚才自己误会这里是他和别的女人幽会的地方,脸颊瞬间燥热,绯红如周身遍地的野花。 即便是这样,她还理直气壮的道:“你现在是我夫君,我自然是介意的。” “那你还和秦嫣相处的那么好?”她偶尔一高兴,还秦姐姐秦姐姐的喊着。 “秦嫣人不错,她既会治病,又会做药膳火锅,还会做药羹,但那个鱼月嘛”她摸着精巧的下颌,一脸的算计,尔后眸中精光一闪,“待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刨个坑把她埋了,虽然她是皇上赐的人,反正横竖有你善后。” 云侍天脸上笑容未减,顺着她柔顺的青丝:“如果不是秦嫣会用药膳做吃食,你恐怕想把她也一起埋了吧?” 被说穿了心思,她的小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猛地将他扑倒按在地上,跨坐在他的腰间,像个小霸主一般揪着他的衣襟:“以后你不许再碰她们!” 正文 第594章 画儿,我不想忍 “好。”云侍天哭笑不得,但还是满心欢喜的答应,“我没有碰过她们,被你看到的那一次是府上的一名侍卫,当时只是想消除皇上的戒心。” 她的眼睛陡然一亮,清亮如钻,又觉得自己表示的太过明显,傲娇的哼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可以去问齐落。”那件事是齐洛一手安排的,他是整个事情的知情人士。 “他是你的人,他敢不顺着你的意思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里还是相信他的,她松开他的衣襟,“你这些年查到什么了吗?” 她乌黑柔顺的发垂在胸前,风一吹,如同柳絮一般飞扬,愈发衬得她脸颊精致白皙。 云侍天扶着她的腰身:“当年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老宫人都死在了一场大火中,恐怕只有他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时机不成熟,无法与他当面对质。” “被烧死了?人为?”这一切太蹊跷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云侍天当初知道这些时,也同她一样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就是所谓的杀人灭口。 “我查到当时皇上夜宿在李昭仪寝宫,他身边的宫人近身伺候,失火后连李昭仪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皇上被救出来时多处受伤,当时有几个太医给他诊断过,身上的伤不是假的。” 凤如画右手食指轻点着自己的下颌,一脸的沉思,嘴里呢喃自语的:“要是有人什么催眠术什么的,这一切就好办的,直接问皇上他本人。” 云侍天将她的话听了去,挑起精致的墨眉:“催眠术?” “对啊。”她没穿越前堂哥是警察,警察审重大案件有时会用到催眠术,很灵,问什么说什么,被催眠的人醒来后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要从云侍天身上下来,云侍天箍住她纤腰的腰肢,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凤如画殷红的小嘴微张,正要说什么,被他俯身吻住。 温柔的吻变得越来越激烈缠绵,两人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凤如画感觉到身上一凉,衣裙已经散开,云侍天的手探入她的亵衣,握住她的雪软。 “不不行”她顿时惊喘一声,惊慌失措的抓住她的手。 云侍天的眸子渐沉,染着欲色,离开她的嘴唇,来到她的耳畔,一直往下吻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画儿,我不想忍。” 她慌乱的想要推开他,他捉住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我会轻一点,不会伤到孩子,回去以后就让秦嫣给你把脉,相信我。” 不等她回答,他的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脖颈后面,解开她亵衣的带子,她雪白的身躯呈现在他的眼前,她的肌肤很白,带着湿润的暖玉光泽。 凤如画从刚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半推半就,直到完全的陷入了他的温柔爱怜当中。 两人完全的结合,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细细的品尝着她的美好。 虽然她已经是他的人,但那一次她是在药物的控制下,他只是想着给她需求。 而这一次,他把它当作他们两人珍贵的第一次,带给她的是无限的欢愉。 在这辛夷花下,在他父母爱情的见证下,他完完全全拥有了他爱的人,从今往后,风雨同舟,相守不离。 正文 第595章 夫人并没有怀孕 回到侯府,云侍天牵着凤如画回了房。 两人昨日刚成婚,从进府到寝室,一直牵着手,路过的下人看到,都觉得他们的新夫人好福气,能得侯爷如此温柔的对待。 云侍天倒了茶拿给凤如画:“我让人去找秦嫣过来给你看看。” 凤如画一想到刚才在青山辛夷花树下的一幕,俏丽的脸颊渐渐浮上红晕,捧着茶盏不敢看他灼热的目光。 云侍天出了房门,刚好碰到来找他的齐洛,他看了一眼齐洛,向旁边走去,齐洛会意的跟上。 待走远觉得屋里的人听不到后,他低声交代了几句,齐洛应声离去,没过多久,他将秦嫣请了来。 秦嫣进了房间,朝着云侍天和凤如画福了福身:“侯爷,夫人。” 云侍天放下手中的茶杯:“夫人今日和本侯外出动了胎气,你给她看看。” 秦嫣应声上前,凤如画撩起衣袖,伸出白嫩的手臂,秦嫣摸上她的皓腕,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收回了手:“夫人并没有怀孕。” 凤如画一副遭雷劈了的样子,完全石化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确定?” 云侍天给她放下衣袖,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前些日子大夫诊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怎么会没有?” “有可能是夫人用了什么药或是什么食物,导致大夫误判。”秦嫣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 云侍天斜睨了一眼呆呆愣愣的凤如画,手一挥,禀退了秦嫣和齐洛,待他们走后,他抱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额头抵着她的:“没关系,咱们以后会有的。” “秦嫣的医术真的没问题?”虽然她跟秦嫣很熟,但此刻却有些怀疑她的医术。 “上一次把你从土匪手中救回来,当时你都只剩下一口气了,是她将你医治好的,她的医术也许不比宫里的太医差。”云侍天耐心解释。 她脑袋向后一斜,与他拉开距离,盯着他看了半晌:“你好像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云侍天眸光微闪,温柔的拥着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从第一次诊断出你有了身孕,没有再请大夫看看吗?” 她当时是未婚先孕,这是未出嫁女子的羞耻,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凤违和王氏哪敢请大夫再给她诊断。 当初那个给她诊断出有孕的大夫凤违给塞了许多银两,让他一定要守口如瓶。 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她现在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双手捂脸:“没有。” 云侍天拉下她捂着脸的手,唇角浅笑:“不用害臊,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她瘪着娇嫩的小嘴:“我爹还差点因为这个打死我呢。” “好好好,我的错。”云侍天好脾气的哄着她,看到她撅起的朱樱娇唇,忍不住的亲了亲。 他这么一说,她倒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了,当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如果不是他,自己铁定被那药性折磨地疯掉,他倒是救了自己呢。 正文 第596章 辱骂夫人 傍晚时分,凤如画正立在窗前的桌案前临摹字贴,云侍天则坐在软榻上处理着公务折子。 双锦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看到云侍天也在,她愣了一下,随后眼眶泛红,委屈的唤了一声:“侯爷,夫人。” 旁人还好,双锦叫她夫人她委实有些不习惯,知道这是规矩,她也没反驳,只是受着,也许听多了就习惯了。 她抬头睨了她一眼:“谁欺负你了?” 双锦犹犹豫豫道:“府中那些下人在背后说夫人坏话。” “哦?”凤如画摹贴完全是打发时间,她放下手中的朱笔,将第一张写的歪歪扭扭的宣纸揉了扔到地上,“说我什么?” 云侍天翻阅公务折子的手一顿,也抬起头来看向双锦,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双锦瞟了一眼云侍天,见他对自家小姐很重视,气愤的道:“那些下人骂小姐不知羞耻,她们说小姐没有落红,不是清白之身,配不上侯爷。” 只是一天的功夫,整个侯府都传遍了。 听闻后,云侍天精致的墨眉微微拧起,手中的公务折子合上“啪”地一声扔在案几上,惊得双锦猛地一颤。 凤如画忽然想起早上整理床榻的那两名婢女来,难怪当时她们看她的眼神怪异复杂。 看到双锦那又急又气的神色,她嗤的一声笑了:“她们说的又不是你,你气愤什么?” “奴婢听到这些自然是要维护夫人的,同她们争了几句,她们就联合起来欺负奴婢。”双锦抬手抹了一把掉落的眼泪。 云侍天清俊的脸上蒙着一层冰霜:“去将荀管家和今日早上伺候洗漱的婢女叫来。” 双锦应声离去,过了不久荀管家和绿浅等四个婢女前来,几人一进屋看到云侍天阴沉的脸色,都心弦紧绷,战战兢兢的行礼:“侯爷,夫人。” 云侍天清俊的脸庞阴沉:“荀管家,本侯听说府中的下人喜欢乱嚼舌根,你可知道?” 荀管家一脸的茫然:“回侯爷,奴才不知。” 凤如画安静的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荀管家说这话时,她抬头看了一眼,见荀管家表情确实像是不知道,就没有吭声,将朱笔蘸了墨汁,继续画着她的大作。 “绿浅,你呢?”云侍天沉静的眸神扫到绿浅的身上。 绿浅吓的脸色一白,声音有些颤抖:“奴婢不知。” 云侍天声音陡然转冷,厉声道:“是真不知还是故意为之?” 绿浅吓的哧通一声跪下,埋着脑袋,眼珠子心虚的胡乱转动,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旁边的四名丫鬟已吓的脸色发白,哆嗦着身子。 云侍天挑了挑眉峰,脸色沉静中带着冰霜,薄唇轻启:“今日床榻是谁整理的?” 今日伺候凤如画和云侍天洗漱的有六名婢女,除去双锦和绿浅外,就是荀管家旁边站的那四名,其中有两名奴婢战战兢兢道:“是奴婢二人。” 凤如画瞥了一眼她们,侯府的婢女都是眉清目秀,身腰纤细,这两婢女能在云侍天身边当二等丫鬟,怎么到现在还没摸清楚他的脾气呢? 正文 第597章 不要脏了夫人的眼 她不禁摇头叹息,觉得这两婢女也怪可怜的,当初她中了媚药第二日从云侍天的床榻上醒来,也是绿浅带着几名婢女进来伺候。 这两婢女是伺候云侍天的二等丫鬟,当时肯定也在内,只可惜她们低垂着头,若当时她们抬偷偷的看一眼,看到她的长相,就不会发生今日这种事。 只是当日本本分分的她们,怎么变成了今日的多嘴长舌妇?怪就怪她们命不好。 她们不知道,但绿浅是知道的,谣言刚起的时候,倘若她解释一番,也不会是眼下这个局面。 就像云侍天刚才问她的一样,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她唤道:“双锦,墨砚。” 双锦应声上前,磨砚的时候往凤如画正在忙碌的宣纸上看了一眼,一时没忍住嗤的一声笑出了声,凤如画食指竖在唇边噤声,引来了云侍天狐疑的目光。 “把舌头割了。”云侍天拿起公务折子翻看着,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波动地情绪,但带着一股毋容置疑的命令。 那两名奴婢吓的脸色蓦地一白,哧通一声跪下,却是不敢开口求饶,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荀管家应声退出房间,过了一会儿领了两名侍卫进来,两名侍卫拔出手中的配剑,一人捏住一名丫鬟的下巴,两名丫鬟慌乱的直摇头。 侍卫正要动手,云侍天说道:“拖出去执行,不要脏了夫人的眼。” 两名侍卫剑回鞘,抱拳拱手:“是,侯爷。” 两人将那两名丫鬟拖了出去,其余的两名婢女和绿浅吓的脸色煞白,惶恐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衣裙。 云侍天不愠不火的道:“荀管家,从今天起,绿浅贬为三等丫鬟。” 绿浅悔恨交加,眼底流露着懊悔之意,死死的咬着下嘴唇,盯着云侍天,希望他会改变主意,眼中又带着一抹不甘心。 “是,侯爷。”荀管家应道,“奴才会再调教两名机灵的婢女为大丫鬟。” 云侍天淡色的神色中露着一抹冷凝:“府中那些不好的流言本侯不想再听见,诋毁夫人的那些人全部要受到处罚。” “是,侯爷。”荀管家恭恭敬敬的道,自从侯爷下命当时还未成夫人的凤小姐自由出入侯爷,他就知道这女子在侯爷心中有着一定的分量。 “都下去吧。”云侍天吩咐。 荀管家应声正准备带着绿浅等人下去,凤如画突然出声制止:“慢着。” 荀管家脚下止住,转过身面朝着她恭敬的弯着腰身:“夫人有何吩咐?” 凤如画将朱笔蘸了墨汁,没有抬头,边画边说道:“双锦是我从凤府带过来的婢女,一时半会或许与侯府的下人相处不融洽,她要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就等于是打了我的脸,荀管家,你可懂?” 荀管家连忙应道:“奴才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能在侯府当管家,凤如画想他也不是什么糊涂之人。 荀管家带着绿浅等人退下,双锦留下给凤如画急继续磨着砚,云侍天合上手中的公务折子,好奇的走近她,看她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额前一黑。 整整一张宣纸上,画着一只很大的乌龟,它的身下还有许多只小乌龟,就像是刚生下来的崽。 正文 第598章 新婚归宁 外面天光正好,晨光敞开的窗户射进来一束光晕,在地上投射出白色的光圈,将地面照的湿润有泽。 一夜的折腾,凤如画醒来时浑身酸痛,她撑着身子坐起,扫了一眼屋内,云侍天已经不在。 她朝着屋外唤了一声双锦的名字,双锦推门而入:“夫人,可是要起榻?” “备热水沐浴。”她吩咐道。 “侯爷起来后就已经交代过了,已经备好了,夫人请稍等。” 陆续有婢女提着热水进来,走到屏风后倒入浴桶中,双锦将小竹蓝里面的艳丽花瓣撒入浴桶里,空气中弥漫着一层馨香的芬芳。 “除了双锦,其余的都出去。”若不是自己没什么力气,她连双锦都会禀退,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浑身的吻痕,多少有些狼狈。 “是。”众婢女齐齐应声,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 双锦走过来挂起帷幔,看到凤如画露在锦被外的脖子和香肩上的吻痕,霎时间羞红了脸,连忙将头低下,拿来衣服给她披上,扶着她走到屏风后。 跨进浴桶,她倚靠在桶边,漂浮在水面的花瓣遮住她胸前以下的地方,隐隐带着诱人的风情,双锦拿着水瓢舀着水从她的肩头淋下。 许是从前这个身体是个傻子的缘故,从未出过门,她的皮肤雪白如玉,宛若上好的羊脂玉,沾了水渍更是带着一种剔透的晶莹,泛着湿润的光泽。 在热水里泡一泡,凤如画顿时觉得酸痛减了不少:“侯爷呢?” “天一亮他就起来忙去了。”双锦答道。 洗了热水澡,她从浴桶里出来,双锦给她擦干了身上的水渍,给她往肌肤上涂了一层百花精油,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裙侍奉她更衣,梳妆打扮过后来到前厅。 云侍天已经在前厅坐着,和齐洛在谈话,她一出现齐洛噤了声。 凤如画秀眉微拧,这两人谈论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是连她也防备着,这种感觉令她着实不爽。 云侍天挥退了齐洛,荀管家命人将饭菜摆上了桌,依旧是不用婢女布菜,昨晚的折腾,凤如画早已空腹饥饥,故而这顿饭吃的也不少。 “今天是你归宁的日子,走吧。”云侍天呷了一口饭后茶,放下茶盏起身。 出了侯府,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撩起车帘一看,凤如画顿时惊呆了,偌大的马车里装了半车厢的礼物。 若是他不提醒,她根本不记得还要归宁,没想到他细心的连这些都替她准备好了。 她回头,看着身后的云侍天,眼里充满了感激:“谢谢。” 云侍天修长的手指勾开她被吹风乱的鬓边的发,深幽的眼眸溢着温柔,温暖的阳光衬得他整个轮廓都柔和了不少,一袭华丽衣袍的他在阳光下风姿卓越:“上车吧。” 云侍天扶着她上了马车,车厢的一半被占用,云侍天拥着凤如画坐在一起,露过热闹的集市,她撩着侧帘往外面瞅了瞅,咕哝了一句:“我有好些日子没出来玩了。” 正文 第599章 日后还是称之为侯爷 云侍天挑了挑眉峰:“如今你是北定侯夫人,你觉得你还在外面厮混合适吗?” 凤如画悻悻的放下帘子,温顺的坐好,反正他只是告假三日,三日以后他整天忙于朝堂之事,哪有时间管她做什么,想到这儿,她咧嘴一笑:“你说的对。” 马车在凤府外停下,一下马车凤如画就看到阿琊嬷嬷搀扶着王氏站在府外的台阶上,含笑的看着她。 她奔上前,甜甜的唤道:“娘。” 阿琊嬷嬷笑道:“四小姐你可回来了,夫人一大早就在这儿等您。” 凤违,凤如书和凤止一直在大厅等着,凤管家兴冲冲来报:“老爷,四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凤如书高兴的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奔了出去,凤止紧随其后,凤违起身也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凤管家说道:“四姑爷是侯爷,不能乱了规矩,日后还是称他为侯爷,记住了吗?” “是,小的记住了。”凤管家恭敬应道。 云侍天命人车夫将车厢内的礼物拿下,他揽着凤如画的腰身,随着王氏进了府,这才刚踏进府,凤如书像兔子一样飞快的扑了上来。 凤如画被猝不及防的扑了个满怀,脚下趔趄的后退了几步,幸而云侍天大掌扶住她的腰身,稳住她。 王氏看到这三女儿一直毛毛躁躁改不了的毛病,很是头痛:“书儿,你这毛病该改一改了,从明日起,让阿琊嬷嬷教你礼仪。” 凤如书松开了凤如画,正要反驳,王氏冷了脸,斩钉截铁的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凤如书哭丧着一张脸,悻悻的垂着头,看到凤如画幸灾乐祸的掩唇偷笑,她很是委屈的横了她一眼。 进了大厅,凤违迎上,依然向往常一样拱手弯腰,但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只见云侍天唤道:“岳父大人。” 他虽然笔直的站着,没有半分的吭卑姿态,即便是这样,也让凤违受宠若惊。 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既然云侍天唤了他为岳父,那他就没必要行礼了。 车夫来来回回好几趟才将马车里的礼物拿到客厅,堆了满满一桌。 凤违虽不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但看到云侍天陪女儿归宁这么大方,知道女儿不会受委屈,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他做了请的手势:“侯爷,请上坐。” “今日没有侯爷。”云侍天语气虽然清淡,但相对往日和煦了不少,他在凤如画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凤违见状,也不再强求,他坐上了主位,而另一边自然是坐的王氏,凤如书和凤止坐在厅内的另一边,丫鬟迅速的上了茶水。 凤如画想起自己并没有怀孕一事,支支吾吾道:“爹娘,那个画儿有一件事告诉你们” 凤违和王氏都看向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凤如画扭捏了半天也没支吾出来,看到她难以启齿,云侍天替她说道:“画儿没有怀孕。” 凤违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一次大夫说” 正文 第600章 你少惹事 “有可能是她吃错了食物,导致大夫误判,江湖郎中医术不精多为常事。”云侍天端起茶盏,掀开杯盖,动作优雅清贵的用盖杯刨开漂浮在上面的绿叶子。 王氏的表情有些僵滞,凤违倒是很正常,毕竟画儿刚嫁人,倘若真有身孕,在过些日子肚子就渐渐大起来,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还未成亲就有了身孕,这会让那些长舌之人在背后议论长短。 “上次那个大夫叫什么名字,这种庸医开什么医馆,改日我就去把他的医馆给踹了!”凤如书替凤如画打抱不平。 凤违听到她这话,脸色一黑,怒喝:“你少惹事!” 凤如书前一刻嚣张的火焰顿时熄灭,焉耷着脑袋。 凤如画用手遮唇,用口型告诉她:带上我。 凤如书接到信息,朝她挤眉弄眼。 云侍天放茶盏时看到她们二人的小动作,蹙了蹙眉,但听到凤违同他在说话,便没将精力放在她们两人身上。 “侯爷,听闻一个月后百里国太子送公主来天照国和亲,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凤违问道。 “确有此事。”云侍天淡淡的道,这件事也是几天前皇上才告诉他,想来朝中很多官员还不知道。 皇上心中所想他自然清楚,如果提前一个月准备迎接百里国太子和公主,就显得天照国怕了他百里国,对他百里国趋炎附势,这件事半个月以后皇上才会告知众朝臣。 “呯”的一声,发出一声杯子摔在地上的碎裂声响 众人望去,是凤止的茶盏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脚边碎片横飞,些许茶水溅湿了鞋面。 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凤止拂开衣摆上的水渍:“太烫了,没拿稳。” 旁边的丫鬟上前动作麻利的将地上的碎片清楚干净,又重新给他上了茶水。 凤违皱眉道:“百里国是真的打算与天照国和亲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不确信。 “等他们来了就知道了。”云侍天语气淡然,对这个一话题似乎不想多谈。 凤违见状,也懂得给自己找台阶下:“画儿,侯爷对凤府不熟,你带他四处逛逛,待会午膳好了我让下人来叫你们。” 凤如画心中暗想,凤府只有侯府的三分之一大,奇珍异卉,景色怡人,云侍天岂会稀罕凤府里的一草一木,但还是乖巧的应下。 凤如画带着侍天在凤府闲逛,美名其曰赏景,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凤如书猫着身子躲在花丛后,探着脑袋看着前方那两个你侬我侬的人。 凤止出现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头,凤如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尖叫出来,凤止急忙捂住她的嘴,免得惊扰了不远处的那两人。 凤如书扒掉捂在嘴上的手,拍了拍心跳剧烈的心口:“你想吓死我啊?” 凤止一脸的无辜:“你跟着四姐和侯爷做什么?” “小孩子懂个屁。”凤如书啐了他一口唾沫,继续猫着身子往前移动,又藏到另一处花丛后。 正文 第601章 我凤违就三个女儿 凤止很是不解三姐这种做的用意,摇了摇头,上前拽着她就拖走:“干爹说让你不要打扰他们两,走吧,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哎哎哎,我是你三姐,你这样没大没小,小心我动手揍你。”凤如书被拖了老远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 云侍天早已发现身后跟着人,但他仍旧面不改色,牵着凤如画进了凉亭。 亭子被百花拥醋,两人坐在那儿,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凤如画坐在漆红色长椅上,伏在雕花椅脊上,欣赏着争奇斗艳的百花:“那个什么百里国公主要和天照国和亲,那个百里国不就是灭了痕哥哥国家的仇人吗?” 云侍天慵懒邪肆的倚靠在长椅上:“是。” “那他们这次来天照国,要是看到痕哥哥还活着,会不会斩草除根?” 她收回视线,扭头看向云侍天,身后娇花盛放为背景,衬得她愈发的娇美清丽。 云侍天眉心微拧,对凤如画如此亲密的称呼燕痕有些反感,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我已经提醒过他了,皇上也知道他和百里国有家仇国恨,那几日应该不会让他现身。” “那日我们成亲他来没来?”那天她被锦帕盖着头,都不知道宾客有哪些人。 云侍天看她的目光有些古怪:“来了。” 没过多久,凤管家进了凉亭,毕恭毕敬的对他们两人一揖:“侯爷,四小姐,该用膳了。” 凤如画和云侍天来到前厅,许是今日云侍天在的缘故,饭菜比平日丰盛了许多,满满一桌子的佳肴。 入座用膳,饭桌上没人说话,安静无声,偶尔会有汤勺碰在碗边发出的轻微声响。 即便云侍天如今是女儿的夫君,但凤违和王氏还是有些不自在,这一顿饭吃的极其诡异。 用过膳后,下人上了饭后茶,凤如书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的道:“娘,我昨日外出好像看到二姐了。” 王氏一脸的激动,似是不可置信,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真的?你会不会认错人了?你二姐她还好吗?她瘦了还是胖了?你怎么没把她带回家?她一个人还是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在南华寺,我只是大老远看到了一眼,一眨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走眼了。”凤如书如实说道。 凤违紧蹙眉峰,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和怒意,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呯”的声响:“我凤违就三个女儿!” 凤如画闻之凤如书所说的话,错愕了片刻,就是她那个为了爱情跟一穷二白的书生跑的二姐凤如棋? 王氏眼眶泛红,忍不住的掉了眼泪:“如棋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不认她,难道还不能让我想女儿吗?当时你若不逼她,也许事情就不会成为今日这个样子,那书生也没什么不好,倘若有一天他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如棋跟着他也不会吃苦。” 凤如画正要开口安慰王氏,只听见凤违怒意的厉声道:“此事以后不许再有人提起!” 一时间大家都噤了声,只有王氏轻轻的啜泣声 云侍天云淡风轻的喝着自己的茶,对他们刚才所说的话丝毫不关心。 正文 第602章 北定侯夫人又怎样 云侍天告假三日结束,每天五更天就要起榻入宫早朝,一个月以后百里国太子送公主来天照国和亲,他几乎是忙的不着府。 凤如画从锦盒中拿出韦沧海送给她的匕首带在身上,就要出府,双锦好意提醒:“夫人,您如今是北定侯夫人,你要外出还是带上奴婢和侍卫吧。” 凤如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你就待在府里吧,记得做我最喜欢吃的百花糕。” “那奴婢去给您备轿撵。” 双锦说完就往外走,凤如画还没来得及唤她,她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她在府外站了没多久,下人将轿子抬到了府外,双锦掀开鎏金轿帘,凤如画坐进了轿子。 轿子在凤府外停下,凤如画下了轿撵,看到府外停着的车撵很是疑惑,正要进府,阿琊嬷嬷扶着王氏走了出来。 “娘,您这是做什么去?”凤如画见她的样子是要出门。 王氏眸光微闪:“去庙里祈福。” “我和你一起去。”凤如画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王氏一脸的为难,随后像似想通了一般:“那走吧。” 马车在南华寺外停下,凤如画已经猜到王氏的来意,她是想来这里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二姐凤如棋吧? 她没有点破,挽着王氏一步步走上台阶,往庙里走去。 南华寺很大,偶尔会有女尼走过,香客来来往往,王氏一直东张西望,明显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在寻找什么人。 凤如画和王氏,阿琊嬷嬷进了大堂,正殿中央摆着镀金的佛像,王氏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祈福。 凤如画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便悄悄退出了殿。 这里就是云侍天母亲生长的地方? 凤如画右手食指一下又一下的点着精巧的下颌,在庙里四处乱转。 走过拐角,她四处张望,并没有注意到前方走来的人,猝不及防的与那人撞在一起。 闻得一声尖叫,她回过头来,看到眼前横眉竖眼的木挽香和苏翡翠愣了愣,随后迈步便要离开。 苏翡翠跨过一步挡住她的去路,气势汹涌:“撞了骅王妃,还不磕头认错!” 对于苏翡翠什么时候成了木挽香的狗,凤如画完全不关心,即便是骅王是个憨厚的痴儿,木挽香也是名副其实的骅王妃,苏翡翠巴结她也情有可原。 只是她向来讨厌这种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人,故而眸子微凝,笑容微凉。 “如今我不止是凤家小姐这个身份,还是北定侯夫人,你们确认让我跪下磕头认错?” 前些日子东陵城早已传遍,北定侯云侍天娶了凤家四小姐为妻,苏翡翠虽然深居简出,但云侍天和凤如画成亲当日,苏朗还备了贺礼前去祝贺,所以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她刚才的嚣张的气势减了几分,有些底气不足的道:“撞了人总该是要赔礼道歉的。” 凤如画的嘴巴张了张,话都到了喉咙口,只听见木挽香盛气凌人的道:“北定侯夫人又怎么样,本王妃还是骅王妃呢!” 正文 603.第603章 拿出诚意来 这话说的大言不惭,且不说骅王只是一个挂着王爵头衔的憨厚痴儿,就连太子公玉惊羽都要忌惮云侍天三分,她搬出骅王妃的名号,间接是在打自己的脸。 苏翡翠扯了扯木挽香的衣袖,木挽香剜了她一眼,苏翡翠怯懦的的连忙松开,紧闭嘴巴。 云侍天整日公务繁忙,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让他分心,自己先撞了人,道歉也是应该的,但木挽香趾高气扬的态度着实令她心头不爽。 她嘴诚心不诚的道:“请骅王妃恕罪,刚才没看见,纯属无心。” 说完她便要离开,木挽香却是捉住她的胳膊,她侧首视线往下移,落在胳膊上那只染着红蔻丹的手上,葱白的手指上带着玛瑙戒指,衬得她的手极是好看。 凤如画脸色冷了下来:“骅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木挽香拿开自己的手,她如今是骅王妃,自然是穿金戴银,发髻间的金步摇熠熠生辉,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道歉要拿出诚意来。” 凤如画嘴角噙着笑,笑容冷淡冰凉:“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有诚意?” “自然是要弯腰屈膝,真心实意的说一声对不起。”木挽香漫不经意的捋着自己宽广金缕衣的衣袖,上面用金丝线绣着繁琐精致的花纹,衬得她高贵如枝头上的凤凰。 旁边的苏翡翠虽然忌惮凤如画的身份,但此刻为难她的不是自己,有什么事会由木挽香担着,她幸灾乐祸的看着好戏。 凤如画面有愠色,但只是眨眼的瞬间便消失不见,脸上依旧带着笑,笑的冷意霜寒,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说不呢?” “来人,有人冲撞了本王妃,对本王妃无礼。”木挽香立刻翻脸。 她如今是王妃,出宫来庙里祈福自然是有侍卫保护,“铿”的一声,身后带刀侍卫拔出了刀,迅速的将凤如画围住,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这么大阵势是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清冷如霜的声音。 凤如画回头,燕痕一袭天青色长衫,迎着明媚的阳光走来,阴柔俊逸的脸愈发的俊美沉静,身姿恍若透明,宛若一株芝兰玉树,衣衫下摆随着他的走动飘逸宁人。 他的身边跟着慧德公主公玉那蓝,她穿着一袭湘色逶迤长裙,愈发衬得她皮肤雪白,露在广袖外的白皙精巧的手,皓腕上带着幽绿的玉镯子。 看到七八个侍卫围着凤如画,她的柳眉不由地皱了皱。 木挽香阴狠的脸上顿时挂起了得体的笑容,上前走近公玉那蓝:“七姐,这么巧,你也来庙里上香?” “母妃近日身体不适,我便来上香祈福。”公玉那蓝语气淡淡的,不刻意与她拉近关系,也没有冷漠疏离。 木挽香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早知道你要来,我们就一起。” 公玉那蓝抽回自己的胳膊,看向那些拔刀的侍卫,又看向木挽香:“凤家四小姐如今是北定侯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正文 604.第604章 碍着我心情了 她知道凤如画是北定侯夫人,不用每个人都提醒她,戳她的痛楚。 当初她就不该逞一时之能,不然也不会嫁给一个憨厚的傻子。 心中这么想,但她不动声色的道:“即便是北定侯夫人,撞了人道歉又不过分。” 凤如画挑了挑秀眉:“下跪磕头道歉,这不算过分?” 虽然这话是苏翡翠说的,但苏翡翠与她狼狈为奸,这话的的确确是出自她们的口,她不算是冤枉她。 燕痕阴柔软的脸色一变,看着木挽香冷冷一笑:“你觉得自己会比她尊贵?” 公玉那蓝看向那些拔刀的侍卫,厉声道:“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话音一落,那些带刀侍卫迅速的收起了刀,木挽香却是气的暗自咬牙,狠狠地瞪向凤如画。 凤如画走到燕痕的面前,冲他笑眯眯的道:“痕哥哥,今日出宫你也不去看我。” 燕痕狭长透亮的眼眸温和的看着她:“今日我是陪公主出宫祈福,保护她的安全。” 她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这琴师怎么还干起了贴身侍卫的活。” 公玉那蓝对凤如画的话很是不满,柳眉皱起:“这有妨碍你什么吗?” 确实没妨碍她什么,燕痕是皇上身边的人,是臣子,君家的人叫他做什么,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是做起了保护公主的卑贱侍卫,她替燕痕叫屈:“碍着我心情了。” 这完全是一句找茬儿的话,燕痕眸底带着一丝无奈,公玉那蓝听着可就不是那个味了,脸色青白交织:“燕痕做什么与你有何干系?” 木挽香不忘记此刻在旁边添油加醋:“燕公子之前在凤府教侯爷夫人弹琴,两人每日朝夕相处,免难不会暗生情愫,不过那个时候君未娶,卿未嫁,这也纯属正常,可是现在” 她故意顿住,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凤如画。 “你——”凤如画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漆黑的眼睛迸着寒意。 燕痕眉心紧拧,冷冽地看向木挽香:“骅王妃,祸从口出。” 这一句警告加提醒,令木挽香收敛了许多,气焰顿时灭了下去。 凤如画朝着木挽香冷哼一声,转头扯着燕痕的衣袖:“我娘也在庙里,她还常念叨着你呢,你要和她打个照面吗?” 燕痕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她的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手指微微有些僵硬:“下次吧。” “好吧。”她的情绪有些低落,“那我先走了,我娘肯定在到处找我呢。” 与燕痕他们分开后,来到正殿,一眼便看到阿琊嬷嬷扶着王氏站在殿外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上香祈福的香客,两人不停的东张西望。 凤如画走近,乖巧的挽着她的胳膊:“娘,我们该回去了。” 王氏从那些来往的香客人群里收回视线,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刚才跑哪去了,娘担心死了。” “我随便转了转。”她扯了扯嘴角,“我们回去吧。” 王氏敛眸低眉,一脸的失落,喃喃道:“走吧。” 正文 605.第605章 你诓我的吧 回到侯府,双锦给凤如画端上了热腾腾的百花糕,她在凤府用过膳才回来,所以并不饿,但看到双锦特意为她准备的份上,象征性的吃了两小块。(品书¥网)! “侯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书房。”双锦答道。 “去将齐洛找来。”她用锦帕擦了擦手,轻抿了一口茶。 双锦应声离去,过了没多久就和齐洛一起回来了,齐洛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夫人。” 她朝齐洛笑了笑,脸上的笑容灿烂明朗,像雨后初霁的阳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这百花糕还是热的,味道不错,尝尝。” 齐洛愣了一下,没有依她的话,而是直言不讳的道:“夫人,有什么事您说,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他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凤如画是专程的请他来吃百花糕。 他这么一说,凤如画笑的更欢快了:“有没有做事稳妥,办事效率快的人给我用一用?” 齐洛也没问她要做什么,而是下意识的道:“您身边不是有吗。” 唔,她身边确实有一个做事稳妥,而且运筹帷幄的人,可是这点芝麻大的小事劳烦他,完全是大材小用。 “你觉得侯爷会有分身术管我的事?” “夫人的事侯爷肯定放在第一位。”齐洛说的极是认真,生怕她误会似的,“但我说的不是侯爷,您身边有受侯爷命令保护您的暗卫,难道夫人一直不知道?”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齐洛看她一脸的茫然,就知道她真的是不知道,随意的朝着某个方向喊了一句:“无歧。” 一名穿着墨黑色衣裳,眉目凌厉的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的右手中握着剑,剑柄上坠着平安结,红色的细穗随着他的走动摇晃不定。 他剑抵地,单膝跪在凤如画面前:“夫人。” 凤如画愣愣地看着跪着的男子:“你一定在暗中保护我?” 无歧微低着头,浓黑凌厉的眉目像似墨染:“是。” “今日人家都对我把刀相见了,你怎么没出现?你诓我的吧?”凤如画明显不信。 “没有威胁到夫人的性命,属下才没有现身。”无歧答道。 闻之,凤如画炸毛,水灵灵的眼睛愤愤然喷着火:“等威胁到我的性命,你要是没及时出现,我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倒不会,暗卫向来训练有速,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出现。”齐洛插嘴。 凤如画这才没在计较,心里一下子就乐呵了,原来她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位高手。 以后她是不是就可以有恃无恐了?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带着奸笑,齐洛和无歧一阵胆寒。 无岐硬着头皮道:“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卑职去做?” 凤如画收起奸笑,清了清嗓子:“起来说话。” “谢夫人。”无歧起身,他的身躯和齐洛一样,都是那种较为结实强健的人,大抵这就是武夫吧。 “你是什么时候在暗中保护我的?”凤如画示意他们两人坐,但那两人就像木头一样站着,她干脆也不强求。 正文 第606章 找凤如棋 “从夫人逃婚后回凤府。”无歧一板一眼的回答。 她回府后豫王派人杀她,那一晚听说有人在暗中帮忙,想必就是他了。 “侯爷让你保护我的安全,那我可以让你帮忙去做另一件事吗?” 无歧颔首:“夫人请说。” “我让你去帮我找一个人。”回来的路上,王氏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带着希冀而去,失望而归,所以凤如画决定找到二姐,让她与王氏见上一面,了却王氏的心愿。 无歧问道:“不知夫人要找什么人?” “她是我二姐凤如棋。” “夫人可有画像?”无歧没有见过凤如棋,盲目的去找只会失之交臂。 凤如画稍稍怔了一下:“没有。” “那夫人形容一下您二姐的容貌特征。” 凤如画扶额,鬼晓得凤如棋长什么样,她从来没有见过,抬头看到齐洛和无歧诧异的目光,她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们都知道,你们觉得我会记得住一个人长相?” 齐洛和无歧敛眸,齐洛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夫人可以回家问问凤夫人。” 王氏一直郁郁寡欢,这样下去迟早会思念成疾,没有一点线索去找人就像大海捞针,谁知道会要多久,所以这件事刻不容缓。 凤如画起身:“我这就去。” 双锦一直对凤如画很忠心,所以她刚才也没挥退双锦,双锦听到她又要外出,连忙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还要外出?” 双锦这一出声倒是提醒了凤如画,她没见过凤如棋,但双锦肯定见过:“双锦,你见过二小姐吗?” “见过。”双锦如实回答。 “那你把她画下来。” 双锦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奴婢就只会识几个简单的字,哪会什么丹青。” 凤如画沉吟了一下:“你回凤府,就说回去替我拿些旧东西,你在府中和你要好的姐妹叙叙旧,拖到天黑就留在凤府过夜,晚上潜入二姐的房间把她的画像偷出来。” 她听凤如书说起过,当初凤如棋与穷书生私奔,凤违十分震怒,让人将凤如棋的所有东西拿出去烧了,被王氏用一哭二闹的戏码给留了下来,将凤如棋的闺房一直留着。 这个主意好是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双锦嗫嘘道:“如果被人发现了呢?” “你就说我这几日夜里总是梦见二姐,十分想念她,你是受我的指使。” 凤违总不至于跑到侯府来找她当面对质吧? 双锦这才放心的离去,齐洛和双锦一起离开,凤如画告诉无歧,凤如棋最近在南华寺出现过,这也算是一条线索。 晚上,凤如画刚沐浴从屏风后出来就看到云侍天坐在软榻上喝茶,他姿态闲雅慢条斯理,俊美的面容在灯下朦胧暖色,冷峻的轮廓线条异常的柔和。 她将湿哒哒的头发拨到胸前,偏着头擦着,云侍天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茶盏,许是灯光的作用,他的眸色如琉璃:“你让无歧帮你找人?” “嗯,我娘很思念我二姐。”这件事她也没打算瞒着他,准备晚上告诉他,却不想是他先开了口。 云侍天没在说什么,等凤如画头发擦干后,两人上了床榻,才刚成亲没几日,凤如画似乎习惯了晚上云侍天抱着她睡,一躺下她就像一只猫一样钻进他的怀里,还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正文 第607章 怀孕的真相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百里国太子带公主来天照国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云侍天也越来越忙,几乎是五更天上朝到晚上才回府。 无歧消失半个月后,突然某天黄昏时分,出现在凤如画面前,依旧是没有凤如棋的消息。 云侍天整天不在府上,凤如画觉得憋闷的慌,想出去散心,刚踏出侯府,就听到一声雀跃欢快的声音:“画画!” 她还没反应过来,凤如书就扑了上来,她敏捷的侧身闪开,凤如书幸好有分寸,脚下及时止步,才没有扑了空摔个饿狗食。 她扭头很是不满:“画画,难道你这些日子都不想三姐吗?” “不想。”凤如画回答的干脆利落。 凤如书心寒的只差仰天长叹,随后端正了神色:“画画,我找到给你把脉的那个郎中了,我们去踹他医馆。” 不错不错,这几日是她正闲得发慌,踹医馆什么的,可以练练拳脚:“走。” 那个大夫的医馆在集市中段,站在驿馆外,凤如画仰头看了一眼门外挂着的“悬壶济世”招牌,她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从凤如书腰间摸过鞭子,一鞭子将那旗帜抽翻倒地。 两人进了医馆,医馆内孙郎中正在给病人把脉,而旁边还有几人坐着等着,凤如画横扫一眼:“不想死的都滚!” 那架势一看就是来找茬。 那些人等着看病的人迅速的四散,孙郎中看到凤如画有几分眼熟,想起来她是谁后脸色蓦然一变。 凤如画将鞭子扔给凤如书,走近孙郎中,一脚踩在他面前的凳子,一只手搭在膝上,半俯着身子与他对视,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还记得我吗?” 孙郎中一阵心虚,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不不认识。” 凤如书将鞭子收起,用鞭子不轻不重地敲着他面前的桌面,发出的“啪嗒”声响像似在敲打着孙郎中的脑袋。 孙郎中吓的两腿发软,想要起身,凤如画却是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笑的凉意深深。 “你这个江湖庸医,开医馆是专程骗取百姓钱财?不知道有多少无知的百姓上当受骗,今日姑奶奶为民除害。” 两姐妹配合的极是默契,凤如画这边话刚落音,凤如书已一鞭子抽了过去,“啪嗒”一声,桌上摆放的医药箱摔在地上,里面的针袋药瓶全掉落了出来。 凤如画松开孙郎中,见到能砸的东西就砸,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得医馆外的路人驻足围观,看到两人如此彪悍,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只是片刻的功夫,整个医馆已被得一片狼藉,孙郎中吓得脸色煞白,看到自己的医馆被砸得不成样,痛心疾首:“你们别砸了,别砸了” 凤如画拍了拍手,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冷笑:“不砸难道让你继续骗百姓钱财?” 孙郎中求饶:“两位姑奶奶,求你们手下留情,我当时是鬼迷心窍,来请我的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说小姐您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正文 第608章 当面质问 凤如画和凤如书震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凤如画秀眉紧皱,那天的大夫是茹禾请的,茹禾是大姐的贴身婢女,定是听命于主子的话,大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提步就往医馆外走,凤如书急忙追了出去,心乱如麻的拉住凤如画:“画画,你先冷静,不要冲动。” 凤如画扒开她胳膊上的手,小脸煞白,但也冷的骇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嘻皮笑脸,秋水澄澈的眼眸带着压抑的恼火。 来到太子府,凤如画直直往里面冲,守门的侍卫虽然认识她们,但太子府规矩严明,必需要先通报才放行,一名守卫急急忙忙去拦她,被她狠狠推开。 另一名侍卫拔刀架上了凤如画的脖颈,想要阻止她,凤如画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下一刻“当啷”一声,那侍卫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而他的手背上有一条赫然显眼的红肿鞭痕。 凤如书右手中握着鞭子,瞪了一眼被那名侍卫,随着凤如画进了府。 凤如画随手抓住一个下人的衣襟:“太子妃在哪里?” “在藏书阁。”那下人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的直打哆嗦。 “带路。”凤如画皱了皱眉,仍旧揪着那下人的衣襟。 没走几步,就有侍卫训练有速的从两边将她们包围,手放在刀柄上,作势要拔刀。 凤如画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松开手中的下人,那下人吓的落荒而逃。 藏书阁。 凤如琴躺在躺椅上翻阅着手中的书籍,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射,正在落在她的身上,她精美华丽的衣裙委托在地,泛着金灿灿地刺眼光芒。 茹禾上前,半跪在她的脚边,给她添了茶,又重新退到她身后站着。 一名婢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胸前剧烈的起伏不定:“太子妃——” 茹禾厉声斥责:“慌什么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婢女吓的连忙跪下,因刚匆忙的跑来,脸上带着异样的红潮,急促的喘息着:“四小姐和三小姐来了,她们她们硬闯进府里打伤了侍卫嚷嚷着要见您。” 凤如琴惊疑,将手中的书籍随手放在小几上,心底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凤如琴赶到时,一群侍卫将凤如画和凤如书团团围住,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侍卫,捂着身上的伤哀嚎打滚。 这些侍卫中有人是认识她们二人的,不敢真下狠手,凤如画和凤如书没有受伤,他们倒是有许多人受了伤。 “住手!”凤如琴站在人群外,扬声喝斥。 侍卫们纷纷后退,给凤如琴让出一条路来,凤如琴走近她们两人,站在她们的面前,蹙眉看着她们:“书儿,画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凤如画看了一眼那些侍卫,凤如琴侧首对他们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下。” 那些侍卫训练有速的离开,连那些受了伤的动作也是极为利索。 茹禾也要退下,凤如画却是叫住她:“你站住!” 正文 第609章 是为了你好 她的语气冷冽,脸色难看,茹禾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凤如琴,凤如琴与她对望了一眼,心中将刚才的猜测确定了下来。 凤如画极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恼意,稳了稳情绪,掐着掌心质问凤如琴:“大姐,你为什么要收买郎中说我有了身孕?” 真是为此事而来,凤如琴不动声色,脸上带着雍容华贵的微笑:“自然是为你好。” 她细不可闻的轻哼一声:“那你说说,怎么是为我好?” “你逃婚让北定侯颜面扫地,大姐知道你喜欢他,如果不这样,他怎么会再次娶你,而且你与他有了夫妻之实,自然也只能嫁他。” 凤如琴双手搭放在她肩上,画有深紫色眼线的眸子凤眼如狐,声音温婉柔和。 凤如画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凤如琴,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尔后垂下眼帘,刚才的怒意渐渐沉静下来。 凤如琴一袭华丽的衣裳精美耀眼,在阳光下泛着光芒,凤如画垂着眼帘,神情晦暗不明,她辨别不出她是否真相信自己说的话。 有一点她确定,云侍天虽然对整件事清楚,但他绝对不会告诉画儿。 “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如画依旧是垂着眼睫,抿着嫣红的娇唇,默不作声。 “我们找到了那个郎中,砸了他的医馆,那个郎中说的。”凤如书显然是相信了凤如琴的话,真的以为凤如琴是为了凤如画好,说到砸医馆时无比的自豪。 凤如琴倒是没想到她们会去找那郎中,嘴角的笑容微滞了一下,随即又笑的温婉:“画儿,大姐真的是为了你好,不要怪大姐,好吗?”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凤如琴的片面之词不可信,但又找不出破绽,依旧没有吭声。 凤如琴脸上的笑容微僵,气氛有些尴尬,凤如书在旁边干着急,扯了扯凤如画的衣服,凤如画偏头看了她一眼,她拼命的给她使眼色,凤如画这才抬眼看向凤如琴。 “大姐是为了画儿好,画儿怎么会生大姐的气呢,只是懊悔刚才太莽撞了,伤了府中的侍卫。” “那就好。”凤如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敷衍,不过也没再计较,也许过些时日她就忘了,“正好侯爷也在府上,与殿下在在商议事情,我们去湖心亭坐坐,等他忙完你与他一起回去。” 百里国和亲队伍还有四五天就到,这件事情由云侍天和公玉惊羽全权负责,所以听到云侍天在太子府凤如画并不惊讶。 她还没说话,胳膊上就挂了一只手上来,凤如书挽着她,笑眯眯的看着凤如琴:“大姐,最好是给我们准备些糕点羹汤之类的。” “你们呀——”凤如琴葱白的手指分别戳了一下她们两人的额头,脸上的笑容如春日午时的阳光般温柔和煦,随后吩咐旁边的茹禾:“去准备吧。” 茹禾应声退下,凤如琴带着她们两人来到后花园,刚走上汉白玉石拱桥,扬柳拂风,带着花香的风扑面而来,吹得几人青丝飞舞,裙裾翻飞。 正文 第610章 心灵相通 太子府翠湖上建着一座八角飞檐的亭子,白色轻纱帷幔半遮半掩,亭檐下挂着一排小巧的铃铛,风一吹过,发出叮铃的声响,极是清脆悦耳。 因为这座亭子建在翠湖中央,故而取名湖心亭。 朱红色雕花栏杆,上面雕花精致细密,栩栩如生,湖面有风拂过,轻纱帷幔飘扬飞舞。 凤如画三人进了亭子,没过多久茹禾携着几名婢女前来,每人的手中端都会一只托盘,盘中装着精致的糕点,婢女将糕点放在圆石桌上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茹禾一人伺候。 凤如书欢天喜地的捻着糕点吃起来,尝了一口还不忘记咂嘴:“这太子府的糕点就是好吃。” 吃完又伸手去拿第二块,手刚一碰到盘盏,那一盘糕点就被人端走了,凤如画盘腿坐在雕花长椅上,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捻起糕点吃的津津有味。 “喂喂喂!不带你这样的,你好歹给我留点!”凤如书炸毛,扑上去就要抢。 凤如画抬脚挡住凤如书扑上来的身体,凤如书及时刹住,自己的小腹刚好挨在凤如画的鞋底,两只手还举着,做着扑人的姿势。 凤如画风卷残云的吃着,眼见盘子里没几块了,凤如书哭腔道:“画画,给我留一块,就一块也行。” 看到她们二人争抢一盘糕点,凤如琴笑道:“别抢了,这儿还有呢。” 云侍天和公玉惊羽从书房里出来,公玉惊羽穿着玄色常服,而云侍天是一身深紫色朝服,显然是下了早朝还未来得及回府。 一名婢女走近他们,福了福身:“殿下,侯爷,太子妃让奴婢过来传话,四小姐在府上做客,侯爷回府时可等上她一起。” 云侍天眼眸漆黑如墨,声音清浅:“她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一个时辰前。”婢女答道,“不止四小姐,还有三小姐,她们是一起来的,还打伤了府里的侍卫。” 云侍天心中微微的惊了一下,眉峰紧紧蹙起。 公玉惊羽一脸的疑惑:“是怎么回事?” 婢女摇头:“婢女不知,她们气势汹汹地冲进府里,侍卫们不敢对她们动手,所以好多侍卫都受了伤,太子妃出现才将这件平息了。” 公玉惊羽问道:“三小姐和四小姐可有受伤?她们现在人在哪?” “两位小姐没有受伤,她们在湖心亭。”婢女答道。 云侍天和公玉惊羽来到湖心亭,远远地看到碧湖中央的亭子里,薄纱帷幔轻扬飘荡,里面隐约坐着三个女子。 凤如画无意间一偏头,看到湖岸百花拥簇的青石小路上站着的云侍天和公玉惊羽,她伏在朱红色的雕花长椅上,笑语嫣然地朝他们二人挥手。 云侍天看到那抹红色娇小的身影冲着自己的方向挥手,眉眼温和了几分,嘴角隐隐带笑。 公玉惊羽瞥见他那一丝湿润的浅笑,心中一惊,素来杀伐阴狠的北定侯竟然也有另一面。 他揶揄道:“你跟画儿倒是有默契,我们刚走在这儿她就看见了。” 正文 第611章 骨气让狗吃了 云侍天没有吭声,沉默了片刻,侧首看着他,深幽的眼眸带着一抹凌厉的光:“画儿已经是北定侯夫人,殿下和太子妃日后倘若再敢在她身上耍什么手段,别怪我翻脸无情。” 公玉惊羽没有一丝恼意,也没有被他的话吓到,温润的脸庞上平静如水,嘴角依旧含笑。 “画儿唤我一声姐夫,如今我们是一家人,倘若我有什么难处,侯爷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云侍天波光潋滟的眼眸深幽泛光,像是闪烁着地狱的光芒,语气不疾不徐,冷冽如霜:“我忠诚的是皇上,对兄相残的戏码没兴趣。” 言罢,他迈步朝亭子里走去,公玉惊羽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一下。 只是眨眼的功夫,脸上依旧浮起平时里的温润笑容,提着脚步跟上去。 他们二人踏进亭子,三人说说笑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人起身朝他们二人福身行了礼。 凤如琴微笑的看着那两人俊逸的男子:“这么快就谈完了,我还想留画儿和书儿在这用膳呢。” “好啊好啊,我乐见其成。”凤如书一脸的激动。 凤如琴看向凤如画:“画儿,你呢?” 凤如画尚未回答,凤如书调侃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自然是看某人了。”说完,她意有所指的朝云侍天瞟去。 “确实。”凤如画大大方方的承认,挖苦道,“三姐,我的那一份你也一并吃了吧,反正也嫁不出去,身材走形变臃肿了也不打紧。” “你你你——”凤如书气的瞪眼。 凤如画俏皮的朝她吐着粉嫩的舌头,趁她炸毛之前奔到云侍天面前,小脸上洋溢着灿的甜笑:“你忙完了?” 云侍天唇角微扬,清润隽雅的眉目望着她,恍若一道春风温和:“嗯。” “那我们回去?”她仰头脑袋,抱住他的胳膊。 凤如书掩唇咯咯的笑着:“画画,羞不羞,这才刚成亲没多久,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凤如画并没有因为她的取笑而感到羞涩,反而挑了挑秀眉,不咸不淡的道:“我的骨气让狗吃了。” 凤如书:“” 云侍天携着凤如画出了太子府,府外停着云侍天的车撵,刚才来时被恼意冲昏了头脑,她都没看到旁边停着的车撵。 车夫打开车门,放下小凳,云侍天扶着凤如画上了马车,凤如画钻进车厢,他也紧随其后,车夫将车门关上,跳上车辕,驾着马车朝侯府的方向驶去。 车撵里,凤如画抱膝坐着,下凳搁放在膝盖上,眸着眼帘,神情晦暗。 云侍天广袖一蜷,将她卷进怀里,她一时不慎,猝不及防的扑趴在他的双腿上,而右手恰好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云侍天的身体蓦地紧绷,松开了她。 凤如画没在意自己的手按着的地方,手忙脚乱的爬起,气鼓鼓的瞪着她:“你作甚?” 她的眼睛明亮灵动,充满了生机的灵气,瞪起人来带着几分嗔媚,稚气的脸颊鼓着腮帮子,煞是娇俏可爱,明丽动人。 正文 第612章 凤如棋的死讯 车撵里四个角落镶嵌着夜明珠,其中三个被锦缎盖住,唯一的那一个散发着湿润的光芒,将云侍天清俊的容颜衬得愈发精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她鼓起的腮帮子扁了下来,又像刚才一样抱膝而坐,下颌搁放在膝头望着小几。 小几上射着夜明珠的润光,光泽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球里,更加的澄静如洗。 她低声道:“我今天和三姐去踹了那家医馆。” 只是说了一个开头,云侍天已经猜到了结果,这就是一上马车她神情低落的原因? 他主动向她靠近,坐在她的身边,手搭放在她的肩头:“你都知道了?” 她忽地坐起身来很愤怒,瞪着眼睛望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云侍天深幽的眸光微微闪烁,揽着她的腰将她扣进怀里,她的鼻子撞在他结实原胸膛上,疼的嘴角一咧,正要骂人,头顶上方传来他清润的嗓音。 “秦嫣给你把了脉之后我觉得事情蹊跷,就让人去查了,我怕你知道真相和你大姐闹僵,所以没有告诉你。” 他笃定,凤如琴不可能告诉她真正的用意,而正因为凤如琴愚昧的做法,他才又有机会娶她为妻。 她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道:“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直觉告诉她,大姐告诉她的不是真相。 云侍天轻拍了她的背:“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若是觉得对你大姐不放心,日后少去太子府便是。” 回到侯府,两人刚进了屋,云侍天去屏风后换了一身常服,婢女上了热茶。 无歧在屋外求见,凤如画以为是有了凤如棋的消息,刚才还低落的心顺便变得活跃起来,扬着声音道:“进来。” 无歧进了屋,剑抵地,单膝在地上跪下:“侯爷,夫人。” “起来说话。”云侍天掀开自己手边茶盏的杯盖,将杯盖放在一旁,刚沏的茶水热气腾腾,雾气袅袅升起。 凤如画激动万分:“是不是有我二姐的消息了?” “是。”无歧答道,迟疑了一会儿,“只是不是好消息。” 凤如画脸上的笑容僵滞,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无歧语气有些犹豫:“凤二小姐已经在半个月前病逝了。” 恍若有一道惊雷从天空劈过,直直劈到凤如画的头顶上,将她劈的动弹不得,整个人犹如一座雕塑,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地:“怎怎么会” 云侍天也是一脸的震惊,刚将茶盏端离桌面,手一顿:“确定消息没有误?” 无歧语气笃定:“凤二小姐化作凤娘,与她夫婿吕良住在李家村,属下已经去过了李家村,跟邻居打听过,凤二小姐与吕良两人生活拮据,但鹣鲽情深,凤小姐因一次染了风寒,没有多余的钱财治病,一直拖着,最后成了肺痨。” 凤如画本就是穿越人,跟这个素为谋面的二姐并无姐妹感情,但她本来是想偷偷找到凤如棋,给王氏一个惊喜,可是却不想凤如棋已经死了。 依照王氏思念女儿的心情,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天天以泪洗面,倘若长期郁郁寡欢,非得卧床不起。 云侍天见她久久呆呆愣愣地没说话,挥退了无歧,想要安慰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默地握紧了她的手。 正文 第613章 二姐夫吕良 天光晴朗,湛蓝净透。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李家村的村口,驾夫的是无歧,随她一起坐在车辕上的还有双锦,双锦下了马车撩起车帘。 云侍天先行从里面出来,下了马车他又转身,向车厢里的女子伸出手。 一只葱白晶莹的手伸了出来,放在他的掌心,他一手揽在她的腰身,抱着她下了马车。 凤如画抬头看着头顶上方刻有“李家村”三个字的拱形木匾额,神色有些恍惚。 无歧在前方带路,云侍天揽着她走进了村子,双锦走在他们的身后,手中提着一只食盒。 有不少的人从屋里出来围观,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小声的议论着他们是谁,来这村子里找谁。 云侍天一身锦衣华袍,身上带着清雅矜贵的气质,凤如画一袭梅色长裙,容颜姣好,而双锦梳着双丫髻,提着东西走到他们的身后,一看前面走着的一男一女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一个吊儿郎当,瘦的像只竹竿的男子上前,笑的一脸谄媚:“这公子,小姐,您们是要找谁?我可以为您们引路。” 他的话刚落声,脖颈上抵着一个坚硬的东西,他转过头一看,无歧剑未出鞘,拿着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离我家爷和夫人远点。” 那瘦竿男子吓的面色发白,两手高举,哭腔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无歧,把剑收起来,不要惊吓到村子里的其他人。”凤如画扫了一眼站在各家门外的那些村民,无歧一亮剑,年轻的妇人吓的连忙捂着自家小孩的眼睛。 无歧收起了剑,瘦竿男子吓的屁股尿流,连滚带爬的滚到一旁,以为给他们带路会有酬劳,酬劳没有捞着,反而差点丢了性命,惧怕的望着他们几人。 无歧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木栅的围墙外,木栅上爬着盛开的喇叭花:“夫人,这就是二小姐和吕良住的地方。” 无歧推开栅门,云侍天和凤如画走近,站在院子里,凤如画打量着眼前的寒舍。 茅屋采椽,十分简陋,主屋的旁边有一间茅草小屋,是厨房,里面摆放着锅碗瓢盆。 这就是她名义上的二姐所居住的地方,她十六岁离家,舍弃了锦衣玉食,随着她所爱之人住在这家徒四壁的地方,不知道她后悔吗? 正屋的门半敞着,无歧正要上前,凤如画说道:“双锦,你去。” 双锦应声上前,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无歧,无歧接过,双锦上前朝着半敞开的屋里探了一眼:“有人吗?” 屋内没人应声,过了少许片刻,走出来一位穿着布衣,二十出头的男子,他面容憔悴,手中牵着一位大约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梳着整齐的双丫髻,上面绑着彩带。 双锦惊喜:“吕公子,真的是你啊。” 吕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凤如画三人:“你们是” “我是凤府的丫鬟。”双锦侧身站到一旁,尔后看向凤如画和云侍天,“这两位是四小姐和姑爷。” 正文 第614章 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一听他们是凤府的人,吕良的脸色蓦地一变,神情冷漠疏离:“你们来做什么?” 凤如画和云侍天走上前,凤如画嫣然一笑,笑容清甜:“二姐夫,听闻你们住在李家村,我特意来看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吕良脸色缓和了许多,但没有要请他们进屋坐的打算:“你们走吧。” 凤如画对他的逐客令并不在意,而是俯身摸了摸他身边小女孩的头,许是营养不良,小女孩的头发略有些枯黄,细绒微卷。 小女孩子身体瘦小,但两只眼睛去是乌黑有神,不怯生的看着她,右手紧紧攥着吕良的一根手指。 她微笑着,语气柔软轻然:“告诉姨,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仰头望了一眼吕良,见吕良并没有阻止或是反对,她声音脆嫩的回答:“吕怜儿。” 凤如画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又是问道:“多大了?” “三岁零七个月。”许是爹爹就在身边,她不害怕眼前的是坏人,回答的干脆利落。 凤如画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直起身子,看向吕良正色道:“姐夫,听闻二姐她” 她顿住,凤如棋与吕良相濡以末,看吕良一脸的憔悴不堪,眼底悲痛隐现,他应该还没有从痛楚里走出来。 此时提起来,等于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她竟是有些开不了口。 吕良眼底闪过一抹痛楚和黯然,声音暗哑:“屋里坐吧。” 言罢,他先行牵着女儿进了屋,凤如画看了一眼身旁的云侍天,云侍天扯了扯唇角,手揽上她的腰,几人进了屋。 凤如画打量着简陋的屋子,心里酸涩无言,与云侍天坐在木长凳上,吕良提着水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清水:“家里只有清水,若是不嫌弃,喝点吧。” 凤如画示意了双锦,双锦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拿出几盘精致的糕点摆放在桌上。 大抵是从未见过,吕怜儿定定地看着那些糕点,看起来很眼馋。 凤如画朝她招了招手,亲善的笑道:“怜儿,过来。” 吕怜儿看向吕良,眼巴巴地瞅着他,吕良看到女儿那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钝痛和酸涩,朝她点了点头。 吕怜儿乖巧的走向凤如画,凤如画端起一盘糕点到她面前,笑吟吟的道:“想吃吗?” 吕怜儿到底是小孩子,嘴巴动了动,坦言自己的内心想法:“想。” “吃吧,这些都是你的。”凤如画将手中的糕点凑到她的面前,又指了指桌上的那些。 吕怜儿这回没在看吕良,拿起一块吃起来,许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的有些急。 凤如画给她拂掉衣襟上的糕点碎渣子:“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 吕良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酸不已,在凤如画和云侍天对面坐下,语气悲凉的道:“是我没用,你二姐离开凤府就没再吃过这种东西,怜儿更加没吃过。” “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凤如画又扫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屋子,这些年他们应该过的很辛酸。 正文 第615章 当年之事 “你二姐靠给别人缝补衣裳维持家用,而我一直努力读书,想要有朝一日高中仕途,让她过上好日子。三年前的科举我满怀信心,不料放榜的名单里竟是没有我的名字,我觉得事有蹊跷,本想上告官府,岂知官府不管此事,我又没什么路子,只得认栽。” 云侍天深幽地眸光定定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自己考中了?” “那些试题虽难,但我全都是深思熟虑作答,即便是考不上状元,也会是榜眼探花。” 吕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落榜后,那些日子我一蹶不振,你二姐一直不停的鼓励我,说三年之后可以重新在考,可是她还没等到我让她过上好日子就已经” 一提到凤如棋,吕良的眼里悲痛就加深几分,眼眶隐隐泛红。 吕怜儿毕竟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孩子,只顾吃着糕点,听到吕良沙哑微哽的声音后,才有了小小的反应,迈着小短腿走到吕良的面前,将自己手中咬了几口的糕点递到他的嘴边,用稚嫩软糯的童声道:“爹爹,你吃。” 吕良刚才一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听到女儿的叫唤,眼眶里竟是有雾气朦胧:“爹爹不吃,怜儿吃。” 凤如画素来不是感性之人,但看到这种场面心头酸涩难受。 凤如棋,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了。 云侍天悄无声息的握住了她的手,她侧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沉静无波地看着她。 他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指,只是那轻微的一下,让她的心怦然一跳。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给着她足够的力量。 昨晚同他讲起今日会来李家村,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好”,而今日她正准备出门时,他一身朝服脚步匆忙的回了府,她以为他只是临时回府一趟,用过膳后又会出去。 “等我用过膳后,和你一起去。”他平静的看着她,也未等她有任何反应,已是牵着她往厅内走去。 此刻,若是她还不知道他的用意,那就真的是太傻了。 他想在她伤心难受的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这一刻,不得不说她是感动的。 看到云侍天担忧的目光,她摇了摇头,她与凤如棋并不是亲姐妹,又素未谋面,若说伤心真的谈不让,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古往今来,这些大户人家的门第观念太重,倘若当初凤违不嫌贫爱富,给予他们帮助,也许凤如棋和吕良就不会是这种结局。 “半个月前有人看到二姐在南华寺出现过,她怎么就” “那个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她自知时日不多,去南华寺给我和怜儿祈福,回来的第三日就”吕良的嗓音一哽,一脸的悲痛欲绝。 “二姐得了重病,需要钱治病,你们为何不去凤府寻求帮助??倘若爹娘知道了,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以她对凤违的了解,他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何况王氏还天天对这个二女儿牵肠挂肚。 正文 第616章 本侯应该叫你一声姐夫 吕良闻言,眼里的悲痛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恨,而后渐渐压抑,神色凄楚。 “如棋说她对不起爹娘,没脸回去。当年凤大人笃定她过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受不了苦日子,言明在先,倘若她知道错了,想要回凤府就必需要先和我断了关系,否则她是死是活凤府一概不管。” 即便是穷途末路,凤如棋也不愿意回头,看来她真的是爱惨了吕良,甚至不惜搭上性命。 凤如画倒是有些佩服起她来,她看了一眼双锦,双锦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钱袋来,这是她一早就让双锦准备的。 双锦将钱袋递给她,她沿着桌面推到吕良的面前:“姐夫,这些你拿着,你节哀顺便。” 吕良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伸手推到她的跟前:“这些年,我和你二姐为了争一口气,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向凤大人低头,如今你二姐不在了,我更加不能。” “这些是我的一份心意,和爹无关。”凤如画看向吕良,他怀中的吕怜儿仍旧是吃着糕点,两只乌黑的眼睛瞅着她,“何况二姐如今不在了,你又要照顾怜儿,又要赚散钱补贴家用,无暇分身,这些你先留着。” “你拿走吧,说什么我都不会要。”吕良是个读书人,深谙人穷志不穷的道理。 “你不怕吃苦,但你得为怜儿想一想,怜儿太瘦了,你应该买些好吃的给她补身体,难怪你忍心看着她和你一起受苦受难?”凤如画看得出吕良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只能打亲情牌。 吕良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怜儿,摸了摸她小脑袋上柔软细绒,没有色泽的枯黄头发,眼眶泛红,眼泪险些就要掉了下来。 凤如画不太擅长安慰人,也没待多久,起身准备走人:“姐夫,我们先走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你来北定侯府找我。” 吕良闻之,看向她身边的云侍天,脸色微微一变,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器宇轩昂的男子,身上带着与身俱来的矜贵与威仪。 他猜想他的身份定然尊贵无比,不料他竟然是天照国赫赫有名的北定侯。 他双膝一弯就要下跪:“草民见过侯” 话声未落,他的双膝只是刚弯了一个弧度,就有一股力量将他拖起,他想要继续行礼,却是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他蓦地明白,抬头看向云侍天。 云侍天目光清寒,清俊的脸上亦如往日,寡淡清冷:“按理说,本侯该叫你一声姐夫才是。” 他这么说着,凤如画微微惊讶,他连太子公玉惊羽都不叫大姐夫的,她不信他会叫吕良二姐夫。 果然如她所想,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行动。 吕良诚惶诚恐:“不敢,草民受不起。” 云侍天深幽漆黑的眸光沉静寡淡,他轻抿着唇瓣,没有言语。 吕良牵着吕怜儿,将他们送到门外,他看着凤如画:“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和怜儿的生活,所以四小姐以后不在再来了,还有我们住在李家村的事,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正文 第617章 人死不能复生 凤如画知道,他是怕她告诉凤违和王氏凤如棋死了,依照王氏思念女儿的心情,她还真不敢将此事告诉他们。 她正色的看着他:“你们的住处,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吕良没再说话,她俯身摸了摸吕怜儿的脑袋,唇角一弯:“怜儿要乖乖的听话,姨娘有时间来看你。” 她刚才答应了吕良不会有人再知道他们的住处,却没有答应不会再来。 她对吕良是同情的,他只是一介读书人,身无长处,如今只身一人带着怜儿,总归是不方便。 她会尽量给予他们帮助,就当是占用了“凤如画”身体的报答。 吕良听闻她的话眉头微皱,将怜儿往他身后一拉,语气顿时变得冷漠疏离:“四小姐,小孩子容易当真,你不要给她希望,日后这儿也不欢迎你。” 凤如画抿了抿唇,轻笑了笑,神色坦然的道:“姐夫,那我们走了。” 凤如画等人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关门的声响。 她脚下微微停滞了一下,尔后继续迈着步伐,走出木栅院子她回头望了一眼。 那两扇木门紧紧的关闭着,仿佛一切与世隔绝。 她又打量了几眼吕良和凤如棋所住过的院子,栅栏上,深紫色的喇叭花向阳而开,青绿的叶子彰显着它旺盛的生命,轻风拂过,轻轻摇曳。 凤如画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趴在拐角处的木栅外,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 云侍天显然也已经看见,他看了一眼无歧,无歧上前,没过多久,拽着一个人的衣领回来,而那人正是他们进村时献殷勤的瘦竿男子。 那瘦竿男子被无歧押到他们面前,吓的脸色发白,哧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爷饶命,我只是路过,不是有意偷看。” 村子无缘无故来了两位大户人家的人,大家心里肯定好奇他们是来找谁,而这个瘦竿男子一看就是心术不正。 云侍天眼眸清寒,隐隐带着警告:“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们。” 瘦竿男子连忙保证:“吕氏夫妇两人在李家村住了四个年头了,平时村子里的人都很照顾他们的,我这不算打扰他们,做为邻居,是关心他们。” 云侍天没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无歧,无歧踹了他一脚:“滚!” 瘦竿男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只是在他刚才跪过的地方,竟是有一滩水渍,凤如画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唔,原来是被吓的尿裤子了,真丢人。 在回府的路上,马车里,凤如画一直抿唇沉默,平时的她叽叽喳喳,生活活泼,此刻的她太过异常。 云侍天一直静默地注视着她,凝着她精致的小脸,最终他轻轻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凤如画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弹开,云侍天紧紧箍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不要再想了,人死不能复生。” 正文 第618章 心动情动 她与凤如棋没有感情可言,自然想的不是这个。 而是想着那个据说才貌双全的女子在最美好的年华,甘愿舍弃了千金小姐的身份,舍弃了十几年的锦衣玉食生活,与她的良人,在简陋的寒舍,过了四年春夏秋冬。 不知道在死的时候,她有没有后悔过? 她一抬头,就看到云侍天担心而灼灼的眸光,霎时间,心湖仿佛被人投下了沙石,落在静谧的湖面,荡漾着层层涟漪。 她攀着他的肩膀,直起身子,吻上他饱满的嘴唇,她用着自己笨拙的方式吸吮着他的唇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云侍天微微一愣,尔后揽紧了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痒痒地,却又是甜蜜的。 吻的越来越急,越来越炙热,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剧微喘,凤如画嘤咛一声瘫软在他的怀里。 若不是他箍着她的腰间,她肯定像一摊扶不上墙的泥巴,软软的跪倒在他的腿上。 车辕上的双锦听到车厢里的喘息声,脸颊微微烫热,她不着痕迹的斜睨了一眼驾车的无歧。 只见他神色自然,双目直视前方,让她错觉的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随后一想,她都能听得见,何况无歧还是一个习武之人。 看来做为属下,这种闭明塞聪的本事,被这位面瘫男子做得已经登峰造极,无人能及了。 一阵耳鬓厮磨后,云侍天放开了她,她的双手揪着他的衣襟,澄净的水眸媚眼如丝,灵秀精致的脸颊绯红娇艳,嫣红的唇瓣莹莹润泽。 若不是在马车上,他舍不得就此放过她,他极力的压制自己体内的燥热,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水润的唇瓣,声音低沉而温柔:“这么反常,是想到了你二姐和吕良?” 她不说话,缓了几口气,窝在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你以后不许离开我。” 云侍天握着她的双肩,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眼里带着笑意,脉脉温情灼热地望着她,眉眼间尽是宠溺和温柔:“好。” 凤如画又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闷闷地道:“以后你要是对我弃之不顾,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而且再也不见你。” 云侍天依旧温柔的应她:“我云侍天在战场上对敌人残忍阴狠,但对你绝对不会。” 这一刻,凤如画的整颗心都被这一句不算是甜言蜜语的情话给融化了。 她想,凤如棋大抵追寻的就是这种铭心镂骨的男女之情吧。 她虽然不能感同深受凤如棋的体会,但她知道,在她死的前一刻,绝对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为吕良舍弃一切是她甘之如饴。 见她半天不说话,云侍天垂眸看着她:“在想什么?” “在想凤我二姐和吕良。”她差点说错了话,云侍天是个谨慎之人,她若直言唤了凤如棋的名字,他肯定会猜想到什么。 即便是她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缕魂,他恐怕是不会信。 两人之间还会因此而形成一道鸿沟。 “挺凄美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在他的怀中拱了拱,闭眼假寐。 云侍天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她,深幽的眸子带着幽幽的流光,又像一谭深不见底的黑洞,难以辩测。 正文 第619章 巧遇陌上雪 天气已渐渐变热,娇阳更加的明媚,树梢上蝉鸣不分昼夜的鸣叫,乐此不彼。 宫外的城门处,云侍天和公玉惊羽率着众宫人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接到了百里国的和亲队伍,将他们安排在驿馆休息。 第二日,便是给百里和太子和公主接风洗尘,摆了隆重的酒宴,也算是对他们百里面前来和亲的重视。 百里国和亲队伍一来,云侍天更加的忙碌起来,白天几乎是见不到人影。 这日,凤如画换上男装,拿着折扇,又是风度翩翩的玉无双,躲避众人的视线,从后门溜出了府。 她刚走入集市,就被人群中突然出现的李游给拦住:“玉公子,真巧,在这遇见你,公子这些日子还总是惦记着你呢,不如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她顺着李游的目光看去,不远处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只是这一眼,她就感觉到车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即便是隔着车帘,她都觉得那双眼睛犀利无比,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锋,将你寸寸凌迟窒息。 她化作玉无双,正是要去东风阁找他,想问他上次是否答应了豫王,她微笑着答道:“我正想去找他呢,便在这儿遇见了,巧了。” 说完,她提步朝那辆马车走去,刚一走近尚未开口,马车里传来陌上雪清凉低沉的声音:“上来。” 她略略迟疑了一下,上了马车,撩起车帘钻了进去,一抬头便对上了陌上雪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马车够大够宽敞,陌上雪依旧一身紫色宽袖华袍,一手撑头斜躺着,另一只手中捏着白玉酒杯。 面前的象牙小几上摆着一只白玉酒壶,小几的中央放着一只精致的小托盘,里面有茶壶茶盏,还有喝酒用的白玉酒杯。 他倒是会享受,走哪都是美酒做伴,只差带几个侍候的美女了。 陌上雪一头乌黑的墨发流泻而下,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微凉的光,线条轮廓精致完美,那绝艳的唇瓣上沾着酒渍,润玉有泽,极是诱人。 他唇角微勾:“你刚才说要去找我?” 陌上雪的真实面目她曾见过一次,是个俊逸朗朗的男子,他的俊美不同于云侍天的清俊冷峻,不同于燕痕的阴柔遗世,他是属于那种深黑的漩涡,看一眼就像是被吸引住了眼球,带着罂粟的嗜血与可怕。 这厮,这个动作太性感撩人了,幸好她嫁了人,有云侍天这种良金美玉的夫君,如果换作别人,或许春心一动就扑上去了。 “有些日子没见雪公子了,想找你喝酒叙旧。”她回答的甚是自然,脸不红,心不跳。 陌上雪放下手中的酒杯,重新在托盘里拿过一只酒杯与他的摆在一起,提起白玉酒壶,将两杯倒满。 他又放下酒壶,将刚拿的那只酒杯伸着长臂放在凤如画的面前:“我正有此意。” 凤如画的酒杯刚拿起,马车就动了,从轿帘微荡的缝隙中,她瞥了一眼,驾车的是李游,她心中奇怪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正文 第620章 琴仙蒙面女子 陌上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里面装满了酒,却是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听闻沁湖近日出现了一位琴仙,咱们去凑凑热闹。” 在天照国,能称之为琴仙的只有燕痕一人,这几日百里国的人在这儿,他应该不会露面才对。 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燕痕未忘家仇国恨,故意设此一局,将百里国太子和公主引去,想要刺刹他们? 她被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惊吓了一身冷汗,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得地发颤。 她强制自己镇定自若,表现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哦?男的女的?” 陌上雪绝艳的唇含笑,凤眸流光潋滟:“听说是一名很漂亮的女子,倘若玉公子有兴趣,今日我把她抢来送你。” 凤如画这刚喝进口中的酒还未来得及咽下,听到他的话,被呛的小脸通红。 一手扶着象牙小几,一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身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俏丽的脸颊红扑扑地:“不不用了。” 陌上雪笑的风情万种,倘若他不带面具,就凭这一笑不知道要俘虏多少女子的芳心。 他调笑道:“这人还没见到呢,玉公子就激动成了这样,待会若是看着喜欢,尽管告诉我。” 凤如画心中万马奔腾,脑海中忽然就迸出一句许多电视剧中的台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遇到陌上雪这种强大的人物,即便是他活得不耐烦了,一般人也拿他没办法。 沁湖和风拂柳,花香怡人,澄清的湖面波光粼粼,碧绿的垂柳垂掉在湖面,风吹过,绿柳飞扬,在平静的湖面倒着条条倩影。 一下马车凤如画就被眼前壮观的场景所震撼了,沁湖湖面上飘荡着数只船只,大小迥然不同,或普通,或华丽。 仔细一听,有琴声随风飘荡,隐隐约约,低柔婉转,似湖岸的垂柳拂过湖面般轻柔。 她随着陌上雪走到湖边,一名陌生男子从一只竹筏上跳上岸,对陌上雪恭敬的拱手:“公子。” 陌上雪抿着绝艳的,没有说话,只是节骨分明的手指微抬,那名陌生男子就退到一边。 陌上雪跨步上了竹筏,转身向凤如画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的修长好看。 但此刻她是男子装扮,若是让别人扶,只会显得娘,故而她用轻功跃上了竹筏。 陌上雪很是自然的放下了手,李游也上了竹筏,拿起竹竿撑着竹筏向湖中央划去。 湖中央有一座亭子,四周挂着轻纱帷幔,随风起舞飞扬,亭中的妙龄女子惹隐若现,影影绰绰,缥缈虚幻,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 那女子正在抚琴,脸上覆着珠帘面纱,她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一看就是仆人。 凤如画摇着手中的折扇,不得不感叹这琴仙的魅力,湖面上漂的这些船只画舫里,只怕都是慕名而来,只是天照国何时出了一位琴仙? 迄今为止,但凡是她听过的琴声,唯有燕痕能配上得琴仙这个称号。 正文 第621章 齐聚一堂 这弹琴的女子,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她倒想看看,她的琴技与燕痕相比谁更胜一筹。 只是,她扫了一眼周围,别人都是船只画舫的,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踩的竹筏,嘴角不由地一抽。 陌上雪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人,怎么就弄了一只破竹筏? 不过湖面上就只有他们的是竹筏,够独特抢风头的。 难道这厮今日真打算引起那弹琴女子的注意,把她带回去? 她正要开口询问,一偏头身边哪还有陌上雪的身影,垂眼一看,那厮竟然又一手撑头斜躺在竹筏上,另一只手里提着白玉酒壶,微仰头,露着白皙性感的喉结,酒水从壶口缓缓倒入嘴中。 他华丽的衣袍,铺在竹筏上,被太阳照射的闪闪刺眼,衣裾上绣着的血似红莲,更加的妖娆诡异,像似泼了一层鲜血在上面。 她颇有一种想将他踹下去的冲动,更加想掐着他的脖子摇着他,吼道:能不能不要摆这种风|骚的姿势? 他确定他不是来这儿卖弄风骚的? 果不其然,有些只为听琴而来的女子,频频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 凤如画垂眼看着那个动作优雅,喝酒喝得潇洒自如的人:“喝酒伤身体,雪公子还是少喝一些为好。” 陌上雪嘴角依旧轻轻扬着:“听琴喝酒,多么一件文雅的事,接着。” 话音一落,他就将手中的酒壶扔向凤如画,凤如画一时措手不及,她习惯性用右手,右手中刚好拿着扇子,下意识的就拿扇子去接—— 扇身划过,酒壶竟是落了个空,直直往下掉,眼见就要落地,陌上雪广袖一挥,那酒壶竟又飞身而起。 这回,凤如画换作了没拿扇子的左手去接,稳稳的抓住壶身。 刚才惊显的这一幕,壶中的酒竟是一滴都没有倒出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抱怨了一句:“下一次能不能先提个醒。” “好。”陌上雪好笑的叹息,轻轻呢喃自语了一句:“反应太慢,真笨。” 凤如画潇洒的仰头提着酒壶灌了自己一口酒,尔后又将酒壶扔向陌上雪,陌上雪只是一抬手就准确的接住,又自个儿喝起来,对旁边那只船只上投来的目光熟视无睹。 “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上一次你答应豫王了吗?”凤如画手中的扇子一划,轻轻的摇着,俨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少年。 陌上雪笑道:“我本就无意答应他,又收到了你的信,你说呢?” 湖面上精致奢华的两层画舫上,坐着几名俊逸非凡的男子,一身靛蓝长袍手执着白玉酒杯的男子,看到那只简单寒酸的竹筏,与旁边的几位男子说笑:“那竹筏上的两人说不定能顺利进入亭子。” 公玉惊羽含笑道:“百里太子有所不知,那紫衣男子确实不是一般人。” “哦?”百里玉郎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咱们就只管静观其便。” 云侍天手执酒杯凑在唇边,望着竹筏上的两人,目光深幽难辩。 正文 第622章 她哪来的自信敢称琴仙 “那紫衣男子是东风阁主,和他一起的那俊朗少年是谁?”帧王突然问道。 凉玦依旧是一身红的似火妖娆的,探着脖子瞅了一眼:“谁知道呢。” 公玉惊羽又望向不远处的竹筏上,他们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凤如画的侧面,他看了半晌,摇头道:“没见过。” 阳光灿烂如琉璃,照在沁湖中央的亭子里,那座亭子宛若被赋予了灵气,那被风吹得飘荡的白色帷幔,恍若山间缥缈的白雾。 亭中传来阵阵低婉清鸣的琴声,抚琴的女子在飘荡的帷幔里惹隐若现,愈发显得神秘。 这样更加的诱惑着众人,朝着亭子靠近,但凡有哪只船或是画舫靠近亭子,刹那间就人仰马翻,狼狈落水。 所有的船只画舫都离亭子一丈远,有些不死心想一睹芳容的人,报着侥幸的心理试探性的靠近,只是稍稍一靠近,船只画舫就被一股波力震翻,船上的人扑通落水。 凤如画站的久了,腿有些麻,随意往竹筏上一坐,合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掌心,望着刚落水挣扎的人,幽幽道:“唔,想见佳人还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陌上雪优哉优哉地喝着酒:“不必担心,别人不行,不见得我们不行。” 她真怕他待会喝醉了,一个不慎从竹筏上掉到水里去:“那就看你得了。” 李游撑着竹筏向亭子靠近,待到一丈外时,凤如画提气稳坐,感到一股无形的波力向他们袭来,只是一瞬间,那股波力就被化解,变得虚无。 站着竹筏顶端的李游,向后踉跄了几步,手握竹竿猛地撑住,稳住身子,尔后又撑着竹筏向亭子划去。 凤如画下意识的看向陌上雪,只见那厮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悠闲自在地喝着酒。 她深知,刚才那一股波力是他所化。 竹筏一步步接近亭子,最终靠在亭边,凤如画不由地对陌上雪投去钦佩之意,调笑道:“雪公子,佳人就在眼前,你难道不上去看看?” 陌上雪朝亭中那珠帘蒙面的女子看了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嗤笑了一声。 亭中的琴声停下,抚琴的女子自动忽略了撑竹筏的李游,各扫了一眼凤如画和陌上雪。 她身后的婢女走上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位公子请入亭。” “我们为什么要入亭?”陌上雪一脸的不解。 那婢女脸色蓦地一变,立即沉了下来:“两位公子是存心来捣乱的?” “只是来凑热闹。”陌上雪答的简简单单,但在亭中的三人听来是挑衅。 那婢女气冲冲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公子离开!” 凤如画朝抚琴的女子看去,她坐于琴前,一身月牙短衫,下着翠绿长裙,精巧的珠帘掩面,帘下的容颜若隐若现,一双眼眸干净透彻,眉黛尾端上扬,透着几分俏丽英姿。 她的琴声虽然精湛,但和燕痕的比起逊色一截,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敢自称琴仙? 正文 第623章 竹筏上的人不简单 倘若她听一次燕痕弹琴,再想起自己的这个称号,恐怕会当场无地自容,想要刨个洞钻进去。 想着想着,她竟笑出了声。 那婢女皱眉,颇为没礼貌的带着气意,问道:“你笑什么?” 凤如画直接无视了她,看向亭中坐着的蒙面女子,右手拇指和食指转动着手中的折扇把玩:“姑娘自称为琴仙,可知你琴声中少了灵韵?” 蒙面女子目光锐利的射向她:“哦?公子懂琴?” “懂那么一点点。”正值午时,太阳炙热,凤如画打开折扇挡在头顶上方,她竖起另一只手的小拇指,比划了一丢丢, 蒙面女子站起身来,从琴身后走了出来,身体婀娜娉婷:“既然如此,那公子不妨弹一曲人众人听听,让小女子也膜观一番,如何?” 凤如画想也不想的的回答:“不好。” “你——”蒙面女子脸色倏地一沉。 陌上雪懒将白玉酒壶放在竹筏上,懒洋洋坐起,单手搭放在膝上,看向亭子的蒙面女子:“堂堂百里国芸霞公主,来这沁湖弹琴卖艺,啧啧”他叹息地摇了摇头。 蒙面女子被识破了身份,脸色变得青白:“请问阁下是?” “无足轻重的人,你不必知道。”陌上雪又重新躺下,手撑着脑袋,宽大绣精致红莲的袍袖垂在竹筏上,精美无比。 凤如画大吃一惊,眼前这女子竟是百里国的和亲公主,那这么说,云侍天他们也在附近? 她下意识的东张西望,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只奢华精致的双层画舫。 隔得太远,她虽看不清里面坐着都有谁,但能依稀看见里面坐着几位身份尊贵的男子。 她收回眸光,又看向百里寐妧,她不在皇宫待着,与帧王培养感情,跑来自称琴仙作甚? 不远处,那只奢华的画舫上,百里玉郎手中摇着折扇,鬓边垂下的两缕发随扇风飘动,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那只竹筏上的人看来不简单。走,靠近一点,咱们看看去。” 闻之,凉玦嗤之以鼻,手中转动着白玉酒杯,陌上雪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跟简单简直是扯不上一丁点儿的边。 百里玉郎听到他的嗤笑,不禁侧首看向他:“九皇子对那两人似乎有成见?” “不是那两个人,是那个穿紫色衣服的男子,我跟他有一掌之仇!”凉玦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被陌上雪打伤的事,提到此事他就咬牙切齿。 画舫朝着湖中央的亭子靠近,到三丈外时停了下来,远远地观看着竹筏上的两人。 亭子里,白色的轻纱帷幔飘荡飞扬,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飘飞的帷幔的黑影。 百里寐妧的身姿在飘荡地帷幔里影影绰绰,婢女已经退回到她的身后。 陌上雪捋过自己倾泻垂在竹筏上的黑发:“芸霞公主难道是看不上帧王?所以以琴会友,然后选夫?” 凤如画是真正见识到了陌上雪的毒舌,这样一来,将这百里国的芸霞公主贬得一文不值。 正文 第624章 无福消受 陌上雪漆黑的凤眼满是笑意,又是道:“我这位朋友的琴技可是不比你差,你要不要与他切磋切磋?你输了就跟他走,你赢了,我们两人随便你怎么蹂躏。” 凤如画:“” 她一阵凌乱,她只是来打酱油的,怎么躺着也中枪? 随便“蹂躏”两个字,让人不想乱想都难,人家是公主,这话要是传出去,这位芸霞公主的名声可就毁了。 陌上雪凭什么这么笃定她会赢?就凭她刚才说这个芸霞公主弹的没有琴韵? 即便是她赢了,这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公主,她也无福消受。 两人都是女子,她有的,她也有。 这是多么一个惨痛的领悟啊! 百里寐妧果然脸色铁青,她身后的那名男侍从抬掌就打向竹筏,李游迎面接下那一掌,两股内劲化成无形,李游的衣衫下摆只是动了动,相安无事。 那男子跃出亭子,飞身袭向李游,李游迎面而上,两人过了数招,从亭中跃到水面,飞跃而起,上了亭顶,踩在亭端上打得难分胜负。 凤如画站起,折扇挡在眼睛上方,遮住太阳,仰头看向亭顶上那两人交手的人,随后她转头垂眸看向斜躺在竹筏上,恍若置身事外的陌上雪。 “太子和北定侯就在附近,李游不管打输打赢都对我们不利。” “嗯,我知道,百里国太子也在。”陌上雪脸上的银色面具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你还不阻止李游?”凤如画甚是不解他的做法。 “看他们打的那般难舍难分,我不忍心。”陌上雪也站了起来,随她并肩而立,衣袍下摆曳在竹筏上,袍身上绣的似血红连妖冶诡谲,在灿烂的阳光下愈发显得精美华丽。 凤如画:“” 云侍天所在的画舫上,百里玉郎低语了一句:“怎么打起来了?” 几人都探着脖子望去,那一紫一白的身影并肩而立,亭外的顶端上站着两个人,那两人正在使尽全力的厮打,两人几乎是不分上下。 这厢,陌上雪仰头看了一眼亭子顶端交手的两手,又偏头看向凤如画,阳光从她的侧面流泻而下,她俏丽的轮廓线条钟灵毓秀。 他轻然道:“韦沧海有一本《大悲赋》的武功秘籍,最后几页是琴谱,你不如今日弹奏一曲,让众人见识见识。” 凤如画震惊,定定地望着他:“你知道?” 《大悲赋》正是韦沧海留给她的那本武功秘籍,而书的最后几页确实是类似琴谱的口诀。 前面的武功秘籍没有人指点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练,但对于琴谱她自然是熟悉的,但她也只是看了几遍,并没有练过。 陌上雪拿过她手中的折扇,翻看了一遍,又重新塞回她的手中:“这扇子是我赠于韦沧海的,他能将这扇子送给你,你们的交情应该不浅,他将《大悲赋》赠送于你,实属正常。” “你对这个芸霞公主感兴趣?”不然干嘛要让她赢? “是个美人。”陌上雪说的话模棱两可,嘴角依旧带笑,随后话锋一转,“但我不喜欢有心机的女人。” 正文 第625章 给她点教训 相处的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他就能看得出这个芸霞公主是个有心机的女子? 正在她发愣之际,只听见陌上雪又说道:“挫一挫这个芸霞公主的气焰也好,跑到咱们天照国来自称琴仙,应该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照着那秘籍后面的琴谱弹,你一定能赢。” “我不弹琴谱后面的曲子也能赢。”她对自己的琴技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要做到万无一失。”陌上雪已先踏上了亭子,逶迤在地上的衣摆红花妖冶如火。 凤如画犹豫了一下,随后也上了亭子,经过百里寐妧身边时,客客气气的道:“借姑娘的琴一用。” 百里寐妧刚才被她点评没有琴韵,心中一直压着气,现在见她要弹琴,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有几斤几两,冷冰冰地道:“随便。” 陌上雪在亭子的雕花长椅上坐下,凤如画则是坐在琴前,葱白的指尖勾过琴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百里寐妧嗤笑,眼里带着不屑。 不远处的画舫上,公玉惊羽惊诧地看着亭子里,疑惑的道:“怎么打着打着就和解了?那白衣少年好像是要弹琴。” “难道是武斗完了,现在是文斗?”百里玉郎兴趣盎然,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有意思。” 凉玦见云侍天半天沉默不语,只看着陌上雪和那白衣少年,问道:“你认识他们?” “陌上雪,玉无双。”云侍天简短的回答了他的话。 “什么?”凉玦大惊小怪的嚷嚷道:“他就是玉无双,给小画儿冰蟾救我性命的那个人?” 云侍天清俊冷硬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眸色深幽清冽,轻轻的“嗯”了一句。 凉玦立马站起:“那我得会一会。” 能从雪域山的冰雪洞拿到冰蟾的人,若是能结交那最好,若是不能结交,看到他曾救过他一命的份上,他也不愿意与他为敌。 百里玉郎握着扇子的手臂一伸,挡住他:“少安毋躁,先看看再说,看那少年要做什么。” 凉玦压下心中的迫切心情,乖乖的又坐下,盯着凤如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亭子里。 凤如画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闭眼想了想那本秘籍后面的口诀,今日第一次练手,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放在琴弦上,清寒的琴声低低响起,随着那琴谱弹出来的曲子不同与别的曲子,不是低扬婉转,不是温柔轻拂,更不是沙场上的金戈铁马,极是怪异,就像一阵婴儿的呜咽声。 百里寐妧嗤之以鼻,讽刺道:“这位公子的琴声真令人大吃一惊啊。” 凤如画也觉得这曲子还不如自己弹呢,她正要换,陌上雪像似洞悉她的想法,温凉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弹这个。” 能写在秘籍上的琴谱肯定不简单,也许还没弹到精髓的地方,她这么想着,就继续弹下去。 画舫上的几人,不禁都皱紧了眉头,百里玉郎嫌弃的道:“这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文 第626章 九曲魔音 其他几人都没说话,依旧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亭子里的人。 渐渐地,琴声转变,风云变幻,恍若在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死气沉沉,琴声越来越来急,越来越猛烈,像似有千万只鬼魂妖魔顷刻间涌动而出。 三丈外的画舫上,云侍天脸色倏地大变:“九曲魔音!” 公玉惊羽和帧王不会武功,云侍天和凉玦各护一个,掌心抵在他们的背后,同时护住自己的心脉,而百里玉郎则是运功护住自己。 湖面上船只画舫里的人,像是梦魇一般走了出来,双眼空洞无神,尔后跳入水中,没有挣扎,没有喊救。 李游和陌上雪盘膝坐而坐,闭眼运功,百里寐妧的侍卫用功护住百里寐妧,而百里寐妩的婢女则是双目无焦距,像是魔鬼附身一般,撞亭而亡。 凤如画见情况不对劲,双手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立,喉咙里一股腥血涌上,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云侍天就在附近,她不能让他看见,快速的用手背抹去。 琴声停止,那些落水的人有了意识,开始拼命的挣扎,有些会凫水的人攀着船只画舫爬上。 陌上雪起身走近凤如画,见她脸色苍白,又看到她手背上的血迹,眉头轻蹙:“受伤了?” 凤如画撑着琴架站起,看着湖面上拼命往上爬的众人,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怎么回事?” 陌上雪目光难辩:“你刚才弹的是九曲魔音。” 云侍天几人收功,这次看向亭子里的那个白衣少年脸色都变了,百里玉郎眼里带着不可思议:“九曲魔音早已失传多年,这个少年他却” “难怪他能从冰雪洞拿到冰蟾,看来这个玉无双也非等闲之辈。”凉玦抹去额上渗着的细汗。 云侍天脸色极是难看,他静坐着不动,一双沉黑的眼睛变得愈发深幽。 “不如将这两个请到咱们的画舫上坐坐?”百里玉郎说道。 “我去。”凉玦从窗户里钻出,踏着湖面飞向亭子,身形如燕的落在竹筏上,尔后上了亭子。 他扫了一眼陌上雪,将目光落在凤如画身上:“东风阁主,玉公子,今日有幸得以相见,不如去我们的画舫上喝上一杯如何?” 凤如画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三丈外的奢华画舫,目光与云侍天的遥遥相对,她有些心虚的避开:“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她出了亭子,踩着湖面飞向那十丈外的湖岸,她的身体娇小轻盈,如同一只翩飞的燕,掠过湖面落在湖岸,脚刚着地,喉咙里又有一股腥甜涌上,她猛地呕了一口鲜血,硬撑着走向马车。 亭子里,陌上雪捋过鬓边的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凉玦,随后与他擦身而过,掠过湖面向岸边而去。 他落在凤如画刚才的地方,一低头就看到地上的鲜血,瞳孔变了变,尔后走向马车,上了马车,撩起帘子钻进了车厢。 凤如画正靠在车厢上阖眼休息,俏丽的脸颊苍白如纸,嘴唇也是白的吓人。 正文 第627章 玉无双是敌是友 陌上雪坐下,摸上她的手腕,在脉搏上停留了片刻:“你以前没练过,今日是第一次弹,又中途停下,被九曲魔音反噬,不过你没有注入内力,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会没事。” “你一早就知道那曲子是什么魔功?”凤如画倏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眼里带着逼视。 “不知道。”陌上雪回答的干脆简洁,“我只是听闻《大悲赋》的最后几页是琴谱,未曾亲眼见过。” 她紧紧盯着他,想要确认他话里的真假,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她又重新阖上了眼睛:“把我送到集市上,谢谢。” 李游也已经回到岸边,坐上了车辕,陌上雪隔着车帘道:“回东风阁。” 凤如画一直靠在车厢上阖眼休息,陌上雪静默地注视了她片刻,说道:“九曲魔音虽然阴邪毒辣,但不用它来杀害好人或是正直之人,它便不是魔功。” 凤如画没有睁眼,语气微凉低沉:“我以后不会再弹了。” 沁湖,云侍天所在的画舫上,百里玉郎看到凤如画和陌上雪相继离去,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帧王说道:“不应该让九弟前去,陌上雪和白衣少年一同来的,说不定是他兄长,九弟刚才说他和陌上雪有一掌之仇,九弟去请他们,指不定认为是什么鸿门宴,他们必然不会过来。” “可惜人已经走了,来不及了。”百里玉郎用折扇扣着掌心,一下一下的敲着。 公玉惊羽疑惑地看向云侍天:“这东陵城何时出了玉无双这个人,本宫从未听说过。” “当年陌上雪也是凭空出现。”云侍天冷峻的眉目轻蹙着。 “九曲魔音可使千军万马在顷刻间变成死尸,听从弹琴之人的号令,不知那玉无双到底是敌是友。”凉玦喃喃道。 百里玉郎含笑的盯着他:“九皇子知道的还真不少。” “曾在一家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起过。”凉玦回道。 画舫靠向亭子,百里寐妧和她的侍卫上了画舫,百里玉郎见她脸色苍白,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她接过喝了几口压惊,随后向百里玉郎告状:“皇兄,刚才那三个人对我无礼!” “看见了。”百里玉郎应声,虽然刚开始隔得远,没看到他们说什么,但看得是一清二楚,“那少年为什么会跑去弹琴?” “他说我弹的没有琴韵,我就让他弹。”玉里寐妧说道。 百里玉郎瞪向她:“以后遇到事情不可莽撞,他弹的那琴足以杀人,若不是刚才他手下留情,今日在这儿的人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百里寐妧想想刚才的情形,现在还心有余悸,她气愤不已,看向公玉惊羽和云侍天,态度冷硬:“太子殿下,侯爷,你们皇帝可是说了,本公主与皇兄在天照国的这些日子,安全由你们负责,可是刚才我差点就遭到了毒手。” 云侍天抿着唇,连眸光抬都没抬一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正文 第628章 没杀人癖好 公玉惊羽歉意的道:“是我们保护不利,还望芸霞公主不要生气,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凉玦也在旁边附和:“公主的琴弹的相当不错,是那些人不懂琴律。”他的胳膊捅了捅挨着他而坐的帧王,“是吧?” 帧王对和亲一事很不满,所以他对这个将要成为他妻子的人甚无好感,“公主的琴弹的如何,我不敢妄言,但在天照国有两个人将琴弹的绝妙,一个是御前琴师,还有一个是”帧王看向云侍天,“北定侯夫人。” 百里寐妧看向云侍天:“改日有时间,本公主一定和北定侯夫人比一比。” 云侍天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深幽的眼眸像一个黑洞,尔后扭头看向别处。 到了东风阁,马车一停下凤如画就睁开了眼睛,下了马车,陌上雪望着她:“我派人送你回去,你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到了之后可以杀了他们。” 凤如画拒绝:“不用。”杀人这么血腥的事,她没这个癖好。 凤如画一路咬牙坚持着回了侯府,刚撕下人皮面具双锦就走了进来,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凤如画,惊吓了一跳:“夫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凤如画坐在床榻边,“把门关上。” 双锦依言将房门关上,看到她一身男子装扮很是奇怪:“您这是做什么去了?” “给我把衣服换了,今日看到的事情不许透露出去,连侯爷也不行。”话音刚落,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双锦大惊失色,正准备喊人,忽然想起刚才凤如画说过的话,忐忑不安的给她换了女装,将那套男装和折扇压到箱底,又用热水给她擦了脸颊和手背上的血迹,掖好锦被,退到屋外,守在门外。 傍晚。 云侍天回府,直接回房,屋里的灯亮着,双锦慌忙行礼,隔着珠帘,云侍天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皱了皱眉:“夫人今日为何睡的这么早?” “夫人她今日有些头疼,便睡了。”幸好双锦早已想好说辞。 “请大夫来看了吗?”云侍天问道。 “夫人说不用,她睡一觉就好。”双锦心中紧张忐忑,一直低垂着脑袋,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泄露了情绪。 “备热水,本侯要沐浴。”云侍天撩起珠帘,走进内室,坐在床榻边看着安静沉睡的女子。 烛火摇曳,映得她面容越发苍白明晰,宛若贫瘠之地盛开的一朵白花,纯净无暇,灵秀娇美。 他略带茧子的粗粝手指抚上她清丽的脸颊,深幽的眼眸沉静漆黑,带着一股夜色的清透冰凉,嘴里呢喃自语:“你怎么会九曲魔音”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双锦再次回来:“侯爷,热水准备好了。” 云侍天起身:“你留在房中照顾夫人。” “是。”双锦福了福身。 云侍天从出云阁沐浴回房,凤如画还在沉睡,虽然天色还早,这几日的早出晚归他已是筋疲力竭,换上寝衣上了床榻,拥着她睡去。 正文 第629章 你从良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树梢上,娇花绿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儿清透冰凉,随着太阳的升起,渐渐被炙热的温度蒸发。 未时一刻,云侍天回府,随他回来的还有几位贵客,他引着他们到后花园的临湖花厅,婢女迅速的上了茶水果点。 百里玉郎摇着手中折扇,鬓边垂下的两缕发丝随风而飘动,一路走来侯府的景致令他目不暇接。 他不由感叹:“侯爷的府邸竟与太子府无二,看得出皇上对你的器重。” “为国效力是我的职责。”云侍天答的甚是圆润。 “侯爷,你夫人呢?”自从两日前在沁湖,帧王夸赞了凤如画以后,百里寐妧就想见见她本人,与她一较高下。 云侍天抬头看向旁边伺候的婢女:“夫人呢?” 那婢女答道:“夫人在玩九连环。” 凉玦眼前一亮:“快带我去,我去瞧瞧。” 凉玦前脚刚走,百里寐妧后脚就追上:“等等我,我也去。” 百里玉郎刷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合上:“走,咱们一同去瞧瞧。” 云侍天,公玉惊羽和帧王随即站起,公玉惊羽礼数周全的做出请的手势,百里玉郎谦让:“还是惊羽兄先请。” “来者是客,玉郎兄先请。”百里太子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没有弄清楚之前,公玉惊羽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百里玉郎闻言笑了,迈步前行,云侍天三人落后一步,几人来到素雅轩,刚拐过回廊的拐角,就看到一名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开着花的石榴树下的石凳,手里摆弄着九连环,而她的身边围着双锦和另外两名婢女。 三名婢女将她围着,凑在一起看热闹,只能看到那红衣女子的背影,一头乌黑青丝披在背上,鬓间簪着浅紫色的簪花,身躯纤细娉婷。 凉玦和百里寐妧悄悄地靠近她,站在她的身后,探着脖子看她抓耳挠腮的解着九连环。 凤如画解来解去也解不开,咬着下唇瓣抱怨道:“双锦,你找的这什么东西,不会根本就解不开,你拿来戏弄我的吧?” 双锦连忙道:“奴婢不敢,这是齐洛拿给奴婢的,奴婢说了是给您的,他应该不会骗奴婢。” 另一名婢女挠了挠脖子,说道:“夫人,这看起来挺难的,解不开也正常,您别生气,小心身子。” 凤如画不死心,继续埋头捣鼓,又捣鼓了半天,还是解不开。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凤如画手中一顿,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人。 凉玦一袭红衣妖冶如火,百里寐妧月上着牙白短衫,下着浅绿色长裙,男俊女美。 双锦三人朝着凉玦福身行礼。 凤如画在两人身上扫了扫,神色意味深长,她将凉玦拽到旁边,压低声音道:“这个女的蛮正点的,你改邪归正,从良了?决定以后都不流连花丛了?” 凉玦额前一黑,抬手就敲了她的额头:“想什么呢你,她是百里国芸霞公主,百里寐妧。” 正文 第630章 只需为本王弹一曲 凤如画愕然,又回头瞧了一眼百里寐妧,眼如水杏,鼻子精致小巧,鹅蛋脸肌肤如白玉,两缕发丝辫成小辫子垂放在胸前,容貌秀美。 两日前她在沁湖见过这个芸霞公主,只是当时她珠帘蒙面,现在仔细一看,这芸霞公主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唔,那她以后就是你皇嫂?” “嗯。”凉玦答道,反正只要不是让他娶,是他几皇嫂他都没意见。 百里寐妧看着他们两人背对着她在那里嘀嘀咕咕,心里来气:“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廊上的四人步下台阶,走入庭院,凤如画和凉玦一转身便看到了他们,她微微愣了一下,视线落在不认识的百里玉郎身上,心里大致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线条冷硬,清寒的眼眸蕴含着深幽的流光,向凤如画招手:“画儿,过来。” 凤如画轻移莲步,闪动着两只明亮灵动的眼睛看着他们,没有一丝羞涩,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粉装玉琢一般,肌肤泛着莹莹如玉的白皙光泽,桃腮带笑,梨花酒窝娇艳秀丽。 阳光从云侍天的侧面投射下来,令他的轮廓显得愈发的清晰利落,他向她说道:“这位是百里国太子。” 凤如画浅淡一笑,朝着太里玉郎福了福身。 百里玉郎合上手中折扇,彬彬有礼的颔首,俊朗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帧王走近去,从石桌上拿起九连环,凤如画连忙凑上前去,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你能打开?” 帧王温润一笑:“可以一试。” 他正准备开始,凤如画从他的手中抢过:“别!”她又看向一旁的百里寐妧,伸长手臂,将手中的九连环递给她,“刚才你不是取笑我吗?有本事你将它解开。” 这东西百里寐妧从没玩过,自然不会轻易答应:“谁说本公主会了。” 凤如画嘴角隐隐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意,看在她是天照国客人的身份,忍住没有奚落她,随后又将九连环给帧王:“王爷要是解开了我认你做师傅。” “小画儿小画儿,我来解吧,我解开了你认我做师傅吧。”凉玦一脸的兴奋,自告奋勇。 她两眼水汪汪的斜睨他,一脸的嫌弃:“你什么时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才有资格。” 凉玦顿时脸色一黑,悻悻不说话。 “如果我解开了,夫人不用拜我为师,只需为本王弹奏一曲,如何?”帧王看着她,他的头顶上是开的艳红的石榴花,有隐隐的艳色随着阳光映在他有脸庞上,带着丝丝红润。 凤如画看向云侍天,阳光透过树枝间隙洒在云侍天的身上,带着细碎湿润的光芒,他也眸光幽淡地望着她,她心头颤了一下。 她还记得两日前从沁湖回来,当日受了内伤,太阳还没西斜就睡了,故而第二天醒得比较早。 五更天时,她在云侍天窸窸窣窣穿衣服时醒了过来,他见她醒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要再弹九曲魔声。 正文 第631章 她不是卖艺的 当时,她愣了一下,直接扑上去抱住他的腰,瘪嘴哭腔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我错了,我不该欺骗你,你罚我骂我吧,但别打我。” 他竟然知道她就是玉无双,难怪那次她被豫王抓去关在石室,他会派人去救。 “嗯。”云侍天惯有低沉醇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下次我再看到你弹九曲魔音,我就打死你。” 她在他的怀中仰起头来,水灵灵的眼睛委曲而又媚意横生地望着他:“你舍得?” 他的眼里带着灼灼的温脉柔情,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透骨冰凉:“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我亲手了结了你。” 说着,他便抚上她白皙光滑的脖颈,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似乎只要她敢不听话,他就会掐住她的脖子,送她上路。 凤如画敛眸,尔后又掀起眼帘看着帧王,莞尔一笑:“不要说弹一曲,弹两曲都行。” 帧王听闻后,温润一笑,便开始解九连环,云侍天,公玉惊羽和百里玉郎也围了上来。 凤如画本想一边看一边学,岂知帧王的手法很快,她看得目不暇接,只是片刻的功夫,帧王将她整整研究了一个早上的九连环给解开了。 凤如画瞪着乌黑水灵的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嫣红的小嘴咬着她的右手食指。 百里寐妧看到她呆若木鸡的傻样,忍不住的嗤笑出声,带着浓浓地讽刺讥诮。 凉玦则是一脸的崇拜,心情激动又兴奋:“五哥,你这招在哪学的,有空教教我。” “小时候玩过。”帧王将解下的九连环放在石桌上。 百里玉郎摇着手中折扇,俊朗的脸庞上带着笑容:“帧王这一手露的让人刮目相看呐。” 百里寐妧轻哼一声,看着凤如画:“依刚才的打赌,你输了,还不赶快弹奏一曲。” 凤如画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我是答应了为帧王弹一曲,跟你有关系吗?” “那就现在弹。”百里寐妧说的很是理所当然,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命令。 凤如画懒得跟她再费口舌,而是看向帧王:“刚才我们未曾说过时间,改日在弹,帧王不介意吧?” 其实帧王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想挫一挫百里寐妧的气焰,但凤如画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能没有风度,笑道:“无妨。” 百里寐妧气的直瞪眼,可凤如画根本不看她,气的她牙齿痒痒,偏头看向云侍天:“侯爷,本公主想听你夫人弹琴。” 云侍天黑白分明的眼球里倒映着头顶树枝上的艳红石榴花,他的眼子愈发深幽,带着一抹妖冶魅惑,看向凤如画俏丽灵透的脸颊,唇角带着一抹柔和:“她不想做的事,本侯也没办法。” 百里寐妧气的跺脚,又看向公玉惊羽,公玉惊羽拳抵唇清咳了一声:“画儿,芸霞公主想听,你就弹一曲吧,就当时供我们消遣作乐。” “消遣作乐?”凤如画嗤笑,“府里有舞姬,而且各色千秋,你们饮酒作乐到明日也不打紧。” 她又不是卖艺的,凭什么供他们消遣作乐? 正文 第632章 墨逸修离开 百里寐妧嘴角露着一抹讽刺:“公玉太子,你身为太子殿下,这北定侯夫人好像不将你放在眼里,连你的话都不听。” 云侍天深幽墨黑的眼中蕴藏着危险,眸光变得锐利冷冽,下颌紧绷在一起。 凉玦不动声色的靠近他,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一生气做出什么事来,这可是关系着两国交邦。 公玉惊羽闻之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用温和的笑道:“芸霞公主有所不知,本宫是画儿的姐夫,本宫现在即没穿朝服,也没在皇宫,她现在只是在和一个长辈说话而已,她有权力表达自己的意见想法。” 凤如画眸光沉冷,尔后眉眼一弯,灵动的眼眸仿佛要溢出灵韵来:“都说客随主便,看来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大抵别人遇到的都是通情达理的客人。” 她顿了顿,靠在石桌上,看着百里寐妧,笑容浅淡而无所谓:“强取豪夺什么的,许是你用惯了。不过没关系,我呢,向来不喜欢与别人计较,他们都说我大人有大量。唔,以前不觉得,今日我觉得好像正是如此。” 说完,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双锦:“去拿琴来。” 双锦应声就要离去,一直沉默的百里玉郎突然开口:“不必了,夫人不用计较,芸霞她只是被父皇宠坏了。”随后他又看向百里寐妧,声音略带斥责,“芸霞,你这性子该改一改了。” 百里寐妧本就被凤如画刚才的那一番话说的脸色一白,此刻听到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兄长责备她,眼眶一红,楚楚动人的模样惹人怜惜。 凤如画看到她那委曲的样子,心里就解气,她瞟向云侍天,调皮地向他眨眼。 云侍天眼睛深幽清亮,嘴角隐隐带笑,若仔细一看,他好像依旧是那副寡淡冷峻。 百里国的和亲队伍到了天照国以后,第二日便宫面圣,这几日一直由云侍天,公玉惊羽等人作陪,美名其曰是见识天照国的风土人情,其实就是陪他们闲逛玩乐。 云侍天做为府邸的主人,带着他们几人又四处走了走,后花园很大,五颜六色的花迎阳而花,艳丽无比,花香四溢,色彩斑斓的蝴蝶翩飞,偶尔有几口蜜蜂嗡嗡飞过。 灿烂金色的阳光,亲吻着各色千秋的娇花,尤其是艳红的牡丹,金黄的万寿菊,在阳光下尽情的散发着自己的耀眼光芒。 做为侯府的女主人,凤如画自然也相陪,几人走在后花园地青石小径上,赏着风景。 云侍天和公玉惊羽陪着百里玉郎走在最前头,百里寐妧和帧王落后他们一步,两人虽是并肩而行,但一直没有说过话,倒是走在最后方的凤如画和凉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直到凤如画突然咋呼一声,帧王和百里寐妧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帧王的眼里带着一丝狐疑,而百里寐妧则是恨恨地瞪了她。 凤如画对她的目光熟视无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成亲后的第二天他就请旨去了北幽之地驻扎,一两年之内应该是不会回来。”凉玦说道。 凤如画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墨逸修去了北幽之地,那个贫瘠的地方,一到夏天连洗澡水都没有多余的,只能隔三岔五的洗一次,一到冬天冷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堂堂的大司马将军,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她不懂,很是不懂。 正文 第633章 真假公主 夕阳西斜,余辉洒在树梢上,树叶子青翠碧绿,透过间隙在地上投着斑斓的橘红。 驿馆。 百里玉郎手摇折扇,一袭宽大而华丽的袍子,剑眉一般的眉目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墨发中,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面容白皙。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属下,那人国字脸,大约三十岁有余,相貌平平,正是他的得力手下魏罕。 百里玉郎看着庭院里的几株娇花,眼神有些恍惚,尔后道:“这几天都没有查到吗?” 魏罕单膝跪下:“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百里玉郎眉头紧皱:“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玉无双这个人。”魏罕答道,“属下猜测他有可能不是东陵人。” 百里玉郎声音陡然一沉:“他是哪里人本太子不关心,你只需要将他的一切查清楚,找到他落脚的位置,最好是约定个地点,本太子要亲自与他见上一面。” “是,属下明白。”魏罕恭敬的颔首。 夕阳余辉洒在百里玉郎的身上,他手中摇着折扇,儒雅俊秀中带着一股子的阴寒:“那日玉无双和东风阁主陌上雪一同现身在沁湖,他们两人关系应该不错,你可从陌上雪那边下手去查。” 他顿了一下:“顺便再查一查陌上雪。” “是。”魏罕应声,转身就看到走廊的尽头,百里寐妧向他们走来,他走到她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公主。” 百里寐妧“嗯”了一声,越过他朝百里玉郎走去,百里玉郎听到女子轻盈的脚步声,回头看向她,漆黑的眼眸犹如黑洞,沉静中带着怵粟。 百里寐妧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手腕上一沉,被百里玉郎拉回怀中,抵在廊柱上,狠狠地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 她呜咽一声,紧咬着牙关不叫出来,疼的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百里玉郎松了口,舔着她腥甜的鲜血,尔后抬起头来,他的唇瓣上沾着鲜血,怵目惊心。 百里寐妧紧紧贴在廊柱上,身体瑟瑟发抖。 百里玉郎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秋心,别真把自己当成了公主。” 百里寐妧脸色更加的白了几分,六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发狠的目光提醒着她。 她其实不是公主百里寐妧,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她真正的名字叫秋心,两个字结合起来是一个“愁”字,这个名字是他赐给她的。 她在十岁那年,被他安排送进了宫,顶替了遇难死亡的百里寐妧,从此她便成了百里国的芸霞公主百里寐妧。 秋心压下眼里朦胧的雾气,正色道:“秋心从未忘记过。” “最好是这样,不要试图想要引起本太子的注意。”百里玉郎松开了将她抵在廊柱上的手,尔后他的声音变得软了几分,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这几日可有从帧王口中得到什么信息?” “帧王不喜欢我,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他几乎不曾与我说过话,所以”她惧意的咽了口口水,“什么都没有探到。” 看到百里玉郎脸色一变,她立马又道:“请殿下放心,秋心一定拿到天照国的边境部署图。” 百里玉郎对她的忠心表现很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是对她的期待,尔后负手离去。 正文 第634章 今日怎么没入宫? 晨光透过窗棂和门纸射进,屋里的润玉地上,扔着凌乱的男女衣裳,还有女子绣着精致蔷薇的亵衣。 云侍天醒来,垂眼看着怀中的女子,乌黑的青丝铺满了瓷枕,脑袋枕在他的肩窝,一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嘟着粉嫩的小嘴睡得还很香,她安静的样子极是温顺乖巧,像一只小猫。 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拇指摩挲着她娇嫩的粉唇,忍不住的低头亲下去,本想只是浅啄一下,可是一挨上他就不受控制的想要索取更多。 还没睡醒的凤如画朦胧中觉得嘴上一麻,她睁开迷离的眼,那张清俊绝世的容颜近在咫尺。 她刚睡来,脑袋还处于一片混沌意识,在他的反复吸吮下,不禁嘤咛出声。 云侍天见她醒来,眼里带笑,又含住她的小嘴,吻得越来越深,一只手已探入锦被覆上她的雪软。 他另一只手掀开锦被,吻一路向下,吸吮着她的精致锁骨,细腻的肌肤, 凤如画猛地战粟了一下,娇喘连连:“你今日怎么没入宫?” 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句:“待会。” 后,凤如画软绵绵地伏在他的怀里,而某人却是神清气爽,她愤愤不甘,张口就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头顶传来云侍天的闷哼声,随后是低沉的轻笑,他俯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看来你还不累,精神挺好,再来。” 话音刚落,云侍天结实精壮地身躯又压了下来,迅速的捕捉住她的唇,她连喊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结束后,两人酣畅淋漓,凤如画浑身无力的喘着气息:“今天你不去陪百里太子了?” “去九华山庄泡温泉,你也一起去。”云侍天单手揽着她的香肩,两人浑身是汗,紧紧贴在一起,粘粘地,可是这样心里却觉得很圆满,“昨晚我已经吩咐了双锦清晨给你备沐浴水,起来吧。” 云侍天翻身下了床榻,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尔后去开门,帷幔是薄纱,她赶紧将锦被扯过,盖在自己身上。 两名侍卫搬进了浴桶,双锦等人提着热水倒在屏风后的浴桶里,依旧是往常一样,凤如画屏退了别的婢女,只留下双锦一个人伺候。 洗了澡,凤如画从浴桶里出来,双锦捧着一套新的衣裙到她的面前,“夫人,这是刚做的夏装。” 凤如画欢天喜地的接过,衣裙是大红色,干净素洁,广袖下玉臂隐隐若现,肌肤如玉雪白,衣袖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大红色映得她白皙的皮肤白里透红,五官更是明艳清丽。 云侍天沐浴回房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一脸的满意,清寒的眼眸带着柔软的笑意。 凤如画在原地转了一圈,衣裙下摆划起优美的圆形弧度,小脸上洋溢着雅致的笑:“怎么样?好看吧?” 正文 第635章 吕良本应该是状元 云侍天没有说话,上前一手扣住她的腰,手臂一收紧她就到了他怀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他深幽漆黑的眼里,映着她灵秀娇俏的倩影。 凤如画清澈乌黑的眼眸眨了两下,看着他:“怎么了?” 他凝视着她清丽的面容,俯下身,清俊的脸庞渐渐向她靠近,吻上她娇柔香软的唇,双锦悄悄的退了出去。 云侍天只是情不自禁的吻着她,渐渐地,凤如画抱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她的热情,令他浑身的血液澎湃起来,吻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难舍难分。 “再这样下去,我就控制不住了。”云侍天松开她,两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 凤如画浑身发软地瘫在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呼吸不顺畅的轻喘着。 “先用早膳。”云侍天平复了气息后,牵着她往外走,“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当年确实有人调换了吕良的考卷,他本应该中了状元。” 凤如画脚下一滞,倘若当初吕良的考卷没有被调换,那凤如棋也不会死,而如今应该是状元夫人。 “然后呢?”她知道,云侍天不可能只是查到这些就算了。 云侍天转过身来,看着她,神色很认真:“三年前的新科状元入朝为官半年后,娶了安秀公主。” 只是这一句话,凤如画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要害,吕良的冤屈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那人是驸马,是皇上的女婿,即便皇上知道这件事后,不但不会明查,还会将此事压制下来,这事关皇家颜面。 她静了一瞬:“二姐已经死了,吕良已经心灰意冷了,应该不会入朝为官了,至于当年是不是有人偷换了他的考卷,他恐怕也不在乎了。” 云侍天没在说什么,牵着她来到前厅,两人简单的用了膳,出了府,府外停着车撵。 两人赶到宫门外与众人汇合,公玉惊羽和百里玉郎他们都已经到了,今日就连木挽香也在。 木挽香看到她,脸色臭得不行,扭头继续与旁边的凉玦,百里寐妧说说笑笑。 豫王看到凤如画和云侍天携手走来,脸上的神情复杂晦暗。 人到齐后,公玉惊羽朝着旁边奢华精美的马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百里太子请。” 这一次,百里玉郎没有再谦让,而是笑了笑,踩着小凳上了车撵。 百里玉郎和公玉惊羽同乘一辆车撵,凉玦和豫王,云侍天和帧王,凤如画,百里寐妧和木挽香,车撵的最后方跟着二十名宫人,一百多名带刀侍卫。 最悲催的莫过于凤如画了,竟然和木挽香还有百里寐妧同乘一辆马车。 她与两人都不对盘,这一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两人怨恨的瞪着她,她干脆靠在车厢上阖眼假寐。 即便是这样,她还能感觉到那两人想要用眼神在她身上瞪几个窟窿出来。 木挽香盯着凤如画,她看到她的睫毛在动,知道她没有睡着,说道:“听闻沁湖前些日子出现了一位琴仙,北定侯夫人,你不是最擅长琴吗?不知道与那位琴仙相比,你们俩谁更胜一筹?” 正文 第636章 把秘籍烧了 凤如画懒得搭理她,安静的靠在车厢上。 百里寐妧语气不善的道:“本公主听闻那位琴仙很想与夫人一较高下,分个胜负。” 凤如画嗤笑出声,她就不懂了,百里寐妧怎么还记的这件事? 她没有睁眼,语气幽淡:“玉无双点评那琴仙弹的曲子没有琴韵,所以我不会与琴技粗糙的人浪费时间。” 百里寐妧脸色蓦然一变:“看来夫人对自己的琴技很有信心。” 凤如画嘴角带着清浅的讥讽:“跟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比起来,略胜一筹。” 百里寐妧的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攥起。 凤如画倏地睁开眼睛,隔着车帘喊了一句:“停车。” 车夫一勒马缰绳,停了下来,她撩起车帘,掠过凉玦和豫王的车撵上方,落在第二辆车撵的前方。 她突兀的从天而降,车夫定眼一看,急忙一勒马缰绳,马儿受了惊吓,前蹄高杨。 车撵里,云侍天和帧王身体晃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车帘被人撩开。 凤如画钻了进来,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人,尔后十指合掌放在颌下,水灵的眸子瞅着帧王:“王爷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无妨。”帧王笑着,看向云侍天打趣儿道,“看来夫人黏侯爷黏得紧。” 闻之,她俏丽的脸色微红,略有些羞赧,她明明是不想看到木挽香和百里寐妧好不好? 云侍天幽亮的眸子沉静的地看着她,眼底隐隐带着笑意。 凤如画撅起嫣红的小嘴:“那一个公主一个王妃的,两人合起伙儿攻击我,我惹不起所以就躲喽。” 帧王是饱读诗书之人,有自知之明:“本王去和九弟他们乘一辆车撵。”随即扬了声音,对车夫说道:“停车!” 刚走动的马车又停了下来,帧王撩起车帘下了马车,凤如画撩起侧帘瞄了一眼,帧王拦住了凉玦他们的车撵,尔后上了马车。 她放下侧帘,一回头瞧见云侍天静默地注视着她,她嘿嘿一笑,扑上去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一下他的唇。 正要撤身,被某人眼疾手快的扣住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气息缠绵。 一吻结束,两人急促喘气,凤如画躺下枕在云侍天的腿上,待气息平稳后,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玉无双是我的?” 云侍天五指穿过她垂掉在一侧的青丝,她的秀发柔顺有泽,摸起来甚是舒服,语气里透露着宠溺。 “真笨,如果我不知道玉无双是你,上次你被豫王抓去,我怎么会派人去救你。”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啊?”凤如画惊讶。 “嗯。”云侍天捏了捏她的脸颊,“九曲魔音是陌上雪教你的还是韦沧海?” “我师傅先前给了我一本武功秘籍,后面就是九取魔音的琴谱。”她爬了起来,笑眯眯的凑近他,“我自学的,聪明吧?” 云侍天皮笑肉不笑:“回去以后把那秘籍烧了。” “不行!”凤如画果断拒绝,“那是我师傅留给我的。” 正文 第637章 侯爷和夫人真是鹣鲽情深 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终于到了九华山庄。 此时正值午时,烈阳炙热,枝头的蝉鸣清脆有力。 山庄外的那棵高大佛桑树在烈日下挺拔昂首,地上倒映着斑驳黑影。 车撵在山庄外停下,众人纷纷从车撵里下来,云侍天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女子,舍不得叫醒她,抱着她下了马车。 百里玉郎下了车撵,一回头看到云侍天抱着凤如画从马车上下来,而那俏丽的女子在他的怀中安静的酣睡着,他笑道:“侯爷和夫人真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凉玦也凑上前调侃道:“侍天,昨晚不会是太刺激了,小画儿被折腾了一宿没睡吧?” 不远处的百里寐妧和木挽香闻之,脸上都浮起异样的红晕。 云侍天斜睨了一眼凉玦,那目光极淡,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情绪,可是令凉玦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胆寒的后退了一步,嘿嘿一笑:“我什么都没说。” 公玉惊羽含笑的走上前:“行了,都进去吧。” 这九华山庄的温泉是皇家温泉,这次前来,自然是宣启帝给了旨意,两日前便安排好了一切,各自回了住处稍作休息。 云侍天动作轻柔地将凤如画放在床榻上,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窗外是一片幽静的竹林,碧绿的青竹在阳光下竟是幽绿泛光。 休息了片刻,有宫人将饭菜各自送到他们房中。 云侍天这边,送膳食的宫人刚走不久,又来了一个,这次手中还端着一份单人份的饭菜。 他一脸的疑惑,还没开口询问,凉玦就出现在了门外:“一个人用膳太无聊了,过来与你们拼桌。咦,小画儿还在睡,你怎么不叫醒她?” 云侍天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噤声道:“别吵闹醒她。” 昨晚她确实挺累得,他的眼底带着不易觉察的浅笑。 凉玦一脸的苦恼,用拇指指向门外:“那我们去我房里?” “嗯。”云侍天应声,已提步朝房外走去。 凉玦苦巴巴的走到桌边,端起那个双份的饭菜,走出房间还不忘记把房门带上,心里腹诽道:他是皇子诶,怎么干起宫人的活了? 凤如画这一觉得睡得时间可长了,醒来已是申时,她一眼开看到的是陌生的环境,立刻警觉的弹坐而起。 她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又扫了一眼屋内,没有云侍天的身影,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马车上,怎么现在 窗外的蝉鸣声阵阵传来,清脆悦耳,犹如是在诉说着这夏季的炎热。 凤如画脑袋里混沌的意识中渐渐清醒,猜想到这有可能就是目的地九华山庄了,她下了床榻,穿好鞋子,走过去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宫婢。 那宫婢见她出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夫人,奴婢这就去给您拿饭菜。” 凤如画摸了摸扁扁地腹部,点了点头,那宫婢离去,她又退回到房中,坐下倒了一杯水轻抿了几口。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宫婢就回来了,手中拿着饭菜,三个菜,一碗白米饭,那三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某人特意吩咐厨房为她做的,心里涌起一股柔情甜蜜,唤住正准备退出去的宫婢:“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泡温泉了。”宫婢毕恭毕敬的回答。 “哦,你可以下去了。”凤如画拿起筷子几下就扒完了饭,吃得饱饱得。 正文 第638章 泡温泉 用了膳,凤如画也准备去泡温泉,向宫婢问了温泉的方向,沿着蜿蜒的小径,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男女温泉在不同的方向,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西南。 快在到温泉时,听到前方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凤如画仔细听辩,是百里寐挽妧和木挽香的声音,她不想与她们碰面,闪身躲到旁边的半人高的花丛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百里寐妧和木挽香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应该是刚泡了温泉,准备回去,两人边走边聊着,从凤如画的身边经过,渐渐远去。 她从花丛里出来,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嗤之以鼻,这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 偌大的池子,白雾袅袅升起,氤氲着整间壁室,凤如画蹲下伸手探了探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她褪去身上的衣物,只穿着亵衣便进入了池子,水只有齐腰深,温润清澈。 只是片刻的功夫,她顿时觉得神清所爽,全身如情人的香吻一样细腻。 一个人用这么大的池子泡温泉,她的心情无比欢快,双手捧起水从自己的脖颈浇下,随后在池中像一只美人鱼一样游来游去,灵活畅快。 游的累了,她便靠在池壁上休息,这温泉泡起来真舒服,她竟是有一股忘记凡尘往事的洗涤要,身心皆是放松舒畅。 她靠在池壁差点睡了过去,隐隐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心中陡然一惊。 来人已经走到了室外,现在上岸穿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她干脆憋着一口气,沉入了水底。 来人面容俊逸,神情冷峻,眉目间隐隐有一股威势,穿着一身湖蓝色衣袍,将他清俊的面容衬得有几分难方的魅惑。 云侍天扫了一眼温泉里,水面平静,恍若不曾有人来过,若不是岸边放着熟悉的衣裙,他恐怕就要转身离开。 水底的凤如画,憋着脸色涨红,可她没有听到来人离去的脚步声,她在心中暗骂,靠,这是谁啊?该不会也是来泡温泉的吧? 可是百里寐妧和木挽香刚离开不久,这次前来的就只有她们三名女子,难道是哪个宫婢偷偷的跑来泡温泉? 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哗啦”一声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大口大口的呼吸。 岸上的云侍天静默地注视着池中的她,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躲在水中做什么?” 她一头乌黑的青丝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两侧,皮肤白皙晶莹,精致的锁骨性感而诱人,身上的亵衣湿透紧贴在身上,丰盈的娇躯玲珑有致,小脸在水中憋的太久而红扑扑地,煞是娇俏灵秀。 她轻喘着,胸前剧烈起伏呼吸:“原来是你啊,” “那你以为是谁?”云侍天听到她的话,微微蹙眉。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变态呢,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说,不然明天她就甭想下床了。 她随口就扯了个谎:“我以为是哪个宫婢偷偷跑来泡温泉。” “如果是宫婢你还用得着躲?”云侍天挑了一下眉峰,对她的话显然是不信。 正文 第639章 这里没人 凤如画被噎住,干脆不理他,转身游到池子中央去,片刻后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云侍天正在宽衣解带。 她诧异的望着他:“你做什么?” 云侍天将脱下的衣裙与她的放在一起,云淡风轻的道:“泡温泉。” “你不是泡过了吗?”她望着他结实精致的身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这厮的身体太完美了,肩宽腰窄,每每看一次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天气这么热,多泡一次。”云侍天看到她垂涎的盯着自己,唇角勾了勾,只穿着一条亵裤下了池子,朝凤如画走去。 此刻她的水眸正望着自己,肌肤白皙胜雪,隐隐散发着莹莹如玉的光泽,晶莹的水珠儿在身上润泽清凉,那双眼睛灵活之极,瓜子有颇为俏丽灵秀。 云侍天有些晃神,待快要走近,他慢慢的沉入了水底。 凤如画惊了一跳,走到他刚才的地方,垂着眼睫四透过水面在水中到处找着。 忽然,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她正要转身,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抱住,而她的脊背贴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 她赌气似的撅嘴:“今日到了九华山庄怎么不叫醒我?害怕我这一天就这样睡过去了。” 他的一只手摩挲着她的纤腰,她素来怕痒,咯咯的笑着,笑声清脆如铃,想要躲他,但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她。 他低沉醇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传来,带着惯有的磁性魅惑:“你不喜欢百里寐妧和木挽香,所以肯定也不喜欢和她们一起泡温泉,我本来是想晚上带你来的,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先来了。” “别挠了,我怕痒。”她抓住那只不规矩的手。 云侍天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动手,但开始动嘴了,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亲的很温柔,然后一路向下,亲吻着她漂亮的蝴蝶骨。 她能感觉到他的舌灵在她的肌肤上滑走,温软的舌,像似一只羽毛,撩动着她的心弦。 凤如画心头颤了一下,脸颊有些红:“别闹了。” 软糯娇柔地声音,带着娇嗔的味道,云侍天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从身后紧紧抱着她。 她光滑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吸吮,一只手探入了她的亵衣握住丰盈,揉捏着那团雪软。 “别,会有人来。”凤如画战粟了一下,惊慌的想要推开他,但他体格精壮,她根本推不动。 “太阳已经落山了,不会有人来。”云侍天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不要怕,放松。” 他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她光滑细腻的脖颈,另一只手揉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寸寸往下,探入她的身下── 低低的吟声从她的齿间溢出,她羞涩的想要钻进水里去,云侍天看到她发红的耳根子,低低轻笑:“这里没人。” “讨厌。”凤如画更加羞愤,浑身已被他撩得发软,说出来的话更是娇媚软糯。 正文 第640章 不要在这里 云侍天用牙齿将她后颈处系着的亵衣衣带解开,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脊背后,解开衣带,她的亵衣悄无声息的滑落。 凤如画只觉得胸前一凉,惊呼一声,急忙环住自己:“不要在这里。” 话刚落音,云侍天板过她的身子,搂着她的臀部抱起,吻着她的唇。 她白皙如藕玉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腰身上稳住平衡。 云侍天一边亲吻着她一边朝岸边走去,到了岸边,他将她放在池岸上,亲着她光滑的脖颈,吮吸着她精美的锁骨,顺着向下,头埋在她的胸前。 她全身不着寸缕地被他扣在怀里,百般爱怜的抚摸亲吻着,温热的手熟练的撩拨着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 凤如画咬着唇瓣,但还是有低吟的破碎声从她的口中溢出,周遭极是安静,这吟声清晰入耳,羞的她无地自容。 他低低地笑着,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褪,捞着她的腿环在自己腰间,坚硬的滚烫抵在她湿润的幽径。 他的喘息渐渐变得粗重:“画儿,抱紧我。” 凤如画抱着他的脖颈,不可抑制地轻吟出声,灵动的水眸娇媚撩人。 云侍天一点一点的滑入她的身体,刚进入的那一刹那,她嘤咛了一声,小脸上已染胭脂赤霞。 他双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身,猛地动起来,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两人的心弦。 一轮的索取结束,他又将她抱起放入水中,翻过身让她趴在池壁上,从后面再一次的对她进行索取。 他的动作生猛,随着他的动作水中发出“噼啪”声,像是很有节奏感一般。 两人都十分动情,凤如画也不再压抑自己,吟声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 云侍天更加猛烈地攻城掠地,在这无人安静的夜里,两人酣畅淋漓地拥有着彼此。 云侍天揽着凤如画走出温泉,外面已是暮色苍茫,天幕中弯月高挂,繁星点点灿烂。 “我白天睡了那么久,现在回去肯定睡不着,我们在山庄里四处走走吧。”凤如画的小脸依旧是一片酡红,水眸媚态横生。 借着月光,云侍天凝着她娇美的容颜,忍不住的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下:“好。” 凤如画嫣然一笑,抱住他的胳膊,葱白的小手指向左边的那条小径:“我们走那条路。”右边的小径正是回住处的路。 九华山庄虽不是处处楼宇阁楼,但也是花丛锦簇,青树灌木,夜风里还夹杂里淡淡芬芳花香。 夜色寂寥,小路幽径,月光皎洁,不用灯光也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山庄后面有一大片翠竹林,而他们走的这条路正是通往翠竹林。 凤如画偏头看着云侍天,问道:“百里太子来天照国有七八日了,痕哥哥有跟他碰过面吗?” 他侧脸线条轮廓精致坚硬,宛若雕刻,明明是一个武将,却生的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若不是强大的威势和寡淡凌厉的眼神,恐怕他手下的那些兵都不会臣服于他。 正文 第641章 替别的男人打抱不平 “没有。”云侍天步伐闲慢,不疾不徐,“慧德公主的母妃居住在清佛山,在百里国的和亲队伍来之前,皇上就让慧德公主去清佛山陪伴她母妃,燕痕随行保护她周全。” 一提到燕痕做起了公玉那蓝的跟班侍卫,凤如画心里就不爽:“宫里有那么多侍卫,为什么要让他去?” “难道你想让他留在宫里?”云侍天听到她语气里带着气愤,眉心微拧,“且不说燕痕看到百里国的人会不会动了杀心,如果百里玉郎看到他,势必不会留他,必然是要斩草除根。” “可是痕哥哥做起了侍卫,我总觉得大材小用。”她觉得,那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不该让人呼来换取的侍卫,太委曲他了。 半晌没见云侍天说话,她抬眸看向他,他正静默地看着她,深幽的眼眸沉静如水,带着这夜色下的清透冰凉 她自我反省了一下,没有哪里说错话呀:“怎么了?” 云侍天眸子微眯,凉凉的开口:“在我面前替别的男人打抱不平。” 凤如画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他还真是小气。 “你到底是吃醋呢?还是生气呢?还是嫉妒?” 云侍天脚下一顿,扫了一眼四周,别有深意的道:“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 凤如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立马羞红了脸,松开他的胳膊:“你这人真讨厌。” 她不理他,一个人迈步朝前方走去,月光下她纤瘦的身躯婀娜娉婷。 云侍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提步跟上去。 前方便是翠竹林,晚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若是凤如画一个人她还是怕的,但身后就跟着云侍天,她胆子也大了几分,但又怕进了竹林和云侍天走散,便停在原地等他。 半晌也没见他跟上前,她回头一看,云侍天在她身后的一丈外驻足不动,神情晦暗不明,乌黑的发在风中轻扬。 她疑惑的退回他身边:“怎么了?” “附近有人。” 凤如画竖耳听了听,她怎么没听出来有人啊,况且翠竹林这儿有些偏僻,谁会在夜里来这儿? 云侍天继续凝神屏听了片刻,握住她的手,进入了竹林,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凤如画也听到了声响,两人依旧向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仔细一听,是男人急促的喘息和女子的娇吟。 女子的吟声阵阵,像是翻腾的波浪,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荡,男子的喘息亦是清晰入耳。 凤如画偏头看了一眼云侍天,他在竹林外就能听到林子里有人,不可能没有听清楚是男女幽会。 可是他没有避开,反而还走了进来,他是要做什么?亦或是证明什么? 云侍天继续往前走,放轻了脚步,凤如画拉着他的衣袍一角,蹑手蹑脚的跟在身后。 越来越近,云侍天停下脚步,凤如画抬眼看去,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就在他们的两丈外。 女子的衣衫半褪,男子将她抵在一颗青竹上,猛烈的撞击着她的身体。 正文 第642章 和亲的目的 女子抱着男子的头,吟声不断地响起,还带着舒服的愉悦感,她身后靠着的竹子,剧烈地摇晃,发出簌簌地声响。 月光清透皎洁,两人的脸清晰利落,凤如画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翻云覆雨地两人,一只手紧紧攥着云侍天的衣袖,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唇。 云侍天镇定淡然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目光犹如夜色清寒沉静,唇角却是勾起一抹讽刺。 而在他们眼前,正在上演春宫图的两人,正是百里玉郎和骅王妃木挽香。 “我和骅王比,谁更厉害?谁更让你舒服?”百里玉郎暗哑着嗓子,眸子几乎要燃烧起来。 “当然是你那个傻子在成婚的当晚还要宫里的老嬷嬷在旁边教嗯啊” 木挽香断断续续的说着,双眼妩媚如丝,娇艳红唇勾魂摄魄的微张,娇吟声不断。 云侍天敛眸,拉着凤如画轻手轻脚的原地返回。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声在身后渐渐听不见了。 一路上,凤如画还处于震惊状态,云侍天垂眼看了一眼她恍惚的傻样,揉了揉她还微有些湿润的发:“今晚我们没有来过竹林,懂?” “懂。”凤如画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要害关系。 这要是传出去,岂止伤的是皇家颜面这么简单,伤的是两国和气。 这件事不止震撼了凤如画,连云侍天都有些吃惊,百里玉郎明明知道木挽香是骅王妃却还与她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是什么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若说木挽香不甘于踏踏实实地服侍一个傻子,红杏出墙,这倒是有点说服力,但百里玉郎图什么? 木挽香虽然国色天香,但百里玉郎绝对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更不可能图一时的欢愉。 这几日的相处,云侍天知道他有洁癖,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会去捡别人的女人? 除非—— 云侍天眯了眯眼,百里玉郎想利用木挽香达到某种目的。 看来,百里玉郎来天照国的真正目的就快要呼之欲出了。 回到住处,凤如画一手撑着下颔,看着桌上跳跃的火烛,不禁感慨:“骅王真可怜。” 憨傻也就算了,他的王妃还给他带绿帽子。 云侍天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手里端着凉茶,听她这么一说,斜瞟了她一眼:“瞎操心。” 凤如画换了一个姿势,换了另一只手撑着下颔,若有所思的道:“如果说骅王妃空虚寂寞我还信,可百里太子长得风流倜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不可能蠢到去染指王妃,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呢?” 他的女人就是聪明,一想就能想到重点,云侍天放下茶盏:“反正他这次来天真国的目的不单纯,不止和亲这么简单。” “那他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燕痕而来?凤如画心里突地一跳。 “不管是为什么,那也不关你的事,小心隔墙有耳。”云侍天走近她,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她惯性的抱住他的脖子,“时候不早了,该睡了。 凤如画刚被放下,一个黑影就覆了下来,她两手撑在他的胸前,“不要,今晚不要,我很累” “你不够累,不然怎么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事。”云侍天吮吸着她如珠玉般圆润的耳垂,用轻慢的嗓音天她的耳边说,“长夜漫漫,不能虚度。” 这一夜,注定让人精疲力尽。 正文 第643章 被抓现形 翌日。 晨风从窗户吹进,窗外的青竹偶尔有细尖竹叶轻飘飘地落下,轻盈的像一只湖面上飘荡地舟。 凤如画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双眼朦胧的摸索着衣服,露在锦被外的雪白肌肤上到处都是青紫吻痕。 云侍天蹬上鞋靴,回头看了一眼她,见她还没有完全睡意,眼睛还是虚合着,一脸的迷糊劲儿,笑了笑:“你再睡一会儿,待会我让宫人将饭菜给你送到房里来。” “不要。”她干脆利落的拒绝,她昨天白天睡觉,今日白天要是还睡觉,但凡是长脑袋的,都知道她晚上被某人摧残折磨,让她的这张脸往脸搁啊。 云侍天眉眼皆是笑意,在她气鼓鼓撅起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拿过她手中的衣服,给她穿起来。 女子的衣裙素来繁琐,不过还好,他摸索着总算是给她穿好,他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该睁眼了。” 凤如画嘟着水嫩的小嘴,嘟囔道:“今晚我要跟你分房睡!” 云侍天没应她,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立着宫婢,手中捧着清水。 两名宫婢朝他福了福身,进了房间,云侍天没有让她们伺候,让她们把清水放下便屏退。 凤如画走过去捧起水洗了脸,小脸朝着云侍天微仰,白皙的面颊上水珠晶莹玲珑,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颌,滴在衣襟上。 云侍天无奈的摇头,但嘴角依然噙着浅浅的笑意,将锦帕放在盆中浸湿,捞起来拧干,动作柔软的给她擦干脸上的水渍。 早膳是在山庄的大厅,九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菜是从山庄脚下的那些百姓那儿买的,都是早上从菜棚里摘的,极是新鲜。 平日吃腻了大鱼大肉,这些农家小抄菜吃起来口感鲜嫩入口。 饭桌上,凤如画不动声色的瞟着百里玉郎和木挽香,两人的中间隔了三个人,没有眉眼之间的交流,甚至不曾看过对方一眼。 若不是云侍天也看见了,她都要怀疑昨晚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不是在做梦? 百里玉郎夹了菜到碗里,动作优雅的吃着,不经意地抬头瞥见对面的凤如画正盯着自己看。 他咽下口中的饭菜,放下碗筷,脸上绽放着笑容:“夫人,玉郎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吗?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众人纷纷朝凤如画看去,连云侍天都微蹙眉峰偏头看着她。 当场被抓了个现形,凤如画脸颊微红,心中微微一慌,想起昨晚云侍天对她说和话,故作镇定的道:“百里太子,百里国的男子都像你一样长得这般俊朗好看吗?” “咳咳——”凉玦听到她的话,直接被饭菜给噎住了,右胳膊放在桌上,弯腰俯身剧烈的咳嗽着。 百里玉郎愣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云侍天的脸色,又将视线移回到凤如画的身上,微微一笑:“夫人过誉了。” 当着夫君的面夸赞别的男子,这有可能引起某人的不满,但总比让百里玉郎对自己起疑的好吧? 正文 第644章 你太烂情 凤如画斜睨了一眼身旁的某人,某人神色淡淡,脸上依旧是寡淡清冷。 待凉玦缓过了神,不满的“嘿”了一声:“小画儿,咱俩这么熟,你怎么没夸过我?” 凤如画心里暗想:你不觉得你跟我身边这尊大神比还差一截吗? 她干干笑了两声:“九皇子你长得风流倜傥,气宇不凡,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正当凉玦喜滋滋的时候,她话锋一转:“但是太烂情,不洁身自好。” 凉玦脸上绽放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他哪有不洁身自好?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女人好不好? 听管理山庄的宫人说,山庄的后山是一片幽谷,景致极是不错,甚至还有很多飞禽走兽。 用过膳后,一行等人穿过翠竹林,来到后山,正如那宫人所言,后山确实是一片山青水秀的幽谷,景色怡人。 正前方的山壁上,挂着一道尺余宽的瀑布,瀑布下是一条小河,清澈的河水潺潺流过,两边的岸上长着淡黄色的野菊花,花丛锦簇,景色怡人。 远方的山壁上长满了青色绿茵挺拔的树木,偶尔有风吹来,凉爽惬意。 凤如画蹦蹦跳跳,兴奋的跳上一块大石头,双手放在唇边,提着一口气扬声喊道:“啊——” 山谷间,回荡着她空灵的回音,像似从远方传来,拖着长长的尾音,悦耳动听。 一行人看到这美丽的幽谷,心情都很不错,百里玉郎摇着折扇,俊朗的脸上如沐春风,赞叹道:“没想到这山庄后面还有这么一个风水宝地。” 凉玦也跳上一块大石头,眺望着远方的青山绿树,俊俏风情的脸上带着一丝遗憾:“我以前来九华山庄都没发现这地方。” 闻言,公玉惊羽笑道:“我以前来过一次,大概是两年前。” “这里有鱼!”凤如画站在瀑布下方的小河边,清澈的河水里能看到有鱼游过,她兴奋的回头朝着众人嚷嚷。 众人闻声朝她走去。 山谷里的路并不平坦,多为大大小小的石头,木挽香脚下踩的石头并不实稳,她脚一崴,差点摔倒。 忽然间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扶住她,她侧首一看,扶着她的人正是百里玉郎。 百里玉郎微微一笑,好意的提醒:“山路不好走,骅王妃小心脚下。” 百里玉郎长的面容白皙,品貌非凡,木挽香看到近在咫尺俊朗不凡的人,想起昨晚两人在竹林里疯狂的缠绵,脸上微微一热:“多谢百里太子提醒。” 百里玉郎微笑着颔首,松开她,径直向众人走去。 木挽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昨晚的他大胆生猛,热情温柔。 而刚才他看她的眼神,平平淡淡,连说话时的语气都是客气疏离的,没有昨晚的一丝温情。 百里玉郎,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昨晚她从温泉回到住处没多久,百里寐妧到她房中来找她,邀她一起外出走走,她看天色还早,便同意了。 正文 第645章 哭给你看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翠竹林,一眨眼的功夫,与她一同出来的百里寐妧不见了。 她四处寻找百里寐妧,听到前方有一阵悠扬的曲子传来,她寻音而去。 竹林的深处,百里玉郎倚靠在一棵青竹上,嘴里衔着一片竹叶,吹着低扬的曲子。 他静静地倚靠在那里,容颜俊朗矜贵,美好的如同一幅水墨画。 一曲结束,她不受控制的上前,百里玉郎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她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朗朗:“让骅王妃见笑了。” 她收起了平时里的清高跋扈,温婉一笑:“没想到百里太子随便摘一片竹叶都能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真是才华过人,挽香佩服。” 百里玉郎忽地上前靠近她,两人挨得很近,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百里玉郎完全没有了白天的谦谦有礼,而是邪魅一笑:“只是佩服吗?” 她的心突突直跳,下意识的后退,百里玉郎手臂揽上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中。 他俊朗的脸渐渐靠近,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的唇覆上她的。 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推开他,可是她却不受控制的沦陷,闭上眼睛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柔情。 她与骅王成亲的当晚,洞房花烛夜,老嬷嬷站在床边一步一步的教导憨傻的骅王该怎么做。 两人在老嬷嬷地旁观下行了夫妻之礼,那是她这辈子受到的最大耻辱。 她对骅王有的只是厌恶,就连两人行周公之礼也是如此。 而百里玉郎昨晚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勇猛的撞击着她的身体,将她一次次地抛上云端。 木挽香回过神来,看到前方那些围在小河岸边的众人,视线落在人群中那个俊朗的男子身上,朝着他们走去。 她穿着逶迤的华丽衣裙,裙裾挂在尖锐的石头上,“嘶啦”一声,被挂下一缕布条,刚才还欢喜的心情顿时就变得糟糕。 凤如画脱了鞋子要下水,云侍天拉住她,她回头冲他莞尔一笑,眼眉弯成月牙,灵动的水眸灿若琉璃:“我下去玩一会儿。” “不行。”云侍天垂眼瞥了一眼她踩在石块上白皙精巧的双脚。 她撒娇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我就玩一会儿。” 公玉惊羽揶揄道:“你再不同意,她就快要哭了。” 凤如画小嘴一瘪,水灵灵的眼睛雾气涌了上来,更显水眸晶莹清透:“你不让我玩我就哭给你看。” “出息。”云侍天清俊的脸上依旧是冷峻淡然,目光却是渐渐柔了下来,“抬手,两只手。” 她依言照做,抬起手臂,云侍天给她撸起衣袖,她眼睛一亮,不顾旁边还有别人在,笑嘻嘻的倾身在他脸庞上亲了一下,拎起裙摆下了水。 水并不深,还不到凤如画的膝盖,这山谷的水有些凉,刚一下来她吸了一口冷气,渐渐的适应之后觉得很清凉。 云侍天看着水里低头四处找鱼的女子,嘴角轻轻的扬起,眼底带着一抹深深地笑意。 正文 第646章 给小爷等着 百里玉郎将云侍天流露出来的情意看在眼里,上前两步笑道:“侯爷和夫人的感情羡煞旁人呐。” 旁边的凉玦听到这话,凑了上来,眯眼一笑,八卦的道:“百里太子,你可不知道,侍天为了娶小画儿,那可是几经周折,前前后后三次才将她” 他的话还没说话,凤如画划水朝他浇去,凉玦正好侧面对着她,被她浇了个正着,连带着旁边和云侍天和百里玉郎也被连累。 “嘿,你敢用水泼我,你给小爷我等着。”凉玦没心情八卦了,弯着身子单脚站在石块上,脱着另一只脚的鞋子。 凤如画见状,又连续划水向他泼去,他一急,脚下有些不稳,单脚跳来跳去,迅速的脱了鞋子下了水,找凤如画算账。 两人嘻嘻哈哈地玩起了水,你用水泼我,我用水泼你,欢声笑语在山谷回荡。 “小爷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让你泼我,让你泼!”凉玦不停的向她划水。 只是片刻的功夫,凤如画浑身就湿了个透,不过是这种天气,并不觉得冷,反而很凉爽。 凤如画躲避的同时也不停向他划水,凉决的衣服也湿了大半,两人越玩越带劲。 云侍天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起,胳膊随意的搭放在膝上,动作优雅潇洒,目光温和的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 时间仿佛在这刻定格了,他的眼里只有那女子脸上灿烂夺目的笑容。 她娇美灵秀的脸上,笑容犹如山谷幽兰,美的惊心动魄,那如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被她的笑容感染,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黑白分明的眼里,映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眼里流露着对她宠爱的情意。 公玉惊羽,百里玉郎和豫王去旁边看风景,木挽香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百里玉郎,她这样毫不遮掩的爱慕,被旁边的百里寐妧看见,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帧王在云侍天身旁坐下,看着水中欢快高兴玩水的两人,浅笑道:“还是年轻一点好,有活力。” 云侍天斜睨了一眼他:“难道我们俩很老?” 帧王愣了一下,他以为云侍天不会搭理他,尔后温和的笑着:“在他们两人的面前,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毕竟你我二人可做不出像他们这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嘻戏玩闹。” “啊——不来了不来了——”凤如画泼不过凉玦,举手投降,连连求饶。 凉玦双手叉腰,得意洋洋:“行,叫声爷,小爷就放过你。” “滚蛋!”凤如画哼哼的向岸上走去,上了岸,乌黑的眼珠骨碌骨碌一转,狡黠一笑,搬起一块石头朝凉决扔去,石头落水溅起水花,将凉玦淋了一个透彻。 凉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有本事你下来,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凤如画当然不会那么傻,冲他恶作剧的吐着粉嫩舌头,看到凉玦气的直瞪眼,她笑的愈发灿烂欢快。 正文 第647章 夫妻一体 凉玦掬了一捧水上岸,找凤如画算帐,凤如画连忙扑进云侍天的怀里。 云侍天习惯性的揽上她的腰,也不嫌弃她浑身湿漉漉的,任由她躲在自己怀里。 凉玦捧着的水从指缝中不停的流出,只剩下了一半,看了云侍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想泼又不敢泼,嚷嚷道:“有本事出来,躲在别人怀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凤如画不但不退出云侍天的怀抱,反正小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擦了把脸,有了靠山,连说话都显得中气十足:“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我是女子,我就不出来,你能把我怎么着?” 言罢,还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挑衅。 气的凉玦牙齿直痒痒,眼看着掌中的水都要流干了,索性一咬牙,直接泼了出去。 云侍天一手揽着凤如画,另一只手宽大的袍袖一挥,用内劲将水又还给了凉玦,凉玦被劈头盖脸泼个正着,水渍顺着他的脸庞流下。 他抹了一把脸,愤愤道:“小画儿,你找靠山!” 凤如画如玉藕的双臂缠上云侍天的脖颈,笑的那叫个灿烂又多姿,她道:“没听过夫妻一体吗?有本事你也找帮手。” 凉玦果然找帮手,他看向旁边看热闹的帧王:“五哥。” 帧王温和一笑,不紧不慢的站起,十分歉意的看了一眼他,又看向凤如画:“夫人,本王可一直记得你说为本王弹奏一曲。”言罢,慢悠悠地走开了。 凉玦气急败坏地冲着他的背影嚷嚷:“五哥,你绝对不是我亲五哥,你不帮我!” 凤如画哈哈大笑,眼睛弯了成月牙,阳光射进她的眼里,亮晶晶地。 这时,公玉惊羽三人沿着原路返回来,凉玦又转移了目标,像小孩子一样蹭上前去:“三哥三哥,你要帮我。” 公玉惊羽只看到他全身湿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茫然:“你这是” 他的话还未落音,左边的衣袖被人一扯,他偏头一看,凤如画笑吟吟地看着他:“姐夫,你别帮他,你要帮我。” 凉玦扯着他右边的衣袖:“你是我亲三哥。” 左边的衣袖再被人一扯:“你是我亲姐夫。” 凉决朝着凤如画哼哼道:“你已经有帮手了。” 凤如画不理他,而是看向公玉惊羽,水汪汪的眼睛溢着泪花儿,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眼看就要哭了出来:“姐夫” “那个”公玉惊羽被他们两弄得晕头转向,“可以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帧王已是在旁边笑的肩头抖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公玉惊羽听后,“哦”了一声,一甩凉玦抓着他的右边衣袖,再拂去抓着他左边衣袖的爪子:“幼稚。” 两人悻悻的挠着后脑勺,百里玉郎看了一眼浑身湿透了的两人,笑了笑,与公玉惊羽走到旁边去。 木挽香走上前来,看着他说道:“九皇子,我帮你。” 凉玦细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不稀罕。” 正文 第648章 势不两立 木挽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原是想趁这个机会给凤如画难堪,却不料凉玦根本不领情。 凤如画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一声,朝着凉玦竖起了大拇指,凉玦傲娇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她玩的有些累的,在云侍天的身旁坐下,云侍天一手抵在她的背上,用内力催干|她身上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她光洁的脚丫子:“把鞋子穿上。”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急。” 她的双脚踩在石块上,白皙如雪,光滑细腻。 云侍天敛眸,起身拿过她的鞋袜,又重新在她的身边坐下,拿起她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给她穿好鞋袜。 凤如画心里一阵柔情甜蜜,笑眯眯的亲了他的唇角,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前方的流水瀑布。 “有刺客!”公玉惊羽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他的右手捂着左胳膊,鲜血从指缝中渗出,玄色衣袍上血迹斑斑。 众人脸色一变,来幽谷并没有带侍卫,云侍天和凉玦迅速的冲出事的方向跑去,帧王和凤如画等人紧随其后。 到了出事的地点,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躺着两名黑衣刺客的尸体,但却是不见百里玉郎的踪迹,云侍天和凉玦神色凝重地检查着四周的情况。 百里寐妧视色凝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公玉太子,这九华山庄是皇家的地方,居然有刺客出现,如今我皇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都是你们的失职。倘若我皇兄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返回百里国,向父皇禀明一切,我们百里国从此与你们天照国势不两立!” 公玉惊羽脸色骤然一变,鲜血从他的指缝渗出,一滴滴落在地上,怵目惊心。 他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这里没有百里太子的尸体,说不定他还活着。” 凤如画不经意的抬头,瞥到木挽香脸色惨白,手指急躁的攥着自己的衣袖,旁人不知道,可她知道她是在担心她的姘头。 帧王用帕子给公玉惊羽包扎着伤口,凉玦抬头问向公玉惊羽:“三哥,有多少刺客?” “有八名。”公玉惊羽脸色苍白如纸。 凉玦本是想让大家分头去找,可这儿除了他和云侍天会武功之外,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是再遇上刺客就麻烦了。 他一转头,见云侍天已朝前方走去,后脚跟了上去,众人纷纷紧随其后。 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了百里玉郎的折扇,扇子展开,上面带着鲜血。 公玉惊羽的呼吸猛地一滞,脸色更加的白了。 扇子的前方躺着一名黑衣人的尸体,云侍天上前拉下他的面巾,探了他的鼻息。 不远处,草丛一动,众人警惕的盯着四周,灌木丛拨开,百里玉郎走了出来,他没有受伤,但被割去了一只衣袖,露着结实的手臂。 众人见他平安无事,都松了一口气,帧王搀扶着公玉惊羽,公玉惊羽关切的问道:“百里太子,你没事吧?” 正文 第649章 刺客对她手下留情 “没事。”百里玉郎摇头,“我追着刺客到了这儿,还是让他们跑掉了。” 公玉惊羽松了一口气:“只要你没事就好。” 如果百里玉郎出了什么事,那他就难辞其咎,不止会引起两来的战争,很有可能保不住太子之位。 云侍天眸色沉凝的道:“这儿不安全,回去吧。” 众人原路返回,刚走了没几步,草丛异动,从前后两边蹿出一群黑衣人来,手握泛着寒芒的刀剑,阴狠的眼眸带着肃然的杀气。 众人面色一惊,云侍天将凤如画拉至自己身后。 黑衣人提剑便冲了上来,刀刀毒辣狠厉,这些黑衣人武功不弱,训练有速,他们的主要对象是百里玉郎,几人将他围攻,招招致命。 不断有黑衣人受伤倒地,帧王扶着受伤的公玉惊羽退到一旁。 木挽香哪见过这阵势,吓的一惊一乍的尖叫,面色惨白。 百里玉郎只是会一些防身的功夫,武功并不是高,不一会儿身上便多处挂了彩。 凤如画刚开始能勉强能应付几个,但黑衣人拿着剑,她又是空着手,渐渐地寡不敌众,只能躲避,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她连连往后退,脚下踩到一颗石子,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倒去,攻击她的黑衣人迎面提剑刺向她。 她吓的瞳孔变大,眼球里映着那黑衣人提剑向她刺来影子,还有那双嗜血如魔鬼的眼睛。 “画儿!”云侍天猛地一回头,看到这种情形,脸色骤然一白,胸腔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下。 那黑衣人的剑在凤如画心口的一寸处停了下来,没有刺下来,尔后收回了剑,朝百里玉郎掠去。 凤如画提到了嗓门口的心松落了下来,背后冷汗涔涔,浑身瘫软的没有力气。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黑衣人的尸体,死的死,伤得伤,凉玦揪着一名黑衣人的衣襟,冷冷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牙龈一咬,嘴里溢出鲜血,脑袋偏向一边,与此同时,倒在地上还未死去的黑衣人都亦是如此。 云侍天上前扶起凤如画,见她安然无恙,剧烈起伏的胸腔渐渐平缓。 刚才那一刹那,他真的是吓坏了,幸好她没事,幸好。 她鼻子一酸,扑进他的怀里,云侍天知道她是被吓坏了,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道:“没事了。” 凉玦探了几个人的鼻息,冲着云侍天摇了摇头:“他们嘴里藏了毒。” “皇兄。”百里寐妧上前扶住百里玉郎,他的身上多处受伤,衣袍上溅了鲜血,看起来略有些狼狈。 豫王眯着眼:“北定侯夫人,为什么黑衣人砍向你的刀刀是虚?” 凤如画刚才也主意到了这点,她只会一招半式,那些黑衣人明明心狠手辣,却对她好像处处手下留情。 刚才她以前自己会死在那名黑衣人的剑下,他却没有杀她,放过了她。 只要是针对凤如画的机会,木挽香素来不放过:“刚才那黑衣人明明可以杀了你,他却放过了你,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连木挽香都能看出这一点,其中人更不用多说。 百里玉郎脸色有些难看,冷声道:“是谁要致本太子于死地,你们最好给本太子一个交代!” 正文 第650章 名正言顺收回兵权 夕阳像俏丽的少女一样恬静,悄悄地没入西山。 残阳如血,庭院里的石榴花开的极是旺盛,点缀着长满青绿叶子的枝头,在似血的残阳下红艳如火。 凤如画在屋中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抬头朝屋外望去,腰间垂掉的带缎被她绞得皱皱巴巴。 从九华山庄回来,云侍天就进了宫,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夫人”一名婢女走了进来,正要向她禀报事情,就被随她一起进来的人拨到一边。 凉玦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了往昔的吊儿郎当和嬉皮笑脸。 凤如画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像藤枝一般蔓延,紧紧的攫住她的心。 不等她问,他说道:“你不用等他了,他被关入了刑部大牢。” 凤如画脚下猛地一踉跄,旁边的双锦上前扶住她,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皇上不信他?” “那些刺客对你处处手下留情,如果不是刺客认识你,就是他们的幕后主使者交代不要伤你分毫,即便是他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清,何况百里太子还受了伤,总归是要给百里国一个交代。” “那些刺客为什么不杀我,我也不知道,但刺客绝不是他派去的,皇上是个昏君吗?云侍天为什么要刺杀百里玉郎?”她一激动口不择言。 凉玦轻斥:“如今你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带给他更大的麻烦!” 语毕,他向双锦使了个眼色,双锦禀退了所以婢女,她退出去时顺便替带上了门,在门外守着。 当着儿子的面骂他老子,凉玦没有怪她,反而担心她招来杀生之祸,蛮够义气的。 凤如画静了一瞬:“百里玉郎那边如何?” 从九华山庄回宫,直到现在,凉玦一直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他早已是口干舌燥,走到桌边,提起水壶倒了水,连喝了三杯,喉咙才好受了些。 “他伤得倒不重,太医已经看过了,只是百里国此次前来和亲的使者都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遇刺,一定要让父皇给一个交代。” 他又倒了一杯水喝光,继续道:“二哥在旁边添油加醋了几句,父皇很生气,何况父皇一直忌惮侍天手中的兵权,也许会趁此机会削去他的侯爵,收回兵权。” “这么严重?”凤如画秀眉紧皱。 “事情远远比想象中的糟糕,也许这一次百里玉郎遇刺,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是冲着侍天。” 凉决凝着眸:“百里国兵强马壮,他们的太子在天照国遇刺,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很有可能引起两国的战争。父皇一直在寻找机会收回侍天手中的兵权,这一次,算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凤如画沉吟了片刻:“那些刺客会不会是”她顿住,没在继续说下去。 凉玦猜到她要说什么:“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要派人去一趟清佛山。” 凤如画朝着门外喊道:“双锦,把齐洛找来。” 话音一落,齐洛就走了进来,看来刚才一直在屋外,想必他们的谈话他也听见了。 齐洛拱手行礼:“殿下,夫人。” 正文 第651章 会是谁策划的一切 凤如画正色地看着他:“侯爷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你连夜赶去清佛山,找到燕痕问清楚这次百里玉郎遇刺”她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微沉,“跟他有关吗。” “是,属下这就动身。”齐洛应声,退出了房间。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屋外的暮色已经降下,双锦进屋点上了灯,摇曳的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在门棂上,像皮影戏一般。 “我们做个假设,倘若不是燕痕所为,又会是谁?”虽然燕痕的可能性极大,但凤如画觉得还有一个人有可能。 凉玦知道她话里有话:“你觉得会是谁?” “皇上。”凤如画直言道出心中想法,也不忌讳眼前的人正是她口之人的儿子。 凉玦沉默,他也想过这种可能性,百里国这次来天照国表面上虽然是和亲,但真正目的也许并不简单。 经过遇刺一事,既能震慑了百里玉郎不要在天照意胡作非为,又能夺回云侍天手中的兵权,可谓是一箭双雕。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并不绝对,这出戏也有可能是百里玉郎用的苦肉计。” “他为什么这么做?”凤如画一脸的茫然。 “我们在这瞎猜测也没用,先等齐洛的消息,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也该回宫了。”凉决轻拍了拍她的肩。 凉决走后,凤如画躺在窗前的凉榻上,神情恍惚地看着外面的夜空。 驿馆。 百里玉郎身上有伤不能沐浴,只能用水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正要与魏罕出门,一名随从前来禀报:“殿下,外面有一位女子要见您。” 太里玉郎皱眉:“长的什么样?” 随从一想到那女子的打扮就觉得奇怪,明明是六伏天气,还披着披风带着风帽,只能从说话的声音辨别出是一位女子。 百里玉郎隐隐已经猜到了是谁,他揉了揉额角:“带她来见本太子。”又转身回了屋。 随从很快带着那名女子来到他的住处外,魏罕守在门外,看了看那女子,女子身体窈窕,裹着黑色披风,带着风帽,脑袋微微低垂着,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请进。”魏罕替她推开房门,女子进了屋,他又将房门关上。 女子一踏进屋里,拿掉头上的风帽,露出妆容精致的脸,她肤色白皙,一头乌黑的发高绾成髻,发间珠翠满头,唇上抹着赤霞胭脂红。 她朝屋里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百里玉郎,迈着碎步朝里面走了两步,一只手臂从身后揽住她的腰。 她的脊背紧贴在一个结实温热的胸膛上,耳边传来身后男子低沉的声音:“骅王妃夜里来找本太子,不怕让人看见?” 木挽香刚才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脸上浮起笑容,声音轻软婉转:“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的伤势,所以才来看你。” 百里玉郎松开她,走过去坐下,提起白玉茶壶倒了水,兀自喝起来:“不碍事,你不应该冒险前来。” 正文 第652章 夜会陌上雪 木挽香走近去,在他的腿上坐下,见他没有推开自己,便大胆的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我要亲自见到你没事才能安心。” 百里玉郎顺势揽上她的腰,将手喝了一半的水杯嘴到她的唇边,木挽香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 百里玉郎放下水杯,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的水,灵舌一卷到了自己口中,两人激吻起来。 木挽香的手顺着他的衣襟探入,抚摸着他光滑的胸膛,百里玉郎离开她的唇,吻着她的耳垂,一路往下,吮吸着她脖颈处娇嫩的肌肤,她脑袋微仰,抱着他的头。 两人吻来越来越激烈,木挽香忍不住的娇吟出声,想要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慰籍,双手迫不及待的去脱他的衣服。 百里玉郎捉住她的手,松开她,呼吸有些沉重:“我今日有些累了,你先回宫吧。” 木要挽香眼媚眼如丝,沉身柔若无骨的瘫软在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我想留下来陪你。” 百里玉郎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不耐的厌恶,但还是温和的道:“今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又受了伤,真的是有些累了,我们在一起有的是机会,等我离开天照国的时带你一起走。” 木挽香一听,两眼一亮,随后又像霜打了的茄子,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被的失落:“我身份特殊,恐怕是不能和你一起走。” “不用担心,有我在呢,我会有办法,你先回宫去,免得被人发现。”他安抚着她,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木挽香的心里像吃了蜜饯一般,喜笑颜开的踮起脚,在他的唇角亲了亲:“那我走了。” 百里玉郎温柔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嘱咐她一切万事小心 木挽香重新带上风帽,将自己完完全全遮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魏罕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嘴角露出讽刺的冷笑。 百里玉郎重新翻过桌上的一个水杯,倒了水漱了口,从衣袖中换出一方洁净的帕子,反复的擦了唇瓣,像似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他走出房门,将手中的帕子扔给门外守着的魏罕:“扔掉。” 魏罕接过,应道:“是。” 魏罕处理掉手帕后,两人从后门出了驿馆,外面停着一辆普通低调的马车,百里玉郎上了马车,由魏罕驾车,一柱香后马车在万花楼外停下。 万花楼是东陵城最大的烟花之地,一到晚上人满为患,进出的人陆陆续续。 百里玉郎和魏罕进了万花楼,迎上来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甚是凉快的莺莺燕燕。 她们见百里玉郎长是俊朗,不停的抛媚眼:“爷,看起来面生,您是第一次来吧?” 百里玉郎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只是魏罕脸色一沉,厉声道:“滚开!” 那几名女子被他吓了一跳,百里玉郎制止:“魏罕,不得无礼。” 魏罕又退回百里玉郎的身后,百里玉郎顺手揽了一名女子的腰,带着她走进大堂:“我与东风阁主约了在这儿见面,不知他人在何处?” 正文 第653章 玉无双在哪 女子一脸喜悦的依偎在他怀里:“三楼左拐第一间。” 百里玉郎松开她,直朝三楼而去,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锦帕,一点一点的擦拭手指,擦完后,头也不回的将帕子扔给身后的魏罕。 上了三楼,站在左拐第一间的房门外,他听到房里传来莺莺燕燕的女子声,还有男子爽朗大笑的声音,他略略顿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男子低醇润色的声音。 百里玉郎推门而入,房间精致华丽,珠帘隔开的内室,陌上雪穿身紫衣华袍斜躺在凉榻上,身边围着四名姿色不俗的女子,垂腿的垂腿,捏肩的捏,喂瓜果的喂瓜果,好不风流潇洒。 陌上雪瞥了一眼远远站在门口处的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喝下女子喂到嘴边的酒。 百里玉郎一步一步向内室走去,他的视线透露珠帘落在那些女子围着的那人身上。 他刚用折扇撩起珠帘,就听到陌上雪说道:“百里公子,在下似乎没有邀请你,你这样做会不会太不知礼数?” 百里玉郎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笑的彬彬有礼:“在下一来天照国就听闻了东风阁主的名讳,今日特意前来拜见。” 陌上雪笑的神色不明,脸上的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寒意幽凉:“是吗?给百里公子倒酒。” 给他捏肩的女子走到百里玉郎的身边,拿过一个白玉酒杯给他倒满了一杯,正要退回到陌上雪的身边,听见陌上雪说道:“你好好侍奉百里公子。” 那女子听闻应了一声,侧身坐在了百里玉郎的腿上,端着酒杯凑到他的唇边,冲着他娇媚一笑:“公子,来,喝酒。” 百里玉郎是有洁癖之人,碰木挽香是不得已,可他没这个癖好与青楼女子接触。 他从女子手中拿过酒杯,轻轻地推开她,广袖在双腿上一拂,仿佛是要拂去那女子留下的印记。 那女子气的咬唇,陌上雪笑了笑,对她说道:“你就给陌里公子斟酒好了。” 百里玉郎举起手中的酒杯,看向对面的陌上雪:“东风阁主,在下想与你交上朋友,敬你一杯。” 陌上雪身边的女子倒满了酒,将酒杯递给他,他朝百里玉郎示轻轻一举杯,一口饮尽,手微偏,执酒壶的女子立即满上。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人:“你恐怕想交的朋友并不是我。” 百里玉郎闻之微微一愣,随后大笑:“阁主此话怎讲?” 陌上雪也不和他拐弯抹角:“你让人监视了我五日,今日来见本公子是想问玉无双的下落吧?” 百里玉郎平静地看着他,也不遮遮掩掩,坦然的笑道:“玉郎此次前来是想结交东风阁和玉无双公子,只可惜玉公子他行踪诡谲,无人知晓,东风阁主与他关系交好,想来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陌上雪依旧是好风度的笑着,拨开女子递到他唇边的瓜果:“你都说他行踪诡谲了,我又如何知道?” 正文 第654章 凤如书留书出走 百里玉郎对他的话十分质疑:“以东风阁主和他的交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的每次出现都是神出鬼没,若是不信,以百里太子的身份,想必在天照国找一个人应该不难吧?你可以自己去查查看。” 百里玉郎虽然脸上一直带笑,但眸子陡然微凝,倘若他能查的到,还会费这番功夫? 陌上雪明摆着是不想告诉他。 百里玉郎面色无异的离开了万花楼,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阴沉着脸。 没有云侍天踏实的怀抱,凤如画一宿辗转反侧,五更天便让双锦备了马车去凤府,恰好碰上正准备入宫上朝的凤违。 凤违看到她这么早,微微愣了一下,云侍天被关入刑部大牢这么大的事情,在昨晚便已经传开了,他已经猜到她来的目的。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你先别着急,今日朝堂之上肯定会议论此事,爹会想办法为侯爷求情。” “难道爹不问我刺客是不是侯爷派去的吗?”暮色已经退褪,天色已经微亮,凤如画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睑上的印记证明昨晚她一夜未眠。 “不会是他。”凤违用笃定的语气道,“你三姐昨日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你留下来陪陪你娘,我先进宫了。” 离家出走? 凤如画结结实实愣住了,凤违赶着入宫上朝,她便没仔细问,携带双锦进了府。 这个时辰,天色尚早,只有下人起早干活,凤管家看到凤如画回来,高兴的迎上前:“四小姐,老爷刚上朝去了,夫人和小少爷还没想床,您的房间一直留着,您先回屋里歇息一会儿?” 她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三姐离家出走是怎么一回事?” 凤管家叹息:“三小姐留了一封信,说是什么去闯荡江湖,让老爷和夫人不要挂念。” 呵,闯荡江湖? 难不成她打算当一名劫富济贫的女侠? 凤如画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房间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看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双锦瞧着她憔悴的神色,担忧道:“夫人,您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只是一晚的时间,您看您都憔悴成了什么样。” 几乎是一宿没睡,憔悴是肯定的,但今早她照了镜子,没双锦说的那么严重。 一想到昨晚云侍天待在那个四面发黑,阴暗潮湿的地方,睡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她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地针扎下,疼的一阵摩挛。 他是一个骄傲清高的人,是天照国掌握生杀,位高权重的北定侯,如今成了阶下囚,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双锦见她脸色苍白,神色恍惚,十分担忧她的身体:“夫人,您就去躺一会儿吧。” “好,待会凤止醒了,你去将他找来,我有话问他。” 凤如画去床榻上躺下,望着绣着大朵芙蓉花的粉色轻纱帷幔,渐渐地困意涌上。 她阖眼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踏实,眉头一直皱着,嘴里呢喃呓语着什么。 双锦一直守在她的床榻边,趴在她的嘴边听了听,也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正文 第655章 他是被冤枉的 凤如画是被恶梦惊醒地,她猛地坐起,额头冒着冷汗,中衣被冷汗浸润。 以前和双锦关系交好的秋菊听闻双锦回凤府了,前来找她叙旧。 两人正在门外说话,听到凤如画的尖叫声,双锦连忙进了屋,看到她满头冷汗,掏出锦帕给她擦拭着额上的汗:“夫人,您做恶梦了?” 凤如画从她手中拿过锦帕自己擦着:“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卯时末刻,您睡了两个个时辰。”双锦倒了茶给她压惊。 凤如画小酌了几口,将茶盏递给她:“去把凤止找来。” 双锦接过茶盏,应了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退了房间。 没过多久,她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只袖子挽到弯肘,满头大汗的凤止。 凤如画疑惑的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你做什么了?” 双锦递给他锦帕,他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嘿嘿一笑:“我和护院家丁小丁学了几招,早上起来就练着玩。” 小丁那几招花拳绣腿的功夫,也敢拿出来显摆,还教起了徒弟? 凤如画颇感无力,她都能将小丁打趴下:“双锦,你先下去。” 双锦应声离开,她问向凤止:“三姐是怎么回事?” “三姐她”凤止支支吾吾,似是想要隐瞒,挣扎一番说道:“她去了北幽。” “什么?”凤如画正在穿鞋的手一顿,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他去找墨逸修?” 凤止点头:“三姐有一天晚上很不开心,找我陪她喝酒,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她喝醉后喊着墨将军的名字,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知道墨将军在半个月前去了北幽之地,而且是常年驻守。” 凤如画震惊,凤如书对墨逸修,她以为她和以前一样,只是一时图新鲜,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认真的,为了墨逸修居然追到了北幽那种贫瘠苦寒之地! 她沉默良久,将鞋穿好:“走吧,去看看娘。” 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先是凤如书留书出走,接着是云侍天入狱,王氏睡得并不好,天一亮便起来了。 来到主院落,凤如画看到她正在庭院里修剪花草,阿琊嬷嬷陪在身边给花浇水。 阿琊嬷嬷最先看到他们二人:“四小姐,小少爷。” 两人走上前,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声“娘”,王氏抬起头来,将手中的花剪递给阿琊嬷嬷,旁边伺候的婢女递上锦帕,她接过擦了擦手,随后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 凤如画和凤止一左一右在她身边坐下,婢女上了茶点。 太阳已从东边完全出来,但还是晨时,故而阳光并不强烈,即便是坐在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也不觉得炙热。 王氏脸色不太好,带着病态的苍白,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画儿,听说侯爷他刺杀皇上,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乍一听云侍天刺杀皇上,凤如画情绪有些激动,语气微急:“他是被冤枉的!” 音落,发现自己话说的有些重,瞥向王氏,见她神色愕然,懊悔的道歉:“娘,对不起,是画儿说错了话。” 正文 第656章 大牢探望云侍天 王氏敛了敛神,微微一笑:“没事,关心责乱,你和侯爷感情好,娘为你们高兴。” “侯爷的事您不用担心,他没做过这事,皇上定罪总归是要讲究证据的不是吗?”她顿了顿,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看向王氏,“娘,听说三姐她您别担心,她玩够了就会回来了。” 王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光黯然,隐隐有泪花涌现:“朝中有你爹和你大姐夫在,会帮着侯爷,但你三姐她真是不让为娘省心。” 凤如画安慰了王氏几句,在凤府用了早膳,让厨房做了几道云侍天喜欢吃的菜,携着双锦去了刑部大牢。 皇上并没有下旨不得任何人探视,她又是北定侯夫人的身份,所以狱卒首领对她还算客气。 她报了身份,狱卒首领就引着她们进了牢房,阴暗潮湿的地方有些寒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凤如画和双锦走了进去,云侍天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听到牢房门的声响,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相撞。 他的身上依旧是昨日那件湖蓝色袍子,只是一晚的时间,眉宇间带着些许憔悴,清俊的容颜隐隐带着倦怠之意。 凤如画小嘴一瘪,眼里泪花儿闪闪,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许多话与他说,可现在见到他,喉咙哑的发不出声音来。 云侍天静默地注视着她,深幽的眸光漆黑如墨,唇角微扯:“傻了吗?站在那儿做什么?” 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快步上前扑进他的怀里,他早知她有此举动,一把抱住她。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呜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他们陷害。” 云侍天波光潋滟的眼眸带着清润温和,声音低沉温柔:“傻瓜,不怪你,没有你他们也会有别的法子。乖,别哭了。” 站在牢房门口的双锦,从衣袖出掏出一包碎银子,塞给领她们来的狱卒手里,感激的道:“谢谢。” 那狱卒将四处望了一眼,见没人看见,将银子纳入怀中,笑眯眯的道:“姑娘放心,侯爷在这儿不会吃苦头的,他的牢房里这儿最好最舒坦的。” 确实跟别的牢房不同,双锦点了点头,狱卒走得远远地,她进了牢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木桌上,退到了牢房外。 云侍天坐在木床上,靠在墙壁上,凤如画窝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 云侍天松开她,捧着起的小脸,凝着她泪眼汪汪的眼眸,修长干净的手指抚上她的面容,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看到她眼睑上的黑印,眸子微凝:“昨晚没睡好?” “你不在我睡不着。”凤如画咬着娇唇,嗓音带着很是委屈的鼻音。 虽然不是情话,但足以让云侍天开怀,他俯身含住她的娇唇,有些突然,凤如画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抱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一阵温柔而又缠绵的吻结束,凤如画面色绯红,更是娇美,她软绵绵地揪着云侍天的衣襟,靠在他的怀里,“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正文 第657章 等我出去 云侍天没有回答她的话,抱着她躺下:“我就在你身边,你睡一会儿。” 身下硬邦邦的床板,咯得凤如画浑身不舒服,真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过来的? 狱卒说她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哪舍得睡。 她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不在我身边我每晚都会睡不着,所以你在这里待多久,我就会失眠多少天,你忍心吗?” 她乌黑的发从脖颈两侧滑下,如同柳丝一般垂掉着,扫在云侍天的侧脸上,痒痒地。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放在床板上,躺在自己的身侧,他一手撑着脑袋,半坐起凝视着她:“画儿,我会没事,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出去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可是无论有没有证据刺客是你派去的,皇上他都有可能借助这次机会唔”后面的话被云侍天用嘴堵了回去。 他一遍一遍地吻着她,吻得意乱情迷,只是一个晚上不见她,他便如此的想念她,想念她的撒娇,想念她的味道,想吻她柔软的娇躯。 凤如画惊喘一声,气息不稳的道:“这里是大牢。” 云侍天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的气息仿佛从毛孔钻入,侵入她的血液骨髓,遍布全身。 他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半晌后,说道:“要时刻记住,不可以乱说话,说错一句话就是杀头的大罪。” “我还没有查出当年的真相,还要陪你白头到老,所以不会轻易的死去。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这些日子没事不要外出,乖乖待在府里,不然惹了什么事,我可无法第一时间赶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凤如画嫣红的小嘴一撅,气哼哼的道:“你这摆明了是说我整天惹是生非!” 云侍天嘴角微微上扬,邪魅的笑着,挑眉看着她:“你觉得呢?” 中气十足的小脑袋耷拉下来,悻悻的道:“好吧,偶尔可能是有那么一点,但只有一点点。”她竖起小手指比划着。 云侍天无奈的叹息,嘴角的笑容却愈发的深,清浅的语气充满了宠溺:“你啊――” 他再次含住她嫣红的唇,攫取着她口中的芳香,仿佛怎么吻也吻不够,想要把她深深地刻入骨髓,融入血液。 半个时辰过的很快,狱卒踌躇了一番前来催他们,看到两人正在亲昵,忙将头垂下去:“侯爷,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云侍天松开她,凝着她酡红的娇颜,她的唇瓣水润晶莹,愈发的嫣红娇嫩,他轻笑,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回去吧。” 凤如画点头,下了木床,指着木桌上的食盒:“牢房里的饭菜你肯定吃不习惯,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菜和酒,” 她刚迈出一步,身后一只长臂揽住她的腰身,她猝不及防的跌坐回木床上,后背紧贴在一具温热的胸膛。 云侍天紧紧抱着她,下颌搁放在她的脖颈,嗅着她发丝的馨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着我。” 正文 第658章 何必亏待自己 如今他是她的夫君,她自然会等他,但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她不会坐以待毙的等。 当着他的面她未露痕迹,掰开他的手臂转过身,吟吟浅笑的道:“你要快点出来哦,不然我耐不住寂寞,一不小心就给你带个绿帽子什么的,可不能怪我哟。” 云侍天眸子沉黑,似笑非笑:“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我一旦恼怒,你的下场会是什么连我也说不准。” 她嘿嘿一笑,俏皮的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倾身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不管什么下场,你舍得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倘若自己真给他带了绿帽子,他肯定会将她剥皮抽筋。 凤如画刚出刑部大牢,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百里玉郎,他一身绥金边的宽袖衣袍,封带束腰,更显得他虎背蜂腰,手持折扇轻摇,身上贵气逼人,俨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一名是魏罕,还有一名凤如画依稀记得,是那日在沁湖,跟在百里寐妧身边与李游交过手的男子。 如果不是这个百里国的狗屁太子,云侍天就不会被关进刑部大牢,他那么骄傲清高的人,怎会甘受这种屈辱? 越想心中越来气,对百里玉郎就越看越不顺眼,唇瓣被她紧抿的发白。 待走近,她故意微垂着眼帘,佯装出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要与百里玉郎擦肩而过,百里玉郎却开口道:“夫人。” 她佯装没有听到,依旧是魂不守舍的往前走,身后的双锦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茫然的抬头看着她。 百里玉郎去过侯府,故而双锦认得他,她道:“夫人,百里太子叫您。” 凤如画这才越过双锦看向不远处的百里玉郎,神情间恍惚茫然,朝着他强扯了扯嘴角颔首,随后转身离开。 百里玉郎望着她远离的背影,神情晦暗深沉,随后携着两名随从进了大牢。 大牢内。 云侍天一手执白玉酒壶,另一只手中执着酒杯,听到牢房外开锁的窸窣声响,抬头望去,牢房的门打开,百里玉郎走了进来,他面色沉静波澜不惊,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百里玉郎扫了一眼木桌上摆着的四道精致菜肴,笑呵呵的走近他:“侯爷在牢房里也能过得如此潇洒,令玉郎佩服。” 自昨日进了刑部大牢,云侍天便一直没有吃东西,刚喝了几杯,脑袋就有些发沉:“总归是会出去的,何必亏待自己。” 百里玉郎在他对面的长凳上坐下:“这些酒菜是夫人准备的吧,我刚才看见她了,她看起来郁郁寡欢,似乎很担心你。” 云侍天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垫酒,动作优雅如斯,洒脱的和这阴暗潮湿的大牢格格不入,未对他的话作出回应。 百里玉郎继续道:“那日在皇上面前,其实你可以否认,毕竟刺客并没有活口。” 云侍天冷笑不语,他若矢口否认,那今日关在这儿的就是画儿,他岂会让她受委屈? 正文 第659章 必要时刻总归要有人牺牲 凤如画没有回侯府,直接去了凤府,凤违刚下朝回府上,还在寝室更衣,她一直守在门外,一见他出来便问宫里的情况。 凤违面色凝重的道:“这件事恐怕不易,除非找到凶手,不然侯爷怕是要背了这个黑锅。” 她心中一沉,微有些刺痛:“刺客已经死光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查幕后主使?” “我已和多位朝臣递了奏折,不要心急,等等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凤违见她焦急担忧,轻声安慰,“侯爷他战功显赫,皇上即便是为了不使两国伤了和气,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毕竟那些刺客只是放过了你,并无证据是侯爷派去的。” 百里玉郎回到驿馆,有属下匆匆来禀报,俯在他的耳边低诉了一阵,百里玉郎脸色微变,猛地将折扇唰的一下合上:“魏罕,你随本太子进来。” 魏罕应了一声,随他进了房间,百里玉郎转过身来,劈头盖脸的一阵责骂:“你这次太大意了!派去的人少了两具尸体。” 魏罕一脸的惊讶,单膝跪在地上:“请殿下责罚。” 百里玉郎隐隐带着民怒气,面色冰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太子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去将这件事情查清楚,那两人若是活着”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索。” 魏罕重重应声:“属下明白!” 他正要退出房间,又被百里玉郎叫住:“这几日宣启帝留芸霞住在宫中,表面上是与帧王培养感情,若是本太子没猜错,宣启帝是想留芸霞牵制我,这些日子做事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魏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倘若天照国皇帝用公主威胁殿下您呢?” “为了一统天下,必要时刻总归是要有人牺牲。”他说这话时,带着嗜血的绝情冷酷。 百里玉郎让人传话给宫里的玉里寐妧,让她带话给木挽香,傍晚时分,木挽香如期而至,怕被旁边发现,她依旧是凤帽遮掩,裹得严严实实。 百里玉郎的随从将木挽香带至门外便离开,木挽香推门而入,百里玉郎正站在窗前的桌前,手执朱笔低头专心沉静,鬓边的发垂下,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肤色白皙。 木挽香站在门口处,安静的注视着他,盯着他的侧脸看得痴恋入迷。 百里玉郎抬头望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意:“过来。” 木挽香笑语嫣然地上前,凑近一看,百里玉郎正在作画,画像上的女子绝色倾城,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百看不厌的万种风情。 她眸色一亮,但又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头的喜悦:“你画我作什么?” 画已接近尾声,百里玉郎手中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画心中所想,有什么不对吗?”尔后继续低下头作画。 画心中所想 木挽香在心中反复的嚼着这句话,心里像吃了蜜饯一般柔情蜜意,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正文 660.第660章 趁早合离 百里玉郎和骅王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整天面对一个智商像个孩子的骅王早已厌烦,像百里玉郎这种俊逸的男子,怎能令她不动心。(品书¥网)! 自从上一次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她的一颗心早已被他征服,她喜欢他俊朗非凡的外貌,喜欢他对人的温和宽待,喜欢两人在疯狂时带给她的欢愉。 百里玉郎收笔,盯着画像上的女子定定看了许久,又抬头看了一眼木挽香,随后扬手就将画像撕成两半。 木挽香惊呼,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这画没你本人万分之一好看,没画出你的神韵,待改日我重新为你作一幅。”他执起她葱白的柔荑,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尔后将手中的画像揉成一团丢到桌上。 木挽香又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喜笑颜开,抱住他的脖颈,笑的娇媚撩人:“在你心里,我真有这么好?” 百里玉郎弯腰,手从她的背后和膝弯穿过,将她抱起走向床榻,低头蹭着她的鼻尖,声音醇厚迷魅:“当然。” 木挽香咯吱吱的笑着,两人随即滚到床榻上,一室缠绵。 夜深人静,天暮繁星点缀,弯月皎洁如钩。 北定侯府。 凤如画依旧是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有些怕黑,故而双锦给她留了一盏灯,她有些口干,下了床榻走到桌边倒水。 窗外一抹黑影掠过,她正要追出去,那抹黑影从敞开的窗户跃了进来,她定眼一看,来人是韦沧海。 她欣喜的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师傅。” 北定侯府戒备森严,晚上又有云侍天在,自从她嫁入北定侯府,韦沧海就没出现过,她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怪想念的。 韦沧海看着她眼睑上的黑青,捏了捏她的脸颊:“瞧你这憔悴的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师看着都心疼。怎么,没了云侍天,你就活不成了?” 凤如画抱着他的手臂走到桌边,让他坐下,给他倒了茶水奉上:“师傅,你都知道了?” “有什么是为师不知道的?”韦沧海接过水杯,轻嗤,“他云侍天纵然手握重兵,还不是被陷害入狱,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变幻无常,趁你俩成婚不久,感情还没到海枯石烂的地步,不如合离算了,免得你为他担惊受怕。” 凤如画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错愕片刻,声音冷了几分:“我还以为师傅是来帮我想法子的,不帮就算了,还劝我在他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他合离,倘若你觉得我不尊师重道,那便再也不要来了!” 她转了个身,背对着韦沧海。 “好,好,有了男人就不要师傅了,亏我还冒着生命危险特意跑了这一趟,你倒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赶我走,为师现在就走。”韦沧海的声音听起来死气沉沉地。 凤如画本就心中烦闷,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气愤,听到身后凳子的声响,没搭理他,等一室安静,她回头一看,韦沧海果然离开了。 她垂眼看着桌上喝了一口的茶水,咬着嘴唇,眼眶泛红。 正文 第661章 燕痕回东陵 一夜的辗转反侧,在五更天时凤如画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醒已是日晒三竿。 炙热的太阳已在头顶正上方,即便是敞开着窗户,还是热得难受。 她撩开轻纱帷幔,朝屋外喊道:“双锦。” 双锦和两名婢女走了进来,伺候她洗漱,梳洗完毕,双锦说道:“夫人,齐将军一直在门外侯着。” 她惊喜的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双锦答道:“一个时辰前。” 凤如画略略有些激动:“快让他进来。” 双锦走到门外,片刻后又回来,身后跟着风尘仆仆地齐洛,他的眉宇间倦怠沉沉,下颌冒着青胡茬子,一脸的憔悴:“夫人。” “可有见到燕痕,他怎么说?”凤如画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闻的轻颤。 “燕公子一直在清佛山,他只知道百里国会送公主前来和亲,并不知道是百里太子本人,这次的刺伤与他无关。燕公子听闻侯爷入狱,随属下回来了。” 她心头一惊:“他人呢?” 齐洛答道:“进城后他便与属下分开了。” 凤如画脸色微变,心里慌乱成一片,如果燕痕和百里玉郎碰了面,那可如何是好? 她的掌心渗起一层薄汗,半晌才回神:“你下去休息吧。” 从东陵城到清佛山要三天的路程,他一天两夜便赶了回来,可想而知这一路的辛苦。 齐洛退下后,她坐在妆台前,惴惴不安的攥着自己的衣袖,不是燕痕,那又会是谁? 双锦见她一直在发愣,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午膳准备好了。” 早膳没用,她此刻确实有些饿了,便前往前厅用膳,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佳肴,想到云侍天还在大牢里,心中委实有些难受。 旁边伺候的下人见她吃的极更加伺候的小心翼翼。 凤如画捣鼓着碗里的白米饭,对眼前的美味佳肴提不起兴趣,旁边的荀管家忽然道:“夫人,九皇子来了。” 她抬头望去,通往前厅的石径上,凉玦一身红色长衫徐徐而来,炙热的阳光照得他恍若虚无透明,面容更加白皙妖冶,身姿修长。 凉玦进了大厅,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往她旁边一边,撸了撸衣袖:“快给小爷也添一副碗筷,小爷也还没吃呢。” 旁边的下人手脚麻利的摆上碗筷,凉玦接过就开始扫荡,吃的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平日里矜贵优雅的样子。 看得凤如画目瞪口呆,旁边伺候的下人更是唏嘘。 凉玦一抬头看到凤如画傻不愣愣地看着自己,咽下口中的饭菜,自恋的朝她抛了个媚眼:“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帅,别盯着我看。” 凤如画额头一黑,他还真是够厚脸皮,看到他吃的风卷残云的样子,直接不忍直视:“你到底是几天没吃饭了?” “为了侍天的事情,我这两日劳心劳力,就算是把侯府吃穷了也是应该的。”凉玦看样子真是饿极了,猛地扒了一口饭菜,“我刚从九华山庄回来,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正文 第662章 刺客有两批 “有什么发现?”凤如画眼前一亮,讨好的给他倒了水放在手边。 凉玦吃得太急,有些噎着,端起手边的水喝了几口:“那天的刺客有两批,在百里太子和三哥遇刺的时候是第一批,围攻我们的是第二批。当日走之前三哥吩咐了山庄里的人去将后山的尸体打扫了,山庄的人将那些刺客的尸首埋了,但在今日我去查找线索,发现埋尸体的泥土被翻了新,挖开经过确认,少了两具尸体。” 凤如画一脸的惊讶,咬着手中的筷子:“诈尸?” 凉玦被她的话噎得上不上,下不下,她赶紧倒了水给他,他接过喝了几口顺气,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亏你想得出来!” 她翻了翻白眼,那有什么,她还是借尸还魂呢。 “偷尸。”凉玦放下手中的水杯。 凤如画诧异:“为什么偷尸?” “那就要问偷尸的人了。”凉玦已吃的九分饱,放下了碗筷,“偷尸的人多半可能是幕后主使者,也许那两名尸首有问题,怕被别人发现,被偷走的尸首是第二批刺客。” 凤如画义愤填膺,紧紧捏着手中的筷子,两批刺客,两个幕后主使者,云侍天是完完全全给别人背了黑锅,而他人在刑部大牢,连替自己洗刷清白都不能。 凉玦看她咬牙切齿的表情,猜到她在想什么,说道:“是侍天让我去九华山庄从尸首上找线索,他心中大致有了猜想,只是苦于无证据。你放心,他不会让自己掉入死胡同,他能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岂会把命丢在这些愚蠢的人手中。” 她咬着筷头,静了一瞬:“齐洛早上刚回来,燕痕与这次的刺杀无关,不过他也回东陵了,我担心他会去找百里玉郎。” “那还得了。”凉玦端茶的手一顿,连茶都还未来得及喝,将杯盖重新盖上,人已风风火火往外走。 是夜,墨黑的暮色像一团拨不开的迷雾,笼罩在驿馆上方,零星点点如钻。 凤如画藏身在房顶之上,看着对面那间屋子,屋里的灯一直亮着,过了不久,房门被人拉开,魏罕从屋里走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然后离开。 魏罕离开后,屋里只剩下一人,门棂上映着一个修长的黑影,正在提着茶壶倒茶。 想刺杀百里玉郎的有两批人,没有其它的线索,她就只能从百里玉郎身上下手了。 她躲在屋顶上观察了好一会儿了,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太子,在遇刺后一直待在驿馆养伤,除了他的亲信随从进出他的房间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她正要起身离去,忽然从旁边的屋顶掠过一个的身影,她登时一愣,那个身影看起来极为熟悉,那人从屋顶飞下,落在院子里。 屋里的百里玉郎,正在看书,他感觉到屋来传来一股强烈的肃然杀气,那带着恨意决绝的气息逐渐向自己靠近,他的心头陡然一沉,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 凤如画看到那人慢慢地靠近百里玉郎的房间,走上台阶,推开了房门—— 正文 第663章 刺杀百里玉郎 随着房门的推开,百里玉郎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一名天青色衣衫的男子,他阴柔精致的脸庞上蒙着一层寒冰,目光清冽冷寂。 百里玉郎蹙眉看着来人,看到他带着浓浓恨意的神色,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杀气,已猜到他的身份。 临行前,父皇特意交代,大燕国余孽太子燕靖白极有可能就在天照国,让他找到务必除之。 这几天他让人正在查找燕靖白的下落,没想到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燕靖白,三更半夜,堂而皇之的闯进我的住处,怎么,是想杀我?”百里玉郎挑了挑眉峰,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燕痕冷冷看着他,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戮:“八年前,你父皇为一己之私发兵攻打大燕,他像一头没有人性的凶残野兽到处屠杀,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我父皇母后,手足同胞,皆遭你们残害!百里玉郎,父债子还,今日就拿你的性命来偿还!” 他的双眼赤目通红,胸腔压抑着即将决堤的暴怒之气,肃杀的寒芒从他的眼底掠过。 那一年,他不过才十八岁,与他同龄的人过着阖家欢乐的日子,而他却国破家亡,父皇母后,兄弟姐妹惨死,唯独留他一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 百里玉郎不惧反笑:“燕靖白,这里是天照国,本太子死在天照国,不要说百里国不放过你,就连天照国也会容不下你,你倒时候就会被两国追杀,天涯海角都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 燕痕目光森寒:“在我燕靖白死之前能拉上你陪葬,那也值了!” 他语气带着决绝的死亡气息,令百里玉郎心头一凛,今夜燕靖白是非杀他不可了,他能孤身一人前来,势必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燕痕眸中杀气掠过,身形极速向百里玉郎掠去,手成爪擒向他的喉咙,百里玉郎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煞迎面而来,他的脑袋向旁边一偏,燕痕的手落了空,又重新换掌劈向他的面门,招招狠厉。 门外对面的屋顶上,凤如画看到门棂上映的两个身影,心头大乱,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已过了数招。 百里玉郎武功平平,但驿馆都是他的人,这一打起来,旁人听到响声都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燕痕若是被人发现,哪还有逃命的机会。 她慌乱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果然,百里玉郎不是燕痕的对手,几招之后他便被燕痕一掌打在胸前,身体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燕痕走向他,冷冷看着地上趴在地上的人:“倘若你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我便留你一个全尸。” 看到一步步逼近的燕痕,百里玉郎心里有些惧意,但不曾在脸上显露出来,他只要拖住时间,魏罕他们就会赶来。 他的嘴角染着鲜血,红的像妖冶的艳花:“你说。” 正文 第664章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燕痕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你来天照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北定侯入狱,是不是你陷害的?” 百里玉郎嗤笑:“我来天照国是送芸霞公主和亲,至于北定侯,当日的事情公玉太子,豫王,九皇子,骅王妃可都是亲眼所见,你可以去问他们。” 燕痕眸光微垂,他的睫毛浓墨幽长,灯火在他的眼睑上印着优美的弧形,他沉默了一瞬:“你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一切我会查。” 他走近百里玉郎,在他的面前站定,抬起一掌便要劈向他的天灵盖,一股破风而来的声音倏地传来,他耳朵一动,灵敏的闪到一旁,一枚飞镖扎入墙壁。 一个身影从窗户跃进,来人正是百里寐妧,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手中分别拿着三枚飞镖,看了一眼地上受了伤的百里玉郎,眼里杀气尽显,手中的飞镖快速的射向燕痕,燕痕闪避开。 屋外的屋顶上,凤如画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百里玉郎的人迅速冲进了他住的院子,在屋外包围,魏罕带着几个人冲进了屋子。 她惊慌失措,糟了,糟了,燕痕要是落在百里玉郎的手中,肯定会没命。 燕痕避开百里寐妧的暗器,跟冲进屋的魏罕等人打在一起,百里寐妧上前扶起百里玉郎,担忧的查看他的伤势。 百里玉郎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狠狠道:“燕靖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燕痕眸子变得猩红,想要靠近百里玉郎取他性命,魏罕长剑刺去阻拦,又有人从另一边刺来,让他无法靠近百里玉郎。 又看到几人冲进了屋里,凤如画站起,准备下屋顶,“哎哟”一声,刚冲进去的几个人摔了出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哀嚎。 燕痕神色冷冽的从屋里走了出来,院子里的人握紧了手中的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百里玉郎由百里寐妧扶着,站在他的身后,冷冷的下令:“杀了他。” 那些人冲上去,招招狠毒的攻向燕痕,燕痕天青色长衫,在那群人中独独显眼,渐渐地,他明显有些寡不敌众。 凤如画正想从屋顶飞下,肩头重重搭上一只手,按住她,她回头一看,是无歧。 无歧看着院子里厮打的一群人:“夫人,您不能冒险,属下去救他,您先回府。” 刚才一着急,她倒是把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无歧给忘记了,她点头:“把他带回侯府。” 无歧掠下了屋顶,融入到那些人当中,下手狠辣,手中的剑犹如蛟龙游走,剑气磅礴,渐渐地靠近燕痕,与他背对背而立。 燕痕不曾见过无歧,但看得出他是来帮自己的,侧首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他穿着墨色衣衫,连长相都没看清楚,淡淡的道:“多谢。” 见燕痕受了伤,原以为今日便能取了他性命,却不料来了帮手,百里玉郎气愤地瞪着他们二人:“将燕靖白的命留下!” 魏罕闻之,已提剑冲向燕痕,身边的人也围攻上来,两人毫不留情的打开杀戒。 凤如画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转身掠下屋顶,消失在黑暗中。 正文 第665章 燕痕受伤 子夜,夜色漆黑寂静,空荡的巷子里传来几声狗吠,更夫敲打着棒子。 两个身影躲进小巷的竹筐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们的面前经过,尔后,他们听到不远处,那些人抓住更夫,凶狠的问他:“有没有看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受了伤?” 更夫看到他们个个手中持剑,吓的身体不停发颤:“没没有” 话音一落,问他话的那人,用手中的剑抹了他的脖子,他的手一松,“呯”的一声,更夫的尸体倒在地上。 听到那些人走远,燕痕和无歧才从竹筐后面出来,燕痕受了伤,肩膀的衣服已被鲜血浸湿,脸色有些苍白。 他看向无歧:“多谢。” 也不问他是谁,说完便要走。 无歧伸长手臂拦住他:“我是北定侯府的人,夫人让我带你回府。” 燕痕静默了一瞬:“今晚我刺伤了百里玉郎,他定不会善罢甘休,北定侯已身陷入狱,我不能再给夫人添麻烦。” 他的话刚落音,无歧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将他往肩上一扛,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向北定侯府的方向而去。 凤如画从驿馆回来,便一直在等燕痕和无歧的消息,已是深夜,整个侯府已归平宁静,唯有她的房间灯一直亮着,双锦陪着她站在屋外的廊上。 无歧扛着燕痕从屋顶飞下,落入院子,凤如画以为燕痕受了重伤晕厥了过去,急急忙忙上前问道:“他怎么样了?伤的很重?” 无歧回答:“一些皮外伤,无碍。” 凤如画愣住:“那他怎么会” 无歧言简意赅的道:“我将他打晕了。” 不用问,她也能猜到无歧为什么要将他打晕带回来:“将他送进屋里。” 无歧扛着燕痕进了屋,将他放在床榻上,凤如画让双锦找来了金创药,给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的衣服上染了鲜血,凤如画随便拿了一套云侍天的衣服,让无歧给他换上。 火烛摇曳,燃尽的蜡泪在灯盏里凝结。 燕痕醒来是四更天,左肩上传来的剧痛,他捂着肩膀坐起,一眼便看到躺在凉榻上睡着了的凤如画。 她的身躯纤细玲珑,身上穿着红色的衣裙,乌黑的发顺在一侧,铺在凉榻上,黑如绸缎光洁精致的脚丫子露在裙摆外,晶莹如玉。 凤如画其实睡得并不沉,甚至有些浑浑噩噩,嘴里轻轻呢喃着:“不要不要”只是声音太过细旁边听不到。 燕痕扫了一眼屋外的陈设,知道这是北定侯府,他掀开搭在身上被褥的一角,准备悄悄离开。 双锦坐在床榻边的小凳上东倒西歪的打着盹儿,听到动静忽然惊醒,待看清楚他要做什么,上前按住他:“燕公子,你做什么?赶紧好好躺着。” 燕痕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噤声,示意她小声一点,他瞧了一眼软榻上的女子,见她还在安睡,压低声音道:“我留下会给侯府带来麻烦,我必需离开。” 正文 第666章 死尸有问必答 双锦按住他:“不行,夫人就知道你会如此,她说现在你只有待在侯府才是最安全的。” 凤如画知道燕痕醒来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所以才没有去别的房间睡,但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会遭人非议,所以让双锦也留下。 燕痕望向凉榻上的女子,尔后两指在双锦身上一点,封住她的穴道,他穿好鞋靴,站起来看着双锦:“告诉她,我会没事。” 双锦被点了穴,不但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穴道在一个时辰后自动解开,双锦能动后,准备叫醒凤如画,但一想人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叫醒她也没用,这几天她夜里极少入睡,不如让她多睡会儿。 凤如画醒来第一时间便是抬头看向床榻,床榻上的空无一人,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叫来双锦,双锦将事情的经过与她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她叹气,唤来无歧:“你跟着燕痕,确保他性命。” “是,夫人。”无歧应声离开。 荀管家进了屋:“夫人,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凤如画接过,拆开信笺,上面寥寥写着几句话:九曲魔音,死尸有问必答,刺客的两具尸身在郊外义庄。 她往下一扫,看到署名眼眶一热,忽然想起前两日自己的态度,懊悔不已。 她将齐洛唤来,将信给齐洛,齐洛看完后,看到署名脸色一变:“夫人,您认识韦沧海?” 她点了点头,没做过多的解释:“我们去义庄。” 齐洛皱眉,倒不是因为凤如画坦然承认认识韦沧海,而是九曲魔音失传多年,有谁会? 半个月前他听闻沁湖发生了一件怪事,许多慕名琴仙的人被一首曲子迷失了心智,想来就是九曲魔音了。 只是据说当时弹琴的人是一名清瘦俊俏的男子,并非那名琴仙,那男子又是谁呢? 凤如画见他半晌不语,问道:“怎么?” “且不说天气炎热那两具尸体是否腐烂,想要找那个会弹九曲魔音的人也是不易。”齐洛说出心中的忧虑。 “玉无双会。”她今日将厚密的齐刘海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两条柳叶眉完全露了出来,修长精致,鬓边垂掉着两缕青丝,衬得她轮廓愈发秀美娇俏。 马车在西郊义庄外停下,凤如画没等双锦先下马车扶她,自个儿跳下了马车,双锦也手脚麻利的下了马车。 齐洛看着满目苍夷的义庄,说道:“就是这儿了。” 义庄里停的尸身多数是联系不到家人,没人来认领的,寒冬时停放五日,伏夏时停放三日,若是一直无人认领,义庄的人就会将尸体运走随便挖个坑埋了。 守义庄的是一名六旬老伯,齐洛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老伯,我们是来认尸的。” 老伯头发花白,下颌留着的胡须也是花白,他耳力有些不太好,没有接齐洛手中的银子,而是偏头耳朵朝着齐洛:“你说什么?” 齐洛提高声音再次重复,一字一顿的道:“我们是来认尸的。” 正文 第667章 认领尸体 老伯这次听清楚了,领着他们进了义庄。 明明是六伏天气,推开屋门凤如画感觉到一股阴嗖嗖的冷气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心里瘆的慌。 双锦颤巍巍的道:“夫人,奴婢胆奴婢可不可以不进去?” “你在外面等着。”她自己都感觉心里毛毛的,没必要让双锦也跟着进去。 老伯走在最前面,齐洛跟在他的身后,齐洛忽然感觉衣袖一沉,回头一看,一只白皙晶莹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 他忍俊不禁:“夫人,您在外面等着吧。” 凤如画扫了一眼停放着的十几口棺材,抬头看到他眼里的笑意,不想被看扁,挺直了小身板,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怎么行。” “可是你”齐洛的视线寸寸往下移,落在拽着自己衣袖的爪子上。 她这才惊觉自己捏着齐洛的衣袖,赶忙儿松开:“少废话,快找尸体,看是否完好无损。” 若是腐烂了,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虽然不认识刺客,但他们当日穿的夜行衣,并不难找,齐洛将每个棺材都打开看一眼,再将盖子重新合上,十几口棺材都找完了,也没看到有穿夜行衣的尸首。 凤如画可没胆量看那些死人,但见齐洛看过所有尸体后一脸的失望,问道:“没有?” 齐洛不知道她与韦沧海的关系,不答反问:“会不会是韦沧海骗了你?” 凉玦说过,刺客的尸首确实少了两具,韦沧海没有必要骗她。 她摇了摇头:“会不会是义庄的人已经处理掉了?” 毕竟距刺杀到今日已经五六日了,尸体应该腐烂。 齐洛问向老伯:“就只有这些吗?” 老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凤如画,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凤如画被他看得有些莫明其妙,下意识的往齐洛身后挪了挪。 老伯看着她问道:“姑娘贵姓?” 凤如画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姓凤,凤如画。” 老伯一听,激动的一拍大腿:“您终于来了,老朽一直在等您来。” 凤如画一脸茫然,与齐洛对视了一眼,齐洛拧着眉峰,她道:“你认识我?” “你们随我来。”老伯带着他们出了停尸房,将他们带到一间小屋子里,门一推开,一股冰凉的寒气扑面而来。 踏进屋子,凤如画和齐洛愣住,屋中停放着两具棺材,屋子的四个角落都堆放着冰块,冰块周身冒着缕缕白雾,装着冰块的木盆里盛着已经融化了的水渍。 凤如画和齐洛看着那两具棺材,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猜测。 老伯说道:“昨日有人将这两具尸体送来,让我好好保存,说是会有一位姓凤的姑娘来认领尸体,他还叮嘱我,除了姓凤的姑娘外,对任何人都不得说这两具尸体的事。” 凤如画欣喜,心中默默感谢韦沧海做的这一切,同时又懊悔上一次自己对他的不尊重,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生气? 正文 第668章 通缉燕痕 齐洛上前打开棺材看了一眼,确认了死者是他们要找的人,棺材里放了冰块,尸身没有腐烂的迹象。 他又重新将棺材盖盖上,回头看着凤如画:“夫人,尸首还是先行放在这儿,待找到玉无双在说。” 她点头,她也是这个打算,一是九曲魔音她并不熟练,需要研究几日,二是云侍天不让她再弹九曲魔音,她要再去一趟刑部大牢将此事告诉他。 齐洛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伯的手中:“这两具尸体你先保存着,过两日我们会再来。” 老伯将手中的银子塞回齐洛的手中:“冰块已经快没有了,你们还是将尸体领走吧。” 齐洛看向凤如画,他想说将尸体带回府中,但又觉得晦气。 凤如画沉默了一瞬:“你每日派人送冰块过来。” 齐洛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又与守义庄的老伯商量,告诉他尸体停放在这儿,其余的不用他管。 义庄本来就是停放死尸的地方,老伯应允了下来,但始终没有接受他给的银两。 回侯府的路上,经过集市,有些许官兵在大街上搜查,街道上闹哄哄地。 凤如画撩着侧帘,看着车外手拿画像在百姓中找人的官兵,皱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齐洛将马车停到一旁:“属下去问问。” 凤如画观察了一阵,她发现了一个规律,官兵只查青年男子,搜查的极为仔细。 她忽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恰时,齐洛回来,隔着车帘道:“夫人,这些官兵在找燕公子。” 她的心突突直跳,果然如她所想,百里玉郎本就有意将燕痕除之,昨晚燕痕行刺他,他只需在皇上面前提一句自己遭受行刺,道出燕痕的名字,借助这次机会,让皇上将燕痕诛杀。 皇上为了不开罪百里国,定然会下旨捉拿燕痕,给百里玉郎一个交代。 她放下侧帘,头疼的靠在车厢上,心乱如麻:“回府吧。” 燕痕这一次不但没有杀了百里玉郎,保不齐连自己的命都要搭上。 回府后,她屏退了所以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大悲赋》开始研究九曲魔音。 她只是看着琴谱,默默地背着,不敢拿琴弹奏。 许多地方她都不太明白,越急脑袋就越是浑浊,索性将书扔到一旁,手托腮看着桌上翡翠琉璃瓶中的月季花。 要是燕痕在就好了,以他的才华,想要参透这九曲魔音的琴谱,应该轻而易举。 燕痕如今自身难保,街上到处都是捉拿他的官兵,想要找到他肯定是不易。 不过还好,有无歧跟着他,什么事可以帮着他点。 倘若不是为了救云侍天,九曲魔音这种魔琴,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弹,也不愿再多看一眼琴谱,待找个机会将这秘籍还给韦沧海。 能让死人开口说话,比她没穿越前的催眠术还要高级。 催眠术只催活人,可没听说过对死人也有用。 难怪要取九曲魔音这个名字,当真是一种杀人不留血的魔功。 正文 第669章 突然来的贵客 窗外噼里啪啦下着骤雨,炎热的气温降低了不少,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 屋檐流下一排排精密的水帘,将地面上的青石块冲洗得干干净净。 六伏天气的雨像似一条游龙,急速而过,只是半个时辰,便雨过天晴。 天际边呈现着一道色彩斑斓的彩虹,将明净如洗的天空映得绚丽多彩。 刚下过雨,空气极是新鲜,花瓣上沾满了雨露,晶莹剔透,有些许花瓣被骤然的暴露打掉了花瓣,落在地上,带着些许孤零零的凄凉。 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凤如画站在百花拥簇的青石小径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夫人,奴婢摘些花瓣,午膳给您做百花羹。”双锦瞧见刚被雨水滋润过的花儿娇美无比,想着侯爷出事后,夫人饭量减少了不少,她看着心疼。 她尚未作答,一名下人脚步疾快而来,朝着她施了礼:“夫人,百里国太子殿下上门做客。” 凤如画蹙眉,百里玉郎来做什么? 云侍天不在,他来府上见她这个妇道人家,难道没觉得不妥? 来到前厅,落入眼里的恰好是百里玉郎彬彬有礼的向给他奉茶的婢女道谢。 那婢女微怔了一下,看着他俊朗的脸庞,温和的笑容,脸颊微红的退下。 他相貌堂堂,又是百里国的的太子殿下,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 在旁人看来,他是一个儒雅高贵而不可求的谦谦君子。 若是没有看到他与木挽香之间的狼狈为奸,或许凤如画也会认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自从看到他与木挽香在一起的那一幕,她就觉得此人深不可测,绝非表面那般和善。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虽然心狠手辣,但至少比百里玉郎强上一倍,不像他为了达到目的出卖色相。 这种人她从头到脚趾头的鄙夷。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微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让百里太子久等了。” 百里玉郎起身,温和一笑:“玉郎冒昧打扰,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如果她不介意,他就此离开,她倒真可以不介意。 她笑道:“太子殿下哪里的话,您能来,简直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北定侯府和太子府想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这句话完全是句客套话。 “自北定侯出事后,玉郎一直在驿馆养伤,未能亲自前来与夫人赔不是,今日特来求夫人原谅。”百里玉郎态度诚恳,好像自己是罪人一般。 “哦?与你有何关系?”凤如画秀眉一挑,难道那些刺客和他有关系? 只见百里玉郎说道:“倘若不是玉郎来到天照国,北定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玉郎心中有愧。” 她心中冷笑,有愧?即便是你把肠子悔青了也无济于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百里玉郎又安慰了她几句,说着话锋一转:“夫人,听闻有一次九皇子中了毒,是你从玉无双手中拿的冰蟾给他解的毒,可有此事?” 正文 第670章 恐怕是不能 凤如画斟酌片刻,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如果她眼下不承认,他一查便知她在说谎。 何况他既然能前来,肯定是已经查过此事,倘若她矢口否认,更会让他起疑。 百里玉郎的眸底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欣喜:“那夫人可是与玉无双很熟?” 可不就是她自己吗,熟得不能再熟了。 百里玉郎突然问起自己与玉无双的关系,她不得不警惕,斟酌了个适当词,“还行。” 百里玉郎听到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十分欣赏玉无双公子,不知道夫人能不能介绍我与他认识?” 凤如画端茶的手一抖,险些没拿稳茶盏,一抬头就看见百里玉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她的疑虑更深,他欣赏玉无双?欣赏她什么? 她斟酌道:“恐怕是不能。” 百里玉郎面色微变:“为什么?” “他如今不在东陵城。”若是他能查得到玉无双,就不会跑来找她牵线,她笃定他不知道自己就是玉无双。 “我可以等。”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急切,百里玉郎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着急,或者是夫人你让人给他带个话,看他什么时候来东陵城。” 凤如画微垂着眼睫,百里玉郎刚才说话时的迫切她不是没有听出来,他这么想认识玉无双是为什么? 没有弄清楚他的意图,她含糊道:“待他来东陵,若是太子殿下你还在天照国,我一定介绍他给你认识。” 送走了百里玉郎,凤如画去了刑部大牢,狱卒刚将牢房的门打开,看到木床板上坐着的男子,她的眼神就哗哗流了下来。 云侍天清俊的面色有些憔悴的苍白,看到她哭,几步上前拥住她,下颌搁放在她头顶:“别哭。” 狱卒和双锦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识趣的退到牢房外。 凤如画抽抽嗒嗒的止了眼泪,双手抱着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闷闷道:“我有事跟你说。” “嗯。”云侍天拉着她走到过去,在木床上坐下,紧紧拥着她。 凤如画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平稳而规律的心跳,静默了一会儿:“九曲魔音能让死人开口说话,我可以从当日死去的刺客口中问出幕后主使者。” 云侍天放在她腰间的手一僵:“丢失的那两具刺客的尸体是你做的?你打算当着皇上的面弹九曲魔音?” “死尸说出幕后主使你就能回家了。”她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还不舒服的蹭了蹭。 听到“家”这个字,云侍天冷峻的眸底柔和了几分,亲了亲她的发顶。 “难道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从今以后不许弹九曲魔音,我很快就会出去。” 她不满的从他怀里仰头,盯着他幽黑沉静的眼睛,语气微微激烈:“你前两日也说很快,可还是在大牢里,很快到底是什么时候,十日?二十日?一个月?” 云侍天一手抚着她娇美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脸上细腻光滑的肌肤,丝滑柔嫩的感觉令他整颗心都是暖暖地。 “燕痕的处境很危险,若是能找到他,就让他还回清佛山去。” 正文 第67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猛地一呆,傻愣愣地道:“你怎么知道?” 他人在刑部大牢,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咬着她的耳垂,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全喷洒在她的耳畔,低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凤如画愣了片刻,猛地推开她,咬着嫣红的唇瓣,灵动的水眸愤愤地瞪着他:“现在才告诉我,害得我这些日子白担心了!哼,再也不管你了!” 她转身就要走,云侍天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将她一扯,她便撞进他的怀中。 他一手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背上,紧紧抱住她:“画儿,不要生气。” 她挣扎了几下,被他抱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负气的道:“我就生气,就生气,你不信任我,所以一开始就不告诉我,你就在这捉你的大王八吧!” 饶是聪明睿智的云侍天,都被她的这句话弄得有些莫明其妙:“什么大王八?” “瓮中捉鳖!”她哼哼道。 闻之,云侍天不禁失笑出声,凝视着她的容颜,执起她纤细的柔荑,落下绵密温柔的碎吻,耐着性子哄着她:“等我出去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要生气了,嗯?” 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此刻气的胸腔堵塞,狠狠的踹着他的小腿。 云侍天连哼都未哼一声,也不闪避,任由她发泄,待她发泄完了,扣住她的脑袋按进怀里。 “百里玉郎之所以想结识玉无双,是因为你上次在沁湖弹了九曲魔音,他想邀你做他的幕僚,此人城府太深,你不要与他接触。” 她赌气的咕哝道:“偏不听你的。” 云侍天松开她,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正色地盯着她,语气也带着严肃:“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不要再扮玉无双出现。” 凤如画望着他冷峻清寒的神色,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大不了秋后算帐。 这几日朝堂之上,上议的事情皆是有关百里玉郎遇刺,云侍天被关刑部大牢一事。 有人讹传宣启帝打算废黜北定侯侯爵,贬为正三品将军,让他常年驻守漠北,无旨不得入京。 又有人说,北定侯乃着实冤枉,替人背了黑锅,他手下的兵马蠢蠢欲动,只要皇上敢下旨,就会踏平整座皇宫。 还有一种说法,百里太子遇刺一事,是北定侯所计谋,只因功高盖主,皇上近两年对他处处打压,他心存怨恨,想趁此机会挑起两国战事,无奈事情败露,被抓入狱。 众说纷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闹得朝堂朝下,人心惶惶。 自从凤如画去大牢看过云侍天之后,不再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天吃得好睡得好,没事了就在花房里修剪花草,弹弹琴,亦或是跑到吟秋苑帮秦嫣晒晒药材。 侯府上下的人对她前些日子和现在的反应大为不解。 有些下人认为能吃能喝,总比颓废怏怏不乐的好,但又有些下人觉得她没心没肺,侯爷还在刑部大牢受苦呢,她倒是每天逍遥快活,这样的女子太薄情。 正文 第672章 边境部署 是夜,安静的夜空挂满星辰,弯弯的月亮像亭亭玉立的少女,散发着皎洁的月光。 驿馆。 一位风帽遮掩的女子进了百里玉郎的房间,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男女绞缠的喘息声,渐渐地,女子的嘤咛变成了吟哦声,声声愉悦欢快。 一个时辰后,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平息,地上凌乱地扔着男女衣裳,木挽香依偎在百里玉郎的怀中,两人浑身赤|裸,木挽香的锁骨和胸|乳上,青紫吻痕清晰可见。 木挽香葱白的手指在百里玉郎胸膛上画着圈圈,两人刚刚经过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愉,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媚意柔婉:“你什么时候离开天照国?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那个傻子身边了。” 百里玉郎轻揽着她的香肩:“我需要拿到一样东西才能离开。” 木挽香的手无意间摸到了他腰间的一条伤疤上,她的手微僵:“这是怎么弄的?” 百里玉郎瞳孔紧了紧,声音微寒:“皇室之间总会有阴谋权势之争,倘若我这一次能顺利拿到想要的东西,回国后便可继承皇位。” 木挽香心中一喜,自己若是真能跟他回百里国,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好上百倍千倍:“是什么东西?” 百里玉郎的胳膊从她脑袋下抽出,手撑头侧躺,定定地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得木挽香心中荡漾起异样的感觉,当她正要开口,听到他说:“天照国边境部署图。” 木挽香瞳孔瞪大,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有些陌生的男子,但凡是脑袋不缺筋的都能想到他要天照国的边境部署图做什么。 和亲只是个幌子,天境部署图才是他来天照国的真正意图。 这人太过可怕,太过深不可测。 百里玉郎看到她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瞳孔紧缩,随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搭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摩挲着她的肌肤:“帮我。” 他刚才的话太过震撼,木挽香半晌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你我怎么帮?” “我打听到边境部署图原本是在威远将军手中,但他自一年前战死沙场,就由皇上收回,你身为骅王妃,在宫中行动自如,想办法拿到边境部署图。” “可是”木挽香迟疑,且不说这样做太过冒险,东西在皇上手中,她如何能拿到? 百里玉郎瞳孔微眯:“不愿意?” “若是被发现,我不但会丢了性命,还会连累我爹娘。”通敌卖国,乃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拿到边境部署图,我会制造一场你假死的现象,带你回百里国,没人知道这事是你做的,你们木家不会有事。他日我登基为帝,虽不能保证你为皇后,但我向你保证,你的地位仅次于皇后。”百里玉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信誓旦旦。 自古以来,帝王娶的皇后皆是朝中势力庞大的朝臣之女,以巩固自己的地位,这点木挽香心中甚是清楚。 仅次于皇后,那就是贵妃,比起她这个骅王妃尊贵的多。 何况她每天还面对一个憨傻的人,面对这样的诱惑,她怎能不动心? 正文 第673章 挑准时机 空中白云朵朵,头顶上一轮烈日酷热难耐,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c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水榭的空气清凉润湿,带着丝丝凉意,凤如画这个比菜鸟稍微强一点的正在教双锦下棋。 双锦初次学棋,呆头呆脑,凤如画颇有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感觉:“下错了下错了,你应该下这边。” 闻言,双锦挠了挠后脑勺,将手中的棋子放落在她指的位置,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凤如画见她一脸的挣扎,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别掖着藏着。” 双锦瞅着她的脸色:“夫人,您最近似乎不太对劲。” 凤如画瞥了她一眼,这两日下人们在背后议论的什么,她昨日无意中路过听见,她又没抛夫弃子,何来的薄情寡义一说? “你去告诉齐洛,让他将那两具尸体毁了。” “啊?”双锦愣了愣,那天夫人还特意跑去查看尸体,怎么说毁就毁了? 去过义庄后,当天夜里夫人做了噩梦,后半夜一直不敢入睡,之后的两日让婢女轮流守夜。 双锦刚离开不久,荀管家前来,恭敬的向她施了礼:“夫人,鱼月姑娘病了。” “嗯,然后呢?”凤如画正在学高人左手跟右手下棋。 “老奴刚去看过,看症状像是中暑,老奴让秦嫣姑娘替她诊治,她非不依,说秦嫣姑娘会害她,她现在在吟秋苑闹腾的厉害。” 凤如画连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那就随她去吧。” 荀管家为难:“可是她毕竟服侍过侯爷,又是皇上赐的人,要是真闹出人命来,侯爷回来没法交代。” “死了就草席一卷,挖个坑埋了。”她丢掉手中的棋子,端起手边的酸梅汤喝了几口,身后打扇的婢女眼观鼻,鼻观心。 凤如画觉得鱼月太过矫情,而在荀管家眼里认为,这是正室容不下侍妾的戏码,他犹犹豫豫片刻,最终应声离去。 将半碗酸梅汤喝完,她去了吟秋苑,刚踏进院子就听到鱼月的屋子里闹哄哄的,还有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我怎么说也是侯爷的人,她凭什么不给我请大夫,她就是想趁侯爷不在,对我作威作福,巴不得我死了。” 这尖锐的声音,哪像是个生病的人,中暑不都是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吗? 她这声音,整个吟秋苑都听得到,哪像是一个有气无力的人? 屋门半敞,凤如画推门而入,正在哭闹的鱼月看到她愣了一下,而她的婢女在一旁也是抽抽泣泣。 荀管家看到她,像似看到了大救星,恭恭敬敬的拱手:“夫人。” “还有力气折腾,看来是死不了。”凤如画冷笑,“装病想要博取同情,也要挑准时机,侯爷最近不在府上,即便是你折腾出人命来,他也不会立刻出现,省省这份心吧。” 云侍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是鱼月和秦嫣整日待在这吟秋苑,也有所耳闻。 鱼月泪花滚涌的咬唇看着她:“夫人,妾身好歹也是侯爷的侍妾,病了难道请个大夫也不行吗?” 正文 第674章 冒名顶替 看到她怏怏苍白的脸色,凤如画终究是狠不下心肠,静了一瞬:“荀管家,去将秦嫣叫来。” “不要!我不要她给我看病。”鱼月大惊,刚哭过的眼睛泪花儿闪闪,分外的楚楚动人,“还是让管家去府外请大夫吧。” 凤如画对她的无理取闹甚是厌烦,冷嗤道:“秦嫣的医术比那些江湖郎中好一百倍,何况她就住在隔壁,为什么要舍近取远?” 她没给鱼月机会,直接让荀管家去将秦嫣请来。 秦嫣进了屋,朝凤如画福了福身,径直走到床榻边,摸上鱼月的手腕,停留了片刻,收回了手,言简意骇的道:“中暑,吃几副药便可。” 凤如画玩味的瞟了一眼鱼月,浅笑嫣然的道:“那你就给她抓几副药,省的去请别的大夫,麻烦。” 果然,鱼月听到凤如画说的话后,脸色大变,惊恐的盯着秦嫣:“你不要想着在药里下毒,我可是侯爷的人。” 秦嫣那儿有不少药材,完全不用去外面的药铺抓药,很是方便。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鱼月:“你可以选择喝或是不喝,没人勉强你。” 凤如画适时的点头,像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有道理。” 鱼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憋屈的咬着下嘴唇,干脆往床上一躺不再说话。 郊外树林,树木高耸入云,在酷热的烈阳下如竹挺拔,正值午时,蝉鸣阵阵,许是天气太过干燥炙热,听得人心烦气躁。 百里玉郎从马车上下来,扫了一眼四周,昨日有人将一封信笺送到驿馆,上面写着:明日午时郊外树林一见,署名玉无双。 他让人到处查找玉无双的下落,没想到他突然就出现了,还约自己今日前来相见。 他虽然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还是前来赴约,毕竟想见玉无双还真的是不容易。 一名亲信道:“殿下,这个玉无双搞什么名堂,为何约到这种地方?” 倘若有诚意,不是应该约到酒楼茶馆吗? 约到这种荒无人烟,偏僻无人的地方,着实怪异。 百里玉郎无所谓的笑了笑:“谁知道呢,这个玉无双咱们不了解,或许他向来性格古怪呢,来都来了,自然是要与他见上一面。” 他来时带了四名随从,几人朝树子的深处走去,远远地看到一位身穿天青色衣衫的男子背对着他们,那男子身姿恍若芝兰玉树,清雅遗世。 百里玉郎心中欢喜,果真是玉无双约他前来,倘若今日能说服他做自己的幕僚,凭他的九曲魔音,自己君临天下指日可待,心中这样想着,便加快了步伐。 越走越近,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这男子似乎比上次在沁湖见到的玉无双高了些多,仔细一看,身形也有些不像。 他立即警惕起来,向身后的亲信递了个眼色,四名亲信戒备的盯着不远处的男子。 他停下脚步,对着男子的背影说道:“玉公子,在下准时前来赴约。” 正文 第675章 燕痕出事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阴柔俊美的脸上带着冰冷的寒意,望着百里玉郎冷冷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在刚才认出眼前之人与玉无双身形不相似时,百里玉郎便猜到了他是谁。 此刻除了有些失望他不是玉无双外,脸上没有惊讶与惧意,反而噙着笑意:“我正在四处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找我?”燕痕冷笑,“想要找到我你就是最好的诱饵,下一次记得用最快最简洁的方式。” 百里玉郎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手指摩挲着折扇扇骨:“虽然冒险,但是个好方法,受教了。” 凤如画留在秦嫣处用午膳,她虽然很想吃药膳火锅,但天气炎热,容易上火,秦嫣做的是药膳羹。 饭刚吃到一半,无歧匆匆而来,神色微凝:“夫人,燕公子约了百里玉郎今日午时在郊外树林相见。” 凤如画手中的筷子猛地一僵,抬头从敞开的窗户望了一眼外面,此时已经是午时一刻。 她惊慌的站起:“你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污垢面色微窘:“燕公子知道这几日属下一直跟着他,他趁属下不注意,将属下打晕了。” 凤如画急冲冲往外走,无歧跟在她的身后,她边走边嘀咕着:“百里玉郎肯定会带人去取他性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燕公子打听到百里玉郎这些日子在四处打听玉无双的下落,他是以玉无双的名义相约,百里玉郎应该只会带几个随从。” 她脚下猛地停下,无歧差点撞在她的身上,她回头看着他:“你先去阻止燕痕。” 无歧先行离开,她回房匆匆换了玉无双的衣服,正准备出门,忽然想起这大白天的,她这样出去容易被人发现,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回女儿装,将玉无双的行头用包袱装起。 让下人备了马,在集市上的客栈里换了衣服,扮成玉无双的样子,出城去了郊外树林。 远远地,她看到林中的地上倒着两具尸体,一勒马缰绳翻身下了马背,上前探了死尸的鼻息,已经断气。 她心中慌急,四周明显有激烈的打斗痕迹,还有血渍。 倘若燕痕真的杀了百里玉郎,引起的是两国战事,皇上肯定不会放过他。 她四处找了一遍,没有百里玉郎的尸体,她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百里玉郎还活着。 只要找到燕痕,阻止他杀百里玉郎,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她耳朵一动,隐隐约约听到前方有打斗声,循着声音往前走,果然在前方的空地上,看到一群身手不凡,统一穿着黑色披风,红色镶边的侍卫,正与燕痕无歧交手,燕痕似乎受了伤。 而百里玉郎站在一丈外,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目光狠辣阴寒。 凤如画扶在树身上的手渐渐紧缩,百里玉郎来见玉无双却带这么多侍卫,难道玉无双不同意他就要强行绑了她? 不可能! 她第一时间否决,倘若玉无双抵死不弹九曲魔音,他绑了她也没用! 正文 第676章 贱骨头百里玉郎 她忽然恍然大悟,这些侍卫一定是百里玉郎的影卫,只要他一唤便会现身。 而上一次在九华山庄,他宁愿被刺客刺伤,也没有唤出景卫,只有一种可能—— 那些刺客是他派去的! 她的神色冷了下来,这个百里玉郎果然城府颇深,若是燕痕能悄无声息的杀了她,她举双手赞成。 去他的妈的国泰民安,盛世太平,她只是一名女子,没有护国佑民的凌云壮志。 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害得云侍天被人冤枉,关进了刑部大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 她的胸腔似是积压了一层怒火,在顷刻间熊熊燃烧:“百里太子,以人多势众欺负他们二人,岂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为?” 百里玉郎循声望去,高大叉形树枝上,凤如画一身白色长衫站在上面,手执折扇轻摇,灿烂的阳光透露树梢间隙照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清华宁逸。 百里玉郎看清楚她后,心中大喜,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真的见到了玉无双本人。 正在打斗的燕痕与无歧趁空暇间也望向树梢的人,无歧微微皱眉,失神间被划伤了握剑的手背,一条血口子立即渗出鲜血来,一滴滴落在地上。 百里玉郎仰头望着树梢上的凤如画:“在下久仰玉公子大名,想要与你交个朋友。” 凤如画想透一些事情后,觉得上天真是不长眼,让百里玉郎白白糟蹋了这副仪表堂堂的相貌。 她十分反感他的虚伪,为了解救燕痕与无歧,她不动声色地道:“四海之内皆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百里太子身为皇室贵胄,愿与无玉这个江湖草莽交朋友,是无双的荣幸,但是你现在好像很忙” 她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打斗的人群。 听到凤如画如此一说,百里玉郎心中甚是高兴,他觉得离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了,只要与玉无双熟起来,后面的一切都好办。 凤如画站在树枝上,阳光从她的身后穿过,金灿刺眼,晃得百里玉郎两眼发花。 他将折扇打开挡在额头,望着她:“这是在下的一些私人恩怨,让玉公子见笑了,不过不碍事,我的手下会处理好,我们找个茶楼边喝边聊如何?” “喝茶多无趣,不如明日无双请百里太子喝酒如何?”她顿了一下,没有给百里玉郎开口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不知百里太子可否给个薄面,放了他们二人。” 百里玉郎心中陡然一沉,眯了眯眼:“玉公子认识他们二人?” 凤如画轻笑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压着嗓子道:“燕公子乃北定侯夫人的朋友,无双恰好与北定侯夫人相识,今日便是受她之拖,来向百里太子讨个人情,如何?” 百里玉郎眸色微凝,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受了伤的燕痕,今日正是除掉他的好机会,偏偏玉无双开口要人,若是今日承了他的情,日后自己邀他为坐上宾的希望或许更大一些。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正文 第677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通这个道理后,百里玉郎朗朗笑道:“既然玉公子开了口,玉郎自然不会为难他们。”说完,看向自己的影卫,“让他们走。” 燕痕心有不甘,如今城中到处是搜查他的官兵,他行动不便,更别说刺杀百里玉郎。 今日好不容易约他出城,下一次也许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仇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报仇雪恨,是谁谁会甘心? 他眸光流满了森然的杀气,握剑的手背青色血管凸起,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迈出一步。 无歧看出他的挣扎和犹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 燕痕此刻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重重地拨开他的手,双目赤红的望着风度翩翩的百里玉郎,又提着步伐朝他走了一步。 将他们二人包围的影卫立即又警惕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二人。 两方对峙,杀气腾腾。 无歧闪身到他前方,拦住他压低声音道:“燕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要报仇有的是机会。” 燕痕经过一番挣扎后,还是丢弃手中的剑,捂着胳膊上流血的伤口,和无歧看了一眼树梢上的凤如画,两人离开。 凤如画站的高看得远,见他们二人走远后,从树枝上飞下,稳稳落在地上,摇着折扇走近百里玉郎:“百里太子,明日午时太白楼见。”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如何?”百里玉郎素来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凤如画在心中冷呵呵了两声,他倒是不傻,她面上浮笑:“无双今日还有要事,倘若明日百里太子不方便,咱们另择他日也行。” 百里玉郎稍稍遗憾:“那便明日吧。” 凤如画说了一句“明日见”便先行离开,骑马准备回城,到了城门外,却又调头往南边走,顶着大太阳在郊外兜兜转转了好几圈。 身后传来打斗声,她翻身下了马背,折回一看,跟在她身后的尾巴被人解决了,而站在尸体旁的男子恭恭敬敬的朝她拱手:“夫人。” 已过午时,闪顶的那软烈日正是毒辣,她用折扇不停的扇风,抬起胳膊用衣袖抹去额上的淋漓热汗,惊诧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无歧解释道:“自从侯爷让属下在暗中保护夫人后,夫人扮作玉无双见过陌上雪。” 好吧,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她讪笑,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名尸体:“我还在想怎么甩掉他们呢,倒是你帮我解决了。” 凤如画进城后,又去了先前订下的那间客栈,换回女装,回了北定侯府。 北定侯府,西院的厢房。 燕痕半靠在床榻边,衣衫半褪,露着半个胸膛和精实的手臂,他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他一言不发的阖眼假寐。 双锦坐在床榻边,用清水给他清洗着手臂上的伤口,又拿过金疮药给她敷药,正在包扎时,凤如画匆匆回来。 双锦起身向她行礼,她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双锦又重新坐下,细心的给燕痕包扎伤口。 正文 第678章 燕痕的情不自禁 凤如画见他只是受了轻伤,长舒了一口气,几日没见,他憔悴了不少。 这几天他过东躲的日子,定是连一个安稳的觉都没有睡过。 他的睫毛很黑很长,像似被墨泼染过一般,与墨黑精致的眉目配合的相得益彰,格外的眉清目秀,阴柔俊美。 凤如画安静的站在一旁,双锦包扎完后站起,正要退出去,凤如画唤住她:“去秦嫣那儿拿些治刀伤的药,就说是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通缉燕痕的官兵,而且秦嫣又是皇上的人,她不得不防。 双锦知道燕痕在侯府的消息不能外泄,应声点头。 双锦退出房间后,凤如画向前走了两步,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人,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他的睫毛刚刚动了一下。 他心中有仇恨,难以消平。 灭国之仇,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忘记。 燕痕的仇恨在心底埋了八年,这种仇恨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磨灭,只会越来越根深蒂固,更加的痛意难灭。 这八年来,或许他从未想过复国,但绝对有想过报仇。 除了大燕国的子民,死的都是他的亲人啊。 他的父皇母后,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与他血骨相连的人。 看到仇人,他怎么会不恨?怎么会不难过? 凤如画有些心疼的看着床榻上的男子,她在床榻边坐下,葱白的手指轻抚上他拧起的眉心,刚刚触摸上,她明显的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你不要这样。”她轻声的道,轻得像一声叹息,氤氲着化不开的淡淡伤感。 燕痕握住她轻抚自己眉心的手,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因为担心他而惨淡的小脸,他沉默着不说话。 凤如画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隐忍和伤痛,心里忽然多了抹异样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抱住他,低低的开口道:“痕哥哥,你的痛我能理解,但是请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报仇。” 燕痕身体微僵,随后放软下来,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搭放在她的肩头。 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拥抱着她,哪怕只是因为怜悯同情他。 这样的拥抱,对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燕痕轻声的道,声音微微沙哑低沉。 凤如画抬起头,水眸氤氲着晶莹的泪花儿,两颗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映着她面容愈发的清丽绝俗。 燕痕抬起手指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倾身,吻向她的眼角,用灵舌舔去她的眼泪,舌尖上带着一丝咸咸地味道。 凤如画猛地一僵,望着他内敛深沉地眼睛,他的眸光太过灼热深情,几乎快要将她灼伤。 她起身踉跄后退几步,澄澈的黑眸不满了不可思议,尔后扭头避开他的眸光。 燕痕忽然低笑,他笑的邪气魅惑,板过她的脸,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她澄净的水瞳里,掠过一丝慌乱与无措。 他的笑声,在凤如画的耳中听起来带着轻不可闻地悲痛与自嘲,这样悲痛欲绝的燕痕,这样痛得似乎体无完肤的燕痕,令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 正文 第679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太阳西斜,皇家驿馆。 百里玉郎坐在庭院一处的青藤篱笆前,品着凉茶,夕阳照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轮廓深邃,更加的俊美朦胧, “太子殿下,派去的人死了。”一名亲信颤巍巍的向百里玉郎禀报。 百里玉郎微惊,随后平静下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一旦发现有人跟踪,自然是要解决掉。” 他将手中的折扇合上,眉宇间染上几分忧色:“希望他不要误会我的诚意。” 远远地,百里寐妧娉婷而来,她上着着一件浅黄色的短衫,下着茜色长裙,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个紫色的荷包。 百里玉郎手指微抬,亲信退下,他眯着眼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子。 百里寐妧走近,温娴静雅的向他福身,轻唤道:“皇兄。” “坐吧。”百里玉郎下颌微抬,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怎么突然出宫了?这几日在宫中可好?” 百里寐妧在他对面坐下,神色略有些惨淡:“帧王对我无意,几次试探都没有从他身上打听到有关边境部署图的消息,为了不让他怀疑,我也不敢多问。” 百里玉郎眉头微皱:“他有没有对你起疑?” 她摇头:“没有。他对任何都温文尔雅,谦谦有礼,但对我却是很冷淡。我听旁人说他先前对这次的和亲一直反对,但皇帝执意让他娶,他是被迫答应。” 她微微顿了一下:“我恐怕从他那里得不到有利的消息。” 夕阳的余辉洒在百里玉郎的身上,他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华光芒,他轻摇着折扇,神色微冷:“秋心,我栽培你多年,不要让我失望。” 他唤的是秋心,而不是芸霞。 百里寐妧微垂着眼帘,嗫嘘道:“也许骅王妃可以做到,她本就是天照国人,没人会防着她。” “我要万无一失!”百里玉郎猛地一收折扇,脸色沉冷,“已经在天照国待了半个月了,回国的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会令人起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吗?” 她低声道:“我知道了。” 百里玉郎瞥了她一眼:“带话给木挽香,让她明日来见我。” 百里寐妧沉默了良久,即便是知道自己不该过问,还是问出了口:“你真的会带木挽香回国吗?” “你觉得呢?”百里玉郎反问,定定地瞧了她半晌,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秋心,你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虽是我的人,但仅限于主人与仆奴,你的那份心思趁早收起来。” 她眼眶微热,硬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神色凄楚:“秋心明白。” 百里玉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缓了语气:“你如今是百里国的芸霞公主,是我的皇妹,我们之间只能有兄妹之情,你懂吗?” 她咬着下嘴唇,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定,掀起眼睫定定地看着他:“今晚让我服侍你吧,让我把最珍贵的东西奉献给你,以后我会踏踏实实地做芸霞公主。” 正文 第680章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纯净,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百里玉郎微怔,看着她从脸颊上滑落的泪,似乎像她一般带着一股决然,他有片刻的晃神,半晌后轻声道:“你何苦呢?” “就这一次,请您答应。”她的语气是那么的卑微,仿佛是一只低尘如埃的蝼蚁,正在仰望着遥不可及的神佛。 百里玉郎沉默了半晌:“晚上来我房中。”言罢,起身离开。 入夜,天幕月光皎洁,夜色清凉如水。 翡翠屏风后,百里玉郎阖眼靠在浴桶边,露在水外的胸膛白皙结实,上面沾着晶莹的水珠,头发上氤氲着雾气,俊朗的脸庞被雾气氤氲的干净利落。 传来一声“吱嘎”的推门声,他猛地睁开眼,听到那轻软的脚步声,再次阖上了眼帘。 百里寐妧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榻,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入屏风后,看到靠在浴桶边的男子,她恍惚又回到了两人相遇的那一天。 遇见他的那一年,她刚满十岁,村子里闹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包括她的父母,而她也不幸染了瘟疫,遭到了所有人的唾弃,被村民赶出村子。 那一天,鹅毛大雪飞扬,她又冷又饿,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雪地里。 朦胧中,她看到一个俊朗的少年骑马而来,墨色的皮风宛若雄鹰展翅。 那个时候的他啊,虽然只有十五岁,已是长的眉清目秀,俊朗如玉。 百里玉郎看到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她,湿润的朝她笑着,不嫌弃因为瘟疫而满脸脓包的她,他向她伸出干净的手掌,温和的道:“来,我带你去治病。” 他救她脱离苦海,她将他当成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命。 那个时候她叫傻丫,他很嫌弃她那个土鳖的名字,然后给她取了秋心这个名字。 一声“哗啦”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是百里玉郎从水中起来,他身上未着寸缕,百里寐妧回过神来,看到他赤|裸的身躯连忙闭上眼睛。 百里玉郎赤脚走近屏风,水珠顺着他平坦的胸膛滑下,地面上水渍泛着幽光。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拿过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渍,随意的裹上寝袍。 百里寐妧想到今日来的目的,重新睁开了眼,但眼前哪里还有百里玉郎的人影。 她走出屏风,看到百里玉郎正提着水壶倒茶,白色的织锦寝袍包裹包裹着他结实精瘦的身躯,披在背后的发梢因为湿润而沾在一起。 她正要走过去,百里玉郎喝了几口水放下水杯,走向床榻,抬头望着她略有些紧张的脸,语气沉沉:“出去。” 百里寐妧沉默不语,褪去自己的衣裙,只穿着一件绣碎花的亵衣,她的肌肤白皙光滑,在摇曳的火烛下流溢着莹莹幽光。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步走向他,粗鲁的将坐在床榻边的他推倒,望着他深邃漆黑的眼睛,覆上他的唇,她笨拙的浅啄,发泄着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感情。 百里玉郎愣了片刻,箍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望着女子绯红如霞的脸:“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让我做你的女人吧。”百里寐妧眼里带着羞赧与渴望。 百里玉郎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俯身狠狠的吻向她的嘴唇,吻得又急又重。 当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疼还是心酸,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滑落。 一夜痴缠,一夜忘情。 正文 第681章 废黜侯爵 太白楼人字号厢房。 百里玉郎站在窗前,手中折扇子合在一起,轻扣着左手掌心,他垂眼看着楼下热门的集市,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清脆洪亮。 午时未到他就在此等候,此刻已是午时末刻,一直未见玉无双的身影。 房门推开,魏罕走了进来:“殿下,那玉无双八成是”后面的话无需言明。 未从有人敢对他爽约,百里玉郎浑身充满了戾气:“给本太子查,彻底的查,我就不信玉无双会上天遁地!” 魏罕恭敬的应着,“是,那您” “回驿馆!”百里玉郎的耐心全被消磨殆尽了,脸上带着寒冷的怒气。 关于百里玉郎遇刺一事,事发当日开始,宣启帝将这事交由九皇子公玉凉玦查办,但已过去多日,一直未有线索。 百里国和亲的使臣一再施压,要求宣启帝给个说法,宣启帝一道圣旨搬下,废黜云侍天侯爵,贬为三品将军,常年驻守漠北蛮荒之地,无旨不得入京。 这一道圣旨下来,朝中上下像似炸开了锅。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刺客是云侍天所派,当日百里玉郎受了伤,只能说他保护不利。 云侍天为天照国立下汗马功劳,只因这么一点小事就削去爵位,可谓是不分轻重。 诸多朝臣看得明白,这其中存有皇上的私心,替云侍天求情的奏折皆被丢掉了火盆烧得干干净净,且是上朝时当着众朝臣的面。 凤如画听到这些消息,十分不淡定,那日在大牢,云侍天明明说过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现在呢? 被废黜侯爵也就算了,还要贬到漠北蛮荒之地! 那个常年风沙暴走的地方,是个人待的地方吗? 这几日燕痕一直在侯府,他无意间听闻下人议论起此事,他下意识的调头就要去找凤如画,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自从那日起,她就刻意回避着他,那天过后,便一直没来看过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转身回了房。 凤如画正要回凤府,去找凤违打听消息可不可靠,一名婢女兴高采烈的匆匆而来:“夫人,侯爷回来了。” 凤如画愣了一下,随后像一阵风冲了出去,心里激荡着万分喜悦。 回廊的另一端,云侍天正向这边走来,身上的衣服依旧是那件湖蓝色的袍子,上面流泻着细细地褶皱,甚至沾染着些许脏渍,但依旧不影响他清贵雅致的风华。 看到她,云侍天停下脚步,远远地望着她,两人的目光恍若穿过了千山万水。 她拎着裙裾跑向他,扑进他的怀里,鼻子酸酸的,却是不说话。 身后跟着的下人们都退得远远地,眼观鼻,鼻观心。 云侍天拥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打算在这站多久?” “听说” “待会在说,你先回房等我。”云侍天打断的话。 她登时揪着她的衣服,略有些慌急:“你去哪?” 云侍天无奈的轻叹,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去出云阁沐浴,倘若你要跟着来,我也没意见。” 看到他眼里的戏谑,凤如画瞬间红了脸颊,温顺乖巧的道:“我还是回房等你。” 正文 第682章 云侍天回府 酷暑难耐的天气总是令人心浮气躁,即便是房门和窗户敞开着,也不见有半丝的风。 凤如画坐在凉榻上喝着酸梅汤,心里依旧急躁难耐,身后立着打扇的婢女。 “夫人,侯爷和齐将军进了书房。”双锦进屋,支支吾吾的回禀,说完还抬眼看了看她的脸色。 凤如画炸毛,他去沐浴她就在这儿一直等着,等了接近一个时辰,有些不耐烦了,便让双锦去瞧瞧,没想到他却去了书房! 双锦看着她黑着的一张脸,小心翼翼的道:“夫人,侯爷刚从大牢里出来,肯定有很多事情交代给齐将军,您再等等。” 她气呼呼地扁着嘴,气势如虹的便要冲去书房,双锦将她拦下,好说歹说的劝说着。 无非就是云侍天被废黜侯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有什么事情交代齐洛去做,亦或是心情不好,需要冷静冷静。 凤如画冷静想了想,觉得双锦说的在理,她头一次觉得双锦这脑袋瓜子挺聪明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夸赞道:“不错不错。” “夫人是关心则乱。”双锦笑道。 凤如画打了个哈欠,与其在这傻傻的等着,还不如睡个午觉,她倒在凉榻上阖眼睡去。 她睡着不久,云侍天便回了房,沐浴过后的他浑身神清气爽,一袭干净华丽的衣袍衬得他飘逸宁人,清俊雅致。 屋中伺候的婢女向他欠身行礼,他手指微抬,婢女们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他走近凤如画,在她的身边坐下,她睡熟了的样子安静温顺,一只手掌贴面侧身压在脑袋下,巴掌大的小脸素净清秀,乌黑的秀发侧顺在一边,从胸前垂掉在凉榻边沿,黑如绸缎。 云侍天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柳叶似的秀眉,她从来不用黛笔画眉,但她的眉毛一直都长得很好看,弯而细。 她的睫毛墨黑纤长,根根分明,微微上翘,精致的像似蒲扇,竟是比水墨画上的女子还要好看几分。 他静静地凝着她的容颜,忍不住的俯身亲吻着她。 熟睡中的凤如画,感觉到眉心凉凉的,拧着眉心胡乱的抬手一拨,翻身面朝里面,嘀咕道:“滚开。” 云侍天微微一愣,哑然失笑,将她被香汗浸湿贴在脖颈上的几缕发丝顺开,拿起扇子给她轻轻的扇起风来。 凤如画这一觉醒来已是夕阳偏西,她睁眼便看到对面的云侍天。 他正躺在一张藤椅上看书,拿书的那只手节骨分明修长,案几上放着凉茶。 他偶尔会端起凉茶喝上一口,然后又轻轻放下,姿态闲雅中带着一股悠闲从容的清华贵气。 直到手中的书突然被人拿走,云侍天才发觉某人已经醒了,而且还气呼呼的站在眼前,杏目圆瞪,活像一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他将凤如画手中的书拿过放在案几上,捉住她的手腕一拉,她猝不及防的跌趴在他胸膛上,藤椅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 正文 第683章 圣旨是真的吗? 凤如画正要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云侍天紧紧箍住她的腰:“你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做什么?” 她干脆也不挣扎,就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身上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很是好闻。 她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好半晌闷闷道:“那圣旨是真的?” “嗯。”云侍天淡淡的应了一声,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你就当它是真的。” 凤如画猛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水眸宛若秋日里的天空,明净无暇:“什么意思?” 看到她嫣红的娇唇,云侍天忍不住的吻上去,一如既往的柔软,带着一股微微的冰凉。 他刚喝过菊花凉茶,口腔里还带着清凉的菊花味道。 凤如画揪着他的衣襟,两人的灵舌卷在一起,互相嬉戏追逐,像两条分不开的藤蔓,紧紧相连。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急促,难舍难分的分开,凤如画已是全身瘫软的趴在他的怀里。 云侍天凝着她绯红的脸颊,目光温柔,隐隐含笑:“这么热情,看来这些日子你思君甚深啊。” 被他这么一取笑,凤如画脸色更加的红起来,更显得她娇媚动人。 她羞赧的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尔后又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道:“是又怎么样,反正我想的又不是别人!” 云侍天的眉目染上落日的余晖光芒,眼光温暖柔和,在她的红唇上亲吻了一下,声音低醇魅惑:“画儿,我也想你。” 晚膳比平日里丰富了许多,是荀管家特意丰富厨房做了许多云侍天爱吃的菜,自从两人成婚后,用膳时从不用婢女布菜。 凤如画今日的心情大起大落,心中堵的慌,晚膳用得极少,半碗米饭捣鼓了半天还是那么多,就连平时爱吃的菜也没吃几口。 云侍天侧首看着她:“不合胃口?” 她扁嘴道:“你都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旮旯里了,我哪还有心情用膳。” 云侍天给她夹了菜,语气温和的哄着她:“再吃几口,不然今夜你会很饿。”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怪怪地,凤如画抬头睨向他,见他神色淡定从容,自己脸上一阵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用完晚膳,齐洛办事回来,云侍天又和他进了书房,出云阁离主院有些远,凤如画向来不去那儿沐浴,让双锦准备了热水在内室沐浴。 她沐浴完穿好寝衣,一边擦着湿哒哒地头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云侍天立在窗前,微抬头仰望里寂寥如黑的夜色。 她好奇的走近他,顺着他的视线朝天幕望去,夜空弯月如钩,繁星闪闪。 她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哼哼道:“你还有心情赏月,看星星。” 云侍天回头看着她,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绣海棠的薄纱寝衣,薄纱衣袖下的手臂宛若玉藕,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头发湿漉漉顺在左侧胸前,水渍顺着发梢流下,她的寝衣湿了好大一块儿,紧紧贴在身上,身躯玲珑有致。 他拿过她手中的巾帕,给她擦起来头发来,动作温柔细心:“以后不要再与韦沧海来往。” 正文 第684章 我跟你去漠北 凤如画正喜滋滋的享受他给的待遇,听到这话嘴角的笑容顷刻间凝固,艴然不悦的拧眉:“为什么?” 他是她师傅,怎么可能不见面?不来往? “他若真心是为你好,怎么会让你学九曲魔音?”分明是居心叵测。 韦沧海只是给了她《大悲赋》的武功秘籍,后面的琴谱是她自己领悟浅学,师傅被冤枉,做徒弟的自然要维护他,她反驳道:“他没有让我学,是我自己学的。” “我已经听齐洛说了,刺客的那两具尸体是韦沧海偷的,他告诉你九曲魔音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这间接是逼着你去学,你懂不懂?”云侍天加重了语气。 凤如画拨开他给自己擦头发的手,言语之间全是维护之意:“那他也是为了帮我,我还不是因为你才想着要学!” 本来是一片好心,却不料被人责怪,心中甚是委屈,眼里雾气直逼,她吸了吸鼻,又生生将雾气逼了回去。 云侍天无奈轻叹,捧起她的脸,亲吻了她的眼角,紧紧拥住她:“我只是为了你好。” 她在他的怀里闷声道:“那你也不能凶我。” 云侍天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他刚才只是严肃了一点,说话时语气加重了几分而已。 她控诉:“就刚才。” 对她的任性小脾气,云侍天每次都是耐着性子哄着:“好,我错了,夫人受委屈了。” 凤如画这才破涕为笑,仰头趾高气扬的睨着他,蹬鼻子上脸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一次就原谅你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夜色清凉,弯月如钩,月色皎洁,天幕宛若一个神秘的黑洞,笼罩着黑夜里的大地。 凤如画背靠在云侍天的胸膛,两人站在窗前望着夜空,窗外的那片池塘里,荷花盛开,亭亭玉立宛若娉婷少女,夜里随风有香气袭来。 云侍天从身后拥着她,她的身上有刚沐浴过后的花香,清馨幽凉,沉默了半晌:“明日我便要去漠北了。” 她的脑袋里像似有一根弦,咔擦一声断裂,抓住叠放在小腹前的手:“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云侍天的下颌搁放在她的肩头,声音低沉如夜风轻拂:“又不是真的去。” 她轻“哦”了一声,她不知道他和皇上之间的计谋是什么,但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给他添乱,乖巧的道:“那我等你回来。” 云侍天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干了,拦腰将她抱起,凤如画惊吓的抱住他的脖子,衣衫滑落,露出莹莹如玉的肩头。 他眸光渐渐深了几分,喉咙下上滚动了一下:“该休息了。” 他抱着她走向床榻,将她刚一放下人便压了上去,吻着她的唇,手隔着薄纱寝衣摩挲着她的肌肤。 她的香甜娇软,对他就是一种罂粟,温柔的吻变得越来越急,手探入她的寝衣覆上娇盈,她身上的每寸肌肤都让他想念渴望。 这注定是一个酣畅淋漓,抵死缠绵的夜晚。 正文 第685章 离京前往漠北 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射进,在地上投射着淡白的光圈。 蝉鸣在干燥酷热的六伏天气里声声撕响,吵得床榻上的女子从里滚到外边,从外边滚到里面,脑袋像似要炸裂了一般。 凤如画睡觉朦胧地摸了摸床榻外边,那儿空荡荡地,甚至没有人睡过的温热,她猛地坐起,隔着薄纱帷幔扫了一眼,屋子里空无一人:“双锦!” 房门打开,双锦和两名婢女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奴婢手中端着铜盆,里面装着清水。 双锦走在最前头,朝着床榻上看了一眼,立马垂下眼帘,三人朝着床榻上福身行礼:“夫人。” 凤如画后知后觉得自己不着寸缕,薄纱帷幔根本遮挡不住什么,连忙拉过薄衾盖住身子:“侯爷呢?” “侯爷已经动身去漠北了。”双锦答道。 她大惊失色:“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两个时辰前。” 凤如画撩开帷帐朝窗外望了一眼,已经日上三竿,她手忙脚乱的拿起床榻边小凳子上的衣服穿起来。 双锦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上前撩起帷幔挂在金钩上,侍奉她更衣。 洗漱完毕,她火急火燎的冲出房间,走在回廊拐角,与迎面走来的齐洛撞了个正着。 她趔趄的向后退了几步,揉着疼痛的额头,瞪了齐洛一眼,便又迈步准备离开。 齐洛捉住她的胳膊拉住她,随后又觉得太过失礼,连忙松开:“夫人急匆匆的去哪儿?” 凤如画的眼眶有些红,声音微哑:“我去送他。” “侯爷两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即便是你现在快马加鞭也追不上他。” 心里一刺,她狠狠地吸了鼻子,语气有些埋怨:“他走都不告诉我。” “侯爷怕您伤心。”齐洛看了一眼四周,见无人继续道,“侯爷应该告诉您了,等那人露出了狐狸尾巴他自然会出现。” 凤如画面无表情的道:“那要是十天半个月呢?” 齐洛如实说道:“侯爷走之前说,最多五六日。” 一桌的丰盛佳肴,凤如画食欲不佳的扫了一眼,放下碗筷,准备离桌,厅外有几名下人手中拿着竹梯往府外走。 她疑惑的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去?” 旁边的荀管家答道:“回夫人的话,如今侯爷是将军,这府外的匾额自然是要换掉。” 凤如画了然的点头,这戏做的真足,她心中甚是堪忧,待抓住百里玉郎的原形,这匾额还能换回来吗? 俗话说的好,君无戏言,倒时候皇上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下? 亦或是真的将云侍天废黜侯爵,贬为将军? 她走出府邸,门外的几名下人正在拆以前的“北定侯府”的匾额,旁边的柱子上立着新新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 匾额拆下,左右两边站在竹梯上的下人将匾额递给下面的人,旁边的下人接过,放在地上,又将新的匾额递给他们,将新匾额挂上去。 凤如画望着新挂的匾额,略有些恍惚,倘若以后云侍天查到他父母的死因与皇上有关,他会后悔当初这么费尽心思的助他稳固江山吗? 正文 第686章 怕她想不开 虽然云侍天平日里倨傲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朝中上下有一半的朝臣为他惋惜,觉得朝中少了一员猛将是皇上的损失。 还有一半的朝臣幸灾乐祸,自然是平时里与云侍天不对盘的。 他们甚是下朝后三两个走在一起,妄言云侍天活该,最好是一辈子待在漠北那个地方不要回京。 曾经风光无限的北定侯府,如今的将军府,住着一位躺着也中枪的倒霉鬼,那人便是凤如画。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以上的女人那就是小八卦。 六伏天气燥热难耐,但那些臣妇千金依旧不闲口干舌燥。 无非就说是云侍天去了漠背受苦,而凤如画留在府中享福,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甚至有人议论,说这样的女人无论是侯爷夫人还是将军夫人,她都不配。 再过不久,肯定会被云侍天休掉,到时受不了屈辱必然会自行了断。 这两日被人议论的多了,凤如画接二连三的打喷嚏,双锦探上她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体温适宜,没有不妥,奇怪的道:“夫人,您这两日怎么了?” 凤如画又打了个喷嚏,她也想知道是怎么了,若说是花粉过敏,她可是待在屋子里没出去啊。 难道是闻了空气中的花香过敏? 她的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一名婢女前来禀报:“夫人,凤夫人来了。” 自两日前,云侍天去了漠北后,王氏每日都会前来陪她,见她不哭不闹,每天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王氏更加的担忧,生怕她闷坏了身子。 片刻后,婢女领着王氏前来,王氏又要按规矩行礼,凤如画这次先行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娘,我真没事,您不用天天都来,天气这么热,您跑来跑去不累吗?” 王氏覆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拍:“不累,坐马车,又不是走路,侯将军也不知道何时会回京,你要想开些。” 怕她想不开闷闷不乐,郁郁而终? 她很想告诉王氏,娘,你想多了。 双锦上了两碗凉茶,一碗放到王氏手边的桌上,一碗拿给阿琊嬷嬷,阿琊微微惊讶:“还有老奴的啊?” 凤如画眉眼一弯,笑眯眯的道:“嬷嬷来一躺侯府,我总不能让你连口茶也喝不上,何况我还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算是我半个长辈。” 阿琊已四十有余,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有些明显:“小姐折煞老奴了。” 王氏也慈爱的笑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若是书儿有你一半的乖巧懂事那就好了。” 凤如画的心头颤了颤,瞧了一眼她的脸色,斟酌着开口:“还是没有三姐的下落?” 王氏眼神黯然,摇了摇头:“她一个女儿家的,在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别人欺负,她从未出过远门,也没吃过什么苦头。”说完,重重地叹息一声。 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谁能在她手上吃亏? 正文 第687章 为了他们感情和睦考虑 凤如画仔细琢磨了一阵,将凤如书的去处和为什么去北幽之地,向王氏全盘托出。 说完后,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出卖三姐,这是让娘宽心,免得她天天提心吊胆,郁郁寡欢 不仅王氏,连阿琊嬷嬷都震惊得不行,王氏气的双肩簌簌发抖:“书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追着一个男人去了北幽之地!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书儿的大胆作风,在天照国绝无仅有,要是让旁人知道,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以后恐怕就更加难以嫁人了。 作孽啊,王氏轻轻一拍大腿,气的止不住的咳嗽,阿琊嬷嬷连忙上前给她顺着脊背。 人都已经去了北幽了,总不可能去将人抓回来吧? 凤如画抿着凉茶,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安慰,想了片刻说道:“娘,您也别着急,那墨将军一表人才,家世显赫,家中连一房姬妾都没有,三姐要是嫁给他,不仅是门当户对,而且都是习武之人,般配着呢。” 阿琊嬷嬷也附和着点头:“老奴也觉得那墨将军极好,” “可是”王氏犹豫,墨逸修她见过,确实不错,但书儿泼辣跋扈,要人家看得上才行啊,“就是因为他家世不错,你三姐又偏生泼悍,墨将军若是不喜欢,恐怕是不会娶的。” 凤如画笑了笑:“也不一定,这男人嘛,都喜欢花容玉貌的女子,三姐脾气虽然泼辣了点,但她好在条件好,而且她长途跋涉跑到北幽那种贫瘠之地与墨将军同甘共苦,墨将军是个正常男人,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世间男子都喜欢长相出众的女子,那些嘴上说不看重外表,只要贤惠温柔即可的人,都是些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人。 若是一个长得其丑无比的女子,男人看到她都觉得反感厌恶,怎么去感觉她否贤惠温柔? 王氏听后皱了皱眉目,心中更甚担忧,若墨将军真是以貌以取人之人,女子终会年华逝去,那个时候的书儿该怎么办? 她微微轻叹了一口气,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是墨将军与书儿真成了亲,那个时候他要纳妾她也管不着了,一切都是年轻人的事。 “画儿,你可别学你三姐。”王氏随即觉得自己的话好像说的不对,又酝酿了片刻,“你们刚成亲一年不到,这就分开了,心里肯定舍不得,但你要等他在那儿安顿好了再去找他,不要像你三姐一样瞎头瞎脑的跑去。” “”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在去之前你一定要想清楚了,漠北那地方,风沙漫漫,你从小未吃过苦,去了肯定待不习惯,指不定还没到一个月,你这脸上的皮肤就变得又干又糙。” “” “你在东陵城,他在漠北,若是一两个月也就罢了,但没有皇上的传召他又不能入京,长年累月分开总归是不成,所以你自个儿考虑清楚。” “” “实在不行,你隔几个月去一次漠北住上几日,就当是外走散心,这样也能巩固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 凤如画抬手扶额,王氏不仅想得长远,还替她想的很周到,但她压根不用考虑的好不好? 正文 第688章 现在只有我能帮他 送走王氏,凤如画正想小睡一会儿,就有下人匆匆来禀,婢女气喘吁吁,脸色红润:“夫人,慧德公主来了。” “来就来了,慌什么?”凤如画往凉榻上一躺,一脸的漫不经心,她后知后觉的一愣,扭头看向来禀报的婢女,“你说谁来了?” “慧德公主。”婢女被她微微提高的声音吓的打了个哆嗦。 她不是在清佛山吗? 怎么回东陵了? 回东陵不奇怪,奇怪的是跑到将军府做什么? 不会是趁云侍天不在,这个时候跑来找她算旧帐的吧? 她在心里回想着以前有没有得罪过公玉那蓝,不然被她打的措手不及,得先想好对策。 她这对策还没想好呢,那一抹亭亭玉立的蓝色身影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婢。 她依旧是面容白皙,五官清丽绝色,但看架势,有些来势汹汹。 凤如画咬着手指,自己如今不是北定侯夫人,不知道该不该向她行礼呢? 她这边还没斟酌出个结论,就听见公玉那蓝开口道:“你知道不知道燕痕在哪?” 这语气,这架势,活脱脱像一只即将要炸毛的野猫。 是她女人缘不好?怎么认识的一个个都好像对她有敌意? 当然,除了秦嫣以外。 难道就是物理学中的同性相斥c异性相吸? “不知道。”她干脆利落的道,她可始终记得,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父皇下了旨意通缉燕痕,她保不齐是皇上派来探她口风的。 “是吗?”公玉那蓝对她的话有质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微寒,“他刺杀百里玉郎失败,现在官兵在四处通缉他,他没地方可去,他与你和云侍天关系交好,最有可能来的地方就是北定侯府!” 唔,她倒是聪明。 凤如画吟吟笑道:“我要纠正两个错误,第一,他不是没地方去,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容身之地,何况他在御前当琴师多年,所得的赏赐在这东陵城随便买几处别苑绝对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第二,你进府之前没看牌匾吗?如今这儿不是北定侯府。” 公玉那蓝拧了柳眉,这儿是什么府她管不着,她来只是想找燕痕,心下一横,也顾不得什么廉耻羞涩,中气十足的道:“我喜欢他,这个时候也只有我能帮他。” 凤如画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她,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真的?你不是皇上派来查探他下落,好将他抓去给百里太子一个交代?” 公玉那蓝睨着她:“我就是听闻他出了事,才从清佛山匆匆赶回来。” 还未到长春阁,凤如画和公玉那蓝就听到悲泣低诉的琴声。 两人拐过回廊同,看到燕痕正坐在在一株碧绿的青竹下的石板上抚琴。 他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萧条孤寂的侧面。 这样的燕痕,让凤如画心里微微刺痛,但绝对没有半分的男女之情。 她不愿承认那是怜悯。 他那么一个芝兰玉树的人,他有他的骄傲。 正文 第689章 朋友妻不可欺 听到脚步声,燕痕手中停下来,琴声戛然而止,抬头看向她们,视线从公玉那蓝的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凤如画的身上。 两人目光相对,都是沉默无声。 自从上一次以后,为了避免两人尴尬,两人从未碰过面。 凤如画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燕痕敛了敛神,将放在膝头的琴放在石桌上,桌上放着一只精致印蓝色花纹的碗盏,里面装着酸梅汤,他拿过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公玉那蓝走近,瞧了一眼碗里,不像是凉茶:“你喝的什么?” 燕痕连眼皮都未抬一直,语气略显清冷:“酸梅汤。” 公玉那蓝蹙眉,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你一向不喜欢吃酸的,怎么喝起这个来?” 闻之,凤如画怔了一下,说起这个酸梅汤,这算是她的自作主张。 六伏天气酷暑炎热,酸汤梅不仅解暑,而且喝起来酸酸甜甜的,有助于食欲大增。 她每天都会喝上几碗,昨日她喝起酸梅汤时想起了燕痕,便让下人也送了一碗到他这儿,今日亦是如此。 她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却不知道他不喜欢吃酸。 倘若真不喜欢喝倒掉便可,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这种天气喝这个不错。”燕痕的神色有些冷。 “是吗?”公玉那蓝端起他喝过的那碗,也想尝尝味道,唇还未碰到碗,手腕一痛,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呯”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些许汤渍溅在她的浅蓝色的绣花鞋面上,颜色变深了几分。 凤如画惊愕,她就看到燕痕两指一弹,有什么东西打中了公玉那蓝的手腕。 这一招,看起来挺厉害的,若不是两人如今的相处有些尴尬,她铁定缠着他教她。 公玉那蓝脸色一变,瞪向燕痕,还未开口,燕痕语气微寒的道:“这碗是我喝过的。” 公玉那蓝也不害臊:“我不介意。” “我介意。”燕痕对她委屈的样子视而不见。 她眼眶一红,咬着下嘴唇:“我连夜赶回来帮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燕痕从石凳上站起,天青色的衣衫跟青竹一般碧翠青绿,身姿恍若青竹修长挺拔,沉静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淡雅飘逸:“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公玉那蓝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凶狠,眼眶红红地,她侧身一指,指着凤如画,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与怨念:“你还惦记着她是不是?你与云侍天关系交好,当年还是他救了你,朋友妻不可欺!云侍天如今不在府里,一年两载都不一定会回来,你一直住在这儿,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燕痕眉目一寒,阴沉的目光仿佛淬了一层冰雪,冷冷打断她:“住口!” 他的突然发火,凤如画被吓了一大跳,目光错愕无措。 公玉那蓝更是傻愣愣地看着他,咬着下唇,眼眶泛红,但还是不甘心的质问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燕痕拿起石桌上的琴抱在怀里,走了两步又停下,声音清冷:“明日我便会离开。” 正文 第690章 不要给凤家和云侍天蒙羞 凤如画有一瞬的错觉,这话不仅是在对公玉那蓝说,也是在对她说。 眼下的节骨眼上,将军府是最安全的,即便皇上知道他在这儿,也不敢肆意派人来搜查。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听到公玉那蓝说道:“你跟我回宫,只要你答应娶我,父皇肯定不会为难你。” 燕痕冷冷一笑,目光清冷的宛若夜里的月色:“我燕痕何德何能得公主的青睐,公主还是早些忘了吧!” 说完,他大步走向台阶,回了房。 听到房门呯的一声关上,公玉那蓝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簌簌落下。 凤如画轻手轻脚的后退了两步,想悄悄离开,免得殃及自己。 她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那人怒气冲冲的朝她吼道:“凤如画!你既然已经嫁人,就不要再纠缠他!不要给凤家和云侍天蒙羞!” 凤如画轻叹一声,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她:“公主的金玉良言我记下了。” 看到她的反应,公玉那蓝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的更甚。 公玉那蓝负气离去,凤如画望着燕痕紧闭的房门迟疑了片刻,他若真要离开,去哪里都没有将军府安全,可若是劝他留下,如今云侍天又不在府上,他留下又确实有些不妥。 府上下人众多,难免会有闲言碎语,她倒不是怕损坏自己的清誉,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会让她与燕痕更加的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云侍天已经离开了三天,百里玉郎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离帧王与百里寐妧的婚期也就在这两日。 凤如画在想,百里玉郎这几日怕是忙的没有时间有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前一天晚上她是这么想的,第二天的晌午百里玉郎就来到了将军府。 下人来禀报时,凤如画正在水榭里翻看荀管家递给她的账本,是这个月府上的支出账目。 她嫁过来后,本该是由她掌管府中的帐本,但云侍天知道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不适合管帐,也不想给她压力,便一直还是由荀管家管着。 云侍天接近半个月不在府上,荀管家便将帐本拿来给她过目,她随意的翻了翻,看了一眼上个月的花销和到目前为止用了多少钱。 一名下人进了水榭:“夫人,百里太子求见。” “请他到水榭来。”接见百里玉郎这种尊贵的皇室贵胄,理应当在前厅,但水榭空气清凉湿润,她懒洋洋地不想走动。 荀管家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帐本,恭敬的道:“奴才告退。” 须臾,下人领着百里玉郎前来,他一身华丽的驼色衣袍,手执折扇,行走间风度翩翩,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做为将军府的女主人,凤如画礼貌的迎上去,福了福身:“百里太子有礼。” 百里玉郎将手中的折扇合上,含笑的颔首,虚扶了她一把:“夫人不必多礼。” 百里玉郎好端端的跑到府上来,让凤如画不得不谨慎,她神色悲戚的垂着眼睫,娇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伤痛:“太子殿下请坐。” 正文 第691章 百里玉郎的试探 百里玉郎走过去坐下,他的两名随从立在身后,双锦沏了茶放在他的手边。 他瞧了一眼凤如画的神色,说道:“听闻云将军去了漠北,本太子特意前来看看夫人,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夫人要是心里难受,玉郎任凭你打骂。” 凤如画在心中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她若是真骂了他,估计就要在背后捅她刀子了。 她神色伤感的叹息一声:“不怪您,保护您是他的职责所在,您也不必自责。” 百里玉郎道:“听闻夫人与将军成婚不到一年?” 凤如画佯装黯然的垂着眼睫,挤了半天也没挤出眼泪,她吸了吸鼻子,点头:“皇上也许会让他在那儿待个十年八载的,再过些日子,我恐怕也要去找他。” 说话时,听起来有几分重重的鼻音,给人错觉的认为她带着哽咽的悲泣声。 百里玉郎但笑不语,侧头给身后的两名随从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水榭外,他又看向凤如画:“本太子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夫人说。” 她心头一惊,她最近这几日未曾出府,朝中之事她又不懂,她不觉得自己跟他有什么话是需要要单独谈的。 又是因为玉无双的事找她? “除了双锦,其余的都下去吧。”单独与男子见面不妥,对象尤其是心机深重的百里玉郎,她怎么也得妨着他点。 在水榭里伺候的四名婢女应了一声“是”,然后福身退下。 百里玉郎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双锦,凤如画看出他的用意,说道:“我与太子殿下您单独见面总归是不妥得,不用避讳她,有什么话说吧。” 百里玉郎见她如此坦荡,轻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随后渐渐变得浅淡,目光冷凝:“夫人几日前约我在太白楼相见,为何没去?” “我什么时候约”她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但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她确实没约过他,但玉无双约过他,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知道她就是玉无双了? 她敛了惊愕的情绪,故作镇定的浅笑:“贵人多忘事,太子殿下恐怕是记错了,且不说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毁坏我的名声,我这些日子也未曾出过府。” “是吗?”百里玉郎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端起凉茶小酌了一口,似是不经意的道,“听闻夫人有一个师傅叫韦沧海,他擅长易容术,不过可真是巧了,前两日玉无双约了我在太白楼,他的身高,体型正好与你相似。夫人,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凤如画的心里突突直跳,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称病不见他。 她喝了一口酸梅汤,正襟危坐地看着他:“太子殿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论身形辨人你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前几天他还在四处打听玉无双的下落,今日便上门前来向她确认,知道她是玉无双的没几个人,是哪里出了错,泄露了身份? 百里玉郎笑了笑,没在说什么,小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凤如画心烦意乱的将他送到府外。 她记得云侍天说过,百里玉郎四处找玉无双是因为她会弹九曲魔音,若说豫王野心勃勃,百里玉郎比豫王的野心更大,至少豫王想要的只是天照国,而他要的却是君临天下。 正文 第692章 别苑主人 入夜。 安静的回廊上灯火忽暗忽明,凤如画藏在廊柱后,摇曳的灯笼将她的脸照的晦暗不明,看到前方手中拿剑准备出府的齐洛,她轻手轻脚的跟上去。 为了不让齐洛发现,她不敢靠得太近,齐洛从后门出了府,她一直远远跟着。 已是夜深人静,空旷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安静无声,偶尔有几声狗吠声。 齐洛来到一处别苑外,四处张望了几眼,她闪身到暗处躲起来,探着脑袋望去。 齐洛抬手敲了门,片刻后有小厮打开门,放他进去,然后探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关上了院门。 凤如画从暗处走了出来,走近别苑,借着月光,抬头望着高挂的匾额,匾额上写着:唯画居。 她摸着下颌陷入了深思,齐洛三更半夜来这里见谁? 绕着院墙来到后门,她飞上墙头进了院子,这座落苑并不大,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寂寥。 她躲在暗处先观察了四周,见无人才蹑手蹑脚向前院走去。 整个院子被黑色笼罩,万物俱静,唯有主屋的灯亮着,窗棂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她望了一眼四周,悄悄地靠近屋子,耳朵竖起贴在门上,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屋子里,齐洛的声音响起:“今日百里玉郎去了府上,单独见了夫人,不过夫人有让双锦陪着,属下问过双锦,百里玉郎说夫人和玉无双身形相似,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怀疑夫人” 云侍天虽然有在听,但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他右手轻抬,制止了齐洛。 齐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云侍天给齐洛递了个眼色,齐洛会意,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继续开口,而他则是慢慢走近门口。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凤如画觉得奇怪,继续贴紧耳朵凝神屏听,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门框上。 刹那间,屋门忽然被打开,肩头一沉,她被人紧扣着肩膀扯进了屋,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力道不轻,摔的她一声哀嚎,眼眸雾气朦胧。 齐洛看清楚摔在地上的人,瞪大了眼睛,嘴唇有些哆嗦:“夫人” 云侍天听到“哎哟”,声,身子一僵,疾步上前扶起地上的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受伤才暗暗舒了一口气,看着那张疼的皱着苦瓜的小脸,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 由于是侧摔,凤如画的左边胳膊肘先着地,她揉着胳膊肘,极是委屈:“我猜你肯定还在东陵,就跟着齐洛偷偷来找你。” 齐洛瞳孔瞪大,纠结的抓了抓头发:“夫人,您是跟着属下来的?” 他这一次太大意了,但又仔细一想,这处别苑很隐蔽,应该不会再有别人跟来。 云侍天见他一脸的疑惑,扬唇道:“她只会一些花拳绣腿,但轻功不比你差。” 齐洛这才明白,嘿嘿一笑,看到凤如画撅着小嘴,气哼哼的转过身背对着云侍天,他退出了房间,顺便给他们带上了门。 正文 第693章 有没有金屋藏娇 云侍天上前一步,箍住她的腰肢板过身子,见她一直在揉左臂弯肘,撩起衣袖一看,白皙如玉的肌肤青了一块,心霎时间微疼:“既然来了,为何偷偷摸摸?” “我不知道屋中的另一个人是你。”她只是从窗棂上看到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听齐洛一直在说。 “这儿没有药,回去以后记得上药。”云侍天将衣袖给她放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 “有无歧解决。”无歧给她解决尾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压根不用担心,她扫了一眼陈设朴素雅致的屋子,“这几天你就住在这儿?” “嗯。”云侍天潋滟的眸光倒映着摇曳的火烛,一身素白的衣衫清雅谪仙。 凤如画在屋中走动,打量着他的房间,虽然没有将军府的寝室大,但也够精致,相对一个临时落脚处,已是极好。 云侍天从身后拥住她,下颌蹭着她的后颈:“有什么好看的,有这功夫不如多陪陪我。” 她揶揄道:“看看有没有金屋藏娇。” 云侍天松开她,大大方方的道:“那你找吧,这屋子里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床底下,别忘了搜。” “量你也不敢。”凤如画笑眯眯的转过身,垫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一双眸子晶莹透彻,“别人可以三妻四妾,但你不行,除非你把我休了,否则我不会让她们进门。” 对于自己爱的男子,她可没那么大方,以前没嫁给他,他有多少女人她管不着,如今她嫁了他,那他就得从一而终。 云侍天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额头,眼里带着笑意:“后院女人多了麻烦,虽然你也麻烦了一点,但我还能顾着。” 她扁嘴哼哼:“我哪里麻烦了?” “七出之条,善妒。”云侍天故意沉下脸。 凤如画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接过话来:“我还无所出呢。” 两人轻然失笑,云侍天拥她入怀,她也顺势抱住他的腰,两人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她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了。” “既然来了,就何必着急着走。”云侍天抱着她往床榻边走去。 凤如画挣扎了两下,但还是抱住她的脖颈,“齐洛还在外头呢。” “他是个识趣的人。”云侍天将她放在床榻上,侧身在她身边躺下,含住她的唇,灵舌撬开她的牙关,温柔地攻城略的,一手摸向她的腰带。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守在门外的齐洛立即退到远远的地方站着,抱剑望着天幕的月亮,唉,他都有点想娶妻生子了。 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实在太无聊,就靠在睹廊柱打盹儿,约摸四更天,听到屋门的声响,他猛地被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走向出来的两人。 “帧王大婚当日,我也会去,你这几日就不要来这儿了,免得引人怀疑。”云侍天凝着眼前的女子,两人刚刚温存过,她皎皎水眸含杏如春,娇美的脸颊红润有泽。 凤如画应着:“嗯,那我走了。” 云侍天牵着她,将他们送到门外,前门有几位扮作小斯的侍卫守着。 凤如画庆幸自己刚才走的是后门,这要是走前门,一进院子就会被人摁住。 正文 第694章 帧王大婚 帧王即将大婚,凤如画一早就吩咐荀管家提前备好贺礼。 云侍天虽然说过他会去,但不可能以真实身份现身,所以她代表的是将军府上下。 这份贺礼荀管家选了半天才定下来,至于是什么,凤如画连问也没问。 荀管家在府中多年,做事稳重可靠,他想必也知道这贺礼代表的是云侍天的脸面,不会马虎。 大婚当日,凤如画的装扮比平日里隆重了些,连穿的衣裙都是逶迤长裙,上面精致的花纹复杂繁琐,乌黑的发丝绾成髻,珠翠插在发间,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娇俏。 她带了贺礼,携着双锦和另一名婢女灯芯,刚出了府就远远瞧见一辆华丽的车撵而来。 马车在府外停下,车里的人没有下来,而是掀里侧帘,“小画儿,是要去帧王府吧,小爷我特意来接你,一起吧。” 凤如画的嘴角抽了抽,堂堂一名皇子殿下,总是小爷小爷的称呼自己,成何体统? 她微微一笑,发髻间的簪花流苏轻荡,清透的眸子更加水灵:“我真是受宠若惊。” 荀管家一早就给她备好了马车,灯芯手中捧着贺礼,双锦扶着凤如画上了车撵,凉玦马车先行,凤如画的马车紧跟在身后,朝着帧王府而去。 帧王娶的是百里国公主,皇上比较重视,婚礼格外的隆重,府前的整整一条街铺的都是红毯,府外的匾额上挂着红绸采缎,喜庆洋洋。 到了帧王府,双锦扶着凤如画下了马车,她这一回头,就看到凉玦也下了马车,又有一个人从马车里下来,那人便是凉玦的伴读岳眉仁。 许久不见,他仍旧是一身素白干净的衣裳,眉目清秀,说不出的憨厚老实,越看越令人赏心悦目。 若是换做平时,凤如画肯定拎着衣裙跑上前去,热情的喊一声“美人哥哥”。 她今日可代表的是云侍天,平时丢自己的脸就算了,但不能丢了他的脸。 凉玦与岳眉仁走近她,她看着岳眉仁,嫣然一笑:“美人哥哥,好久不见。” 岳眉仁一愣,嘴角一抽,凉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清了嗓子,开口道:“多谢夫人惦记。” 凤如画盯着他瞧了几眼,觉得岳眉仁有些怪怪地,是长时间不见两人之间生分了? 凉玦推着她:“要叙旧有的是时间,先进去了。” 两人一同进了帧王府,刚一进府,就看到帧王一袭大红喜服招呼宾客,脸上的笑容清浅的几乎没有,十分的僵硬勉强。 凤如画和凉决走上前,帧王见他们前来也迎了上来,凉玦从岳眉仁手中拿过贺礼,笑容满面的递上:“五哥,你终于成亲了,我这贺礼你肯定喜欢。” “多谢。”帧王拱手,接过贺礼递给身后的下人,特意吩咐了一句:“放在本王的书房去。” 凤如画侧身从灯芯手中拿过贺礼奉上:“恭喜王爷,祝王爷王妃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正文 第695章 没小爷长得好看 她知道帧王是被逼着娶百里寐妧,对这桩婚事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这番话落在他的耳中只怕心中更涩,但她总不能说:没关系,你忍忍吧,就当她是个泄欲的工具好了,等哪天厌烦了,神不知鬼不觉得刨个坑埋了。 帧王的扯了扯嘴角,脸色略有些苍白,他接过贺礼递给身后的下人:“多谢夫人。” 又有宾客前来,帧王迎了上去,凤如画回头一看,竟是百里玉郎。 他依旧是手执折扇,华衣锦袍,身后跟随从,毕竟他身份特殊,倒是不用带礼。 百里玉郎说着恭喜的话,但帧王却是面色微淡,凤如画看着不远处含笑的人,若从表面上看,他真的是衣冠楚楚,丰神俊朗,只是这心机她不禁摇了摇头。 凉玦将她的动作瞧了去,虽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眼里带着一抹玩味:“你看他做什么?又没小爷长得好看。” 凤如画嗤笑,倒也没跟他唱反调,附和的说了一句:“有道理。” 帧王平时里性格随和,没有王爷架子,今日他成亲,来的宾客不少。 凤如画一转身就看到人群中与人说笑的凤违,不好上前打扰,便没有上前去。 为了给足百里国面子,皇上特许百里寐妧从宫里出嫁,花轿到了门外,众人拥簇着帧王外出去迎亲,凉玦也跟着去凑热闹。 凤如画趁机靠近凤违,打了声招呼:“爹。” 凤违见她气色不错,宽心了不少:“画儿,你有没有想过随着将军去漠北啊?” 他人又没有真的去漠北,她跑去做什么? 就算每日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腻了,她可不会傻到跑去吃风沙,她浅笑:“此事日后再议。” 随即,凤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虽不愿女儿去那贫瘠之地受苦,但见她的态度,让他想起了那些流言蜚语,说她乃是贪图富贵之人,不愿与云侍天共患难。 他虽然知道女儿不是那种人,但难堵悠悠之口,他正要开口,公玉惊羽向他们走了过来,他随即行礼,凤如画也福了福身。 公玉惊羽看着她道:“画儿,侍天去漠北有几日了,你若心里难受,便去太子府走动走动,你大姐整日念叨着你呢。” 自从上次知道误诊自己怀孕是凤如琴所授意,虽然是为了她好,但她心里还是有膈应,她不动声色地应着,腿长在她的身上,去不去看她心情。 帧王拉着红绸,牵着新娘子进了府,凤如画看了一眼穿着凤冠霞帔,盖着盖头的百里寐妧,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夺目。 走在她身旁,牵着红绸另一端的帧王面无喜色,除去百里寐妧的身份,光论长相两人倒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百里国明明国富兵强,却送来公主和亲,这让人心中猜忌更甚,在场的诸多朝臣里,脸上带着真心祝福的少之又少。 凤如画觉得帧王真是个苦命的娃,若是有后悔的药,他肯定在这芸霞公主送到天照国来之前,娶个十个八个的,将王府后院塞的满满当当,然后皇上怕委屈了百里寐妧,就不会逼着他娶。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娶,那这桩婚事就会落在凉玦的头上。 因为只有他们到了娶妻的年纪,又是连一个人姬妾都没有。 正文 第696章 找人把他强了 无意间,与百里玉郎的目光撞上,她心头一跳,百里玉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下意识的移目避开。 她反感百里玉郎像似在看猎物一般的目光,令她心头很不安。 她蹭到凉玦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找几个人把百里玉郎强了吧。” 凉玦:“” 真是最毒妇人心! 不过连小画儿都讨厌他到磨牙,看来这百里玉郎的人品真不怎么滴。 他惊诧的侧首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跟他结仇了?” 众人拥簇着新郎新娘进了大堂,百里玉郎与几位大臣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与旁边的人不知道在寒暄什么,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 凤如画目光落在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冲上去撕破他那张脸:“他老是盯着我看,我怕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对我用强,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 凉玦:“”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瞧瞧,这到底是谁盯着谁呢,若不是她嫁了人,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看上百里玉郎了。 半年有余未见过岳眉仁,凤如画正想与他寒暄几句,转过头却见凉玦的身后没了他的踪影,正要开口询问,府外传来一声通传声:“皇上驾到!梅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声音的落下,凤如画抬头望去,身穿明黄龙袍的宣启帝携着一位身装华丽宫装的女子前来,身后跟着御前内侍常公公等宫人。 帧王携着众人迎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启帝眉宇间笑容朗朗:“平身。” 众身起身,侧让到旁边让出路来,宣启帝携着梅贵妃进了大堂,在高堂的位置上坐下。 大堂里传来喜婆的一声高喊:“吉日已到,新娘新郎交拜天地。” 凤如画要进去观礼,被人捉住胳膊拖到一旁,双锦和灯芯两人都伸着脖子看向大堂,压根就没发现身旁的主人不见了。 她回头看清楚是何人,利索的抽回自己的手,神色有些疏离,微有些恼意:“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百里玉朗面上笑吟吟的道:“这观礼甚是无趣,不如夫人陪本太子四处走走,顺便聊上几句。” 她不觉得自己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他身边没有随从,而她身边也没有丫鬟,若是让别人看见,少不了说闲话。 古代的妇德跟女子的清白同等重要,她不能给云侍天脸上抹黑。 “今日芸霞公主大婚,身上兄长,殿下理应当观礼祝福才对。本来远嫁爹娘不在身边就够委屈了,若是让公主知道她在拜堂成亲时你这个兄长也不在,她该有多伤心,怕是要误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太子殿下还是进去观礼吧,待会多喝上几杯喜酒。” 百里玉朗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似笑非笑的道:“夫人似乎很怕我?” 这样一个腹黑,心机深重的人,不是她这样的人应付得了的,所以她当然怕。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丁半点,她浅笑道:“太子殿下多虑了,我与你单独相处,有违妇德,若是被旁人看到,闲言碎语传到我夫君的耳朵里去,怕是要将我休掉。” 正文 第697章 允她后位 “将军远在漠北,他是听不到这些。”百里玉朗上前一步,吓得她往后退去,看到她怯弱惊慌的样子,他低低笑道,“倘若他将你休掉,你便随本太子回百里国,我纳你为妃,你依旧可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以殿下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会无缘无故要一个弃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殿下想要让我如何回报?” 百里玉朗闻言微愣,随即笑道:“夫人钟灵毓秀,自然有惹人怜爱之处,云侍天已被贬至漠北,那儿贫寒疾苦,以夫人的千金之躯怕是受不了那样的苦。若是你愿意随我回百里国,助我夺得天下,我便许你一生荣华安稳。” 她低下头,安安静静地样子看起来像是在犹豫思考,半晌后,她抬起头来,纠结万分的道:“即便在漠北的日子会清贫苦寒一些,但我始终都会是他的正妻,是将军夫人。” 言下之意,她对姬妾的名分不屑一顾。 百里玉朗的瞳孔微缩,胃口倒是不敢觊觎他的正妃之位。 他怕自己略微的犹豫会让她认为自己心不诚,便直截了当的说道:“若是夫人助我登上帝位,坐拥天下,那我便允你后位,如何?” 好诱惑人的条件啊,不过可惜,她却一点都不心动。 她佯装出一脸的震惊,磕磕巴巴的道:“这这我何德何能,让殿下这样厚爱。” 只要她愿意跟随他,凭她弹得一手九曲魔音,哪还用得着辛辛苦苦偷取天照国的边境部署图,整个天下将来都会是他的。 一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就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抬头瞧见凤如画盯着自己,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夫人的九曲魔音对我便是最好的帮助。” 听他这么一说,凤如画确信,他确实知道自己就是玉无双,而且还是无比的肯定,不然也不会开出这么诱惑人的条件。 直到现在她都还想不通,他是如何知道玉无双就是她? 正当她在琢磨着该如何回答他时,听到大堂里传来喜婆的高呼声:“礼成,送入同房!” 随后,是众人欢天喜地的恭贺,朗朗笑声。 凤如画忽然想到,云侍天说他今日会来,如今堂都已经拜完了,怎么没看到他人? 她对百里玉朗敷衍的说道:“此事容我想想。” 她正要离开,胳膊再次被百里玉朗捉住,手劲有些过大,捏得她生疼生疼地,若不是看到他的身份不能得罪,她铁定破口大骂。 她的脸色有些微白,皱眉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百里玉朗没有松开她,正色道:“给你一个时辰的考虑。” 她惊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一个时辰? 电视上或者小说里写的一般考虑事情的期限不都是三天吗? 怎么轮到她这儿就是一个时辰? 她这个穿越女主角倒底是有多衰啊。 她好奇的问道:“那一个时辰之后,我若是选择不帮你呢?” 正文 第698章 婚礼有变数 百里玉朗睨着她,眼神微冷,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夫人还是慎重做决定。” 他顿了顿,冷笑着威胁:“你若真不愿意帮我,那我也不能让你落在别人手中,然后阻碍我登上统一天下的宝座。” 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了,她若不愿帮他,那他也不能留她在世上为他人所用,凤如画心中一阵胆寒。 这人,想当天下霸主简直是想疯了,简直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难怪云侍天不让她弹九曲魔音,世人对九曲魔音太过执迷不悟,容易被心魔所惑。 若是被人知道她会弹九曲魔音,定像百里玉朗这般,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只有彻底毁灭。 想到这儿,她的双腿有些发软,今日回去,定要将那九曲魔音的琴谱烧掉,免得落在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以免造成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夫人,原来你在这儿,九殿下在四处找你。”岳眉仁向他们走近,态度恭敬的朝他们二人一揖。 凤如画心中大喜,这岳眉仁来的真是时候,她朝着他应了一声,然后侧首对百里玉朗道:“今日是芸霞公了大喜的日子,太子殿下身为公主的兄长,应当多喝几杯喜酒,我也要去向帧王讨几杯喜酒喝,沾沾喜庆。” 言罢,她随着岳眉仁走了,只是转了一个弯便到了前院,院子里酒席摆了数十桌,帧王一身喜服挨桌敬酒。 他虽不过问朝堂之事,但如今娶了百里国的公主,算是几个王爷中后台最硬的一个。 今日来的宾客多为朝臣,趁着今日,许多人对他进行一番巴结和阿谀奉承。 他虽与他们喝酒谈笑,但那笑容让凤如画看起来有些假。 身在皇室,地位尊贵显耀,自己的婚事却不能自己作主,这也算是皇室贵胄的一大悲哀。 凤如画正望着人群中的帧王略表同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今日恐有变数,你自个儿小心。” 她瞪大眼睛,激动的抓住“岳眉仁”的胳膊,水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岳眉仁”竖起手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他又扫了一眼众人,见无人向他们这边看来,松了一口气,为避免别人起疑,拨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低低道:“画儿,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跟在九皇子身边,他会保护你。” 听他的语气,待会儿会有大事发生? 她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自己当心。” 今日的岳眉仁正是云侍天所扮,又与她叮嘱了几句,悄无声息地离开。 虽然她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但如果百里玉朗有所动作,今日百里寐妧与帧王成亲的大喜欢日子是最好的掩护。 她抬眼望去,百里玉朗拿着酒杯走向帧王,他应该是说了一番恭喜的话,帧王淡淡的应着,一个笑容满面,一个笑容浅淡僵硬。 这时,四处找她的双锦和灯芯急忙小跑了过来,见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双锦小小抱怨了一下:“夫人,您上哪去了?害得奴婢们好找。” “去如厕了。”凤如画扯了个谎。 正文 第699章 婚礼上突然送来的贺礼 凉玦今日为了不和新郎抢风头,穿了一件暗红色衣衫。 此时,他正与公玉惊羽十分高兴的喝着酒,有不少朝臣敬他们酒,他来者不拒。 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像喝水似的,凤如画当下有些怀疑,凉玦知不知道岳眉仁是云侍天所扮?知不知道待会会有大事发生? 一个时辰后,百里玉郎肯定会来找她,凉玦要是喝醉了,那她可就危险了。 她准备上前去劝他少喝些,刚迈了两步,就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高呼声:“东风阁主陌上雪恭祝帧王新婚大喜。” 热闹的喧哗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朝着门口处望去。 李游手捧着漆红色长盒徐徐而来,而刚才的话正是出自他的口中,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 帧王一脸的错愕,还是身后捧酒的下人碰了碰他,他才回神,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下人手中的托盘里,迎了上去:“三位是” 李游笑着将手中的礼盒奉上:“今日王爷大喜,我家阁主特意命我送来贺。” 众人一片哗然。 陌上雪虽是江湖人士,但他富甲一方,就连贡米都是他名下产业,朝中曾有意拉拢,岂知他并不买账,因他未与朝中作对,皇上便由着他去了。 众人都在暗自揣测,今日帧王大婚他派人送来贺礼,这是何意? 曾有传闻,陌上雪与朝中的某股势力有牵扯,今日他明目张胆的送来贺礼,难道说所谓的某股势力就是帧王,陌上雪是帧王的人? 众人更加大胆的猜测,帧王平时不过问朝中之事,看起来清心寡欲,原来这都是表面上装的。 他既然能拉拢陌上雪,那暗中自然培养着自己的势力,也是为了皇位? 若真是如此,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知人知面不知心。 登时,众人看帧王的眼光变得异样复杂了。 凤如画倒是没他们想的那么长远,只是有些纳闷,帧王大婚陌上雪为什么会送来贺礼?他们两很熟? 来者是客,帧王从小良好的教养提醒着他,今日是他大婚之喜,一定要保持冷静。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含笑的接过李游手中的礼物,递给身后的下人,尔后对李游拱手道:“替本王谢过东风阁主。”随后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请。” 李游扫过不远处的豫王,目光微寒,随即不露声色的笑道:“喜酒就不必喝了,我还要回去复命。” 帧王刚才只是说着一番客套话,他们不愿意留下喝喜酒他自然不会强求:“来人,送客。” 管家连忙上前,李游朝帧王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带着身后的人离开。 百里国国富兵强,帧王不但有陌上雪财力上的支持,如今又娶了百里国的公主,在旁人看来,帧王如今是这几位王爷皇子中势力最强的一位。 没有人记得一开始,帧王对这桩婚事的不情愿。 众人纷纷殷勤的上前给他敬酒,帧王苦笑,今日过后,他只怕是几位皇兄的眼中钉了。 正文 第700章 婚事变丧事 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飘进鼻子,凤如画不适的蹙眉,侧首一看,苏翡翠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旁,正顺着她的目光望着被人群拥簇的帧王。 苏翡翠讥讽道:“怎么,如今侯爷落魄了,你已经开始另择他人了?” 凤如画未将她讽刺的话放在心上,低低轻笑:“苏小姐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你——”苏翡翠骤然一白,随即脸色微缓,唇角勾起一抹讽刺,“不知道夫人最近有没有听到外边的传闻?” 她虽染近日甚少出门,但府中每日都会有采买的下人外出,从外面听到些传言回来便与其他下人议论,双锦将听到的一切都会告诉她,她无所谓别人对她的中伤,觉得一切都是无伤大雅。 书上一般都喜欢写着婚事变丧事,而凤如画今日果真碰到了这种事。 一名婢女慌慌张张跑来,脸色惨白,“王爷,杀人了!公主她死了。” 帧王大惊失色,急忙朝主院跑去,公玉惊羽等人紧随其后,一个个的脸上不是紧张就是慌乱。 芸霞公主在成亲当日遇害,这要怎么跟百里国交代? 凤如画跟在众人身后,想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拐过回廊一角,发现与众人同行的百里玉郎竟已渐渐落后。 她觉得情况不妙,要转身迅速离开,身后有一个人从旁边的小路上闪过将她拦截。 双锦和灯芯大惊,正准备开口喊人,那人在她们两人身上一点,两人就哧通一声倒在地上。 凤如画惊慌地蹲下拍了拍双锦和灯芯的脸,两人都没有反应。 她后退两步,转过身面对着百里玉郎,讪笑:“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百里玉郎的脸上没有皇妹遇害的悲痛,反而是眯眼一笑:“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夫人可想好了?” 凤如画心中暗自着急,凉玦已经随着帧王等人去了主院,这走廊上空无一人,竟连个路过的下人都没有。 离酒宴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她若喊救命,酒宴那边肯定是听不见。 她斟酌了片刻,说的很是委婉:“殿下的厚爱妾身心领了,只是妾身一颗心都系在夫君身上,只怕是帮不到殿下。” 百里玉郎瞳孔微缩:“夫人不再考虑考虑?” 看到他危险的目光,凤如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忽然后颈一痛,她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身后的人扶住她,百里玉郎看了一眼晕厥的凤如画,冷哼一声:“带她走。” 帧王等人赶到喜房时,就看到百里寐妧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倒在红帐床榻上,床榻里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交脖图案,她头上的凤冠歪斜,眼睛瞪得大大地,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帧王看到这副景象,已是脸色发白,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凉玦上前探了百里寐妧的鼻息,手微抖的缩回,朝着公玉惊羽摇了摇头。 “芸霞!”百里玉郎赶到,一脸悲痛的上前,看到百里寐妧的死相,一脸的悲痛欲绝。 正文 第701章 边境部署图得手 好端端的喜事变成了丧事,公玉惊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到百里玉郎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叹息一声,两国之间怕是要结仇了。 他抬起一手搭放在百里玉郎的肩上:“百里兄,请节哀。” 百里玉郎没有吭声,上前两步伸手盖上百里寐妧的眼睛,轻轻一抹,她瞪大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半晌,转过身,扫了一眼失神发愣的帧王,最终目光落在公玉惊羽的身上,眼里尽是悲愤之色:“芸霞的死,我百里国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公玉惊羽正色道:“芸霞公主遇害,我们一定会给你和百里国一个交代。” “那便最好!”百里玉郎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众人都面面相觑。 芸霞公主在成亲当日遇害,这一次若是找不到凶手,百里国与天照国恐怕真的就要兵戎相见了。 公玉惊羽命人进宫给宣启帝报信儿,又让人将帧王府包围,不得放任何一个人出府,又让人请来了大理寺卿沈大人前来查案。 沈大人将屋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手指在窗台上抹了一下,指腹上有轻微的灰尘。 他断言道:“凶手是一个男人,从窗口潜入,喜婆和丫鬟都在屋外守着,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芸霞公主应该认识这名凶手,是在没有任何防备下被杀害。 廷尉大人疑惑的道:“芸霞公主来天照国才半月有余,应该不会与旁人结仇才对,凶手为何会伤她性命?” 众人陷入了沉思。 帧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抿着唇沉默,眉头虽然一直紧皱着,但眼里并没有悲痛伤楚,唯有的是浓浓的担忧。 百里寐妧死在了天照国,即便是捉拿到真凶,百里国的皇帝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国交战,硝烟战火,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皇宫内,宣启帝回宫后随着梅贵妃去了她的寝宫,梅贵妃煮得一手好茶,这便是宣启帝宠爱她的由头。 她施展了手艺,煮了一壶茶沏给宣启帝,两人品着茶谈论着诗词歌赋。 御书房外,只有两名御前小内侍守着,骅王追着一只花白的猫向御书房靠近。 花猫纵身一跃飞快的窜着逃跑,骅王气的直跺脚,冲着那两名小内侍嚷嚷道:“你们帮本王把猫捉到。” 两名小内侍踌躇,其中一人道:“你守着,我去帮王爷抓猫。” 另一名小内侍应道:“好。” 骅王不满的跺脚:“你们俩一起去。” 名小内侍相互看了看,最终一起去追那只花猫,骅王见他们二人走远,偷偷的溜进了御书房。 不多时,他便出来了,手中拿着一副画卷,躲在拐角处的木挽香见他得手,连忙上前:“怎么样?” 骅五憨厚的傻傻笑着:“拿到了拿到了,我赢了,今晚我睡床,你睡榻。” 木挽香拿过他手中的画卷拆开一看,果真是边境部署图,她心中暗自高兴,又将其重新卷好,平时对骅王一脸的厌恶,此刻却是笑逐颜开的对他说道:“以后你都睡床。” 正文 第702章 四面埋伏 只要她将这边境部署图送出宫去,这天照国的皇宫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儿,她便马不停蹄的准备出宫。 夜幕降临,帧王府里正在努力的查找线索,而府外的宽大官道上,一辆普普通通地马车从门前经过。 车厢里正是被人打晕,捆绑住双手双脚的凤如画,另一边坐着的是换了便服的百里玉郎。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每日酉时一刻,宫门就会落钥,此刻宫门已经紧闭。 百里玉郎下了马车,望着紧锁的宫门陷入了沉思。 车夫正是魏罕,他道:“殿下,若是木挽香拿不到边境部署图怎么办?” 百里玉郎沉默了片刻:“我们的人都出城了吗?” “所有的人都在城外树林侯着,只希望宫里的一切不要出状况。”魏罕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木挽香靠不靠得住。” 过了没多久,马车里的凤如画渐渐苏醒,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静悄悄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在何处。 一柱香后,紧闭的宫门发也微轻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略有些刺耳。 百里玉郎眸光一亮,宫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木挽香看到百里玉郎果然守时等在宫门外,激动的小跑上前扑进他的怀里。 百里玉郎任由她抱着自己,不推开,也不拥着她,眼底掠过一闪而逝的厌恶,沉声道:“东西拿到了吗?” 木挽香知道东西一到手百里玉郎会趁夜离开天照国,故而简单的收拾了细软。 她的肩头挂着包袱,得意洋洋的从包袱里拿出边境部署图:“喏,你看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百里玉郎打开一看,正是他要的东西,激动之下狠狠的亲吻了一下木挽香的吻头,木挽香更是欢喜万分,“我们是现在就走吗?” “我们?”百里玉郎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随身携带的包袱,眸光微闪,“是,今晚就走。” 百里玉郎和木挽香正准备上马车,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侍卫手持火把将他们团团围住,百里玉郎大惊失色,木挽香更是吓的慌忙躲在他的身后,用包袱挡着自己的脸。 侍卫两边散开,从他们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云侍天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清俊的脸上依旧是寡淡的神情。 “你——”百里玉郎一脸的震惊,忽然间他一切都明白了,冷笑道,“云侍天,你够有能耐!” 云侍天面无表情,周身的火把在他清俊的面容上倒映着流光溢彩。 他上前走近,百里玉郎屹立不动,背脊渗着一层冷汗,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缩,握着拳头。 云侍天在他的面前站定,深幽的目光带着刀锋般的凌厉,他缓缓的伸出手—— 百里玉郎身体骤然紧绷,厉声道:“我是百里国太子,你若敢动我一下,我父皇一定会替我讨回一个公道。” 云侍天勾唇冷笑,伸出的手拿走了他手中的边境部署图,打开看了一眼,随手一扬,丢给身后的侍卫:“烧了。” 正文 第703章 进宫面圣 他身后的侍卫接过,用火把点燃了边境部署图,只是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一堆灰烬。 百里玉郎惊异,愣了半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边境部署图是假的?” “为时已晚。”云侍天冷冷一笑,“来人,将人带走。” 百里玉郎狠狠的剜了一眼木挽香,他早该想到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那么轻易得手。 魏罕悄悄地退到马车旁边,趁众人不注意,欲将马车里的凤如画掳下来作人质。 他的手刚伸进去,手腕猛地剧痛,他惨痛的发出一声哀嚎,连忙缩回手,低头一看,手腕上印着鲜血淋漓的牙印。 几名侍卫迅速上前扣住他,两名侍卫拔尖虎视眈眈的瞪着马车,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怪兽。 凤如画撩起车帘跳下马车,扫了一眼四周,明晃晃的火把晃得她眼睛有些发花。 她抹去嘴角残留的血液,对着拔剑的两名侍卫嚷嚷:“看什么看,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云侍天眉峰微拧,大步走近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未见她受伤才松了一口中气:“我不是让你跟在九皇子身边吗?” “被人打晕掳来的,不怪我。”她浅笑吟吟的道,完全没有被人掳走的惊吓或是害怕。 云侍天眸色清寒一片:“将他们都带走。” 百里玉郎深知寡不敌众,何况还有云侍天在,并没有与侍卫动手。 两名侍卫上前扣住他的肩膀,他猛地挣脱,挺直腰板特有骨气的道:“我自己会走。” 侍卫一碰到木挽香,木挽香喝斥:“大胆,本王妃是骅妃,谁敢碰我!” 凤如画只觉得好笑,就凭她与百里玉郎通奸这条罪名,足够将她浸猪笼了。 但为了皇室颜面,她的死法大抵就是宫里最流行的三种死法:毒酒,白绫,匕首。 唔,她这次不仅有损皇家颜面,还通敌叛国,肯定不是赐一把匕首让她自行了断这么简单,通敌叛国,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她好心的提醒木挽香:“且不说通敌卖国,光骅王妃趁夜出宫私会情郎这条罪名,够你丢了这条小命了。” 木挽香抵死不认:“你胡说!我与他没有关系!” 云侍天不耐烦的皱着眉目:“一切你等着跟皇上说吧,带他们进宫面圣。” 云侍天欲让几名侍卫送凤如画回府,凤如画撒娇的摇晃着他的胳膊,语气娇柔软糯:“我陪你一起进宫。” 云侍天心头一软就要答应,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硬下心肠拒绝:“你先回府去,我入宫将今晚之事与皇上禀报过后便回来。” 她正要继续撒娇,云侍天柔柔地看着她,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她的肌肤,眼里尽是宠溺:“听话。” 她撅着小嘴,呐呐的垂着脑袋:“好吧。” 云侍天派了六名侍卫送凤如画回府,她刚一踏进府门,就有下人惊喜的呼喊:“夫人回来了。” 凤如画有些莫明其妙,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凉玦等人就冲了出来,凉玦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拨了一圈,见她安然无恙长舒了一口气。 正文 第704章 一夜未归 今日在帧王府,新娘惨死,侍卫们四处搜查凶手,竟是在后院的花丛里找到双锦和灯芯二人。 凉玦一看到昏迷的二人,登时觉得不妙,整个王府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凤如画。 弄醒她们二人,从她们口中得知,凤如画是被百里玉郎带走了。 云侍天提前就交代过他,一定要保护了她,当时他差点就要以死谢罪了。 幸好人没事,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云侍天问他要人,他上哪去给他找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画儿。 双锦和灯芯也在,双锦一脸的哭腔:“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切都好着呢。”她笑道,看向凉玦,“百里玉郎和木挽香已经落网,侍天已带着他们进宫面圣,帧王府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宾客们都放回家了,那芸霞公主死的也够惨的,不知道是真被谋害,还是百里玉郎计划中的一部分,若真是百里玉郎所为,那他真够心狠手辣,为了制造混乱连夜逃离天照国,连亲皇妹都能舍弃。”凉玦愤然道。 百里寐妧的死因如何,这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凤如画觉得没必要给自己添烦恼:“天色已晚,你今晚还是住在将军府吧。” 五哥虽然对这次的亲事不赞成,但芸霞公主到底是与他拜了堂,成了亲,成亲当日香消玉殒,五哥的情绪恐怕多多少少都有些低落。 凉玦迟疑了片刻:“我还是去帧王府吧。” 凤如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她虽未曾与帧王有过过多的接触,但帧王温文尔雅的笑容让她看着很舒心,没有半丝的利益熏心,尤其是那双澄净的眼睛,干净温润。 她点了点头:“男人心情人不好的时候喜欢喝酒,今晚你们可以大醉一场。” 凉玦走后,凤如画吩咐荀管家给云侍天留了门,众人听说云侍天今晚会回府,震惊中带着惊喜。 回房后,凤如画沐浴完便窝在凉榻上等云侍天。 夜晚的风很凉,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桌上的熏香袅袅升起,夹杂着风中的花香在屋中弥漫,闻着心中一阵舒畅。 双锦挑了挑灯芯,烛火又亮了几分,回头见凤如画不停的打哈欠,说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要不要先行入睡?” “也好。”凤如画揉了揉困意的眼睛,双眼半睁的摸索到床榻,倒头就睡了过去。 双锦放下帷幔,退出了房间。 翌日,凤如画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摸身侧的床榻,没有暖意的温度,她唤了双锦。 门外等待伺候的婢女推门而入,她问道:“昨晚将军可有回来?” 双锦上前撩起帷幔挂在金钩上:“回夫人的话,没有。” 一晚没回来? 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百里玉郎会被如何处置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皇上会不会让云侍天真去漠北,所谓君无戏言,这最后该如何收场? “让齐洛去打听打听宫里的情况。” 双锦应声离去,灯芯等人伺候她洗漱更衣,昨晚睡得比较晚,她心中又惦记着云侍天,睡得并不好,眼睑上印着浅淡的黑圈。 正文 第705章 娶玉娅郡主为侧妃 齐洛很快来回话,他兴高采烈的的道:“夫人,错了,应该是王妃,爷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割地封王,下旨封他为临燕王,赐住燕地。” “真的?”凤如画激动万分,双锦灯芯等婢女也兴奋不已。 齐洛点头:“王爷如今人还在宫中,百里太子身份特殊,若是不处理妥当,怕是会引起两国交战。” 凤如画好奇的问:“燕地是什么地方?” 该不会是巴掌大的地方吧? “燕地常年气候湿润,但是有些贫寒。”齐洛说的很是委婉,随后喜滋滋的道,“但咱们王爷精明睿智,在他的治理下一定会富饶起来。一地之王,山高皇帝远的,皇上也管不着。” 凤如画沉默,倘若去了燕地,那云侍天该如何查找当年爹娘惨死的真相? 接近午时,云侍天从宫中回府,凤如画正要花棚里修剪花枝,听闻要去燕地,她兴奋之后又觉得舍不得。 她自穿越过来就一直在京都东陵,爹娘,燕痕他们都在这儿,若是去燕地,不知何时才能来一次东陵。 云侍天立在花棚外,看着心不在焉修剪花枝的女子,好好的一株花被她修剪的像是被狗啃的一样,她还浑然不知,一下又一下的剪着,整株花都惨遭了她的毒手。 双锦看到了花棚口处的云侍天,正要提醒凤如画,云侍天抬手制止,双锦悄悄的退下。 “你都听说了?”低沉醇厚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带着暗哑。 凤如画手中一顿,转过身,丢下手中的花剪,捏着他华丽的袍袖,眉眼一弯,水眸中仿佛能溢出灵韵来:“听说了,恭喜王爷。” 云侍天定定地凝着她,抿了唇沉默了一瞬:“我是说玉娅郡主。” 她一愣:“什么玉娅郡主?” “玉娅郡主是怀南王之女,我曾经就是在怀南王军营,若不是他的悉心培养,我也不会有今时今日,怀南王半个月前病逝,玉娅郡主已在前两日回京,一直住在宫中,今日我带她回府,以后她便住在府上。” 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凤如画登时觉得不妙:“什么意思?” 云侍天凝着她素净的小脸,抿着唇,半晌微启:“我会娶她为侧妃。” 像似有天雷滚滚劈下,凤如画的脑袋轰然一声炸裂,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捏着他袍袖的手指微微泛白。 她以为自己是穿越女主角,老天爷会对她不薄,纵然府中住着皇上赐给他的两个女子,自成亲后,他从未召她们侍寝,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待她。 呵,自己真够傻的,这一切都是她的以为,古代男人向来都是三妻四妾,她不该有幻想的。 她敛去眼底的悲痛,扯出一抹苍白的浅笑:“鱼月和秦嫣一直住在府中,那便一起给她们一个名分吧。” “画儿”看到她勉强的笑容,云侍天心中一痛,“怀南王对我有再造之恩,我理应当照顾玉娅郡主。” 凤如画输人不输阵,她平静地看着他,淡定的没有露出一伤痛,轻松的道:“确实该如此。” 正文 第706章 入住暖香阁 当日,凤如画从主院搬到暖香阁,同时吩咐下去,让鱼月和秦嫣分别入住碧波苑和蔷薇苑。 有了单独的住处,也算是给他她们在府中的侍妾名分。 暖香阁的窗外有两株碧绿的青竹,一到晚上,晚风徐徐吹来,竹叶沙沙作响,空气中隐隐带着清香的馨香。 凤如画就是看到这两棵青竹挺拔修长,才选择住在这儿,她双手撑在窗台上,“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地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灯芯正在铺床,夸赞道:“王妃,您不止琴弹的好,连作侍也作的好。” 这哪是她作的,她这算是抄袭,嘿嘿一笑:“我随口瞎掰的。” 双锦整理着妆台上的钗环首饰,有些纳闷的道:“王妃,您以前对诗词歌赋一概不知,怎么现在随口一掰就能作出一首诗来。” “这个”凤如画有些心虚,打起哈哈,“都说是随口瞎掰的,你们较真作什么?” 立在门口处的云侍天眉心微拧,随口进了屋,双锦等人见到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曲膝行礼,凤如画亦是如此。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语气中带着隐隐的不悦:“以前你从不向我行礼,如今变得这般生分?” 凤如画垂着眼睫,低低眉眉的道:“以前是画儿不懂事,不分尊卑,请王爷莫怪。” 云侍天拉她入怀,紧紧抱着她,声音低哑:“画儿,你不要这样。”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微微战粟了一下,露出苦涩的笑意,随后将头怀到他的胸前,敛去眸底的雾气,闷闷的哼唧了两声,不说话。 “谁允许你搬到这儿来住?”云侍天拉开怀里的她,漆黑的眸子沉冷幽深,“又是谁让你给鱼月和秦嫣私自安排了住处?” 凤如画睨了他一眼,垂着眼帘,轻咬着殷唇:“你娶了侧妃,还有两房侍妾,按理我们应该分开住,免得她们争风吃醋,后院不得安宁。” 云侍天叹息,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画儿,玉娅郡主没有任何亲人,她要长久住在府中,我若是不给她名分,会有损她清誉,” 她一直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绣花鞋面,若是换作旁人,她定会嚷嚷着刨个坑把她活埋了,可是玉娅郡主不行,云侍天也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她扯开话题:“百里玉郎和骅王妃如何了?” “皇上拟了一份两国永不交战的契约,让百里玉郎签了字,过几日会将他送回百里国。至于骅王妃,她会被赐死,木家满门抄斩。” 木挽香被赐死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会安然无恙的放百里玉郎回国,这倒是让她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不过这样处理最为妥当,若是百里玉郎死在天照国,必会引起两国的战争。 她仰头道:“那痕哥哥呢?皇上学要缉拿他吗?” “燕痕才华横溢,颇得皇上喜爱,有意为他和慧德公主赐婚。” 燕痕对女子素来冷淡,无欲无欢,但对画儿有些特别,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他对她是否有男女之情。 他试探性的道:“你认为燕痕会答应吗?” 正文 第707章 玉娅郡主患病 凤如画绞着腰间斜垂在一边的五彩丝带:“不知道。” 屋里跳跃的火烛映得她秀美的面容流光溢彩,墨黑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印着一排优美精致的扇形。 云侍天凝着她:“跟我回主院,你是王妃,理应当随我住主院。” “暖香阁挺好,在说过些日子就要去燕地,住在哪儿都一样。”他要纳侧妃,她的心里堵堵的,住在这暖香阁,眼不见为净。 云侍天无奈的叹息:“画儿,乖,别闹脾气,跟我回主院。” 刚将东西搬到暖香阁,又搬回主院,所以东西收拾好后,暮色已经降下。 凤如画沐浴过后,换上寝衣,与云侍天正准备就寝,有下人仓促的敲门:“王爷,不好了,郡主发病了。” 听闻后,云侍天翻身下了床榻,拿过屏风上的衣袍快速穿上,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到床榻边,在凤如画的唇上亲吻了一下,柔声道:“你先睡,我去看看。” 凤如画一声不吭的翻身面朝里,捞过锦被将自己包裹严实,云侍天看着锦被中凸起的地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离开。 锦被中的凤如画,听到房门打开再次关上的声音,心霎时间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似的疼,带着一股难受的窒息,鼻子一酸,温热的泪滑过脸颊。 云侍天一夜未回房,她一夜未睡,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觉得醒来已是日晒三竿,外面天光明媚,烈阳高照。 洗漱过后,双锦将饭菜摆上了桌,她在桌边坐下,拿着筷子便开始用膳。 若是换作平时,她一定会等云侍天下朝一起用膳,听闻她要娶那个玉娅郡主,她的心里就一直不舒坦。 她随口问了一句:“王爷还没下朝?” 双锦给她布菜,夹了她最喜欢吃的菜放到碗中,支支吾吾道:“王爷他他在相思苑。” 凤如画手中的筷子微滞,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他在相思苑做什么?” 双锦偷瞄着她的脸色:“王妃,玉娅郡主住在相思苑。” 凤如画握着筷子的手骤然一紧,手指骨泛白,难怪双锦不用问她便将饭菜拿到房间里来。 她刚才还乐滋滋的在想,双锦终于有眼力劲儿了,知道她心情不舒畅,不愿意与云侍天同桌用膳。 她继续低头用膳,半晌后幽幽的道:“这么说,他是在相思苑陪玉娅郡用膳了?” “是。”双锦专挑她喜欢吃的菜夹,想要用美食分散她的注意力。 云侍天一整晚陪着她,下朝后又陪她用膳,这个玉娅郡主的魅力真不她随意的吃了两口,放下碗筷:“撤了吧。” 双锦看了一眼没怎么动的饭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饭菜撤走。 想起昨晚来禀报的下人说的话,凤如画看向灯芯:“去打听打听,玉娅郡主患得什么病。” 云侍天昨晚一夜待在相思苑,今日一下早朝又去了相思苑,下人向来喜欢嚼舌根子,只是半天的功夫,都知道云侍天要纳侧妃,所以灯芯打听起来并不费事,她很快回到了主院。 “王妃,玉娅郡主因父亲病逝悲伤过度,外加舟车劳顿,身子骨有些虚弱,其它的倒是没什么大病。” 正文 第708章 不闻旧人哭 府外的匾额换成了临燕王府,并且是皇上亲自提笔赐得匾额。 云侍天和玉娅郡主的婚期定于一个月后,云侍天只是一句话交代下去,府中已开始筹备婚礼。 娶的是侧妃,自然没有正室那么隆重,但玉娅郡主身份特殊,府中的布置只是比当时迎娶凤如画时稍稍逊色了一点,新娘喜服用的是粉色。 凤如画看着张灯结彩的府邸,讽刺一笑,这几日云侍天下朝回府就回书房处理公务,处理完公务就去相思苑,在相思苑一待就是半天,而她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所谓的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大抵就是这个道理吧。 做为临燕王府的女主人,她本想去相思苑看看那个玉娅郡主,走到半路又一路折回。 双锦说道:“王妃,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您应该去看看玉娅郡主,这样别人才不会说闲话。” 凤如画觉得她话里有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在凉榻上躺下:“这几日都有什么闲话,说来听听。” 无非都是些王爷如何宠爱玉娅郡主,但双锦却是不敢照实说,琢磨着该用什么话糊弄过去,这一抬头就看到凤如画已经在凉榻上睡着了。 双锦哭笑不得,拿了薄衾给她盖在身上,给旁边伺候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都退到了屋外。 凤如画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无事便准备去秦嫣的蔷薇苑坐坐,经过后花园临湖的花厅,远远地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 男的是云侍天,女的面容陌生,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容貌,但就这么远远地看一眼,也能看到是绝色的美人儿。 她问道:“她就是玉娅郡主?” 双锦不知,看向灯芯,云侍天那日带玉娅郡主回府时灯芯有看到过,灯芯回道:“回王妃的话,是玉娅郡主。” 凤如画抿紧了唇,目光沉静,一言不发的朝蔷薇苑而去。 双锦和灯芯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双锦幽幽叹息,以前王爷对小姐那么好,如今来了一个玉娅郡主,小姐以后不知道会受多少委屈呢。 秦嫣正在看医书,听到婢女禀报,放在医书迎了上去,正要行礼,凤如画扶起她,大大咧咧的走过去坐下,扫了一眼她的房间,雅致洁净。 她笑眯眯的道:“住的可习惯?” “挺好。”她们两人在一起相处时,一向都不喜欢那一套套生分的礼节,秦嫣在她的对面坐下,婢女上了茶水。 两人干坐着无聊,秦嫣便教她识药材,虽说以后不一定能用得上,至少眼下可以打发时间,凤如画漫不经心的学着。 一晃几个时辰过去,她留在蔷薇苑用晚膳,秦嫣给她做了药膳火锅,两人正准备动筷子,一抹蜀锦衣袍的下摆翩然而至,绣着暗纹的黑色鞋靴踏进屋子。 屋里伺候的婢女纷纷行礼,秦嫣和凤如画亦是曲膝福身。 看到如今这般规矩的凤如画,云侍天的眉头微拧,这样的她,他不喜欢,总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一层什么,既生分又疏离。 正文 第709章 缺少美感 他清俊的面容亦如往昔,眉目精致如画,眼里隐隐带着笑意,波光潋滟的眼眸更加的熠熠生辉,他语气低沉轻柔:“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 凤如画夹了肉丸子在碗里拨弄,酝酿着情绪,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难道让她说:哟,你真是神了,连这都猜的到? 若是换作以前,这种揶揄的玩笑话她或许不经过头脑就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若说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她心中有一个疙瘩,那个疙瘩叫作玉娅郡主。 她没吱声,云侍天沉静的在她身边坐下,秦嫣看了一眼神色幽淡的两人,问道:“王爷用过晚膳了吗?” 云侍天看着煮得沸腾滚滚的药膳火锅:“没呢,就在你这儿用吧。” 凤如画冷嗤,今日不在他的准侧妃那儿用膳了吗? 如今整个府上,谁不知道他将玉娅郡主宝贝的很,若不是两人还没成亲,估计晚上都会腻歪在一起,留在她那儿过夜。 秦嫣吩咐下去,婢女迅速的备了一双碗筷奉上,云侍天拿起筷子,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门外喊道:“齐洛,去将本王书房里的酒拿来。” 凤如画拨肉丸子的手一顿,府中不是有酒窖吗?怎么将酒放在书房里? 少顷,齐洛回来,手中抱着一个酒坛,云侍天接过,掀开坛塞,一股醇冽的酒香溢出。 凤如画鼻子一嗅,眼睛倏地一亮,又似是不确定,扒着云侍天的胳膊,伸着脖子朝酒坛里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拿碗来。” 秦嫣正在往桌上摆酒杯,听到她的话手中一顿,且不说喝酒用碗容易醉,何况云侍天在这儿,女子喝酒用碗粗鲁无形象,一般都会遭人厌恶。 她的目光瞟向云侍天,云侍天冲她点了点头,她将白玉酒杯收起来,重新摆上了碗。 凤如画抱起酒坛,将三只碗倒酒,醇冽的红葡萄酒用土色的碗装着,缺少美感。 她有些不知足的轻叹息了一声,若是有红酒杯喝起来更有感觉。 云侍天听到她的叹息声侧首望着她:“怎么了?” “没。”她抿了一口葡萄酒,醇香缭绕,齿间留香,应该是珍藏好多年的。 她满意的咂了咂嘴,吃着药膳火锅,喝着葡萄酒,味道美滋滋。 她看向云侍天:“以前怎么没见你把这酒拿出来?” 听到她语气里的小小埋怨,他低低轻笑:“第一次吃药膳火锅的时候你提到过这种酒,但无论是酒馆酒楼里都没得卖,这是百姓家自己酿的,前些日子发生的太多的事,便一直放在书房忘记了。”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便费着心思去买来,她安静的垂下眼睫,心湖恍若被投下石子,荡漾着点点涟漪。 她又喝了一口葡萄酒,心尖又有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云侍天夹了她喜欢吃的肉丸子放进她的碗中,声音低柔:“这种酒虽然不烈,但还是少喝些。” 正文 第710章 她没有那么重的口味 凤如画微怔,微垂的眼睫像蝴蝶的羽翼,轻盈的覆盖在灵动的眸子上,将摄人心魄的灵韵遮去,她抿了抿唇:“谢谢。” 云侍天一愣,神色凝滞的盯着她,这一句“谢谢”太过客气。 若是换作以前,她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她的好,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地在变了。 感觉到他的目光,凤如画低头淡定地夹起碗中的丸子吃下。 秦嫣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岔开话题:“王爷,玉娅郡主的身体可好些了?” 云侍天下意识的就睨向凤如画,只见她神色安然,对秦嫣的话未有任何反应,松了一口气。但她的不在意又令他心中堵闷得慌,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端起酒一口饮尽。 双锦将云侍天面前的空碗倒满酒,又退到一旁站着。 若是第一次和秦嫣相处,凤如画一定认识她是故意在她面前提起玉娅郡主,给她心里添堵。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死了爹,没了后台撑腰,好歹也是一位郡主,皇上怎么说也会看在怀南王的面子上,为她赐一门好姻缘,她怎就甘心嫁于他人为妾? 她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玉娅郡主喜欢云侍天。 不然,她不得不怀疑这位郡主是不是患有什么隐疾,着急着出嫁。 秦嫣又是道:“郡主刚来府上,肯定有诸多不习惯,妾身原本想去看看她,但又怕打扰到她休养。郡主身份矜贵,妾身怕唐突了她。” 凤如画狐疑,玉娅郡主身体欠佳,不是秦嫣给诊治? 秦嫣是皇上赐给他的人,云侍天一直有些防备,但她几次身体不适,他天都是请秦嫣诊断,而玉娅郡主不适却是另请大夫,看云侍天当真对这个玉娅郡主宝贝的很。 怕秦嫣毒害她?她不禁勾唇嗤笑。 听到她的冷嗤,云侍天偏头看向她,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像似看穿她的心思,沉静地道:皇上给玉娅指了邢太医诊治,她的身子渐渐有所好转,她刚来府上还不认识什么人,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她,与她作伴。” 秦嫣温婉的回道:“妾身知道了。” 凤如画一惊一乍的道:“对了,什么时候去燕地?” 若真是一位有修养内涵的郡主,来府上也有日了,不曾来与她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打个照面,说一句打扰了之类的话,人家住的倒是挺心安理得。 她大致已经猜到,这位郡主不是骄纵跋扈,目中无人,就是心思沉重之人。 她可没有那么重口味,主动上门去找麻烦,任人践踏耍横。 云侍天回道:“那边的府邸需要修葺,两三个月以后吧。” 之后,三人用膳都十分安静。 葡萄酒的味道极好,凤如画一碗一碗喝得极是爽快,几碗下肚后,秀美的脸颊浮上胭脂红霞,愈发的娇美动人。 她醉醺醺的看向云侍天,眸光迷离媚人:“这葡萄酒还有吗?多让人去买些给我留着呗,改日我请你吃烛光晚餐。” 正文 第711章 我想回家 云侍天自动将烛光晚餐当成了晚膳,并未多想,他按住她要倒酒的手:“你喝的差不多了。” 凤如画拨开他的手,一副“你多管闲事”的眼神睨着他,水眸朦胧迷离,潋尽万千光华,“喝个酒还要管,啰嗦。” 被嫌弃了的某人,眸光漆黑如墨,葡萄酒并不烈,不伤身子,便由她喝去。 一顿饭结束,凤如画成功的趴在桌上不动了,秦嫣也喝了不少,双颊酡红,但没像凤如画醉的不省人事。 云侍天眼眸清明地看着趴在桌上的女子,她素净白皙的小脸红晕如霞,叹息一声,抱起她回到主院,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 刚将她放下,他蓦然一愣,只见她的眼角边有一滴泪清缓缓滑下,暖黄的火烛映得她面容清秀,嘴中梦呓般的呢喃了一句:“我想回家。” 一名下人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玉娅郡主身边伺候的绿浅,绿浅道:“王爷,郡主请您过去陪她下棋。” 云侍天看了一眼暮色朦胧的天幕,握住凤如画的手:“你告诉郡主,王妃喝醉了,本王要照顾她。” 绿浅微抬眸,看向床榻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迟疑了片刻,低声道:“王妃喝醉了会有下人照顾,王爷还是去” “绿浅!”云侍天陡然打断她的话,声音清冷冰寒,“本王是看在你多年在王府的份上,给你机会去侍奉郡主,倘若你再敢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滚出府去!” 绿浅吓的连忙跪下:“王爷息怒,奴婢知错了。” “下去吧。”云侍天揉了揉眉心,眉间疲倦尽显。 翌日,阳光明媚,洁白云丝飘散。 饭桌上,凤如画神情恹恹地捣鼓着碗里的饭粒,云侍天给她夹了菜,她不着痕迹的拨到旁边,若无其是的夹着自己面前的一盘青菜,随意的扒了两口饭。 云侍天瞥了一眼她的碗中,自己夹的菜被遗弃在旁边,他的心里恍若被针扎刺的难受。 用过膳后,凤如画呷了一口饭后茶,正准备起身回房,云侍天却是揽着她往厅外走。 她偏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刀削般的侧脸:“干什么去?” “回凤府。”云侍天语气轻柔。 揽在她腰间的手,掌心向下,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一想到这几天他或许也是这样拥着玉娅郡主,她不适的动了动身体,最终脱离他的怀抱。 云侍天脚下顿住,目光幽黑地凝着她。 若说她小气,她也认了,虽然这是古代,不是她那个时代的一夫一妻制,但她心里总是有一个疙瘩。 她避开他的眼神,低语道:“我自己会走。” 马车上,两人一直沉默着,车里的气氛太过压抑,经过集市时,凤如画撩起侧帘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沉静的如同一蹲安静的雕塑。 到了凤府,双锦从车辕上跳下,撩起帘子,云侍天先行下了马车,尔后转过身朝着凤如画伸出一只手。 他的掌心向上,手指修长,节骨分明,掌心有练武和长年征战沙场握马缰绳留下的茧子,掌心的纹路清晰明理。 正文 第712章 本本分分的正室 凤如画望着他的手掌,神色恍惚,他掌心的那条感情线有多条细细的岔路。 她曾记得,以前在某个论坛的贴子里看到,感情线上有子线的人要么桃花泛滥,要么感情波折。 当时她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此刻真后悔当时没有仔细点进去看一看。 “画儿?”云侍天已经连续喊了她好几遍。 “嗯?”凤如画回神,茫然地看着他。 他微笑的道:“下车了。” 凤如画避开他一直伸着的手,从车辕的另一边跳下,整理了衣裾,望了一眼凤府的匾额,走上了台阶。 走了几步发现云侍天没有跟上来,她回头望着眉头微拧的某人:“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她以为他只是送她回来,毕竟他每日除了处理公务,还要忙着陪相思苑的那位。 她在凤府一待最少也是半天,想来他应该不会有时间陪她在这儿耗。 凤如画踏进府门,感觉到身边有人与她并肩而行,偏头一看,竟是云侍天跟了上来,他脸色不太好,紧绷着一张脸。 她脚下停顿,秀眉间带着几分温凉,凉凉的开口:“若是不想来不用跟着,你摆着一张臭脸只会让我爹娘更加担心我。” 云侍天也驻足,那双深幽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府外的门卫早已飞快的跑进府里禀报,阿琊嬷嬷扶着王氏站在厅外门口,喜出望外的喊道:“画儿。”将云侍天正要说的话打断了。 这一次回凤府,凤违和王氏表面上客客套套的喊云侍天一声“王爷”,看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至于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有了凤如画刚进府时的那句话,寒暄的过程中,云侍天神色淡然,偶尔会微微浅笑。 用过午膳,王氏以说家常话为由,与凤如画来到后花园凉亭,王氏斟酌了片刻,说道:“画儿,王爷要娶侧妃这事我和你爹都听说了,她虽然是郡主,但你总归是正室,你只要本本分分,哪怕他再纳侧妃姬妾,也撼动不了你正妻的位置。” 凤如画揪着手中的花瓣,眼皮抬也未抬:“他想纳多少我都无所谓。”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难受的要命。 王氏叹息一声:“你与王爷成亲也快一年了,该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才会母凭子贵。” 她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在回去的路上,凤如画慵懒的靠在车厢上,阖眼假寐。 云侍天静默地瞧了她半晌:“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这些日子我也的确疏忽了你,玉娅她父亲刚过世,在东陵又无亲无故,所以我才会多抽一些时间陪她。” 凤如画一直沉默着,许久都没有说话,若不是她的睫毛颤动,他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他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柔荑:“画儿” 凤如画从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依旧是阖着眼,墨黑纤长的睫毛动了动,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所以你是觉得这几日亏欠了我,今日才陪我回凤家?” 正文 第713章 只是报恩 “不是。”云侍天低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仿佛还有她的余温,又怕她不相信,两人之间的隔阂会加深,解释道,“是昨晚你喝醉了酒,说想回家。” 凤如画微僵,蓦然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我还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未等他回答,她又道:“醉酒后的话当不得真,我若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就当我是发酒疯。” 他抿唇道:“你没说其他的。” 她悬吊的心踏实落下,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不过她确定自己想说的回家不是回凤府,而是她的那个时代。 她能说出回家,也极有可能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才不要被当成怪物。 对于她一瞬间的紧张和放心,如数落入云侍天的眼里,他墨黑精致的眉头紧蹙。 回到王府,云侍天去了书房,凤如画回房,神色慵懒的打着哈欠,准备睡一会儿,双锦拿了薄衾给她盖在身上。 她只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双锦递过锦帕,她接过擦了擦睡意朦胧的眼睛,幸好她向来不喜欢施粉描眉,擦过之后,她瞬间清明了几分。 灯芯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王妃,燕公子来了。” 提起燕痕,自从上次后,她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人呢?” “与王妃在书房呢。”灯芯从双锦口中得知燕痕曾是凤如画的师傅,所以听到燕痕来了府上,便前来告知。 凤如画来到书房外,正准备抬手敲门,里面传来燕痕低沉的声音,声音听起来不似往日般平静清冷,像似隐隐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娶她到底是为报怀南王当年的恩情,还是你与她早有情义?” “报恩。”云侍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燕痕的情绪里带着隐隐的爆发:“报恩有很多种法子,你不一定非要娶她。你这样做,有没有顾及到画儿的感受?” “燕痕。”云侍天的声音冷沉了下来,“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使我们的关系闹僵,我与画儿之间的事你别管。” 凤如画退后一步,靠在廊柱上,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心中像似打翻了五味陈杂。 回廊的另一端,一位身穿华丽衣裙的女子娉婷而来,肤如凝脂,略施粉黛,眉如翠羽,朱唇不点及红,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身姿曼妙美艳。 女子的身后跟着两名婢女,其中一名是当初被贬为三等丫鬟的绿浅,被贬之后,她一直在厨房做着粗使丫鬟,如今在玉娅郡主身边侍奉,瞧这样子应该是又被提为了大丫鬟。 与此同时,玉娅郡主也在打量着她,两人年纪相仿,正值二八年华,不过玉娅郡主略施粉黛,满头珠翠,手腕带着光泽上等的翡翠玉镯子,满身的珠光宝气,看起来更加清丽绝艳一些。 而凤如画小脸素净,衣裙洁净素雅,发间除了两支紫色簪花,连多余的朱钗发饰都没有,与对面艳气逼人的玉娅郡主一比,就好比是莹莹泛光的珠玉和光泽暗淡的普通珍珠,稍微逊色了一些。 正文 第714章 我可以杀了她 此刻,凤如画唯一比的过玉娅郡主的就是眼睛,她的眼睛生的极其漂亮灵动,宛若天空澄澈,明亮中不染半点尘埃,墨黑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是最精致的装饰。 身后的绿浅扯了扯玉娅郡主的衣袖,小声道:“郡主,她就是王妃。” 玉娅郡主脑袋微偏,侧首听着绿浅说的话,随后又平静的直视着一丈外的凤如画。 今日是娅郡主来到府上的第十日,这是凤如画第一次见到她,确实是个美人儿,难怪云侍天选择用这种方式报恩。 她低垂下头,嘲讽的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开,书房的门被突然拉开。 燕痕看到外面的两拨人怔了一下,他依旧是一身天青色长衫,墨黑的发用锦带束起,阴柔俊隽的脸庞精致如画,肩膀上背着琴。 玉娅郡主曾随怀南王来过东陵,他见过几次,故而并不陌生,他生疏的朝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径直走到凤如画的面前,漆黑地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没头没尾的道:“对不起。” 他对不起她什么了? 凤如画莫明其妙,是他没有成功劝说让云侍天不要娶玉娅郡主? 她无所谓的低低浅笑:“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妻妾成群,我林零”她说漏了嘴,幸好猛地意识到,连忙顿住,尔后磕磕巴巴的改口,“我没资格让他对我始终如一。” 她的本名叫林零,父亲是大学数学老师,自从上了初中以后,总是被同学们取笑成坐标原点,时不时的她就在爸妈面前抱怨,给她取名字的时候很敷衍。 她抬头,余光瞟到云侍天正站在书房门口,眸光深幽沉暗地望着她。 燕痕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云侍天,又转过头来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你若不想有她的存在,我可以杀了她。” 凤如画倒吸了一口冷气,云侍天和玉娅郡主都是浑身一震,一个目光复杂的盯着他的芝兰玉树的背影,一个脸色铁青难看。 玉娅郡主是怀南王遗孤,燕痕明知道自己若是杀了她会有杀身之祸,却还是想为她解决忧患。 凤如画很感激,他为她能做到这步田地,她又怎么忍心他丢了性命。 她努力的勾了勾唇角,笑容浅淡,摇头道:“等到我真的容不下她的那一天,我会亲自动手。” 玉娅郡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她咬了咬唇,走上前,在凤如画的面前停下脚步,眸中隐隐含泪:“王妃,我一直都很喜欢侍天,等我嫁入王府后,会好好服侍他,我只是一个侧妃而已,威胁不到你的地位,还请你能让我留下。” 神色凄楚可怜,声音委屈至极,再加上刚才的那一幕,在旁人眼里,凤如画倒像是一个善妒的恶妇。 她轻“呵”了一声:“而已?听你的语气似乎不满足?” 玉娅郡主脸色微变,又随即恢复,泪光莹莹可怜:“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不在乎名分,不然以我怀南王郡主的身份,怎么也是要嫁给他做正妃。” 正文 第715章 第一次交锋 是在彰显自己的身份高贵? 还是在说她们两人之间,她更适合做正妻? 凤如画垂下眼睫,静了一瞬,又抬起头来,浅笑嫣然:“郡主不必担忧,你安心在府中住下便是。不过据说死了爹娘的子女都会守孝几年,怀南王才刚过世一个月,尸骨未寒,你就要嫁人。” 她啧啧了两声,顿了片刻,继续道:“人言可畏,外面那些不好的传言你千万别真,成亲以后,你最好别外出,一不小心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伤心欲绝下还要麻烦王爷照顾你。” 玉娅郡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华丽的衣裙广袖里,手指攥成拳头,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只是忍了一瞬,眼泪就簌簌掉落了下来,掩面跑开。 她的两个婢女连忙追了上去。 用身份压人,这个玉娅郡主绝对不是个善茬,不管她是白莲花还是小白菜,但凡是惹到她凤如画的,她不会手下留情到任人欺压。 她不经意的扭头,看见云侍天复杂的看着她,她嘴角的笑凝滞,不咸不淡的道:“她现在应该需要肩膀,需要人安慰,不去追?” 云侍天跨出了门槛,顺手将房门带上,这才转过身看向她,目光深幽沉暗:“闹情绪也好,心里不舒坦也罢,但你不该这样。” 不该这样尖酸刻薄? 还是不该一针见血? 凤如画唇角染上冷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笑的花枝招展,但是笑容未达眼底,渐渐得变得似有若无,眉眼带着些许清冷:“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凤如画越来越嗜睡,白天至少要睡上两个时辰,晚上天色刚降就就寝。 若不是有一天夜里口干舌燥喊了一声“水”,是云侍天摸黑起榻倒了水给她,或许她都不知道云侍天每天夜里依旧是与她同榻而眠。 她清醒的时候在想,难道自己太过懦弱,不敢面云侍天要娶玉娅郡主的现实,所以像蚕蛹一样提前进入了冬眠?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做这种懦夫行为,她自嘲的笑了笑。 距离云侍天和玉娅郡主的婚事还有六日。 这日,一匹棕色的马飞快的穿过集市,惊吓的百姓连忙避开,马背上的男子一身墨色长衫,头上带着一顶黑色斗笠,气势磅礴。 有的百姓看到扬长而去的人,嘴里骂骂咧咧,说这人肯定是赶着去投胎。 骏马在临燕王府外停下,男子翻身下了马背,动作潇洒利落,他踏上台阶,径直往府里面走。 守门的侍卫喝斥阻拦,随着他的走动,黑色斗笠薄纱下的脸蒙着一层阴霾。 他动作敏捷的扣住拔刀的侍卫的手腕,猛地一拧,只听见“咔擦”一声,那侍卫因为剧痛而表情扭曲,另一名侍卫被他一脚喘出去,从台阶上滚下。 男子大步跨进府,那名被扭断手腕的侍卫忍着剧痛跑去喊人。 少顷,迅速的冲出来一队侍卫,将男子包围住,齐刷刷的“铿铿”拔刀声,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正文 第716章 替她打抱不平 男子扫了他们一眼,冷嗤一声,取下头上的斗笠,侍卫们傻了眼,领头的侍卫手一挥,众侍卫将刀归鞘。 领头的侍卫恭敬的朝男子拱手:“墨将军。” “王爷在哪?”墨逸修将手中的斗笠扔向旁边的一个侍卫,那名侍卫接住捧在手中。 领头的侍卫还未回答,荀管家听闻有人闯进了府中,闻迅赶来,一看那大胆的人是墨逸修,愣了一下。 墨逸修早在几个月前就去了北幽,未听说有圣旨召见,怎么突然回京了? 荀管家敛去自己的疑惑,毕恭毕敬的道:“墨将军,您怎么” 墨逸修脸色沉暗,再次重复:“王爷在哪?” 荀管家见他脸色不太好,以为是有什么朝中急事找王爷,回道:“在书房。” 曾经的北定侯府,如今的临燕王府,墨逸修熟的不用下人领路,轻车熟路的穿过庭院,拐过回廊,还未走近书房,他就直呼云侍天的名字,扯着嗓门儿大喊:“云侍天!你出来!” 书房里,云侍天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案上的茶盏,狭长深幽的眼眸,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此消息确定无误?” 站在书桌前的齐洛回道:“确实有人看到凤止去过驿馆,百里玉郎被送回百里国的当日,他还曾躲在暗处偷偷相送。” 云侍天沉默了一会儿:“如今凤止是凤大人的义子,倘若他真与百里国有牵扯,凤家势必受牵连,这件事事关重大,你” “云侍天——”外面传来大吼大叫声,打断他要说的话。 他蹙了蹙眉,仔细一听,这声音十分熟悉,直到外面再次响起第二声后,他已经确定了那大吼大叫的人是谁。 齐洛也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抬眼瞟了一眼云侍天的脸色,来人直呼其名的大喊,声音里气势汹汹,一听都知道来者不善。 “云——”墨逸修穿过回廊,来到书房外,正准备推门,书房的门从里面被人拉开,开门的是齐洛,云侍天站在他的身后。 凤如画被灯芯火急火燎的推醒,她才刚睡了一个时辰不到,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趴在凉榻的扶手上,哈欠连天,蹙眉不满的嘀咕道:“你要是不说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晚就不用吃饭了。” 灯芯语气急切:“王爷和墨将军打起来了。” “哦。”凤如画咕哝了一个字,朦朦胧胧的像梦游一般,躺下继续睡。 灯芯看着阖眼咂着小嘴的她,不敢再叫第二次,真怕她晚上不让自己吃饭。 可是来禀报的丫鬟说,王爷和墨将军打得很厉害,没人敢上去劝阻。 齐将军说,只能请王妃前去,不然再打下去,说不定会闹出人命来。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胆肥一次,只见已阖眼睡过去的凤如画像似打了鸡血似的,蓦然坐起:“王爷和谁打起来了?” 灯芯被她突然诈尸一般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墨将军。” 凤如画携着灯芯赶到书房外,云侍天和墨逸修两人落在屋顶上,各站一边,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两人的身体,将他们照的恍若虚无。 正文 第717章 红颜祸水 庭院里残花断枝,像似经过了一番狂风暴雨的蹂躏,一片狼藉,而齐洛正仰头望着屋顶上的两人,心急如焚。 齐洛看到她来,一颗心定了下来:“王妃,你赶紧劝劝他们二人。” 她扫了一眼庭院里的景象,愣了愣神,这打得也太激烈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逸修不是在北幽吗? 怎么突然回京了? 而且他们两人私交不浅,怎么一见面就打起来了? 齐洛斜睨了一眼她,见她一脸茫然,确定她不知道这件事,说道:“墨将军是连夜偷偷回京,就为王爷要娶来娅郡主一事,说王爷辜负了您,要替您讨一个公道。” 难道三姐已经成功将他扑倒,墨逸修成了她姐夫,所以护短的替她讨公道? 屋顶上的两人,僵硬的对峙着,云侍天面有愠色:“你偷偷回京,若是被皇上知道,会以擅离职守之罪将你打入大牢,你怎可这般鲁莽?” 墨逸修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眉间带着风尘仆仆的疲倦:“你若想纳妾,纳多少个我都不会管你的破事,但玉娅郡主不行,且不说她是怀南王的女儿,你会特殊对待她,当年代灵公主落水,有宫人看到是她动的手脚,可见她这人心机深重,只要是喜欢你的人,她都不会手软,画儿心思单纯,不是她的对手。” 云侍天向下看去,那抹绯红色的身影倚靠在廊柱上,仰头望着他们,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像似困极了。 他从屋顶掠下,落在庭院里,向凤如画走去,凤如画欣喜的小跑上前,小脸上的笑容仿佛是枝头上绽放的春花,浅浅的酒窝清丽娇美,在琉璃阳光下俏丽的脸庞奕奕生辉,光彩照人。 有多久,她没有朝自己这般灿烂无忧的笑过了? 他欣喜若狂,想要上前去拥住她,却见她直接越过他,走向从屋顶落下的墨逸修,登时,心里仿佛在一瞬间空了。 凤如画笑吟吟的看着墨逸修:“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三姐呢?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墨逸修静默地注视着她的笑容,辨别不出她是强颜欢笑,还是看到自己真的很高兴:“她还在北幽。”顿了顿又道,“她很好。” “她没回来啊。”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失望,扁着小嘴咕哝道,“过段时日我就要去燕地了,她走了几个月了,都不晓得回来看看我。” “她天天念叨着你呢,这一次我回京办事不方便带上她,待我回北幽,让她回来陪你。”墨逸修瞥了一眼不远处面色沉暗的云侍天,低声道:“画儿,你最近还好吗?” 夫君纳妾,并且还是一个很有后台,颇得他宠爱的女子,若是换作别人,一定会哭着闹着求安慰,可惜她不会这么没骨气。 她扯了扯唇角:“还不错。” 墨逸修看着她这样强颜欢笑,心里也不是滋味,微微一笑,嗓子有些微哑:“我连夜赶路,死了三匹马,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你不打算请我喝杯茶吗?” 正文 第718章 绿浅死了 “对哦。”凤如画一拍脑袋,两人朝前厅走去,一路上她叽叽喳喳欢快的问着北幽好不好玩,有没有好吃的食物,她问什么,墨逸修不厌其烦的一一回答。 云侍天和齐洛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前面两个有说有笑的两人,清俊的脸庞愈发的冷峻。 墨逸修因是偷偷回京,不敢逗留太久,只是喝了两盅茶,又与云侍天单独聊了片刻便离开了,他依旧带着斗笠,悄悄离京。 墨逸修走后,云侍天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将他回京的消息透露出去,但这消息还是被有心人传给了皇上。 宣启帝听到常公公的禀报后,只是说了一句“红颜祸水”,便没了下文。 府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不小是因为死了人,不大是因为死的是一个丫鬟,而这丫鬟是玉娅郡主身边侍奉的绿浅。 发现她时,她被丢在废院的枯井里,废院极偏,几乎没有人去,所以尸体已经腐烂。 若不是一个侍卫和丫鬟去废院偷情,闻到了尸体的腐臭味,恐怕等她的尸体完全腐烂都没人发现。 凤如画携带着双锦灯芯二人赶到废院时,侍卫们将绿浅的尸体已经打捞了上来。 云侍天,玉娅郡主和鱼月都在,玉娅郡主脸色惨白的由婢女扶着。 看尸体的腐烂程度,死了至少有三到四天,因为天气炎热,尸体腐烂的快,有蛆虫从尸身上爬来爬去,唯有那张脸还算得能辨清楚人。 凤如画闻着腐臭味,看到满地爬的蛆虫,弯身不停的呕吐,像似要将整个胆汁都要吐出来。 云侍天轻顺着她的背脊,声音温凉轻柔:“还好吗?” 她直起身子,接过双锦递过的锦帕,嘴了嘴唇,压下胃里翻腾,又是瞥了一眼被蛆虫啃噬的尸体,喉咙里又有一股酸水涌上,脸色惨白如霜。 云侍天扣住她的后脑勺子,将她压进怀里:“受不了就别看了,她是脑袋受到了重击而死。” 闻着他衣服上的熏香,心里很舒坦,连那些异样的反胃也好像在顷刻间被驱散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他怀里蹭了蹭:“人失踪了三四天都没人发现吗?” 见她如此温顺乖巧,云侍天的嘴角浮着淡淡柔情的笑意,眼眸温柔:“玉娅说,三天前绿浅向她告假,说是有远房亲戚来了东陵城。” “绿浅有亲戚吗?” “她是个孤儿。” 枯井旁边,玉娅看到云侍天拥着凤如画,唇角勾着温柔的弧度,她的眼里流露着嫉妒的火焰,死死的绞着手中的锦帕。 绿浅是个孤儿,却撒谎说有远房亲戚前来,告假的期间丢了性命,凤如画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绿浅为什么撒谎? 她死在府中,凶手定是王府里的人,她又是被谁所杀? 绿浅只是一个丫鬟,她的死因并没有查下去,事发之后的几天,府中闹了鬼。 当然,这都是听下人所说。 是不是真有闹鬼凤如画并不知晓,但确确实实有一名丫鬟被吓傻了,变的疯疯癫癫。 正文 第719章 你们都该死 据说那女鬼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看身形像极了绿浅,故而有些下人背地里议论,绿浅是死不瞑目。 此事在府中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绿浅的冤魂来索命。 这日早晨,凤如画是被外面的叽叽喳喳声吵醒的,她本就有起床气,这些日子更是嗜睡,脾气略微有些狂躁,一脚将身上的锦被踹开,爬了起来。 一个气势嚣张的声音说道:“王妃到底何时起来?总不能让我家郡主一直在这儿等着,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若是出了差错,你们担当的起吗?” “郡主不然先回去,待王妃醒来,奴婢再去知会您。”灯芯唯唯诺诺的道,语气微带着几分怯意。 双锦听到床榻上有动静,挂起帷幔伺候她更衣,凤如画揉着朦胧的眼眸,皱着眉头:“外面在吵什么?” 双锦答道:“是玉娅郡主求见。” 穿戴整齐后,她让双锦请玉娅郡主进了屋,她用清水净了脸,抬头接帕子的时候,看到眼前的玉娅郡主,她瞬间一愣。 这人难不成是鬼附身了?面色惨白如霜雪,眼睛深陷,眼睑上印着黑色的眼圈,神情憔悴。 她接过帕子,擦了脸上的水渍,所谓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会认为这玉娅郡主是突然之间懂事了,来与她唠嗑拉友情的,她问道:“有事?” 玉娅郡主的嘴唇打着哆嗦,声音发颤:“相思苑昨晚闹鬼了,好多的血。” 云侍天上早朝还没回府,玉娅郡主虽然还未嫁入王府,但凭她的身份在府上算是尊贵的客人,身为王府女主人的凤如画,她理应当关心关心。 她接过双锦递来的漱口水,漱了口:“走,去相思苑看看。”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相思苑,穿过回廊,还未到玉娅郡主的寝室外,她就闻到一股闻重的血腥味。 远远地就看到有许多下人在围观,连平时极少出门的秦嫣也在,更别说喜欢凑热闹的鱼月。 “王妃。”看到她来,众人纷纷向她行礼,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刺鼻的浓郁血腥味使她胃中翻山倒海,她极力的压制下来,抬眼望去,玉娅郡主寝室的房门和窗户上,都印着血色的手印,甚至还是有排怵目惊心的血字:你们都该死。 她偏头看向玉娅郡主和她的婢女:“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玉娅郡主脸色白的吓人,她的婢女也被吓的不轻,一直在不停的发抖:“昨晚是奴婢守夜,大概二更时分有女子凄惨的哭声,吓的郡主和奴婢一晚上没敢睡觉,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外面就是这副景象。” “那你们有看到那女鬼的样子吗?”难怪这主仆而下眼睑上都是一圈黑印。 “没有。”那丫鬟想想昨晚的情形,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要是真看到了女鬼的长相,她铁定被吓的晕过去。 众目睽睽下,凤如画走上前,伸出葱白的手在门框上沾了一滴鲜血在指腹,闻了闻。 众人都面色发白的看着她,王妃胆子可真大。 正文 第720章 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她转过身,将手指伸到双锦的面前:“你闻闻是人血还是猪鸭鸡狗的血。” 双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悚得盯着她手指的血:“绿浅是被人害死的,死不瞑目,她回来索命,这肯定是她的血。” 凤如画若无其事的继续闻了闻,她还是没闻出来是不是人血,接过双锦递来的锦帕,将手指擦拭干净,将锦帕扔给双锦,双锦吓的连忙丢出去,像似上面沾有瘟疫一般。 她步下台阶:“荀管家,让人把这些清洗了。”又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都没事做?” 众人连忙纷纷散去。 她正要离开,衣袖一沉,却是一只白皙的手扯住了她的衣袖,她回头看着玉娅郡主。 玉娅郡主脸色惨白的道:“王妃,若是不把鬼抓住,她今晚还出现怎么办?” 凤如画不着痕迹的一抬手,扯回被她攥着的衣袖,她又不是天师钟馗,抓毛的鬼? 她扯了扯唇角,玩味的道:“她要是再来,你就告诉她,让她晚上来找我。” 不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鬼神之说,都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只相信科学依据。 “”玉娅郡主一脸的菜色。 “你们都该死”五个血字,闹得整个府里的人人心惶惶,甚至有些下人找了荀管家,想离开王府,理由很蹩脚,譬如,家中老母病重,需要照料,再譬如,攒够了嫁妆,要与同村的某某人成亲。 只是半个早上,就有六名下人找了荀管家,云侍天还未回府,荀管家将这件事禀报了凤如画。 凤如画由于早上不是睡到自然醒,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既然她们想走,就让他们走吧。” 云侍天下朝后,听闻了此事,他虽也不相信这世间有鬼,但为了给平复大家惶惶不安的心,请来了北华寺高僧苦无大师作法。 凤如画与众人围观,看着苦无大师开坛做法,苦无大师将黄色的符咒烧成灰放在碗中,倒了清水:“每个院子里洒一些。” 荀管家上前接过,看着半碗水有些为难,王府这么大,这半碗符水哪够洒,苦无大师看出他的心思,说道:“每个院子只需一点即可。” 苦无大师做完法事,说道:“宅子里阴气较重,不适合喜事。” 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最近的喜事是几日后玉娅郡主和云侍天的婚事。 当时,玉娅郡主脸色发青,竟是顾不得在云侍天面前装小家碧玉的形象,气的咬牙切齿:“老秃驴,你胡说!” 南华寺是皇室有罪被贬的妇人所削发修行的地方,北华寺是皇家佛庙,方丈苦无大师是一名高僧,他不但会开坛做法,还会占卜算挂,连皇上都对他十分敬重。 苦无大师听到玉娅郡主的辱骂,没有生气和愤怒,而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看的玉娅郡主心中一阵毛骨悚然,她正要开口喝斥他无礼,苦无大师双手合掌:“阿弥陀佛,施主印堂发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正文 第721章 异世之人 凤如画嗤笑,这种神乎其神的说法,与那些江湖骗子倒是不谋而合。 看这苦无大师刚才做法时有两把刷子,不知道他说的话可信不可信。 玉娅郡气脸色发白,将手中的帕子绞得不成形,随后委屈的抱着云侍天的胳膊娇嗔道:“侍天,你听到了吗,他诅咒我。” 云侍天神色淡淡,漆黑深幽的眼眸沉静如水:“苦无大师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凤如画冷眼旁观的看着求安慰而碰了一鼻子灰的玉娅郡主。 以前言情小说看多了,这种能掐会算的多为神棍。 不过这苦无大师一身灰色道袍,外面红黄条格交织的袈裟,看起来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所谓的血光之灾,她倒是很期待,希望这个苦无大师不要让她失望,要不然她以后真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德高望重的算命仙人了。 苦无大师的目光随意的在人群中一扫,落在凤如画的身上,眼睛倏地一亮。 众人都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眼里一时间都带着疑惑和不解。 被这么多人看着,凤如画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她一脸的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玉娅郡主尖锐的声音响起,指着凤如画道:“是你,一定是你在装神弄鬼,绿浅的死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 凤如画轻叹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是告诉过你,让那只鬼晚上来找我吗,我与绿浅相识一场,顺便可以与她叙叙旧。” 她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苦无大师还在盯着她看,她面有愠色的皱眉,这个秃驴难道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老色鬼? 她正要开口,听到苦无大师忽然说道:“天照国竟然出现了异世之人,福祸哀哉乎。” 凤如画猛地一愣,这老秃驴竟然能看得出来她来自异世。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这苦无大师不是整天神神叨叨,混饭碗的人,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云侍天眉峰微拧,看向苦无大师:“你这话是何意?” 苦无大师双手拿掌,莫测高深的道:“佛曰:不可说。” 当天晚上,府中没再闹鬼,玉娅郡主因为高度紧张害怕,依旧是一夜未眠,整个人更加的憔悴了。 原以为闹鬼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曾想第二个晚上那女子凄惨的哭泣声又在半夜想起,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她不不甘心和悲愤。 天一亮,玉娅郡主的婢女打开房门,又看到了数十只血手印,这一次的血字换成了: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这几个血字是在相思苑发现的,众人纷纷猜测,绿浅的死极有可能与玉娅郡主脱不了关系。 一时间,府中的下人背地里纷纷议论,绿浅是玉娅郡主害死的。 灯芯将自己在下人那儿听到的禀报给凤如画,凤如画正手捧花茶,用盖杯刨着上面漂浮的花瓣,懒洋洋的道:“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即便真的是玉娅郡主害怕了绿浅,云侍天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丫鬟而找玉娅郡主算账,纵然那个丫鬟在他身边伺候多年。 正文 第722章 婚事取消 当时,听云侍天说绿浅是个孤儿,而玉娅郡主却说她因远房亲戚前来而告假,凤如画就有些怀疑,绿浅和玉娅郡主两人,其中有一人在撒谎,至于是谁在撒谎,反正绿浅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云侍天下朝回来,刚将朝服换下,玉娅郡主像似疯了一般冲撞了进来,披头散发,两只眼睛像似被僵尸吸干了似的,印着重重的黑印,未施粉黛的脸上惨白惨白地,脚上的鞋子也少了一只。 她扑进云侍天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哭的眼泪婆娑:“我受不了了,确实是我害死她的,我已经给她烧了纸钱,她为什么还要纠缠着我不放。” 凤如画饥肠辘辘,吃着糕点垫肚子,等待着午膳,看着玉娅郡主那神色憔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着实觉得好笑。 即便是个丫鬟也是一条人命,就这么把人家害死了,还不许人家的鬼魂来锁命。 她冷嘲热讽的道:“俗话说,一命还一命,你还了绿浅的命,她就不会来找你了。” 玉娅郡主回头瞪了一眼她,眼睛被泪水洗过,明眸如空,可惜她这个邋遢样,撩不起人的同情怜悯。 凤如画无视了她那愤愤的的目光,继续吃着糕点。 云侍天脸上波澜不惊,掰开玉娅郡主抱着自己的手,淡淡的道:“为什么?” 玉娅郡主哭的一哽一哽的:“她偷了我的簪子。” 云侍天的话里充满了质疑:“只是这样吗?” 玉娅郡主吸了吸鼻子,理直气壮的道:“我没有错,错的是她,她明明只是一个下人,却逾矩的偷偷觊觎你,还妄想唆使我与王妃作对,我是郡主,她凭什么教唆我该怎样怎样。” 云侍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扶着她的肩膀离开自己的怀抱:“我另寻一处宅子给你住吧,苦无大师也说了,最近府上不适合有喜事,婚事先作废。” 玉娅郡主神色一急,正要开口,他又接着道:“怀南王刚过世不久,若是这个时候我们成亲,对你的声誉不好,做为子女,你理应当为他守孝。” 吃糕点的凤如画一顿,微有些惊讶的看向云侍天,无意中与他的目光对上,他的眸光沉静幽沉,带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我不走,我就要住在这里。”玉娅郡主又扑进他的怀里,生怕他将自己送走,“侍天哥哥,不要离开我,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云侍天静默了一会儿:“府中最近不太平,将你送走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哪还像个郡主。” 她在他怀中撒娇:“你晚上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云侍天眼眸微凝,轻声斥责:“胡闹!” 且不说他们还未成亲,会对她的清誉造成影响,这几日府中有闹鬼一事,他自然是要陪着画儿。 “那不然,让王妃晚上陪着我好了。”玉娅郡主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刚刚哭过,脸上有泪水的痕迹,素净的面容清丽绝美。 正文 第723章 你能原谅我吗 呵,凤如画冷笑,一看就知道是不安好心,是想让她也尝尝被鬼吓的滋味吗? “我晚上多安排些侍卫守在你的院子里。”云侍天间接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玉娅郡主不依:“我是郡主,侍卫晚上留在我的院子里会毁坏我的声誉,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凤如画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刚才让云侍天晚上陪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不会坏了自己的声誉。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那只鬼是不是玉娅郡主让人假扮的,目的是为了博取云侍天的同情,晚上留在相思苑陪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就顺带发生了什么,她就能如愿以偿的嫁入临燕王府。 “好啊。”她目光幽亮,吟吟笑着,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糕点,伸了个懒腰:“我正想见识见识那只鬼长什么样,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她可还一直记得,苦无大师说玉娅郡主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今日是第三日了,也不知道那老秃驴是不是瞎掰的。 玉娅郡主的眼泪可真多,将云侍天胸前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她走后,云侍天重新换了一件袍子,灯芯将他换下的衣服要拿去洗衣房,只见他不咸不淡的道:“扔了。” 凤如画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连手中的茶水都倒在了裙裾上都浑然不知。 这厮不是挺喜欢来娅郡主的吗? 虽然平日里他有轻微的洁癖,但沾了眼泪的衣服洗洗就好了,干嘛要扔掉? 这才一个月还不到,就已经腻了玉娅郡主,她深深的为自己的以后担忧,琢磨着哪日去趟北华寺,会一会苦无大师,寻一个回去的法子,以备不时之需。 她似笑非笑的道:“你这样做要是让玉娅郡主知道,会哭死的。” 云侍天静默了片刻,抬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深幽的眸光沉稳平静,宛若深夜里的湖水,清亮而又寂然:“画儿,你能原谅我吗?” 对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凤如画一头雾气,知道他要娶玉娅郡主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瞎了眼,挑错了男人,但从来没有恨过他,所以没有所谓的原不原谅,只是明明爱却不敢爱罢了。 她淡笑着:“能啊。” 云侍天目光幽亮:“那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自从玉娅来到府上,她虽没有跟他闹过,吵过,但对他冷淡了许多,不会再是每日等着他下朝回来一起用午膳,晚上亦不会等他一同就寝。 这样的她,让他有一股莫明的害怕,他怕失去,怕她的不冷不热,怕她以后不会再对他撒娇,不会再对他中气十足的说,有我在你休想纳妾。 她笑了笑,没有作答。 还没有玉娅郡主时,两人如胶似漆,她会对他撒娇,他会宠她为宝,她曾一度的认为,此生定要与他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他心里有没有玉娅郡主她不知道,但这些日子他对玉娅郡主确实是非同一般,所以她不敢言爱,怕自己输的一败涂地,她有她的骄傲和尊颜。 正文 第724章 索要奖励 到了晚上,凤如画要去相思苑,云侍天抱过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亲了亲她的脸颊:“若是怕就不要去了,我多让几名丫鬟去陪着她。” 她素净的小脸洁白无暇,在灯光下娇美俏丽,她浅笑:“无轮你让多少丫鬟去她都会赶出来,除非你去。” 云侍天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气息绞缠:“过两日就将她送走。”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瞬的恍神,她幽幽的道:“那是你的事。” 云侍天的唇薄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那片柔娇嫩的地方令他深深的迷恋,正要深吻下去,凤如画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我要去相思苑了,不能让郡主等久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吻了吻她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头。 凤如画起身扫了一眼双锦和灯芯:“你们两人谁随我去?” 双锦和灯芯相互看了看,两人都怯怯的缩着脖子,相思苑的人都恨不得跑别的地方去,而王妃却是往鬼出现的地方凑,她们没那个胆啊。 凤如画看着怯懦的两人,叹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一个人去。” 宽衣更衣不用伺候她自己也能动手,何况今晚也不一定能睡个安稳觉,她还肩负着抓鬼的重任呢。 双锦想了想,弱弱的道:“王妃,还是奴婢跟您去吧。” 她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头望着云侍天,忽然欺近他,打着商量:“王爷,倘若我今晚抓到了那只鬼,有没有奖励?” 抓鬼? 别的女子都吓的退避三舍,她却是往上贴,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 他嘴角含笑:“你想要什么奖励?” 她沉思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漆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一圈,灵活至极,嘿嘿一笑:“听说书房里有一间石室,里面收藏着奇珍异宝,我能进去看看吗?” 云侍天挑眉:“只是看看?” “若有看重的,就赏我一件。”她竖起一根手指瞅着他,目光莹莹幽亮,怕他不答应,立马又是道,“我只要一件。” “好。”云侍天回答的毫不迟疑,很是爽快。 当下,凤如画心中一阵喜滋滋,云侍天收藏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若是换作现代,她还能当古董卖了搞投资,或是炒股。 她如今是临燕王妃,吃穿不愁,有钱都不知道往哪用。 来到相思苑,刚踏进屋子,凤如画就看到玉娅郡主的婢女在往门窗上贴着符咒,一眼扫过去,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明黄色的符咒,像聊斋里一样阴恻恻的。 她蹙眉问道:“贴这做什么?” 玉娅郡主的贴身侍婢回道:“这是今日奴婢去求的符,鬼怪不敢靠近屋子。” 且不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即便真是绿浅的鬼魂,这些符咒有毛的用。 要贴也是贴钟馗的画像,或者是屋中供养一尊钟馗的塑像。 玉娅郡主换上了寝衣,喝完安神茶上了床榻,她躺在最里边,外面留了一个空位置来,一看就知道是留给凤如画的,帷幔是乳白色绣青莲,床头挂着几个香囊,有助于安神入眠。 正文 第725章 相思苑捉鬼 凤如画看向玉娅郡主的婢女英梨:“拿一床锦被铺在软榻上。” 玉娅郡主见自己好心好意给她留一半,她却不领情,冷哼了一声,翻身面朝里面,留给她一个背影。 英梨从柜里拿了锦被出来,双锦接过铺在柔榻上,凤如画在柔榻上躺下,英梨和双锦打的地铺。 英梨起身去吹火烛,刚吹灭一盏,玉娅郡主的声音响起,带着微不可闻的怯懦和颤音:“留一盏。” “是。”英梨将其它的火烛吹灭,留下一盏,微妙的火烛在屋里静静燃着,明明灭灭的昏黄。 睡惯了温香软床,凤如画睡在柔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真怕一不小心掉到地上。想和英梨换一换,和双锦睡地上,但又嫌地板太硬,一晚上肯定咯得腰酸背疼。 她幽幽叹息,自己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玉娅郡主听到她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嘴角浮起一抹讽刺,还真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是个胆小鬼,还没到后半夜呢,就已经吓的睡不着。 屋子里一片安静,凤如画以为她们都已经睡着了,过了片刻,听到双锦的声音弱弱的响起:“王妃?” “嗯?”她翻身面朝外面,皎洁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洒进,窗户边的地上投着淡淡的光晕,借着月光,她看到双锦抓着被褥一角,微抬着脑袋看着她。 双锦颤巍巍的道:“那鬼今晚会来吗?” 明明就怕,还非要逞强随她来相思苑,这丫头也太忠心了。 为了让她安心睡觉,她大言不惭的道:“有你家王妃我在呢,你怕什么吗?它今晚要是敢来,我就捉住它给你炖汤喝。” “不要不要。”双锦听说要拿鬼炖汤给她喝,吓的打着颤儿。 明明自己比小姐还要大两岁,自己都怕成了这样,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扬言要去抓鬼。 床榻上的玉娅郡主听到凤如画的“豪言壮语”,讥笑讽刺道:“别到时候自己被吓的尿裤子。” 凤如画懒得理她,若不是看在云侍天的面子上,她才不会跑来与她作伴,就应该让装神弄鬼的人吓死她,活该她害人性命。 后半夜,凤如画睡得迷迷糊糊,被耳边的尖叫声吓的差点从软榻滚落在地上。 双锦扒在软榻边,摇晃着她的肩膀:“王妃,你醒醒。” 凤如画扒开她摇晃的手,翻了个身,含糊不清的咕哝道:“想去茅房让英梨陪你。” “王妃女鬼来了,是绿浅的声音,你听。”双锦的声音不停的打着哆嗦,充满了恐惧害怕。 凤如画朦朦胧胧坐起,两只眼睛还是半迷糊状的眯着,竖着耳朵凝神屏听着。 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来,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股阴恻恻的空寥森冷。 她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瞌睡一下子就没了,哭声越来越清晰,凄惨中带着撕心裂肺,不甘的哭声中充满了怨气。 床榻上的玉娅郡主吓的抱着锦被缩在墙角,不停的颤抖着,双手死死的揪着锦被。 正文 第726章 有活人的体温 凤如画扫了一眼屋里,少了英梨,她正要询问双锦,却发现不远处的紫檩香桌下,露着一抹裙角,她倾斜身子往桌下瞄了一眼,正是吓的瑟瑟发抖的英梨。 “还我命来”哭声清晰入耳,应该就在门外,她隐约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在这一刻,她有些怂了,若是这世上真有鬼怎么办? 像绿浅这种死不瞑目的鬼怨气会很重,她若此时出去,等于自投罗网。 双锦颤抖地抓着她的衣袖:“王妃真是绿浅的声音” 扫了一眼屋子里吓的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三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一步步走向窗户,双锦抓着她的衣袖,浑身发抖的挪着脚步,与她走向窗户。 借着月光,凤如画看到,窗户外的庭院里,立着一个哭泣的女子,衣服雪白如素缟,上面沾染着斑斑点点的鲜血,长发全部垂在额前,凄楚幽怨的哭声从那女鬼的口中飘出,一声比一声凄厉。 “啊——!”双锦失声尖叫,吓的连忙松开凤如画,钻进地铺里的被褥中,将整个脑袋包住。 不管她是真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她可是当着云侍天和玉娅郡主的面夸下海口,眼下容不得她退缩。 她一手撑在窗台上,翻身从窗户跃出去,身体轻盈落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咬着牙齿朝那女鬼走去,在步下台阶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门框上,上面又印着几个血手印,她皱了眉。 那女鬼显然没想到会有人不害怕,反而向她靠近,一时间惊愕的连哭声都止住了。 “怎么不哭了?继续啊?”凤如画站在女鬼的一丈外,打了个哈欠,定定地瞧着她。 女鬼的头发把脸遮挡住了,看不清楚是不是书上所言,七巧在流血。 女鬼愣了一下,抬着满手鲜血的双手,双手弯成厉爪向她扑上前去,幽幽怨怨的声音在夜空下令人发悚:“还我命来。” 凤如画轻盈的闪身到一旁,避开她鲜血淋淋的手,脚下一转,闪到女鬼的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唔,有活人的体温,她更加的不怕了。 那女鬼扣住她搭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手折断,凤如画猛的一脚踹向她的下盘。 女鬼闷哼一声,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了几步,双腿紧紧夹着,身体痛得一抽一抽的。 看到女鬼夹腿的样子,再想到刚才踹到她胯下的异样感觉,忽然福至心灵,这女鬼是个男人所扮。 她娇喝一声:“你是何人,为何要装神弄鬼?” “女鬼”怒意的骂咧了一句,飞上了屋顶,白衣飘飘,长发凌乱,在月光下带着一种惊悚的骇人,若是别人看见,铁定吓的哇哇大叫,屁股尿流。 凤如画也随后跃上屋顶,“有种你就亮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掩掩藏藏算什么男人。” 她几次出手想掀开“女鬼”脸上遮挡的头发,奈何“女鬼”也是个练家子,若不是她轻功好,几次都被“女鬼”擒住,或是被他踹下屋顶。 正文 第727章 因为她该死 刚才她意识到“女鬼”想折她的胳膊,踹的那一脚卯足了劲,“女鬼”跟她打斗一直半弯着腰,显然是她踹的那一脚不轻,疼的他连腰都直不起来。 “女鬼”是个男人所扮,力气比她大,她拿不住他,只好仰仗着轻功与他纠缠,希望屋里那三个胆小如鼠的女子还有脑子,趁机去搬救兵。 “女鬼”意识到她的意图,几次想跑,但都被她缠住,“女鬼”发了狠,但又奈何她轻功比自己好,几次都快要将她抓住,都被她灵敏闪开,亦或是向后飘出几丈,待他趁机要逃,她又从他头顶飞过,挡住他的去路。 “女鬼”被她缠得暴躁了:“你有完没完?” 这一次,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用的是男音,许是刚才哭的太久,声音有些沙哑,夹杂的更多的是暴怒。 声音很陌生,凤如画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府中男家丁和侍卫上百名,有功夫底子的应该是侍卫,她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装神弄鬼吓唬玉娅郡主?” 这一次,“女鬼”不再是不搭理她,他愤然的道:“因为她该死。” 听到这咬牙切齿的样儿,这该是有多大的仇啊? 这玉娅郡主来府中一个月不到,怎么就跟人结下了深仇大恨? 凤如画试探性的问:“既然恨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而是装鬼吓她?” 知道她在拖延时间,“女鬼”略略有些急,想着该如何摆脱她。 忽然,他透过眼前的头发,看到她身后一片火光冲天,目光一亮:“你看你身后。” 她不以为然的哼哼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傻吗?这种欺骗三岁小孩的把戏还敢拿来忽悠我,你还嫩了点。”她若是一回头,他肯定趁机溜之。 “女鬼”仰头大笑:“那你就等着屋里的人被烧死吧。” 凤如画闻到了一股焦味,回头一看,玉娅郡主的屋子正燃烧着火焰,她这一发愣,“女鬼”趁要而逃。 她也顾不得去追,掠下了屋顶,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是云侍天带着众侍卫前来。 云侍天握着她的双肩,语气微喘:“画儿,你没事吧?” “女鬼跑了,玉娅郡主,双锦,英梨她们还在屋里。”玉娅郡主和英梨的死活她管不着,但双锦一向忠心护主,平日里对她更是悉心侍奉,她不能让她把命丢在了这场大火里。 云侍天看了一眼着火的屋子,回头吩咐身后的侍卫:“快救火。” 夏气天气干燥,火势猛烈,燃烧的极是迅速,侍卫们排着一条长龙,传送着水桶灭火,火势小些后,有侍卫头上罩着浸了水的湿衣服闯进了屋。 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最先救出来的是双锦,紧接着英梨,两人都是烟熏花了脸,呛得不停咳嗽,英梨缓了一口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王爷,郡主还在里面呢。” 云侍天烈焰冲天的火势,拉住一个头顶着湿衣服准备冲进屋中的侍卫,从他手中抢过湿衣服就要往屋里冲。 凤如画拽住他的胳膊,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不要命了?” 正文 第728章 死里逃生 云侍天挣脱她的手,将湿衣服顶在头上,冲进了屋子,身后有侍卫拼命的在喊:“王爷,不要。” “王爷,危险。” 凤如画呆呆愣愣地望着他决然冲进火中的背影,半晌没一动不动。 忽然间,她笑了起来,笑容悲凉凄怆,一滴清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悄悄的滑落,落在锁骨上,冰冰凉凉地。 双锦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上前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王妃,您怎么了?” 她失神地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这就是苦无大师口中所说的血光之灾吧? 那他们两人,还能出来吗? 一桶一桶的水灭火根本起不了作用,火热不断的在迅速燃烧,听到房梁的崩塌声,传送水桶的侍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眼前的大火,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王爷还在里面呢。” 这一句话,声音不算小,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但那又怎么样,火势太大,根本冲不进去人,里面的人也怕是凶多吉少。 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凤如画的目光渐渐变得绝望,漆黑的眼球映着燃烧的烈焰。 她转过身去不在看,背对着火光,娇丽的脸颊苍白的恍若透明,手脚冰凉一片,犹如置身在冰窖中一般,带着彻骨的寒意。 “出来了!”一名侍卫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振奋人心的惊喜。 凤如画猛地一僵,立刻回头,云侍天抱着玉娅郡主闯了出来,玉娅郡主在他的怀里已经晕厥过去。 而他身上的洁白袍子多处被烧焦,脸上被烟熏得已经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得见两只眼睛在动着。 一群人喜出望外,几名侍卫连忙上前,云侍天将玉娅郡主交给侍卫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侍卫们惊慌失措:“王爷?” 侍卫将云侍天背回了主院,想思苑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暖香阁前段时间凤如画要搬进去住,所以一切都打扫过,便将玉娅郡主安置到了那儿。 凤如画差人去请来了秦嫣,秦嫣先给云侍天把了脉,确认他并无大碍后,又去了暖香阁。 那边的情况如何,凤如画也没心思去过问,她将齐洛找来:“所谓的绿浅鬼魂是有人装神弄鬼,是一个男人,会武,我踹了他的下盘,他当时伤的不轻,为了防止他连夜逃走,你去将人抓着先关起来,等王爷醒了在说。” 齐洛茫然:“不知道是谁,属下怎么去抓?” “他受了伤,让他们一个个脱了裤子检查。”她说的轻描淡写道,没有半分的羞涩与不自然。 齐洛一脸的便秘,一想到侍卫站成一排,脱下裤子露出自己的工具,由他逐一检查,他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王妃踹人家哪里不好,偏偏踹到人家的命|根子,也许接下来的几日里,他连吃饭都会想到一条条的肉肠,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比对哪条大哪条小。 看得多了,长针眼是小,若是造成了自己心里疾病,以后不举怎么办? 他在心中默默流泪,这个任务真是太艰巨了。 正文 第729章 以后不许乱踹 天边渐亮,太阳从东边冒出了脑袋,映着周身的天边泛着暖金色的光芒。 屋中香茶已凉,残烛熄灭。 凤如画立在窗前,望着那半轮日初,心中空荡荡的茫然。 看到洁白的天空中叽叽喳喳,欢雀飞来飞去的燕子,她才恍惚觉悟,已经入秋了。 双锦走了进来,看到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整个晚上,上前道:“王妃,您去躺一会儿吧,等王爷醒了婢女叫您。” 凤如画敛了眸子,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人,自嘲的扬着浅淡的弧度,水眸漆黑而空寂。 “我不是在等他醒来,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对了,暖香阁那边怎么样了?” “人还没醒,手臂上被烧伤了一大片,其余的倒没什么,但吸了太多的乌烟,有可能会伤了喉咙,一切要等人醒过来才能确定,秦嫣姑娘一直守在暖香阁。” 昨晚,凤如画跃出窗户捉鬼,而屋中的三人都被吓破了胆,英梨藏在桌子下面,双手抱着脑袋埋在双膝间,颤抖的身体碰到了桌脚,打翻了火烛。 天气干燥,只是片刻的功夫,火就燃了起来,玉娅郡主和双锦都用锦被包着头,没人发现屋中着了火。 火势越来越大,等整个屋子燃烧了起来,英梨闻到了焦味才发现屋中着火了。 双锦嘀咕道:“那个苦无大师说的可真准。” 凤如画深表赞同的点头,确实很准备,这样的血光之灾玉娅郡主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玉娅郡主若当初相信苦无大师的话,向他寻求一个避灾的法子,也许就不会遭这个罪了。 巳时两刻,云侍天醒来,他挣扎着坐起,一眼便看到立在窗前的凤如画,她还是昨晚的那身衣裳,裙裾有些褶皱,上面绣着娇艳的红梅,点点绽放盛开,精致而美丽。 昨晚吸了乌烟,云侍天的喉咙很不舒服,他扶着喉结一阵咳嗽。 听到他的咳嗽声,窗前的凤如画微微回神,转过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拿给他。 他接过饮尽,将空水杯递给她:“再来一杯。” 凤如画一言不发,又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他又是一口饮完,两杯下肚,他干涸的唇瓣才渐渐有了润色,他将空水杯给她:“玉娅怎么样了?” 她接过水杯,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走过去将水杯放在桌上,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刺痛,半晌不冷不热的道:“还活着。” 云侍天觉察出她的口吻生硬中带着淡漠,知道她在生气,喉咙还是很不舒服,以唇抵唇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一片温凉:“女鬼抓住了,是一名侍卫装神弄鬼,至于为什么,还没审问。” 云侍天微惊:“抓住了?你不是说跑了吗?” 她坦言道:“昨夜我与他纠缠时踹了他的下盘,伤了”命根子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她极时止住,抿了抿唇继续道,“齐洛已经将人抓住了,等着你处置。” 正文 第730章 共葬一处 她没说出的话,云侍天动动脚趾都能想的到,脸色不由一黑,缓了片刻:“以后不许乱踹!” 情急之下,只要能保住性命,哪还管踹哪里,哪怕是将对方的命根子踹断了她都不会眼睛眨一下。 云侍天命人将那扮鬼的侍卫带了上来,那侍卫着一身白色寝衣,衣襟微敞,露着古铜色的肌肤,相貌算不上出众,但眉目刚毅中带着铮铮铁骨的男子气概。 此侍卫名唤江右,此刻他正被侍卫羁押着跪在地上,头低埋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云侍天已是一身干净华丽的袍子,坐在桌前喝着灯芯刚煎好的药,动作慢条斯理,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与昨晚那个狼狈不堪,浑身污脏,从火堆里侥幸爬出来的人判若两人。 昨晚在那场大火中,房梁崩塌,他将玉娅推开,自己被塌掉的房梁砸住,背后烧伤了好大一片,只要轻轻一动,就传来一阵撕灼的痛。 他一口将药喝完,将药碗随手放在手边的桌上,看着眼前跪着的侍卫:“说吧。” 府中的侍卫众人,云侍天不是记得每一张脸,但对这个江右却是有些印象。 曾有一次,他给府中一名侍卫交待外出办事,而这侍卫就是江右,他办事归来,顺便买了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兴冲冲的跑到主院来找绿浅,扭扭捏捏的将那些小玩意儿塞到绿浅的怀里,正巧被他撞见。 江右抬起头来,愤愤不甘地瞪着眼睛:“玉娅那个贱人该死,是她还是害死了绿浅!” 凤如画微微怔了一下,昨日早上玉娅郡主亲口承认了她害死了绿浅,但为了她的名声,云侍天只字未提,更没说要给绿浅一个公道。 云侍天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薄唇微微抿紧,脸色沉冷而阴鸷:“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你真该死!” 江右面如死灰,大难临头之际,他没有吓的咳嗽求饶,他一声不吭的垂着脑袋,微乱的头发从鬓边垂下。 云侍天有耐心的端起茶水润喉,想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良久之后,江右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片惨败的灰暗:“但求一死,只希望死后能与绿浅葬在一处,求王爷成全。” 凤如画幽幽叹息,绿浅喜欢云侍天,她一早就觉察到了,她真不知道要说这个江右是傻的还是痴情。 明明知道绿浅不喜欢自己,却还想着给她报仇,事发后还一心赴死,去阴司与她共赴黄泉。 不知道云侍天是被江右感动到心软了,还是觉得自己有愧与绿浅,只是沉默了一瞬,便答应了,让江右自行了断,其余的事情交给了齐洛去处理。 看着两名侍卫将江右的尸体拖了出去,他的胸前正插着一把匕首,他刚才跪过的地滴落了一滩鲜血,凤如画心中感慨万千。 绿浅活着的时候,眼里只有云侍天一人,她若是肯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身后一直默默有一个喜欢着她的江右,这个男子值得人托付终生。 正文 第731章 必需救她 “玉娅如今在哪个院子?”云侍天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看了他一眼,便别过了头:“在暖香阁。” 云侍天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她。” 凤如画没吭声,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望着她。 她的小脸有些苍白,看起来像似一宿没睡,眉眼间带着疲倦,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呆滞,目光无神。 他想到了昨晚自己冲进火中那张苍白绝望的小脸,他的心霎时间疼了一下,走近她,在她光洁冰凉的额上印下一吻。 她像似吓了惊吓,猛地一颤,他心中一痛,低哑的道:“画儿,我不得不救她。” 凤如画扯了扯嘴角,低低轻笑,笑的有些微凉:“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 话音一落,她觉得脸上一凉,像似有什么东西滑过,抬手一摸,却是清泪在脸上蔓延。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酸楚,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落泪,不能矫情。 她轻轻的推开他:“你不是要去看玉娅郡主吗?去吧。” 云侍天深深地看了她几眼,牵住她的手:“你同我一起去。” 她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微垂着眼睫:“我有些累,想休息。” 看到她神色恹恹,云侍天也没在说什么,他能猜到昨晚自己一直昏迷,她担心自己,所以一宿没睡,脸色也差劲的很。 他忽然俯身将她抱起,她惊慌失措的抓住他的衣襟,他步伐沉稳的走向床榻,将她安置在床榻上,扯过锦被一角掖在她身上,吻了吻她的唇角:“睡吧,等你睡着我再去。” 凤如画阖上双眼,刚开始并没有睡着,她一直感觉到他就坐在床榻边,一直守着她,后来困意涌上,渐渐睡了过去。 云侍天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凤如画这一睡便到了黄昏,一睡来就感到饥肠辘辘,双锦早已准备好饭菜,去厨房取了来。 她净了手,接过灯芯递过的清水,漱了口,坐在风卷云残的吃起来。 吃了差不多六分饱,她才想起了什么:“王爷呢?” 双锦神色复杂,面色犹豫,静了一瞬,磕磕巴巴道:“在暖香阁。” 凤如画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一笑,说道:“从早上去了暖香阁一直没回来?” “是。”双锦回答。 她不在说什么,沉默的用着膳,吃了两碗白米饭,还将三盘菜肴吃了个干干净净,又喝了一碗汤,吃的肚皮鼓鼓的。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腰上的肉似乎长了一圈。 双锦见她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问道:“王妃,够吗?若是不够,奴婢再去吩咐厨房给您做几道菜。” 双锦不问还好,这一问她的这张老脸就挂不住了,和以前比起来,现在的她每一顿吃的确实比以往多了。 难怪福家子弟或是夫人,都是肥头粗腰的,她这是身材准备走形的前奏吗? 灯芯见她一脸的尴尬,忙打圆场,道:“夫人一天没用膳,兴许是饿坏了,自然吃的比平日多一点,偶尔多吃些不会长胖。” 正文 第732章 你好狠毒 灯芯的这一番话,算是把她小小的安慰了一下,她干脆利落的接过来:“就是就是。” 顿了顿,摸了摸肚皮,咳嗽了一声,她面色有些自然的道:“那个去拿些糕点来。” 这下不止双锦,连灯芯都瞠目结舌了。 看到两人怪异的表情,凤如画脸上一阵燥热,面颊微红,她别过头去闷声道:“给王爷备着,说不定他晚上会用。” 双锦强忍着笑意,应声离去,明明就是自己想食用,非要说给王爷备着,王爷这是无端端的背了个黑锅。 真怕自己长胖,变成肥婆,凤如画在庭院里走来走去,拨弄着花草。 此刻正值太阳落山,黄昏之际,天边橘黄一片,恍若水彩泼染,绚丽夺目。 有风拂过,庭院里的飞花四处飘荡,落在她的肩头,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身后的灯芯说道:“夫人,你最近越来越喜欢叹气了?” “是吗?”她陡然意识到好像确实如此,她才二八年华,怎么倒像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婆,动不动就叹气了?看来自己真是受刺激了。 她仰头望了一眼日落西山的残阳:“既然玉娅郡主伤得很厉害,那我理应当去看看。” 凤如画携带事着灯芯来到暖香阁,下人要通报,被她抬手制止,她倒不是想出其不意的想看两人在做什么,而是想玉娅郡主是病人,她是来探望病人的,不是来端着临燕王妃的架子来摆谱的。 一踏进屋,她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云侍天负手立在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那几株青竹上,背影修长挺拔。 而玉娅郡主则是靠在床榻边,面色惨白,眼眶通红,脸上泛着莹莹的泪光,一只手臂衣袖挽起,白皙的胳膊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右边的手背上有被火烧的点点猩红。 她在门口站定,瞧了瞧二人,想着自己现在偷偷退出去还来得及? 她正打算这么做,右脚都抬起向后挪了半步,玉娅郡主抹了一泪,余光瞥到了她,脸色陡然一变,愤恨的道:“你来做什么?” 凤如画无比无辜的眨了眨眼,那只鬼是被她识破了身份抓住的,玉娅郡主不但不感激她,反而恨不得想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早知道她就不该出风头,让江右一直扮鬼吓她,直接将她丫吓的失心疯,后半辈子疯疯癫癫的过。 听到声音,云侍天转过身来,看到她微微一怔,扯了扯唇角,却是没笑出,只是轻轻的道:“你怎么来了?” 她坦言自己的来意:“来看看郡主的伤势。” 话刚落音,就听到玉娅郡主冷冷的道:“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个女人,心思颇多,竟然趁着本郡主受伤,让王爷将本郡主赶出府去,你好狠毒!” “玉娅!”云侍天沉了声,眉目间带着冰冷,“本王再说一次,送你去别苑与画儿无关,你我婚约已经取消,你如今是待孝之身,住在府中会受人非议,送你去别苑也是为了你好。” 正文 第733章 他不是真心的 夕阳已经完全落入西山,残阳也渐渐褪去,西边的边余着最一抹橘红,像似蒙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即便是点着熏香,屋子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云侍天身后的紫檀圆桌上,精致映着蓝色花纹的玉白茶盏,杯盖翻着放在桌面上,香茶已经冷褪。 玉娅郡主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串一串的像断了线的珠子:“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娶我对不对?你云侍天是谁,不可能因为一个老秃驴的话而改变注意。当时皇上有意让我嫁给骅王,而我坦言自己喜欢你,你是不想我嫁给那个傻子,所以当着皇上的面敷衍我,说愿意娶我为侧妃,对不对?” 凤如画冷眼旁观,玉娅郡主是怀南王的女儿,云侍天肯定是不希望她嫁给一个傻子。 她也想知道,一开始他是真动过要娶玉娅郡主的念头,还是用娶侧妃的这个借口敷衍皇上。 玉娅郡主害死了绿浅,他对她感到了心寒,所以铁了心要将她送走?或是不想让自己感到心寒? 这些她都想知道。 只是他的心思太难猜,她猜不透。 她看向云侍天,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云侍天眸光沉静深幽,身后的窗外,是那抹橘黄的残阳,衬得他整个人冷峻俊隽。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口,但却是没有回答玉娅郡主的话,而是说道:“等你伤好之后,我会送你去别苑。” 玉娅郡主哭的眼泪婆娑,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恨意,用没有缠着纱布的右手指着凤如画,怒目圆瞪。 她接近疯狂的冲着凤如画吼道:“一定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让云哥哥娶我,一定是你!” 那只手不再是原先的雪白如玉,手指和手背上都有被火烧伤,上面涂着一层药。 或许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她的嘴角忽然一咧,表情扭曲,脸色煞白如雪,额上渗着密密地细汗。 “我是不希望他娶你。”凤如画坦然承认,玉娅郡主面目憎恨的瞪着她,她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倘若他真心想娶你,我也阻拦不了。” 何况她还没阻拦,只是闹情绪对他冷淡了些罢了。 最后一句话戳到了玉娅郡主的痛处,她的脸色更加的白了几分,眼眸赤目通红。 她挣扎着就要从床上扑下来,恨不得撕碎凤如画的那张脸:“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抢走了他!我先认识他在先!你将他还给我!” 虽然隔得老远,但双锦护主心切,下意识就站在凤如画的身前,戒备得盯着发了疯似的玉娅郡主,真怕她疯疯癫癫的扑过来。 双锦要比凤如画稍微高那第一点,站在她的身后,凤如画只看得到她的后脑勺,只听见一声“咚”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痛哭声,她视线偏移一寸,从双锦的颈项处看去。 玉娅郡主连人带被子滚落在床下,面色煞白渗汗,云侍天面色微变,连忙上去抱起她,将她放在床榻上,语气放软了几分:“身上有伤就安分一些。” 正文 第734章 别苑名字挺奇怪 英梨听到屋里的动静,慌忙进了屋,看到屋里的情形,愣了一下,上前捡起地上的锦被,掖在自家郡主的身上,而后退到旁边站着,紧紧盯着云侍天和凤如画,像似他们欺负了她家郡主一样。 凤如画不知道她到底伤得有多厉害,今晚听双锦说伤得并不重,但看眼前这情形,虽不太重,但也不轻。 玉娅郡主哭的伤心欲绝,死死抓着云侍天宽大的袍袖,眼泪汪汪明丽动人,语气放低了几分,乞求道:“云哥哥,不要把婉儿送走,碗儿要留在你的身边。” 玉娅郡主的闺名叫骆碗。 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云侍天心头一软,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忽然想起凤如画还在,刚触碰到她眼角的手僵住了,尔后不着痕迹的收回。 “本王会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待你哪日想通了,也会替你寻一位好夫婿,让你以怀南王之女,风风光光的出嫁。” 玉娅郡主眼泪簌簌滚落,拼命的摇头,绝美的脸上泪水肆意蔓延。 暮色四合,夜里的风吹得走廊上高挂的灯笼明明灭灭,虫叫蛙鸣低低沉沉地响起。 已是初秋,夜里有些凉,皎洁的月光寂寂无声。 往回主院的路上,云侍天和凤如画前肩走在前面,双锦远远的跟在身后,凤如画低垂着眼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侍天斜睨了一眼她,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凤如画惊诧的偏头望着他,他微微一笑,大手包裹着她微凉的柔荑,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牵着她往前走。 他的衣袖宽大,垂下来根本看不到两人正牵着手,她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宽大的衣袖,掌心里着带着属于他的温暖,宛若一股暖流注入了心间。 他忽然轻叹息一声,在安静的夜里低低浅浅。 凤如画凝着他的清俊精致的侧脸,凉凉的问道:“是在为玉娅郡主的伤势担心?” 听到她语气里酸酸的醋味,云侍天心情蓦然变好,唇角扬起优美的弧度:“我是在想,等玉娅郡主伤好以后送她去‘唯画居’别苑,但你给秦嫣和鱼月分别安排了单独的院子,该如何处置她们。” 他,真的会将玉娅郡主送走? 她沉默的走在他的身侧,片刻后说道:“总归是你的人,两个人住在吟秋苑主不主不仆的,在外人看来还以为你临燕王有多穷,连一人一间院子都住不起,反正她们两人都一直安分守己,就由她们还住在现在的院子吧。” 云侍天嗤笑,秦嫣会医术,倒是有点用处,但那个鱼月可不是省油的灯,每次都在他经过的地方装成偶遇,会装病让婢女请他前去,他若是在书房,她就会往他的书房送糕点羹汤。 “随你吧。”只要她高兴。 她若有所思的道:“那个别苑的名字挺奇怪的。” 云侍天回头注视着她,她水眸漆黑沉静的,走廊上的灯笼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在她瞳孔里映着影影绰绰的剪影,衬得她的眼睛愈发的漆黑明亮。 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拐过回廊,低低的呢喃:“笨蛋。” 正文 第735章 这一次是真的怀孕了 初秋的清晨,晨风习习,天空净白的犹如被刷洗过,花瓣树叶上躺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太阳冒出头,露珠儿就被蒸发的干干净净。 云侍天下朝回来,换了一身常服,准备陪着凤如画用午膳,却得知她还在睡觉。 云侍天撩起薄纱帷幔,床榻的女子侧身躺着,抱着锦被一角,乌黑的青丝铺满了整个瓷枕,睡颜安静的像个陶瓷娃娃。 他放下帷幔,压低声音问向双锦:“王妃早上没有睡来,一直睡到现在?” “是。”双锦面色不自然的回答,显然是误会了昨晚两人折腾的太久。 云侍天皱眉,这些日子她晚上睡得很早,他每次回房她都已经熟睡,并没有欢好,他沉默了一瞬:“去将秦嫣请来。” 双锦刚离开不久,床榻上有了动静,灯芯上前撩起帷幔挂在金钩上,凤如画揉着忪惺的眼睛坐起,一脸刚刚睡醒的慵懒,看到云侍天在床边站着,咕哝了一句:“我今日起的真早,你都还没去上朝。” 云侍天:“” 她这是睡的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灯芯拿过屏风上的衣服侍奉她更衣:“王妃,王爷都已经下朝了。” “啊?”她惊诧,探着脑袋朝窗外望了一眼,确实天光明媚,这一看就是日晒三竿。 她抓了抓头发,若是没穿越前,她肯定会认为自己误食了安眠药,才这么能睡。 她嘴里嘀咕道:“看来我确实进入冬眠了。” 云侍天闻言觉得好笑:“你又不是动物。” 灯芯正在给她梳发,双锦领着秦嫣前来,秦嫣给凤如画和云侍天行了礼。 凤如画从菱花镜中看到秦嫣,想向她打招呼,她突然回头,灯芯不慎扯到了她的头发,疼的她轻嘶一声。 灯芯吓的急忙跪下求饶:“王妃饶命。” 云侍天蹙眉,脸色冰寒,正要说话,凤如画将灯芯拉了起来:“不怪你,你继续。” 灯芯瞟了一眼王爷的脸色,诚惶诚恐的继续给她梳发,双手有些发抖。 梳洗完毕,云侍天让秦嫣给凤如画把脉,凤如画茫然:“我又没病,把脉作甚。” “这是平安脉。”云侍天拉过她的手,将衣袖挽起一截,露出白皙如玉藕似的手腕。 她的胳膊纤细白皙,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腕还有松动的空隙,他不禁皱了皱眉,太瘦了,应该好好补一补,再长胖一些。 秦嫣搭上她的脉搏,停了片刻,脸上微微浮着笑意,缩回了手,起身朝着云侍天福了福身:“恭喜王爷,王妃有了身孕。” 凤如画猛地愣住了,刚才一说平安脉,她就想起这些日子自己总是贪睡,后院女人多了少不了阴谋算计,总是会有人觊觎她这个正妻的位置,她想过自己有可能是被下毒下药,但没想过会是怀孕。 她才十六岁! 嫁人也就算了,还要这么早生孩子! 没穿越前,她这个年龄都还没成年! 据说生完孩子老的快,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霹雳了,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正文 第736章 不可能,我没有孕吐 云侍天听闻后眼睛一亮,向来喜色不露的脸庞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她最近嗜睡是否是因怀孕引起?” 秦嫣点头:“有了身子的人向来贪睡。” 双锦和灯芯替主子高兴,既使是王妃这些日子被王爷冷落,但有了孩子,若再顺利生下世子,将来一定母凭子贵。 凤如画果断的道:“不可能,我没有孕吐。” 别人怀孕都是反胃干呕,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每天还是能吃能喝,这哪像是怀孕的反应? 秦嫣微笑着看着她:“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 她微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抿着唇瓣不再吭声。 为了防止像上次空欢喜一场,邢太医来府上给来娅郡主把脉时,云侍天让他顺便给凤如画也把了脉,确如秦嫣成言,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云侍天既激动又高兴,一句话吩咐下去,厨房里每日对凤如画的膳食都是小心对待,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是嫡长子,更是将来的世子。 屋中伺候的丫鬟,旁人不说,双锦是从凤府过来的陪嫁丫鬟,自然知道这胎若是能安平生下,小姐就不会受委屈,故而侍奉的更加小心翼翼,每天寸步不离身。 只是半天的功夫,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凤如画怀了身子,玉娅郡主听闻后,在暖香阁大发脾气,摔碎了茶盏花瓶,一不小心牵动了胳膊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 屋里伺候的丫鬟们吓的战战兢兢,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 英梨是她从怀南王府带出来的丫鬟,对她自然是忠心耿耿,也知道自家郡主一直很喜欢临燕王,看到她这样作践自己,很是心疼:“郡主,弄疼伤口了?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说完,她拔腿就要往外跑,玉娅郡主脸色苍白,额上冷汗冒:“回来!” 英梨又回到她的身边,手忙脚乱的用帕子给她擦着额上的汗。 玉娅郡主是怀南王的独女,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哪吃过这般苦,伤口疼的她连牙齿都在打颤,她喘了口气,道:“你去告诉云哥哥,就说我碰到了伤口。” 英梨应声惶急离开,玉娅郡主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其他丫鬟,厉声道:“还不快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两名丫鬟吓的脸色微白,连忙蹲打扫着满地的碎片,动作利索干净,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祖宗,将气撒在她们身上。 英梨跟荀管家打听了云侍天在何处,她来到书房外,书房外没人守着,她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云侍天的声音:“何事?” 英梨是一路小跑而来,面色红润,气息微喘:“王爷,郡主碰到了伤口,她疼的厉害,您去看看她吧。” 云侍天正在处理公文,听闻英梨的禀报后,眼皮掀都没掀一下,语气清淡:“本王不是大夫,去也没用。” 英梨急的团团转,若是请不动王爷前去,她回去后肯定会挨郡主的骂,她不停的抓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 静了一片刻,又轻轻的拍着门框,语气里充满了卑微的恳求:“王爷,郡主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就认识您一人,如今又有伤在身,您就去看看她吧。” 正文 第737章 公玉惊羽的幕僚 云侍天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折子,若是被英梨看见,定要以为他这是准备去看郡主。 只见他双手随意的放在桌上,眼眸垂在桌上摊开的公文上,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英梨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书房里安静无声,若不是现在是大白天,她就要怀疑刚才回答她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良久后,云侍天敛了眸子,端起手边的茶盏呷了一口,随后起身走门口处,将房门打开。 英梨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看着脸色沉冷的云侍天,她怯懦的垂着脑袋,身子向旁边一侧,给他让出路来。 云侍天跨出房门,看也未看她一眼,从她的身边走过。 英梨窃喜,临燕王还是关心郡主的,只要郡主坚持不懈,假以时日一定能将这块冰块捂热。 云侍天走了几步,脚下停下,回头面无表情的睨着英梨:“跟着本王做什么?” 自然是回暖香阁啊,英梨正要回答,忽然发现这好像不是回暖香阁的路,她当下尴尬,但又不死心的道:“王爷不去看郡主吗?” 云侍天冷冷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 英梨不敢再跟上前去,只得回暖香阁,果然如她所想,玉娅郡主见她没请来云侍天,大发雷霆,摔坏了屋中许多东西。 相对暖香阁的乌烟瘴气,这厢,凤如画正美滋滋地喝着秦嫣用药膳做的羹汤,秦嫣则在旁边给双锦和灯芯交代孕妇禁忌。 双锦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记着,两人听得很认真,就差拿纸和笔记下来。 云侍天出了府,准备去军营,一匹棕色的马“哒哒”传来,在府外停下,齐洛翻身下了马背,几步跨上台阶,拱手道:“王爷。” 云侍天轻“嗯”了一声,齐洛上前两步,俯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云侍天面色无常,只是瞳孔微缩了缩:“千真万确?” 齐洛答道:“他们现在正在月华酒楼。” 陌上雪在朝中的势力原来就是太子。 云侍天陷入了沉思,深幽的眼眸漆黑深邃,眼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 他转身又回了府,齐洛跟在他的身后,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告诉管家,这几日早朝以本王身体不适告假,一概不见客。” 齐洛应声离开,去找荀管家通知了此事。 云侍天准备回书房,走到了半路又折回几步,走向另一条岔路,回了主院,一进门就看到神情恹恹地打着哈欠的凤如画,小丫头困的两只眼睛都快眯在了一起,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榻上打盹儿。 凤如画很气愤,凤如画很无奈,凤如画很困很想睡觉,但旁边的双锦和灯芯非不让她睡,在她耳朵不停的唠叨。 秦嫣交代过,有了身子的人嗜睡,但也不能睡得太多,要适当的走动,有助于胎儿健康成长,对生产也有帮助。 “怎么不去床榻睡?”云侍天在凤如画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贴在她的面颊上,眸光柔软的亲吻着她的发顶。 正文 第738章 一孕傻三年 掌心中是她精致柔软的脸,她的脸小巧秀气,都不极他的巴掌大,她的个头在女子中算中等,若是再矮一点,肯定被人当成小孩。 凤如画顺势靠在他的胸膛上,拱了拱就阖上了眼睛,委屈而又闷闷地咕哝道:“我也想,她们不让。” 丫鬟哪敢管主子睡觉,云侍天不用问也知道这大概是秦嫣交代的,他低低轻笑,手臂圈住她的腰,从侧面拥着她,手掌刚好放在她平坦的腹部:“许你睡半个时辰。” “那你要叫我哦。”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住他的腰,阖眼便睡了过去。 屋里伺候的婢女都悄悄地退到屋外。 听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均匀,云侍天的整颗心都仿佛塞得满满的,爱怜的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眉眼间皆是温柔。 她在自己的怀里的这种感觉,很真实,也很令他心安。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凤如画有些日子没出过府了,这日用过午膳,便想出去走走。 府中虽大,但太过冷清,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人,没事了还能绣绣花,描绘丹青打发时间,她没这个闲情逸致,也没这个天赋。 双锦见她无聊的发慌,找了许多书籍供她打发时间,古代人喜欢咬文嚼字,她连话剧本子都看不下去,更别说培养陶冶情操,提升内涵的这种书籍了。 她本就贪睡,看这种书那瞌睡是一波又一波的,甚至有几次直接将书盖在脸上睡了过去。 这古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不能玩qq和微信,嫁为人妇的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整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哪像她那个时代,手机一开,微博一刷,新闻一排一排的,不用出门就知道近日发生了什么事。 正她当苦着脸,感慨这古代太落后了,灯芯忽然说道:“两个月后是王爷的生辰,王妃若是无聊,可以提前准备礼物。” “是要摆生辰宴吗?”她记得古代喜欢这种大张旗鼓。 “往年没有,今年应该也不会。”灯芯说道,“去年是和燕公子,九皇子,墨将军在府上喝个了酩酊大罪。” 灯芯十三岁就进了王府,先前是在洗衣房,荀管家见她懂事乖巧,眉清目秀,就将她提为二等丫鬟,留在云侍天的房中侍奉。 唔,原来云侍天这么低调啊,他的生辰她当然得好好准备一番。 可是她有些犯难了,云侍天身居高位,皇上赏赐的东西哪一件不是价值不菲,她送什么他才会喜欢呢? 要说男人喜欢什么,男人最喜欢的是女人。 难不成她要挑几个环肥燕瘦,绝色倾城的女人给他?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觉得自己这才刚怀孕就傻了不止三年了。 光有一个玉娅郡主就令她心情很不爽,往他后院塞女人,完全是给自己添堵。 她扫了一眼桌上双锦刚拿来不久,还没动过的糕点,心里有了计策,将那两盘没动过的糕点放回托盘里,对双锦说道:“拿上跟我走。” 正文 第739章 还记得我的奖励吗 双锦依言捧着糕点,随她来到书房,凤如画刚一拐过回廊,就看到书房外的廊下跪着一名女子,看她的穿着不像是丫鬟,但又梳的双丫髻,待走近一看,却是英梨。 英梨是玉娅郡主从怀南王府带来的侍女,故而穿的不是府中统一的丫鬟服。 英梨看到她,用膝盖移动着面朝着她,匍匐在地上:“见过王妃娘娘。” 凤如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英梨是玉娅郡主身边的侍女,她能在这儿只怕是奉了玉娅郡主的什么命令,但人为什么在外面跪着? 她这晃神,习惯性的推门而入,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才发觉失了礼数,想退回去将房门关上重新敲门,又觉得多此一举。 听到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门,云侍天墨眉一皱,正要发火,抬头一看是凤如画,精致的眉目顷刻间舒展,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 凤如画从双锦的手中接过糕点,走了进去,双锦将房门拉上,在门外候着,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跪着的英梨。 凤如画将糕点放在玉桌上,笑吟吟的道:“外面怎么了?” 云侍天微愣,他以为那个婢女已经走了,没想到还跪在外面,那婢女是来请他去暖香阁的。 自玉娅郡主受伤后,她变得愈发不可理喻,他一去暖香阁,先是哭哭啼啼求他让她留下。 他不答应,她就数落他的种种,说他忘恩负义,当初他还是无名小卒时,怀南王是如何如何提拔他,如今他功成名就,他却不懂得知恩图报。 刚开始他还耐着性子哄她,听得多了就烦躁了,他原本又是清高骄傲之人,对她的指责自然是反感的。 连续两日未曾去暖香阁看望玉娅郡主的伤势,玉娅郡主便让英梨来请他,他不答应英梨就跪在外面求他。 云侍天看到她笑靥如花的容颜,有片刻的晃神,她一笑,眉眼弯弯,水眸灵动莹莹泛着光亮,犹如镶嵌了玲珑剔透的珠子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他放下手中的公务册子,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或许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温柔,凤如画有些拘谨,脸颊微红的垂着眼帘。 云侍天凝着她粉嫩的娇唇瓣,目光深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含住了她的唇。 先前因为玉娅郡主的事,两人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最近又因为凤如画怀了身孕,云侍天已经禁欲很久了,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凤如画感觉到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脸色唰得一下子红了,急忙推开他,再吻下去,只怕他就要控制不住了。 云侍天的眼里带着欲色,一手按住她的脖颈,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脖子上的肌肤,引来她轻轻的战粟。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气息低喘,两人的唇瓣殷红水润,像似抹了一层蜜般亮泽。 凤如画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气息渐渐平稳,忽然想起自己的来意,道:“王爷还记得上次你说过的话吗,若是抓到那只鬼你要奖励我。” 正文 第740章 石室宝物 云侍天压下体内的燥火,挑了挑精致的墨眉,颇为意外深长的道:“不是特意给我送糕点的,是来要奖励的?” “没没没,是特意来送糕点的。”凤如画昧着良心道,嘿嘿一笑,脸颊上的酒窝美琼花,“顺便讨要奖励。” 云侍天捏了捏她精巧的鼻子,语气温柔宠溺:“你啊” 南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功精美的山水画,下方的摆着一只价值不菲的玉瓷印花花瓶,云侍天扶着她站起,走过去将花瓶一转,旁边的墙壁动了起来,石门旋转开来。 一想到里面摆着各种各样价值连城的宝贝,凤如画的心情有些小激动,心怦怦直跳。 云侍天牵起她的手,往石室里走去,没有通道,踏进石门便是珍藏宝物的地方。 四个角落摆着硕大的夜明珠,整间石室亮的比外面的天光还要亮。 “哇——”扫了一眼石室里的东西,凤如画的眼睛亮的恍如星辰,她指着一个圆圆的翠绿色的水晶珠一样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云侍天瞧见她瞪圆了的眼睛,眉梢皆是柔意:“西域佛跳珠。”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整个西域仅此一颗。” 她看向旁边那块方不方圆圆,有两个巴掌大的一块红色石头,好奇的盯了半晌,心中奇怪这石头怎么是红色的,而且通体透彻,还有血丝般的细经络:“那这块石头呢?” 云侍天嘴角抽了抽:“千年血玉。” 凤如画汗颜,她暗骂自己眼拙也就算了,还问出这么丢人的话。 云侍天收藏的东西,怎么会是一块石头? 她尴尬的抓了抓额头,又走向旁边。 云侍天看到她灰溜溜的样子,笑了笑:“改日用这血玉给你打造一只手镯。” 血玉两个字一听就是像浸着不知道是人还是畜牲的鲜血,想着天天带在自己的手腕上,就一阵胆寒,她直摇头:“不要。” 她好奇的盯着眼前的剑看着,几剑鞘上复杂的纹路,剑鞘不知道是什么烧融打造,像金又不是金,也又不像铜,有几处磨损的连颜色都没有了,剑柄是刻着一只狼头。 许是用得久了的缘故,狼头上缺了一块,乍从表面上看去,就是一把废铜烂铁。 他是武将,要收藏剑也应该收藏一把像样的,眼前这把旧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云侍天站在她的身后,见她一直盯着剑看,猜到了她的疑惑,说道:“这把剑叫栖凤剑,是天照国开国大将军左擎曾经用过的剑。”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头,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个左将军很厉害?” 云侍天拿起眼前的剑,铿的一声拔出一截,剑刃锋利清寒,能在上面照出人的影子来。 他道:“左将军十五岁随表哥入军营,每次出战为先锋营,天照国开元三年,正是战乱,开元皇帝御驾亲征,军营里出了内奸,遭受敌人埋伏,皇帝被困徐州敌方,左将军率领三万兵马前去营救,而敌方却是有五万兵马,那一战死伤惨重,血流成河,左将军以一敌百,身负重伤,但最后他还是带着皇帝闯出了龙潭虎穴。” 正文 第741章 唯爱一生 铿的一声,他又将剑归鞘,放在架子上:“皇帝得救,回国后封他为镇国大将军,他入军营前有一个未婚妻,是世家交好订的娃娃亲,而这把剑就是以他妻子的名字而定,他妻子的名字叫兰栖凤。” 确实是一位猛将,凤如画挺佩服的,为救主上不惜以身犯险,以妻子的名字给随身配剑命令,是一名重情重义之人。 她又走向旁边,指着一座像珊瑚一样的假山:“这个叫什么?” 云侍天低轻的答道:“东海的五彩珊瑚。” “这个呢?” “南疆血乌。” 她又继续欣赏了一些其它的宝贝,看的眼花缭乱,兴奋过后又开始唉声叹气。 这么多,这么好的宝贝,她只能拿一件,可是每一件她貌似都很喜欢。 云侍天听到她的叹气声,从身后拥住她,语气轻柔的道:“我的都是你的。”顿了顿,又轻轻补了一句,“包括人。” 这要是让他麾下的大军听到他们眼里,铁定大跌眼镜。 这冷血阎罗,竟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实在是令人人匪夷所思啊。 他的唇瓣不经意的擦过她的耳垂,撩得她一阵战粟,她连忙避开,掰开他放在腹上的手,在石室里走了一圈,指着白玉凌霄环,“我要这个。” 生怕云侍天不答应,她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瞅着他,隐隐有泪花儿闪闪,灵韵满是像似要溢出来。 他保证,只要他一开口拒绝,她绝对就会哭出来,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柔柔轻笑:“说了都是你的。” 凤如画笑眯眯的拿过白玉凌霄环,心里盘算着,做一对尾戒后其余的都要浪费了,想想挺可惜的。 从石室出来,云侍天继续处理公务,凤如画还要忙着回去画草图,就没多留下陪他,出了书房见英梨还在外面跪着,她问道:“郡主的伤可好些了?” 英梨磕磕巴巴道:“好好些了,不不不,不太好。” 凤如画定定地看了她几眼,携着双锦离开。 回到主院,她让双锦研磨,在纸上画出一对戒指的草图,这对戒指她曾在网上浏览过,这对戒指取名为“唯爱一生”,在网上销售量很高。 女戒是六瓣花中镶嵌着一颗紫钻,男戒相对古代这些玛瑙戒指比起来,有些素净,只是镶着三颗小钻,她略作修改,将戒指上改成了王冠,反正古代人又不知道是什么。 双锦一边研磨,看着她画的东西好奇的问:“王妃,您画的什么?” “戒指。”她将纸拿起吹了吹,墨汁迅速被吹干,双锦和灯芯眼巴巴的看着对戒草图,觉得挺稀奇的。 凤如画将图纸折叠起来,揣入衣袖,让灯芯找了一个锦盒,将白玉凌霄环装起来,又在众多首饰中挑出一支朱钗,费了很大劲才将上面的紫钻拆下来,将它装进白玉凌霄环的盒子里,抱着盒子准备出府。 “王妃,王爷说,您身子不便,不能出府。”灯芯连忙拦住她。 正文 第742章 你家的小辣椒该治治了 她皱眉:“不是说好了我需要多走走的吗?” 灯芯缩着脖子,嗫嘘道:“仅限于府内。” 凤如画恼火,将手中的锦盒往她怀里一塞,气冲冲的就去找云侍天。 不让她出府,是要将她憋死在府里吗? 她又不是囚犯! 这次来书房,英梨已经不在了,双锦一路小跑跟在她的身后,正准备敲门,只见凤如画拎起裙摆一脚踹开,尔后又淡定的放下脚,整理了裙裾,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双锦震惊的眼睛珠子都就掉出来了,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不得了的事。 书房里。 云侍天和凉玦正在商议事情,只听见“咣当”一声,房门被人喘开,声音巨响。 惊的凉玦跳到椅子上抱着椅背,云侍天墨眉紧紧皱起,面有愠色。 看到来人,云侍天额头一黑,凉玦从椅子上跳下来,饶有兴趣的啧啧了两声:“小画儿,你这什么时候练就了一双无影腿,这功夫好生厉害。” 凤如画看到他怔了一下,心里犯嘀咕,他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他那张笑的玩味的脸,当下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扯了扯嘴角:“不然,我们比划比划?” 凉玦不屑的睨着她,语气里充满了蔑视:“你还不够我一根手指头戳。” 云侍天正要轻斥她别胡乱来,若是动了胎气可怎番是好,话都到了嘴边,只见她抡起一拳头就砸向凉玦的脸,凉玦一时不慎,被她打了个正着。 他捂着自己的右脸,恼怒的瞪着她,指着她的手抖了又抖:“你你” 凤如画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凉凉的道:“别瞧不起女人。” 打哪里不行,为什么要打他的脸? 他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啊。 凉玦欲哭无泪,气哼哼的瞪着她,威胁道:“我是皇子!殴打皇子是杀头的大罪!” 既然是要治罪,那打一下和打二下有什么区别? 她想了想,这两者之间好像是在与吃不吃亏。 为了让自己不吃亏,又抡起左拳打向他的左脸。 凉玦早有防备,五爪包住她的小拳头,得瑟的咧嘴:“刚才本皇子是故意让你。” “小心下” 云侍天本想好意提醒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凉玦抱着自己的脚嗷嗷哀嚎,俊秀的脸上表情扭曲,神情痛苦,而罪魁祸首站在他的对面笑的眉飞色舞。 凉玦单腿站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左脚,脚尖的剧痛令人神色狰狞,不满的嚷嚷道:“小画儿,有气也不能往我身上撒啊,这是谁招你惹你了。” 凤如画拨开他,走向云侍天,气呼呼的瞪着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府?” 凉玦单腿着地,被她拨了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稳住后,已是脑袋晕眩,两眼发花,脚下一晃一晃的,像似喝醉酒一样,他走了两步,右脚勾在左腿上,差点摔一跤,幸好扶往墙壁稳住身子。 “侍天,你家这小辣椒脾气渐长,你该治治了。” 凤如画抄起桌上的研台一个转身朝他砸去,他敏捷的闪到一旁,研台砸在墙壁上,里面的少许墨汁在墙上绽放出朵墨色的花来。 正文 第743章 记住自己的身份 凉玦的衣服上也必不可免的溅了几滴,他痛心疾首的哀嚎:“我的衣服!” 凤如画眨了眨眼,乖巧的样子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做了坏事的人。 凉玦穿着一身火红长衫,上面沾染了墨汁很是明显,臭美的某人委屈的控诉:“小画儿,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凤如画无视了他,撅着粉嫩的娇唇,用眼神控诉云侍天。 云侍天知道她好动,喜欢热闹,但眼下局势复杂,他虽已连续三日未上朝,但朝中之事却是一清二楚。 这几日有诸多朝臣前来拜访,都被荀管家挡了回去,那些人见不到他人,总会想其他办法,他不想将她牵连进去。 他无奈的道:“且不说你有身孕不宜外出,我朝律例官妇不得抛头露面和经商,你如今是临燕王妃,让人看见少不了被说闲话。” 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杏目圆瞪:“若我非要出府呢?” 云侍天脸色一沉:“不行。” 她是他妻子,又不是他的兵,凤如画恼火,心里的火苗蹭蹭往上飙:“还有什么不行不允的,今日你一并说清楚。”让她也好心里有个底。 云侍天抿唇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大门一步!” 凤如画漆黑的眼珠子碌转了一圈,眼里闪动着聪慧狡黠的光芒,刚才还像一只炸毛的刺猬,此刻变得温顺下来。 “明白。”那就走后门呗,实在不行翻墙也行,不费事。 反正她没少翻过墙,多翻几次也无事。 她突然变得这么乖顺,让云侍天有些意外,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不要毛毛躁躁,把那小东西在你肚子里好好养着,照顾好他。” 她扁嘴嘀咕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让我照顾。” 云侍天脸没绷住,嗤笑出声,又觉得不该失了威严,免得她总是将他说的话当耳边风,立即又绷住了脸:“我照顾你,你照顾他。” 她仰着脑袋:“为什么不是你把我们两个一并照顾着。” 云侍天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现在只能你照顾他,等你生产之后,我把你们一并宠着。” 凤如画出了书房,看到凉玦靠在廊柱上,他着一件血红色衣裳,朱红玉冠束发,侧面的衣摆上,巴豆大小的墨汁格外显眼。 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凉玦回过头来,看到她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妖娆一笑,姿态风情万种,比那青楼女子还要妩媚几分,眉眼间说不出来的风流邪肆。 他的视线往下一扫,落在她的小腹上:“咦,怎么看不出来?” 凤如画翻了翻白眼,孕妇三个月以后肚子才会显肚子,她这才两个月不到。 何况她本就长得纤瘦,按她的身段来看,她若穿宽松一点的衣服,估计四个月才能看到孕相。 不能出府,凤如画只好将对戒的草图和白玉凌霄环拿给双锦,又给了她一些银子:“找一家最好的首饰铺,照着上面的打造。” 双锦和灯芯知道,这是她们家主子给王爷准备的生辰礼物,样式新颖,王爷肯定会喜欢,双锦欢天喜地的接过,抱着锦盒就出了府。 正文 第744章 好像王爷亏待了您一样 云侍天见凤如画太瘦,如今又是两个人,吩咐双锦每日给她炖些补品养身子。 没过多久,她开始有了孕呕的现象,只要带油腻味的都闻不得,吐的比吃的多。 每天只能靠着秦嫣做的药膳羹填饱肚子。 午膳凤如画只吃了一碗小米粥,配的是酸菜,这会儿有些饿了,正要让双锦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灯芯走了进来:“王妃,秦嫣姑娘来了。” “快请她进来。”凤如画这几日被孕吐折腾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 灯芯应声退了出去,过了片刻,秦嫣携着婢女走了进来,她身后的婢女手中捧着托盘,盘出放着一只印着蓝花的汤蛊。 凤如画一看就知道秦嫣是来给她送吃的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上前将正要行礼的秦嫣扶了起来,眼巴巴的瞅着她身后婢女手中的汤蛊。 秦嫣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她极少笑,对待他人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这一笑有一股别开生面的美,悄若百花在一刹那盛开,连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凤如画莞尔一笑:“你就应该多笑笑,你看你笑起来多美。” 秦嫣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笑过了,恍惚记得应该有四年了吧。 她依稀记得,曾经自己也像眼前的凤如画一般,整日无拘无束,笑靥如花。 凤如画看到她眼中流露的惆怅,轻唤着道:“秦嫣,你怎么了?” 秦嫣回过神来,敛去眸中的情绪,扯了扯唇角,从婢女手中接过托盘,走过去放在桌几上:“王妃,妾身给您炖了药膳鸡,您尝尝味道如何。” 双锦去拿了碗和羹勺,打开蛊盖,一股热气腾腾的白雾冒起,香气扑面而来,连双锦都有几分嘴谗,她倒药膳欢倒了半碗奉给凤如画。 凤如画接过,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烫得她舌尖打着颤儿,吐出殷红的舌头不停的哈气,另一只手当扇子不停的扇着,样子颇有几分滑稽,活脱脱像一只跳梁小丑。 双锦噗嗤一声笑了:“王妃,您慢点儿吃,这里您最大,没人跟您抢。” 凤如画笑眯眯的道:“好不容易能吃顿肉,我这不是急嘛。” 她这几日孕吐的厉害,一闻到油腻的东西胃都就开始翻腾,连油渣子都没吃过,更别说荤腥了。 秦嫣面色温和的道:“瞧你说的,好像王爷亏待了您似的。” 双锦也在旁边附和:“就是就是,这要是让王爷听到该要多伤心啊,亏得王爷这几日让厨房变着花样给您做吃食。” 这事儿凤如画知道,云侍天这几日见她吃什么吐什么,便让厨房将补品变着花样儿的做。 可是孕妇就是矫情,无论厨师做成什么,她一闻便吐。 天天如此,云侍天心疼的要命,连续几眉峰都没舒展过,他一不痛快,整个府里都变得压抑起来,厨师更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安,生怕他一声令下,小命不保。 正文 第745章 王妃的占有欲 凤如画不好意思的吐着舌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待手中的药膳鸡凉了一些,她先是浅浅的尝了一口,味道鲜美,不油不腻,有清淡的药草香。 她又吃了一口,还是没有没有想吐的迹象,心中一喜,放心的大口大口吃起来。 刚吃了一半,云侍天就走了进来,闻到一股香味,唇角不由地扬起一抹轻笑。 他今日穿着一身蜀锦绣暗纹四合下摆的劲装,眉目清雅华贵,身姿挺拔如玉竹。 秦嫣等人向他福身,他手指轻抬,秦嫣等人直起了身子退到一旁。 他走到凤如画的身边坐下,瞥了一眼她碗里的药膳鸡,能吃的下便是好事,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深。 凤如画笑吟吟的扭头看着他:“要不要尝尝?味道不错。” 云侍天摇了摇头,指尖拭去她脸颊上蹭到的汤汁,眉目温柔:“你多吃点。” 她埋头将碗里的吃完,将空碗递给双锦,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用说双锦就知道她这还是要吃的意思,捧起瓷盅又给她倒了一碗,她端起吃的美滋滋的。 见状,云侍天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柔和宠溺,又似想到了什么,抬头面色平静地看向秦嫣:“她能吃得下你做的东西,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 秦嫣颔首,态度恭谦:“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福气。” 他又想到凤如画是个不安分的人,喜欢人多热闹,便又说道:“没事了就来主院陪陪她,这府中她就与你走的近一些。” 秦嫣应道:“妾身记住了。” 凤如画边吃边不忘记咕哝道:“那是因为秦嫣对你没想法。” 言外之意,对你有想法的人我都不愿亲近,讨厌还来不及呢。 双锦和灯芯掩嘴偷笑,她家王妃还真是不害臊,都说男人的占有欲强,她家王妃的占有欲也不弱啊。 云侍天闻言低低轻笑,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柔和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溺毙。 凤如画抬眼睨向他:“你穿这一身衣服做什么去?” 他眉目温和的道:“去军营。晚上我可能会回来晚些,你自己用晚膳,不用等我。” 一到晚上,凤如画就早早上床睡下,并且告诉双锦等人不用守夜。 屋子里的婢女都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蓦地坐起,翻身下了床榻。 走到衣柜前,翻出那套男装,拿出来迅速的换上,贴上玉无双的人皮面具,将暗格里的《大悲赋》拿起揣入怀中,拿着折扇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间。 王府夜里的巡逻队一波接一波,几乎差点被发现,不好好在她对王府的路形较熟,溜到后门出了府。 若不是知道万花楼是陌上雪名下的产业,她都要怀疑这厮也是一个风流多情的人,白天在东风阁,晚上在万花楼。 她进了万花楼,与海妈妈道明来意,海妈妈直接领着她上了三楼雅间,里面传来袅袅悠扬的琴声。 海妈妈敲了门,房门无声自开,海妈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凤如画进了屋。 正文 第746章 韦沧海在哪 屋中白纱帷幔轻轻飘扬,珠帘隔开的内室,陌上雪依旧是一身紫色的华丽衣袍,躺在软榻上喝着酒。 旁边站着一边侍女,手中执着白玉酒壶,不远处,一名美艳的女子正在抚琴,薄纱下的体态婀娜多姿,曼妙极美。 凤如画斜睨了一眼那抚琴的女子,抚琴之人正是柳青衣,她朝着陌上雪一揖:“雪公子别来无恙。” 陌上雪唇角勾出邪肆的轻笑:“自从几个月前,在沁湖一别,玉公子一切可还好?” “有劳挂念,一切都好。”她低笑,回想起沁湖那次,她的心中有些不痛快,但陌上雪帮过她很多次,她也不好跟他记仇。 两人虽平时没有来往,但也算是熟识,他虽未邀请她坐,但凤如画还是大大方方的在他的右手边坐下。 执酒壶的侍女拿过一个酒杯,要给她斟酒,她抬手制止:“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她如今有孕在身,若是回去被云侍天闻出了酒味,那还得了。 陌上雪倒是没问,直接吩咐倒酒的侍女:“给玉公子换成茶。” 听琴喝酒,陌上雪的日子倒是过的逍遥自在,无官一身轻,大抵就是他这样的。 她不敢在外面待的太久,要是云侍天比她早回去,看她不在,那府上一定是鸡犬不宁。 她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她喝不出是什么茶,但齿间留香,应该早等的好茶,她道:“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陌上雪勾唇轻笑,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的波澜:“什么事,说吧。” 他这一笑,让凤如画万分的尴尬,自认识以来,好像每一次她都是有事才会来找他,难怪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她用盖杯轻轻的拨着漂浮在上面的青叶子,白雾袅袅升起,氤氲着她俏丽的脸颊。 她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桌上,拿起那把折扇:“老实说,这把扇子是韦沧海给的,想来雪公子与韦沧海也认识,你知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说来惭愧,凤如画真不是一个好徒弟,她连自家师傅的落脚地都不知道。 每次都是韦沧海来找她,如今她想找他了,却不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只得跑到陌上雪这儿来打听了。 “哦?”陌上雪坐起身来,半倚在软榻的背椅上,“他既然能将这折扇给你,你与他关系非同一般才对,怎得到我这儿来询问下落?” 凤如画面色尴尬:“他并留下任何的联络方式。” “这样啊”他将“啊”字拖长了音,带着一股沁入心扉的魅惑,“我让人去打听打听,若是查到了他的下落,便让他去找你,如何?” 她犯难了,她女扮男装的名字是玉无双,师傅若是不知道玉无双就是她怎么办? 她差点一冲动就告诉陌上雪她的真名。 转眼一想,这折扇师傅送给了自己,只要一提到折扇,师傅肯定知道玉无双就是她。 她心下一喜,将手中的折扇奉上:“请雪公子将这把扇子转交给他,他就会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 正文 第747章 王妃偷人 “好。”陌上雪伸手接过,他的手指像似女儿家的手一样,修长白皙,甚至隐隐能看到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是一双漂亮到只适合用来拿笔的手。 若不是知道他武功高强,凤如画会觉得他只是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与刀光剑影无半点关联。 陌上雪喝酒,她喝茶,大约坐了半个时辰,她起身告辞,陌上雪相送。 走到楼梯口,她双手一揖,眨眼笑道:“雪公子不必再送,莫让屋中的两位美人久等。” 陌上雪笑的邪肆轻扬,握着走廊的雕花栏杆,着她离去的背影影,神情晦暗不明。 站在临燕王府外,望着高高的院墙,凤如画不禁叹气,这回自己家还得爬墙,她想自己一定是活得最差劲的王妃了。 飞过墙头,落入后院,她往主院走过,巡逻的队伍从旁边的岔路走来,她吓的连忙躲在暗处,隐藏起来,待他们一走路,踩着假山,踏着树枝,用轻功朝着主院飞奔而去。 鱼月晚上闹肚子,婢女提着灯笼陪她解完手,两人觉得月夜不错,便随便走走。 忽然前方有一个人影闪过,两人吓差点尖叫出声,鱼月急忙捂住婢女的嘴巴:“那是人,不是鬼,她有影子。” 鱼月瞧见那人是朝主院而去,心下生疑,携着婢女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主院,看到刚才的那人进了云侍天和凤如画的寝室,鱼月更加的怀疑起来:“王爷回府了吗?” 婢女答道:“在书房里。” 鱼月望着对面漆黑的房间:“刚才你可有看清楚,那人影是男是女?” 婢女仔细想了想:“好像是男的。” 话音一落,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婢女瞪大了眼珠子,而鱼月则是惊喜,她觉得自己终于要转运了。 王妃竟然敢偷人,要是被王爷知道,一怒之下肯定将她赐死。 她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之色:“走,咱们现在就去告诉王爷。” 婢女犹犹豫豫的道:“主子,咱们刚才又没看清楚人,这么贸然去告状,不太好吧。”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扳倒凤如画的机会,鱼月哪肯放弃,匆匆去了书房。 这厢,凤如画摸黑脱下玉无双的衣服,穿上寝衣,将衣服塞到衣柜的角落,将《大悲赋》放回暗格,摸索着上了床榻,翻身睡去。 还没睡着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以前是云侍天回来了,仔细一听发觉不是一个人,心下狐疑,听到房门被推开,她闭着眼睛装睡。 来人进了屋,屋子里的火烛被点亮,有人轻轻的掀起珠帘走入了内室,站在了床榻前。 她虚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是云侍天。 假寐的她听到了鱼月的声音:“王爷,妾身亲眼看到有一个男人进了王妃的房间,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铁定没好事。” 凤如画心中咯噔了一下,敢情是来捉奸的啊,她倒要看看云侍天怎么说。 云侍天俯身将凤如画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窝里,给她掖好锦被,扫了一眼屋内,听到鱼月叽叽喳喳的声音,不耐烦的拧眉,厉声道:“出去!” 正文 第748章 他知道你身份 鱼月不死心,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又是道:“王爷,你要相信妾身,千真万确,小青也看见了。”小青便是她的婢女。 云侍天脸色阴沉,目光凌厉如刀锋:“滚出去!” 鱼月吓的哆嗦了一下,与婢女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云侍天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走过去将房门关上,声音不愠不火,平静中又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凤如画紧绷的心弦“咔擦”一声断了,她故意吧唧吧唧了几下嘴巴,像似睡得很香一样,双腿夹着锦被,翻身面朝里面。 云侍天走到床榻边坐下,从瓷枕下扯出一个东西摊在手掌上,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这人皮面具做的真不错。” 她装不下去了,怕他发怒,动作利索的翻身而起,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可怜巴巴的道:“不要骂我,是你儿子太闹腾,他想要出去,为了不虐待他,我只好随了他的愿。” 云侍天的手指勾勒着手中人皮面具的眉眼,声音不轻不重,但隐隐带着一股威严:“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她的脸贴在他的背脊上,温温顺顺的像只小白兔,嗫喏道:“我走的是后门。” 倒是学会跟他咬文嚼字了,云侍天皮笑肉不笑,掰开她的手,扭头看着她。 阴沉沉的眸光让凤如画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脑袋灵光一闪,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偷人!” “要不是知道那所谓的男人就是你扮的玉无双,你以为这会儿我会让你安安生生在床上躺着?”云侍天将手中的人皮面具往床头前一丢,“说吧,出去做什么了?” 为了减轻“罪责”,她坦坦白白的如实招供:“去见了陌上雪,询问我师傅的下落,我要把九曲魔音的琴谱还给他。” 云侍天一手捞过她,深幽漆黑的眼睛印着烛火的流溢光彩,清俊的眉眸愈发的精致无暇。 他定定地凝着她:“陌上雪知道你的身份,以后不要再扮玉无双了。” 凤如画惊愕:“他知道?” 云侍天睨着她傻傻愣愣的呆萌模样,好气又好笑:“你假扮成玉无双被豫王抓去的那一次,就是陌上雪派人来通知我你有难,我才让齐洛他们去救你。”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的易容术很成功,他们被自己耍的团团转,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陌上雪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却不拆穿,他图什么? 她疑惑:“他为什么不当面拆穿我?” 云侍天轻飘飘地道:“对于你这个无足轻重的人,他拆不拆穿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或许一时无聊陪你玩玩,又或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凤如画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自认识以来,他从未主动找过自己。 若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应该是想方设法的接近她才对。 每一次都是自己去找他,而他对自己似乎也没有恶意。 她想来想去,她觉得应该是师傅给的那把折扇起了作用。 师傅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看在折扇的份上,给予她帮助,十分合理。 正文 第749章 给她个教训 秋日的阳光明媚中带着淡白,天空湛白透彻,浮云朵朵飘散,形状千奇百怪。 秦嫣说孕妇需要多走动,双锦和灯芯一看外面天色极好,便劝说凤如画去后花院赏花。 在屋中待久了,凤如画觉得骨头都要僵硬了,便携了她们二人去了后花园。 秋火的花虽不极春日争奇斗艳,但也各有千秋,正值八月,桂花十里飘香,花园的东南角种有几株桂花树,香味随风飘荡,闻之令人心神一荡。 三人寻着桂花树下,满树的桂花枝繁叶茂,凤如画捻着一个枝头放在鼻尖嗅了嗅:“灯芯,回去拿个竹篮和剪刀来,摘些回去做桂花糕。” “奴婢这就去。”灯芯应声离去。 凤如画与双锦就顺着小路散着步,小径两边秋花朵朵,前方两条小径的岔路,迎面走来了妙曼多姿的女子。 看到鱼月,凤如画忽然想起昨晚她带着云侍天捉奸的情形,胸腔里的火苗子燃了起来。 “双锦,去请鱼月过来给本王妃请安。” “本王妃”三个字双锦还是第一次听凤如画自称,昨晚“捉奸”一幕她与灯芯都不知道,故而有些不解凤如画的做法,但还是依言前去。 凤如画原路返回,走到桂花树下欣赏着桂花,她余光瞥见双锦走近鱼月,朝她福了福身,说了几句什么。 鱼月抬头朝她这边望来,即便是隔着几丈远,她也能瞧见鱼月的脸色不太好。 鱼月忐忑不安的走向凤如画,手指紧攥着衣袖,走近后惶惶不安的曲膝行礼:“见过王妃。” 凤如画摘下一株桂花在手中把玩,看着鱼月一身珠光宝气的打扮,再垂眼瞧了瞧自己身上素色的衣裙,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鱼月才是王妃,她才是妾呢。 当下,她的心里就更不舒坦了,那些繁琐的衣裙她穿着不习惯,也从不配披帛,手腕上更是不喜欢带首饰。 她目光凝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瞧着鱼月:“你这一身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啊。” 鱼月心惊胆颤,连忙垂下头:“妾身妾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找不到好的说辞。 凤如画没让她起身,她便一直曲着膝,可这样委实难受的慌,想要起来却又不敢,只得忍气吞声音声的憋着一口气。 她在心中愤愤不平的腹诽:自己不爱打扮连旁人也不许,真不知道王爷喜欢她什么。 秋日的日头照在身上带着一股暖意,灯芯将篮和剪刀拿了来,双锦拿过剪刀要动手。 凤如画素白的手微抬,自己摘起桂花来,桂花的香气太浓,她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双锦递上帕子,瞅着她的腹部:“王妃要不要紧?” 凤如画瞧见双锦紧张的样,忍不住的嗤笑出声:“没事。” 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倒是金贵的很,府中上上下下把他看得宝贝似的。 鱼月一直弯膝望着挑选桂花的凤如画,这种姿势保持的久了,双退已经开始打颤,目光渐渐变的怨毒起来,恨恨的咬着嘴唇。 正文 第750章 变相的软禁 凤如画摘了几朵放进灯芯堤着的竹篮里,恍然想起鱼月还在。 她这不经意的回头,鱼月眼里的怨恨被她瞧了去。 鱼月连忙低下脑袋,装出温温顺顺的样子。 她微皱秀眉:“起来吧。” “谢王妃。”鱼月直起身子,双腿麻木得没了知觉,刚一站起身子趔趄了两步,幸而被身后的婢女扶住。 凤如画也不是恶毒之人,对于昨晚的事给她一个小小教训便好。 若不是云侍天信她,真信了鱼月的话,那昨晚她还指不定是什么下场呢。 她没开口,鱼月也不敢走,只能陪站在旁边看着她摘桂花。 鱼月眼珠子一转,上前道:“这些小事怎能王妃亲自动手,妾身来吧。” 说完便从凤如画的手中拿过剪刀,挑着枝头上开的好的剪下放进灯芯手中的篮子里。 既然她要代劳,凤如画也不会阻止,鱼月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将自己得罪了,便想着法子来讨好自己。 她能让她们从吟秋苑搬出来,亦可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过了片刻,瞧见摘的桂花够做一盘桂花糕了,她吟吟一笑:“够了。” 鱼月接过婢女递过的帕子,擦拭了双手,看着凤如画远去的背影,气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凤如画让灯芯将新摘的桂花拿去后厨做桂花糕,她则带着双锦准备出府去首饰铺看看那双戒指是否开始做了。 离云侍天的生辰还早,她倒不是急,只是怕他们做出来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刚走到府外,就被门口的两位侍卫给拦住,两名侍卫拱手道:“王妃,王爷吩咐过,您如今的身子不宜外出。” 其实云侍天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但凤如画认为这是变相的软禁。 她看着挡在身前的两名侍卫,气鼓鼓的道:“本王妃需要添置一些日常用品,也不许?” 其中一名侍卫回答的不卑不吭:“王妃若有需要的东西,府中会有采买的下人,王妃也可以让您身边的丫鬟外出去置办。” 凤如画一挑秀眉:“若我执意要出去呢?” 两名侍卫不卑不吭的道:“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二人。” 看着眼前低垂着脑袋,腰间佩戴着镶金刀的侍卫,凤如画绕过他们便要出府去。 两名侍卫对看了一眼,铿的一声,齐齐的拔着腰间的金刀,露出一截,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王妃莫要让属下二人为难。” “你们”凤如画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们二人,若不是三个月没到,胎象不稳,她一定撸袖子与他们打一架。 双锦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王妃,咱们回去吧。” 凤如画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心里惦记着那对戒指,毕竟古代没做过这种,她担心他们做的不合她心意,一路走一路嘀咕道:“不让我出府,那我偏要出去。” 她朝着后院走去,双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猜到她这是想走后门,怕王爷回来怪罪自己,便劝说道:“王妃,您需要什么东西,奴婢去给您买。” 正文 第751章 天罗地网 她喃喃道:“我必须要亲自去办。” 来到后院,凤如画左顾右盼,见院中无人便偷偷靠近后门。 双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心里很担忧,这要是偷跑出去回来怎么跟王爷交代? 王妃怀有身孕,王爷自然是不会处罚她,但自己肯定遭殃啊。 凤如画将门栓向右推开,打开门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 门外竟然站着两名配着金刀的侍卫,听到开门房,那两名侍卫回过头来,看到是她,转过身来齐齐拱手:“王妃。” 凤如画垮了脸,睨着他们二人:“你们守在这儿做什么?” 其中一名侍卫答道:“回王妃的话,这是王爷吩咐的。” 她气的咬牙切齿,呯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在院中烦躁的踱步,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出府。 双锦见出不去,登时松了一口气,见自家主子还不死松,劝说道:“王妃,您肚子里的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极是看重,外面人多嘈杂,要是出了意外可怎么是好,咱还是回去吧。” 凤如画摸向自己平坦的腹部,仰头望着高高的围墙,只要她小心一点,应该没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借着那棵古青树,朝着墙头掠上去。 双锦吓的大惊:“王妃” 忽然,四名侍卫半空凌翻而出,撒出一张网来,用网将凤如画罩住。 凤如画双手撑在头顶,被绳网罩得密密严实,轻功更是提不起来,身子直直往下坠。 四名侍卫知她有孕在身,左右两边的人身手极快的换了位置,用网将她兜住。 双锦急的大叫:“你们小心些,王妃怀有身孕,身子经不起折腾,小心你们的脑袋。” 四名侍卫落地,将凤如画轻轻的放在地上,双锦连忙上前将罩着凤如画的绳网扒开。 凤如画绾好的发髻被弄得零零散散,连发间的簪花都是歪歪斜斜,活像一副被欺辱了的模样。 她一得救,愤愤的瞪着刚才拿网罩她的四名侍卫,又一脚踹开脚边的绳网,吼叫道:“你们当是网鱼呢!敢拿这破网来对付本王妃,一个个活腻了!” 四名侍卫齐齐单膝跪地,一名侍卫说道:“王妃息怒,这是王爷的意思。” 凤如画被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抽出一名侍卫腰间配带的刀,架上他的脖子,眼眸带着一抹肃然的冷凝:“今日若是不让本王妃出府,我便杀了你。” 那侍卫眼睛微垂,余光里是眼前女子的衣裙下摆和粉色的绣花鞋面,不卑不吭的道:“王爷有命,王妃若偷溜出了府,尔等性命皆不保,王妃便是杀了属下,属下也绝不能放您出府。” 凤如画被气的不轻,握刀的手都有些抖,隔破了刀下侍卫的皮肤,那侍卫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王妃,如今您的身子不宜见血。”双锦上前握住她的手,掰开她握刀的手,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芒。 凤如画不解气,狠狠的踹了眼前侍卫一脚,侍卫吭都没吭一下,稳如泰山的单膝跪着。 正文 第752章 限制自由 傍晚,云侍天从军营一回府就听到荀管家向他禀报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略略有惊讶她就那么算了,以她的性格,应该还会再想其他办法才对。 回到主院,刚一踏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大声嚷嚷的声音:“双锦,你去门外守着,他要是回来就告诉他,本王妃今日心情不好,让他去书房睡!” 门外的丫鬟看到他曲膝行礼,他手指一抬,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屋里传来双锦的声音:“王妃,鱼月主子和郡主可是天天盼望您与王爷闹别扭呢,您将王爷赶到书房去,若是被她们二人知道,肯定会想法子请王爷去她们的住处歇息,这一来二去的,王爷若是对她们产生了好感,日后哭鼻子的可是您。” 云侍天忍俊不禁,这丫头倒是机灵,表面上处处为主子着想,暗地里却是一番劝说。 凤如画气的胃疼:“反正这后院的女人都是他的,他想与谁好随便他,我若是瞧着碍眼,就带着他的孩子一走了之,让他这辈子都找不着。” 大不了,她可以去找苦无大师,寻求回现代的法子,穿回去便是了。 云侍天听闻她的话,精致的墨眉不禁皱起,抬脚进了屋,向内室走去,内室响起双锦慌乱急切的声音:“王妃,肚子不舒服?奴婢去请秦嫣姑娘。” “不必”胃疼得她牙齿打颤,连声音都带着细不可闻的轻颤。 云侍天身体僵了一下,快步走向内室,隔着珠帘看到凤如画一手撑的桌面上,一手捂着腹部。 还未等侍女掀帘,他便一把撩起珠帘,扯开扶着她的双锦,扶着她的肩膀,语气微急:“是不是你今天折腾的不舒服了?” 凤如画看到他惶急的面色,故意逗他:“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云侍天知道她说的是不让她出府一事,但眼下他哪还有心思想旁的,回头吩咐双锦:“去请秦嫣过来。” “不用了。”她见他是真的急,便如实说道:“不是肚子疼,是胃疼。”微顿了一下,声音嗡嗡细小的接着道,“吃多了,撑的。” 云侍天和双锦皆是一愣,随后云侍天轻笑出声,横抱着她走向软榻,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替她轻轻的揉着:“今日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吃不下还要拼命吃。” 说起这个,她讪讪不语,用过晚膳,她又吃了些桂花糕,双锦又用做桂花糕剩下的桂花做了一碗桂花羹给她,她这一嘴馋,一溜儿就给吃光了。 她鼓着腮帮子控诉他:“你限制了我的自由。” “嗯。”云侍天倒是坦然承认了。 凤如画张口咬在他的侧颈,发泄着心中窝着的一团火,云侍只是闷哼了一声,任由她咬着,手里还给她轻揉着腹部。 她尝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口,声音委屈软糯糯的:“这是你欺负我的下场。” 云侍天的侧脖上印着一排牙齿印,有淡淡的血丝渗出,他摸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血迹,无奈的苦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正文 第753章 让婉儿服侍你 “那你明日去军营就把我也带上。”整日待在府中她会发霉。 “明日不去军营了,我带你去游山玩水。”云侍天用下颌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道,“还疼吗?” 还隐隐有些不舒服,但见他忙了一整天,肯定累坏了,连自己都觉察都自己挺无理取闹,一点儿也不懂事,软了语气:“你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他摇了摇头,见她准备吩咐双锦,便又接着道,“管家会让人将饭菜送来,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乱动。” 须臾,一名丫鬟将饭菜送到了房间,凤如画从他的腿上下来,吩咐灯芯去出云阁给他备沐浴水,尔后在他身边坐下,安静的陪着他用膳。 用完膳,云侍天去出云阁沐浴,凤如画在屋中等着,大约了过一个时辰,云侍天还没有回来,她便差遣双锦前去看看。 过了没多久,双锦小跑回来,面色微红,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王妃,王爷被郡主的人请去暖香阁了。” 凤如画心凉了半截,焉焉地坐在软榻上,半天没说话。 双锦见她脸色不太好,脑袋一转,说道:“王妃,您不是撑得慌吗?奴婢陪您四处走走,做为王府的女主人,您顺便去瞧瞧玉娅郡主的伤势。” 她知道双锦的意思,思忖了片刻:“也好。” 夜晚的风有些凉,双锦拿了披风给她披上,系好带子,另一名婢女提着灯笼,三人朝暖香阁而去。 到了暖香阁,看到玉娅郡主屋里的灯亮着,屋外只守着英梨一名婢女,没见着其他的下人。 凤如画心生奇怪,英梨是玉娅郡主的贴身侍女,云侍天在这儿,她没在屋中伺候,却在屋外守着,她隐隐不安,加快了步伐靠近主屋。 英梨看到她,吓的脸色一白,连忙行礼。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凤如画更加的狐疑:“王爷呢?” 英梨眸光闪了闪,一阵心虚:“这个时候,王爷不是该在主院吗?” 凤如画将她的紧张都瞧在眼里,目光冷了下来:“郡主呢?” 英梨磕磕巴巴的道:“郡主郡主她她已经睡下了。” 凤如画还未开口,双锦就轻斥道:“胡说!睡下屋中的灯还亮着?” “郡主夜里怕黑,所以才留着灯,她真的” 英梨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屋里传来玉娅娇媚的声音:“云哥哥,婉儿喜欢你,今晚就让婉儿服侍你吧。” 凤如画脸色陡然一变,绕过英梨,一把将房门推开,看到屋中的景象,她愣住了。 云侍天将玉娅郡主压在床榻上,双手正撕扯着她的衣裳,地上扔着她的外衣。 玉娅郡主已是衣衫不整,胸前露着雪白的肌肤,沟壑若隐若现,她一只臂勾着云侍天的脖颈,另一只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衣襟中。 听到房间“砰”的一声被推开,两人下意识的侧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凤如画,玉娅郡主目光惊恐中带着慌乱,而云侍天则是茫然怔愣。 正文 第754章 我才是他的妻 双锦也看清楚了屋中的情形,瞠目结舌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床榻上的两人。 云侍天的脸颊浮着异样的红润,双眸赤红,一阵晚风从门口灌了进来,他迷失的心智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看了一眼身下的玉娅,眸光沉了下来,松开她起身,想要向凤如画解释,刚走了一步,胳膊就被玉娅郡主抱住。 玉娅衣衣襟敞开,半个香肩露在外面,在火烛下肌肤雪白如玉,泛着粉润的光泽。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云侍天,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云哥哥” 云侍天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冷冷推开她,她跌坐在床榻上,眼泪簌簌流下。 云侍天走向凤如画,见她低眉沉思,惊慌失措的解释:“画儿,我” 凤如画瞥了一眼屋中桌上喝过的茶盏,打断他的话:“中了媚药?” 他点了点头,脸色越来越红,眸光仿佛要燃烧起火焰,脚下摇摇晃晃,几乎快要站不稳,她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双锦,帮忙。” 双锦上前搀扶住云侍天的另一边,两人欲要扶着他离开,玉娅郡主发了疯似的扑上来,拽住凤如画的胳膊,梨花带雨的吼叫:“凤如画,你将他还给我!云哥哥是我的!” 凤如画回头冷眼睨着满脸泪水的她,唇角勾起淡淡的嘲讽,对男人用媚药,自贬身份作践自己的女人她看不起。 她鄙夷的道:“我才是他的妻,你算什么东西?” 玉娅郡主头发凌乱,发间朱钗歪斜,胸前雪肌如凝脂,那条通向抹胸长裙里的沟壑散发着诱人的风情。 她欲癫狂般的吼道:“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我陪在他的身边,他每次受伤都是我不眠不休的照顾他,凭什么你坐享其成!他应该是我的!” 她越激动,凤如画就越冷静,她淡淡的道:“可他还是娶了我,不是吗?” 云侍天的脑袋像似要炸裂般,浑身滚烫得有些灼手,凤如画见他快要撑不住了,冷冷的甩开玉娅郡主的手,扶着云侍天离开了暖香阁,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他搀回主院。 将他安置在床榻上,凤如画正准备起身,手腕被云侍天猛的捉住,他用力一拉,她跌坐在床榻上,他翻身压在他身上,双目燃烧着欲色的火焰,头埋入她的脖颈,吸吮着她的肌肤。 他的唇很烫,落在她的肌肤上,令人一阵颤抖,而她微凉的肌肤,就像似一股冰泉,让他不断的攫取,想要得到更多。 凤如画惊慌失措,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不行,你快起来。” 双锦见状,吓的心都跳到了嗓门口,连忙上去拽云侍天:“王爷,王妃怀有身孕,会伤到孩子,您不能这样。” 云侍天是一名武将,力气自然比她们这些娇弱的女儿家大,现在又是在药物的控制下,更是失去了理智。 他长臂一挥,将双锦挥开,双锦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被另一名丫鬟扶住。 双锦站稳脚步,对屋中伺候的丫鬟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 正文 第755章 找鱼月来侍寝 四名丫鬟和她上前去拉云侍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拉开,将凤如画救了下来。 凤如画胸前剧烈起伏,急促的喘息着,她挥退了屋里的丫鬟们,只留下双锦一人。 云侍天现在需要女人,不能有这么多丫鬟在他面前晃,会让他更加的控制不住。 双锦扶着凤如画站得远远地,望了一眼床榻上难受的云侍天:“王妃,王爷中了那种药,您如今身子不便,鱼月姑娘和秦嫣姑娘是他的侍妾,要不要去将她们其中一人找来?” 凤如画沉默了一瞬,哑然道:“去找秦嫣来吧。” 双锦应了一声,准备去蔷薇苑,走了几步又被她叫住:“还是叫鱼月来吧。” “是。”双锦走出房门后叹息了一声,自家主子的心思,她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 若不是王爷中了那种药,她是万般不会让他碰别的女人,此刻她的心中肯定很纠结。 凤如画不敢靠近床榻,只是远远地望着床榻上脸庞红的似血的男子,听到他痛苦的吟声,焦急的在走来走去,望着门外。 少顷,鱼月来了,看着床榻上的云侍天,惊愕的都忘记了给凤如画行礼。 眼下凤如画也顾不了那么多,她道:“今晚你好好服侍王爷。” 鱼月脸上一喜,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忙不迭达的应道:“妾身明白。” 凤如画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咬唇头也不回的离开,刚走到外室,伴随着内室女子的尖叫声,她脚下陡然停下。 “啊——王爷——” 听到内室传来锦帛被撕裂的声音,她的心犹如被一只手紧紧的攫住,连呼吸都开始变得难受。 双锦担忧的望着她:“王妃,咱们还是走吧,留在这儿您更难受。” 她快步出了房间,双锦将房门掩上,转过身看向凤如画:“王妃,今晚只能委屈您在偏房睡一晚了。” 她心中一片苦涩,淡淡的应着:“好。” 双锦愤愤不平的骂道:“玉娅郡主真不知道羞耻,竟然给王爷下药,亏她还是个郡主呢,这事要是传出去,定能将她身败名裂,以后没人敢娶。像这种心思不纯之人,应该早早将她撵出府去,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双锦说了半天,也没见凤如画吭一声,见她一直沉默着,知道她心里难过。 双锦委婉的劝道:“王妃,王爷他不是自愿的,他是被药控制的,何况男人三妻四妾” “别说了,我都知道。”凤如画打断她的话。 双锦闭上了嘴巴,两人在屋外站了片刻,欲要离开,房门从里面被人拉开。 凤如画狐疑,她回头一看,鱼月衣衫不整的从屋中哭哭啼啼跑了出来,一只手捂着额头,她问道:“怎么了?” “王爷他”鱼月哭的说不出话来,拿开捂着额头的手,“您自己看。” 鱼月光洁的额头红肿了一块,破了皮,有鲜血渗出,看样子是磕碰到了。 她更加的疑惑不解:“怎么弄成了这样?” 正文 第756章 你会伤心 话刚一落音,眼前人影一闪而过,是云侍天从屋里冲了出来。 凤如画连忙追了上去,双锦虽没看清楚是谁,但看前方那个身影也知道是王爷。 两人一路追着云侍天后面跑,眼看被甩了一大截,凤如画提上一口气,身形一跃,踩着游廊的廊柱跟上他,随他来到后花园:“王爷,你要去哪?” 扑通一声,云侍天跳下了翠湖,凤如画追到湖边,借着月光只看到湖面上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却是不见人。 她吓的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啊,快来人!” 如今已快到子时,下人们全都睡了,她的呼喊声唤来了巡逻的侍卫,一队侍卫匆匆跑了来,带队的首领拱手:“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掉进湖里了,快下去救人。”若是他们再不来,凤如画自个儿就要跳下去捞人了。 众侍卫脸色一变,带头的首领吩咐道:“你们四个下去救人。” 四名侍卫将手中的长矛交给其他的侍卫,欲要跳下湖,“呼啦”一声,云侍天从水底钻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望着岸上的人:“本王没事,都散去!” 侍卫首领拱手:“是。”他手一挥,众侍卫随他离开。 凤如画猛地拍了一下额头,自己真是笨,他这是用冷水解媚药,刚才那一刹那,她还以为他是被药性控制,神智不清掉入湖里了呢。 她望着湖中的人,担忧的道:“你还好吗?” 云侍天的声音哑的似乎要燃烧起来:“夜里凉,你先回去,我再待一会儿。” “你为什么不碰鱼月?”她明明找了鱼月服侍他,他怎么还要用这种方式解媚药? “你会伤心。”他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星空下,恍若一阵风拂过。 凤如画心中顿时一阵酸楚,眼眶一热就要有泪水掉落下来,她微仰起头,将泪花儿逼回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我在这儿陪着你。” 他宁愿泡着冰冷的湖水,都不愿意碰鱼月,她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儿孤零零的承受药性的痛苦。 云侍天没再说什么,整个人又沉入了湖底,湖面上荡漾的一层层涟漪就像开出的一朵朵花儿,在这静谧的夜空下,幽幽神秘。 夜里的风有些晾,凤如画拢了拢衣襟,抱着双腿坐下,望着云侍天沉下去的地方,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数,看他憋气能憋多久。 不大一会儿,双锦找了过来,看到湖边坐着的她,悬吊的心落了下来,她环顾了一眼四周:“王妃,您坐在这儿做什么?王爷呢?” “在湖里。”凤如画将下颌搁放在膝上。 双锦望着倒映着弯月的湖面,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有晚风拂过湖南,她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考虑到凤如画的身体状况,她道:“王妃,奴婢回去给您拿件披风来。” “好。”凤如画淡淡应了一声。 过了良久,见云侍天下去有一阵了还没上来,她有些担心,即便是水性极高的人也会出意外,譬如,腿抽筋,被水草缠住了腿,再譬如,水蛇。 正文 第757章 乖,别哭 她用手探了探水温,手指刚伸入水中下意识的一缩,初秋的夜里,湖水虽不至于冷的发寒彻骨,但还是有些冰凉。 “王爷?” 无人应答,湖面静悄悄地,水面上倒映着夜空中高挂的弯月,泛着银白色的波光粼粼。 她有些慌了:“侍天?” 还是没人回答。 子夜如魅般瘆人,令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夫君?” 依旧是无人应答,她彻底慌了,她虽然会凫水,但在这么凉的水里救人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况她也拖不动他,正准备喊巡逻的侍卫,传来“呼啦”的水声,云侍天浮出了水面。 看到他没事,凤如画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真是瞎担心。 “刚才喊我什么?”云侍天从湖心凫到她的面前,漆黑深邃的眼睛在月光下愈发的深幽。 凤如画以为是他刚才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夫君。” 云侍天目光沉静幽亮,脸庞上的水渍泛着粼光:“再喊一句。” 她不解:“夫君?” “接着喊。” “夫君。” “继续喊。” 凤如画蓦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看到他隐隐带笑的眸子,脸上一阵燥热,羞的一下捂住自己的脸:“不喊了不喊了,你这人真讨厌!” 双锦拿来了披风给凤如画裹上,她自个儿系好披风带子,伸长手臂用帕子给云侍天擦着脸上的水渍:“药性过了你便上来,水里凉,会得风寒。” 云侍天又在水里待了片刻才上岸,接过双锦递上的披风,随意的披在身上,晚风吹来,冷得他有些发颤。 看到眼前浑身湿漉漉的男子,凤如画哇的一声哭了,扑在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我以后再也不便小性子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云侍天怕弄湿了她的衣服,急忙扶着她的肩头拉开她,听到她的话怔了一下,尔后扬唇轻笑,抬手要给她擦拭眼泪,又怕自己的手凉,缩回来低声哄道:“乖,别哭,咱们回去吧。” 她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嗯。” 云侍天抬脚走了两步,见她没有跟上来,回头疑惑的望着她。 凤如画撅着小嘴瞪他,他哑然失笑,退回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她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双锦走在前方掌灯,夜里天色暗,云侍天怕磕着碰着她,走的极慢。 回到主院,双锦打了一桶热水提进屋,云侍天在屏风后沐浴,待他穿上寝衣出来,凤如画已经倒在床榻上睡熟过去,双锦正要给她换寝衣。 怀有身子的人本就嗜睡,又加上折腾了半宿,她这才刚睡下,即便双锦下手已经很轻了,但她的秀眉还是微微拧起,嘤咛一声翻身面朝里。 云侍天低声道:“你下去吧。” “是。”双锦拉过锦被给凤如画盖上,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云侍天吹了火烛,上了床榻,将她香软的身子揽进怀里,她的身上只穿着亵衣,肌肤光滑如玉。 他的一只手探入亵衣覆在娇软处,他发现她的那里好像大了一些,更加的圆润了。 正文 第758章 你重男轻女 他在水里待了近一个时辰,好不容易将身体的燥热压了下去,此刻又燥热起来,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逆流而上。 怀里的小人儿冰肌玉骨,鼻息间满是她发间的清香,他苦笑的亲了亲她光滑的香肩,不敢再乱动一下。 这一夜,真是将他折腾得够惨的。 翌日,凤如画翻了一个身,习惯性的摸一摸床外边,这一摸就摸到一堵肉墙,手感不错,她以为是在做梦,又贪便宜的摸了几把。 云侍天是被那只骚动的爪子挠醒的,他捉住在胸前乱摸的手,睡意朦胧的道:“别乱摸。”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凤如画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他天快亮时才睡着,睡了两个时辰不到,这会儿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再陪我睡一会儿。” 两人又相拥着睡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午时,云侍天先行醒来,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柔柔一笑,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轻轻的将手臂从她的脑袋抽出。 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凤如画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打着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 云侍天穿上外袍,回头看到她慵懒的像只小猫咪,酣睡过后的小脸上带着酡红,更加衬得她娇美清丽。 他在床边坐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若是还困就继续再睡一会儿。” 她坐起身,慵懒的伸着懒腰,忪惺的眸子半眯半睁:“伺候本王妃更衣。” 云侍天挑了挑眉,无奈一笑,拿过旁边梨花椅凳上的衣服,伺候女子穿衣服他这还是头一遭。 不过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才会让他甘愿降低身份。 云侍天掀开她身上的锦被,他的手指微凉,碰到她的肌肤上,她一个激灵,朦胧的睡意顷刻间全无。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只剩下亵衣的自己,手脚麻利的又钻回被窝:“你什么时候把我剥的这么干净?” 不是他扒的她衣服,但懒得解释,便索性承认:“昨晚。” 一提起昨晚她就来气:“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点弄没了你女儿!” 云侍天眉峰微挑:“为什么不是儿子?” “我喜欢女儿。”脸上最好有婴儿肥,长成肉包子那种,又可爱又好摸。 云侍天实在不敢想象,要是个女儿,也像她这样张扬跋扈,那他整天都得围着她们娘俩儿转,他觉得会比上战场打仗还要困难:“我希望是个儿子。” “你重男轻女!”凤如画鼓着腮帮子抗议。 云侍天坦言道:“儿子十岁前让他好好读书,十岁以后丢到军营。”他用两个字做了个总结,“省心。” “你你你——”凤如画不禁为她这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感到悲哀,当他云侍天的儿子可真遭罪,十岁就要开始吃苦头。 门外守着的婢女们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推门而入,双锦上前服侍凤如画更衣,云侍天在灯芯的伺候下洗漱。 正文 第759章 我才是临燕王妃 侍婢将床榻折叠整齐,两人洗漱完毕,另一名婢女将洗脸的水端走,灯芯对云侍天说道:“王爷,玉娅郡主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她要见您。” 云侍天闻言眉头拧起,脸色有些冰寒的沉冷。 双锦给凤如画绾好发,凤如画拿起桌上的灵竹节纹玉簪在发间比划着,对着铜境将簪子插入发髻中:“她这是负荆请罪来了。” 云侍天不知打哪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凤如画面前,凤如画疑惑的望着他,他眉眼带笑:“打开看看。” 她打开锦盒,盒中锦缎衬底,装着一只镯子,镯身呈通透的血红色,有一条条血丝似的经络。 她忽然记起,那日在书房的石室见到的那块千年血玉,他当时也说过会打造一只玉镯给她。 凝着她笑靥如花的容颜,云侍天心情也极好,他从盒中拿出血玉镯子,拉过她的右手将镯子给她带到腕上:“喜欢吗?” 血玉镯子衬的她手腕更加的白皙如玉,如同玉藕似的,莹莹润白。 “喜欢。”她拨转着手腕的镯子。 灯芯硬着头皮再次说道:“王爷,玉娅郡主” 她的话还没说道,被云侍天打断:“去将她打发了。” “是。”灯芯应声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双锦说道:“王爷,王妃,午膳已经备好了。” “拿到房间里来。”云侍天觉得凤如画发间那只簪子太过老气横秋,给她取了下来,重新在众多首饰中挑选了一只金镶点珠桃花簪插进她的发间。 凤如画拿过眉笔,试着一自己的右边眉心处点了梅花妆,虽然手法有些生疏,但也还过的去,她又将耳朵上简单的耳坠子取下,换了一副银色东珠耳坠。 云侍天望着菱花镜中的她,眉心的血色红梅给她清丽的脸上添加了几分娇媚,说不出的明丽灵动,他有些不解:“今日是怎么了?” 凤如画又往发间插了一支凤蝶鎏金银簪:“以前打扮的太素净了,连鱼月都将我比了下去,我才是临燕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临燕王府的女主子。” 提起鱼月,凤如画忽然想起昨她的额头上受了伤,双锦带着几名婢女将饭菜拿进了屋,她唤了一声双锦,双锦走近她,她道:“你让秦嫣去看看鱼月的伤势。” “是。”双锦应声,福身退下。 云侍天牵着她走向饭桌,凤如画还在孕吐期间,饭菜很清淡,云侍天跟她连续吃了几日,已经适应了清汤淡水的饭菜。 灯芯进来禀报:“王爷,玉娅郡主还在外面跪着。” 云侍天没有说话,夹了清抄豆干放到凤如画的碗里,凤如画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她试探性的道:“要不然你出去看看?” 云侍天依旧未吭声,盛了一碗汤放到她的手边。 两人安静的用膳,偶尔有凤如画手腕上的血玉镯子碰到碗上的响声,她吃了两碗米饭,在云侍天的淫威下,硬是又喝了半碗汤。 用完膳,婢女们将饭菜撤走,凤如画捧着饭后茶饮着,见云侍天要出去,她放下茶盏也随他出去 正文 第760章 我不是你的亲人 屋外。 玉娅郡主一身素净的衣裙,手挽锦帛跪在廊下,脸色苍白如纸,弱不禁风的像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她的旁边跪着英梨,若不是英梨扶着,只怕她已经倒下去了。 见到云侍天出来,玉娅郡主脸上浮出喜色,随即被她不动声色的压下,神色凄楚可怜的道:“云哥哥,婉儿错了。” 云侍天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如霜,语气淡漠的仿佛眼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骆婉,若是换作别人敢这么对本王,本王定不会饶了她,念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这一次我不追究,我看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本王便让人送你去别苑。” 玉娅郡主瘫痪的坐在地上,眼泪滚滚落下,爬满了她绝美的面颊。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她,以前在爹手下的时候他唤她郡主,来到东陵城他唤她玉娅,而现在他唤她骆婉。 玉娅郡主哭的伤心欲绝,用膝盖移动上前,拽住他的衣袂:“云哥哥,婉儿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赶我走,我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连你也不要婉儿了吗?” “我并不是你的亲人。”云侍天拂开她的手,神情冷漠,“我十分感激你父亲曾经的栽培和重用,一直以来我只是拿你当妹妹看待,你这次的做法实在是让我太失望。” 玉娅郡主哭的成了泪人:“我自愿降低身份做一个妾室,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留我在身边?” 云侍天觉得跟她多说无益,看向英梨:“送郡主回去。” 英梨一直知道郡主对云侍天的感情,但见这个男人对她如此绝情,心中替郡主觉得不值,劝说道:“郡主,您在这儿跪了这么久,还没用膳呢,咱们回去吧。” 玉娅郡主忽地笑了,笑容凄凉:“我还能回哪去?我什么都没有了,爹爹死了,原以为来到陈陵还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可他也不要我了” 云侍天终究是有些不心不忍,将一方洁白的锦帕递到她的面前:“待你一年孝期满后,我以义兄的身份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玉娅郡主仰头望着他,望着这个她喜欢了近六年的男子,痴痴地笑了,笑容苍白微凉,眼泪模糊了视线:“你真绝情。” 云侍天半俯下身子,将锦帕塞进玉娅郡主的手中:“我改变注意了。” 一直安静沉默的凤如画猛地侧首望着云侍天,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晦暗,淡色的唇瓣紧抿在一起。 难道他心软了,要将她留下? 玉娅郡主听到他的话,破涕为笑,眼里带着希冀的光芒,被泪花洗过的脸颊清丽绝美,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就知道,云哥哥会舍不得我。” 云侍天接下来的话,将她直接从天堂打入了地狱,连灵魂都被碾成了碎片。 “这几日本王会在朝中为你挑选一名好夫婿,下了聘礼将亲事订下,一年后孝期满了你们就完婚。” 正文 第761章 废太子平定民心 一封鎏金庚贴送到了临燕王府,太子妃邀请了官员家眷游园,凤如画将庚贴的肉容大致扫了一遍,随手放在旁边,继续拨弄着琴弦。 云侍天连续几日称病不早朝,她大概也能猜到朝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云侍天选择了独善其身,称病避世,明日的游园只怕没那么简单。 这古代的纷争复杂果然如小说上写的一样,一牵扯到权势之争,一母同胞的姐姐也不会顾及自己亲妹妹了,只要有利要图便加之利用,若是不能那便以绝后患。 她手中陡然一停,琴声戛然而止,凤如棋开始对她下手了吗? 她端起清茶小饮了一口:“将琴收了吧。” 双锦用锦缎将琴包裹住,收了起来。 云侍天回来,进屋便看到了桌上的请贴,他拿起扫了一眼,随手一扬:“烧了。” 双锦看了看凤如画,见凤如画没吭声,双手接过那张请贴:“是,奴婢这就去。” “这几日朝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他连续几日不上朝,必定不会是小事。 云侍天端起婢女刚沏的茶,用盖杯轻轻的拨着水面,袅袅的白雾氤氲着他清俊的面容,衬得他眉眼愈发的俊美朗朗,明晰利落。 闻言,他不由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以前她从不过问朝中之事,莫非是太子妃给她说了什么?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将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太子优柔寡断,这些年虽然勤政爱民,但总是有些事情顾及不到,最近几日有人在背后散布谣言,说他出生异象,克死生母,会给天照国带着凶兆。这些谣言已经传到坊间,闹得民心惶惶,近日朝中大臣有人上奏废太子,平定民心。” 凤如画不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侍天知道她问的是他这几日假装称病一事,他继续道:“豫王的生母是梅贵妃,梅贵妃近一年颇受恩泽,她原本只是一名采药女,皇上年轻时微服出巡遇刺被她所救,受她照顾十多日才脱离危险。她虽出生乡野,但长得有几分姿色,皇上便将她带回了宫封为了才人。在后宫争宠的勾心斗角中,她一名小小的才人到如今的梅贵妃,没有一定的狠毒,她岂能活到今时今日。” “那些对太子不利的谣言是梅贵妃或是豫王散布的?”后宫里的女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坐上太子,登上皇位。 “不知道。”云侍天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拨动着手骨上的白玉扳指。 凤如画陷入了沉思,公玉惊羽的母后是宣启帝的第一任皇后,她病逝后后位一直空缺,一年后皇上才立了当时的四妃之首许氏为后。 如今豫王有梅贵妃帮衬,而公玉惊羽势单力薄,虽然他有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太子妃,但梅贵妃是和皇上睡一个被窝的人,只要她在皇上的耳边吹吹风—— 她惊了一身冷汗,实力悬殊啊,像豫王那样的人,将来做了皇帝定是残暴不仁,到时候肯定是民生怨念,百姓苦不堪言。 正文 第762章 外游避世 “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豫王,两方争斗必有一伤,输了的那一方及其党羽定会是赢了的那一方的心头之患,而你之所以称病不上朝就是因为太子不得民心,而豫王又太残暴,所以才选择置之不理,是吧?” 云侍天目光幽亮,眼里带着赞赏,他的这个小女人有的时候很笨,有的时候聪明伶俐,越来越让他喜欢。 他伸长手臂刮了她精巧的鼻尖:“聪明。” 豫王有梅贵妃,公玉惊羽生母早逝,别的宫妃不可能帮他,就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豫王的胜算大一些。 云侍天拉着她坐到自己的怀里,她巴掌大的小脸娇嫩的像刚刚绽放开来的花儿,润玉白皙,鬓边垂下的两缕发丝更衬得她瓜子似的小脸精致如画。 他拥着她的双臂抱紧,她的胸前挤在一起,顺着衣襟可看到白皙如玉的沟壑,一直往下没入衣服里,更加的引人遐想,诱惑媚人。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甜,云侍天知道这是女儿家的体香,他的眼眸渐渐暗沉,呼吸也变得沉重了几。 他暗自苦笑,以前自己不碰女人也没有这样过,如今只要这小儿人在自己的怀里,他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抿唇道:“太子的背后有人相助,如今两方实力旗鼓相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凤如画沉默了一阵,咬着粉嫩的娇唇,虽然没有用力,但咬的时间久了,唇瓣尽失了血色,淡如清水。 她微抬头望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大姐是太子妃,爹爹肯定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你不支持太子殿下,爹爹会怪我们吗?” 云侍天抱紧了她,隔着衣物抚摸着她的小腹:“男人之间的事你不用管,只需要好好养胎,将孩子平安生下来,让下人收拾细软,明日我便带你出游散心。” 他手握重兵,无论是太子还是豫王,都想要拉拢他,只是他只想要查明当年的真相,替父母报仇,皇位之争他不想插手。 与其说是出游散心,不如说避世,等他们回来,朝中的局势应该已经稳定了。 “秦嫣说三个月之前胎儿不稳,恐怕不宜出远门。”凤如画眉心微拧,虽然还没做好要当一位母亲,但到底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 云侍天伸手抚上她的秀眉,粗粝的指腹揉开她的眉心:“我会一切安排妥当,你不会担心。” 凤如画觉得自己也确实是瞎操心,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自她怀孕以来,云侍天每天比她还要紧张,看得出他对这孩子的重视。 不过也是,他云侍天年方二十五,至今膝下无子,别人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譬如那刑部侍郎的公子,还未弱冠,家中姬妾成群,孩子都不止一两个,再譬如十一皇子,年方才十七岁,侧妃已即将临盆。 双锦在旁边听到他们的谈话,已经着手开始收拾细软,凤如画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正文 第763章 北上商州 窗外天光一亮凤如画就被云侍天摇醒,洗漱过后用了早膳,他们准备出门,府外停放着没有临燕王府标示的马车,双锦灯芯将细软放进马车里。 马车边上站着无岐和一名四十多岁下颌留着胡须的老者,他一身素色的衣衫,干净朴素,肩头垮着一个医药箱,看上去面目和蔼。 见到云侍天和凤如画,无歧和老者齐齐行礼:“王爷,王妃。” 云侍天给凤如画介绍那位老者:“他是军医,姓徐。” 昨晚凤如画问了云侍天,他们此次的目地是要去商州。 他的父亲云忌世是商州人,他还有一个同胞弟弟,也就是云侍天的二叔。 除了凤如画,二叔一家人是云侍天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趁这个机会,他想带凤如画去商州看看他们。 出远门人多麻烦,凤如画本想只带双锦一人,云侍天考虑到她这一路长途跋涉的颠簸,便让她将灯芯也带上。 灯芯刚开始一听说只带双锦一人去,一个下午都是无精打采了,垂头丧气的。 晚上听说也带她去,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无比的抱着双锦转了一圈,吓的双锦生怕她将自己摔了。 双锦和灯芯扶着凤如画上了马车,马车里用里一切布置的应有尽有,红泥小茶壶里正煮着热茶,千年香木的小几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 为了让凤如画舒服一些,还特意用软缎做的小毯铺了厚厚一层,她身材娇小,可以躺着睡下。 无歧驾车,徐军医和他坐在车辕上,凤如画四人坐在车厢里,双锦和灯芯两人挨着坐在一边。 与王爷王妃同乘一辆马车,两人都有些拘谨,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车厢里很安静,看着那两个紧张的丫头,凤如画斜睨了一眼云侍天冷峻的侧脸,她心中轻叹,整日冷着一张脸,难怪下人会害怕他。 出了城,泥路坑坑洼洼,为了照顾凤如画这个孕妇,马车行驶的很慢。 车厢外传来徐军医和无歧聊天的声音,无歧和云侍天一样,是那种面冷话少的人,几乎是徐军医在说,无歧时不时的应一句。 凤如画撩起侧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已是入秋,郊外有些荒芜,遍地的野草已开始枯黄,她放下帘子,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会儿。”云侍天握住她的手,见她的手有些凉,大掌包裹着她的柔荑给她取暖。 有旁人在,凤如画娇俏的脸上浮上两片红晕,想要将手抽回来,却是被他紧紧握住。 她瞟了一眼,双锦和灯芯都识趣的垂着脑袋,她的脸颊更加的红了起来。 躺着睡凤如画怕自己姿势不雅,便窝在云侍天的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睡了过去。 双锦拿过角落的斗篷披风给她掩在身上。 马车走的是官道,行驶的很平稳,凤如画睡了两个时辰才醒来。 午时,云侍天和凤如画用的糕点,双锦等人吃的馒头。 凤如画抿了一口热茶:“咱们几天可以到商州?” 正文 第764章 谁敢得罪财神爷 云侍天敛眸答道:“以现在的行程大约十日左右。” 她惊讶的半张着嘴巴,那一来一回多半个月都过去了,等他们回陈陵,会不会天照国已经改朝换代了? 天色降下,路过小镇,百家灯火亮如白昼,乡野小镇的夜晚人并不多,街道上人数寥寥无几,冷冷清清。 冷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双锦和灯芯先行下了马车,撩起车帘,云侍天下了马车,转过身来朝着凤如画摊开掌心。 凤如画将手搭放在他的掌中,他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下了马车。 夜里的风有些凉,双锦将斗篷赶紧给她披上。 云侍天望着一眼客栈的匾额:“今晚在这儿住下。” 几人踏进客栈,大堂里坐了几桌走南闯北的客官在用饭,看到他们,皆是侧目张望,似乎是好奇他们是打哪来。 店展柜见他们穿着华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给店伙计使了个眼色,店伙计立即迎了上去,殷勤的对他们笑着:“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无歧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三间上房,将饭菜送到房间。” 双锦叮嘱道:“其中一份清淡些,不要沾油腥。” “好嘞。”出手果然大方,店伙计两眼放光,笑眯眯的接过,“楼上请。” 云侍天揽着凤如画的腰,几人随着店伙计上了二楼,三间客房在一起,凤如画和云侍天住在中间,双锦和灯芯右边那间,无歧和徐军医左边那间。 店伙计很快将饭菜送到房间,灯芯用银针试了饭菜,见银针没变色,凤如画和云侍天才开始用膳。 凤如画接过双锦递来的筷子:“你们也回房用膳吧,待会过来伺候。” “是,夫人。”出了门,她们便改了口,双锦和灯芯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 这店伙计还是真尽心,说是清淡,当真是一点油末子都没有,或许是嘴巴养叼了,这客栈的饭菜她吃着如同嚼蜡,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硬着头皮吃了几口。 云侍天看得出来她吃得很勉强,将她拿中的筷子拿走:“若是吃不下就别吃了,待会让双锦借客栈的厨房给你炖只清淡的鸡。” 双锦和灯芯很快用完膳过来,双锦按照云侍天的吩咐去厨房给凤如画重新做吃食。 灯芯打了水侍奉凤如画和云侍天净了脸,没过多久,徐军医也过来了,给凤如画把了脉:“脉象正常,无大碍。” 在凤如画昏昏欲睡之际,有人敲门,灯芯将房门打开,双锦端着一只土泥色的沙锅走了进来,浓郁的香气四溢,在屋中弥漫,馋得凤如画口水都快要掉了下来。 凤如画搓了搓手,在桌边坐下,看到着双锦给她盛汤,都有些等不及了:“双锦,你打哪找的这只沙锅?” 双锦答道:“是店伙计借给奴婢用的,那小二哥很热情,生怕招呼不周。” 灯芯翻着白眼,无歧给的银子都给将这间客栈全部包下来,他们敢得罪财神爷吗? 正文 第765章 将兵权交出去 或许是沙锅炖的鸡特香,整整一只鸡凤如画几乎快吃完了,她拿帕子擦了嘴角,揉着圆鼓鼓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好饱。” 云侍天无奈的摇头,拿过斗篷给她披上:“我带你出去走走。” 吃饱就睡对肠胃不好,她确实需要散步消化。 云侍天拥着她出了房间,下楼梯时他脚下一顿,回头看着跟来的双锦和灯芯:“你们二人不用跟上来,回房休息吧。” 夜里小镇的街上没几个人,与东陵相差甚远,云侍天牵着凤如画,两人慢悠悠的散步,皎洁的月光洒下,在青石的地板上泛着银白的光芒。 凤如画偏着脑袋看着他:“你二叔和二婶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你带我去商州,我怎么有种要见公婆的感觉?” 云侍天清俊的五官轮廓在百家灯火下映的坚毅冷峻,乌黑如墨的发在晚风中飘荡飞扬,听闻她的话,他不由轻笑:“说明你真的把我当夫君。” “废话!”凤如画白了他一眼,睡都睡了这么久了,连孩子都要给他生了,难道她这一年都是让猪给拱了吗? 云侍天捏了捏她的手心,她的手很软,柔若无骨:“画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的是皇上杀了我爹娘。” 凤如画惊愕地侧首望着他,心中细细想着他刚才的那番话,难道真是安乐道出自己的身份,皇上因爱生恨,所以杀了云忌世夫妇? 若真是这样,那云侍天会怎么办?杀了皇上替父母报仇? 她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倘若真是这样,你会怎么样?” 云侍天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想不想当皇后?” 凤如画惊的手一抖,下意识的就要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他似乎早会料到她这样做,紧紧的攥住她的手。 她望着他深幽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睛悄若子夜的天幕,黑的诡谲漠测,黑白分明的眼球里凝重如冰。 这样的他,让她有一瞬间的陌生和害怕,沉默了许久,她答道:“不想。” 若真是皇上害死了他爹娘,他要报仇她不阻止,以他的能力想要杀死皇上,绝对能做的干干净净,但他要这天下,她万万不同意。 皇上死了还有那些王爷皇子,他若一旦谋反,为被天下人所不耻,更会被后世人指着脊梁骨骂。 知道自己的话吓着了她,云侍天拥她入怀,柔声抚慰:“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她怦怦直跳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想要用手去抱他的腰,抬起来又落了下来,她哑声道:“待时局稳定,你把兵权交出去吧,免得皇上忌惮你。咱们在燕地,天高皇帝远,即便是没了重兵在握,皇上也不会将你怎么样。” 云侍天紧紧抱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这一刻,她怕了,她怕他真有谋权篡位的想法,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裳,喉咙一哽,几乎快要掉下泪来。 这时,云侍天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清幽,带着他独特的醇厚低沉,在这清冷的街道上,冰冰凉凉中参杂了她不懂的情绪:“好,我答应你。” 正文 第766章 买见面礼 回到客栈,柜台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店掌柜正拨着算盘珠子算着一天的收入,大堂里还有三四桌的客官在喝着酒,店伙计肩头上搭着巾子,手提着水壶正在给他们添着热茶。 凤如画和云侍天直接上了二楼,无歧立在房门外的走廊上,见他们回来神色微微一松,朝着他们二人恭敬的拱手。 云侍天揽着凤如画从他身边经过,斜睨着他:“去睡吧。” “是。”无歧转身进了他和徐军医的房间。 回房后,凤如画替云侍天宽衣,手刚碰到他的腰带,他便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她微怔,抬头望着他面色淡淡的脸庞,他生气了? 云侍天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目光温情脉脉:“明日还要赶路,快睡觉。” 凤如画脱掉外衣,拿着寝衣正准备换,云侍天将她手中的寝衣扔到一旁,抱着只穿着亵衣的她上了床榻,拥着她睡下:“就这样,挺好。” 凤如画躺在他的弯臂里,在他的怀中蹭了蹭,玉藕似的手臂缠上他的腰,阖眼睡去。 翌日,凤如画被一阵湿漉漉的东西弄醒的,睁睛一看,却是云侍天正埋在她的颈间,吮啃着她的锁骨,她吓的急忙推开他:“如果你有需要,双锦或是灯芯,让她们其中一个服侍你。” 许多官宦的家中都会有通房丫鬟,这点她是晓得的。 云侍天脸色一沉,掀开被褥下了床榻,窸窸窣窣开始穿衣服,回头见床榻上的她半天没有反应,紧紧揪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褥,他轻轻叹息一声:“起来,咱们还要赶路。” 用了早膳,几人离开了客栈,马车经过一家糕点铺,云侍天让灯芯下去买了些糕点,摆放在小几上的精致盘盏里,都是凤如画爱吃的口味。 其实按正常脚路,从东陵到商州只需要六七日天,但凤如画身子不便,马车行驶的慢,用了十日才到商州,而云侍天的二叔云怀义一家住在商州的一个郡县上。 商州很大,马车外的集市热门非凡,听到嘈杂声,凤如画聊起侧帘瞟了一眼,觉得这商州挺富饶的。 路过一家酒楼,云侍天喊了一声停车,无歧一勒马缰绳,刚好停下酒楼外,面对凤如画疑惑的眼光,他道:“我们下去喝口茶再走。” 酒楼的生意很火,进进出出的宾客络绎不绝,进了酒楼,找了两张空桌子坐下,云侍天和凤如画坐一张桌子,无歧四人坐在他们身后那张桌子上。 店小二提着茶壶笑嘻嘻走上前来,从肩头上取下巾子给他们殷勤的擦着桌面,一看他们是外乡人,口若悬河的绍着店里的好酒好菜,说了一长串后,问道:“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云侍天淡淡的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最前面的十道菜,每样两份。” “好嘞,请稍等。”店小二给他们倒了茶,将刚才擦得满是油腻的巾子甩在肩头上走了。 云侍天抿了一口茶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唤道:“双锦灯芯,你们去买些礼物。” 正文 第767章 还是我们那儿好 双锦和灯芯正捧着茶水,听到他的吩咐,连忙放下水杯站起来,双锦嗫嘘道:“爷,二老爷家中都有什么人,奴婢们好知道买什么。” 云侍天淡声道:“随便买。” 双锦灯芯二人互相看了看,面色有些为难:“是,奴婢二人这就去。” 云侍天又是道:“无歧,你随她们二人去。” 其实凤如画第一次见云侍天的长辈,备礼物这种事应该由她亲自去准备,但连续赶了八天的路,她的下颌都有些削尖了,整个人也有些提不起力气。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就立即吐了出来:“这什么茶,这么苦?” 另一张桌上的徐军医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种茶叫青陀香,是商州这一代最好的茶,刚入口确实有些苦涩,但细细品味别有一番滋味。” “是吗?”凤如画有些不确定的重亲小酌了一口,刚入口又苦又涩,片刻后齿间溢香,但她还是有些喝不惯。 云侍天凝着她微有些苍白的脸颊:“喝不惯就别喝。”而后唤来店小二上了一壶清水。 菜拿了上来,凤如画三人先吃着,吃完喝了两盏茶后,双锦三人才回来,双锦道:“爷,都买好了,放到马车里了。” 云侍天淡淡的“嗯”了一声,双锦三人坐下用膳,哪有让主子等奴才的道理,三人吃的很快,用过膳结了账,几人离开了酒楼。 马车里的一个角落堆的都是双锦她们刚才买的礼物,大大小小的盒子大概有七八个放在一起。 凤如画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那一个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只人参,明黄色锦缎衬底。 她放到一旁,拿起那个巴掌大的精致小圆盒,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了一下,里面装着像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她疑惑的看着她们二人:“这是东西?” 灯芯答道:“珍珠粉。” 她不解:“买这个做什么?” “送给二老夫人敷脸。” 女为悦己者容,这两丫头为了买礼物恐怕花了不少心思,不然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的呢喃:“都说生完小孩就会变成黄脸婆,等我生产完也拿珍珠粉敷一敷,反正府上那么多夜明珠,不用也是浪费。” 双锦和灯芯掩唇偷笑,灯芯笑的眼睛一抽一抽的:“夫人,府里的那些珍珠可稀罕了,一颗都能买一处宅子。” 凤如画教导她们二人:“女人不败家,男人挣钱给谁花!” 云侍天拿眼斜睨着她,不咸不淡的道:“你三姐教你的?” 她嘿嘿一笑:“自悟。” 凤如画的肌肤又白又嫩,红润剔透,莹莹如玉的像似剥了壳的鸡蛋,双锦一直都很羡慕:“夫人,您不用珍珠粉敷脸也一样美。” “生完小孩就不一定了。”现代人出轨的大多都是嫌弃老婆生完小孩变得皮肤松弛暗黄,长了色素斑,她感慨道:“一但变丑了男人就容易出轨,什么三妻四妾的的,还是我们那儿好,一夫一妻制,没有” 正文 第768章 云怀义夫妇 云侍天皱眉:“你们那儿?” 凤如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话锋一转,干巴巴的笑道:“我是说你们男人喜欢以貌取人,几乎都是三妻四妾,没有真爱。” 云侍注视着她,目光深幽晦暗,隐隐带着凉薄,他勾了勾唇,没说话。 夕阳即将落山时到了郡县,云侍天只来过一次,还是在五年前,凭着记忆找到曾经云怀义的住处,那儿只剩下了一座残横断壁的木屋。 凤如画望着那一堆摇摇欲坠的木房子,问向旁边的云侍天:“他们不会搬走了吧?” “有可能,但应该还在郡县。”云侍天看向双锦灯芯二人,“你们问问路人,云怀义家住哪儿。” 灯芯随意抓了一个路人:“请问你知道不知道云怀义这个人?” 那路人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皮肤黝黑,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肩头上挑着担子,应该是街上摆摊的小贩,天色将晚,收摊准备回家,他道:“你问的可是云记米铺的老板云怀义?” 灯芯看了看双锦,两人第一次来,自然是不清楚,灯芯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应该是吧。” 男人看了看她们二人,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听她们的口音是外地人,他放下担子指着前方的那条路,给她们指了路。 过了摸约半柱香的功夫,马车在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外停下,无歧要去敲门确认是不是云怀义家,凤如画叫住他,让双锦前去,他长了一张冰块脸,看起来不太面善。 双锦上前扣了门环,开门的穿着一身青色布衣的男子,看样子是仆奴,双锦问道:“可是云怀义云老爷家?” 那仆奴将她打量了一番:“正是。” 双锦一喜:“我家爷是从东陵来的,也姓云,和你们老爷是亲戚,快去禀报你家老爷。” 仆奴望了一眼马车,飞快的消失,云侍天等人下了马车,没过多久大门打开,率先出来的是一位五十岁的长者,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裳,一张国字脸,下颌上长着一把修剪整齐的胡须,鬓边有些花白。 他的身后是一名穿着得体的老妇人,大约四十五六,搀扶着她的是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作妇人打扮,穿着一身白色罗裙,曲眉丰颊,杏脸桃腮,妍姿艳质。 云怀义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天儿。” 云侍天迎了上去,深深一揖:“二叔,二婶。” 云怀义连忙扶起他,因为太过激动,下颌的胡须一颤一颤地,眼眶泛红:“真的是你。” 云侍天一脸自责:“是侄儿不孝,这些年都没来看过二叔二婶。” 孙氏笑容满面的道:“这些年,你二叔日夜盼着你呢,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云侍天揽过凤如画,对云怀义夫妇介绍:“天儿已经娶妻了,这次带来给二叔二婶见见。” 在云怀义和孙氏的打量下,凤如画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轻唤道:“二叔,二婶。” 目光落在那双十年华的女子身上,却是不知道如何称呼,转而又看向云侍天。 正文 第769章 堂哥堂嫂 孙氏笑着道:“这是你弟媳罗芙。” 罗芙朝他们二人福了福身,腼腆的含笑道:“堂哥,堂嫂。” 双锦灯芯几人从马车里拿下礼物,一行众人进了宅子,一踏进花厅云怀义就吩咐下人备茶和饭菜。 罗芙注意到凤如画的脸色有些苍白,问道:“堂嫂可是哪里不舒服?” 灯芯嘴快的道:“我家夫人怀孕了。” 孙氏一听,忙对旁边的婢女道:“去告诉厨房,做的菜不要放辣椒,孕妇不能吃的一率不要放,再做一碗燕窝。” 凤如画一听,心中微微一暖,浅笑的看着孙氏:“谢谢二婶。” 云侍天问了云怀义最近几年的状况,叔侄二人像似有说不完的话,云侍天的嘴角一直带着浅笑,与往日那个寡淡清冷的临燕王简直是判若两人。 云侍天一直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二叔,但那些年在军营抽不开身,五年前曾来商州郡县找过他,知道他日子不好过,给了他些钱财。 云怀义用云侍天给的钱开了米铺,生意还算不错,先前清贫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从最初的单院木屋搬到这三进三出的宅子。 几人正聊得高兴之际,孙氏忽然道:“廷炎呢?” 罗芙眼神黯然:“还没回来。” 云怀义脸色一沉,对旁边的下人道:“还不快去将少爷找回来!” 仆奴应了一声,飞快的离去。 下人将饭菜拿了上来,怕他们饿得久了,为了赶时间,没有繁琐的大鱼大肉,是几道家常小菜。 云怀义等人已经用过了晚膳,在旁边喝茶陪着他们,凤如画和云侍天饭桌前坐下,灯芯拿了银针正准备试菜,云怀义看见后脸色一变,云侍天挥手挡开,厉声道:“混账东西!不懂规矩!” 灯芯吓的连忙跪下:“奴婢知错,求爷息怒。” 这几日在路上,云侍天和凤如画的吃食皆是由灯芯用银针试过才食用,所以刚才下人们将饭菜摆上桌,灯芯下意识的就掏出银针试菜。 若是换作平日,凤如画肯定帮忙说好话,但刚才灯芯拿银针试菜,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云怀义心里肯定不舒服,说不定现在心里在想,自己这个亲叔叔难道会下毒害侄儿不成? 云侍天和凤如画用膳,灯芯一直在旁边跪着,双锦三人被带下去用膳。 用完膳没多久,家仆扶着一名醉醺醺的男子进了花厅,那男子大约二十二三,身着华丽长衫,腰间坠着月牙形玉佩。 云怀义见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孙氏怕他发怒,忙对那醉酒男子介绍云侍天和凤如画:“廷炎,这是你堂哥,堂嫂。” 云廷炎喝得连站都站不稳,两腿打颤,若不是家仆扶着,准能摔个大跟头。 在家仆的搀扶下,他摇摇晃晃向前走了两步,朝着云侍天和凤如画大大的鞠了躬:“堂哥,堂嫂。” 凤如画看向云侍天,云侍天瞥了一眼云廷炎,神色淡淡的,未吭声。 云怀义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气的直发抖:“还不快将少爷扶下去。” 正文 第770章 云氏一家 家仆应了一声,吃力的搀扶着酒醉的云廷炎,云廷炎整个身体都压在他的身上,差点将他压趴在地上,罗芙上前帮忙,两人搀扶着云廷炎走了。 云侍天和云怀义两人相谈甚欢,孙氏带着凤如画下去休息,给他们安排的是西院最大的一间客房,旁边的偏房恰好有三间,双锦和灯芯一间,徐军医和无歧各一间。 虽是客房,屋里的陈设精致典雅,进了屋,孙氏打量着凤如画脸上的神色,见她并无挑剔或是嫌弃,稍稍松了一口气。 孙氏知道这个侄儿在东陵当官,听旁人说,东陵城的人都是眼高于顶,商州郡县这地方跟东陵差太远,生怕招呼不周,他们能有今日,多亏了侍天这个侄儿。 孙氏拉着她的手和蔼的道:“缺什么尽管跟我说。” 凤如画笑吟吟的点头:“谢谢二婶。” 双锦和灯芯将细软拿进屋,收拾妥当,双锦将屋里点的熏香撤去,自凤如画有了身子后,云侍天下令,但凡是她所在的地方,一率不许点熏香。 孙氏走后没多久,罗芙端着燕窝过来,一袭白色罗裙风姿翩然,妆容精致无暇,是个温婉秀柔的美人儿,她将燕窝放在桌上:“堂嫂,你与堂哥吃食上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好交代厨娘。” 一路行驶了八日,马车虽然平稳不颠簸,但由于舟车劳顿,凤如画腰酸背痛,双锦给她捶肩,代答道:“回少夫人的话,爷不食辣,夫人不喜欢生姜,胡椒,饭后要饮一杯芙蓉花茶。” 罗芙一一记在心里,与凤如画两人寒暄了几句,罗芙走之前叮嘱她燕窝要趁热吃,她将灯芯叫到跟前:“你晚上没吃东西,把她吃了。” 这是燕窝,灯芯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东西,低着头声音细小:“奴婢不饿,还是夫人吃吧。” 凤如画端起燕窝往她手中一搁:“我晚膳吃的很饱,吃不下,我以主子的身份命你替我吃了。” 本来是想待会让双锦打着她的旗号去厨房里给灯芯找些吃的,没想到罗芙给她送来的燕窝,倒是省事儿。 “可是”灯芯犹豫不决。 双锦揽着她的肩,笑嘻嘻的道:“别啰嗦了,夫人让你吃,你就赶紧趁热吃,待会爷回来了,你今晚就准备饿肚子吧。” 灯芯眼眶泛红,谢过凤如画后捧着燕窝开始吃,她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吃的狼吞虎咽,吃完后舔了舔嘴角,还有些意犹未尽,虽然没吃饱,但总算能垫一垫肚子撑到明天早上。 过了片刻,徐军医过来请脉,依旧是脉象平稳,胎儿稳定。 这几日,徐军医每天都会为凤如画请脉,见王爷对这孩子宝贝的金疙瘩似的,他自然是不敢马虎。 云侍天回房后,凤如画在双锦灯芯二人的服侍下已经睡下,在陌生的环境,她睡得并不踏实,眉心微拧在一起。 灯芯上前服侍他就寝,他抬手一挥,灯芯和双锦退下,他自个儿脱去外袍,熄灭火烛,上了床榻在她的身侧躺下,轻轻地将她捞进怀里抱着。 睡梦中的她习惯性的往他的怀里挪了挪,蹭了蹭他的胸膛,这才又睡了过去。 正文 第771章 云罗氏少夫人 秋日的早晨有些凉,双锦拿了斗篷给凤如画披上,向来贪睡的她今日天光一亮便醒了来,比云侍天起的还要早。 清晨的空气新鲜,凤如画携了双锦在府中随意走走,顺便识路,走到北边偏僻的地方看到一处菜园子,罗芙和两名丫鬟在摘菜。 罗芙今日身着一袭降紫短衫,下着雪青长裙,乌发简单的绾成髻,插着一支白玉簪子,略施粉黛,容姿妍丽秀美。 她半蹲着身子,挑选着新鲜的菜摘下放进左臂上挽着的竹篮里,裙裾逶迤在地上,清晨的露水将裙裾打湿沾了尘土。 旁边的丫鬟抬头之际看到了凤如画,出声提醒了罗芙,罗芙抬头朝她们望来。 凤如画也进了菜园子,早上露水未干,斗篷披风的下摆扫过菜叶子,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罗芙忙放下手中的竹篮,飞快的走向她:“堂嫂怎来了?小心弄脏你的衣裳。” “没事。”凤如画瞧着这一大片菜地觉得新鲜,这云怀义有自家米铺,府邸在这郡县也算是家底殷实,怎得自已种起菜来? 罗芙看出她眼里的疑惑,温婉一笑,笑的柔静曼妙:“我闲来无事便来在儿种些蔬菜,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自己种的菜吃着心里踏实。” 凤如画惊讶:“你会种菜?” 罗芙眼神一黯,低下头摘了一株青菜放进竹篮里,这才抬起头勉强的笑着:“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我爹娘是普通的农户,以前与他们一起种过菜,吃自己亲手种的菜,会有一种家的感觉。” 凤如画听出来她话里的悲凉,猜想她爹娘应该过世了,同情的道:“节哀。” 罗芙一愣,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我爹娘还活着。” 她一阵尴尬,脸颊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既然她爹娘还活着,那她怎么她听到她的语气有些凄凉? 普通农女嫁到云家这样富裕,吃穿不愁的家中,过着少夫人的生活,应该是欢喜的啊。 “那你刚才似乎不开心?” 罗芙笑了笑,避开了那个话题:“好了,不说了,再耽搁下去,早膳恐怕要推迟了,我该去做饭了。” 凤如画讶异:“你不是这云家的少夫人吗?怎还要你亲自动手?” “听婆婆说,你与堂哥是云家的大恩人,今日我下厨做几道家常小菜,咱们商州最出名的一道菜叫卤水鲫鱼片,待会堂嫂多尝尝。” 明明罗芙比她还要大,被她一声声堂嫂叫的,自己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岁,她拎着裙子跟着罗芙走出菜园子:“我也随你去厨房,跟你学做菜。” 厨娘和婆子们都在厨房里等着,她们没见过凤如画,但已经听说府上来了东陵的贵人,老爷交代过不得怠慢,看到随罗芙进来的女子,见她穿着华丽,轻灵如幽兰,便猜到眼前这女子就是贵人,恭恭敬敬的喊道:“少夫人,云夫人。” 对“云夫人”这个称呼,凤如画后知后觉得才反应过来唤的是她。 正文 第772章 是男是女 无论洗菜择菜,凤如画一动手要帮忙,双锦就连忙上前从她的手中拿过,让她在旁边看着,自己去帮忙。 若是让王爷看到王妃动手做这些粗活,那她今日早饭就不用吃了。 罗芙捞起一条鲫鱼,放在菜板上,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鲫鱼拼命的蹦着,腥水溅的到处都是。 凤如画往旁边挪了几步,这几日孕吐虽少了,但闻到鱼腥味胃中开始翻滚起来,她竭力的压下胃中的不适。 罗芙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溅的腥水,熟稔的拿起刀刮干净鱼鳞,开肠破肚,削成一片一片的,再放到盘子里。 凤如画看得目瞪口呆,古代娶妻皆讲究门当户对,云家虽不是商州首富,但在郡县也算是富裕,刚才她还在纳闷云怀义夫妇怎么会同意儿子娶一个农户之女,原来罗芙是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啊。 婆子们将菜洗好,凤如画帮忙切菜,刚拿起菜刀,双锦吓的急忙上前夺下:“夫人,您要是伤着了手,奴婢这双手一定不保。” 她嗤笑:“哪有那么夸张,我小心一些,不会伤着。” 罗芙看了看她那双白白嫩嫩,白的像根葱似的手指,这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的手,她听婆婆孙氏说,这位堂哥在东陵当官,是达官显贵,这堂嫂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笑道:“堂嫂要是想学,站在那儿看便着。” 一切都准备好了,罗芙准备炒菜,油烟味会很大,双锦扶着凤如画出了厨房,正准备回他们住的院子,灯芯小跑而来,见到她松了一口气。 凤如画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夫人,您下次去哪告诉奴婢一声吧。”灯芯隐隐带着哭腔。 看到她这般模样,凤如画心中了然,许是云侍天醒来没见着她,又担心云府她不熟,更担心的是她出府去,这商州郡县人生地不熟,怕她出个好歹。 “好好好,下次我走哪都带上你。” 回到西院,云侍天已经不在,徐军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医书。 凤如画凑了上去,徐军医放下医书,起身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她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坐。 自己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斟酌了片刻问道:“徐军医能不能看得出胎儿是男是女?” 徐军医微怔,抚摸着胡须笑道:“老朽从医数十年,从未听说过能辨别男女,只能看出是否是双胞胎。” 古代太落后了,凤如画本就没报希望,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多少失望。 这了大概半个时辰,有侍女来找她,请她去花厅用膳,等她到时,云怀义,孙氏和云侍天已经落座,她在云侍天身边的位置坐下,侍女将最后一道卤水鲫鱼片端了上来,薄薄地一层油,上面漂浮着葱花,香气四溢。 罗芙换了一身衣裙出来,依旧是素白色的罗裙,裙裾上绣着细碎的兰花,她刚要落座,听到孙氏说道:“廷炎还没起来?” 罗芙坐下,抿了抿唇:“儿媳已经叫过他了,他昨天喝了酒,应该还要睡会儿。” 正文 第773章 团圆饭 云怀义脸色有些不太好:“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还不快叫那不孝子起来!” 一家人这三个字眼,让云侍天有些动容,他的眸光有微妙的变化。 凤如画看着那道卤水鲫鱼片咽了咽口水,主人没说动筷子,她也只能干看着,孙氏差人又去云廷炎,在她饿的快没力气,恨不得抓起云侍天的手啃两口时,云廷炎才慢腾腾的来。 云廷炎落座,狐疑的打量着对面的云侍天和凤如画:“爹,家里什么时候来客人了?” 云廷炎昨晚喝醉了,对昨晚与他们见过面打过招呼的事全然不记得了,以为是云怀义生意上来往的朋友。 “他们就是你远在东陵的堂哥,堂嫂。”云怀义招呼着云侍天和凤如画动筷子。 云廷炎的目光落在云侍天的身上,微有些惊讶:“原来你就是我堂哥啊。” 云侍天抿着淡色的唇瓣,点了点头,夹着一块鱼片挑去刺放进凤如画的碗里。 云廷炎嘿了一声,笑眯眯看着他:“听说堂哥你在东陵是做官的,是什么官儿?” 云侍天目光冷峻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闲职而已。” 云廷炎还想继续问什么,被云怀义打断,云怀义一脸严肃的瞪着他:“食不言寝不语,吃过饭以后与我一同去铺子里,等你正式接手后,铺子里的事我就再也不管了。” 一提到要去米铺,云廷炎瞬间兴致缺缺,扒了几口饭就将碗筷往桌上一搁,像风似的往外跑:“爹,我跟朋友约好了,今晚就不陪您去米铺了。” 待众人反应过来,云廷炎已经不见了,云怀义气的脸色铁青,怒骂道:“这个不孝子!” 云侍天云淡风轻的给凤如画夹着鱼片,凤如画侧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对云廷炎的做法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也对,听云廷炎刚才的口气,云侍天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个堂弟,两人之间没有兄弟感情,所以他也不在乎云廷炎是否从头到尾吃完这顿“团圆饭”。 孙氏尴尬的陪着笑容,向凤如画和云侍天说着一番歉意的话,云侍天淡淡的说了一句“无妨”,云怀义一扫脸上的阴霾,招呼着他们二人吃菜, 凤如画对那道卤水鲫鱼片情有独钟,破天荒的多吃了半碗白米饭,吃的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在心里琢磨着,让双锦改日和罗芙好好学学,待回东陵了她也能天天吃的上这道菜。 用过膳后,丫鬟们上了饭后茶水,凤如画端起茶水掀开杯盖,手中的动作微顿,是她喜欢喝的芙蓉花茶。 她向罗芙看去,四目相对,她冲她笑了笑,罗芙浅笑回礼。 云怀义要去米铺,云侍天和凤如画刚来商州闲来无事,便随他去米铺转转,顺便熟悉周围环境。 米铺在东街头,在门庭若市的地段,走路约摸半刻钟的时间,集市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浑厚有力。 云侍天揽着凤如画的腰身护着她,生怕别人撞碰着她。 正文 第774章 比翼连枝 双锦和灯芯走在身后,也是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围,要是有人靠近凤如画,她们立马伸长手臂挡着。 到了米铺,一位四十多岁,穿着灰麻色长布衫的男人慌慌张张的从铺子里冲了出来,差点与云怀义撞了一个满怀。 他未抬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要走,看似很着急。 云怀义扯住他的衣袖:“李管事,你做什么去?” 李管事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云怀义像是找到救星:“老板,我正要去找您呢。” 云怀义见他面色焦急,猜想铺子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地心头一跳:“怎么了?” “两日前进的货,少了十担米。”李管事颤巍巍的道。 云怀义脸色一白,这十担米可不是小数目,加快步伐进了米铺,李管事也匆匆跟在身后。 云侍天拢了拢凤如画鬓边的碎发,目光沉静柔和:“我随二叔去看看,你在街上逛逛,待会我来找你。” 凤如画点头,她正有此意呢。 云侍天对双锦灯芯二人叮嘱了一番,无非是护好凤如画的周全,双锦灯芯一一应着。 待她们三人走远,在人群的流动中看不到身影,云侍天才进了米铺。 路过一个卖香囊的小摊,凤如画一眼便看到那对摆在一起的香囊,上面分另绣着“比翼”“连枝”,绣功精致细密。 她指着那一对儿问摊主:“这一对多少钱?” 摊主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身上的衣服洗的有些发白,碎花巾帕绾着发髻,她一边摆摊一边还在绣着香囊,手法极其熟稔,听到有人问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二两银子。” 灯芯笑嘻嘻的道:“夫人是想买了送给爷?” 凤如画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灯芯又道:“若是夫人亲手绣得,爷肯定会更加高兴。” “是吗?”凤如画若有所思,看向双锦,双锦附和着点头,她一脸的为难,“可是我不会啊。” 灯芯给她出着注意:“可以学。” 她摊开手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学女红绝非一朝一夕能有所成,她的这又手只怕要被扎成窟窿了,一想到十指变成血淋淋的窟窿,有些下不定决心。 双锦见她犹豫不决,善解人意的道:“夫人不用学,只要是您送的,爷肯定喜欢。” 她觉得也是,她送的东西云侍天要是敢皱一下眉头,晚上就让他打地铺! 她满心欢喜的拿起小摊上的那对香囊,对摊主道:“这对我要了。” 双锦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摊主,摊主接过,三人离开。 对面,秦香酒楼二楼雅间,两名锦衣华丽的男子立在窗前,一名男子手中执着白玉折扇,俨然是一派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他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扇子:“那小娘子看起来眼生的很,应该是外地人。” 另一名穿着鸦青色衣裳的男子笑道:“身边有两名侍女,看来是大户人家。” 屋里还有一名男子坐在桌前喝着酒,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问道:“你们这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手执折扇的男子朝楼下努了努嘴:“就那个。” 正文 第775章 三个渣男 喝酒的男子正是云廷炎,他走到窗前朝下望去,摩肩擦踵的人群中,凤如画把玩着手中的两个香囊,俏丽的脸上笑靥如花。 云廷炎看了半晌,觉得她有些眼熟,又盯着瞧了半晌。 手执折扇的男子是府尹的公子周策,与云廷炎同岁,家中妻妾成群,时常还到处寻花问柳。 而另一名穿着鸦青色衣衫的男子是云记米铺李管事的儿子,名叫李茂盛,刚及弱冠,因云廷炎是东家的儿子,李茂盛故而紧紧巴结着他。 三人关系交好,同气连枝,整日无所事事,常常聚在一起喝酒逛青楼。 周策见云廷炎一直盯着凤如画看,以为他看上人家了,笑眯眯的道:“云兄,看上那小娘子了?” “我想起来了。”云廷炎脑袋忽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她是我小堂嫂,从东陵来的。” 周策又往楼下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凤如画进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东陵城来的女子只能看,惹不得。 他一脸的惋惜的啧啧了两声:“你刚才说你堂哥在东陵城做官,让他也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当当啊。” 云廷炎又坐回桌边,剥了花米抛起用嘴接住:“听说是个闲职,没实权,指望不上。” 周策正要过去坐,看到凤如画从胭脂铺里走了出来,不由地又多看了几眼,待她们走远了才收回视线,摇着扇子走到桌边坐下,听到云廷炎说他的堂哥是个闲职,想到那个小美人心里痒痒的。 “什么时候将你这小堂嫂带出来玩玩?” 云廷炎剥花生的手微滞了一下,扯开话题:“听说你的六姨娘昨日给你生了个女儿?” 周策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贪财好色,看到稍有点姿色的姑娘都想占为己有。 听他这么一说,云廷炎就知道他看上他小堂嫂了。 他云廷炎再混账,也知道他们云家若是没有他堂哥曾经的慷慨相助,只怕还是一个穷苦百姓。 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他若是做了,他爹铁定打断他的腿。 周策端起手边的酒猛的一口饮尽,一脸的晦气:“别提了!简直是中邪了!” 云廷炎和李茂盛两人相互看了看,没说话,两人心里清楚的很,周策除了正妻外还有八名侍妾,加上昨晚六姨娘生的女儿,他膝下有四名女儿,却没人能给他生一个儿子。 他天天巴巴的念着想要一个儿子,但老天爷就是不开眼。 李茂盛拍着云廷炎的肩膀调侃道:“云兄,周兄与你同岁,即便是女儿也已经有四个了,嫂夫人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云廷炎跷着二郎腿,腿一抖一抖地,往嘴里丢着花生米:“我们分房睡。” 李茂盛好奇:“嫂夫人不让你碰?” 云廷炎没说话,罗芙倒不是不让他碰,只是她在床上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像青楼的那些女子妩媚妖娆,像条蛇一样缠在腰上,久而久之对她就没了兴趣。 李茂盛唆使道:“那就纳几房侧室呗,倚翠楼的香玉姑娘还眼巴巴的盼着你呢。” 云廷炎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说这些做什么,真扫兴,喝酒喝酒,晚上去倚翠楼,我请客。” 正文 第776章 怪难为情 凤如画三人路过一家茶馆进去歇脚,茶馆的右方有一名穿着长布衣衫的说书先生,正在讲天照国第十三代君王文帝和他的皇后虞氏的故事。 她要了一壶上好的茶,还有一盘瓜子,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文帝虞氏的传奇。 文帝曾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母妃是一名宫女,只是醉酒后被皇上临幸,生下他后母妃也只是被封为嫔,故而没少被人欺负。 文帝为了替母妃争口恶气,从小对自己很严厉,十五岁便开始带兵出征,可谓是文武双全。 虞氏乃大将军之女,从小喜欢舞刀弄枪,比文帝还要年长两岁,嫁给他后伴他亡命沙场,封疆辟业,最后一同登上帝后的宝座。 文帝为她废黜六宫,唯有皇后一人,即便是虞氏病逝,一生也再无红颜相伴。 双锦剥着瓜子,将瓜子仁放在凤如画的手边,自己的手边堆了一堆瓜子壳:“这文帝倒是个痴情种子。” “咱爷也不差。”灯芯倒是个护主的奴才,“虽然爷还有两名侍妾,还被那个玉娅郡主纠缠,但爷对夫人的宠爱府中人有目共睹,对旁的女子都是冷眼相待。” 凤如画弹了一下灯芯的额头,笑道:“果然是临燕王府的丫鬟。” 说书的先生讲完了文帝和虞氏的传奇,又换成了其他的,凤如画听了几句觉得没意思,捧着双锦给她剥好的瓜子仁留下银子,三人离开了茶馆。 正准备回米铺去看看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刚走了几步,就瞧见人群走动中那抹挺拔如玉的身影。 云侍天今日穿着一身素白长衫,外面罩着靛蓝色纱衣,乌黑浓密的发用镂银花冠束着,玉带束腰,坠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紫玉佩,下垂的流穗随着他的走动摇晃。 阳光披洒在他挺拔俊逸的身形上,更衬得他犹如玉竹,行走间翩然若风,清俊精致的眉眼如水墨描绘,精美绝伦。 凤如画站着没动,云侍天一眼便看到了她,朝她走近,见她们三人空着手,略有些讶异,目光轻柔的落在凤如画的身上:“没买喜欢的东西?” 凤如画当立回的干脆:“没买。” 双锦掩嘴偷笑,刻意说给云侍天听:“买了,还给爷您也买了。” 凤如画的脸色唰的一下红了,连耳根子都有些发烫起来,这一抹羞赧红晕更加为她俏丽的容颜添了几分娇媚轻灵,灵动的水眸窘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云侍天见她这副娇羞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深邃的双眸清幽黑亮:“哦?是什么东西?” 凤如画横了双锦一眼,双锦和灯芯偷笑不止,她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晌:“晚上给你。” 她很少露出这般女儿家的羞涩,纤长浓密的睫毛轻柔如娥,白里透红的小脸上透着柔润的红晕,犹如白莲上涂了一抹胭脂,美如白玉。 云侍天的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娇唇上,目光变得愈发的深幽,他揽过她的身子:“咱们回去吧。” 正文 第777章 罗芙未出世的孩子 凤如画侧首望着他坚毅俊逸的侧脸:“二叔呢?米铺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解决了。”云侍天的眼睛乌黑如墨,手掌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腰间摩挲,快三个月了,她的腰上似乎长肉了,“米没有丢,记账的是李管家的旁系亲戚,耳朵有些不好使,将数字听错了。” 回到云府,两人回了房,凤如画有些困乏,想要睡午觉,这刚一躺下就被云侍天抱起坐在怀里。 他用下颌蹭了蹭她的额头:“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的睡意被他蹭的去了一大半,拿出买来的香囊给他系在腰间,与那只枚紫玉佩并排带着。 她拉着他站起,打量着他腰间的香囊,明明只是地摊上的便宜货,带在他的身上反而衬得更加贵气了不少。 云侍天拖着垂在自己腰间的香囊,看到上面绣着“比翼”两个字,眉眼皆是笑意,再看到她腰间带的绣着“连枝”的香囊,眸中的笑容愈发的深了几分。 见他一瞬不瞬地凝着自己,凤如画脸颊上一烫:“二两银子买的,若是嫌弃就不要带了。” “挺好。”他拉过她抱在怀里,吻了下去,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 锦绣苑。 罗芙坐在石凳上绣着花样,乌黑的头发绾成髻,一袭素白色的罗裙恍若九天仙子,手中的针线在指间穿梭,石桌上摆放着茶水和绣篮,旁边立着一名婢女。 凤如画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尔后笑吟吟的走向她。 罗芙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目光乌黑如玉珠子:“堂嫂找妾身有事?” “无事,就是找你聊聊。”她的目光落在石桌上那双小孩子的虎头鞋上,绣篮里还有一件缝制了一半的小孩子衣服,她讶异的扫向她的肚子。 罗芙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轻柔一笑:“堂嫂误会了,这些是妾身先前做的,还没做完,想着这几日赶着做完,待你们回东陵的时候带上,就当是给未出世小侄儿的见面礼。” 凤如画心头一暖,女红她是做不来,也没想过要亲手给孩子做衣衫,反正府中有绣娘和嬷嬷,这孩子又是云侍天的嫡长子,吃喝穿衣皆会有人操心。 “谢谢。”她将虎头鞋拿在手中看了看,绣得真好,“你先前怎么会想着做孩子的衣裳鞋子?” 罗芙重新在石凳上坐下,继续绣着另一只虎头鞋的花样:“是我给自己的孩子做的,不过可惜他没这个福气,反正搁在那儿也是浪费,还望堂嫂莫要嫌弃。” 凤如画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孩子呢?” 罗芙目光一黯,低下了头,凤如画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她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情绪,只听见她说道:“快三个月的时候没了。” 凤如画唏嘘,她也快三个月了,虽然刚开始知道自己怀孕了有些接受不了,但这些日子渐渐已经习惯了,倘若肚子里的这块肉突然没了,她肯定会伤痛难过,所以她怜悯起罗芙来。 正文 第778章 都被你猜到了 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凤如画万分歉意,然后岔开话题两人聊了起来,看到罗芙一针一线绣的精细好看,她的手也开始痒了:“你教教我。” 罗芙讶异的抬头:“你不会?” 她一直以为东陵的女子不仅才情横溢,更是针线女红样样精通。 她面色一窘,尴尬道:“我贪玩,没学会。” 她开不了口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个傻子,虽然学过一段时间,但到底是没学会。 罗芙大大方方的笑道:“我教你。” 她如此爽快大方,化解了凤如画的尴尬,凤如画对罗芙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此女温婉贤良,云廷炎娶到她倒是有福。 罗芙见她初学,拿了锦帕教她绣花样,绣的是牡丹花,凤如画曾与王氏学过女红,那副鸳鸯戏水被她绣成了鸭子,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双锦在旁边提心吊胆的捏着一把汗,时刻担忧着她会扎到自己的手指。 自从有了身子后,凤如画愈发变的矫情,坐了两个时辰,她就有些腰酸背痛。 一看自己绣的歪歪扭扭的花样,登时没了兴趣,她对女红也就三分热度。 双锦提醒道:“夫人,您不宜久坐。” “少夫人,少夫人。”一声叽叽喳喳怪叫的声音。 凤如画顺着声音望去,那棵香樟树上挂着鸟笼,笼子里面有一只鹦鹉,双锦和灯芯没见过鹦鹉,十分好奇的问道:“这什么鸟?” “鹦鹉。”凤如画折了一根树枝逗它玩,她一戳鹦鹉的屁股,那鹦鹉就会骂,“坏蛋,大坏蛋。” 双锦咬牙瞪着它:“敢骂我家夫人坏蛋,小心我拔光你的毛!” “小丫头骗子。”鹦鹉在笼子里扑扇着翅膀。 凤如画,罗芙,灯芯三人噗嗤一声笑了,双锦气的脸色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道:“我不是小丫头骗子!” “就是,就是。”鹦鹉学着她的样鼓着眼睛。 几人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快挤了出来,双锦气的牙齿痒痒,横眉竖眼的瞪着它。 “这是堂弟养的?”凤如画回头看向罗芙,以罗芙温婉的性子是不会养这鹦鹉这种逗趣的鸟。 罗芙点头:“已经养了两年了。” 凤如画“咦”了一声:“今天怎么没见着堂弟?” 这都已经下午了,除了用早膳的时候看到了云廷炎外,就没在见着他人,连午膳也未回来用。 罗芙淡淡的道:“天天如此。” 她讶异:“他忙着米铺里的事?” 罗芙身边的丫鬟气呼呼的道:“若真是忙着米铺里的事少夫人倒也省心,可惜不是,他每天” 罗芙出声阻止:“织絮!” 织絮委屈的咬唇,满脸都是替她愤愤不平:“少夫人” 罗芙冷着脸:“下去!” 凤如画看了一眼织絮,又看向罗芙,暗自猜测她和云廷炎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顺着织絮刚才说的话她琢磨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他每日不学无术?寻花问柳?” 罗芙眸中流露着一抹惊诧,最终变成淡淡的苦笑:“都被你猜到了。” 正文 第779章 强抢民女 用晚膳的时候,云廷炎还没有回来,云怀义脸色铁青的骂了一句孽子,孙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罗芙沉默不语,眸光黯然无神。 凤如画扫了一眼他们三人,又看向云侍天,他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和冷峻。 白日里她想问罗芙和云廷炎之间的事,但罗芙避而不谈,她便没有再问。 没等云廷炎回来,几人用了膳,罗芙白天见凤如画喜欢吃卤水鲫鱼片,又亲自下厨做了这道菜,凤如画又饱餐了一顿,吃的肚子圆鼓鼓的。 翌日早膳,所有人都落座,唯独少了云廷炎,孙氏在云怀义发火前询问罗芙,罗芙秀丽的脸上带着些许的苍白,半晌没说话。 织絮是个护主的奴婢,怕她挨骂,替她答道:“少爷昨晚一宿没回来。” 云怀义气的脸色煞白,下颌的胡须一颤一颤地,看罗芙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失望。 罗芙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地,对丈夫一晚的夜不归宿毫不关心。 用过膳后,云侍天和云怀义叔侄二人下起了棋,凤如画去了锦绣苑。 罗芙在忙着昨日未缝制完的衣裳,看到凤如画前来,她连忙擦了脸上的泪,强扯着笑容:“堂嫂。” 凤如画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还有脸颊上留下的泪痕,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望着绣篮里那双已经做好的虎头鞋:“堂弟他经常一夜不回家?你们夫妻感情并不和睦?” 罗芙手中的针线一顿,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我虽是他明媒正娶,却不是自愿嫁他,我是被他抢来的。” 她震惊,纨绔子弟强抢民女? 她看云廷炎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此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真没想到会如书中所写,当街抢强民女。 “怎么不报官?”她一时忘记了云廷炎是云侍天的堂弟,只觉得罗芙太傻,这种强抢民女之事,官府难道是吃闲饭的吗? 罗芙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云家是大户人家,我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农女,云廷炎与府尹大人的儿子关系交好,我爹娘报了官被府尹大人轰出了府衙,还说他们再敢生事端,便将他们抓进大牢。” “他强迫我与他成了亲,成了他的人,我想着反正嫁谁也是嫁,云家还算富裕,能嫁到云家也算是我的福气,但成亲后他并没有改变,还是像以前一样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 难怪丈夫一宿不回家她会如此淡定,原来是已经习惯了,甚至说是麻木了。 丫鬟上了茶,凤如画掀开茶杯,是她喜欢喝的芙蓉花茶。 她用杯盖拨开上面漂浮的花瓣,浓浓的白雾缭绕冒起,氤氲着她娇美俏丽的脸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那个孩子,罗芙的眼眸中莹莹水雾朦胧,她纵然恨云廷炎,但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她言简意赅的道:“他整日流连青楼,那是我和他第一次争吵,动了胎气就小产了。” 正文 第780章 红颜知已 巳时两刻,云廷炎回来了一趟,看到院子里与罗芙坐在一起的凤如画,唤了她一声“小堂嫂”便进了屋,过了片刻出来,只见他又换了一身衣裳,看样子是又要出府。 凤如画看到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下觉得罗芙很可怜,便想上前质问云廷炎,被罗芙按住手臂。 罗芙冲她摇了摇头,扯了扯嘴唇,脸色异常的苍白。 一夜没有回家,云廷炎也没有向罗芙给个交代,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凤如画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渣男。 回到主院,凤如画让无歧去查了云廷炎昨晚的行踪,查到云廷炎在倚翠楼有一位红颜知已叫香玉,昨晚就是宿在香玉那儿。 当晚,凤如画带着无歧来到倚翠楼,她一身女儿装,刚踏进倚翠楼就被老鸨拦住,以为是哪家小娘子来找丈夫,这种事在她倚翠楼也是常有的事。 凤如画秀眉微挑,无歧剑未出鞘,剑柄抵在老鸨的脖子上,老鸨吓的脸色一白,嘴里念叨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凤如画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披风,望着发抖的老鸨,笑的清甜:“云家公子云廷炎在哪家厢房?” 老鸨见无歧冷面着一张脸,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又看了看凤如画,见她口音像外乡人,更加不敢招惹他们,哆嗦着回答:“二楼右拐,倒数第三间。” 凤如画越过她向楼梯走去,对大堂里看热闹的众人熟视无睹,无歧冷冷瞪了一眼老鸨,随后跟上。 看到上了二楼的两人背影,老鸨轻抚着胸前喘着气儿,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想要看看这二人是为何事而来。 来到老鸨说的门外,凤如画听到里面嬉笑的谈笑声,眉头微蹙,抬起手要推门,顿了一下又缩了回来,睨向无歧:“踹开!”这样才有气势。 无歧抬起一脚就将房门踹开,“呯”的一声巨响,吓的屋里的几人抖了几下。 凤如画扫了一眼屋内,视线落在搂着一名女子的云廷炎身上,他怀里的女儿穿的甚是清凉,妩媚入骨,唇红肤白,妆容艳丽。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女子。 她着一身水红长裙,外披秋香色斗篷披风,面料上绣着细碎的海棠花,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润玉有泽,眼若秋水轻波,娇美慑人。 周策率先反应过,“嘿”了一声,他左拥右抱的搂着怀里的女子,看向云廷炎:“这不是你的那位小堂嫂吗?” 云廷炎已喝的有了醉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怀中搂的正是他在这倚翠楼的相好香玉姑娘。 香玉推了推她,嬉笑道:“你的小堂嫂不会是来替你家里的那位揪你回去的吧?” 凤如画进了屋,扫了一眼周策,周策单从外表来看也算是仪表堂堂,但她看惯了云侍天那张清俊精致的脸,总觉得其他人在她的眼里总是差一大截。 周策的这种中上等的相貌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正文 第781章 替香玉赎身 她再看向李茂盛,李茂盛眼睛不大,有些偏瘦,颧骨凸出,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贼眉鼠眼。 此时他正抱着怀中的女子,一只手已经从她的衣襟中探了进去,看的她怪恶心的。 打量完云廷炎的狐朋狗友,凤如画又看向他怀里的女子。 香玉见她在看自己,故意往云廷炎的怀里偎了偎,笑的花枝招展,妩媚的眼里带着几分挑衅。 她低不可闻的嗤笑,这个女人敢挑衅她,真是够愚蠢的! 她跋扈的时候还要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一个青楼女子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敢这般嚣张傲慢。 凤如画敛去眸中的笑意,目光幽转的对上香玉的视线:“你就是香玉姑娘?” “我就是香玉。”云廷炎怀中的女子妩媚一笑,笑的勾魂摄魄,骨里子散发着青楼女子的万种风情,染着豆蔻的艳红指甲抚在云廷炎的胸前。 “很好。”她淡淡一笑,众人不明所以,香玉更是一头雾水,正要询问她是什么意思,只见凤如画侧头看向无歧。 无歧向门外走去,拎着躲在门外偷看的老鸨的衣领进了屋,而后走到凤如画的面前。 凤如画侧过身,看着脸色发白的老鸨,手微抬,无歧松开了老鸨,她很是亲和的替老鸨整理着褶皱的衣襟,笑的温婉甜美:“我要替香玉姑娘赎身。” 老鸨是个半老徐娘,已四十岁有余,在风月场所打滚数十年,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力劲儿不会看错人,眼前这女子惹不得。 见她绾着发,梳着妇人髻,讨好的笑着:“夫人要替香玉赎身是她的福气。” 那厢,香玉一怔,看向云廷炎,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向来都不是无缘无故。 听到她要替香玉赎身,云廷炎的酒也醉了一半,他甩了甩头,看向凤如画:“小堂嫂,你这是要做什么?” 凤如画依旧笑的清甜,娇美的脸上宛若初春时枝头绽放的花儿:“赎了身她就是我的人,我已经将她许配给了曹屠夫,明日曹屠夫就会来领她回去。” 曹屠夫是街尾巷子口卖猪肉的,长的膘肥圆润,身材魁梧高大,这也是为什么年约三十了还娶不到妻的缘故。 香玉一听,惊恐的抓住云廷炎的衣裳:“我不要嫁给曹屠夫!廷炎,我要跟着你。” 云廷炎握住香玉的柔荑,将她搂进怀里抚慰了片刻,皱着眉头看向凤如画:“小堂嫂,香玉是我的人。” “你的人?”凤如画挑了挑精致的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云家少夫人叫罗芙,可不是这个青楼女子。” 说完,她看向老鸨:“香玉姑娘的赎身价是多少?” 老鸨见眼前的女子气度雍容,衣着华丽无双,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本想要个高价,但看了一眼她身后持剑的无歧,当下不敢漫天要价,竖起一根手指,支支吾吾道:“一百两。” 凤如画冷嗤一声,刻薄的道:“我不觉得一个风尘女子能值这么多钱。” 正文 第782章 威胁云廷炎 香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死死揪着云廷炎的衣裳,恨恨地瞪着凤如画。 老鸨面有尴尬:“那夫人您觉得多少银子?” “二十两。”凤如画说的干脆。 这回没等老鸨说话,香玉耐不住性子的伏在云廷炎的怀中,呜咽一声哭了:“廷炎,你小堂嫂欺负人,我不要嫁给曹屠夫。” 她的声音娇媚,更带着几分娇嗔,听的云廷炎心头一软,面色不悦的瞪着凤如画:“小堂嫂,你不要太过分,香玉我会替她赎身。” “过分?”凤如画美眸冷凝,厉声质问他,“你弃罗芙在家中不闻不问,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你不过分?你害的罗芙小产,你不过分?你强抢民女,逼迫罗芙与你成了亲,霸了她的身体,如今对她弃之敝履,你不过分?” 她这一声声的质问,云廷炎变的哑口无言,不敢与她对峙,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 周策怀中的一女子说道:“是云少夫人没本事管住自家男人的心!” 屋里的几名女子咯咯的笑了,笑的花枝招展,分外妩媚迷人。 凤如画移目到那女子身上,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对无歧道:“将她一同赎了身,送去给曹屠夫。” 那女子脸色登时一变,依偎进周策的怀里,娇嗔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周公子,她还想把我也送给曹屠夫,若是我不在了,以后您来倚翠楼,谁伺候您啊。” 周策捏了捏她的脸蛋,那女子安静了下来,周策推开怀中的两名女子,站起身来走近凤如画。 她厌恶的退后一步,避开他不怀好意的审视目光,和云廷炎一丘之貉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策仰仗着父亲的官职,向来色胆包天,刚才听到凤如画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早已心痒痒的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一亲芳泽。 他上前一步逼近凤如画,色迷迷的盯着她,抬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手刚伸到半空中,被人握住手腕猛地一扭,钳制住胳膊扭到背后,将他按在了桌子上,疼得他一阵嗷嗷的哀嚎痛叫。 无歧只是一只手便将周策这个文弱的纨绔子弟给制住了。 刚才依偎在周策怀中的两名女子惊呼一声,忙要上前询问周策怎么样,但见无歧肃然冷板着一张脸,只得目光着急担忧的看着他。 云廷炎和李茂盛急了,握了拳头便要上前,铿的一声,无歧手中的剑出鞘半截,锋利的剑刃在烛光下冷冽寒冷,吓的他们二人脸色大变,立即怂了。 老鸨知道周策的身份,生怕周策在她这儿出点意外,到时候她这倚翠楼也别想开了,连忙劝道:“好汉,有话好好说,别动怒。” 云廷炎吞了一口唾沫:“小堂嫂,你让你的人放了我兄弟。” “除非你以后不再来倚翠楼,与这个名叫香玉的女子一刀两断,好好跟罗芙过日子。” 凤如画这么做,不仅是觉得罗芙可怜,也是为了云家,再这样下去云怀义迟早有一天被他给活活气死。 正文 第783章 别有一番滋味 香玉一听急了,嗔声的抱着云廷炎的胳膊撒娇,云廷炎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少安毋躁。 他眯着眼睛看向凤如画:“小堂嫂,这是我和罗芙之间的事情,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她笑眯眯的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虽然不是你的长嫂,但是你的堂嫂,晚辈做错了事,长辈无论是开导还是教训,都有这份责任。” “你的眼光真差劲,放着家中的美娇妻不闻不问,对这个丑陋的女人呵护备至,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香玉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紫,最终成了猪肝色,她虽不是这倚翠楼的头牌,但论起姿色,除了这儿的头牌颜玉姑娘外当数她最漂亮。 现在居然被这个女人贬得一文不值,她当下就气不过,气冲冲的对凤如画吼道:“你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她指着被无歧扣押按在桌上的周策,想用周策来打压凤如画的气势。 凤如画眨了眨眼,云淡风轻的道:“不知道。” 尚未等香玉说话,周策早已是怒火中烧,他被无歧按着动不了,气遏的吼道:“本公子是府尹的儿子,你们胆敢这样对我,我爹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凤如画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后垮了一张小脸,她闯祸了! 云侍天在云家人面前只是说自己是一个闲职,并没有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今儿个她将府尹大人的儿子给得罪了,这下要怎么收场? 她挥了挥手,无歧松开了周策,刚才被周策左拥右抱的两名女子连忙上前扶住他,周策脸色铁青的推开她们二人,抱着被扭得剧痛的胳膊,一步步走向凤如画,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凤如画娇怯的往向退去,他一把嵌住她的下颌,恶狠狠的道:“现在知道怕了?” 凤如画拍在他的手背上,“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她虽然不想给云侍天惹事,但也不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 她挺直了胸脯:“你想怎样?” “有骨气。”周策啧啧了两声,打量着她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又落在她娇美素净的脸颊上。 比起倚翠楼浓妆艳抹的女子,她的容颜干净的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灵秀俏丽。 “陪我一晚我就不跟你计较。” 无歧脸色一寒,持剑便要上前,凤如画伸长手臂拦住他,她看着周策眼里带着着掩饰的色|欲,笑的眉飞色舞:“我是有身孕的人。” 周策扫了一眼她的腹部:“本公子还没有跟孕妇云雨过,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凤如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周策皱眉问道:“怎么了?” “你要倒霉了。”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美眸流转间光华绽现,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情绪,“无歧,你可以放心的施展拳脚了。” 她走出了房间,顺便将房间带上,里面传来惨烈的嗷嗷哀嚎声,盘盏摔在地上的碎裂声音,还有女子的尖叫声。 正文 第784章 把他丢到军营 门外,凤如画掏了掏耳朵,对里面传来的杀猪般的声音甚是满意。 周策应该庆幸云侍天不在场,若是让云侍天知道这个府尹大人的儿子想动他的女人,铁定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怕云侍天发现她外出,凤如画没敢耽搁就和无歧回了云府,回到西院看到屋里亮着的火烛,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守在门外的双锦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低声道:“王爷在屋里等着您。” 她解下身上的斗篷披风递给双锦,磨磨蹭蹭进了屋,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倒不是害怕暴打周策一事,而是她私自出府没告诉他。 云侍天坐在太师椅上手持着一本书,暖黄的火烛映在他坚毅清俊的脸庞上,他五官轮廓带着几分沉静的柔和。 他半垂着眼睫,浓黑的睫毛在眼睑上印着优美弧形,薄唇轻轻的抿在一起,如同水墨描绘的画中人。 他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淡淡的道:“去哪了?”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听不出喜怒,凤如画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情,扭扭捏捏地上前坐在他的怀里,玉藕似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轻啄了一下他性感的喉结,软糯娇脆的唤道:“夫君。” 云侍天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单手搂着她的腰,对她突然的示好不为所动,削薄的轻掀:“闯祸了?” 凤如画无语凝噎,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那个确实是惹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她竖着小手指比划着,她的手指像莲子一般圆润,莹莹白皙,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是他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辱我,还我说秀色可餐,是他喜欢的类型” 见云侍天脸色瞬间沉冷了下来,她添油加醋的道:“他还说孕妇别有一番滋味,在床上肯定很销|魂” 她偷瞄了一眼云侍天的脸色,已经是黑的不能再黑了,她这才有了底气,“我一怒之下就暴揍了他一顿。” 云侍天看向屋中伺候的灯芯:“去请徐军医过来。” “不用。”凤如画叫住灯芯,亲了亲云侍天的下颌,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动了胎气,“我没动手,我让无歧动的手。” 听她这么一说,云侍天放心下来,但一想到她刚才说的话,脸色冰寒,眸子一眯,流露着危险的气息:“那人是谁?” “府尹大人的儿子,是堂弟的朋友。” 云侍天皱眉:“你怎么会遇见他们?” 打了周策,周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头来事情还需要云侍天给她善后,她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包括罗芙是云廷炎抢来的媳妇,还有罗芙被云廷炎气的小产等等。 云侍天听完后沉默了一阵,良久才道:“我会找机会与二叔谈一谈。” 一提到云廷炎,凤如画就觉得来气,云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渣男。 她脑袋灵光一闪,抱紧了云侍天的脖子:“干脆你将云廷炎丢到军营里去吧,让他磨练一番。” “不行。”云侍天果断拒绝。 正文 第785章 云廷炎要纳妾 她疑惑:“为什么?” 她觉得这个方法相当不错,军营军纪严明,云廷炎吃过一番苦头就会成长,到时候就会变成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 “上战场杀敌太危险。”他是二叔唯一的儿子,他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最重要的是云廷炎一看就吃不了苦,军中不需要废物。 凤如画瘪嘴,不满的咕哝道:“那你还想把你儿子十岁就丢到军营去!” “我云侍天的儿子就得在军营里长大,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英雄。”他一本正经的道,完全没有刚才考虑云廷炎生死时的犹豫。 他这是想让他儿子传承他的衣钵啊! 凤如画不依,愤愤抗议:“我要生女儿!女儿!” 第二天用早膳时,又是不见云廷炎,从罗芙的口中得知,云廷炎仍然一夜未归。 云怀义气的脸色发白,但碍于凤如画和云侍天在场,也不好发脾气。 早膳用到一半,有家仆匆匆进了花厅:“老爷,少爷回来了。” “他还知道回来!云怀义“呯”的一声将筷子放在碗上,瞥到那家仆慌张的神色,皱了眉头,“他回来你慌什么?” 家仆磕磕巴巴道:“他他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了一位姑娘” “这个孽子!”云怀义气的极了,脸色青白交织。 不多时,云廷炎带着那女子进了花厅,他带回来的女子正是倚翠楼的香玉,见大家都在,云廷炎拉着香玉上前几步,看着云怀义和孙氏:“爹娘,我要纳妾。” 云怀义和孙氏脸色顿时大变,凤如画下意识的向对面的罗芙看去,罗芙低垂着眉眼,安静的坐着,对云廷炎刚才说的话似是怅若未闻。 香玉一踏进花厅就被云侍天吸引了目光,她在倚翠楼待了数年,阅男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俊逸的男子,一身素白衣衫,外罩靛蓝纱衣,清贵雅致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云廷炎用胳膊肘碰了碰香玉,香玉被惊醒过来,随即看向云廷炎,云廷炎向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即向云怀义和孙氏福身行礼:“香玉见过云老爷,云夫人。” 孙氏打量起香玉来,素来和善待人的她绷着一张脸:“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儿子的青楼女子?” 香玉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的瞟向云侍天,见他正在给他旁边的女子夹菜,那女子正是昨晚在倚翠楼惹恼了周策的人,看到他对凤如画体贴细微,顿时涌起一股嫉妒。 见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凤如画面色微窘,也准备放筷子,被云侍天一个眼神制止,云侍天给她夹着喜欢吃的菜放进碗里,俯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别饿着孩子。” 刹那间,她的脸上染上一片绯红,嗔瞪了他一眼。 云侍天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心,将卤水鲫鱼片挑去刺喂到她的嘴边,她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连耳根子也烫了起来,瞥了一眼其他人。 云怀义和孙氏的目光落在云廷炎和香玉身上,罗芙低垂着眼睫,根本没人往他们这边看,她当下松了一口气,张嘴将鱼肉吃进嘴里,心里仿佛涂了一层蜜似的甜软。 正文 第786章 只认这个儿媳 听到云廷炎说要纳妾,云怀义当即沉下了脸:“我们云家虽不是官宦世家,但也是清白人家,只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这个青楼女子进云家的门!” 云廷炎握紧了香玉的手,赌气的道:“你们若是不让她进云家的门,我就将她安置在外头。” “你敢!”云怀义被气的不轻,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孙纸连忙给他抚着胸前顺气,一直沉默不吭声的罗芙倒了水递孙氏,孙氏喂了水给云怀义。 云怀义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望着那不争气的儿子,手颤抖的指着他:“除非你不认我这个爹!” 离开了云家,云廷炎什么都不是,过惯了随意挥霍钱财的日子,他不会为了美人而去过那种穷苦的日子了,刚才的话也是一时气话,他放低了语气:“爹,我真的喜欢香玉,你就同意我纳她为妾吧。” 云怀义气的浑身簌簌发抖:“当初你还说是真心喜欢罗芙,可后来呢?” 云廷炎终于看向被他一直忽视的罗芙,罗芙安静的坐着,若是不刻意去瞧他,她仿佛一个透明人一般。 他对罗芙充满了愧疚,她和香玉两人各有各的美,罗芙柔美,香玉妩媚,只不过他更喜欢香玉的妩媚妖娆,尤其是她在床上的热情。 “罗芙”云廷炎看着罗芙,希望她能开个口。 凤如画看向罗芙,罗芙听到云廷炎唤她,这才抬眸看向他,那双眼睛太过于平静,静得令人心慌。 云廷炎心头一凛,差点丢盔弃甲,在他退缩的那一刹那,两人交握的手中,香玉的指甲掐入他的掌心。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尔后挺起了胸膛,定定地看着罗芙:“我不会休你,但你必需要让香玉过门。” 罗芙沉默不语,微垂着眼睫,柔弱的像一株孤零零迎风而立的玉兰。 孙氏板了脸:“廷炎,不但你爹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当初是你执意要娶芙儿,自从你们成亲以后,你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芙儿从未有一句怨言,尽心尽力侍奉公婆。你今日要纳一名青楼女子为妾,对的起她吗?” 云廷炎正要说什么,被香玉拉了拉,他闭上了嘴巴,香玉媚笑吟吟的望着孙氏:“云夫人,香玉虽是风尘女子,但却是真心对廷炎。云少夫人与廷炎并无感情,据我所知,他们并未同床共寝,难道您希望云家断了香火,廷炎膝下无子吗?” 孙氏脸色顿时变的难看,看向一旁沉默的罗芙,用眼神询问着她刚才香玉话里的真假。 香玉的话对罗芙简直是一种羞辱,她轻咬着薄唇,避开孙氏的目光。 云廷炎见状,顺着香玉的话往下说:“娘,周策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了,难道你就不想抱孙子吗?” 孙氏沉默了片刻,正色道:“不要说你今日纳的是一名青楼女子,换作是一位身世清白的女子,我也不同意!在我眼里,只有芙儿这一位儿媳,旁人我与你爹都不认。” 正文 第787章 这女子我非抓不可 凤如画扫了一眼罗芙等人,昨晚无歧暴打了周策以后,她倒是忘记了给香玉赎身送到曹屠夫那儿去,倒是激发了云廷炎要纳香玉为妾的心,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茬。 她暗处悔恨,失策啊失策。 这厢的事情还没解决,那厢周策已带着衙役朝着云府气势汹汹的而来。 家仆慌慌张张跑进了花厅,气息粗喘:“老爷周公子,带着府衙的人来了,来者不善。” 云怀义沉着脸,瞪向云廷炎:“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不是我。”云廷炎看向凤如画,凤如画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抱紧了云侍天的胳膊,云侍天柔静地凝视着她,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轻柔低软:“吃饱了吗?” 凤如画点了点头:“饱了。” 云侍天淡淡的道:“双锦灯芯,送夫人回房。” 双锦灯芯二人应声,凤如画站起身来,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周策带着衙役气势汹涌了冲进了云府,有家仆上前阻拦,被走在前头的周策一脚踹开,又要上前拦截,被两个衙役制住。 昨晚周策对凤如画出言不逊,无歧下手极重,周策整个人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若不是那些衙役听从他的命令,根本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就是府尹家的公子。 云怀义迎了上去,看到周策的猪头脸,一脸的惊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见他横冲直撞的闯进府中,皱了眉头:“周公子,你这是” 一踏进花厅,周策就四处环顾,看到凤如画一声令下:“将那女人给本公子抓起来!” “是。”周策带了七八名衙役,几人异口同声的应道,进了花厅便要去抓凤如画。 周策在郡县这一代的名声坏透了,仗着自己的爹是府尹大人,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府中的姬妾多一半都是抢回去的,故而云怀义对他冷眼相待:“周公子,你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周策气极反笑,一笑扯到了嘴角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表情扭曲,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势,“本公子长这么大没被人打过,这个女子今天我非抓不可!” 他回头冲身后的衙役嚷嚷道:“还不动手。” 一个黑影一闪,无歧凭空出现,挡在衙役们的身前,肃然冷寒的眼眸扫了一眼衙役,周身寒气顿现,一掌打在上前的衙役身上,那人身体摔了出去,撞在后面的几个衙役身上,顿时倒了三四人。 云廷炎见情况不对,拉着香玉退到旁边。 这些衙役只会一些粗劣的功夫,只是两三下就被无歧打得落花流水,倒在地上哀嚎。 周策看到自己带来的人爬都爬不起来,骂了一声“废物”,又看到无歧两眼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吓的脸色发白。 云侍天走近凤如画,揽着她的腰身,斜睨了一眼被吓的两腿发软的周策:“就是他?” 凤如画知道他是在问昨晚欺辱她的人,她点头:“他就是府尹大人的儿子,姓周。” 正文 第788章 这只耳朵我要了 云侍天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在周策的几步外停下,周策看到他阴鸷的目光两腿抖的更厉害了,几乎是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众人只听到“铿”的一声,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是周策的一声凄惨哀嚎,再听到“铿”的一声,是剑回鞘的声音。 听到周策不断哀嚎的惨烈叫声,大家看向他,只见他单手捂着自己的一只耳朵,指缝间有鲜血不断的溢出,脸上表情痛苦万分,地上掉落着他的一只耳朵。 众人脸色煞白,刚才眨眼的那一刹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周策的耳朵怎么就掉了。 无歧站着一动不动,唯有他清楚,刚才云侍天用他的剑斩断了周策的耳朵。 云侍天负手立在周策的眼前,面色冰寒,连说话的声音都宛若是被冰雕锤炼过:“敢肖想我云侍天的女人,这只耳朵我要了!” 众人被他的这句话震慑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两人做夫妻一载,凤如画知道他一向很护短,尤其是对她,她最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血泊中的那只耳朵,有些不忍直视。 衙役们上前,搀扶起周策,惊恐害怕的望着云侍天和无歧。 周策已经疼的号啕大叫,根本说不出话来,一手手颤巍巍的指着云侍天,忍着剧痛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等——着!” 云侍天淡淡的睨着他,回了他一句:“我等着。” 周策被衙役搀扶着离开,众人还在沉浸在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回不过神来,半晌才回神,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耳朵和鲜血,都有些心有余悸。 云怀义命人将地上的血迹收拾了,看云侍天的目光没有了先前的亲善,或许是觉得他手段太残忍了,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天儿,你那周策是府尹大人的儿子。” 云侍天面色无异:“二叔,不碍事,您不必担心。” 香玉看云侍天的目光更加的钦佩了,心中小小的悸动了一下。 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云廷炎要纳香玉为妾一事也被搁置了,云怀义和孙氏不松口他也没法子,但已经为香玉赎了身,她没地方去,就想让香玉先在府中住下。 云怀义一口拒绝:“不行!” 云廷炎硬着脖子道:“你们若是不让她留下,那我就只好在外面买一处宅子。” 孙氏看了看云怀义,迟疑了半晌,终于松了口:“留下她也可以,但绝对不是以妾室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丫鬟的身份。” 倘若不让香玉在府里住下,廷炎真在外面给她买了宅子,那他自己恐怕也是要住在外面了,虽然儿子不孝,但终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香玉娇嗔的摇晃着云廷炎的胳膊,示意自己不要做丫鬟,云廷炎按住她的手,看向孙氏:“丫鬟就丫鬟,让她在我身边伺候。” “不行!”孙氏果断拒绝,这伺候着就伺候到床上去了,“我身边的丫鬟春兰这几日告假,正好让她顶替春兰的位置。” 正文 第789章 亲自绣一个香囊 孙氏等人还在为香玉去留的问题争辩不休,云侍天揽着凤如画的腰肢对云怀义和孙氏道:“二叔,二婶,画儿有些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下去休息。” 云怀义面色一紧:“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我带来的那位徐先生便是大夫。”云侍天稍稍解释了一句,向云怀义和孙氏微微一颔首,带着凤如画进入了后堂。 香玉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视线一直紧盯着那抹修长如玉,恍若天人的风姿,心中暗自琢磨着其他的事情。 回西院的路上,凤如画摸着腰间坠下的香囊,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样:“周府尹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砍去一只耳朵,肯定会暴跳如雷,再过几个时辰,他一定会带着官兵来云府抓人。” “一个小小的府尹而已。”能耐他何。 香玉最终以丫鬟的身份留在了云府,这是孙氏最大的让步,罗芙自始至终没有吭声,对于云廷炎要纳妾一事,她仿佛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 回到西院,云侍天和凤如画正准备进屋,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云侍天看向无歧,无歧掠上屋顶,下来时手中捉着一只信鸽,无歧从鸽子腿下解下字笺奉给云侍天。 云侍天拆开一眼扫完,精致的眉峰微微拧起,清俊的面容依旧是喜怒不露,完全让人猜不到字笺上面写的是什么。 有一点凤如画可以肯定,这消息是东陵传来的,她问道:“怎么了?” 云侍天五指合拢,再摊开时那张字笺变成了屑末,他用帕子擦干净手指,拢了拢她鬓边的碎发,目光柔情温脉:“朝堂上的事你不懂,你只需安心养胎。” 见他这么说,凤如画也没再继续追问,回了屋,云侍天让双锦磨砚,写了字笺交给无歧,无歧将字笺绑在信鸽的腿上,将信鸽抛向了天空。 左右无事,凤如画继续绣着那只被她半途而废的锦帕,上面的牡丹花被她绣的歪歪扭扭堆在一起,云侍天走近一看,挑了眉峰:“绣的这是什么?” 凤如画不会女红他是知道的,怎么最近对女红有了兴趣? 凤如画故意没告诉他绣的是什么,卖弄玄虚的道:“你猜。” 云侍天想起曾经她将鸳鸯绣成了鸭子,盯着她绣的那一坨看了半晌,不敢妄下结论,看到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漆黑灵动的眸子仿佛在说:猜到了吗,知道我绣的是什么了吗,他的心中暗自叫苦。 他斟酌了半晌,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执起她柔白的小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白嫩的指尖:“绣的不错,小心扎到手。” 凤如画知道绣工很差劲,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丝的甜蜜,她拖起他腰间的香囊,低声道:“我是想等我学会了女红,亲自绣一个香囊给你。” 自从上一次她将香囊给他带上后,他每天都会将那个香囊带在身上,连那些名贵的配饰玉坠都不带了。 正文 第790章 离开他跟着你 云侍天恍然,他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你送的和你绣的又有什么关系,我都喜欢。” 凤如画笑眯眯的抱着他的脖子,眼底闪过一抹促狭:“那这方帕子绣好给你用。” 云侍天瞥了一眼搁放在旁边的锦帕,上面的花纹被她绣的惨不忍睹,他扯了扯嘴角,眼里带着无奈:“好。” 但愿不会被旁人瞧见他用这么丑的帕子。 云怀义匆匆前来,双锦和灯芯都在屋中伺候,没人通报他便进了屋,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张老脸顿时尴尬万分,忙转过头去。 凤如画从云侍天的怀里下来,小脸上浮着两片红晕,云侍天一脸的淡定沉静,他看向云怀义:“二叔是有什么事吗?” 云怀义这才转过头来,担忧的看着他:“周公子是府尹人的儿子,府尹大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天儿,你的官职压的过他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叔不必替我担心。”云侍天亲自沏了茶给他,“廷炎玩心太大,二叔可以将米铺的事交由他管,让他锻炼锻炼。” 若是再长此下去,会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廷炎这性子”云怀义重重叹了一口气。 云怀义走后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凤如画看着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香玉,似笑非笑的道:“香玉姑娘不在主院伺候,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刚才云公子说您身子不适,夫人让奴婢前来瞧瞧。”香玉虽然在和凤如画说话,余光却瞟向剥葡萄的男子身上,他动作优雅矜贵,风姿卓越如仙人降临,如此温柔俊隽的男子,当真是世间少见。 只是她不知道,云侍天的温柔只对凤如画一人。 云侍天将剥好的葡萄喂到凤如画的嘴边,凤如画张开粉嫩的小嘴吃下,看到香玉一直盯着自己的夫君看,秀眉皱了皱,声音顿时冷了几分:“你回去向云夫人禀报无大碍。” “是。”香玉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几眼云侍天,这才离开,她拐过游廊一角,听到身后有人唤道:“香玉姑娘。” 她回头一看,唤她的正是令她见第一眼就怦然心动的云侍天,顿时喜上眉梢,她娉婷的立在原地,等着他走近,脸上喜悦神色尽显。 云侍天在她的面前驻足,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她,见她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皱了皱眉,一刻也不想与她多待,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跟着云廷炎是因为喜欢他,还是想找一个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人?” 香玉愣了一下,随即一笑,笑的妩媚婉转:“香玉一生漂泊无依,自然是谁对我好,谁能让我依靠,我就跟着谁。” “你离开他,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云侍天单手负在身后,俊脸上透着清寒之色,黑眸一片沉静。 香玉上前半倚在他身上,妖娆的像一条水蛇,红唇妩媚诱人:“我还以为公子是想让我离开他跟着你。” 正文 第791章 官兵包围云府 云侍天的眼底扫过一抹厌恶,墨黑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身子向旁边一斜,香玉靠了个空。 云侍天清寒的睨着她,讥讽的道:“前一刻还想着做云廷炎的妾室,后一刻就想着勾搭别的男人,风尘女子就如此下贱吗?” 香玉的脸色刹那间惨白,艳红的唇更加的妖娆,气的一跺脚,扬长而去。 一个时辰后,罗芙慌慌张张跑来,柔美白皙的脸上因为小跑而变得红润,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儿,双锦扶着她进了屋,她看着凤如画和云侍天说道:“周大人带着官兵来了,将府外通通包围了。” 灯芯咕哝道:“来的还真快。” 几人来到花厅,周府尹一身墨蓝色官服坐在主位上,他不胖不瘦,体型匀称,下颌留着一小撮胡子,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云怀义,孙氏,云廷炎等人都在,花厅外站着两排官兵,看这架势像似来缉拿重犯的一样。 云侍天一出来,一名衙役指着他对周府尹说道:“就是他,是他砍了少爷的耳朵。” 爱子失去一只耳朵,成了残疾,周府尹心中怒火滔天:“来人!将他拿下!” 无歧持剑上前挡在云侍天的身前,有几名衙役是知道无歧的厉害的,畏手畏脚的不敢贸然上前。 云侍天肃然冷静的望着周府尹:“周大人,我们单独谈谈。” “你伤了我儿,本官与你没什么好谈的!”周府尹怒火中烧,冲着花厅外的官兵嚷嚷道:“还不快将他给本官拿下!” 他的话刚落音,一柄寒光粼粼的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惊恐万状的缩着脖子,两腿瑟瑟发抖:“胆敢对朝廷命官行凶,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云侍天手一抬,无歧收了手中的剑,他揪着周府尹的衣襟,深幽漆黑的眼眸带着一片清寒之色:“周大人,我们最好是谈谈。”他揪着周府尹进了后堂。 云怀义担忧焦虑看向凤如画,凤如画朝他点了点头,云怀义当下没有了刚才那番紧张,让丫鬟们上了茶水果点,招呼着领头的几名官差入座:“官爷们,先喝杯茶。”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官差们见他们二人还没有出来,其中一人小声的道:“他不会挟持大人从后门逃跑吧?” 双锦不满的撇嘴:“我家夫人还在,你们是瞎担心!” 几名官差闻声望去,视线落在她身前坐着的凤如画的身上,其中一人目光一动,向同僚一招手,几人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 无歧不动声色的退到凤如画的身边,低声道:“他们是想抓住您逼爷就范。” 那几名官差商量完了,又正襟危坐,瞟着凤如画身边的无歧,一脸的愁眉苦脸。 凤如画扫了一眼他们,笑道:“你们是不是在想怎么抓住我?” 带头的几名官差一副见鬼似的震惊样。 “你们不用费头脑。”她莞尔一笑,娇俏的脸上梨涡清美,水眸盈盈,“等你们大人出来,他还要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夫人。” 正文 第792章 亮明身份 其中一名官差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我家少爷被你们砍去一只耳朵,大人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以谢心头之恨!” 凤如画笑了笑,并不接话,端起手边的茶水小酌了一口,放茶盏时看到罗芙投来的忧色目光,她微微一笑,表示不用担心。 过了一茶盏的功夫,云侍天和周府尹从后堂出来,云侍天冷峻的面容沉静无波,周府尹的脸色不太好,额上渗着细细的冷汗。 凤如画走到云侍天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吟吟地看着周府尹:“周大人,听闻令公子色胆包天,先前我还不信,可他竟然敢对我无礼,他真该死。” 周府尹见她与云侍天举止亲密,猜到她的身份,恭敬的一揖:“是犬子有眼无珠,还望夫人海涵,下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周府尹从刚才的威严十足,变得低声下气,唯唯诺诺,这让众人惊讶万分。 “是该好好管教,别整日尽做些为虎作伥的事!”凤如画美眸微冷,“倘若周大人再继续放纵下去,这次丢的是一只耳朵,下一次丢的可就是性命。” 周府尹面色发白:“夫人教训的是。” 众官兵疑惑大人突然改变的态度,只有云家的人知道,这云侍天虽然是一个闲职,但这官职肯定是比府尹大。 周府尹来时声势浩荡,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带着众官兵灰溜溜的走了。 见事情解决了,云怀义松了一口气:“天儿,这次你算是为咱们郡县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那周家公子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经过这事以后,说不定他就安生了。” 立在孙氏身后的香玉看云侍天的眼神更加的炙热了,能压得住周府尹,说明此人来头不小。 她听云廷炎说过,他堂哥来自东陵城,是有官职在身的人。 周府尹对他怕成那样,可见他的管职不低。 云廷炎耐不住性子,问道:“堂哥,你在朝中到底任居何职?” 事到如今,凤如画以为他会全盘拖出,但云侍天只是淡淡的道:“只是一个武将罢了。” 云怀义最先反应过来:“是将军?” 云侍天淡然的“嗯”了一声,端起茶水小酌。 香玉暗自惊讶,他原来是一名将军,比起一无是处,只会吃喝嫖赌的云廷炎,她更加青睐威风凛凛的将军,何况他还长得俊隽入画,美如冠玉。 事隔第二日,周府尹派人送来请贴,邀请云侍天和凤如画过府,备了酒菜向他们赔礼道歉,云侍天一口回绝。 衙役回去后,过了一个时辰,周府尹亲自来请,云侍天随意找了个借口打发了。 当日下午,周府尹又带着周策登门道歉,周策的左耳朵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的乌青还在,看到云侍天没了之前的嚣张气势,既恭敬又害怕,整个身子直往周府尹的身后缩。 周府尹将自己没出息的儿子从身后拉了出来,恭敬的朝云侍天一拱:“云公子,下官带犬子来向您和夫人道歉。” 正文 第793章 登门道歉 云侍天和凤如画围着石桌而坐,石桌上摆放着红泥小壶,沸水翻腾,冒着浓浓白雾。 凤如画沏了一杯茶给云侍天,云侍天端起凑到嘴边,袅袅升起的白雾氤氲着他的眉眼,他的线条轮廓更加的清晰利落,般般入画。 刚煮好的茶太烫,他吹了吹,轻抿了一口,点评道:“不错,比先前的手艺有所进步。” 凤如画眉开眼笑,她这一笑眼眉一弯,仿佛要溢出灵韵来,澄澈的眼眸如同一弯清泉,纯净的冰透。 是罗芙将周府尹和周策二人带来西院,凤如画拉着她坐下,给也倒了一杯:“尝尝。” 周府尹是郡县的父母官,他站着,自己坐着,罗芙相当不自在,想要站起被凤如画按着胳膊。 在她眼巴巴的注视下,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入口清香,但她品不出是什么茶,浅笑道:“很好喝。” 凤如画笑眯眯的道:“这茶叶是从东陵带来的,用露水煮沸泡制的。”是云侍天最喜欢喝的春螺青。 被无视了的周府尹和周策安静的站在一旁,若是换作以往那般骄躁的周策,肯定甩手走人,但从爹的口中得知云侍天的身份,此刻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忌惮,周府尹也不觉得尴尬,一直站着。 过了良久,云侍天将茶盏随手放在石桌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二人:“周大人。” 周府尹慌忙应道:“下官在。” 云侍天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你的道歉我受了,回去吧。” “是。”周府尹终于松了一口气,将掌心的冷汗抹在衣袖上,犹犹豫豫的说道,“下官在府中略备薄酒,还请公子和夫人赏脸。”说完抬眼瞄着他的脸色。 云侍天微微皱眉,周府尹见状,诚惶诚恐的跪下,周策见父亲跪下也跟着跪下。 周府尹心提到了嗓门口,紧张的道:“下官不仅是为了道歉,还是为了尽地主之谊,请云公子赏脸。”说的极其诚恳。 “起来。”云侍天修长的手指轻扣着石桌桌面,手指节骨分明有力,“什么时候?” 周府尹一听心中大喜,两人站了起来:“就今晚。” 凤如画笑眯眯道:“有没有卤水鲫鱼片?” 周府尹微怔,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有,夫人若还有什么想吃的,现在告诉下官,下官一定请最好的厨子为夫人做喜欢吃的菜。” 凤如画翻了翻白眼,这商州郡县除了当地有名的卤水鲫鱼片这道菜外,其它的能跟东陵的比? 她摆了摆手:“没了。” 周府尹紧张的心终于稳稳落下,笑容满面的道:“下官这就回去准备。” “周公子。”周府尹带着周策正准备离开,凤如画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们。 周府尹和周策回过身来,周策反应有些慢,呆头呆脑地没应声,周府尹用手肘碰了碰他,他才细如蚊鸣似的应道:“夫人有何吩咐?”。 她放下茶盏,美眸闪着莹莹波光:“与你和云廷炎一起的那人是谁?” 正文 第794章 周府酒宴 周策想了想,答道:“他是云记米铺李管事的儿子李茂盛。” 凤如画点了点头,云廷炎之所以不学无术,主要是与这两人厮混在一起。 周策被削了一只耳朵,如今萎靡不振,以后应该是嚣张不起来。 若是将李茂盛也一并打压了,他就不会再撺掇云廷炎。 周府尹离开云府之前,亲自去了云府的厨房,问了厨娘云侍天和凤如画的忌口。 他给的银两是厨娘在云府半年的月俸,厨娘笑眯眯的接过,一五一十的告之。 夕阳落下,酉时两刻。 周府尹派了轿撵到云府来接云侍天和凤如画,能让周府尹这般盛情对待,云怀义也觉得脸上有光,为自己的这个侄儿感到骄傲。 轿子在府衙外停下,一下轿就看到周府尹带着家眷站在府外,见他们从轿中下来,立刻迎了上来,周府尹含笑道:“云公子,夫人,里面请。” 云侍天微微颔首:“周大人,打扰了。” 周府尹诚惶诚恐:“公子和夫人能来,是下官的荣幸。” 酒宴摆在后花园的楼阁上,云侍天携着凤如画入座,左手边的坐着周府尹和他的夫人,右手边坐着周策和他的正妻袁氏。 站在周府尹身后的管家双手一击,丫鬟将菜肴捧上,摆放在他们各自面前的桌几上。 商州人喜欢食辣,但放在他们面前桌几上的菜没有一道是放了辣椒的。 凤如画暗自腹诽:这周府尹做事倒是挺细心,肯定事先询问过云府的下人,不然怎晓得云侍天不食辣? 最后一道菜正是凤如画所点的卤水鲫鱼片,凤如画舔了舔嘴唇,这个时辰早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为了等这顿饭,她只是吃了些糕点垫肚子,这会儿看到这么丰盛,有点等不极了。 丫鬟倒满了酒,周府尹举起酒杯:“云公子,云夫人,这杯下官代犬子敬您们二位,多谢云公子手下留情,留犬子一命。” 云侍天也随之端起酒杯,将凤如画的那杯也一并拿起:“内子身怀有孕,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下官不知道夫人她”周府尹一阵尴尬,生怕云侍天误会,放下酒杯慌忙站起,朝着他们二人拱手解释道,“下官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周夫人只知道老爷今晚宴请贵客,她不知道云侍天和凤如画的身份,只听儿子说是东陵人士,见老爷此刻这般低声下气,觉得他十分窝囊,扯了扯他的衣裳,小声咕哝:“你对他们这般客气做什么?” 周府尹瞪了她一眼,她立即安安分分的坐着,看到凤如画向她看来,尴尬的笑了笑。 云侍天将手中的两杯酒饮尽:“周大人不必拘谨,只是吃顿饭,喝顿酒而已。” 周府尹笑呵呵的坐下,将自己的那杯酒喝下,招呼着他们二人吃菜,期间向周策递了个眼色。 周策端着酒杯站起,朝着云侍天和凤如画道了歉,又说了一番自己一定痛改前非的话,云侍天没有博他的面子,喝了他敬的酒。 正文 第795章 爱妻心切 从周策的话中,周夫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就是削了儿子耳朵的人,登时脸色就垮了下来,。 端端的一个人如今变成了残缺,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云公子,虽然犬儿犯了错,但你凭什么削去他的一只耳朵?” 云侍天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手中正在给凤如画挑着鱼刺,听到她的话后眉眼都没抬一下,将鱼刺挑去,把鱼肉放进凤如画的碗中。 凤如画忍不住想吐槽,以云侍天的手段只削了他一只耳朵,留了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妇人之仁!”周府尹冷声喝斥,瞥了一眼云侍天的脸色,见他半晌没说话,心里忐忑不安,斟酌着说道,“云公子勿要见怪,贱内只是爱子心切,冲撞了公子,下官在此向您赔罪。” “她爱子心切?”云侍天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手指放在膝盖上轻扣着,神情散漫,“我爱妻心切,周夫人觉得这个解释满意吗?” 周夫人被他清寒的眼眸一瞥,心中的底气顿时减少了几分,但还是硬着脖子嘀咕道:“他又没将令夫人怎么样。”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阁楼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听见了她说的话。 凤如画皮笑肉不笑的睨向周夫人,若是周策真将她怎么样了,那不止周策,他们整个周家都完了,她还当什么狗屁县令夫人! 云侍天正眼看向周夫人,深幽的眸光漆黑如墨,犹如阁楼外的天幕,像似一团化不开的墨,神性而诡异。 他微微一眯眼,目光凌厉中带着阴寒之气:“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周夫人被他威慑的眼神吓的一哆嗦,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个云公子太可怕,但又不甘心自己的儿子遭此毒手,怎么也要讨一个说法。 她硬着头皮道:“我儿生性顽劣,兴许当时只是开个玩笑,云公子又何必这般残忍?” 周府尹在旁边已是冷汗涔涔,给自己的夫人递了好几个眼色她都没看到。 “玩笑?”云侍天冷笑,剑眉下如星辰般的眼眸透着王者的霸气,“留他一命是为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周夫人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周府尹的脸色白了又白,几乎快达到了面如死灰。 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阁楼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周府尹连忙端起酒杯向云侍天敬酒,云侍天沉默了半晌,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化解了僵硬的气氛。 酒宴结束亥时,周府带着家眷将他们二人送到府外,外面停放着早已备好的轿撵,望着渐行渐远的轿撵,周府尹长舒了一口气。 周夫人一想到儿子少了一只耳朵,心痛万分:“老爷,他们削了策儿的一只耳朵,你怎么对他们这么客气,你往日的官威哪去了?策儿没了耳朵,难道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周府尹叹息:“那个云公子咱们惹不起。” 周夫人大为不解:“他是什么身份?” “不该过问的就别问!”周府尹只觉得妇人真是麻烦,脸色不由地一沉,“策儿少了一只耳朵,但保住了性命,这是万幸。” 正文 第796章 迟早要长针眼 轿撵在云府外停下,双锦灯芯二人掀开轿帘扶着凤如画下了轿子,轿夫们抬着空轿子返回,云府的大门只是轻轻的掩着。 几人进了府,旁边正在打盹儿的小厮被惊醒了过来,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云公子,夫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云怀义一早就吩咐家仆给他们留着门,这小厮一直在等着他们。 双锦从衣袖中掏出银两递给小厮:“辛苦你了。” 小厮的睡意顿时醒了几分,兴高采烈的接过:“不辛苦,不辛苦。” 清亮的夜空沉静如水,月亮被云层遮住,朦朦胧胧的像一个弯钩,星辰闪耀的眨着眼睛。 这个时辰云府的人已经入睡,一切归于平静,偶尔听到虫鸣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西院的路上,云侍天揽着凤如画的腰身,看到怀里的女子不停的打着哈欠,他低低轻笑,横抱起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刚拐过游廊一角,他脚下的步伐就顿住了。 凤如画将埋在他胸前的头抬起,眯着眼睛望着他精致的下颌:“怎么不走了?” 前方传来女子吟媚的娇喘声,妩媚的声音似是能滴出水来,女子断断续续的道:“你就不怕被府里人看到?” 她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地方,一男一女正在激烈的缠绵,女子被抵在廊柱上,男子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如狼似渴般的啃咬着。 男子气喘吁吁的道:“看见就看见,反正府里的人都知道我要纳你为妾。” “要是罗芙不同意呢?” “我一直不碰她,她怀不上身子,我娘迟早会为我纳妾抬通房。” 凤如画从云侍天的怀里下来,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有万马奔腾呼啸而过。 上一次撞见百里玉郎和木挽香偷情,这次撞见云廷炎和香玉,他们迟早有一天要长针眼! 双锦和灯芯云英未嫁,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缩到脖子里去,听到那激烈的声音,面容滚烫,耳朵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回西院就这一条路,他们总不能站在这儿等他们激情完了再回去吧? 相对凤如画欲要崩溃的神色,云侍天淡定多了,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音,前方激烈的两声音停了下来,同时侧头看向他们,看到他们四人,两人明显一愣。 香玉急急忙忙推开云廷炎,整理着衣裳,云廷炎也慌慌张提着自己的裤子。 唔,收发自如,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断,以后会不会不举啊? 云侍天拥着凤如画从他们身边走过,对惊慌的两人视而不见。 直到他们走远,香玉狠狠的在云廷炎腰间拧了一下,云廷炎疼的咧嘴直喊痛。 回到西院,两人在双锦灯芯的侍奉下洗漱就寝,躺在云侍天的怀中,凤如画轻轻叹息道:“罗芙真可怜。” 云侍天淡淡的应着:“嗯。” “那个香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看上了云廷炎是云家独子,将来要接管云家的米铺。 云侍天抱紧了她,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里:“睡吧。” 正文 第797章 皇上病危 云廷炎将香玉带回了府,但还是整日不见人影,早出晚归,云怀义气的大病了一场。 罗芙一直守在床前细心照料,连煎药都不假手于人,亲力亲为,把云怀义当作亲生父亲般侍奉。 孙氏看着正在给云怀义喂药的罗芙,轻声叹息,罗芙虽然不是自愿嫁到云家,但自从她嫁过来以后,一直恪守本分,尽心侍奉公婆,孙氏已将她看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 罗芙温婉贤惠,长得也是出众貌美,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儿子的心呢? 云怀义将药喝完,颤巍巍的道:“那个孽子呢?” 一屋子的人都默不作声。 云怀义气的浑身簌簌颤抖,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罗芙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给他顺着气,“公爹,您别气,廷炎他去米铺了。” 旁连的孙氏附和道:“对对对,廷炎刚才来看过您,您还在睡着,他见你病重就去了米铺,说是要替你打理米铺。” “你们不用瞒着我,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云怀义整日为了米铺的事操心,鬓角已经花白,满脸皱纹,两只眼睛深陷了下去。 凤如画站在云侍天的身边,看着床榻上病重的云怀义,云廷炎若还是一直这么不争气,整日流连花丛,云怀义过不了花甲之年就会被他活活气死。 孙氏用帕子擦了眼角的泪,将香玉叫到门外,开门见山的道:“廷炎他在哪?” “奴婢怎么知道,奴婢这几日可是安安分分的跟在夫人身边。”香玉虽然穿着丫鬟的衣服,但仍旧是浓妆艳抹,艳红的唇宛若盛放的红梅,“少爷出门又不会向奴婢汇报行踪。” 孙氏又问道:“那他一向都跟什么人来往?” “周家公子,还有你们云家米铺李管事的儿子。” 云侍天和凤如画正站在她们身后,听到她二人的对话,云侍天皱了皱眉,深幽的眼眸有暗光闪过。 回到西院,院子里停着一只信鸽,灯芯将信鸽捉住,取下鸽子腿上的字笺奉给云侍天,云侍天看过之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咱们后天启程回去。” 这么急?难道江山已经易主了? 凤如画正要询问,他将字笺递给她,她接过一看,上面就写着四个字:皇上病危。 他们走之前皇上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一想到宫中为了权势六亲不认,她浑身一颤,皇上莫不是遭了他人的毒手? 她将手中的字笺撕成碎片:“走之前需要把李茂盛解决了。” 没了周策和李茂盛这两个狐朋狗友的撺掇,云廷炎也许会洗心革面,不再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丛。 当天夜里,李茂盛在喝醉酒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李管事到府衙报了官。 据李茂盛描述,行凶之人大概有五六人,当时他被用麻袋罩住,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衙役到现场勘察,最终以无果收场。 给云怀义诊病的是徐军医,几副药吃下,云怀义的病好了一大半,云侍天等人已经收拾好了细软,准备回东陵。 正文 第798章 诚意不够 启程的头一天晚上,香玉约见云侍天,凤如画知道后让云侍天准时去赴约。 约定的地点是后花园的湖边。 夜里亥时,云侍天如约而至,他远远地看到湖畔边立着一名女子,神色有些焦急的东张西望。 听到脚步声,香玉顺着望去,云侍天不疾不徐而来,白衣翩跹,衣袂飞舞,如墨的发丝随风而舞,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是魅惑众生,使星辰黯然。 她的心怦怦直跳,他在她的一丈外停下,望着特意打扮了一番的香玉,眉头微微一蹙。 三更半夜约见别的男人,还特意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不让别人想歪都难。 香玉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娇羞的微低眼睫,柔媚的唤道:“云公子。” 云侍天走近她,望着平静的湖泊,语气清淡中带着疏离:“找我来有什么事?” 香玉斟酌了片刻:“你明日就要走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若不是画儿让他前来赴约,他岂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在这浪费时间。 香玉望着着他清峻的面容,迟疑道:“那你还会来商州吗?” 不管他来不来,这似乎与她没多大的关系。 云侍天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未回答她的话。 香玉咬了咬唇,忽地上前抱住他的腰身:“公子若是不嫌弃,带香玉一起走吧。” 一股的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云侍天本要闪身躲开,但想起了凤如画的话,便没有躲,让她正好抱了个正着。 怀中的女子身上带着浓郁的胭脂水粉味,他厌恶的皱紧了眉头,极力的抑制心中的怒气:“香玉姑娘,你可是我堂弟的人,你这样对的起他吗?” 香玉离开他的怀抱,仰头望着他,眼睛里带着痴痴的爱慕:“自从香玉第一次见公子就喜欢上你了,香玉愿意跟在公子身边,哪怕为奴为婢。” 云侍天幽深的眼眸深邃似幽潭,眉目精致如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双眼更加的熠熠生辉,让人一眼所见便觉得万物失色。 “你先前可是一心想着要做云廷炎的妾室,如今又说喜欢我,让我怎么信你?” 香玉愣了一下:“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她抱住云侍天的脖颈,凑上自己的唇去吻他。 云侍天面有愠色的避开,冷冷一笑:“诚意不够。” 香玉心弦紧绷,看了一眼四周,如今已是深夜,不会有别人从这儿经过。 她一咬牙,解了身上的衣裳,衣裙落地,全身只剩下亵衣遮挡住胸前的春光。 夜里寒气微凉,她冷的瑟瑟发抖,伸出双臂再次抱住云侍天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因为太冷声音有些发颤:“这样可以吗?” 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只要是男人看了她的身体,都会为她倾倒。 在风月场所打滚数年,征服男人她早有一套手段,只要能说动明日让他带她一起走,这个男人以后迟早是她的。 虽然云公子对他的夫人极好,但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 正文 第799章 香玉死了 云侍天瞳孔一缩,想要推开她,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朝旁边的花丛望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对云廷炎是怎样的感情?” 晚风吹来,香玉冷的牙齿都在打颤,恨不得整个人都缠在云侍天的身上,她惹着艳红丹蔻的指甲滑过云侍天俊隽的轮廓,吐气如兰。 “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哪能跟公子你比,香玉从未喜欢过他,香玉以后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你个贱人!”一声怒喝。 旁边的花丛里,冲出来三个人,分别是云廷炎,凤如画和双锦。 云廷炎脸色铁青的瞪着她,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香玉看到怒气冲冲的云廷炎和幸灾乐祸的凤如画,一时间懵了。 云侍天扯下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冷冷地甩开她。 香玉被他甩的踉跄了几步,寒意袭来,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了,捡起地上的衣服慌乱的穿上。 待她穿好衣服,转过头来瞪着云侍天:“你耍我?” 凤如画眉眼弯弯,笑眯眯的道:“可别冤枉好人,从头到尾是你一厢情愿。” 香玉气的双眼发红:“你——” 凤如画望着怒火中烧的云廷炎,趁机点了一把火:“刚才的话你也已经听见了,她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你,你若不是云家的少爷,恐怕她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她看中的只是你的身份,你眼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她话还没说完,被云侍天揽着腰身带走,走了好远还在挣扎着,想要返回去好好给云廷炎上一顿教育课。 云侍天拖着她往西院走:“接下来是他们两自己的事,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湖畔边,望着云廷炎想要掐死她的眼神,香玉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哆嗦着开口:“廷炎,你听我解释,刚才那些话都作不得数” “啪”地一声,云廷炎上前就扬起手甩了她一巴掌:“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他的这一巴掌卯足了劲,香玉被他打的趔趄几步,扶着湖畔边的一株枯柳才稳住身子。 她一手捂着被打得发麻的脸颊,眼睛婆娑的哭泣,想要博取云廷炎的同情:“廷炎,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云廷炎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双手掐上她的脖子,香玉被掐得面色涨红,指甲掐入他的肉中,想要呼救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廷炎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香玉刚开始还挣扎着,到后来渐渐地垂下了双手,云廷炎似从梦魇中惊醒,看到两眼翻白的香玉,吓的松手向后退去。 香玉的尸身倒地,他战战兢兢地上前,伸手探了她的鼻息,已经断了气。 他吓的面色惨白,连滚带爬的跑了,跑了没多远又返回来,将香玉的尸体推入了湖,“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尸体慢慢沉了下去。 月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泠泠清辉惨白如霜,过了片刻,湖面恢复了平静。 正文 第800章 堂哥,救我 清早。 用过早膳,云侍天等人准备上路,罗芙将一个包袱道到凤如画的面前,她柔美的脸颊略有些苍白:“堂嫂,这是妾身给孩子做的衣裳,还望你不要嫌弃。” 这些是罗芙一针一线所缝制的,凤如画接过递给旁边的双锦,握着罗芙的手,罗芙的手并不像她的一般细腻光滑,甚至微有茧子,她感激的道:“谢谢。” 云怀义的病情大有好转,孙氏搀扶着他,他看着云侍天,老泪纵横:“天儿,一路保重。” 看到他这般依依不舍,云侍天千年不变的脸上有所动容,他目光温和的道:“二叔,二婶,过些日子我派人来接你们去东陵。” 云怀义摇了摇头:“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们不能拖你后腿,咱们云家祖祖辈辈都在商州,我哪儿也不去。” 云侍天也没再说什么,如今朝中动乱,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爹娘死因未查明,他还不能让皇上知道自己的身份。 若是让二叔二婶他们与他一起去东陵,他突然冒出来的亲人会让皇上起疑,皇上肯定会派人来彻查。 云廷炎今日难得没有外出,刚才用膳食时一直魂不守舍,像是一夜没睡,脸色憔悴不堪,眼睑上印着深青的眼圈。 此刻他看着云侍天欲言又止,最终哧通一声跪下,抓着云侍天的下摆,乞求的望着他:“堂哥,救我。”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被他莫明其妙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云侍天抬手扶起他,发现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眉心微拧:“发生了什么事?” ”云廷炎支支吾吾的道:“我失手杀死了香玉。” 众人震惊地盯着他。 连凤如画也觉得惊讶,昨晚他一怒之下杀了香玉? 这两人之间果然是没有真爱。 云怀义的身子晃了晃,差点被气的晕厥,孙氏和罗芙扶住他,他痛心疾首的望着云廷炎,下颌的胡子颤抖的厉害,抬手就要打他,被孙氏拉住。 孙氏真怕他再被气个好歹:“老爷,徐先生说您不能动气,您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云怀义缓了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皮肉松弛的手指颤抖地指着云廷炎:“你立马去官府自首,现在就去。” 孙氏抽泣道:“杀人会偿命,廷炎会没命的。” “我不想死。”云廷炎抓着云侍天的胳膊,情绪激动的望着他,“堂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我是爹唯一的儿子,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周大人那么怕你,你去同他说一说,他就不会追查此事。”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淡然沉静:“找些信得过的人将尸首埋了,对外人就说她随我去了东陵。” 孙氏担忧的道:“这样能行吗?” “此事不要对外张扬,只要香玉的尸体不被人发现,就不会有什么事。”云侍天拨开胳膊上紧紧抓着他的手,“等天黑了再处理尸体。” 云廷炎听他这么一说,慌张害怕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喃喃道:“我这就去将尸体打捞上来。”说完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正文 第801章 晋阳城遇刺 回东陵的路上,他们依旧走的是官道,云侍天虽然着急回去,但顾及着凤如画的身子不能颠簸,马车一直缓慢行驶。 第八日路过晋阳城,晚上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双锦吩咐店伙计将饭菜送到房里,回房用了茶水,店伙计就将饭菜送了来。 用完膳后,徐军医前来给凤如画请了脉,胎象稳定。 云侍天捧着茶水站在窗前:“后天就能抵达东陵。” 凤如画吃的有些饱,她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你这一走就是一个半月,回去怎么向皇上交代?” 云侍天放下茶盏走近她,抱着她放在自己的膝上,揽着她的腰身,已经三个月了,她纤细的腰肢丰腴了不少:“我回去但愿他还活着。” 她仰着头,桃腮带笑,梨涡娇甜俏丽:“你离开东陵之前对外是怎么说的?” 她的眼睛很漂亮,大而灵动,眼睛珠子乌黑发亮,似是充满了一股轻灵秀气。 每次看人的时候,犹如是一泓水汪汪的清泉,能一眼望进人的心底。 云侍天很喜欢她的眼睛,他吻了吻她的秀眉,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下颌,痒痒的,很舒服:“临燕王妃病重,本王带她四处求医。” 凤如画霍霍磨牙:“你诅咒我!” “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不以为然的轻笑,看到她似要抓狂的表情,捏了捏她红润娇俏的脸颊,细腻的肌肤在他的手腹下柔软的像一团泥。 深夜,夜深人静,万物归于平静。 沉睡中的云侍天陡然睁开眼睛,侧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片刻后,他将胳膊轻轻地从凤如画的脑袋下抽出,坐了起来。 门框上的薄纸被人捅破,一根细长的圆竹筒插了进来,一缕白烟从竹筒中飘进屋子,在屋中蔓延。 云侍天再次躺下,捂着凤如画的口鼻将她叫醒,一手竖在唇边噤声。 凤如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的动作,心领会神的没吭声。 一把匕首从门缝中探进,拨动着门栓,待将门栓全部拨到旁边,房让被人推开。 来人着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右手中把着一柄刀锋锐利的剑,一步步逼近床榻。 黑衣人站在床榻前,望着床榻相拥而眠的两人,双手握着剑柄,举起手中的剑刺下。 云侍天蓦地睁开眼睛,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黑衣人被踹出去趴倒在圆桌上。 桌上的茶盏水壶被他扑翻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屋外的黑衣人听到屋中有动静,持剑冲了进来。 云侍天翻身而起,与那些刺客打成一团,凤如画慌乱的披着外衣,想要下床帮忙,她的脚刚着地,云侍天低吼一声:“好好待着别动。” 她乖乖听话的缩在床角,不给他添麻烦,那些黑衣人眼露杀戮,出招阴狠毒辣,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杀气腾腾的想要致人于死地。 无歧持剑冲进了屋,看到屋里乱糟糟的一片,眸中杀气掠过,右手一翻,剑气如虹,划破向他逼近的两名刺客胸前,两人倒地吐血。 正文 第802章 倘若她和孩子有什么差池 黑衣人的尸体一个个倒下,血腥味在屋中蔓延,无歧制住最后一名黑衣人,逼问他:“是谁派你来的?” 一道利器破空而来,射中黑衣人,利器上有毒,黑衣人当场暴毙。 无歧持剑追了出去,屋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其它的房门皆是漆黑紧闭。 凤如画扫了一眼屋中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胃中一阵翻涌,她立即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云侍天退到她身边,见到她脸色惨白,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柔声的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凤如画伏在他的肩头,闻着属于他的气息,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裳,他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源源不断的给她传递着温暖,她哑了嗓子:“是谁要杀我们?” 感觉到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云侍天抱紧了她,她乌黑的发披散在肩膀上,宛若绸缎般光滑柔顺,更衬得她脸颊小巧精致,肤如凝脂,雪白如玉。 无歧在黑衣人的衣服上将剑上的鲜血擦干净,剑归鞘,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空气迅速流畅,血腥味渐渐散去。 云侍天看向他:“其他人怎么样?” 无歧答道:“徐军医没事,双锦和灯芯被迷倒了。” “走,去你们的房间。”云侍天抱起凤如画,无歧拿着他们二人的衣服跟在身后。 污垢和徐军医的房间就在隔壁,进了房间,徐军医看到云侍天抱着凤如画,以为她受了伤,云侍天将她放在床榻上,他连忙上前查看,云侍天说道:“她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徐医军给她把了脉,确实是受了惊吓,不过已经满了三个月,危险期已过,胎象已经稳定,只需要喝几副安胎药即可。 三更半夜药铺都已经关门了,只能等明日早上了再去抓安胎药。 云侍天坐在床榻边,给凤如画掖了锦被,目光含情宠溺:“睡吧,我守着你。” 凤如画攥着他的手,点了点头,阖眼睡了过去,巴掌大的小脸异常的苍白,在烛光下带着恍惚的透明。 等她完全睡着了,云侍天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裹了外衣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楼下是漆黑的街巷,沉默了良久,他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接下来都不会太平,回东陵的路上一定凶险万分。” 无歧和徐军医立在他的身后,徐军医问道:“王爷,到底是谁要杀您?” 云侍天一贯冰凉冷漠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现出复杂之色:“自然是不想让我回东陵的人。” 东陵的具体情况他们还不清楚,但有人想阻止他回去,那说明状况一定不好。 或者说,那人忌惮他,皇上若驾崩,太子公玉惊羽登基乃明正言顺,派人来刺杀他的幕后主使忌惮他手中的兵权,说明那人想谋取篡位,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豫王。 “明日我们兵分两路,无歧,你带着王妃和双锦走水路,一路护送她回东陵,倘若她和孩子有个什么差池,你也不用回来见本王了。” 正文 第803章 王妃的情况不太好 无歧单膝跪下:“王爷,您会很危险。” “本王自有法子。”云侍天的眉眼染了夜里的清寒之色,瞳孔愈发的深幽难测。 翌日天一亮,徐军医去药铺抓了几副安胎药交给双锦,无歧去集市上雇了一顶马车和车夫。 灯芯穿上凤如画的衣服,扮成她的模样,面纱遮面,她们身形差不多,若是面纱不掉落,让人误以为就是凤如画本人。 云侍天,徐军医和灯芯三人先行离开客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凤如画三人从客栈的后门离开。 无歧雇的是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坐起来自然是没有王府的马车舒服,昨晚她又动了胎气,只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脸色就有些发白。 双锦掀起帘子:“无歧,王妃的情况不太好。” 他们此刻是去江边的路上,无歧勒了马缰绳将马车停在路边,他从双锦掀开的帘子看到面容苍白的凤如画,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客栈人来人往太惹眼,他们寻了一家农户落脚,农妇见无歧手中拿着剑,一口就回绝了他们,连无歧塞银子给她,她都不松口。 双锦干着急:“大婶,你行行好吧,我家夫人动了胎气,若是去集市上的客栈,这一路颠簸,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农妇打量着被双锦搀扶着的凤如画,她人很清瘦,但腰很丰腴,脸色又很苍白,看起来他们不像是说谎,便松了口:“那你们进来吧。” 双锦感激的不停道谢,扶着凤如画进了屋。 农妇带着他们到一间偏屋,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在睡觉,农妇将小女孩抱起,对她们说道:“这是我女儿的房间,动了胎气需要躺着,你们在这儿休息吧。” 双锦又是一番感谢,扶着凤如画上了床榻躺着,过了片刻,农妇送了热水进来,双锦给凤如画喂了热水,没过多久她便睡了过去。 凤如画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双锦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见她醒来展颜欢笑:“夫人,您饿不饿,奴婢这就去给你拿吃的。” 农妇的丈夫上山砍柴打了只野味回来,无歧给他们的银两足够他们一年花销,那农妇便将野味炖,特意给凤如画留了一碗放在蒸笼里。 这会儿双锦将那野味端了来,是狍子肉,味道很鲜美,从早上睡到晚上,凤如画确实饿了,便将那一碗野味全部吃完了。 无歧进了屋,手中端着一碗胎药,看到凤如画气色比早上稍微好了一点,隐隐松了一口气:“夫人,今晚就在这儿宿一晚,明日再上路。” “好。”凤如画有些担心云侍天那边的情况。 双锦吹安胎药接过吹了吹,待温度适宜,喂着凤如画喝下。 农户家生活拮据,就只有两间房子,凤如画和双锦占用了他们女儿的屋子,无歧在马车上凑合了一晚。 天一亮,三人告别了农妇一家,赶着去江边,到江边时已是晌午。 江边的风很大,吹得凤如画身上的斗篷衣袂翻飞,双锦肩上挎着包袱站在她的身旁,两人的裙裾猎猎飞舞。 正文 第804章 中途下船 江边停着几艘船,一眼望去颇为壮观,船上面的导航帆布被风吹得呼啦哗啦作响。 无歧在各家船只上面观察了一圈,找了一家人员少的给了船家银子。 凤如画和双锦见无歧朝她们这边望来,两人走向他,他指着眼前的船:“就这家。” “咱们没银子了吗?”双锦大为不解的看着他,这艘船是江边停的这些船中最破旧的。 凤如画瞥了一眼因为陈旧而斑驳掉色的船只,扶了双锦的手:“走吧。” 船家站在甲板上,看到自己的船迎来了几位贵人,沾沾自喜,笑容满面的迎着他们上了船。 船虽然破旧,比不上江边停的其他的船只奢华,但总体还算不错,里面有单独的隔间。 船上人多混杂,无歧只要了一间隔间,双锦搭着帘子隔开,无歧待在外间。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船开始行驶,刚开始还好,没过多久双锦就开始晕船,抱着盂罐不停的呕吐,吐得两眼发晕,脸色发白。 凤如画从榻上下来,扶着双锦坐下,将狭长的榻让给她:“你躺着会好受一些。” “使不得。”双锦刚要站起,胃中又是一阵泛酸,又是抱着盂罐一阵呕吐,最终浑身没力气的躺在榻上,脸色惨白的宛若一张白纸。 凤如画隔着帘子问道:“无歧,咱们什么时候能到东陵?” 无歧躺在外间的长凳上,抱剑假寐,听到她的话回答道:“属下问过船家,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午时便可到达东陵。” 她看着像死尸一样躺在榻上的双锦,心中暗自着急:“你出去问问,船上有没有会医术的大夫,双锦怕是坚持不到明日。” 无歧应声出了船舱,过了片刻回来,隔着帘子递进一只水壶:“船上就只有六七人,没有大夫。” 凤如画接过水壶,倒了热水给双锦喂下,双锦挣扎着要下榻,哪有让王妃侍奉她的道理,凤如画按住她:“好好躺着。” 双锦为难:“可是” “这是命令。”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双锦这才作罢,乖乖的在榻上躺着,凤如画在藤椅上躺下,望着窗外的江面,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江面金灿灿地,礁石荡漾起浪花,犹如蒙了一层水雾薄纱。 夕阳落山,似血残阳洒在江面,江面倒映着火红的烈焰,江面渐渐起了雾,一眼望去雾气缥缈,笼罩着前方的江面朦胧一片,空气带着湿润的凉意。 双锦晕船的现象不见好转,反而更加的糟糕,她呕吐的已经浑身脱臼,奄奄一息。 凤如画急得团团转,无歧进了里间,看了双锦的症状,抿了抿唇说道:“已经到了淮城,半个时辰后船会靠岸,只有上岸去找大夫了。” “好,咱们今晚就在淮城住下。”凤如画点了点头,又对榻上的双锦说道,“你再坚持坚持,下了船就去给你找大夫。” 半个时辰后,船靠了岸,凤如画拿着包袱,无歧背着双锦,三人下了船。 淮城的江边不远处就是集市,万家灯火亮如白昼。 正文 第805章 回到东陵 到了集市,他们找了一家医馆,大夫见他们神色匆匆,焦急万分,引着他们进了里间。 无歧将双锦放下,安置在医馆病人急救的榻上。 大夫是一位四十岁有余的老者,穿着灰白的长布衫,掰开双锦的眼皮瞧了瞧症状,又给她把了脉:“她这是晕船。” 凤如画欣喜:“麻烦你给她治治。” 大夫用针灸给双锦扎针,脖颈处和脑袋上扎满了银针,看得人心里瘆的慌。 过了半个时辰,大夫将银针拔掉,双锦的脑袋不再是晕晕眩眩,比先前好受多了。 出了医馆,三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凤如画和双锦两人一间,无歧就住在她们隔壁。 翌日,凤如画和双锦收拾好东西,去隔壁的房间找无歧,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没有人回应,推开房门一看,无歧不在屋内,床铺折叠得整整齐齐。 凤如画问向双锦:“昨晚你听到有什么动静吗?” 双锦摇头:“昨晚奴婢一直浅眠,没听到无歧的屋子里有动静。” 没有刺客,那他人呢? 有人进了屋,听到脚步声,她们两人回头一看,是无歧刚从外面回来,他手中提剑,衣服上有深深浅浅的水渍,眉峰拧在一起,脸色沉重。 凤如画问道:“怎么了?” “淮城到东陵的船并不常有,要到三日后才会有船经过。”无歧将剑放在桌上,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 她皱眉:“那咱们怎么办?” 无歧将水杯放下:“只能等三日后再走了。” 陆路必是凶险万分,定然是行不通。 三人在客栈住了下来,为了不泄露行踪,整整三日连房门也未踏出一步,饭菜皆是由店伙计送到房中。 三日后的清晨,三人来到江边,巳时有船经过,无歧问清楚是去东陵的船,依旧是要了船舱里的隔间。 上了船,凤如画和双锦进了隔间,无歧随意走动观察了船上的情况,见无异样才回到船舱。 双锦昨晚特意去医馆问了治晕船的法子,大夫给了她白芍片,让她含在口中,她虽然还是有些晕船,但比起三天前吐得昏天暗地的好多了。 水路比陆路要快的多,傍晚到达了东陵,船靠岸天色已晚,船上的人都是到东陵的,凤如画三人等那些人都走光了才下船。 双锦扶着凤如画上了岸,无歧走在她们后面,正准备去找辆马车回王府,前方有人举着火把向他们走来,无歧警惕握紧了手中的剑,站在凤如画的身前。 待看清楚来人,无歧紧绷的心弦松落下来,挪开身子站到一旁。 来人是齐洛,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王府的侍卫,手中的火把被江边的风吹得偏斜明灭。 齐洛看到他们欣喜若狂,朝着凤如画拱手:“属下等人来接王妃回府。” 江风将凤如画身上的斗篷吹得翻飞,好像是要将她整个人也要吹走一样,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到?” 齐洛回道:“属下等人已经在这江边等了两天了。” 正文 第806章 刚回来就不让人省心 “王爷呢?他们还好吗?”凤如画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若不是云侍天他们引开刺客,她们这一路也不会顺顺当当。 “王爷没事。”齐洛侧身让向一旁,“王妃,马车就在前面。” 不远处停着标示着临燕王府的马车,守在马车边上的侍卫将脚凳拿下。 凤如画一手扶着双锦的手,一手拎着裙裾,踩着脚凳上了马车,进了车厢,整个身子瞬间变得暖和了。 无歧和齐洛坐上车辕,齐洛驾车,其余的侍卫整齐的排成两排,小跑跟在马车后面。 路过集市,百姓看到是临燕王府的马车,又见马车后跟着大约二十名带刀侍卫,都纷纷避让开。 到了王府,刚下了马车,就看到荀管家带着一众下人出门迎接,见到凤如画从马车里下来,齐齐跪下:“参见王妃。” “都起来吧。”凤如画扫了一眼众人,除了秦嫣外,鱼月和玉娅郡主都在。 她不禁有些狐疑,云侍天走之前吩咐过荀管家,待玉娅郡主的伤一好便将她送到别苑,她怎么还在府中? 更奇怪的是,心高气傲的她竟然对她行跪拜之礼。 她的小心脏抖了抖,有什么事咱好好说,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凤如画进了府,两名婢女走在前面撑着灯笼,一众人跟在她的身后,她微偏头问向荀管家:“王爷呢?” 荀管家恭敬的答道:“这几日皇上病重,许多重臣都守在养心殿外,王爷昨日回府就进了宫,到现在还没回来。” 按行程,云侍天应该两天前就能回到东陵,昨日才回来,想必这一路上惊心动魄,刺客不断。 她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我要在出云阁沐浴,你下去准备。” “老奴这就去。”荀管家应声带着身后的一众下人散去 其他人都散了,玉娅郡主和鱼月却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凤如画先前并未注意,双锦扯了扯她的衣裳,给她递了个眼色,她回头一看,两人温温顺顺的跟在她的身后,像似要送她回主院。 她脚下停住,秀眉微拧:“跟着我做什么?” 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问,两人都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鱼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玉娅郡主,玉娅郡主蹙着眉,紧抿着唇,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鱼月见状干巴巴地笑道:“妾身与郡主是担心您的身体,且不说这一路颠簸,王爷既然带你四处求医,想来这病情也是不轻的,妾身和郡主只有亲自您送回房才能放心。” 呵,来试探她病情的,她们二人想必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她故意摸着小腹,笑容清浅中带着疏离,意味深长的道:“你们二人倒是有心了,本王妃很好。” 二人看到她的这个动作,嫉妒的火焰在心中迅速的燃烧起来,鱼月脸上的笑容僵了又僵,都快绷不住了,她道:“妾身恭喜王妃身体无恙,平安归来。” 凤如画在心中冷笑,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心里不知道在怎么诅咒她。 正文 第807章 他半夜回府 凤如画没有回主院,直接来到出云阁,侍女们已经放了热水,水面上飘着一层艳红的花瓣,热气腾腾的雾气缭绕冒起,香气蔓延,池壁周围铺着防滑雕花地毯。 双锦伺候着凤如画褪去衣裳,下了水池,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澡。 回到主院已是亥时两刻,见云侍天还没有回来,凤如画换了寝衣上了床榻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似是有人亲吻着她的脖颈,吸吮着她的锁骨,她惊吓的醒来,推搡着压在身上的人。 正要呼叫,那人抚着她的脸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画儿,是我。” 凤如画愣了一下,抵在他胸膛的手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娇糯轻软:“你不是在宫里吗?” 他“嗯”了一声,俯身覆上她的吻,攫取着她口中的香甜,一手探入她的寝衣,先是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了一会儿,尔后摩挲着她腰间细腻的肌肤,一路向上,握住她的丰盈。 一声轻微细小的嘤咛声从她的齿间溢出,更加撩起了云侍天体内的燥火,他迫不及待的褪下她的寝衣,吮吸着她柔软娇嫩的肌肤。 感觉到他的意图,凤如画的身体紧绷起来,云侍天的头埋在她的胸前,他的声音暗沉沙哑:“已经三个月了,孩子不会有事。” 凤如画渐渐地放软下来,身上的人已是全身滚烫如火,掌心所到之处,撩起一片片的火源,他的掌心指腹带着粗粝的茧子,刺得她微疼。 他不知何时已脱去自己的衣裳,坚挺灼热抵在她的幽径,他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喘了一口粗气,腰身一挺慢慢的送进去,与她融为一体。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凤如画摸了床榻外的位置,冰凉一片,她的心瞬间空落落地。 双锦轻轻的推门而入,见她醒来,带着众婢女进来伺候。 “王爷昨晚回来过吗?”她都有些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春梦。 “王爷昨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奴婢看到他从您屋中出来,还以为是看花眼了呢。”双锦侍奉她更衣,看到她身上青紫的吻痕,抿嘴偷笑。 “他人呢?”凤如画心中一喜,原来她不是在做梦。 双锦答道:“入宫了。” 净脸时凤如画才发现,伺候的婢女中灯芯不在:“灯芯呢?” “灯芯受了伤,恐怕要休养几日。”双锦已拿好玉梳,站在妆台前等着她,待她坐下,开始给她梳发,“不过伤的不重。” 凤如画听说伤得不重,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灯芯的伤算是为她受的,若是不然,现在躺在床上养伤的人应该是她。 “玉娅郡主怎么还在府中?” “奴婢就知道您会问,早上特意去问过荀管家。”双锦笑道,“荀管家说她伤好以后又染了风寒,在这府中又赖了大半个月,等她风寒一好,荀管家要派人送她去别苑,她死活不肯走,又拿自己的郡主身分压人,荀管家拿她没办法,只好等王爷回来再作打算,王爷回府后就入了宫,无暇管这些琐碎的小事。” 正文 第808章 吕良求见 忆起昨晚回府的情形,凤如画喃喃道:“郡主似乎和鱼月的关系不错。” “奴婢问过府里其他的下人,这些日子鱼月姑娘和郡主走的很近,两人常常私下来往,一起赏花观景,煮茶唠嗑,郡主染风寒的那半个月,鱼月姑娘天天往暖香阁跑。” 双锦倒是个贴心的侍女,知道这些她会问,一早起来就去将这些打听得清清楚楚。 凤如画若有所思,她怎么感觉这两人搅合在一起有些不寻常呢? “秦嫣呢?昨晚回府的时候怎么没见着她?” “秦嫣姑娘除了上山采药,极少出蔷薇苑,这些日子您和王爷不在府里,鱼月姑娘和郡主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府里的主人,随意进出。昨晚咱们回府,鱼月姑娘和郡主恰好在前院,所以才那么准时迎接您,秦嫣姑娘怕是现在都不知道您回府了呢。” 双锦给她梳了流云髻,发间插着华美的头饰,还在比划着要不要再簪一支珠花。 凤如画的朱钗步摇,件件精美华丽,先前她不喜欢带,如今想通了,女为悦己者容,故而如今满头珠翠,比起以前的素净,如今的她更加的清丽娇美。 用过午膳,凤如画让双锦带了些糕点去看望灯芯的伤势,双锦刚走几步,她自个儿也跟了来,还让丫鬟端着她自己未食用的参汤。 下人的住房在后院,侍卫们在东c西两院,男家仆们在北院,丫鬟们在南院。 丫鬟们是六人住一间屋子,来到灯芯住的屋外,双锦推开房门,床上的灯芯被惊醒了过来,见到凤如画前来,她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刚一动额上就渗了一层密密的细汗,想必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凤如画上前按住她的肩头,“伤的可重?” 由于失血过多,灯芯的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她咬着牙关:“不碍事,谢王妃关心。” 她的伤是为自己而受,凤如画心中过意不去,从丫鬟的手中拿过参汤,放到她的手中:“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灯芯惶恐,忙要推脱,双锦笑嘻嘻的道:“灯芯,你真有福气,王妃一回府就惦记着你呢,你就喝了吧,伤势好的快。” 凤如画没在下人房里待多久,回到主院让下人去备了轿撵,去商州之前是对外称病,也不知道爹娘会着急成什么样,如今回来了,她怎么也得回凤府一趟。 出了府,正准备上轿,从旁边冲出来一个人,他穿着粗布衣裳,头发凌乱,下颌长满了的胡茬子,若不是那身衣裳还算干净,邋遢的就像一个乞丐,他怀中抱着一个四岁大的孩子,面容枯瘦。 守门的侍卫见那人冲向凤如画,连忙上前拔刀护在她的身前,那人惊吓的往后退了两步,伸着脖子望向侍卫身后的凤如画:“王妃,我是吕良。” 凤如画听着觉得这名字耳熟,双锦在旁边提醒她是二姑爷,她才蓦然想起,挥退了挡在身前的两名侍卫,她上前打量地了吕良一番,几个月不见,他憔悴的已不成样。 正文 第809章 我让王爷提你为侧妃 吕良扑通一声跪下,乌青的眼眶眨红,带着悲凉的绝望:“王妃,念在如棋的份上,您救救怜儿吧。” “有什么话,你起来说。”凤如画扶起他,虽然凤家不承认,但他算是她的二姐夫,被他这么一跪,她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怜儿病了,病得很严重。” 凤如画看向他怀中的吕怜儿,那孩子很安静,一直闭着眼睛,面黄肌瘦的脸蛋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 她伸手便要探向怜儿的额头,双锦瞳孔一变,抓着她的手拖着后退两步:“王妃,是天花。” 她赫然变了脸色,吕良见她半天没出声,怕她见死不救,再次跪下:“王妃,求您救救怜儿,她还这儿小,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来找您。” 凤如画想要上前看看怜儿的情况,双锦拽着不让她上前,她想去扶吕良,手伸到了半路又缩了回来,吕良这么抱着怜儿,说不定他也染上了天花。 “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这样,你随我进府吧。” 吕良一听破涕为笑,抱着怜儿随她进了王府,府中下人众多,这天花又是传染病,凤如画将他们安排在了僻静的听雨阁,命丫鬟去请来了秦嫣。 秦嫣掰开怜儿的眼睛看了看,又检查了她身上天花的严重性,把脉过后她的脸色变得凝重。 婢女早已准备好了清水给她净手,她用帕子擦干手上的水渍:“大概有十多天了,很严重,怎么不及时给她治疗?” 吕良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我花光了所有的银子,可那些大夫都治不好。” “那你怎么不早些来找我?”凤如画望着怜儿,这孩子挺可怜的,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如今又遭这份罪受。 吕良哽咽的道:“我五天前就带着怜儿来找你,可门外的侍卫一直拦着,我连续几天来找你,他们不耐烦忧的告诉我你不在府里,我以为那是他们打发我走的借口,去打听之后才知道是真的,我没有钱给怜儿看病,只好带着她在府外守着。” 凤如画静默,她人不在东陵,吕良宁愿怜儿病重也不愿去凤府求助,到底是不愿输了那份骨气,还是不想原谅? “怜儿的天花治的好吗?”她望着秦嫣,这是二姐唯一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没了。 天花严重的会死人,秦嫣也不能给她准确的答复,在她和吕良期待的目光下,模棱两可的答道:“我尽量。” 凤如画心头一凛,抓住秦嫣的胳膊:“若是你能治好她,我让王爷提你为侧妃。” “不用。”无论是侧妃还是侍妾,都不会有夫妻之实,更不会有夫妻之情,她要那有什么用? 秦嫣拿开她的手:“您身怀有孕,这天花不是一般的病,这听雨阁您还是少来,将这里的一切都隔绝了,以免将病情传给府里其他人。” “好,一切听你的安排。” 秦嫣暂时也住在了听雨阁,凤如画留下了两名丫,连膳食听雨阁都是开起了小灶,不与外面接触。 正文 第810章 皇上中毒 只是半天的功夫,府中住着一位患有天花的小女孩这一消息就传开了。 先开始还议论着王妃怎么将患有天花的孩子接到府里。 到最后大家不关心天花会不会传染给旁人,而是议论着这孩子是谁的。 以讹传讹的疯言疯语以小豆芽迅速生长的趋势发展,有人猜测这孩子是云侍天在外面的私生女,王爷不忍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就将她接回了府里,恰好那可怜的孩子患了天花。 傍晚,云侍天回了府,荀管家将一切禀报给他,听闻后他皱了皱眉:“喜欢乱嚼舌根的下人明日全部送走,重新买一批回来。” 回到主院,他刚进入内室,一个娇小的身影就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他顺势接住。 看到床榻边放着她的鞋子,他低头一看她光着脚,眉头微蹙,将她横抱起放在榻上:“夜里寒气重,怎得不穿鞋?” 凤如画仰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灵动的眸子水汪汪的,宛若盛满了钻石星子,粉嫩的小嘴微微嘟着,煞是娇灵可人:“一看见你就忘了。” 云侍天摸了摸她白皙细腻的脚,见不冰凉才放心下来,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她的皮肤红润雪白,柔软细腻的像一团棉花,他凝着她看了半晌。 她走水路理应当比他先回东陵,可却比他还晚,他当时真是吓坏了,若不是抽不开身,定会亲自去寻她:你们在路上遇到了刺客?” 他身上还穿着朝服,衣服上带着夜里的凉意,凤如画抱着他的腰,在他的衣服上蹭着。 她已换上了寝衣,发髻拆散披在肩上,在烛光下泛着润玉似的光泽:“双锦晕船,就在路上耽搁了。” 云侍天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顺着她乌黑的发丝,她的头发上带着花香的清甜,“你从哪里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想起府里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不是你的私生女吗?” 他的嘴角扯了扯,斜睨着她:“是吕怜儿吧?” “这你都猜得到,真厉害。”吕良不想让凤家的人知道他和怜儿的存在,她便没有澄清怜儿是谁的,也没人知道怜儿性什么名什么,他到是一猜就准。 云侍天将她放在软榻上,解下身上的朝服随手扔在屏风上:“明日你要随我进宫。” “为什么?”她抱膝坐在软榻上,听到他这么一说,一脸的茫然。 “皇后让朝中命妇明日在瑞祥殿给皇上祈福。”云侍天在铜盆里净了手,凤如画飞快的跑过去穿了鞋子,沏了茶给他,他接过小酌了一口,“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还是去吧。”别人都去,她不去不太好,“皇上他真的快不行了?” 还没查出当年云忌世夫妇死亡的真相,若是皇上驾崩了,那还怎么查? “皇后向外宣称是病重,其实是中了毒,这几日太医一直在研治解毒的药方,皇后让太子在秘密的查找凶手,不过应该会没结果,然后不了了之。” 正文 第811章 为皇祈福 瑞祥殿。 朝中命妇皆是衣着简单朴素的跪在佛像前给皇上祈福,跪在最前方的是皇后胡氏和梅贵妃,两人穿着简单素净的衣裙,发髻上连多余的头饰也没有,仅簪着一枚朱钗。 地面坚硬冰凉,凤如画跪了一个时辰双腿麻木的快撑不住,皇上病重应该是他的妃嫔儿女祈福才对,关他们这些臣妇什么事?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云侍天的,称病最省事。 她的身旁是王氏,王氏见她脸色不好,心头一紧,画儿怀有身子委实不能长跪着,这祈福最少也要三个时辰,她便俯身在另一边的凤如琴耳畔低语了几句。 凤如琴起身上前,不知与皇后说了什么,皇后点了点头,她又回到王氏的身边跪下,朝王氏点了点头。 王氏侧身轻声对凤如画说道:“画儿,你去偏殿休息一会儿。” 她巴不得呢! 凤如画起身退到旁边,绕过众人一瘸一拐地退出殿外去了偏殿,刚喝了一盅茶,就有小内侍前来,恭敬的给她见了礼:“王妃,临燕王请您去福禄殿。” 云侍天现在应该和朝中重臣在养心殿守着,怎么会让她去福禄殿? 她当下狐疑,打量了几眼小内侍,小内侍低着头,只看的到端正的轮廓:“我还要去正殿为皇上祈福,走不开。” 小内侍见她并不相信自己,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香囊来,正是她送与云侍天的那枚香囊:“王爷在福禄殿等着呢,王妃还是随奴才走一趟吧。” 见到了云侍天从不离身的香囊,凤如画相信了小内侍的话,与他去了福禄殿。 在路上她才想明白,小内侍之所以低着头,是宫中规矩严明,不能直视贵人。 福禄殿离养心殿不远,小内侍带她到偏殿,将手中的香囊交到她的手中:“王妃自已进去吧,王爷就在里面。” 殿门敞开着,里面层层帷幔飘扬,凤如画进了殿,偌大的殿里安静无声,她轻唤了一声云侍天的名字,无人应答。 她心里陡然一紧,想要退出去,但又想到小内侍拿了云侍天的香囊,应该是他吩咐的,便又往内殿走去。 内殿的贵妃椅上,云侍天单手扶着额角靠在椅背上休息,听到脚步声,他倏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凤如画,朝着她招了招手。 待她一走近,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拿过她手里的香囊重新系在腰间,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探入她的裙裾里,惊得她连忙按住:“这可是在宫里。” “你想多了。”他睇了她一眼,隔着裤子揉着她的膝盖,动作轻盈柔软。 凤如画脸颊蓦地一红,真真是她想多了,凝着他清俊的容颜,还有眼里溢出来的温脉含情,她的心里愈发的欢喜。 若是让旁人看到令人闻风丧胆的云侍天也有铁骨柔情的这一面,那该是有多么的惊悚。 她抱着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脸颊蹭着他的脸庞,清脆娇柔的道:“你怎么没在养心殿守着,跑到这儿来偷懒。” 正文 第812章 他居然是百里国的皇子 云侍天手边的桌几上放着一个食盒,他将食盒打开,拿出几盘糕点:“饿了吧?特意带了吃的给你。” 她眼前陡然一亮,亮晶晶地,像似折射了灿烂的阳光,宫中御用糕点,光看着她就开始流口水了,捻着一块就开始吃起来,还不忘记在他嘴角轻啄了一下。 云侍天又从食盒里端起一盅参汤来,指尖刮过她嘴角的糕点屑,这样的她,看得他心头一软,口吻中满是缱绻宠溺:“保准你吃够,没人跟你抢。” 她吃一口糕点,云侍天用羹勺给她喂一口渗汤,她忽然“哎呀”了一声,将手中的糕点一股脑儿塞进嘴里,小手扒了扒嘴角的屑末,从云侍天的怀中蹦下来,咀嚼着糕点,口齿不清的道:“我都出来好久了,还要回瑞祥殿给皇上祈福。” 云侍天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不用去了,待会我就让人送你出宫。” “可是”别人都在,她提前出宫似乎不太好吧? “你是孕妇,能跟她们比吗?”云侍天看出他的心思,指尖点了点她精巧的鼻尖,“将这参汤喝完。” 凤如画又吃了些糕点,将整整一盅参汤喝完,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撅着小嘴一脸的怨念的瞪着他:“你到底是想把我养多肥?” 云侍天难得有心情开玩笑:“最好是肥到别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唔,男人的占有欲都这么强吗? 她虽然一脸的鄙夷,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傲娇的哼哼了两声。 没过多久,燕痕进了殿,看到凤如画也在,愣了一下,凤如画回头瞧见他,忙从云侍天的怀里下来,轻软软地唤了一声:“痕哥哥。” 朝中重臣守在养心殿,臣妇们在瑞祥殿这皇上祈福,而她和云侍天在这儿幽会,现在被人撞见,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离开商州了一个半月,听闻是她身子不适,如今看她安然无恙,燕痕放心下来,朝她微微一颔首,看向云侍天,碍于凤如画在场,两人眼交汇。 云侍天心领会神,站起整理了被凤如画揪着皱褶的衣襟:“你送她出宫。” 凤如画见他们二人都是一脸的凝重,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一瞬,燕痕看向云侍天:“我觉得她应该知道。” 云侍天抿唇不语,深幽的眼眸漆黑不见底,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燕痕见他没有反对,转而看向凤如画:“凤止是百里国十七皇子,他其实叫百里止戈,一年前失踪,流落到天照国,先前百里太子来天照国他们私下见过面,这次皇上中毒,无论元凶是谁,光是凤止是凤家义子这条,凤家不仅会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还会被有心人陷害谋害皇上。” 这个晴天霹雳一下子劈在凤如画的心头,她的脚下晃了晃,她和三姐以为凤止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却不曾想他是百里国的皇子。 燕痕接下来的话,让她更是眼前一片灰败—— 正文 第813章 凤府被抄 “而朝中有人上奏弹劾凤大人居心叵测,通敌叛国。”燕痕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有些不忍继续说下去,只是说了最主要的一点,“刚才刑部的人将凤大人带走了。” 通敌叛国—— 将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忽然到了还在瑞祥殿的王氏,凤如画急急忙忙往瑞祥殿赶,云侍天见她似一阵风的冲了出去,连忙跟了出去,燕痕追上他:“你先回养心殿,我去追她。” 云侍天脚下停住,望着凤如画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养心殿的方向,思量之下,朝养心殿疾步而去。 凤如画赶到瑞祥殿,还是慢了一步,刑部刚将王氏带走,臣妇们还在殿里为皇上祈福,皇后和凤如琴在殿外,凤如琴的眼眶泛红,隐隐有泪光闪动。 一路从福禄殿跑来,她娇小的脸上浮红两片红潮,胸前上下起伏,她抓着凤如琴的衣裙,气喘吁吁的问道:“大姐,娘呢?” “被带走了。”凤如琴用帕子拭了眼角的泪。 当日,凤府被抄,从府中搜出与百里国通往的书信,府中四十三口人全部入狱,如今皇上病重,朝中政务皆由太子代为处理,朝上上下下这么双多眼睛看着,他不得不对凤家下了满门斩杀的旨意。 凤家三小姐凤如书还未出嫁,满头斩首自然也包括了她,经过一番审讯,凤府的下人最终忍不住鞭刑,道出了凤家三小姐去了北幽,随着太子的一声令下,禁卫军副将带领一千铁轻骑前往北幽缉拿凤如书。 刑部大牢。 云侍天揽着凤如画的腰身站在牢房外,身后的双锦提着食物盒,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面色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二人:“王爷,上面有令,不允许任何人探望,您们还是抓紧时间,不要让小的为难。” 云侍天点了点头,如意塞了银两到狱卒的手中,狱卒百般推脱,终是没收。 牢房里关着的是王氏和府中的丫鬟们,十多个人都穿着囚服,见到凤如画和云侍天,哭泣的扑上前去跪下,“四小姐,四姑爷,救救我们吧。” 扫了一眼不停磕头的众人,凤如画心中极是不好受,她走向坐在草堆上一动不动的王氏,从凤家被抄到今日,才过了三天,王氏面容憔悴的不成了人样,眼神浑浊灰暗,发髻上仅簪着一支纹着鹊纹的古朴簪子。 “娘”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心中万分酸涩。 王氏神情呆滞,嘴唇干涸的裂着细缝,整个人像一尊石雕似的,一动不动。 一直守在她身旁的阿琊嬷嬷碰了碰她的胳膊,王氏这才有了反应,木讷的偏头看向她,阿琊嬷嬷说道:“四姐小来看您了。” 王氏抬头看向她,浑浊的眼神依旧是没有什么焦距,嘴唇动了动又合上了,过了良久才道:“你爹怎么样了?” 牢房里的婢女们都停止了哭泣,有个别的还在嘤嘤的抽泣声,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带着一股邪气的悲凉。 正文 第814章 凤家对你不薄 大牢里少不了死老鼠,空气中散发着腐臭的味儿。 凤如画还没去看凤违,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看到王氏那一脸的死败,她撒了个小谎:“他没事。” 凤如画示意双锦将那些糕点给大伙儿分了,牢房里整日吃着窝窝头,如今能吃上糕点,那些婢女们疯了似的挣抢起来。 云侍天护着凤如画退出牢房,怕那些人伤到她。 狱卒见他们出来,迅速的上了锁,凤如画问道:“凤大人关在何处?” 狱卒的眼神有些闪躲:“在最后一间牢房。” 狱卒带他们来到牢房外,手脚麻利的打开牢房,凤如画刚要问他凤止是不是也关在里面,那狱卒脚底抹油似的逃溜了,凤如画狐疑的看了那狱卒几眼,觉得甚是古怪。 云侍天推开牢房的门,两人走了进去,凤如画猛地一愣,她终于知道那狱卒为什么飞快的跑开了。 凤违浑身是血的躺在草堆上,雪白的囚服被鲜血染红,身上一条条的鞭痕怵目惊心,头发凌乱邋遢,乍眼望去,连是死是活都看不出来。 凤止就坐在他的身边,不合身的囚服穿在他的身上很宽大,几乎像是戏袍,鬓解缕缕发丝凌乱垂下,他端正俊秀的脸上透着几分坚韧的毅力,整个人安安静静地,带着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 凤止望着凤如画和云侍天,微微愣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竟是有些颤抖。 凤如画在凤违的面前半跪着,轻颤地唤道:“爹。” 凤违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声细小的回应都没有。 凤如画的心霎时间揪紧,颤巍巍的用手去探他的鼻息,手还未碰到凤违,凤止忽地说道:“他只是晕过去了。” 凤如画仍旧是探了凤违的鼻息,果如凤止所说的一样,她才放心下来,尔后抬眸看向凤止,眼里没了以往的亲切温情,而是带着清凉的冰寒。 她出声质问:“百里止戈,你可还有心?凤家对你不薄!” 凤止紧抿着唇,嘴唇瞬间变的惨白,他起身面朝着凤如画,仰着头,定定地望着她。 她不再会娇笑吟吟地捏着他的脸颊,揉着他的脑袋,娇脆脆的唤他“阿止”,而他,也没有资格唤她一声“四姐”。 突然间,他重重地跪了下去,惊得凤如画往后退了一步,云侍天楼紧了她的腰身,两人惊诧地望着他,只见他说道:“我没有做对不起凤家的事。” “你没有?”凤如画气极反笑,“你明明就是百里国十七皇子,装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凤府里搜查到的那些通敌卖国的信笺,也是你伪造的吧?” 凤止的声音微有些低哑:“我没有。” 她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等过几日他们抓到三姐,凤家就会被满头斩首!百里止戈,你害惨了凤家!” 凤止垂着脑袋,双手放在身侧攥成拳头,心中一阵钝痛。 云侍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是受命以孤儿的身份流落至天照国?然后潜伏在天照国做细作?” 正文 第815章 他害惨了凤家 凤止一直跪着,腰杆挺的僵直,他紧抿的嘴唇有些青白,沉默了半晌,答道:“不是。” 牢房里寒气较重,一股阴恻恻的寒意渗进了她的皮肤,凤如画忍不住一凛,望着浑身是伤的凤违,声音哽说不出话来。 云侍天揽紧了她,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前,拧着眉峰看着凤止:“那你来天照国做什么?” 凤止言简意赅的道:“逃命。” 云侍天皱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为何?” 凤止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也没吱声,云侍天没了耐心,带着凤如画出了牢房。 在大牢里待了大概半个时辰,一出牢房那刺眼的天光一时有些不适应,凤如画下意识的抬手遮在自己的眼前,云侍天牵着她走向马车。 马车上,凤如画眼眶泛红,靠在云侍天的胸膛上沉默不语,半晌后问道:“还有的救吗?” 云侍天抱紧了她,另一只手握着她冰凉的柔荑,声音是柔和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在深夜的海水中窒息溺毙。 “在凤府搜查出来的信笺与百里玉郎写的结盟书字迹一样,算是铁证如山。” 马车在王府外停下,凤如画在云侍天的怀中睡了过去,云侍天抱着她下了马车,进了府,荀管家迎了上来,看了一眼他怀里熟睡的女子,压低了声音:“王爷,太子殿下正在前厅。” 云侍天抱着凤如画直接向主院走去:“不见。” 荀管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的为难,回前厅的路上一直在斟酌着该如何回复公玉惊羽。 他进了花厅,尚未说话,听见公玉惊羽问道:“王爷抱的是王妃吗?她怎么了?” 他原本想说王爷还没回来,没想到被太子给看到了,支支吾吾的道:“王妃她身子不舒服,王爷现在不方便见客,殿下还是请回吧。” “画儿不舒服,本宫这个做姐夫的理应当去瞧瞧。”公玉惊羽说着便要进入后堂。 荀管家快一步拦住他,最终如实说道:“殿下,王爷今日不见客。” 凤止是百里国十七皇子,无论他潜伏在天照国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避免引起战事,太子派人将他送回百里国。 临行前凤止想见凤如画一面,碍于他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见会给她惹来麻烦,想偷偷前去见她最后一面,但驿馆里重兵把守,驿馆的小厮更是将他盯的紧紧地,寸步不离身,他只能作罢。 漆黑的夜空星辰闪烁,晚风徐徐吹来,事着冰凉的寒意。 驿馆露天的阁楼上,凤止遥望着临燕王府的方向,心绪复杂难言,这次回百里国,能不能活下来是个未知数,但在凤府的那段里子,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人人知道他是个皇子,但没人知道他这个皇子是如何的落魄,惨遭追杀流落至天照国。 若是可以,他宁愿用凤止这个名字活下去,一直做凤家的义子,百里国的十七皇子这个身份他不稀罕。 只可惜,一切都如一场梦一般的结束了,四姐说的对,他害惨了凤家。 正文 第816章 没有对不起凤家 一道黑影从屋顶掠下,落在庭院里,看向阁楼上站着的那个小身影,他踏着池塘的水掠去,飞上阁楼,落在凤止的身后。 一道劲风掀起凤止的下摆,他回头一看,脸露欣喜,但瞧到对方清冷的眼神,笑容渐渐凝固,目光黯了下去:“燕大哥,我没有对不起凤家。” 燕痕站在他的几步之外,望着他漆黑的眼睛,他的眼里带着诚恳,也带着一抹坚韧,他声音清冷的道:“那些与百里国来往的书信是怎么回事?” 凤止摇头,眉间愁云惨雾:“我不知道。” 燕痕沉默地望着他,一开始他就怀疑过凤止是百里国人,但他没想到他会是皇子,若是一早证实他的身份,将他送走,凤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见他许久未说话,凤止抬起头来望着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语气严肃认真的道:“燕大哥,请你相信我。” 也许他是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燕痕相信他,然后告诉凤如画他没有害过凤家。 对于凤如画这个不成调的姐姐,他是敬重的。 燕痕嗤笑,沉静内敛的眸子清寒凌厉:“你知不知道你们百里国灭了我们大燕国,我父皇母后,兄弟姐妹被你们的人惨遭杀害!让我相信您?百里止戈,我恨不得杀光你们百里国所有的人,包括你!” 凤止沉默,声音细如蚊鸣:“我知道两国之间有仇,但那个时候我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我没做错什么。” 听雨阁那边传来消息,怜儿天花未好又染上了风寒,已连续一夜高烧未退。 吕良也染上了天花,留在那儿伺候的两名丫鬟,其中有一人也有了长红斑的苗头。 如今听雨阁人手不够,秦嫣将这一消息传出来,就是想让凤如画再派两名丫鬟去听雨阁,她还给了一张药方,需要一些药材。 府中有许多珍贵的药材,秦嫣要的药材府中有现成的,但这送去听雨阁的伺候的丫鬟让凤如画为难了。 这天花治不好会死人,强迫谁去都不好,丫鬟也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 她让荀管家在众多丫鬟中挑两位以前得过天花的,这样就不会被传染。 找来找去就只有一位,还需要一名,思来想去,她让荀管家将一众丫鬟聚集起来。 凤如画站在走廊的台阶上,扫了一眼庭院里站着整整齐齐的几排:“有谁愿意去听雨阁伺候?” 众丫鬟都噤声沉默。 “去听雨阁伺候月俸翻一倍。”凤如画只得出此下策。 众人一片哗然,半晌后,有一名丫鬟举起手来,荀管家将她唤了出来,那丫鬟走到凤如画的跟前,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有些局促的揪着衣裙。 凤如画打量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奴婢叫芷兰。” 芷兰长的中等个子,眉清目秀,眉上找着一颗肉红色的痣,更为她添了几分美感,只是人长得很瘦,就像是撑着衣服的骨头架子。 凤如画好意的提醒:“你可想好了,天花会传染。” 正文 第817章 郡主辞别 芷兰犹犹豫豫了半晌,像似下定了决心,咬唇道:“奴婢不怕。” “家里急需要钱?”她看这丫头就是为了钱而鼓足勇气站出来的。 芷兰有些怯懦胆小,一直低头着脑袋:“母亲病了,需要钱看病。” 凤如画看向荀管家:“等听雨阁那边天花治好了,将她提为二等丫鬟,留在主院伺候。” 众人哗然。 芷兰原本是洗衣房不入流的丫鬟,将她提为二等丫鬟留在主院,这简直是多加照拂,都觉得她真是幸运,但有人嗤之以鼻,想做二等丫鬟那也要看她有没有命活下来。 荀管家应声,领着芷兰和那名得过天花的丫鬟,带着秦嫣要的药材,送去了听雨阁。 凤如画回了屋,刚捧了一盏茶呷了一口润喉,下人来禀玉娅郡主求见,她神情略有些恍惚,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倒是忘记了玉娅郡主还在府里。 她将茶盏放在桌几上:“告诉她我累了,在休息。” 傍晚,云侍天带回了两个消息,太医们研制出了解药,皇上的毒已解,而他派去北幽的人也传回了消息,禁卫军捉拿了凤如书,已在返回的途中,同行的还有墨逸修。 凤如画抓着云侍天衣袖的手一直在颤抖:“三姐若是回来”也要被斩首? 云侍天扶着她坐下:“你先不要着急,墨逸修能擅离职守跟回来,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凤如画这几日情绪波动较大,胸口窒闷得慌,恰时,有婢女走了进来:“王妃,郡主请来了。” 她揪着胸前的衣襟:“让她进来吧。” 云侍天疑惑的看着她,她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少安毋躁。 玉娅郡主携着英梨走了进来,见到云侍天也在,稍稍怔了一下,英梨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连忙回神,朝着他们二人屈膝行礼。 玉娅郡主如今对她这般恭敬,凤如画委着不习惯,总觉得她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今日听闻郡主来找过我,现在趁王爷也在,郡主有什么话当着王爷的面说吧。” 玉娅郡主噎,她得了鱼月的提点,若想留在王府,那就先得讨凤如画欢心。 若是她同意了,云侍天就不会赶她走,故而今日来找她,就是想与她套套近乎。 现在云侍天也在,讨好她的话,她怎么开得了口? 凤如画无害的笑着,眉眼弯弯如月牙,眸底玩味渐起:“郡主不会是一见到王爷就紧张的忘记了吧?” 玉娅郡主被她这么一激,有些局促起来:“没c没有” 凤如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里尽是戏谑:“那是什么?” 玉娅郡主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磕磕巴巴的道:“就是就是在府中住了有几个月了,多谢王妃的照拂,特意前来感谢您。” 感谢? 她不整天想法设法弄死她,她就阿弥陀佛了。 凤如画皮笑肉不笑:“郡主严重了,你此番前来感谢,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辞别的意思” 玉娅郡主见苗头不对,张了张嘴要说话,凤如画压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既然郡主前来辞别,想来也是觉得住在王府不合适,你怎么说也还待字闺中,会有损你的声誉。” “” “郡主有地方去吗?若是没地方去,明日让荀管家派人送你去别苑。” “” 正文 第818章 大概是心病 皇上的毒已解,重臣们不用再守在养心殿,这几日也不用早朝,云侍天难得清闲,两人在床上温存了良久才起榻。 门外守着的婢女听到屋里的动静,推门款款而入,看到捧着铜盆的灯芯,凤如画轻“咦”了一声,问道:“伤好了?” 灯芯放装着清水的铜盆放在架子上,福了福身:“谢王妃关心,奴婢已无大碍。” “那就好。”凤如画配合的抬起手臂,由双锦伺候更衣。 两人洗漱过后,婢女们将早膳摆上了桌,这才刚吃了一口,荀管家就来了,他恭敬的朝二人一揖:“王爷,王妃,奴才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让人去暖香阁那连催促,但玉娅郡主昨夜染了风寒,怕是走不了了。” 云侍天皱了皱眉,没吱声,倒是凤如画挑起秀眉睇着他:“又生病了?” 一准备将她送走,她就恰巧染风寒了,玉娅郡主也够下血本的,昨晚吹了多少冷风? 荀管家听到“又”字,心尖儿一颤,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云侍天见她吃糕点噎的打起了嗝儿,盛了米粥放在她的手边,侧头看向荀管家,淡漠的道:“去给她请个大夫。” 荀管家说道:“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了,只是郡主她不愿意配合大夫,不让大夫把脉。” 凤如画诧异:“装病?” “老奴先前也不信,特意去暖香阁看过,确定是病了,浑身发热,烧的都说胡话了。”荀管家看着用膳的二人,犹犹豫豫的道:“她说王爷要将她送走,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凤如画嗤的一声笑了,讥笑道:“烧的说胡话了还知道不让大夫把脉,还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啧啧” 荀管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憋的老脸通红:“大概是心病吧。” 用完早膳,云侍天和凤如画去了暖香阁,拐过回廊一角就看到屋外守着的一名丫鬟一溜儿进了屋,通风报信去了。 凤如画抬眼看向云侍天,只见他眼睛看着前方,眉头紧锁,想必刚才那一幕也看见了。 两人进了屋,屋中除了丫鬟还站着一名穿着青色布衫,肩上挎着药箱的大夫,他与英梨站在一起,让她帮忙劝说玉娅郡主配合诊断。 一屋子的人朝他们二人行了礼,云侍天单手负在身后,朝着床榻上瞥了一眼,看向英梨和大夫两人:“病情如何?” 大夫张了张嘴,正准备回话,床榻帷幔里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呓语般的呢喃着:“不要把我送走不要” 几人同时看向床榻,浅紫色的薄纱帷幔,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躺着一个人,低语呢喃不断的从那女子的口中溢出,宛若是在梦魇中不能控制一般。 凤如画上前撩开帷幔看着床榻上的人,玉娅郡主穿着织锦寝衣,头发侧顺在一边,嘴唇干涸泛白,脸颊上浮着异样的红晕。 她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有些烫手,确实是病了,但若是说烧的说胡话,真真是有些夸张。 正文 第819章 带病离开 云侍天再次问了玉娅郡主的病情,大夫一脸的为难:“草民惶恐,郡主她不配合。” 凤如画从锦被中拿出玉娅郡主的胳膊,从帷幔下面伸出:“大夫,现在来给她把脉。” 大夫放下医药箱,“哎”了一声便上前,刚刚还烧的说胡话的人,听到她的话立马有了反应,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凤如画紧攥着她的胳膊,似笑非笑的盯着闭着眼睛隐忍的某人。 玉娅郡主挣扎着想缩回胳膊,凤如画两手紧按着,玉娅郡主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紧咬的嘴唇表示着她很愤怒,两人暗中较劲。 帷幔外,大夫搭上玉娅郡主的脉搏,过了片刻收回手,凤如画这才松开了玉娅郡主的胳膊。 大夫朝着云侍天一揖:“王爷,郡主风寒入体,吃几副药便是。” 凤如画提着嗓子隔着帷幔对大夫道:“我看这烧的挺厉害,针灸去寒很有效,不如你给她扎几针?” 大夫道:“不必针灸也可。” 她撩开帷幔走了出来,眸底略带凉意:“高烧不退恐有性命之忧,玉娅郡主金枝玉叶,倘若出了差池,你担待得起?” “这”大夫看了一眼她,又赶紧低下头,思量了片刻,“草民这就给郡主用针灸去寒。”说着,便去医药箱里取针袋。 帷幔里传来嘤嘤的啜泣声,英梨急忙上前,掀帷幔的手停住,又退到旁边站着,眼角有意无意的瞟向云侍天。 云侍天上前两步,淡漠的嗓音轻唤道:“玉娅。” 隔着帷幔,玉娅郡主痴然地望着那抹俊隽修竹似的身影,委屈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声音细弱蚊蝇:“云哥哥,婉儿没事,碗儿怕疼,不要针灸。” 云侍天沉默了一瞬,语气生硬:“你何必这样。” 她的风寒太及时,太蹊跷,云侍天又不是傻子,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一次次对她的容忍,完全是看在怀南王的面子上。 不知道玉娅郡主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傻充愣,她委屈的瘪嘴:“婉儿是真的怕疼。” 云侍天侧身看向大夫:“抓几副药即可。” 大夫应声,接过丫鬟递上的朱笔,写了药方,吹干墨汁递过,丫鬟接过药方,将他送到府外,顺便去抓药。 凤如画瞪了云侍天一眼,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明知道她故意让大夫给玉娅郡主针灸,他不顺着她,还拆她的台,她负气的扭头出了房间。 大夫走后,屋中没了其他男子,玉娅郡主掀开帷幔一角,虚弱的半撑着身子,眼里泪花闪闪,楚楚可怜:“云哥哥。” 云侍天看到她烧红的脸颊,拧紧了眉心,看到她期盼含泪的目光,轻轻一叹,上前在床榻边坐下,看到她眼睑上的黑印,脸色沉了下来:“昨晚一夜没睡?” 玉娅郡主红潮的脸颊滑过泪水,更加的明媚清丽,扁嘴委屈的道:“一想到你要将我送走,我就睡不着。” “胡闹!你不应该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声音沉冷,倨傲的下颌紧绷在一起,说出来的话冷酷而绝情,“无论你昨晚用了什么法子,这一次病好立马送到别苑,倘若你还用同样的方法,你就带病离开。” 正文 第820章 不要惦记他了 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玉娅郡主伏在床头哭的梨花带雨,双肩一颤一颤地抖动。 英梨上前站在床榻边,奉上帕子,心酸的安慰道:“郡主,王爷他对您无情,您何一再必纠缠自取其辱,等您病好了之后,咱们离开吧,一年孝期过后,您一定能遇到自己的良人。” 玉娅郡主抬起头来抽泣着,脸颊如洗明丽:“英梨,我身边就只有你了,你也不支持我,从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贵为怀南王郡主,这世上只有他云侍天能配得上我。” 英梨此刻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当初郡主情窦初开,她也觉得王爷英俊倜傥,与郡主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便说了那样的话,没想到郡主到现在还记得。 她挠着头,挑着云侍天的坏毛病:“王爷他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又冷又无情,一点都不好,郡主还是不要惦记他了。” 玉娅郡主哭的更伤心了:“说他好的也是你,说他不好的也是你。英梨,你说本郡主哪一点比不上她凤如画。” 这问题把英梨给难住了,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后花园八角亭,海棠白帷幔随风飘扬,亭外的碧湖锦鲤欢快畅游。 凤如画抱膝坐在雕花长椅上,双锦灯芯二人在旁边给剥着坚果,将果肉放在盘盏里端给她,她睨了一眼,扭头看向湖里。 双锦悻悻的将坚果放回石桌上,气愤的道:“王妃,奴婢看玉娅郡主就是故意的,昨日还好好的,今日要送她去别苑她就病了,那大夫定是被她收买了。” 灯芯两个大拇指掰的生疼,将坚果在石桌上使劲磕了一下,坚查裂开,取出果肉:“奴婢看不像是假的,脸像火烧一样的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凤如画一直没吱声,见云侍天朝亭子里走来,连忙闭了嘴,安安静静地忙着手上的活儿。 云侍天进了亭子,看到生闷气的人,心中微微叹气,人家娶妻都是娶的贴心贤惠的女子,他这完全是娶了一个小辣椒,挥了挥手,双锦和灯芯退到亭子外。 他在凤如画对面坐下,波光潋滟的眸子幽亮温柔:“画儿。” 凤如画置气地扭过身子背对着她,双手抱着双腿,下颌搁放在膝盖上,活脱脱像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小媳妇。 云侍天无奈的摇头,从身后抱住她,闻着她发丝上的清香,语气低柔:“画儿,别气了。” 凤如画挣了两下没挣开,便任由他抱着,嘟着粉嫩的小嘴:“她就是不想离开王府,不想离开你,不如娶了算了,免得名不正言不顺。” 云侍天亲着她的耳垂,鼻息洒在她的耳畔,她下意识的躲避,腰肢被他箍得紧紧地,耳边传来他醇厚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惑力:“三天后一定将她送走。” 她冷嗤的哼道:“你要娶侧妃纳妾我管不着,只要她们别来招惹我。”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脖颈处细嫩的肌肤,光滑如丝绸锦缎,雪白晶莹:“傻瓜。” 正文 第821章 潜回东陵 凤家上下入狱第五日,云侍天派去北幽的人传回消息,凤如书在半路逃走,去向不明。 “三姐会不会劫狱?”凤如画听到这一消息,按耐不住的在屋中走来走去,她不可能畏罪潜逃,极有可能秘密回东陵。 凤如书的冲动她可是领教外,刑部大牢部署严密,就凭她一个人去劫狱绝无可能。 “你别急。”云侍天拉着她坐下,凤如书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做事冲动,劫狱这种事绝对做的出来,“我会让人守在城门处,只要她一进城就将她带回王府。” 太子下了缉拿凤如书的旨意,城里贴满了通缉她的告示,城门处也添加了侍卫,对进城的人严密盘查,手中拿着凤如书的画像一个个比对。 第六日傍晚,临燕王府的后门一名穿着布衫的小厮敲着门,轻缓各三下,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头上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尖瘦的下颌。 院门被打开,带着斗笠的女子四处看了看,与小厮进了后院。 开门的下人探着脑袋朝外面张望了几眼,见无异样将院后关上,上了门栓。 小厮带着斗笠女子穿过院落,走近回廊,来到主院,而在日落前就听到消息的凤如画早已经在庭院里等候,看到那女子,她立马迎了上去。 凤如画激动的抱住她:“三姐。” 凤如书取下头上的斗笠,双锦上前接过,她也回抱住凤如画,心口一酸,眼里热泪涌上:“画画”只是唤了一声她,声音哽的不成样。 云侍天站在凤如画的身后,夜里凉,他担心她的身子:“有什么话屋里去说吧。” “对对对。”凤如画赶忙儿松开凤如书,拉着她进了屋,两人在软榻上面对面坐下。 双锦殷勤的倒了茶水奉上,凤如书接过捧在手上,望着丰腴娇润的凤如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离开东陵几个月,如今再次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三姐,你瘦了。”不但瘦了,还黑了,皮肤也没了以前的细腻白润,连性格也稳重了。 若是换作以往,两人隔了这么久才见面,她一定飞扑上来抱着她的脖子狠狠的亲一口,激动的说:画画,有没有想三姐呢,三姐可是想死你了! 凤如书捧着茶盏,冰凉的手渐渐有了温度:“你胖了。” 她轻拍了拍肚子,俏皮的眨了眨眼:“肚子里有货,所以胖了。” 言罢,怨念的睨瞪了一眼旁边的某人,都是他养的。 凤如书噗嗤一声笑了,脸上的疲倦减了几分,想起了爹娘,嘴角的笑容渐渐凝结:“画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家怎么就变成通敌卖国的罪犯了?” 凤如画敛了笑容,目光黯了下去,紧抿着粉唇沉默了片刻,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凤如书听闻起因是凤止,震惊无比,手一抖差点将茶盏打翻,些许水渍洒了出来,幸好水温并不烫,鞋面有几处被溅湿,颜色略略加深。 正文 第822章 凤如琴是什么角色 双锦连忙上前将她的茶水接过,递了帕子给她,凤如书胡乱擦了两下,将帕子还给她。 “凤止他就这样走了?”凤如书愤怒,“他把咱们凤家祸害了就回百里国当他的皇子,享福去了,凤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怎么办!” 凤如画缄默,当初三姐不应该将凤止带回府,她更加不应该让爹娘收他为义子。 凤如书低吼:“我不相信爹会是那种人,这肯定是栽赃嫁祸!难道大姐夫都不派人查吗?就这样给凤家定了罪,他还是凤家的女婿呢!” 云侍天立在窗前,乌黑的发用银白玉冠束起,身上的华丽衣袍下摆绣着蟒纹图案:“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太子是凤家的女婿,凤家才会遭此一劫。” 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凤如画的头顶浇下,她彻底的清醒了,因为爹拥护的是太子,想在扳倒太子就必顺要除去他的左膀右臂。 明知道这件事爹是被冤枉,但自凤家出事后,太子没有下命彻查,还下令将凤家三小姐缉拿归案,凤家上下将在菜市场斩首示众,太子到底是在做何打算? 或者说,失去凤家这个依靠,他不在乎! 想到这儿,凤如画的脸色蓦地变白,皇室家的子女果然都是没血性的。 那大姐呢?她在整件事情当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凤如书见她脸色不太好,握住她的手:“画儿,你想到了什么吗?” 凤如画被她突然的打断惊吓了一跳,她的反应过大,凤如书疑惑的瞧着她,她扯了扯嘴角笑着:“在想若是大姐夫知道你回东陵了,他会不会派人来抓你。” 凤如书十分笃定的道:“不会,有大姐在呢。” “那可不一定。”凤如画嘀咕道,如今整个城里都贴着三姐的画像,通缉令也是太子下的,做大事的人通常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何况朝中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凤家又是被众人误以为的叛国逆臣,他若在这个时候下命斩杀了凤家所有人,不但不会被人骂为冷血无情,还会被众人赞赏。 说他公私分明,铁面无私,百姓会更加拥戴他,得民心者得天下。 凤如书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想到爹娘一脸的忧心忡忡:“我明日去太子府,找大姐和大姐夫想想办法,看怎么救爹娘,兴许他们有” “你不能去。”凤如画想也没想的打断她的话,白了她一眼,“满城贴得都是通缉你的告示,你是嫌活得太舒坦了吗?”她顿了顿,“还是我去吧。” “你也不能去。”话刚音就有醇厚冷冽的声音响起,这回轮到云侍天反对,“不要忘记你也是凤家的人,现在在暗处,有许多双你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临燕王府。” “可是”凤如画抿着唇,她虽是寄住在这身体里的一缕魂,但那些在凤府快乐的日子总归是真的,凤违和王氏对她都是极其的疼爱。 “没有什么可是。”云侍天冷硬的打断她的话,漆黑深邃的眼睛幽凉如海,“这些日子不要外出。” 正文 第823章 两人被禁足在王府 不但凤如画不能外出,连凤如书也被困在了府里,凤如画差双锦去街上打听消息,哪知荀管家将整个主院的人盯得极严,连双锦也不能出府去。 整整两日过去,外面的消息无从得知。 两人皆是按耐不住了,几番商议之下终于想到了对策,凤如画望着门外,故意提着嗓门大声说道:“双锦,去撷芳斋给我买那儿的点心回来。” “奴婢这就去。”双锦故意应得很大声。 双锦退了出去,对屋外守着的几名婢女吩咐道:“我去给王妃买糕点,你们好好伺候着。” 她是凤如画的陪嫁丫鬟,又得凤如画的青睐,府中下人对她的态度极其恭谦,齐齐应道:“是。” 双锦为了避开众人,走的小路,但刚走到前厅准备出府,荀管家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声音凉飕飕的自她身后传来,“你去哪儿?” 到底是做贼心虚,双锦被他吓了一大跳,轻拍了拍胸膛,转过身干笑着:“王妃想吃撷芳斋的点心,让奴婢去买些回来解馋。” “你不用去了,我会安排人去,王妃素来器重你,你回去侍奉她吧。”荀管家随即就叫了旁边的小厮,让他去撷芳斋。 双锦泄气的回到主院,凤如画和凤如书见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她就回来了,肯定是连府门都没出去就被抓了个正着,当时就焉了下来。 晌午,凤如画又给双锦列了一个单子,让她外出去买清单上面的东西,顺便打听消息。 这回,双锦连主院都没走出去,就碰到了荀管家,荀管家说府里有采买的下人,将她手中的清单拿走了。 凤如画完全崩溃了,云侍天将她看的死死地,就连她找了齐洛打听外面的情况,齐洛扔下一句“还有事”,飞快的离去,无歧更是不见人影。 凤如书气遏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着还在大牢的爹娘心急如焚:“他云侍天凭什么将我囚禁在这儿。” 凤如画耷拉着脑袋,吃着荀管家让下人送来的撷芳斋的糕点,腮帮子鼓鼓的,煞是娇美可人。 “第一,在整个王府你行动自由,这不叫囚禁,第二,他这是爱屋及乌,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一旁伺候的双锦一惊一乍的“呀”了一声,两人同时向她看去,双锦看向凤如画,说道:“王妃,上次奴婢听双锦说,今日是王爷的生辰,您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凤如画愣了愣,自从商州回来就发生了这些糟心的事,她倒是真把云侍天的生辰给忘了。 “屁的生辰!”凤如书骂着粗话,她已是气的恨不得拿鞭子抽人了。 她越是着急,心情就越是烦躁,凤如画安抚了她一阵,她的气才渐渐平息,生闷气的抓起糕点往自己的嘴里塞,不仅是在泄愤,更像是在吃云侍天的肉。 当日,云侍天回来的有些晚,为了等他回来一起用晚膳,凤如画已是吃了两次糕点垫肚子,最终撑不住困意,在软榻上打起了盹儿。 正文 第824章 云侍天的生辰 云侍天进了内室,瞧见那个脑袋一点一点的小人儿,心头一软,她已拆下发髻,乌黑的发披在背上,一缕发丝滑落至胸前,将那张小脸衬得愈发白皙小巧。 双锦上前给他宽衣脱下朝服,换了一身常服,是一身鸦青色宽袍,更衬得他清俊如画,修身如玉。 凤如画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眼开眼睛,见到他回来,她揉了揉忪朦胧的眼睛:“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云侍天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因用手撑着打盹儿,右脸颊上印着手指印,那小块地方,像似充血般的红。 他柔声道:“困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委屈的抱怨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云侍天皱眉:“没用晚膳?” “还不是在等你。”凤如画看向双锦,双锦会意的退出去,没过多久,带着几名婢女而来,将拖盘里的饭菜摆上了桌。 满满一桌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云侍天望着这一桌子的菜,喉咙微涩:“你竟然知道。” 凤如画不能喝酒,双锦给她沏了花茶,尔后带着婢女全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显得有些空荡,静得落针可闻。 凤如画给云侍天倒满了酒,端着手中的茶水,以茶代酒,笑靥如花的看着他,“敬我们的大寿星一杯。” 云侍天静默地注视着她,潋滟的眸光愈发的幽亮,他清润温和的眼眸中,映着她娇俏的影子,什么话也没说,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放下酒杯,他夹了凤如画喜欢吃的菜放进她的碗里,语气里带着轻微的责怪之意:“以后都不用等我用晚膳,饿到现在,赶快吃。” 凤如画是真的饿了,看到这一桌子香喷喷的菜,已是口水直流,她也夹了云侍天喜欢的菜,放到他的碗里:“那你以后就不要这么晚回来。” 两人安静的用膳,其实云侍天在太阳落山前便准备出宫,被宫人请去了凉玦的宫殿。 燕痕也在,三人像往常一样喝了点酒,又商议了一些政事,便回来的晚了些。 他已用过膳,所以只是一直不停的给凤如画布菜,自己吃的极少,待吃的差不多了,凤如画以去茅厕的由头离开。 云侍天是何等人,将她那神神秘秘的神色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奇怪,但没有拆穿,而是由着她去了。 他准备净手,转身的刹那,余光瞥到妆台上放着的一个漆红精致的锦盒。 他走近拿起,好奇的打开,里面躺着两枚戒指,与翡翠曲玛瑙戒指不同。 他奇怪的拿起那两枚戒指看了半晌,一大一小,他将那枚大点儿的戒指套向自己的拇指,太小,根本带不上,又逐次挨着手指试过去,最终套进了无名指,不大不小刚合适。 他又拿起那枚女款的戒指,看到大小,忽地笑了,他这一笑恍若冰雪融化,清透耀眼。 这枚戒指一看就是女子带的,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抚上腰间坠着的香囊。 正文 第825章 你别嫌弃 没过多久,凤如画回来,她的手中端着拖盘,拖盘里是一碗面,上面漂浮着葱花,虽是一碗素面,但看起来清香可口,白雾缭绕升起。 “过来吃长寿面。”凤如画将面从拖盘里端出来放在桌上,烫的她赶紧摸向耳垂。 云侍天擦干手上的水渍走过去,望着桌上的长寿面喉咙干涩低哑,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坐下,拿起筷子挑起一根吃下。 一抬头就看到凤如画眼巴巴的瞅着他,只听见她问道:“味道怎么样?” 她水汪汪的眼睛灵动乌黑,由于倾身望着他,秀发从两侧滑落胸前,巴掌大的小脸红润精致。 云侍天突然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俯在她的耳畔,低沉轻柔地唤道:“画儿。”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凤如画手乱无措,待他平复后,她推开他,拿起筷子挑起一根条:“味道应该不会差,我尝尝。” 看他刚才那动作,明显是嫌弃她煮得面难吃,但从卖想来看,应该很不错的呀。 她尝了一口,眨了眨大眼睛,虽不是什么鲜美润口,但中味道还不错,这厮是平常把山珍海味吃习惯了,所以嫌弃素面? 看着她乌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闪动着聪慧狡黠,云侍天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他从她的手中拿过筷子,又吃了一口:“味道不错,你做的?” 听到他的夸赞,无论是真心还是敷衍,凤如画瞬间心里喜滋滋的,但嘴上还是谦虚的道:“做得不好,你别嫌弃。” 云侍天吃一口便喂她一口,刚才明明两人已经吃饱了,却还是将一碗面给吃完了。 就寝时,凤如画站在床榻前,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拿着小锦盒,笑眯眯的看着某人:“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看到她神秘的模样,云侍天低低轻笑,摊开一只手,宽大的手掌带着一层茧子:“拿来吧。” 凤如画将小锦盒放在他的掌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想看看他看到戒指会是什么反应。 然后,云侍天打开锦盒,捻起那枚女戒,奇怪的问她:“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还有另外一枚。”凤如画指了指锦盒。 “没有。”怕她不相信,云侍天将锦盒倾斜给她看。 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凤如画惊诧,将锦盒拿过翻过来倒了倒,里面确实是什么也没有。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地方上,看有没有掉落在哪里。 “哪去了。”她呢喃嘀咕,俯身在地上四处寻找,明明就在盒子里,晚上她还打开看了的,怎么会没了呢? “你找的可是这个?” 她回头一看,云侍天摊着手掌,掌心躺着的正是那枚男戒,她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哪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偷走了呢。” “那你在地上找什么?”云侍天已换上寝衣,衣襟微敞,露着结实的胸膛,摇曳的烛火愈发映得他容颜清俊隽朗。 她轻言道:“我想也许掉落在哪个角落了呢。” 正文 第826章 他不会这么狠心 云侍天从未见过种戒指,不确信的问道:“这是戒指?” 看到凤如画点头,他又继续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戒指,你从哪得来的?” “我拿白玉凌霄坏打造的。”凤如画不等他追问自己如何得知这种戒指,继续道,“我曾在书中看到过,成亲的两人将这戒指带到各自的无名指上,会心灵相通,一生一世在一起。” “是吗?”云侍天将信将疑,将男戒带到自己的手指上,又从锦盒中拿出女戒,给她带上,她的手指葱嫩似的白皙,戒指上的紫色水钻泛着折射的细碎光泽。 两人双掌贴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吻,如期而至。 三天过后,玉娅郡主风寒未褪,云侍天仍旧让荀管家将她送去别苑,临行前除了英梨,还让另外安排了两名侍女随她去别苑,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屋外,玉娅郡主眼泪婆娑,嘴里嚷嚷着要见云侍天,几名婢女拦着她,她本就有病在身,柔软的像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让开,本郡主要见王爷” 荀管家劝道:“郡主,您别为难老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王爷是不会见您的。”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狠心”玉娅郡主明丽的脸上泪水潺潺,突然的一侧身,指着荀管家,目光变得狠戾,“一定是善作主张!是凤如画指使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荀管家连连叹气:“郡主,是不是老奴自作主张你心知肚明,何苦呢。” 屋里,凤如画靠在云侍天的怀里,云侍天从身后揽着她的腰身,大掌贴在她的腹部,已经三个多月,她身子纤细还未显怀,但紧贴在她的腹部,能感觉到丰腴了许多。 徐军医半跪在软榻前,手搭放在凤如画的脉搏上,仔细的给她把着脉,过了一会儿收回自己的手,“一切正常。” 凤如画放下衣袖盖住手腕,笑盈盈的道:“多谢徐军医,还要麻烦你特意从军营过来一趟。” “是王爷和王妃相信徐某的医术。”徐军医态度谦和的道,“王妃这些日子忧思焦虑,气血不足,万事放宽心,且莫情绪波动。” 人有喜怒哀乐,怎么可能不动情绪?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还是应承下。 徐军医给她开了调气补血的药方,灯芯将徐太医送了出去。 徐太医挎着医药箱,出了房间就看到哭闹不止的玉娅郡主,几名丫鬟拦着她不让她往里面闯,他瞥了一眼便随着灯芯离开。 云侍天给凤如画喂着羹汤:“听到没,注意情绪,免得影响孩子。” 屋外忽然传来辱骂声,玉娅郡主提着云侍天的名字骂他忘恩负义,夹杂着婢女阻拦的嘈杂声,还有荀管家劝说的声音。 “你不出去看看?”凤如画从他手中拿过参汤,自个儿喝起来。 云侍天看向双锦:“告诉荀管家,外面太吵了,吵到了王妃休息。” 双锦退了出去,片刻后,荀管家让人将玉娅郡主拖走了,屋外安静了下来。 正文 第827章 搜查临燕王府 有消息传出,凤家三小姐已秘密回到东陵,集市上到处都是拿着凤如书画像的侍卫,挨家挨户搜查。 而这日,临燕王府也来了的人,来人给云侍天和凤如画行了礼,自报了家门,“卑职铁轻骑百夫长郭安见过王爷,王妃。” 云侍天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将领,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六名轻骑带刀侍卫:“何事?” 不愠不火的语气,但郭安从中听出了不悦,他脊梁骨微僵,硬着头皮道:“凤家三小姐已经回东陵,卑职是来问问王妃,可有见过她?” 凤如画眼着一双大眼睛,目光清澈,语气轻率天真:“三姐回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郭安抬眼盯着她:“王妃真不知道?” 这样的语气,让云侍天愠色的蹙了眉头,凤如瞒眨着浓墨上翘的睫毛,一脸的无辜:“若是不信,不如让你的人在府里搜一搜?” 众人都知道,凤如书回东陵最有可能去的是太子府和临燕王府,太子下命捉拿的人,应该不会私藏要犯,故而就只有临燕王府了。 临燕王这人又不好惹,郭安领命前来也只是走个过场,搜查临燕王府,除非他是活腻了。 郭安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诚惶诚恐的道:“卑职不敢,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王爷王妃莫怪。” 凤如画浅笑道:“郭百夫长若是哪日抓到了我三姐,劳烦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姐妹一场,我也好去送她最后一程。” 郭安应声后带着铁轻骑侍卫匆匆离开。 这刚送去郭安,就见王府的侍卫押着凤如书前来,她的嘴中还嚷着“放开她”,凤如画不用问也知道三姐想从后门溜出府去被发现。 待走近,凤如书挣脱了侍卫,转动着疼痛的手腕,气呼呼的瞪着云侍天:“放我出府!” 云侍天冷峻的面容紧绷:“现在满大街都在抓你,倘若想自投罗网,你随便。” 凤如书提步便要走,凤如画拉住她:“三姐,你若是被抓,凤家第二日就会被处决,他们没有抓到你,就会一直拖着,爹娘虽然在牢里受苦,但至少性命无忧。” 凤如书沉默良久,转了步伐,朝她住的院落而去,当天夜里,在侍卫的松懈下,凤如书还是逃走了。 早上听闻这个消息,凤如画心急火燎,觉得三姐太过草率,又怕她跑去劫狱,连早膳都没心情用。 云侍天怕她仗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跑去与凤如书瞎掺和,连宫里来人请他入宫,他以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为由打发了,美名其曰是陪她和孩子,其实是看着她。 见她担心凤如书连早膳也吃不下,云侍天让人叫来了齐洛,齐洛进了屋,给他们二人行了礼,云侍天吩咐道:“你带些人秘密去找凤如书,找到之后将她带回来。” 以凤如书的性子,想要让她乖乖和他回来是不可能,齐洛有些犯难,:“若是她不肯随属下回来怎么办?” 云侍天淡淡的道:“只要不伤及性命,随便你。” 正文 第828章 凤如书被抓 那就只有打晕扛回来了,齐洛领命退了出去。 云侍天舀起一勺粥喂到凤如画的嘴边,温声道:“现在该安心用膳了吧?” 凤如画没什么胃口,但见他放低身段哄着自己,张嘴吃下,只吃了几口便推开了粥碗。 申时齐洛没带回凤如书,带回了一个消息,仅仅一天,凤如书就被铁轻骑的人拿下,关进了刑部大牢。 凤如书刚一入狱,郭安就派人来通知凤如画,这也算是卖给了云侍天一个人情。 宫中下了圣旨,三日后的午时三刻凤家满门上下在菜市场斩首示众,而下这旨意的正是太子公玉惊羽。 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凤如画的心坎,凤家注定要成为太子登上皇位的垫脚石了。 做为太子妃的凤如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夫君舍弃她的娘家无动于衷,凤如画心中微寒。 她紧紧攥着云侍天的衣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可以救凤家的对不对?” 面对她期待含泪的眸光,云侍天抿唇沉默。 大抵是关心则乱,只想到他位高权重,一定有能力救人,却没有想到他功高盖主,如今的形式,他正处于风口浪尖上。 对他的沉默,凤如画心中涌起一股恼怒:“如果你一开始就支持太子,豫王就不会这么嚣张,凤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是臣,皇位之争你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吗?” “你是凤家的女婿,凤家出了事,你怎么能独善其身。”晶莹剔透的水眸从她脸颊滑下,俏丽的脸颊更加的明丽娇灵,“我求你,救凤家。” 云侍天静默地注视着她,深幽的眼睛沉静如夜,他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 她甩开他的手,眼底全是对他的失望,掩脸倒在床榻上,将脑袋埋进锦被中嘤嘤哭泣。 若是换作平时,云侍天定然会耐着性子哄她,可这一次,他望着她颤抖的双肩,听着她悲凉的声音,沉默不语的退出了房间。 夜里,凤如画醒来,身边空荡荡的,而云侍天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夜。 昨晚哭的太久,她醒来两只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似的,双锦用热水给她敷了好几次,效果虽然不明显,但稍微有所好转。 看着丰盛的早膳,想起云侍天一夜未回房,凤如画问道:“王爷呢?” 双锦答道:“一早就进宫了。” 晌午,临燕王府来了不速之客,来人是九皇子凉玦,他脸色不太好,俊俏的脸一直紧绷着,进了屋就冲着屋中的下人低吼:“都出去,本皇子与王妃有事要说!” 屋里伺候的婢女们都退到了屋外。 凤如画见他脸色铁青,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只见他咬牙问道:“你与侍天说了什么?”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就是让他救凤家。” 凉玦太阳穴上的青色血管突突跳了两下,他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他阴寒的脸色将凤如画吓了一大跳,她被他吼的愣在了当场:“怎么了?” 正文 第829章 逼他带兵谋反 凉玦的指力深深钳入她的肩,似乎想靠那般的用力,将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楔入她心底。 “从凤家搜出了与百里国通往的书信,无论真假都是铁证如山,你让他救凤家,你这是在逼他带兵造反,你知不知道?” 若不是看在两人有些交情的份上,凉玦绝对会捏碎她的骨头。 他从十三岁那年起就开始钦佩云侍天,结识后两人的交情一直不错,无论是以公玉家的身份,还是云侍天的朋友身份,他都不希望看到云侍天带兵谋反。 身为公玉家的人,公玉家的江山,他有责任守护。 而做为云侍天朋友的身份,他不希望他被天下人所唾弃,背负千秋骂名。 他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不该在史册中被记上这一笔。 带兵造反四个字,重重地敲击在凤如画的心脏上,疼得她猛地一缩,她霎时暗慌了:“他人呢?他人现在在哪里?” 凉玦冷声道:“比我早半个时辰出了宫,若是不在府上,便是去了军营。” 闻言,凤如画便要去军营找他,凉玦抓住她的胳膊:“他去军营只是部署,就算是要谋反也需要两天时间准备,有什么话你等他晚上回来再说。” 入夜,凤如画一直等着云侍天回府,直到等到了子时,云侍天还未回来,实在熬不住便睡下了,翌日起来问过双锦才知道,云侍天一夜未归。 草草用了早膳,她让双锦去备了马车,带着双锦灯芯二人去了军营,认出是临燕王府的马车,士兵不敢阻拦,只是公事的询问道:“车中坐的何人?” 双锦撩起车帘一角,答道:“王爷一夜未回府,王妃担心便来寻他。” 士兵恭敬的给凤如画行了礼,手一挥,有士兵将木栅门打开,放他们进了军营。 下了马车,在双锦和灯芯的搀扶下,凤如画下了马车,校场上在操练,士兵气势的声音在偌大的校场上荡气回肠。 风很大,吹得凤如画身上的披风猎猎飞舞,鬓角边的发丝跑到了嘴角,她用指尖勾出,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军营里从未出现过女人,眼下出现了三名女子,引得士兵们频频侧目,还有驻足观看的。 见众人明目张胆的盯着凤如画瞧,双锦护主的插腰站在她的身上,嚷嚷道:“看什么看,这是王妃,小心王爷挖了你们的眼睛!” 有士兵看到她们是从临燕王府的马车上下来的,知道她所言非虚,众士兵一哄而散, 双锦抓着一个要走的士兵,问了云侍天在何处,士兵指着前方的营帐,凤如画一眼望去,那么多营帐谁知道哪个,随即让那士兵带路。 来到云侍天所在的营帐外,帐外把守着两名士兵,凤如画道明身份,其中一名士兵进了营帐。 营帐里,云侍天与几位将领正在商议要事,士兵走到他的跟前,俯身在他的耳畔低语了几句,云侍天眸光微敛,对诸位将领道:“今日就到这里,其余的晚些再议。” 正文 第830章 人各有命 众将领起身朝他拱手,陆续退出了营帐,一踏出营帐就看到外面站着三名女子,双锦和灯芯作丫鬟打扮,被他们忽略,目光都落在凤如画的身上,心中猜测这女子是谁? 屈卓是倒数第二个出来,看到凤如画抬手一拱:“末将见过王妃。” 凤如画对屈卓还有几分印象,只是记不得他的名字,她笑吟吟的道:“将军不必多礼。” 走到前方去的将领一听是王妃,连忙返回来给她见礼,只因云侍天三次才娶到娇妻,坊间传闻,临燕王爱妻如命,对小妻子宠得无法无天。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临燕王妃,诸位将领偷偷地打量着她。 秀眉不描而弯,肌肤娇嫩,桃腮带笑,一双漆黑大眼甚是灵动,晶莹澄澈如清水潺潺,俏丽的脸颊红润娇嫩,不媚不妖,虽不是倾城绝色,但也是脱俗娇秀。 云侍天从营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被众人围着的凤如画,她秀丽的脸上带着吟吟浅笑,梨涡俏丽如春花绽放,外边的风很大,吹得她鬓角边的碎发拂着脸颊,她总是伸手去拂开。 他扬声对着众将领道:“都散了吧。” 随后走到凤如画的身边,牵着她进了营帐。 双锦和灯芯知道他们二人有事要谈,自觉的没有跟进去,守在了营外。 一进营帐,凤如画就从后面抱住了云侍天,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是我不懂事,你别生气。” 云侍天微微愣了一下,覆上她的手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她就扑进他的怀里,他顺势拥着她:“我没生气,昨晚有事就没有回去。” 凤如画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低哑:“我说的那些话收回,凤家既然是注定遭此一劫便由它去吧,你不要管了。” 云侍天觉得她身子有些发抖,便抱紧了她:“我会想办法救凤家。” 她急了:“都说让你不要管了。” 云侍天以为她是在置气,拉着她走过去坐下,将她拥在怀里:“你说的对,我是朝臣,在这场争权夺势中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我向你保证,凤家会没事。” “不要!”凤如画揪着他的衣襟,仰着脑袋望着他,“你是要谋反对不对?” 云侍天僵了一下,避开她几乎带着逼视的眼眸,语气平静:“没有。” “明明就有。”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那儿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成长,“你若谋权篡位,日后让他怎么看待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是九皇子告诉你的?”云侍天皱了眉头,他只是在筹备,知道的人甚少,能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只有凉玦一人。 “不要做让天下人耻辱的事,再过段时日咱们就要去燕地了,这东陵的事事非非跟我们没有关系。”她吸了吸鼻子,攀在他的肩上,语气娇憨,“这次你依了我,倘若生下来是个女儿,我就再给你生个儿子。” 云侍天被她逗的低低轻笑:“那你爹娘和你三姐呢,你不管他们了?” 凤如画沉默不作声,良久才细弱沉闷的道:“人各有命。” 云侍天揽紧了她的腰身,隔着衣物揉着她腰间的肉,吻了吻她的侧脸,深幽的眸光晦暗不明。 正文 第831章 她是墨家儿媳 墨逸修回到东陵,听闻凤如书被抓,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与爹娘交代了一番,便换了朝服进宫,经过内侍的通传,他进了养心殿:“微臣参见皇上。” 宣启帝解毒之后又染了风寒,病怏怏的靠在龙榻上,虽是如此,但声音里仍旧是充满了威严:“墨将军,你可知擅离职守是什么罪?” 墨逸修跪在龙榻前:“微臣知道,但臣有不得不回来。” “哦?”宣启帝音调微微提高,“那你且说说冒死回来是为何?” “臣听闻凤大人通敌卖国,凤家满门抄斩,凤家三小姐也被抓入狱。” 宣启帝皱眉:“与你有什么关系?” 墨逸修不疾不徐的道:“臣与凤家三小姐情投意合,两人已在北幽缔结姻缘,如今她已是墨家儿媳,所以恳请皇上放了我妻子。” 宣启帝眯了眯眼,锐利的望着他,墨逸修微垂着脑袋,只觉得有一道锋利的眼光盯着自己,挺着了腰板,没有半分退缩。 他擅自离开北幽,宣启帝以擅离职守的罪名将他关入了大牢,之后又命人传了墨麦林进了宫,问其此事真假。 这趟浑水墨麦林本不想趟,但思及儿子先前与他的一番嘱咐,心中将鲁莽的儿子骂了一阵,硬着头皮点头。 两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宣启帝只觉得此事荒唐,但见墨麦林肯承认凤如书为墨家儿媳,只得下旨放人。 听到这一消息,凤如画去了刑部大牢接凤如书,下了马车,她看到墨家也来了人,旁边停的是墨家的马车。 凤如书从大牢里出来,墨家人的便迎了上去,那侍从朝她一揖,恭敬的唤道:“少夫人。” 凤如书整个人都懵了,将眼前的侍从打量了半晌,确定不认识,朝凤如画走去,见到凤如画一把抱住她:“我没想到自己还能光明正大的走出来,你真有本事。” “有本事的不是我。”凤如画有些埋怨的道,“三姐你真不够意思,你与墨逸修成亲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也没让人捎信回来通知一声。” 凤如书一脸的茫然:“成亲?” “难道没有?”这回轮到凤如画茫然了,见三姐脸上的表情不是假的,便将事情的经过与她说了一遍。 听闻后,凤如书整个人一副遭雷劈了似的傻傻愣愣,凤如画伸出五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半晌后,她的眼底浮过一抹欣喜,随即又黯了下去。 “没有这回事,直到我回东陵前,他都对我一直是不冷不热。” 两人一阵沉默,都猜到这是墨逸修为了救她使的权宜之计。 墨家人侍从走近,对着凤如书说道:“少夫人,奴才奉命来接您回府。” 她又不是真正的墨家少夫人,凤如书在心里嘀咕,对那侍从道:“我不回墨府,我和四妹回临燕王府。” 说着便要上马车,那侍从快步上前拦住她,比起方才的话,压低了声音:“三小姐,您如今的身份是墨家少夫人,理应当回墨府。” 正文 第832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侍从的一番话提醒了凤如画,她对凤如书说道:“三姐,你还是跟他回墨府吧。” 做戏要做全套,三姐如果不回墨家,只会令皇上起疑,若是派人去北幽查此事,倒时候还会连累墨逸修,欺君之罪足以掉脑袋。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凤如书也渐渐想的透彻,沉默了片刻,最终上了墨家的马车,回了墨府。 回到府上,下人来禀,说是听雨阁那边传出消息,天花已经控制,怜儿,吕良和得天花的那名婢女,病情渐渐有所好转。 这几日因为凤家的事,凤如画倒是忘记了听雨阁那边,她本想去看看怜儿,但云侍天不让,说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万事要小心谨慎,天花可是会传染病的。 她只好作罢,天气渐渐变冷,命人送去了衣物和被褥等日用品。 凤如书得救了,但墨逸修却入狱了,墨家那边也焦躁起来,军中军纪严明,擅离职守是死罪,而做为主将的墨逸修知法犯法,其罪不轻呐。 当日,墨麦林联络朝中各方好友,上奏折为墨逸修求情,也来找了云侍天。 云侍天和凤如画刚进入前厅,墨麦林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语气颇急:“王爷,救救修儿。” “他这次太鲁莽了。”云侍天说道,看到墨麦林焦虑急切的神色,神色冷峻的道,“即便是皇上不杀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要他能保住性命。”墨麦林也知道,墨逸修这次犯下的罪不轻,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哪还顾得上其他。 云侍天端着茶盏,温漠的嗓音低沉难辩:“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 墨麦林走时,凤如画亲自将他送到府外,她尚未开口,墨麦林就说道:“王妃,老夫知道你是想托我照顾好你三姐,你放心,如今凤三小姐和修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翻船死的可是两个人,老夫知道该怎么做。” 凤如画将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向他施了一礼:“有劳墨大人了。” 墨麦林朝她和云侍天一揖,下了台阶,上了马车离去。 云侍天虽然未言明他会不会谋反,但他没再去军营,凤如画多多少少放心下来。 在凤家斩首的头一天下午,云侍天在书房里整整待了两个时辰,除了他,还有齐洛和屈卓。 凤如画得知这个消息,带了参汤躲在房外偷听,三人在书房里像似在秘密商议什么事情,声音压的很低,她整个耳朵都贴在了门上,也只是模模糊糊听得两句,连是谁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 什么一切不会出差错,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 听得她云里雾里,正要再凝神屏听,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蓦然一惊,屋中三人可都是习武之人,警觉性自然灵敏。 她强自镇定下来,稳了稳情绪,来时未带婢女,只手拖着托盘,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云侍天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推门而入,齐洛和屈卓见到她拱手见礼,她微微颔首,面含清笑:“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走。” 正文 第833章 保她一命 她将参汤放下,便要离去,云侍天叫住她,她回头疑惑的瞧着他,他转头对齐洛屈卓二人说道:“你们先下去。” 齐洛屈卓两人应声退了出去。 凤如画怕被他猜到自己是故意前来偷听,朝他无辜的吐吐粉嫩的舌头,有些心虚的道:“倘若知道他们在,我就不来了。喏,参汤你记得喝,我回房了。” 不等他挽留,她已转身走过去拉开了房门,身来的传来云侍天的声音:“明日凤家就要被斩首示众了。” 她的身子猛地僵住,手还停放在门框上,眼中一瞬的恍惚渐渐清明,沉默了半晌,方才沉闷的道:“我会去为他们敛尸。” 音落,人已翩然离去。 已是十月下旬,枯叶飘零,日渐隆冬,凤家的家仆下人已在狱中尽数被绞死。 今日便是凤违和王氏被押往菜市场斩首示众的日子。 囚车里,凤违和王氏身穿囚服,头发凌乱,带刀侍卫前面开路,街道两边围着看热闹的百姓。 在世人眼里,凤违与百里国通敌卖国,是天照国的叛徒,卖国贼总是会遭人唾弃,不少百姓将手中的菜叶子,鸡蛋砸向囚车里的两人, 墨府。 凤如书将长鞭缠在自己的腰间,外面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短衫,刚好能遮住鞭子,英俏的五官染着秋末的寒意,从瓷枕下掏出面巾塞进衣袖。 一切准备妥当,她准备出门,房门刚打开,门外站着抬手准备敲门的墨夫人,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婢女,其中一名手中端着拖盘,盘中放着一碗羹汤。 凤如书愣了愣,随即扯唇一笑:“夫人。” 墨夫人含笑的看着她:“你这是要出去?” 凤如书将鬓边的碎发顺到耳后,笑容有些拘谨:“屋里闷的慌,便想着出去走走。” “这整日待在房间里对身体也不好,确实该出去散散心。”墨夫人进了屋,将丫鬟手中的羹汤递给她,“天冷了,喝着热汤暖暖身子再去。” 凤如书眼眶一热,有些动容,墨夫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儿一般,这让她想起今日要被处斩的爹娘。 思及这儿,她心中更加的坚定下来,觉得自己不能再耽搁,去晚一步可能连爹娘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伸手接过羹汤,并没有像别的女儿家一样,拿着羹勺优雅如斯的一小口一小口喝下,而是端起碗一带着饮酒般的豪爽,一口气喝下,将碗随手放在丫鬟手中捧着的拖盘里,抬臂用衣袖擦拭了嘴角。 “早去早回。”墨夫人像慈母一般的叮嘱她。 她扯唇一笑,点了点头,抬脚便往外面走,脑袋忽然晕眩起来,她扶着门框稳住身子,甩了甩头,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墨夫人及时扶住她,吩咐那两名丫鬟将她搀扶到床榻上去,墨夫人给她掖了锦被,立在床榻注视着她,喃喃道:“权当是我自私吧。”说完携着丫鬟离开。 如今世人都知道凤家三小姐是墨家儿媳,凤如书若是去劫法场,势必会连累墨家,墨麦林猜到今日她会有所动作,便让墨夫人给她送来了下了迷药的羹汤,这样也能保下她性命。 正文 第834章 送他们最后一程 菜市场的刑场。 台下百姓围观,台上凤违王氏面朝着百姓而跪,两边站着手执铁环大刀的侩子手,监斩台上坐着一身玄色衣袍的公玉惊羽,双手撑放在膝上。 他儒雅的俊容上一脸的严肃,刑场上跪着的两人仿佛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他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二人。 临燕王府的华丽马车在刑场外停下,云侍天扶着凤如画下了马车,看着被百姓围挤的刑场,她的一颗心紧紧绷在一起。 云侍天护着她挤到人群前,双锦手中提着食盒,食盒里装着饭菜和酒。 看到刑台上跪着的凤违和王氏,她眼前一涩,纵然她不是他们亲生,但自从穿越过来,他们二人待她却是极好,在这个靠权势论成败的古代,她纵然是豁出性命也救不了他们。 也许云侍天谋反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她不想让他为自己冒这个险,也不希望他被后世人唾骂病垢。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譬如她,再譬如凤如琴,凤违和王氏确确实实是她的亲生父母,可她为了助夫君登上帝位,弃至亲不顾。 这样的人,让她有些心寒。 她这几日一直在想,凤如琴到底是因为在阴谋算计中变得冷血无情了,还是为了得到后位而迷失了心智? 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两者都有,踩着亲人的白骨坐上的后位,每日夜里凤如琴会不会被恶梦惊醒?亦或是受到良心的谴责? 眼见午时就要到了,她想要上前给凤违和王氏践行,却见一抹华丽的倩影携着侍女上了刑台,那人正是凤如琴。 凤如琴披着素色披风,里面穿着茜色逶迤长裙,发髻高挽,仅簪着一支白玉簪子。 全身上下无多余的首饰,素净的如同寒风中飘落的叶,与平日里穿着华丽高贵的她判若云泥。 凤如画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静默一注视着缓缓走上邢台那人,她自己没发现,指甲却是深深的掐入了云侍天的手臂中。 云侍天侧目睨了她一眼,低声道:“去送送他们。” 凤如画点了点头,她今日前来就是想送他们最后一程。 凤违和王氏也是福薄之人,四个女儿死了两个,大女儿又是大义灭亲之人。 所谓的死了两个,自然是指凤如棋,还有原本的凤如画。 唯有他们口中一直刁蛮嫌弃的三女儿不顾自己生死,明知东陵是险恶之地,去偏偏只身犯险,义无反顾的回来。 不过她倒是奇怪,怎么没见三姐前来,她伸着脖子四处瞅了瞅,没见凤如书的身影,整颗心提心吊胆,祈祷着凤如书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云侍天亮出身份,维持秩序的侍卫让凤如画进了刑场,凤如画带着双锦上了邢台。 她体寒,如今又怀有身子,不敢大意,外面披着白狐轻裘,里面穿着雪白的织锦素缟,巴掌大的小脸净白如冬日飘落的雪,发髻上簪着一支白簪花。 台下的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嘈杂声不断:“先前那女子是太子妃,这个穿丧服的是临燕王妃,凤违这个老匹夫真是好福气,听说他的三女儿嫁到了墨家,女儿一个比一个嫁的好,他怎么就做了卖国贼了呢?” “女儿嫁得好又怎么样,爹娘还不是被送到了刑台上,一刀落下人头落地。” 正文 第835章 斩首示众 刑台上。 凤如琴在凤违和王氏面前跪下,从婢女的手中接过食盒放在地上,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精致的饭菜。 她刚将米饭从食盒里拿出,余光就瞥到一抹素白的裙裾。 凤如画睇了一眼她,解了身上的轻裘,双锦接过挽在弯臂,又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她,她接过在凤如琴的身旁跪下,面对着凤违和王氏磕了三个头。 “爹娘,画儿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凤违身上的囚服血迹斑斑,闪发凌乱的从鬓边散乱垂下,遮挡着那和苍老褶皱的脸,而旁边的王氏目光呆滞,挽起的发中隐隐有花白的发丝,整个人像似一下子老了几载。 凤违微抬起下颌,透过鬓边垂下的凌乱发丝看着眼前的两人,干涸泛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道:“书儿呢?” 凤如画拼命的压制着眼泪,放在腿上的双手掐入肉中,哽咽道:“三姐病了,来不了。” “也好,我就怕她冲动,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不知是天冷的缘故,还是即将面临着生死,凤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颤。 凤如琴拿了饭菜喂到凤违的嘴边,凤违嘴唇颤巍巍的吃下:“从今往后,你们姐妹三人要相亲相爱,书儿还没嫁人,如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 凤如琴眼角滑下一颗清泪,心底一片涩然:“爹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三妹四妹。” 她移膝到王氏的面前,给王氏喂了饭,王氏眼泪婆娑,哭泣不止。 凤如画从食盒里拿出一只土色的碗和小坛子酒,倒了一碗凑到凤违的嘴边,浓浓的鼻音带着哽咽的沙哑,灵动的水眸通红一片,眸中水雾莹莹。 “爹,天气冷了,喝口酒暖暖身子。” 凤违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胡须上沾着水渍,干涸裂着细缝的嘴唇沾了酒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烈酒下肚,冰冷的身体渐渐缓和,涌起一丝温度。 监斩台,宦官提醒公玉惊羽:“殿下,时辰已到。” 公玉惊羽仰头望了一眼天上稀薄的太阳,眸子微眯,抬手抽出令牌掷在地上,掷地有声的吐出一个字:“斩!” 随着斩令牌的落下,凤如画一直含在眼里的泪决堤落下,再次朝凤违和王氏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朦胧的水雾模糊了视线:“爹娘,您们一路走好。” 双锦上前扶起她,凤如琴亦是被她的婢女扶起,两人退到邢台边,看到落泪不止的她,凤如琴抱住她,自己眼里也是含着泪:“画儿” 凤如画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内敛沉静的水眸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到了嘴边质问指责的话终究是问不出口,只得含恨咽了下去。 反正不是她亲大姐,她也不怕撕破脸,况且对这种大义灭亲,心狠手辣之人,她不屑与她为伍。 看到她清淡陌生的望着自己,凤如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注视着她通红的眼眶,想要再次上前去抱住她安慰,但见她避自己如瘟疫,心中被揪似的疼。 正文 第836章 已经晚了 随着侩子手高高举起的刀落下的那一刹那,凤如画扶着双锦的手走下邢台,听到底下百姓抽冷气的声音,她脚下的步伐一顿,清明的眼眸晶莹剔透的泪水滚落,砸湿了她的衣襟。 下了邢台,她终是忍不住的回头,邢台上的凤违王氏已是人头落地,鲜血溅了一地,侩子手手中的刀沾染了鲜血,顺着刀尖一滴滴落下。 她的双手一软,整个身子几乎倚在双锦的身上,脸色发白如清冷月下的白梅,呜咽一声掩面哭了起来。 邢台上的公玉惊羽带人离开,围观的百姓也陆续散去。 凤如画穿着雪白素镐,亲手给凤违王氏敛了尸骨,云侍天要动手帮她,她却是不许,云侍天只好默默地站在身后陪着她。 “墓地找好了吗?”凤如画跪在地上,双目通红,轻裘下摆沾染上了血迹,怵目惊心。 “岳父岳母大人的后事我会处理好。”这是云侍天第一次这样称呼凤违和王氏。 天上阳光稀薄,白云飘散,风吹得凤如画耳畔边的碎发凌乱飘飞,有些许发丝跑到嘴角,她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沉默地点了一下脑袋。 墨府客房,紫檀桌上的香炉香烟缭绕升起,床榻顶端挂着绣工精致的香囊,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迷药的药性只是两个时辰,时辰一过,凤如书醒来,她有些朦胧模糊的摸清眼下的状况,将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一幕回想了一遍,心中顿时生起无名怒火,风似的冲出房间。 她刚将房门拉开,就有侍女端着茶水而来,她与那侍女正好撞了个满怀,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手臂上,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侍女吓的脸色一白,连忙跪下:“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凤如书揉着被烫着的地方,语气急切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侍女答道:“快未时了。” 凤如书浑身一震,脸色倏地变白,脚下一晃险些跌倒,幸好那侍女扶住她,看到她惨白惨白的脸色,侍女担忧的问道:“凤小姐,你没事吧?” 凤如书闭了闭眼,有剔透的眼泪滑落了下来,她拨开侍女的手急匆匆的往外跑,即便是赶不上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她也要去替他们收尸,亲手给他们立坟冢。 她一路向府外跑去,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在回廊上遇到了墨夫人,即便她是墨逸修的母亲,凤如书也并没有给墨夫人好脸色看,出声质问:“您为什么这么做?” 墨夫人也不恼,看到她煞白的脸色,反而关心的安慰道:“节哀。” 若是换作旁人,凤如书铁定抽出鞭子打得她满地找牙,可是,她是墨逸修的母亲,她不能,何况墨家对她有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中的躁戾与怨念,绕开墨夫人提步就走。 “你现在去已经晚了。”墨夫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尸体已经被临燕王妃领走了。” 凤如书的脚下微顿,随即又快步离开,出了墨府,朝着临燕王府的方向直奔而去。 正文 第837章 墓地相见 郊外三十里外的东南墓地。 凤如画一身雪白的素镐,头上簪着一支白簪花,跪在凤违王氏的墓碑前,久久沉默不语。 在天照国的子民眼里凤违是卖国贼,按理说,尸体是要被扔到乱葬岗子,借了云侍天的面子才敛了尸骨,故而墓碑上并未刻名字,两块墓空白一片。 除此之外,也是怕凤违和王氏的墓穴被人打扰,人人都痛恨卖国贼,若是被人发现了凤违的墓穴,难保那些人不掘墓泄恨。 云侍天立在她的身旁,他虽未刻意穿丧服,但他今日出门时穿着一身蜀锦雪衫,干净如雪的长衫一尘不染,更是没有任何花纹,与当前的情形倒也有几分应景。 身后的双锦手提着竹篮,阴沉沉的天幕下撒了大把雪白的冥纸。 不远处,停下一辆精致奢靡的马车,云侍天回头望了一眼,是太子府的马车,车夫从车辕上下来撩起车帘,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公玉惊羽和凤如琴。 云侍天低声道:“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凤如画闻放在身侧两边的手指渐渐紧缩,心头涌起一股怨恨,随即又慢慢的松开手指。 凤如书也不知道去了哪,她虽是占用了凤如画的身体,但终归不是他们的亲女儿,凤如琴这个亲女儿来送送他们也好,九泉之下他们也该安息了。 凤如琴和公玉惊羽走近,她脱去身上的披风,也穿着一身素镐,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祭品,上前几步在凤如画的身旁跪下。 凤如画怕自己忍不住一时冲动质问她为什么如此狠心,她抬起手臂用衣袖拭了眼角的泪,起身退后几步,立在云侍天的身边。 她的这一动作带着刻意的疏远,凤如琴蓦地一愣,回头眸光沉痛地望着她,眼里的情绪似是在问她为什么。 凤如画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避开她的目光。 亲眼看到至亲被诛杀,即便是凤如琴再狠心,那也是生她养她的爹娘,她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看到凤如画对她这般疏离陌生,她的心更加的沉痛起来,就像似有铁锤砸在她的心头上,眼泪簌簌落下。 为了夫君,她如今变得一无所有。 公玉惊羽看到她惨白如霜的脸色,上前在她的身边半蹲跪下,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柔荑,一手从篮子里取出祭品摆在墓碑前。 凤如琴朝着凤违的墓碑连续磕了三个头,眼泪从脸庞上滑落,声音一哽:“爹娘,女儿不孝。” 她一说这话,凤如画心中的火苗子就噌噌飙了上来,提脚迈出半步,就要上前劈头盖脸的指责辱骂她。 手腕一沉,被云侍天给拽住了,她回头一看,云侍天冲她摇了摇头,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恼意。 郊外风大,云侍天从灯芯的手中拿过轻裘给她披上,牵着她就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公玉惊羽的声音:“等一等。” 两人的脚下一顿,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云侍天转过身来,清俊的脸庞沉静中不带一丝情绪,深幽的眼眸淡淡地,连说话的声音也淡得如同风飘似的。 “殿下有什么事?” 正文 第838章 凤家没了 公玉惊羽看了一眼他,又看向凤如画,苍白的小脸净白灵秀,澄澈的眼眸微微有些红肿,娇嫩泛白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 因先前哭过,平时里水汪汪的眸子更加的莹莹泛光,整个人娇弱动人,分外的惹人怜爱。 云侍天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妻子看,面有愠色,拧了眉峰:“殿下若是没什么事,本王与画儿先回去了。” “几个月了?先前忘记恭喜你了。”公玉惊睇着凤如画的腹部,对云侍天说道。 已有四个月,凤如画的肚子已经显怀,云侍天不觉得他叫住自己是为了特意说一句恭喜,何况此时才说不觉得太迟了吗? 他直言道:“有什么话殿下不妨直说。” 既然他把话挑明了,公玉惊羽也不再拐弯抹角,但又碍于凤如画在,说话倒是没那么直接,委婉的道:“先前父皇中毒之事,本宫查的有些眉目了,是梅贵妃所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下一次父皇也许不会这么幸运,豫王也私自养了兵马,如今朝堂混乱,你难道还要冷眼旁观吗?” 云侍天目光深邃漆黑,即便是淡淡的望着对方,也隐隐有一丝压迫感:“还有几日本王便要去燕地了,皇上既然已无大碍,这些事他自然会处理好。” 公玉惊羽以为到了这个时候他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有了他自己的胜算就能更大一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豫王扳倒。 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般油盐不进,脸色冷了下来,但又不能与他撕破脸。 他沉下的脸庞上又立即浮出淡淡的笑意:“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夫,咱们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云侍天斜睨向凤如画,随即又看向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画儿嫁与我云侍天,自然是冠上我的姓氏,我没有姐,哪里来的姐夫?” 言外之意,画儿娘家的姐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你这个姐夫我也不承认。 公玉惊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画儿难道想与凤家断绝关系吗?”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凤如画声音尖锐的道:“还有凤家吗?” 这一句话将公玉惊羽堵得死死地,想了半天都找不出话反驳,凤家满头抄斩,确实没有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郊外十分安静,连不远处的凤如琴也听到了。 凤如琴最后朝着凤违和王氏的墓碑磕了头,缓缓走近他们,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凤如画'“画儿,凤家没有了,但你,我,还有你二姐三姐还在。” “没了!”凤如画如今没法再像以前一样面对凤如琴,她做不到像她那样若无其事,不知她心底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她没在凤如琴的眼里看到懊悔和愧疚。 她扭头不去看她眼睛:“二姐早在几个月前死了。” 凤如琴的脑袋轰地一声炸裂了,脸色蓦地变的更加沧白,脚下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公玉惊羽扶着她的腰稳住她,她垂眸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正文 第839章 姐妹决裂 她们四个姐妹当中,凤如画以前是个傻子,凤如书性格张扬跋扈,所以凤如琴与凤如棋的感情最好。 两人虽是双胞胎,但却是截然不同,凤如琴遗传了凤违的聪明才智,凤如棋遗传了王氏的贤惠温柔。 凤如画平静地望着她:“二姐是得了肺痨,她与吕良有一个女儿叫怜儿,不过可惜爹娘到死都没见过他们的外孙女。” 她远远地望向那两处坟冢,心头哀泣钝痛。 凤如琴良久才抬起头来,眼睛里又蓄满了泪花:“这些你怎么知道?” 凤如画冷冷一笑,却是抿唇不语,她整日只想着如何帮公玉惊羽争夺皇位,何时关心过她那双胞胎的妹妹。 否则她太子妃的身份,怎么会查不到凤如棋的下落?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凤如琴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又或是心虚,竟是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她微垂着眼睫,过长浓黑的睫毛半扫着眼睑,半晌才低哽哀凉的道:“吕良和怜儿如今在哪?” 凤如画气的眼睛发红,语气里也充满了对她的不满与冷漠:“但凡你有心,就应该私下派人去找二姐他们,若不是我找到了他们,或许这次二姐的女儿也没了。” 若不是她找到了李家村,这次怜儿得了天花,吕良又身无分文,肯定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死去,只怕他再次受到打击,自己也怕是活不下去了。 凤如琴猛地一怔:“怜儿她怎么了?” 凤如画不想与她多说,转身便朝马车走去,凤如琴疾步去追她,云侍天抬手一挡,目光清寒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画儿怀有身孕不宜动情绪,她应该不想看到你,至于什么原因,想必太子妃心里清楚。” 说完他提步跟了上去,待走近,他扶着凤如画上了马车,自己也钻进了车厢,车夫驾着马车朝城里驶去。 回到王府已是申时,荀管家迎上前来禀报:“王爷,王妃,墨少夫人求见。” 凤如画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墨少夫人”是谁,正准备开口询问云侍天,凤如书就迎面冲上前来,抓住她的胳膊,语气急切而哽咽的问道:“爹娘葬在哪了?” 以凤如书的性子,今日是凤违和王氏斩首的日子,她不该这么平静才对,在刑场的时候凤如画还在心中担忧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她安然无恙她倒是有些奇怪:“你去哪了?” “我本来是去劫法场的,被墨夫人迷倒了。”凤如书余光瞥到她轻裘下摆处的血迹,猜到是在刑场敛尸的时候沾染的,心中愈发难受。 做为女儿,爹娘被奸人所害,她却不能去送他们最后一程,没有亲自为他们敛尸立冢,心头像似被什么沉重地东西狠狠的碾过。 凤如画听后倒是有些感谢墨夫人,若是凤如书去劫法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如今她还顶着墨少夫人的头衔,倒时候还要牵连墨家。 “我让多福送你去墓地。”多福便是今日的车夫。 正文 第840章 连夜出城 入夜,风晚萧瑟冷冽,星空明明灭灭。 从墓地回来凤如画就睡下了,到现在还没醒,连晚膳也未用,云侍天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放下手中的书籍,走近床榻,俯身轻声唤道:“画儿?” 睡到这个时辰,凤如画也差不多将要醒来,被他这么轻轻一唤,纤长浓黑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随后没多久,便缓缓睁开了眼眸。 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冷峻清雅,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嘴角还隐隐带着上扬的弧度。 她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云侍天俯身拥着她的身子坐在床榻边,让她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她酣睡的脸颊上带着酡红,隐隐带着几分娇媚,朦胧的眼眸慵懒如魅:“我不但越来越能吃了,还越来越能睡了。” “都是他在作怪。”云侍天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该起来用晚膳了,用完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凤如画轻轻地“嗯”了一声,也没心思问去什么地方,如今她对他是全身心信赖的。 双锦见凤如画醒来,便去厨房拿来了饭菜,云侍天已经用过晚膳,坐在桌边陪着她。 虽然几乎一天未吃东西,但她心情沉闷,吃的也并不多,云侍天好说歹说才哄着她多喝了一碗羹汤。 用过晚膳,云侍天吩咐灯芯去拿来了凤如画的轻裘,亲自给她披上系好带子,又吩咐双锦灯芯二人不用跟着,自己带着凤如画来到后院。 凤如画正要问他做什么,只见他拉开了后院的小门,门外停放着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车夫头上带着斗篷,大半张脸都遮住看不清楚,见他们出来,从车辕上跳下来行礼:“王爷,王妃。” 若不是听辩出这声音是齐洛,瞧他这装扮,凤如画真真是没认出来。 云侍天扶着凤如画上了马车,她狐疑的道:“这么晚了去哪?” 让她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走后门。 云侍天握住她的柔荑:“去了就知道。” 马车一路出了城,郊外的泥路坑坑洼洼,这普通的马车颠簸的厉害,云侍天拥着凤如画,让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 凤如画心中有诸多疑问,为什么要入夜出城?出城又要做什么?但横竖都有云侍天在,他不可能让自己受到一丝伤害,就将那些疑问咽下肚子。 马车在东郊十里外树林停下,两人下了马车,云侍天揽着她的腰身朝着前方走去。 远远地,凤如画看到前方停放着一辆马车,旁边立着一名穿着黑色长衫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手中握着长剑。 走近后,凤如画认出那男子是无歧,更加疑惑云侍天此行的目的,她侧首狐疑的望着他,他捏了捏她的手心,看向无歧,无污敲了三下马车的车厢。 车帘被人从里面撩开,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人,凤如画震惊无比,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她拼命了眨了眨眼,甚至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在做梦。 正文 第841章 偷梁换柱 王氏率先上前抱住了她:“画儿。” 凤如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两手僵硬的垂在身侧,呆若木鸡的望着王氏身后的凤违,凤违亦是一脸慈祥淡笑地望着她。 她明明亲眼看到凤违和王氏被当众斩首,尸首还是她亲自敛的,此刻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疑惑的看向云侍天,云侍天含笑柔和的睇着她,那目光仿佛在说,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样。 她抿了抿唇,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在稀疏朗月下清雅难言,言简意赅的道:“偷梁换柱。” 听闻后,凤如画的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同时又酸涩不止。 皇上正愁找不到削爵杀他的借口,他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若是被人知道,他必死无疑。 云侍天见她沉默不说话,便猜到她心中所担忧的,削薄的唇微微勾起弧度,柔声道:“我打算先行将岳父岳母大人送到燕地去,待咱们去了燕地,便接他们入府,你觉得如何?” 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此番带她前来是与爹娘道别,凤如画心头涌起暖意:“甚好。” 云侍天走到旁边,与无歧又细细交代了一番,将空间留给他们三人。 凤如画握着王氏的手,三人说着体已话,嘱咐他们去了燕地要好生照顾自己,王氏凤违亦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等孩子出世,派人送信去通知他们一声。 经过这一番生离死别,凤违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一生为国效力,却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云侍天,连命都保不住。 “画儿,这回若是没有王爷,只怕爹和你娘早已下了黄泉,他待你实乃真心,你切莫辜负了他,莫要耍小性子,与他好好过日子。” 凤如画睨向几步之外与无歧交谈的那人,一身华丽衣袍在星空下朗朗生辉,身躯挺拔如修竹玉树,风姿清雅华贵,浑身像似在一瞬间被注入了暖流,暖暖地:“画儿知道。” 那厢,云侍天与无歧交代完后,走近他们,见凤如画眼眶泛红,不由地拧了拧眉心:“时间差不多了。” 王氏依依不舍的拉着凤如画的手,凤违忽然一撩衣袍前摆,朝着云侍天跪了下去:“王爷,救命之恩感恩戴德,这次多亏了你。” “万万不敢当。”云侍天抬手扶起他,“岳父大人这般折煞了小婿。” 凤违还在朝为官时,云侍天也没自称过小婿,如今凤家落魄了,他一口一个岳父大人,这令凤如画着实惊讶。 “画儿,你有时间去太子府一趟,告诉你大姐,我和你爹还活着,让她莫要担心。”王氏依依不舍的拉着凤如画的手,说到这儿停顿了顿,她的声音微哽,“你三姐若能嫁入墨家那便最好,若是墨家嫌弃她身份,那便让她也来燕地吧。” 凤如画自动忽略了她的前半句话,若是告诉了凤如琴,间接的是将云侍天推上了绝路。 正文 第842章 坎坷的追夫路 至于后半句话,以墨家的家世地位,娶儿媳自然是门当户对,如今凤家没了,墨大人和墨夫人会不会嫌弃三姐,这个还当真不好说。 三姐能追墨逸修至北幽之地,明显是铁了心要跟他纠缠一辈子。 即便是她说破喉咙,也定不会随她去燕地,除非敲晕带走,但就算是这样将她带去了燕地,她也会偷偷溜回来。 如今多了一层身份的隔阂,三姐这追夫之路坎坷遥远呐。 她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还是乖巧的应承着:“娘您放心吧。” 王氏有些不放心的对云侍天说道:“王爷,画儿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云侍天握住凤如画微有些冰凉的手,手指滑过她的指缝,十指紧扣:“岳母大人放心,此生我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无歧前来催促,凤如画依依不舍得与他们道了别,最后上了马车,无歧驾车离去,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凤如画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直到马车看不见了,云侍天这才揽了她的腰身,柔软的声音如同一根羽毛,轻拂过她的心尖,带着湿润的柔腻:“咱们该回去了。” 她敛了眸子,侧身定定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睛熠熠生辉:“谢谢。” 云侍天清俊的脸庞上带着温和魅惑的笑意,轻扬的嘴角愈发的好看:“你我之间还需言谢?” 说完便牵着她朝停放马车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身后的人儿却是停下不走了,他回头疑惑的望着她,深幽墨黑的眼眸泛着清寒的月色:“怎么不走了?” 凤如画刚刚突然想到,那对被斩首的凤违和王氏是假,他既然早将人调换,却是隐瞒不告诉自己,害得今日自己伤心难过了一整天。 她撅嘴幽怨的瞪着他,嘟囔的抱怨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看着我伤心你难道就不心疼?” “自然是心疼。”云侍天靠近她,捏了捏她灵秀娇美的脸颊,光滑的肌肤细腻红润,“我若提前告诉你,你知道了斩首的人是假,哪还悲伤的起来,若是让别人发现,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她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她又不是演员出身,若是提前知道这件事,在刑场的时候肯定破绽百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或是动作就会令人起疑。 这么一想,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找不着台阶下,干脆无理取闹到底:“反正就是你不对!” 云侍天低低一笑,顺着她的话往下接,眸光充满着柔情和宠溺:“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凤如画心里一阵喜滋滋的,面上装作一脸的大肚量,傲娇的道:“好吧,我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在回去的马车上,凤如画又牵挂凤违和王氏去燕地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钱财在身,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问及云侍天时,云侍天浅笑的道:“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无需担心。” 正文 第843章 墨校尉是何许人也 经过墨大人与其他朝臣不断上奏折替墨逸修求情,半个月后,墨逸修被放了出来,但正如云侍天所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上下令贬了他的官职,他从大司马将军成了一名小小的校尉,不过能保住一命已是不易,墨逸修欣然接受。 墨逸修出了刑部大牢,一眼就看到墨府的马车,车旁站着一名鹅黄衣裙的女子,远远望去,眉眼精致,纤腰盈盈一握。 若是忽略到她腰间的鞭子,看起来倒像是一位端庄贤良的女子。 凤如书一回头,见墨逸修出来,眼底掠过一抹欣喜,快步迎了上去,此次凤家遭此一劫,她更加的稳定稳重了不少。 她在他面前停下,目光幽静地望着他:“你可还好?” 墨逸修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避开她太过闪亮的目光:“还行。” 上了马车,墨逸修吩咐车夫:“去临燕王府。” 临燕王府,听雨阁。 凤如画与吕良,秦嫣三人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糕点热茶,怜儿与双锦等丫鬟玩着老鹰捉小鸡,嬉笑声欢快愉悦。 怜儿脸颊上的痘印已经结痂,许是这半个多月与那四名丫鬟的接触,与她们已经熟悉,并不像最初凤如画见到她的那般胆小怯懦,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意,声音清脆如铃。 看着她们玩得很开心,凤如画有些心猿意马,若不是身子不便,她早已上前加入她们。 吕良从女儿身上收回视线,起身朝着凤如画一揖:“这次多亏王妃出手相救,草民感激不尽。” 草民?呵,多生疏的自称,撇开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一早知道凤家会遭此劫难,凤如画说什么也会让王氏和凤违见上怜儿一面,只可惜昨夜太匆忙。 凤如画端起茶盏,掀开杯盖拨过上面漂浮的绿叶儿,袅袅香茶缭绕升起雾气,氤氲着她灵秀娇俏的脸颊,恍若江南烟雨般的朦胧飘忽,又恰似一江春意浓。 她抿了一小口香茶,小嘴水润有泽,尔后抬眼看向吕良:“若是换作旁人,我定不会多管闲事。” 言外之意,无非是看在二姐凤如棋的面子上。 吕良沉默一瞬:“草民知道。” 她正要劝吕良继续孝取功名,这样以后也能给怜儿好的生活,话到了嘴边刚要开口,有小厮前来禀报:“王妃,墨校尉和墨少夫人前来,王爷让奴才请您过去。” 听到墨校尉这个称呼,凤如画就如第一次听到墨少夫人一样,半晌反应不过来,傻愣愣地问那小厮:“墨校尉是何许人也?” 小厮恭敬的回答:“就是先前的大司马墨将军。” 听闻怜儿他们三人的天花已经痊愈,她一早就来到了听雨阁,墨逸修降职被放这一消息她还不知道,一听是墨逸修,她蓦然一喜,放下手中的茶盏就匆匆朝前厅而去。 正在和怜儿玩老鹰捉小鸡的双锦灯芯二人连忙跟了上去,双锦还在身后不停的喊着:“王妃,您慢点。” 正文 第844章 我会考虑 前厅,云侍天一身华袍坐在主位上,墨逸修和凤如书坐在他右手下方的位置上,丫鬟沏热茶奉上,三人端着香茶慢慢的品着。 凤如画从后堂走了出来,见到墨逸修四肢健全没有受伤,笑吟吟的道:“不错不错,还能活着出来。”她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多亏你救了我三姐一命。” 墨逸修见她还能笑得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会消沉难受一段日子,倒是他想多了:“你爹娘节哀。” 从刑部大牢出来,他连回家沐浴都顾不上,就直接来临燕王府看她。 凤如画做泫然欲泣状,黯然的垂着眼帘,没吭声。 凤如画将他们二人留下用午膳,还未开膳前,寻了个借口将墨逸修拉至旁边,见她神秘兮兮的样,墨逸修心底升起一抹狐疑:“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她斟酌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将我三姐如何安置?” “什么意思?”墨逸修心中警铃作响,默念着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神色认真的道:“虽当日情况紧急,你为了救我三姐才说与她在北幽成了亲,但如今整个东陵的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若不真娶了她,那她以后定然嫁不出去。” 墨逸修苦笑,当时只是权宜之计:“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凤如书朝他们的方向望来,凤如画冲她莞尔一笑,眸中灵韵莹莹,随后又对墨逸修说道:“她追随你去北幽,在那种贫瘠之地一待就是几个月,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你这次为了救她又丢了官职,想必心里也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墨逸修笑的愈发苦涩,还不是看在凤如书是她亲姐姐的份上他才冒死一救,如今倒救出一个烫手山芋来了。 “虽然凤家没了,但大姐夫是当朝太子殿下,妹夫是临燕王,嫁入你们墨家,应该也算门当户对吧?”说这话时,凤如画略略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凤家在宣启三十四年的史册上可是一大污点。 墨逸修完全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乌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沉默了半晌,声音有些低沉暗哑:“我会考虑。” 厅里的凤如书见他们二人神神秘秘地,有些坐不住了,便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向他们,她刚一走近,墨逸修就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径直回到前厅。 凤如画笑眯眯的拉着她:“怎么出来了?我刚好有话对你说。”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凤如书回想起刚才墨逸修看她的那一眼,有些毛骨悚然,那黑沉沉地眸子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带着凉薄的无情。 “没什么。”她扬唇浅笑,脸颊上的梨涡娇美可人,尔后俯在她的耳畔轻轻诉语了几句。 听闻后,凤如书激动的抓住她的胳膊,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 “千真万确。”她用了太大的劲,抓得凤如画肉疼,她拧眉掰开她的爪子:“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大姐。” 凤如书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曾想为什么不能告诉大姐,郑重点头保证:“绝对不会泄密。”随即是笑逐颜开,“等我有时间便去燕地看他们。” 正文 第845章 在肚子里还没生 凤如画想起她还没见过怜儿和吕良,趁此机会可以让她们见上一面:“正好你来了,我带你去看看小侄女。” “小侄女?”凤如书疑惑不解,随即瞟了一眼她的肚子,还在里面,还没生出来啊。 凤如画也不解答她的疑问,拉着她往听雨阁的方向走去。 听雨阁。 飞花飘落的庭院,怜儿刚才玩的很兴奋,小脸上绽放着欢快的色彩,整个眼睛亮晶晶的。 吕良给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另一只手温和的摸着她柔软枯黄的头发:“要不要喝水?” 怜儿点头,吕良将自己喝的茶水喂到她的嘴边,怜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 秦嫣恍惚地盯着怜儿失神,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如今也有这么大了吧。 吕良放茶盏的时候无意间撞到她的目光,总觉得她的神色太过凄怆,便问道:“秦姑娘也喜欢小孩?” 秦嫣低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悲凉,沉默不语。 “姨娘。”怜儿眼尖的瞅到回廊上的凤如画。 凤如画和凤如书两人走近,她俯身捏了捏怜儿的脸颊,小脸蛋上结着痂,那双圆溜溜乌黑的眼睛极是有泽,她笑眯眯的道:“怜儿可是玩累了?” 怜儿“嗯”了一声点头,目光莹莹地瞅着她。 凤如书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孩子,越看越觉得她的眉眼很眼熟:“这谁家的孩子?” 凤如画揉着怜儿的头发:“二姐的孩子,叫吕怜儿。”她顿了顿,低低道,“二姐她没了。” 当着孩子的面,她无法将“死”字说出口。 凤如书猛地一怔,又看向怜儿,那眉眼与二姐有七八分相似,难怪她觉得的眼熟。 她依稀记得,二姐及笄后家里给她选了门户相当的青年俊才,可她非要说自己挑选夫婿。 爹娘见她温柔识大体,知晓她不会胡来,便由着她了,却是没想到她后来结识了一个穷酸秀才,并且跟那穷才私奔了。 二姐离家那年她才刚及笄三个月,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此刻却听闻她死了,凤如书怎么都有点接受不了,嘴巴动了动,想问她是怎么死的,但有些问不出口。 凤如画将怜儿拉至凤如书的面前:“怜儿,这是你三姨娘。” 怜儿未见过凤如书,有些怯生,小嘴紧抿着,紧张的抓着凤如画的裙裾。 凤如画又向她介绍了吕良,吕良听到凤如画刚才教怜儿唤她“三姨娘”,便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朝着凤如书抬手一揖,举手之间流露着书生的儒雅之气。 凤如书盯着吕良瞧了半晌,眉头微蹙,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二姐夫,吕良脸庞上结着痘印痂,将清秀的脸庞毁了一大半。 她完全看不出这个秀才有什么好,值得二姐不惜与爹娘决裂,抛弃荣华富贵与他携手私奔,甚至到最后还丢了性命。 出于礼貌,她还是唤了一声“二姐夫”,然后目光又移向旁边的秦嫣,看穿着打扮不像是丫鬟,心中怀疑是吕良的新相好,不确定的问道:“这位是?” 正文 第846章 几个侍妾 对秦嫣的身份,凤如画也很尴尬,若说她是云侍天的侍妾,但云侍天从未唤她侍寝,她倒是有几分像家医:“云侍天的侍妾。” 凤如书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鞭子,凤如画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手“三姐,怜儿在这呢,暴力血腥的场面会吓坏她。” 吕良讶异地看向秦嫣,他一直以为秦嫣是大夫,不曾想她竟然还有这一层身份。 秦嫣目光平静地看着愤然的凤如书,视线往下移了一寸,落在她腰间的鞭子上:“三小姐且宽心,我虽是侍妾,但不曾分得半分宠爱,对王妃没有威胁。” 凤如书侧目看向凤如画,用眼神询问她真假,凤如画点了点头,自从她嫁过来秦嫣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也不曾争宠。 凤如书这才作罢,移开了落在鞭子上的手,她向来护短,一听闻眼前这女子是云侍天的侍妾,就想将这女子的脸抽开花,免得勾引别人的夫婿,况且这男人还是她妹夫。 “他有多少侍妾?” 凤如画瞧三姐的架势像似要替她打抱不平,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凤如书皱眉,脸上涌起明显的不悦:“可有欺负你?” “不曾。”鱼月虽有心争宠,但在她面前还算中规中矩。 凤如书也没再多问,转身蹲下握着怜儿纤瘦的肩膀,在怀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见面礼,随即面色有些尴尬:“怜儿乖,三姨娘没有准备见面礼,下次补上。” 怜儿摇了摇头,脆嫩的道:“爹爹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她抚着怜儿的小脸,眉眼柔和的看着她:“三姨娘不是别人,是你娘的亲妹妹。” 怜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目光又往下移落在她腰间的鞭子上,似乎对她的那根鞭子很感兴趣,伸手去摸了摸。 凤如书见她喜欢,忍痛割爱,一咬牙从腰间拿了下来:“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凤如画甚是怀疑,三姐这是要让怜儿传承她的衣钵吗?就算是,也太早了吧?怜儿还小。 她正要出声阻止,吕良已快步上前:“三小姐还是将这东西收好,怜儿并不是想要,只是感觉好奇罢了。” 在听雨阁待了一阵,差不多到了用膳的时间,凤如画和凤如书回到前厅。 厅里多了一个人,燕痕一身天青色衣衫,眉目阴柔精致,狭长的凤眸黑如曜石。 听到脚步声,燕痕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凤如画那丰腴娇美的身影,显怀的腹部刺得他眼睛微疼,他敛去眼底情绪,面带清笑:“胖了。” 凤如画嘿嘿一笑:“每天吃两人份的饭菜,能不胖吗?” 凤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东陵城的人家喻户晓,燕痕以为她在强颜欢笑,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凤如书,抚慰道:“别太伤心,身子要紧。” 凤如画顿时佯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儿,抿了抿唇,轻“嗯”了一声。 管家命婢女将饭菜摆上了桌,云侍天又让荀管家拿了酒,除了凤如画,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只酒杯,婢女将其倒满,同时举杯庆祝墨逸修有惊无险,凤如画以茶代酒。 正文 第847章 吕良辞别 天气陡然渐冷,寒冷呼啸,万物景象萧条凄索,说话时吐出来的白雾顷刻间就被凛冽的寒风吹的烟消云散。 屋里的火炉猎猎燃烧,凤如画抱着暖手炉坐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云侍天给她拢了拢身上的薄被,顺手拿走她手中的暖手炉,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双锦轻手轻脚的进了屋,见王妃已经睡着,欲言又止。 云侍天出声问道:“什么事?” 双锦压低声音:“吕公子带着怜儿小姐前来辞别。” 云侍天皱了皱眉,凤如画睡的并不沉,听到双锦的话后,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子生动灵秀,带着几分难言的慵懒。 她动了动嘴唇:“请他们进来吧。” 双锦福了福身退出去,片刻的功夫又回来,身后跟着吕良和怜儿,怜儿穿着嫩绿色的小夹袄,在王府待了差不多两个月,干瘦的小脸上终于有了肉,只是肤色还如先前般腊黄。 怜儿一进屋就迈着小腿儿跑向凤如画,脆声软糯的唤道:“姨娘。” 自听雨阁那边的天花得到控制后,凤如画每天都会去看怜儿,小家伙对她愈发热情。 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她也会每天吩咐厨房做不同的糕点送到听雨阁,怜儿每天见到她就会告诉她自己吃了什么糕点。 凤如画摸了摸怜儿的脑袋,看向吕良,吕良的肩头上挎着包袱,朝着她和云侍天一揖,语气里充满了感激之情,“草民和怜儿住在府上叨扰了,这些日子多谢王爷王妃,草民今日前来是来辞行的。” 凤如画也不作挽留,回答的极是干脆:“好。” 吕良微微讶异,他以为她会挽留他们再住些时日,倒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云侍天随口一问:“还回李家村吗?” “是。”吕良淡淡的道,李家村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即便是那人不在了,他也要守住他们的家,这样就能感觉到她还在,屋子里也有她的气息。 “凤家已经不在了,以后你带着怜儿安心过日子吧,若是有什么困难,就来临燕”凤如画顿了顿,他们也快要去燕地了,来这儿也找不到她了,“去太子府找太子妃帮忙,她应该不会推脱。” 前些日子听雨阁被隔绝,凤家满门抄斩一事吕良并不知道:“凤家怎么了?” 凤如画轻抿着娇唇,默不作声,抬手拿过一只装着零嘴的盘子递到怜儿面前。 怜儿捻着盘中剥好的核桃仁吃着,她吩咐灯芯,指着案几上的糕点零嘴:“把这些包起来给怜儿带在路上吃。” 灯芯应声上前,将几盘糕点零嘴包起来递给了吕良,吕良想要拒绝,但看女儿正望着自己,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吃食不错,她的小脸上长了肉,带着肉嘟嘟的可爱,最终轻叹一声,伸手接过。 凤如画见一些核桃仁怜儿都吃得很香,犹如什么宝贝似的,很心疼这个从小吃苦,又早早没了娘的孩子。 “用过午膳再走吧,让厨房多给怜儿做些好吃的。” 正文 第848章 只能是妻 “多谢王妃的好意,不用了。”吕良答的甚是客气疏离。 果然是不想与凤家的人沾上一点关系,凤如画也不恼,无所谓的笑了笑:“要不要派马车送你们回去?” 吕良依旧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用。” 大街上,吕良牵扯怜儿慢慢地在人群中走着,集市上很热闹,怜儿一路上东张西望,看什么都很好奇,乌黑圆溜溜的眼睛不停的转动。 因着凤如画的话,吕良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见天色还早,所以不着急出城,便想着去凤府外看看。 他虽怨恨凤家人,但自己的妻子也是凤家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来到凤府外,眼前的光景让他整个人惊呆了,漆红的府门被贴上了封条,上方的匾额摇摇欲坠,一边已经脱离,马上就要掉下来。 昔日那个风光的吏部尚书府邸,如今变得萧条落魄。 他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大婶,凤府怎么被封了?” “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抄斩了。”那大婶奇怪的打量了他几眼,这么大的事全东陵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人却不知。 吕良无比震惊,看着那被封条贴着的大门,忽然笑了起来,眼眶隐隐发红,放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掐入掌心,嘴里轻轻呢喃着:“如棋,你看到了吗,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 墨府。 “胡闹!”墨麦林端茶水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洒了出来,怒目圆瞪,“你先前为了救她出此下策我不反对,可如今你真要娶她,我绝对不会同意!” 墨夫人一脸的忧心忡忡:“修儿,你若想成家,娘明天就让人送来画册让你挑选,凤小姐与你不合适。” 坊间传闻,凤家三小姐性格泼辣,整天没事喜欢舞刀弄枪,若是娶这样的儿媳妇回来,这府里还不得闹翻天了? “如今东陵的人都知道凤家三小姐与我有婚约,我若弃她不顾,不但我被被人骂成薄情寡义之人,她也会被人辱笑。”墨逸修脸上神色平淡,一定一顿的道,“至于门第,凤家虽然没了,但她曾经也是千金小姐,爹娘也不会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 “你——”墨麦林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那凤家三小姐的名声在外面有多坏,你自己去打听打听。” “那是以前。”相对于墨麦林的恼怒,墨逸修显得十分平静,“当日我在皇上面前说她是我的妻子,如今若是改口,就犯了欺君之罪。” 不仅墨麦林,连墨夫人都是浑身一震,欺君之罪其罪可诛,墨家就这一脉香火,万万不能就这么断了。 墨夫人看向墨麦林,犹犹豫豫的道:“老爷,这罪可不小” 墨麦林气急败坏,气昏了头,冲她低吼道:“都是你生的好儿子!” 被他这么一吼,墨夫人委屈至极,眼里泪水莹莹:“儿子也是你的。” 墨麦林此刻正在气头上,看到夫人哭哭啼啼心里更加烦躁,负手在屋中踱来踱去,良久后说道:“实在不行,那便纳为妾室吧。” 墨逸修皱了皱眉:“只能是妻。” 正文 第849章 劝告他重新做人 墨逸修和凤如书的婚期订于半个月后,时间有些仓促,其因是皇上下令让墨逸修继续前往北幽驻守。 另一个原因只有墨逸修本人心里清楚,他怕自己后悔,所以早些成亲,断了自己的后路。 凤如画听闻这个消息,竟是比凤如书本人还要激动,三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不顾屋里还有他人,揪着云侍天的衣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你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太好了。” 双锦灯芯二人掩唇偷笑。 云侍天轻刮了一下她精巧的鼻梁,目光温柔脉脉,嘴角上扬的弧度竟是比初春的月明还要耀眼,声音宠溺柔情:“你啊――” 她一边吩咐灯芯去备马车,一边让双锦拿来她的轻裘,云侍天见她这架势是要外出,拉住她冰凉的小手:“做什么去?” “三姐还有半个月就要和墨逸修成亲了,这些日子她还住在墨府不成规矩,我去接她来王府住。”她言笑吟吟的看着他,水眸清亮,仰头征求他的意见,“凤家没了,到时候就让她从王府出嫁可好?” 云侍天隔着珠帘朝外间望去,珠帘被灌进的寒风吹得清脆作响,敛了眸子:“外边太冷,你身子单薄,还是不要出去,我派人去将你三姐接过来便是。” 她想了想:“也行。” 将刚披在身上的轻裘又解下来递给双锦,双锦收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云侍天派去墨府接凤如书的下人回来,他们晚了一步,人已被太子妃接去了太子府。 凤如画听闻后拧着秀眉,凤如琴这是想帮太子拉拢墨逸修?还是单纯的为自己的三妹考虑? 翌日,太子府来人,是凤如琴身边的贴身侍女茹禾,请凤如画过府一叙。 一想到凤如琴的所作所为,凤如画着实不想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 反正凤如琴也不是她亲姐姐,不在乎撕破脸或是得罪。 听闻她身体不适,凤如书立即赶到王府,暖阁的门被人推开,凤如画往暖裘里缩了缩,只留下一个脑袋,看清楚来的人,忙嚷嚷道:“快将门关上。” 暖阁的南北两角放着半人高的火炉,阁中暖暖地,凤如书脱下身上的皮风,双锦上前接过,她瞧凤画缩在软榻上,皱眉道:“看来真病得不轻。” 旁边的云侍天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勾过茶壶,添了热茶,顺便给凤如书也倒了一杯。 “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没事。”凤如画坐起身来,将案几上的暖手炉抱在怀中,“三姐,你终于要嫁人了,可开心?” 墨逸修忽然提出来要娶她,当时凤如书大吃了一惊,在北幽他一直对他避而不见,避无可避的见到就是不冷不热,忽然说要娶她,她心中的疑问比欣喜还要多。 “那天,你是不是与他说了什么?”她犹记得墨逸修从大牢里被放出来的当日,他们两人单独聊了好一会儿。” “劝告他重新做人。”她是不会告诉她墨逸修是经过她的提点,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 凤如书的嘴角抽了抽,他又不是因为犯了什么大事进的刑部大牢,需要重新做人? 正文 第850章 提前几个时辰 半个月后。 墨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萧瑟寒冷的风吹的匾额上缠绕的红绸飘荡飞扬。 墨逸修一身大红喜袍立在府外,迎接着前来祝贺的宾客,俊脸上无半点欢颜,衣袂下摆被寒冽的风吹的轻扬翻飞。 玉凌宿和凉玦来的比较早,几人交情不错,随他一起站着迎客。 凉玦看着他平静的没有半分喜悦的脸,打趣儿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她非逼着你娶的?” “是我自愿的。”墨逸修转身进了府,应付着那些宾客,即便他不再是将军,朝中那些大臣也都给了他面子,该来的都来了。 凉玦不打算放过他,一直追在后面问:“人家成亲兴高采烈,你绷着一张脸,笑也不笑一个,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强迫的。” 墨逸修苦笑,他之所以娶凤如书,一是给凤如画一个交代,二是当日在北幽,凤如书为救他差点丢了性命,但单论恩情这一条,还不足以让他娶她,主要的是上一次凤如画的那番话。 临燕王府的马车在府外停下,车厢的门打开,从马车里下来的是一身锦袍的云侍天,他眉目如墨画,墨黑的眼眸深邃似幽潭,鼻梁高挺,身上的华袍高贵华丽,但却不显张扬。 云侍天下了马车,转身伸出一只手,车厢里一只白玉般晶莹的手伸了出来,放在他的掌心,那玉手的主人探出了车厢,云侍天扶着她的腰抱着她下了马车。 寒风冷冽萧瑟,凤如画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身上穿着白狐暖裘,高竖的衣领围着一圈狐狸毛,映得她白皙的小脸更加的雪白如玉,眉目精致,娇美慑人。 站在府外的下人扬声传报:“临燕王,临燕王妃到!” 云侍天牵着凤如画进了府,墨逸修和墨大人迎了上来,凤如画笑吟吟的看着一身喜袍的墨逸修,“三姐夫,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不多笑一笑?让别人看起来好像不情愿似的。” 凉决妖冶的容颜里绽放出勾人心魄的微笑:“小画儿,新人还没拜天地呢,你这三姐夫都叫上了。” “提前几个时辰不打紧。”她笑眯眯的弯着嘴角,灵动的眸光娇俏惹人怜爱。 墨逸修心头涌起一股苦涩,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嘴角僵硬的像似被冻住了。 旁边的墨麦林笑的一脸不情愿,若不是怕皇上知道了治欺君之罪,他万万不会让儿子娶凤家三小姐。 云侍睇了墨逸修一眼,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拿过贺礼,目光淡淡的看着他,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恭喜。” 墨逸修接过贺礼递给身后的下人,瞥了一眼凤如画隆起的腹部,抬手一拱:“同喜。” 离宴席还有一会儿,墨逸修吩咐下人带凤如画和云侍天到厢房去休息,刚走了几步,府外就传来下人的传报:“太子殿下,太子妃到!” 凤如画脚下微顿,云侍天揽着她圆润的腰身,深幽的眼眸沉静如水,柔声道:“今日是你三姐的大喜日子,别想那么多。” 正文 第851章 担心是多余的 墨府的小厮将他们带到厢房,云侍天给凤如画解下身上的暖裘,握着她冰凉的手暖在自己的掌心,俯身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吻了吻:“你怎么这么怕冷?” 凤如画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像你啊,冷血动物。” 厢房里点着熏香,云侍天提着茶壶走过去,掀开盖子浇灭,自凤如画怀孕后,只要她待的屋子从来不点熏香:“去燕地可能要推迟了,下个月冬猎,冬猎过后去燕地。” “去了燕地,那你爹娘的死因又如何查知?”燕地离东陵这么远,想知道什么消息不太容易。 “我会在去燕地之前将一切查清楚。”云侍天眸光微凝,看来这一次,一定要采取些手段了。 凤如画斟酌了片刻:“用九曲魔音试试?” 云侍天精致的眉目紧皱:“那本书还在你手中?” 她有想过将那秘籍还给韦沧海,但一直找不到他人,几个月前去找过陌上雪,让他帮忙找人,但她又去了商州。 “王爷,王妃,奴婢前来送茶水。”门口处站着一名丫鬟和两名小厮,丫鬟的手中捧着刚沏好的热茶,还有两盘精致的点心,两名小厮的手中端着暖炉。 “进来。”云侍天打开窗户,寒冷阵阵的灌了进来,不大一会儿就将屋子里的熏香吹散。 丫鬟将茶水放在桌上,那两名小厮将暖炉放在离凤如画较近的位置,三人又退了出去。 凤如画捧起茶盏暖手,笑眯眯的道:“我这三姐夫还真够体贴的。”晓得让人送来暖炉。 云侍天在她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腰身,捏了捏她腰间的肉,低低轻笑:“好像又长肉了。” 她嘟着小嘴,都说孕妇生完孩子身材会走形,她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产后会不会像现在这般臃肿? 女人一旦变丑,男人就会厌弃,她身边这个男子又位居高位,容貌更是绝色出众,投怀送抱的一大堆。 若是哪天抵挡不住那些莺莺燕燕的诱惑,那她岂不是要哭死? 看到她一脸愁容惨淡的模样,云侍天抬手抚平她眉心的皱褶:“怎么了?” 她微仰头,大大的眼睛亮如星辰,小脸上正儿八经的道:“生完孩子我变丑了怎么办?” 云侍天睨着她,清俊的脸庞熠熠生辉,波光潋滟的眸子澄碧淡然:“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的心里乐开了花,算他还识相,心里想着所谓的情比金坚大抵就是他们这样的吧。 正在她喜滋滋的时候,没想到那厮竟然轻飘飘地道:“本来也就这样。” “你你你——”她捏着拳头愤愤地瞪着他,她若长得丑陋,那他娶她作甚?眼睛瞎了吗? 看到她吃瘪愤怒的样子,云侍天低低轻笑,那双漆黑的瞳眸仿佛能夺人魂魄,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笨蛋。” 凤如画被他气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挣扎着便要从他的怀里下来,云侍天箍紧了她腰肢,攫住她娇嫩的唇瓣,刚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嘴唇都带是一片微凉,一番吸吮摩擦后,渐渐地烫热起来。 正文 第852章 一人欢喜一人忧 见凤如画不再挣扎,瘫软在他的怀里,云侍天才松开她,两人呼吸微粗的喘着。 他抵着她的额头,眼眸微垂,凝着她水润殷红的小嘴,呼出的气息拂在她的脸颊上。 “在去燕地之前会将鱼月和秦嫣送走。” 他突然的一句话,弄得凤如画一头雾水,琢磨了片刻才想明白,她刚才问他的话不就是担心有别的女人抢了自己的位置吗? 他身边的女人除了自己就只有鱼月和秦嫣二人,他这么做是断了她那杞人忧天的心思。 小心思被人看穿,当下就有些挂不住,干巴巴地笑道:“其实我没那个意思。” 云侍天挑了挑墨眉,似笑非笑,微勾的唇角带着惊心压目的弧度:“是吗?” 凤如画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虚,支支吾吾了半天。 约摸半个时辰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两人便来到前院,真是凑巧,花轿正好到府外,喜婆喊了踢轿门,但墨逸修像似被定住了似的,望着花轿好半天没反应。 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变小,都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凤如画看向云侍天咕哝道:“他这是怎么了?” 云侍天拂过她耳畔的碎发,轻抿着削薄的唇瓣,望向墨逸修的目光变得黑沉如古潭。 玉凌宿碰了碰墨逸修的胳膊,努嘴示意了他,他这才慢吞吞的上前踢了花轿三下,喜婆撩起轿帘,他朝着轿中的凤如书伸出手掌。 透过红盖头望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凤如书心中激动万分,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当初自己追随他去北幽是对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只宽大怕掌心。 从这一刻起,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与他风雨同舟。 墨逸修扶着凤如书下了花轿,喜婆将绸缎塞到两人的手中,他牵着红绸的一端,带着新娘朝府里走去,身后的宾客贺喜开怀。 不知道是不是凤如画的错觉,在经过她的身旁时,她感觉到墨逸修的脚步停滞了一下,甚至睇了她一眼,那眸中的情绪难辩复杂。 她又望向那花轿后的嫁妆,有三大箱,想来这些嫁妆是凤如琴给准备的,虽不是很丰盛,但比起那平常人家嫁女儿绰绰有余,凤如琴做为长姐,倒是有心了。 她忽然发现,今日怎么没有看见凤如琴,她四处扫了一眼,看到了一身玄色衣袍的公玉惊羽,却是不见凤如琴。 “在看什么?”云侍天低沉醇厚的嗓音自耳畔传来。 她敛了眸子,低声道:“太子妃好像没有来。” “我让九皇子去问问太子。” “不用了。”不来也好,免得两人见到尴尬。 随着喜婆的一声“吉时已到”,新人拜了天地,新娘被搀扶着进了洞房,做为新郎墨逸修四处招呼着宾客,宾客敬酒,他来者不拒,喝的甚是爽快。 酒宴散后,送走了宾客,墨逸修非拉着玉凌宿等人陪他继续喝酒,他已经喝的有了七八分醉,死缠烂打地一手攀着玉凌宿的肩膀,一手攀着凉玦的肩膀。 “别着急着走,再陪我喝几杯。” 正文 第853章 娶亲醉酒 他浑身带着浓郁的酒味,凤如画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成亲虽然高兴,但也不能喝醉啊,不然这洞房花烛夜,三姐岂不是要守着一个醉鬼? 她正要开口,云侍天朝她摇了摇头,她抿了抿唇,将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凉玦今日也喝了不少,妖娆的脸庞上微红,抬手将他攀在自己肩头的手拨开:“一刻值千金,你还是回去陪新娘子去吧。” “今日我成亲,难得高兴,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谁都不许走,谁走我跟谁急。”墨逸修的脚下已有些踉跄,若不是玉凌宿扶他,铁定跌倒。 “你什么时候去北幽?”玉凌宿问道,三人当中,最清醒的莫过于他了。 墨逸修答道:“三日后。” 凉玦眯了眯眼:“那就接着喝,算是替你践行。” 墨逸修醉眼朦胧,双眼迷离,醉醺醺的指着凤如画对云侍天说道:“她身子不便,你不用陪了,回去吧。” 云侍天原本就没打算留下陪他们,淡淡的点了点头。 凤如画将玉凌宿拉至旁边,压低声音道:“别把灌醉了,我三姐还在等着他呢,洞房花烛夜总不能将新娘一个人撇在那儿,对吧?” 玉凌宿回头看了一眼站都站不稳的墨逸修,笑道:“我尽量。” 凉玦看着在那嘀嘀咕咕的两人,不耐烦地嚷嚷道:“在那磨蹭什么呢,快点。” 两人又回到他们身旁,云侍天道别后携着凤如画离开,墨逸修望着他二人离去瓣背影,心中涩苦难止,转头吩咐身后的下人去备酒。 三人互相搀扶着去了后花园,在一处暖阁里一人抱着一坛子酒喝起来,顺便玩起了行酒令。 喜房,红烛猎猎燃烧,大红的喜字喜庆耀眼,红的轻纱帷幔,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红如烈火。 凤如书一身大红喜服坐在床榻边,头上盖上喜帕,连续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早已是腰酸背痛,但她却没有半分怨言,心中依旧是欢欢喜喜。 直到外面响起了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她终于按耐不住,自个儿掀了盖头。 屋中伺候的丫鬟慌忙上前:“少夫人,这盖头不能掀,不吉利。” 凤如书扭着酸痛的脖子,又站起来活动了筋骨:“公子呢?” 丫鬟答道:“公子和玉都尉,九皇子在后花园暖阁喝酒。” 她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个时辰了还在喝酒? 丫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嬉笑道:“今日是公子和您大喜的日子,他高兴多喝几杯也在理,您若是困了便先躺一会儿,待公子回来奴婢叫您。” 凤如书摇了摇头,坐在桌边吃起了甜点,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后半夜,暖阁的三人已喝得酩酊大醉,管家推开暖阁的门,看到不省人事的三人,立即吩咐下人将凉玦和玉凌宿搀扶回厢房,又让人将墨逸修送去喜房。 走到半路,墨逸修被风吹醒了两分,望着前方是回喜房的路,皱了皱眉头,咕哝道:“送我去书房。” 正文 第854章 半夜偷袭 搀扶他的下人为难:“公子,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少夫人还在屋中等着您呢。” “少废话!”墨逸修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拿下搭放在他肩膀上的胳膊,自个儿摸索着朝书房的方向而去。 刚走两步一个踉跄摔了过去,那下人吓的连忙上前扶起他,搀扶着他向书房而去。 丫鬟进了喜房,脸色有些不太好,犹犹豫豫的道:“少夫人还是就寝吧,公子喝醉了酒,宿在了书房。” 凤如书脸色陡然一变,明亮喜色的眼眸渐渐黯了下来,大红的嫁衣也衬托不了她苍白的脸色,抹了胭脂的艳红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若是换作从前,有人敢让她受委屈,她一定拿着鞭子去抽他几鞭子以泄心头之恨,她发现自己越来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丫鬟上前侍奉她宽衣就寝,待她上了床榻,便退了出去。 这一夜,凤如书含泪一夜未眠,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的真心打动了他,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临燕王府。 夜色寂静无声,寒风阵阵刮过,吹的庭院里的古青木树窸窣作响。 温软的床榻上,云侍天抱着凤如画,两人相拥而眠,已是三更天,正是熟睡时间,凤如画却是忽地睁开了眼睛,那漆黑的眼眸清冷泛着寒芒。 她挪开放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一手探入瓷枕下,摸出一把锋利寒光的匕首,侧身冷冷地盯着身旁熟睡地男子,扬手刺了下去。 以前云侍天常年带兵打战,时常会有敌军夜里偷袭,故而养成了睡眠浅薄的习惯,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他蓦地睁开眼睛,握住刺下来的匕首。 他震惊的望着要杀他的人,连手上传来的疼痛都没有觉察到,鲜血顺着匕首尖端一滴滴流下,滴落在他雪白的织锦寝衣上,衣服上绽放着一朵妖娆诡谲的红花。 “画儿,你”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有很多人都想杀他,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杀他的人会是自己的枕边人。 凤如画身上穿着素白的寝衣,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目光清冷的看着他,手中的匕首被他握得紧紧了,怎么也刺不下去,索性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云侍天知道她向来喜欢任性的闹着玩,也便没有动手,但掐着他脖子的手一断的再用力,似乎恨不下一刻就扭断他的脖子,且她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清寒杀气。 他的心陡然凉了一截,捉住掐着他脖子的手腕一扭,她顿时疼的松开,他抬起一掌打在她的肩头,这一掌他只用了三成内力,索性只是打开她,并没有伤着她。 他弹坐而起,下了床榻,低头望着满手鲜血的左手,随即又望向凤如画,深幽地目光凌厉如锋,“你做什么!” “杀你。”凤如画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冷冷地道。 这两个字像是尖锐的利器一般刺在他的心头,云侍天脸色蓦地一白,定定地看着她。 正文 第855章 王妃中了蛊 他忽然发现,她的目光没有焦距,乌黑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一点灵气也没有,像似一个傀儡,他瞬间得出结论,画儿应该是被人操控了。 正在他失神之际,凤如画又持匕首扑了上来,招招刺向他胸口,云侍天怕伤着她,只守不攻,一边又担心她动作太大动了胎气,一时竟是有些束手无措。 外间守夜的灯芯听到内室的动静,进来一看,看着打斗的二人愣了半晌:“王爷,王妃,您们这是做什么?” 云侍天闪开凤如画,凤如画扑了个空,手中的匕首扎在了桌面上,她又扬起匕首,但没有上前去追云侍天,而是握着匕首刺向自己的肚子,云侍天大惊,掠身上前捉住她的手腕。 凤如画眸光寒冷死沉,手指一松,匕首落下,她拿另一只手接住,迅速地刺向云侍天。 安静的屋里,有锐器进入皮肉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灯芯蓦然瞪大眼睛,捂嘴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掐了自己一把,有疼痛感,是真的,不是在做梦,王妃居然杀了王爷! 云侍天身形顿在了原地,瞳孔放大,尔后低头望着自己的下腹,鲜血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上,在这清寒的夜里,带着一股冰凉的清透。 他一咬牙,抓着凤如画的手腕将匕首拔了出来,又斜掌劈在她的后颈将她打晕,抱住她倒下的身子,朝着还处于震惊中的灯芯吼道:“快去找秦嫣来!” 灯芯不依言慌忙往外跑,一路小跑着去蔷薇苑,路上还在回忆刚才的情景,王妃要杀王爷?一想到这儿,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云侍天低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咬牙抱起她走向床榻,弯腰将她放在床榻时,牵动了他腹部上的伤,他的脸色骤然白了几分,额上冷汗涔涔。 少顷,秦嫣和灯芯匆匆忙忙而来,看到屋里的狼藉,再看云侍天捂着下腹,雪白的寝衣上沾满了鲜血,秦嫣脚下一顿,漆黑的眼睛沉静微凉。 云侍天靠在床榻边,一手捂着受伤的地方,脸色苍白:“还愣着做什么,快来给她看看。” 秦嫣上前,正要给凤如画检查,灯芯嗫喏道:“秦姑娘还是先给王爷看吧,王妃只是晕了过去。” 秦嫣看云侍天确实伤的不轻,转而扶着他走向软榻,让他平躺在上面,撩开他的衣裳,查看他的伤口,伤口极深,流血不止,她上了药给他止住血,然后包扎起来。 刚一包扎好,云侍天就催促秦嫣去看看凤如画,秦嫣掀开锦被检查了凤如画的身上,衣服上除了沾染着云侍天身上的鲜血外,除它没有伤到哪,随即又给她把了脉。 云侍天看秦嫣一脸的凝重,眸色微急,问道:“如何?” 秦嫣收回手,将凤如画的手放回锦被中:“王妃中了蛊。” 云侍天的脸色骤然大变,眸底寒光掠过,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给画儿下蛊? 若查出是谁所为,他定不会轻饶! “你能解吗?” 正文 第856章 会伤了她和孩子 “能解,但王妃会很痛苦。”秦嫣说道,“这蛊能控制人心,下蛊之人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想来这下蛊之人与王爷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掌握杀生,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有人想要杀他不足为奇。 他抿了抿干涸的唇瓣:“解蛊会不会伤着孩子?” “不会,但若是解不了蛊,蛊虫会每日吸食王妃的血液,直到吸干她的血。” 云侍天惊得一身冷汗,呼吸有些不顺畅,猛地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你现在就给她解蛊。” 秦嫣听灯芯说云侍天受了伤,来的时候正好带了针袋,她将针袋拿出摆在床榻边的小凳子上,让灯芯扶着凤如画坐下,她拿起一根针准备扎下,手顿了一下,回头望着云侍天。 “王爷还是找两个人来制住王妃比较好,待会她若是受不住,会伤了她和孩子。” 云侍天接过灯芯递上的帕子擦了嘴角,伤口传来的疼痛令他皱紧了眉头:“这儿有本王和灯芯还不够吗?” 秦嫣看了看他惨白的脸色,想提醒他是伤患,嘴巴动了动没说话,将手中的银针刺到凤如画的天脉穴上,又将一些银针扎到其中的地方。 待给凤如画施完针,秦嫣的额上渗满了细汗,她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又随手倒了杯拿给云侍天。 云侍天摇了摇头,视线一直落在凤如画的身上:“需要多长时间?” “两个时辰。”秦嫣将水杯放在他手边的案几上:“王爷还是去偏房休息吧,你的伤很重。” 他没有说话,阖眼倚靠在软榻上,大有一直守着凤如画的架势,苍白的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加的清寒冷峻,墨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印着扇形的弧度。 灯芯一直坐在床榻边,让凤如画靠在自己的身上,保持的时间久了,她整个身子都僵了,但却是不敢乱动。 一直时辰后,凤如画渐渐的狂躁起来,身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血肉,疼的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连嘴唇都在打着哆嗦。 灯芯大惊:“秦姑娘,王妃她” “抱住她,让她挺过去。”秦嫣又拿起几根银针刺到凤如画的脚底。 灯芯依言抱着凤如画,尤其是抓着她的两个胳膊,让她不要乱动,但她的力气似乎控制不住她。 云侍天看着难受的凤如画,心骤然被揪紧,钝痛得厉害:“本王来。” 灯芯闻言松开了凤如画,将她将给了云侍天,云侍天从身后抱住凤如画,结实的手臂箍住她整个身子,伤口疼的令他近乎晕厥过去,但想到怀里的女子还并没有脱离危险,一直咬牙坚持着。 凤如画的嘴里溢出阵阵疼痛难受的哀嚎声,脸颊上布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她能感觉到整个五脏六腑都在被虫子啃噬,一点一点的,折磨的她快要疯掉。 秦嫣压制住她的双褪,让她动弹不得:“不要让她乱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正文 第857章 府上有内应 云侍天紧紧抱着凤如画,她声声撕裂的痛苦哀嚎,狠狠的击在他的心头,痛的他窒息抽紧,他恨不得这些痛苦自己来替她受。 灯芯拿着帕子,站在床榻边不停的给凤如画擦着额上的汗。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云侍天正想开口问秦嫣是否可以了,怀里的女子忽然身子一倾,呕出一口鲜血,他望上地上的那滩血迹,瞳孔骤然一紧,只见那血中还有一只胡乱动弹的多脚虫子。 灯芯惊的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秦嫣望了一眼凤如画刚呕出来的鲜血,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额上的细汗:“已经逼出来了,没事了。” “今晚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云侍天放心下来,将凤如画刚放着躺下,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灯芯大惊失色:“秦姑娘,快来给王爷看看。” 秦嫣不紧不慢地上前,探上云侍天的脉搏,随后又解开他的衣衫,腹部缠着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药箱里有药和纱布,你重新给他包扎。” 灯芯看着云侍天的伤,倒抽了一口冷气,唏嘘道:“我不会。” 秦嫣冷冰冰的道:“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灯芯瞠目结舌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她似乎有些奇怪。 凤如画醒来已是午后,守在床榻边的双锦见她醒来欣喜若狂,她撑扶着坐起,后劲传来一阵钝痛,她抬手摸去:“我这是怎么了?” 双锦只是听灯芯说昨晚有人刺杀王爷,其余的一概不知,她疑惑的道:“王妃您不知道吗?昨晚府里遭了刺客,王爷都受伤了。” 凤如画微怔,随即一慌:“伤的重不重?” 双锦犹犹豫豫了半晌:“伤的挺重的。” 她掀了锦被就穿鞋,神情着急慌张:“他在哪?我去看看?” “在偏房。”双锦赶紧拿了衣服给她更衣。 刚系好腰带凤如画就拎着裙摆向外跑去,偏房只需要拐一个廊角,她猛地推开房门,灯芯慌乱的收回自己的手站起,看到进来的人,忐忑不安的低垂着头。 凤如画走近床榻,睨了一眼灯芯,又看向床榻上的云侍天,他因失血过多脸色极其的苍白,削薄的唇瓣也是白的没有血色,紧紧地抿在一起。 她问道:“伤哪了?” “腹部。”灯芯嗫喏的回答,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她。 她皱起秀眉,以云侍天的武功谁能伤得了他,何况王府还有夜巡的侍卫:“昨晚有几名刺客?” “刺客?”灯芯错愕,随即又想到了王爷晕倒前的吩咐,又立马敛了神色,“一名。” 凤如画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思忖了片:“刺客抓住了吗?” 灯芯支支吾吾的道:“逃逃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那所谓的刺客就是自己,还在心里琢磨着一名刺客能躲过侍卫,还伤了云侍天安全脱身,府上会不会有内应? 而刚才她进来的那一刹那,看到灯芯明显的慌乱,甚至还看到她的手停留在云侍天的脸庞上,因此得出两个结论,灯芯要么是爱慕云侍天,要么就是那个内应。 正文 第858章 你没伤着就好 云侍天醒来是在傍晚时分,凤如画扶着他靠在床榻边,接过双锦递上前的药,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 “昨晚是什么刺客,那么厉害,连你都能伤到,而且还能跑掉,府里的那些侍卫真不知道在干什么。” 云侍天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听着她嘟嘴抱怨,微微勾起嘴角,她虽然伤了他,但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的责怪,反而流露着柔情的怜惜:“你没伤着就好。” 她一脸的茫然:“说起这个我就觉得奇怪,昨晚来了刺客,我怎么不知道?” 云侍天喝下她喂到嘴边的药:“你睡的沉。” “是吗?”她若有所思,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当真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旁边伺候的灯芯听到这些,目光黯了下去,王爷的心里只有王妃一人,旁人他是不会多看一眼,她知道自己不该痴心妄想,但管不住自己的心。 当日从商州回东陵的路上遭遇刺客,她扮了王妃与王爷一同上路,一路上两人同吃同睡,从那起,她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听闻云侍天受了伤,鱼月带了甜点前来,一名婢女进屋禀报:“王爷,鱼月主子前来求见。” 云侍天还很虚弱,说话有些气游若丝:“让她回去。” 婢女应声退了出去,过了片刻又回来,手中端着两盘甜品。 云侍天吃完药,凤如画又给他喂了一些羹汤,扶着他躺下,云侍天握住她微凉的手:“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摸了摸后颈:“早上起来除了脖颈有些疼,倒没什么。” 云侍天眼露怜惜:“让双锦给你捏捏。” 她扭了扭脖子,一整天过去了,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突然“咦”了一声,看向灯芯:“双锦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灯芯正要出去看看,双锦眼眶泛红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齐洛,齐洛扯了扯双锦的衣袖,轻声的说了一句“我错了”,但却是被双袖重重的挥开。 凤如画望着他们二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双锦脸色一红,羞愤的跺脚:“他欺负奴婢。” 她看了一眼齐洛,又看向双锦,秀眉一挑:“怎么欺负你了?” 双锦脸色羞红,恨恨地瞪向齐洛,齐洛面色不自然,尴尬万分,支支吾吾道:“我就是不小心抱了她一下。” “唔”凤如画扑哧一声笑了,双换恨不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洛以唇抵唇轻咳一声,掩了窘迫的神色,抬手一拱:“不知王妃找属下前来有何要事?” 想起自己找他来的目的,凤如画敛了笑意,正色道:“昨晚王爷受伤,那刺客在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自如,你去查查,府中是不是有人接应,还有昨晚当值的侍卫都要受罚。” 昨天夜里王爷遇刺,这事齐洛一大早就听说了,但他问了昨晚当值的侍卫,却是没人发现有刺客进府,能伤了王爷,还能全身而退,这刺客绝非等闲之辈。 他应道:“属下明白。” 正文 第859章 刺客是谁 云侍天掩唇咳嗽了一阵,声音低弱:“不用查。” 凤如画不解:“为什么不查?说不定府上就有那刺客的帮手,不把这人揪出来,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命。” 云侍天摆手示意齐洛退下,齐洛看了看凤如画,抬手一拱:“属下告退。” 齐洛离开,屋中伺候的婢女也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凤如画略略沉吟了一瞬:“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云侍天苍白一笑,抬手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这些我自会安排人去查,你只需要静养便是。” 凤如画撇嘴,坐在床榻边一直等云侍天睡着才离开,回到主屋,又问了灯芯关于昨晚的一些情况,灯芯一直小心翼翼的回答,在问到是否看到刺客真面目时,灯芯迟疑的一瞬让凤如画起疑。 “真没看清楚刺客长什么样?” 灯芯忐忑答道:“奴婢当时吓坏了,就躲了起来。” 凤如画眯了眯眼,目光登时变得锐利:“真没有?” 灯芯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云侍天连续两日未上早朝,不少朝臣听闻他遇刺受伤,纷纷来府上探望,除了燕痕凉玦等人被请进了府外,其余的皆被荀管家以王爷需静养为由打发回去。 云侍天靠在床榻边,清俊的脸庞苍白如纸,凤如画将纱布拆开给他换药,秦嫣站在旁边教她该如何做。 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紧张的样子,云侍天扯唇低笑,握住她不停发抖的手:“要是害怕就换人来。” 凤如画抬头睨了他一眼,拨开她的手:“我怕她们弄疼你,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 “怎么伤的这么重?”凉玦一进屋看到扔在小凳上染着鲜血的纱布,皱了皱眉,再一看那伤口,眉峰拧得更紧了,“这次的刺客这么厉害?” 云侍天抿着泛白的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燕痕一身天青色长衫,浓墨的乌发用锦带束着,阴柔的脸庞俊美如玉,肩上依旧是背着琴:“能近你的身伤到你,这刺客是你身边熟悉的人?” 凤如画包扎纱布的手一顿,眨了眨眼:“痕哥哥,夜里就我在他身边,照你这么说,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我。” 灯芯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只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手一抖,药碗“呯”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药汁溅湿了她的鞋面。 众人听到这动静都朝她望去,她慌忙跪下,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息怒,不是奴婢告诉王妃的,奴婢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如此一说,几人的脸色都变了,燕痕和凉玦看向凤如画,凤如画则是一脸茫然:“难道真是我?”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夫君? 云侍天的脸色清寒阴戾,眸中寒光掠过,冷冷瞪着灯芯:“出去!” 灯芯被他的这一声低吼吓的浑身一抖,起身便要退下去,凤如画出声叫住她:“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些什么?” 正文 第860章 差点就要当寡妇了 灯芯的脸色渐渐变的惨白,余光瞟向云侍天,见云侍天阴寒着一张脸,她赶紧垂下头去,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便逃似的退了下去。 凉玦看着灯芯落荒而逃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颌,喃喃道:“小画儿,你不会是因为侍天没有救你爹娘就怨恨他,趁他不备想杀他吧?” 那晚是灯芯守夜,看到灯芯刚才惊慌的样子,又联想到她说的那番话,凤如画有些怀疑当时自己是不是梦游对云侍天下了毒手? 她的这一沉默,凉玦以为真被自己猜对了,一拍大腿:“不会真是这样吧?” “应该不是。”她底气不足的嗫喏道,还在凤府时偶尔会让双锦守夜,没听双锦说过自己有梦游的习惯啊。 “刚才那个丫鬟说”凉玦忽然想到凶手是谁应该问受害者,随即看向云侍天,“你应该看清楚凶手长什么样了。” 凤如画也看向云侍天,云侍天轻抿着苍白的唇,目光微微闪烁,他张了张嘴,只听见她说道:“反正我会问灯芯,你最好还是说实话。”。 云侍天微微叹息,目光不闪不躲的迎着她的视线,老实交代:“你中了蛊,所以才会被别人控制。” 她瞳孔变大,一脸的惊愕:“真是我?” 云侍天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凤如画半晌回不过神来。 燕痕眉头微皱,阴柔的脸上一片清冷:“蛊解了吗?下蛊之人是谁?” 云侍天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靠的久了,浑身有些僵硬,他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蛊已经解了,下蛊之人还没来得及查。” 一直沉默的秦嫣道:“这种蛊毒一般南疆才会有,母蛊一定在下蛊之人的手中,王爷可以先派人在府中搜查一番,说不定会有收获。” 云侍天沉吟了片刻,看向双锦:“让齐洛带人去搜,一定要搜仔细了。” 双锦应声正要退出去,燕痕道:“还是我去吧。”他疾步出了房间。 云侍天这两日一直躺着,双手放在锦被里,凤如画没有注意到,此刻云侍天将双手拿了出来,她看到他的左手上也缠着纱布,执起他的手,眼里噙着泪花儿:“这也是我伤的?” 她的眼里泪光闪闪,晶莹剔透的湿了眼睫,云侍天顿时心生怜惜,抬起那只完好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道:“没事,别担心。” 她咬着下唇,眼睫湿润润地沾在一起,带着恼意的低吼:“你是睡死了吗?以你的武功,我要杀你,你怎么不躲开?” 云侍天揉开她拧着的眉心,执起她的柔荑放在唇边吻了吻,没有说话。 “啧啧”凉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人,“一看他就是自愿的。我说,小画儿,你这要是一狠心扎进他的胸膛,你就要当寡妇了。” 凤如画哇的一声就哭了,脑袋埋进云侍天的胸膛里,呜咽道:“以后你也堤防着我点,这一次幸好你没事,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也会自责而死。” 正文 第861章 拖出去处理了 云侍天幽幽叹息,一开始之所以瞒着她,就是怕她自责埋怨自己,他轻拍了着的她背哄着,安抚着她的情绪。 王府很大,为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齐洛和燕痕各带一队的侍卫去搜。 半个时辰后,燕痕回来,手中拿着一只锦盒,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卫羁押着一名女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鱼月叫嚷的挣扎着,一看到云侍天,她就娇弱弱的委屈的望着他,“王爷,这些侍卫太没规矩了,他们竟然对妾身动手动脚。” 云侍天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深幽地目光沉静地看向燕痕:“确定是她吗?” 燕痕点头,上前将手中的锦盒打开,云侍天朝盒子里看了一眼,脸色陡然变冷,凉玦凑上去瞄了一眼,嘴里发出一声轻“呀”。 凤如画好奇的踱步上前,想瞅瞅那母蛊长什么样,燕痕迅速的将锦盖盖上,她什么也没看到,嘟着小嘴:“给我看看。” 燕痕淡淡的道:“有什么好看的,左右不过是一只虫子罢了。” 她瘪了瘪嘴,给她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云侍天眸色清寒冷,清俊的面容阴冷骇人,即便此刻他病弱体虚,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依旧令人心生畏惧。 他冷冷地瞪着鱼月,只是一言不发,却是令鱼月浑身发抖,心底胆寒。 鱼月禁受不起他这种压迫阴鸷的目光,惶惶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裳:“王爷,妾身哪里做错了吗?” 云侍天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精致的五官轮廓愈发的冷峻清寒:“不知道死活!” 母蛊是在鱼月那儿搜到的,这么说来是鱼月给她下了蛊,操控她刺杀云侍天,这就是所谓的因爱生恨? 凤如画看着委委屈屈,娇柔可怜的鱼月,想起以前看得小说和电视剧里演的,正室和侍妾果然是无法和平共处,她平时太宽待她了。 鱼月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肯定与燕痕手中的那个锦盒脱不了关系。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凉玦嗤笑,诡谲如狐的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轻佻与妖冶:“你会不知道?” 鱼月看向凉玦,微带浅褐色的眸子一亮,两人都属于那种妖冶妩媚型,但凉玦那双诡谲如狐的眼睛特别吸引人,不经意的看一眼,便将人勾魂夺魄。 “别啊,你别这样看着小爷,小爷会害羞的。”凉玦贱兮兮的道,语气里充满了轻佻与玩味,“小爷从不吃老草。” 鱼月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妄为,心虚的瞟向床榻上的男子,攥着衣裙有些不知所措。 云侍天本来就伤的很重,在床榻边靠的久了,有些微微的疲倦,他闭了闭眼,语气寡淡冷漠的道:“拖出去处理了。” 两名侍卫拱手应声,拖着不明所以的鱼月退了出去,待鱼月反应过来,已到人拖至了门口,刚喊出一声凄惨的求饶声,便被一名侍卫捂住了嘴巴。 正文 第862章 因为我有心 凤如画在心里琢磨着所谓的处理该是怎么处理,从当日起没人再见到过鱼月,几天之后她曾问过齐洛,齐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痕和凉玦见云侍天有了倦容,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走时燕痕将那母蛊带走了,秦嫣也福身退下。 知道那晚伤了云侍天的人是自己,凤如画也消除了灯芯就是内应的想法,既然不是内应,那她就是喜欢云侍天。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略略有些烦躁,自己的东西正在被别人窥觊,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将灯芯打发走了,只留双锦一人在屋里伺候。 主院偏房有三间,一间双锦和灯芯住着,方便她们能随叫随倒,其余的两间一直空着,一直没人住,虽然房间每天都会有人打扫,但屋子里缺少生气,感觉有些阴嗖嗖的冷气。 凤如画扶着云侍天躺下,给他掖了掖锦被,又吩咐双锦将火炉往床榻边挪了挪,已是十一月下旬,屋外寒冷萧瑟冷冽,屋里有了炭火才算暖和一点。 云侍天阖眼睡了过去,他睡着后安静的像一幅水墨描画,眉宇间的凌厉和阴暴戾也减少了几分,甚至带着隐隐的温和,墨黑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竟像一把蒲扇般好看。 都说武将皮肤应该是古铜色,可他的皮肤略显的有些白,虽不极凉玦那个妖孽白的像女子似的肌肤,但比那些平常的武将的皮肤要白上几分。 不过分的白,不是粗犷的古铜色,做为武将和王爷两个身份,他这样的容貌刚刚好,既能震慑三军,又能显出王爷的风雅清贵。 正当她看得出神,云侍天忽地睁开眼睛,乌黑深邃的眼眸相撞,他的眼里隐隐带着笑意。 她有种被当场抓了现形的窘迫感,眼睛左躲右闪,但想到眼前这个男子是自己的夫君,便又抬起眸子看的理直气壮:“不是睡着了吗?” 云侍天淡定从容的说道,目光里有几分柔和:“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怎么睡的着。” 凤如画撇撇嘴:“你闭着眼睛怎么知道我看你?” 云侍天勾起唇角,轻扬的弧度浅淡如缥缈的雾,目光灼灼:“因为我有心,能感觉得到。” 饶是她再榆木,也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禁脸色有些发烫,声音细细软软地道:“我不看你就是了,睡吧。” “睡不着了,你陪我躺躺吧。”云侍天慢慢的移动身体,朝里面挪了挪,一不小心牵动了腹部的伤,怕被凤如画发现,便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凤如画一脸的为难,凝着他期盼的目光,最终妥协:“我只是陪你躺一会儿哦,你身上有伤不能动手动脚,所以你规矩点。” 云侍天的表情略有些哭笑不得,就他现在这个状况,动一下都浑身没力气,还有心情做别的? 她掀开锦被一角,在云侍知的身旁躺下,云侍天特意伸出一条胳膊,让她躺在自己的弯臂里。 这一躺,云侍天没睡着,她倒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云侍天听着怀里女子均匀浅浅的呼吸声,嘴角扬起一抹轻盈的弧度,慢慢的也阖上了眼睛。 正文 第863章 陌上雪约见 墨逸修与凤如书成亲的三日后要去北幽,凤如书如今是他的妻子,自然是随他一起去,临走前前来与凤如画告别。 她看着凤如书憔悴苍白的脸色,问道:“三姐,你这是怎么了?才三日不见,怎么憔悴成了这样?” 凤如书捧着手中的热茶,神情黯然,眉宇间带着数不清的忧愁,语气干涩哑淡:“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唔”凤如画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两人新婚燕尔,墨逸修又没有侍妾,禁欲的男人总是不止不休,毕竟是过来人,这点她能理解。 凤如书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知道她误会了,抿了抿唇没有辩解,成亲三日墨逸修都是宿在书房,这种事她如何向别人开得了口。 她低声道:“去了北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东陵,产子前飞鸽传书给我,我会赶回来。” 凤如画摸了摸隆起的腹部,眉眼一弯笑眯眯的道:“记得带见面礼哦。” 凤如书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临燕王是亏待你了吗?怎么像是穷疯了似的。” 她嘿嘿一笑,笑容清甜澄澈,纤长的睫毛覆在漆黑灵动的眼珠子上,极其娇美漂亮,粉嫩水润的小嘴一撅:“作为孩子的长辈,你不带见面礼,那回来干嘛?” 离别之际,两人又说了一些体已话,大多数都是凤如画在说,凤如书在听。 她觉得三姐真的变了很多,连话也变的少了,整个人沉默起来很安静,让她有些不习惯。 送走了凤如书,她回到主院,刚要去偏屋找云侍天,看到灯芯端着煎好的药往主屋走,便唤住她问这药送哪去,才知道刚才云侍天已经从偏屋回到了主屋。 因他伤的较重,而她晚上睡觉又不老实,这几日便一直分房睡。 唔,晚上有人给她暖被窝了,不用再冷的蜷缩成一团了。 她接过灯芯手中的药,端着进了屋,待药温度适宜后喂着云侍天喝下,又扶着他躺下休息。 云侍天刚睡下不久,有下人进了屋奉上一封信,凤如画拆开一看,信上的内容简洁:明日午时太白楼一见,看到左下角的署名她怔了怔。 她记得先前云侍天提醒过她,陌上雪其实知道玉无双就是她,但一直没有拆穿,今日光明正大的送信来,这是为何? 思忖了半晌,她忽然想起去商州之前她拜托过陌上雪帮忙联系韦沧海。 明日去也正好问问他师傅的情况,况且陌上雪帮了她多次,她若失约似乎不太礼貌。 怕云侍天多想,这事便没告诉他,第二日待云侍天喝了药睡下后她才出府,轿撵在太白楼外停下,双锦掀开轿帘扶着她下了轿子。 踏进太白楼,店掌柜迎了上来,发福的身躯肥肉滚滚,圆润的脸庞像弥勒佛似的堆满了肉,他笑容满面的道:“夫人可是来找东风阁主?” 凤如画讶异的望着他,但想到有可能是陌上雪提前交代过,她点了点头。 正文 第864章 官贼水火不容 店掌柜笑道:“二楼地字号厢房。” 她淡淡的道了一声谢,携着双锦上了二楼,来到地字号厢房外,抬手轻敲了敲门,一声“进来”自房间里传来。 她回头看着双锦:“你就在外面守着。” 她推门而入,双锦从外面将房门关上,韦沧海撩开纱帘走了出来,看到她愣住的表情,含笑的望着她:“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将为师给忘了?” 凤如画从惊愕中回神,笑盈盈地快步上前,挽住韦沧海的胳膊,撒娇道:“师傅,你这几个月都去哪了?画儿可想死你了。” 韦沧海调笑道:“你如今的日子过的有滋有润的,早都将为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瞧瞧,几个月不见,都要快为人母了,速度到是挺快。” 她嘿嘿一笑,想问韦沧海这段时间都去哪了,但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反正他又不会说,只是问道:“您和陌上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能找到你?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你。” “你是临燕王妃,你夫君是官,我是贼,官贼水火不容,知道我的行踪对你没有好处,也是为了防止给你惹麻烦。”韦沧海说道,“临燕王爷戒备森严,我也无法去找你,只得约你出来。” 凤如画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规规矩矩的双手奉上,小声咕哝道:“早知道今日我就该把那本秘籍带上。”就能还给他了。 韦沧海接过茶水,听到她说的话,粗犷的眉目挑起:“听闻半年前有人弹过失传多年的九曲魔音,是你吗?” “我以为只是简单的琴谱。”当时若不是受陌上雪的蛊惑,她也不会弹那么邪门的曲子。 她找韦沧海不容易,就转身出了屋,让双锦回去将她衣柜最下面压的《大悲赋》拿来,想着今日就还给韦沧海。 那本书在她的手中就像烫手山芋,指不定哪天就被云侍天发现她藏在哪,然后毁尸灭迹了呢。 “东风阁主呢,他怎么不在?”她觉得奇怪,师傅为什么借陌上雪的名字约自己见面,难道是怕信落在云侍天的手中,云侍天反对他们见面? 可是信倘若真的落在云侍天的手中,看到署名是陌上雪,也不会让她前来。 虽然只是寥寥一句话,但字迹刚劲有力,极其漂亮,不像是出自师傅这种江湖草莽之手。 回想起那个一身华丽紫袍的男子,她倒觉得那字像是出自他的手,与他本人一样,高贵逸雅中又隐隐带着一股坚劲狠硬。 “为师只不过是借他的名号约你而已。”韦沧海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眯了眯眼,“怎么,你对他有意思?” 这话听起来深意未明,凤如画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奇怪吧了。” 韦沧海问道:“奇怪什么?” 她自然不敢将自己的怀疑说给他听,连忙岔开话题,说到自己前两日中了蛊。 韦沧海冷哼一声,一掌拍在桌面上,问她是何人下的手,他一定活刮了他。 “已经死了,估计现在连尸首都找不到。”她笑眯眯的道,她不会认为那些侍卫会好心的挖坑将鱼月的尸体埋了。 正文 第865章 管她跟谁在一起 一柱香后,房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双锦的声音响起:“王妃,是奴婢。” 凤如画踱步过去开门,看到双锦额上渗着的细汗,还有脸上异常的红晕,轻叹一声。 她刚才只不过是说了一句用最快的速度,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就知道是用跑的。 她接过双锦手中的锦盒:“你去对面的那茶馆一边喝茶一边等我。” 回到屋里,她将从锦盒里取出那本秘籍,双手奉到韦沧海的面前。 韦沧海看着她递过的东西,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她已想了好说辞,吟吟浅笑道:“师傅,如今我有孕在身,这武功秘籍用不着,何况王府那么多侍卫,没人能伤的了我。” 韦沧海也不强求,抬手接过纳入怀中:“云侍天此人,虽然为师不喜欢,但他能对你好,为师也就放心了。” 凤如画:“” 不喜欢能不能不要当着她的面说,那是她的男人! 从太白楼出来,凤如画登时变得轻松不少,从今以后那九曲魔音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她踱步走向对面的茶馆,一眼就看到了双锦,她的临桌坐着那四名轿夫。 她一走近,几人纷纷起身恭敬的唤道:“王妃。” 她一摆手,示意他们坐,然后拢着暖裘在双锦的那桌坐下。双锦翻了一个茶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她端起浅酌了一小口,余光瞟到楼梯上下来的两人,瞳孔渐渐变大。 从二楼下来的一男一女,女子一身桃红短襦长裙,外披雪花貂银面梨花暖裘,满头珠翠,面上妆容精致,美艳无方。而那男子穿着一身浅色锦衣长袍,儒雅温润。 这两人凤如画都认识,女子便是被送到别苑去的玉娅郡主,而那男子正是帧王。 玉娅郡主脚下一崴,帧王眼明手快的扶住,声音温润如春日细雨拂动心扉:“郡主小心。” 玉娅郡主羞赧的垂着眼睫,低低眉眉的柔声道谢:“多谢王爷。” 有客人上楼,帧王抬手护着玉娅郡主,温文尔雅的脸上含着湿润的笑,男俊女美,在这茶馆里也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两个下了楼梯便直接出了茶馆,未曾注意大堂里坐着的凤如画等人。 凤如画讶异地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而且刚才玉娅郡主一脸的羞涩样子,与在王府那飞扬跋扈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这两人看起来似乎有情况? 双锦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王妃,刚才那人好像是玉娅郡主?她怎么跟一个男子在一起,是奴婢认错人了?” “那男子是帧王。”凤如画抿着茶水,“只要不是跟王爷,管她跟谁在一起呢。” 双锦附和着点头,随即又是不屑的嗤道:“先前在府上对王爷百般纠缠,说如何如何爱他,这还没多长时间就与别的男子勾搭在一起。” “玉娅郡主是怀南王后裔,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罢,若是让别人听了去,诋毁皇室贵胄虽罪不至死,但有你罪受。”凤如画又提起茶壶倒了杯水。 顿了顿,又接着道:“她和帧王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儿女之情,两人男未娶,女未嫁,看上去也很般配,若能走到一起,王爷也算是少了一桩心事。” 正文 第866章 动了什么手脚 屋中炭火越烧越旺,极是温暖,屋外寒冷呼呼的刮,吹在脸上像刀子般割的生疼,庭院里的花草枯荣荒芜,凄凉萧条。 云侍天的伤势日渐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凤如画扶着他在屋里走了一圈活动筋骨:“在有六日便是冬猎,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然与皇上说说,这次就别去了。” 云侍天穿着织锦寝衣,外面披着袍子,脸色依旧是有些苍白:“以朝堂上的局势来看,这次的冬猎只怕没那么简单。” 灯芯从外面回来,手中捧着刚摘的腊梅,她的手脚已经冻的没了感觉,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即腊梅插入花瓶中,又拿着花剪修剪着。 “今年的腊梅倒是开的早。”凤如画嘴角轻扬,灵动澄澈的眸光莹莹幽亮。 灯芯手中修剪着杂乱的花枝,抬起头来莞尔道:“可不是吗?奴婢见这腊梅开了就摘了一些回来,王爷受伤闻到这花香心情也能好些,伤势就能好的快。” 看到凤如画微变的脸色,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跪下:“奴婢逾矩了,奴婢是想王妃肯定也喜欢,就摘了些回来。” 先前凤如画以为是自己敏感,但最近灯芯的行为的确有些古怪,云侍天的药本可交给旁的丫鬟去煎,她却自个儿揽在身上,若是凤如画不在,这喂药的差事她也一并接了手。 曾有几次,她发现灯芯在偷偷地看云侍天,那目光不是纯粹的婢女看主子,而是带着倾慕的灼热,照顾起云侍天来,比她这个妻子还要上心。 再这样下去,她怕灯芯会变成第二个绿浅,她扯了扯嘴角:“你去给我做一碗甜羹来。” 灯芯惶惶不安的应了一声退下,那修剪了一半的花枝参差不齐,摆在那儿极是难看,她看了一眼双锦,双锦会意的上前继续修剪。 云侍天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在软榻上坐下,眉宇间病态尽显:“让灯芯以后在外间伺候。”缓了缓,又道,“再提一名大丫鬟。” 凤如画讶异:“你也发现了?” 云侍天没吱声,微阖着眼眸,显然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自己的精力。 一名婢女进来添炭火,凤如画想起这女子便是先前去听雨阁伺候的丫鬟,好像叫芷兰,如今是主院的二等丫鬟,她便唤道:“你以后就留在内室伺候吧。” 能留在内室伺候的无疑是近身伺候,是大丫鬟才能有的待遇,芷兰激动万分,但还是把握有度的按捺住情绪,福了福身:“是。” 半个时辰后,灯芯端着甜羹进了屋,凤如画接过正要食用,身形猛地僵住,手中的羹碗“呯”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碎,羹汁溅湿了她的绣花鞋面。 云侍天微阖的眼眸倏地睁开,看到呆若木鸡的她,又疼又怒的握住她的双手,骤然回头瞪着灯芯,冷冷地道:“你在甜羹里动了什么手脚?” 灯芯吓的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泪花闪闪,直摇头:“奴婢没有。” 正文 第867章 宫里还不够乱 “你——”云侍天刚说了一个字,凤如画扯了扯他的衣袖,澄净的水眸幽亮如玉珠,上扬的嘴角愈发的大,脸颊上的梨涡儿清丽娇俏,她一手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动了,刚才他动了。” 云侍天微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深幽的眸光亮如星辰,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覆盖在她腹部的手背上:“真的?” “嗯。”她点了点头,唇角染着暖暖的笑意。 云侍天嘴里也噙着笑,刹那间又恢复了平里的清冷寡淡,低沉的嗓音还带着轻微的颤音:“只不过是胎动而已,瞧你这么大的反应。” 她笑眯眯的凝着他,他清俊的面容比之往常更加的柔和了几分:“刚才吓着你了?” 云侍天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波光潋滟的眼子深幽漆黑,抿着的唇角隐隐上扬着清浅的弧度,乍眼看去像似在笑,又似乎是紧绷着。 凤如画看向跪着的灯芯:“你起来吧。” 灯芯谢恩后起身,眼里包着泪花儿,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极是委屈可怜。 凤如画抿了抿唇:“你以后在外间伺候吧。” 灯芯震惊的瞪大眼睛,再次在地上跪下,含在眼眶里的泪簌簌落下:“王妃,奴婢是哪里做错了吗?” 凤如画没有言明,只是提醒道:“你不觉得自己从商州回来哪里不一样了吗?” 灯芯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瞥向云侍天,云侍天神情寡淡冷漠,置身事外的如同影形人,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没有施舍给她。 她低垂下脑袋,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拨一拨的落下,应道:“奴婢知道了。” 芷兰上前将地上的碎片拾拾掇了,双锦又去厨房给凤如画做了一碗甜羹,顺便给云侍天煎了药。 “快下雪了吧?”凤如画问道,即便是在屋里,也能听到外面呼啸刮过的风声。 云侍天正在喝药,岔气的问道:“你喜欢下雪?” 她摇了摇头,心中微微感慨,自她穿越来到这个架空的朝代,已经一年半了,也不知道她那个时代怎么样了。 “燕地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云侍天知道她问的是凤违和王氏,碍于屋中有旁人,他没有言明,只是轻轻的道:“一切都好。” 齐洛进了屋,给他们二人行了礼,云侍天屏退了屋中伺候的丫鬟,齐洛这才说道:“王爷,皇上近几日让禁卫军的姬大人在秘密调查当年怜妃娘娘产下的六皇子一事,据说当时六皇子没有死,只是被人送出了宫。” 怜妃当年美艳无双,被宣启帝宠冠六宫,正因如此,产子时遭奸人所害,血崩而亡,而那刚产下的婴儿本是要被掐死在襁褓,怜妃宫里的姑姑冒死将那婴儿送出了宫,当年的那个婴儿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云侍天冷笑道:“能有闲功夫让人去找那个孩子,看来宫里还不够乱。” 齐洛又禀道:“豫王那边这几日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太子殿下除了这几日进宫勤了些,倒也无异样。” 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太子殿下前两日派人送了一封信到东风阁,怕打草惊蛇,属下没有将信截下。” 云侍天意深长的道:“太过安静也未必是件好事。” 正文 第868章 她毕竟是您大姐 冬猎这日,白雪纷纷扬扬从天空飘下,呼啸吹刮的凛冽寒冷吹得雪花扬扬飞舞,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凤如画拿了云侍天的墨鹤大氅递给他,他今日穿着一身靛蓝色劲装,衣摆绣着精致复杂的云纹图,乌黑的发用一顶小紫发冠束起,精致的眉目在萧瑟的寒风中清晰利落,熠熠生辉。 云侍天接过大氅披在身上,在她的额上吻了吻:“你快进府去,傍晚我就回来。” 凤如画的身上披着去年他送的那件红狐暖裘,高竖的衣领上缀着的一圈红狐狸毛被风吹得飘舞,将她娇美的面容映得愈发红润细腻,宛若枝头绽放的桃花。 她微微拧着眉心:“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你只是陪伴圣驾,不要去抢功劳。” “我知道了。”云侍天给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目光落在她越来越大的腹部上,怜爱的摸了摸,眉眼皆染上了笑意,又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我走了。” 云侍天大步下了台阶,一撩大氅下摆,上了马车,雪已下了两个时辰左右,地上积落了厚厚一层,马车驶过,两条车轮印在雪地里极是明显。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凤如画才收回视线,双锦扶着她进了府,还没走回主院,就有下人快步向她走来,待走近她,向她行了礼:“王妃,太子妃前来拜访,人已经在客厅等候。” 凤如画垂眸思忖,随后携着双锦去了前厅,虽说她如今大腹便便不方便,但见到凤如广琴,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参见太子妃。” 凤如琴疾步上前扶起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含着笑意:“画儿,不用跟大姐客气。” 她退后一步,避开凤如琴的手,她明显看到凤如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佯装没觉察到她的异常,浅浅笑道:“不知太子妃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 凤如琴敛了僵硬的笑意:“画儿,你当真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她抿唇笑的有些凉薄:“如今我随夫姓云,太子妃随夫姓公玉,这当然是要分清楚。” 凤如琴目光黯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我只是来看看你,如今你身子不方便,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离开了。 双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的道:“王妃,你不该这么对太子妃,她毕竟是您大姐。” 凤如画淡淡的道:“你不懂。” 皇家狩猎场,宣启帝一身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色常服,外披墨色狐裘,脚穿明黄长绣暗纹长靴,他坐在骏马之上:“和以往一样,今日谁射的猎物最多,朕会论功行赏。” 身后是几位装着劲装,英姿飒爽的皇子王爷,一行等人早已摩拳擦掌。 他们齐声应道:“是。”说完便各自骑马进了树林去打射。 宣启帝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如今已经痊愈,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他侧首看着云侍天:“云爱卿,你怎么不去?伤势还未好?” 正文 第869章 冬猎变故 云侍天一手握着马缰绳,马背上的箭囊里装满了箭,清俊的面容神色淡然,眉梢上飘落着雪花,愈发显得眉目俊朗如画。 “臣今日前来只是伴驾,这第一名便让王爷皇子们去争吧。” “以前无轮是秋猎还是冬猎,你都会是狩猎最多的那一个,今日这是怎么了?”宣启帝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你自从娶妻成家后,这变化倒是挺大。” 他轻轻一笑,并不接话,两人一边唠嗑一边遛马朝林子里而去,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 被雪压着的灌木丛中簌簌抖动,宣启帝手一抬,身后的侍卫勒马在原地停下,他手一伸,便有侍卫递上弓箭,箭上弦瞄准那灌木丛,手一松箭脱弦飞了出去,没入了灌木丛中。 一名侍卫下马前去查看,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只兔子,箭中好射中兔子的腹部,鲜血染红了皮毛。 云侍天甚少佩服别人,但皇上的箭术一直以来都令他刮目相看:“皇上的箭术依旧和以前一样精准。” 宣启帝知道他从来不拍马屁,对他的话龙颜大悦,一时又来了狩猎的兴趣:“走,陪朕去狩只狐狸,回头给梅贵妃做一只手套笼。” 宣启皇先行驾马朝林子深处而去,云侍天和身后一队禁卫军紧跟在身后。 到了林子深处,刚一追上宣启帝,云侍天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一只箭羽破空而来,他瞳孔一变,立即扑上前去:“皇上小心。” 他将皇上从马背上扑倒在地上,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沾上了落雪,而宣启帝坐的那匹马的马背上正好中了一箭,“呯”的一声,那匹马重重地倒在地上。 宣启帝脸色蓦地大变,若不是云侍天,那只箭恐怕现在插的就是他的胸膛。 身后的禁卫军纷纷从马上下来,上前将云侍天和宣启帝围在中是,拔剑警惕的盯着周围。 一名黑衣人从树上掠下,手中的刀尖泛着寒芒,露在面巾外的双眼如豺狼一般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了得,招招阴狠致命,禁卫军只有七八人,只是片刻的功夫便被杀了个精光。 云侍天原本身上就有伤,不能恋战,只得抢了一匹马,带着宣启帝逃离,那些黑衣人穷追不舍,林子的尽头是峭崖。 两人翻身下了马背,望着万丈深渊的悬崖心里沉沉地,回头一看,黑衣人持剑步步逼近。 傍晚,云侍天回来,身上的大氅上飘落着一层风雪,眉梢上落着一片雪花,清凉的寒冷笼罩在周身,恍惚间有一股江湖侠客的萧条气息。 他一进屋就解下大氅扔给芷兰,疾步上前抱住了凤如画。 凛冽的寒气冷得凤如画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明显得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慌慌张张推开他,就去解他的衣服查看腹部的伤势。 云侍天捉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凉,犹如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一般,她的手又柔又小,掌心带着浅浅的温度,他又贪恋她的温暖,又怕伤着她和孩子,连忙松开了她。 正文 第870章 当年的真相 凤如画凝着他异常苍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他一声不吭,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凤如画拎着裙裾跟上去,只见他一路朝着书房而去,进了书房一直没有出来,连下人送进去的晚膳也没用。 今日那些刺客将他们逼至峭崖边,皇上脚下一滑差点跌入峭崖,紧急时刻云侍天抓住了他的手,在生死一线间,他逼问了宣启帝当年的真相。 当年安乐入宫,宣启帝欲封她为妃,甚至还想方设法掩去她是云忌世之妻的身份,已写好了封妃的圣旨。 安乐道出自己的身份,宣启帝不信,为求真相派人去南华寺寻找安乐的生母瑶妃,瑶妃知安乐进宫凶多吉少,怕皇上知道安乐和云忌世有了孩子,从而迁怒孩子,连夜带着孩子离开。 宣启帝派去的人没找到瑶妃,他便以为是安乐欺骗他,欲要强幸,安乐提出滴血认亲,宣启帝终于相信二人是亲兄妹。 云忌世为人耿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奸险狡诈之人,自从被宣启帝送入刑部大牢就日夜受折磨,最终有人买通狱卒将他活活鞭挞而死。 安乐知道了夫君的死讯,一条白绫吊上房梁随他而去。 当年宣启帝差点强幸了自己的妹妹,这有悖常伦,为了保住他帝王的尊严,便将当年在自己身边伺候,知道安乐身份的宫人全都秘密处死。 凤如画静静地陪在云侍天的身边,听着他悲凉的说着当年的真相。 她倒了茶水给他,被他抬手挡开,她又将茶水放在桌上,心里想着幸好不是皇上所为,要是不然他岂不是要弑君? “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论辈分,他理应当叫皇上一声舅舅。 云侍天闭了闭眼,眉宇间透着几分凄凉,与屋外萧索的冰天雪地十分应景,皇上被救上悬崖晕了过去,明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晓得。 他嗓音沙哑道:“明日一早我就让齐洛送你去燕地,与你爹娘汇合。” 凤如画心头一紧,抓住他冰凉的手:“那你呢?” 他强硬的扯了扯嘴角,笑容微凉:“你和孩子在燕地等我,我会来找你们。” 他想将她连夜送走,但她如今的身子怕是经不过折腾。 这一夜,两人都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天一亮,云侍天就让齐洛去备了马车,又吩咐双锦收拾了细软,双锦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嘀咕着这是要去哪,怎么这么匆忙。 云侍天揽着凤如画轻哄着,但越哄凤如画就越哭的厉害,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砸湿了衣襟。 云侍天给她擦拭着眼泪,指腹拂过她的面颊,带着温热的触感,他清俊的脸上带着笑容,但笑意未达眼底,声音轻柔温柔地道:“昨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她的心疼的像刀子划过一般,眼泪不住地往下流,若是皇上有意为难他,他怎么安全脱身去燕地找她? 何况他若不再是临燕王,燕地也不安全。 正文 第871章 将她送走 去燕地路途遥远,这一路少不了颠簸折腾,云侍天来不及派人去军营里请徐军医,便让秦嫣随她去燕地,秦嫣的医术他信的过。 凤如画死活不肯走,云侍天脸色沉了下来,攥着她的手腕往外拖去,云侍天的步伐较大,拖着她踉踉跄跄,发髻上的珠花歪歪扭扭,双锦抱着包袱小跑的跟在身后。 出了府,马车已停在府外等候,雪下了整整一夜,门前的官道上积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只有星点亮的天空还在飘落着雪花,落在那华丽的马车上。 秦嫣肩上挎着包袱立在马车旁,上身着短襦夹袄,领边和衣袖上缀着一圈白狐狸的皮毛,不停的掩唇打着哈欠。 云侍天将凤如画交给齐洛:“一定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齐洛已扮成小厮的打扮,手中拿着车夫赶马的鞭子:“属下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凤如画咬唇含泪的望着云侍天,眼里流露着满满的抗议,俏丽的脸颊上印着两道蜿蜒的泪痕,更衬得她面容清丽娇灵。 云侍天目光沉冷,下颌紧紧绷在一起,冷冷的道:“扶王妃上车。” 双锦应声上前,扶着凤如画上了马车,秦嫣随后也钻进了车厢,马车行驶出一丈远后,凤如画撩起侧帘探出脑袋,朝着那台阶上的人喊道:“我等你来找我。” 她的声清脆响亮,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云侍天的心头上,疼的他的心脏一抽,马车走远后,他一直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目光清冽而沉寂。 他如同一座雕塑一般立在府外的台阶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完全亮了,雪依旧在下,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落下,清透美丽。 他微微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僵硬的双腿没了知觉,待缓了缓才转身进了府。 半个时辰后,宫里来了人,是皇上身边的常公公,云侍天见到他不惊不慌乱,平静的抿着热茶,常公公给他行了礼,说道:“王爷,皇上请您入宫一趟。” 云侍天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便往厅外走,常公公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身蓝色的袍子,快步上前提醒道:“王爷不用换衣服吗?”进宫面圣自然是要穿朝服。 云侍天清冷淡漠的道:“不用。” 马车出了城一直朝护城河而去,云侍天一早就给齐洛吩咐过,让他们走水路。 马车里,凤如画像一只木偶娃娃般靠在车厢上,双目红肿,眼眶泛红,一言不发。 双锦担忧看着她,也不敢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秦嫣怀里抱着包袱,靠在车厢上阖眼休息,怀中的包袱被颠簸的从腿上滑落掉在脚边,双锦捡起又给她放回腿上。 泥路上积落了雪,车轮有些打滑,齐洛不敢将马车驶的太快,王爷虽然未言明,但他已经猜到这一路的艰险,无论生死,他一定尽全力替王爷保住妻儿,算是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马车里传来秦嫣的声音:“齐将军,王妃身体不适,你且将马车停在旁边,我给她仔细诊断一番。” 正文 第872章 等着他来救你 齐洛勒住马缰绳,掀开帘子一角,正要问王妃有何不适,一缕白雾扑面而来,他想要捂鼻唇已是来不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秦嫣掀开车帘钻了出来,看着倒在车辕上的齐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脚将他踹下马车,又将车厢里的双锦拖了出来,丢到路边的草丛里,驾着马车调了头,朝城里而去。 马车进了城,并不是朝临燕王爷奔去,而是城北的一处宅子。 马车在旧宅外停下,秦嫣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车厢里,凤如画还在昏迷中。 秦嫣将她从马车里拖了出来,架着她进了宅子,宅子长时间没有人住,一推开屋门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将凤如画安置在床榻上。 看到她隆起的腹部,秦嫣迟疑了一下,将她身上的狐裘解下来给她盖上,随即又找了绳子将她的手脚捆绑起来,然后离开了宅子。 一个时辰后,凤如画醒来,发现自己被捆绑着手脚,又打量了一眼所在的屋子,屋子里陈设很简单,房梁上布满了蜘蛛网。 她记得自己在马车上,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又扫了一眼屋内,齐洛,双锦和秦嫣都不在,难道是皇上的人追上了他们,将她掳了来? 她试着想办法弄断手腕上的绳子,但无论怎么都挣不开,恰在此时房门被推来,秦嫣走了进来,一股寒气顺着敞开的房门灌进了屋。 看到秦嫣她心中一喜,但又看到秦嫣那冷漠冰寒的脸色,她的心里忽地一寒,定定地望着她。 秦嫣进了屋,顺手将房门关上,在凤如画的两步之外停下:“我不会伤害你,你好好在这待着,等着云侍天来救你。” 凤如画皱了皱眉:“是皇上让你这么做的?” 秦嫣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我与云侍天有杀夫之仇。” 她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森寒,说话的语气也阴寒的如从阴司吹来的凉风:“我本想让他云侍天也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可我下不了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嗫喏的问道:“为什么?” 难道在王府的一年多,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云侍天,怕杀了自己云侍天不会原谅她? 秦嫣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眉眼间带着一缕忧伤,有一股悲痛在她的周身化解不开:“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留你一命。” 凤如画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又怕惹怒她,不敢多问。 秦嫣霍地转过身来,冷冷看着她:“昨天冬猎皇上遇刺,今日一大早云侍天就派人将你送走,那些刺客是不是他派去的?” “若真是他刺杀皇上,那昨晚就会有禁卫军将王府包围。”她抿着唇嗤笑,“前两天我中的蛊并非是鱼月所为,你是你下的,对不对?” 秦嫣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只可惜没能杀了云侍天。” 离开王府时天还没完全亮,如今已是巳时,凤如画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能先给我找些吃的吗?” 秦嫣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回来,手中拿着马车里的包袱,随手一丢将包袱扔在木床上,上前解了绑着她双手的绳子。 正文 第873章 全城搜查 凤如画活动了一个被勒的有些红肿的手腕,从包袱里拿出馒头,正要张口咬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伸长手臂递给秦嫣:“给你。” 秦嫣看了看她,没有伸手去接,转身出了房间。 雪一直在下,城郊五十里外,路边的齐洛被大雪覆盖了厚厚一层,他甩了甩头,捡起地上的剑站起,看了一眼两边望不到尽头的泥路。 余光瞟到草丛处的一只绣花鞋,他拨开草丛一看,双锦的身上也飘落了一层雪花,脸色冻的有些青白。 他伸手探上她的鼻息,还有气息,他便拍着双锦的面颊:“醒醒!” 双锦并不是中了迷药,而是被秦嫣手刀劈晕过去的,被他这么一拍,很快醒过来。 在雪地里躺的时间久了,她浑身被冻的僵硬麻,嘴唇打着哆嗦:“王妃呢?” 齐洛将剑夹在腋下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应该是被秦嫣掳走了。” 双锦还有些犯糊涂,在原地跳着取暖:“秦嫣姑娘不是王爷派来保护王妃的吗?” 齐洛从腋下拿下剑,提步朝城里的方向走:“秦嫣是皇上的人。” 一直以来,秦嫣在府里都很规矩,安安稳稳与世无争,他和王爷一直认为鱼月才是皇上在王府的眼线,看来一直是他们弄错了。 下雪天,极少有人出门,又是城外的荒郊野外,更是没路人经过,齐洛和双锦只是徒步进城。 齐洛心里着急凤如画的安慰,步伐疾快,双锦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后来渐渐体力不支,被齐洛甩了一大截。 齐洛脚下停下,望着累得气喘吁吁,一手撑着侧腹喘气儿的双锦,扬声道:“你自己一个人进城,我先回王府将这事禀报给王爷。” 双锦在一块积了雪的石头上坐下,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 齐洛疾步朝城门走去,回到王府已是累得筋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荀管家见到他,大吃一惊:“齐将军,你不是护送王妃离开了吗?” 齐洛懒得跟他废话,喘了口粗气,问道:“王爷呢?” 荀管家答道:你们走后宫里就来了人,将王爷请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偏偏这么凑巧? 齐洛怀疑凤如画是被秦嫣带进了宫,连口茶也没来得及喝,带了府中的几名侍卫外出打听消息。 云侍天是在黄昏后回的府,从荀管家口中听闻齐洛没有离开,一个人回来了,刚端起的茶盏“呯”的一声掷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些许茶水洒了出来。 他脸色冰冷如屋外飘落的寒霜:“他人呢?” 荀管家睨了一眼他阴寒的脸色,磕磕巴巴的道:“带着侍卫出去了,好找是去找什么人。” 云侍天的脸色更加的沉冷下来,深邃漆黑的眼睛如同深夜里的老鹰,凌厉阴戾,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没一会儿,齐洛带着侍卫悻悻回来,听闻云侍天回来,疾快进了客厅,以剑抵地单膝在地上跪下,低垂着头颅:“王爷,秦嫣打晕了双锦,迷晕了属下,将王妃带走了。” 云侍天端坐在主位上,放在膝上的双手渐渐紧缩,那声音如修罗地狱的鬼魅般寒冷:“带人去找,全城搜查!” 正文 第874章 这闲事我管定了 王府大半的侍卫都外出寻找凤如画的下落,弄得满城风雨,百姓看到临燕王府的侍卫都是远远避开。 城北旧宅,凤如画依旧是被捆绑着手脚,身上盖着自己的红狐暖裘,秦嫣正在木床的不远处打着地铺。 刚铺好被褥,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低沉魅惑的男子声音。 “确定是这儿?” 另一名男子答道:“属下亲眼所见。”语气里充满了恭敬之意。 秦嫣摸到一旁的剑,横握在手中挪向屋门,房间被人猛地推开,屋外的寒气阵阵灌进屋子,冷得凤如画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望向门口站着的人,澄澈的眼睛上蓦地一亮。 那门口处,站着一身华丽紫袍的陌上雪,他依旧是带着银色面具,露着精致的下颌和殷红的唇瓣,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簪子束起,淡定优雅如同天山上高洁圣雅的优昙花。 而他的身边,是一身青灰色长衫的李游,半年不见,李游已留起了胡子,上颌处的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多了几分男人气概与成熟。 陌上雪睨了一眼秦嫣,又将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凤如画身上,殷红的唇如同抹了上好的胭脂,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笑意:“玉公子,可还好?” 凤如画愣了愣神,以前陌上雪知道她的身份没有挑明,今日怎么就当面拆穿了? 陌上雪看她一脸的茫然,那呆萌的神情像极了某种动物,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 上一次她与韦沧海在太白楼见面,明明署名约她的是他,可她穿的是女装,这说明她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她的身份,何必再继续装下去呢。 凤如画分不清楚陌上雪的笑容是嘲笑还是讥讽,也不知道他此前来的目的,不敢贸然向他求救。 秦嫣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的盯着陌上雪:“你是何人?” 陌上雪修长的手指捋过绣着红莲的袍袖,他做这一个动作带着几分风情万种的妖娆,语气极是漫不经心,一字一顿的道:“东风阁,陌上雪。” 秦嫣在心中回忆了一个东风阁,随即冷笑道:“东风阁主不在你的赌场坐庄,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陌上雪打量着简陋的屋子,桌上连茶水也没有,仅有的长凳木桌上还布满了灰尘,他叹息的摇了摇头。 “本阁主与玉公子哦,不,是临燕王妃是朋友,她落难本阁主自然是来救她的,难不成是跑到你这破地方喝西北风的?” 秦嫣本想是等着云侍天来救凤如画,好以此要挟云侍天一命换一命,却没想到招惹来了陌上雪。 她美眸冷冷瞪着陌上雪:“东风阁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陌上雪一直站在屋外,寒风吹得他如瀑的墨发随风飞扬,他抬起脚跨进了屋,李游也随他走了进来。 陌上雪想找个地方坐一坐,哪儿都是灰尘,殷红的唇瓣抿得更紧了,听到她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这闲事倘若本阁主管定了呢?” 正文 第875章 秦嫣惨死 秦嫣握剑的手指泛白:“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话音一落,她便剑出鞘朝陌上雪刺去。 陌上雪两指夹住刺向自己眉心的剑尖,嘴唇勾起一抹邪气:“武功还差些火候,不足以让本阁主亲自动手。” 他松开秦嫣的剑,身形一闪,人已落在了凤如画的面前,他看着凤如画,话却是在对李游说:“这个女人敢动云侍天的女人,被云侍天找到肯定是活不了,你送她一程,至少还能保个全尸。” 李游应声握拳迎了上去,秦嫣的剑法不错,但是剑走偏锋,应该是练剑时急于求成,才过了十招就被李游擒住。 李游擒着她的脖颈,正要扭断秦嫣的脖子送她上路,凤如画急忙出声阻止:“不要!” 李游及时刹住,回头看向她,她看向陌上雪:“放了她吧,她也没把我怎么样。”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不是同情秦嫣,只是从认识秦嫣开始,两人都相处的不错。 她怀孕初期,孕吐的那段日子秦嫣每天都会给她做一些药膳羹,那时两人的感情情同姐妹。 秦嫣虽然抓了自己,但她自始至终不是都没有伤害自己吗? 陌上雪给她解了绳子,捉住她的肩膀将她提着站起,随后拿起木床上的红狐暖裘扔给她,也没看她,大步向外走去,快到要门口时说道:“以防后患,送她上路。” 凤如画的嘴巴刚张了张,只听见“咔擦”一声,李游就扭断了秦嫣的脖子。 她惊恐的捂着嘴,看着秦嫣的身体如一片干瘪的树叶,缓缓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临燕王府外停下,驾车的是李游,李游朝着那守门的侍卫喊道:“快去告诉你家王爷,我家阁主将临燕王妃亲自送回来了。”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说道:“王爷带人去找王妃了,还没有回来。” 马车里的陌上雪听见后,低沉悠扬的声音自车厢里传出来:“那本阁主就在车上等。” 自凤如画从那宅子里出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看到秦嫣活生生被人扭断脖子,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她的心里对陌上雪更多少是恐惧害怕的。 她抬眸斜睨了一眼陌上雪,揪着自己的衣裙,细细弱弱的道:“我先下去了。” 陌上雪忽地捉住她的胳膊,虽然马车里有些暗,但她能感觉到他似乎是在笑,笑的有些凉意瘆人,他道:“本阁主这么大费周章的救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本阁主?” 凤如画心中一凛,她知道陌上雪不一定看得见,但还是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让人看起来她像是在笑一般:“东风阁主富甲一方,什么都不缺,送金银珠宝作为报答想必你也不稀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们的马车外停下。 云侍天下了马,将马缰绳丢给身后的侍卫,看着府外停放的马车,眉头拧在一起。 正文 第876章 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李游上前几步,朝着他双手一拱:“王爷,我家阁主送临燕王妃回府。” 云侍天沉黯的眸光陡然一亮,随即又恢复了寡淡的神色,沉静淡然的问道:“人呢?” 李游答道:“还在车上。” 云侍天绕过他,快步走向马车,胸腔有什么东西越跳越激烈,他隔着车帘轻声唤道:“画儿?” 马车里,凤如画挣开手腕上的手,一撩车帘出了车厢,看到眼前的男子,她鼻尖一酸,委屈的瘪着小嘴,眼里泪花莹莹闪烁。 云侍天伸手抱着她下了马车,将她拥入怀中,他感觉到她浑身不停的在颤抖,以为是她怕冷,给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却发现她还是一直的在抖着。 他松开她,抚着她冰凉的面颊,凝着她苍白的面颊,心头被揪似的钝痛。 他哑着嗓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如画摇了摇头,揪着他的衣裳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他的衣服上带着夜里的寒气,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听着他胸腔规矩的心跳声,反而觉得很安稳。 马车里传来陌上雪的声音:“临燕王妃应该是吓坏了,临燕王还是好好哄一哄。” 云侍天单手搂着凤如画的腰肢,望着马车,犀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马车看着里面的人,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多谢。” 马车里再次传来陌上雪诡谲如狐的笑声:“本阁主要的可不是你的一句谢。” 云侍天沉默了一瞬,语气里带着寡淡的清冷之色:“倘若日后有东风阁主用得着的地方,本王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临燕王要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能让云侍天欠下一个人情,是多么的不容易啊,陌上雪斜躺在宽大的马车里,把玩着腰间垂下的玉佩,“李游,我们走。” 李游跳上马车,在车辕坐下,驾着马车离去。 云侍天望着渐渐走远的马车,敛了眸光,捏了捏凤如画的脸颊,她的脸颊上有了肉,捏起来肉嘟嘟的,见她一直一语不发,又想到刚才陌上雪说她被吓坏了:“怎么了这是?” 凤如画咬着下嘴唇闷声道:“秦嫣死了。”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死在我的眼前。” “死就死了。”云侍天淡淡的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带着些许冰冷,尔后拥着她往府里走去。 走向主院的回廊上,凤如画忽然问道:“齐洛和双锦呢,秦嫣将他们二人怎么样了?” 云侍天牵着她冰凉的手,大掌包裹着她的柔荑,给她暖着手:“他们没事。” 她喃喃道:“没事就好。” 她一直担心秦嫣是不是将他们二人杀了,他们二人没事,她如今也没事,想起那个高冷美艳的女子,其实她也并不坏,只是心中有仇罢了。 “我听秦嫣说她与你有杀夫之仇,你杀了她的夫君?” 云侍天墨黑的眉峰微蹙,沉吟了片刻:“也许吧。” 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哪记得清楚,既然秦嫣亲口说的,那就姑且当有这么一回事吧。 正文 第877章 想让他认祖归宗 凤如画知道他不是在敷衍自己,秦嫣的夫君肯定不是官家子弟,只是一个名不经转的人。 云侍天是驰骋沙场多年,作战无数,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不可能记得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 若秦嫣的夫君如果是官宦世家,那官家子弟的媳妇儿自然会有人见过,秦嫣不可能进的了宫。 不知道皇上将秦嫣赐给云侍天是有意还是无意,希望这一切都是凑巧,不然不止云侍天,连凤如画都对他这个舅舅寒心。 回到主院,一进屋双锦就迎了上来,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她没受一丁点儿伤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尔后扁嘴一脸的哭腔。 “王妃,幸好您没事,不然奴婢都没法向死去的老爷和夫人交代。” 凤如画哭笑不得,且不说凤违和王氏没法,即便死了,跟死人需要交代什么? 云侍天解下她身上的狐裘,扔给双锦,吩咐芷兰:“快去煮些姜汤来。” 芷兰应声准备退下,凤如画叫住她,舔了舔嘴唇:“再备些甜点。” 今日吃了一天的馒头,又亲眼看到李游扭断了秦嫣的脖子,当场就把胃中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如今倒是有些饿了。 两人走进内室,双锦将屋中的炭火捣鼓了一番,火势更大了,屋子里暖暖的,不一会儿就驱逐了两人身上的寒气。 凤如画捧着热茶暖手,双锦拿了小毯给她盖在双腿上,她抿了口热茶,问向云侍天:“今日宫里没动静?皇上没传你入宫?” “我酉时才从宫里回来。”云侍天说道,不等凤如画问,他继续道:“我倒是没想到皇上不但不治我的罪,反而有意下旨昭告我的身世,想让我认祖归宗。” 凤如画错愕,他为北定侯的时候,皇上怕功高盖主,特意往他的身边插了眼线,如今知道了他的母亲是安乐公主,想要认回他这个外甥? “那你是怎么想的?” 云侍天低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和抿在一起的唇。 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爹娘的死虽不是他所为,但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凤如画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案几上,躺下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我们过几天去燕地吧。”远离这个是是非非。 云侍天幽幽的道:“可能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再去燕地。” 她讶然:“皇上的意思?” “嗯。”云侍天神色淡淡的,深邃墨黑的眼睛沉静如海,又宛若一泓深潭,泛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光。 芷兰将姜汤和甜点端了上来,凤如画嫌弃姜汤太过刺鼻,云侍天陪着她一人一口的喝完,她又吃了些甜点。 眼见她吃了一块又一块,云侍天将甜点的盘子撤走,抬头看向芷兰:“晚膳还没备好?” 凤如画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生动的转来转去,瞅着他手中的甜点,琢磨着从哪里下手能得手,“我吃点甜点就好,不用晚膳。” 双锦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嘀咕:“王妃,王爷为了找您也还没用晚膳。” 凤如画将手中的半块甜点“啪嗒”往桌上一扔:“那赶快去把晚膳端上来。” 片刻后,几个婢女将膳食摆上了桌,凤如画吃了许多甜点,所以没吃多少,一直是盯着云侍天吃,时不时的给他布菜。 云侍天用膳极其安静,动作慢条斯理,削薄的唇动起来,带着几分引诱的魅惑。 正文 第878章 王妃,宫里来人了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宣启皇表面上虽装作什么都不知,但心里清楚为了帝位自己的那些儿子早已蠢蠢欲动,故而在这次的冬猎上早已动了手脚。 他命人在箭端刻着他们各自的名字,那字细小,又被箭羽遮挡住,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 在林中差点使皇上命绝的那一箭,事后被人拾着收好,待宣启帝一醒,便呈给了他,那箭羽下刻的正是“豫王”二字。 皇上握着握着那只险些要了自己命的箭,气的簌簌颤抖,下令让禁卫军统领即刻去捉拿豫王,禁卫军到豫王府,豫王并不在府上,只得将豫王府团团围住。 凤如画仰头望着云侍天:“豫王知道自己的败露了,所以跑了?” “皇上身边有豫王的眼线。”云侍天拥着她,下颌搁放在她的脖窝,微微一偏头就能嗅到她发丝上的幽香,让人很是安心,“梅贵妃被囚禁了起来。” 屋外的雪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透过窗棂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凤如画抱着暖手炉慵懒的拨弄着桌上的腊梅。 一名下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向她行了礼:“王妃,宫里来人了。” 随即从他身后走出一位眉清目秀,身穿太监服的小内侍,小内侍上前两步朝着行了礼:“奴才御前内侍小李子见过王妃。” 她一脸的惊愕,将眼前的小内侍打量了一番:“王爷不在府上。” “奴才是奉皇上口谕,请王妃娘娘入宫面圣。”李公公的嗓子不是特别的尖,说话时带着几分缭绕的余音。 凤如画漆黑的双眸充满了讶异,皇上召她入宫? 难道他是想认回云侍天这个外甥,无奈说服不了他,所以从她这儿下手,让她帮忙当说客? 她沉吟了片刻,云侍天去了军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与他商量对策已是不能。 倘若找借口将这个李公公打发走,就等于是抗旨,其罪不轻。 她乌黑明亮的眼眸隐隐带笑:“李公公稍等,容我换身衣服。芷兰,你让人去备马车。” 说完扶着双锦的手进了内室,让双锦给她挑了件隆重精美的衣裙换上,又给她梳了流云髻,发髻间插了一枝双蝶戏珠金步摇,比之平常庄重了许多。 双锦扶着凤如画,左手弯臂间挽着凤如画的狐裘,听到珠帘的声响,李公公循声望去,看到从内室走出来的女人,眼睛蓦地一亮,随即又垂下头。 凤如画拿过双锦递过的狐裘穿好,斜睨向李公公,淡淡的道:“走吧。” 双锦和芷兰随着凤如画坐在马车里,李公公和车夫并肩坐在车辕上,化雪时天气最为寒冷,两人冷的瑟瑟发抖,呼出的白雾顷刻间被冷冽的寒风吹散。 马车进了宫城,高高的四角飞檐的红砖瓦上,积落的雪花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那条宫道上的积雪已经被宫人扫干净,露出湿润的青石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在凤如画昏昏欲睡时,马车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王妃,到了。” 正文 第879章 皇上一年四季都很忙 双锦和芷兰先后下了马车,一人撩着车帘,一人扶着凤如画下了马车,萧瑟的寒风呼呼的刮过,打得她脸颊生疼,她抱紧了手中的暖手炉。 李公公搓着被冻得僵硬麻木的耳朵和脸颊,一双嘴唇青紫哆嗦着:“王妃,皇上这会儿在御书房批折子,奴才带您先去休息。” 凤如画精美的服饰尽显一身灵气逼人,宛如精灵仙子一般,一身火红似的狐裘在这冰天雪地里宛若枝头绽放的红梅,娇媚动人,她清淡笑道:“有劳李公公了。” 李公公笑嘻嘻的领着她们去了“寒香殿”,“寒香殿”是安秀公主出嫁前的寝殿,公主出嫁已有两年余载,虽然不能有人居住,但每天宫人都会打扫干净。 双锦给凤如画解下身上的狐裘,宫殿里没有炭火,冰冰凉凉的,凤如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双锦见状,跟李公公打着商量:“公公,能不能让人送些炭火来,这天气太冷,我家王妃身怀六甲,若是出了差错,王爷肯定会发怒。” “奴才这就让人送炭火来。”李公公倒也是个好说话的人,“王妃和二位姑娘就先行在这儿休息,待皇上闲时会召见王妃您。” 李公公走后没多久就有宫人送来了几盆炭火,在殿里摆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渐渐有了暖意。 “寒香殿”的庭院里长着一株极好的腊梅,梅枝上落了雪花,将枝丫压得弯了腰,傲雪寒梅在这寒冷的冬天,开得如火如荼。 双锦闲的无聊,就将梅枝上的雪花摇落,挑着开的极好的腊梅摘了几株,摆在殿时供凤如画观赏。 凤如画捻着宫人刚送来的糕点,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们也快尝尝,这宫里的东西可都是御用品,难得吃上一回。” 双锦忍不住的发牢骚:“王妃,都等了两个时辰了,皇上他什么时候忙完?” 她吃着糕点道:“皇上一年四季都很忙。” 五更天就要起来上早朝,下了朝就回御书房忙着批折子和处理政事,晚上又要忙着宠幸后宫里的妃嫔,开枝散叶,雨露均沾什么的。 “啊?”双锦惊讶,“那皇上什么时候召见您?咱们还要等多久?” 她倒不介意:“继续等吧。” 芷兰性格柔弱,是一个很安静的丫头,平时话少,但做起事来很认真,见凤如画吃糕点吃的打嗝,手脚利索的给她添了热茶。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已接近申时末刻,凤如画终于按捺不住,再等下去宫门就要落钥了。 她起身整理了衣裙,正好李公公进了殿,她问道:“李公公,皇上还在忙吗?” 李公公答道:“奴才就是过来告诉王妃,皇上正在接见几位大臣,可能还要再等等,奴才已让御膳房备了膳食,待会儿就送来。” 凤如画敛了敛眸子,心里早已窝了一团火,但语气尽量放的平和:“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本王妃再进宫便是,回去晚了王爷会着急。” 正文 第880章 所谓嫁夫随夫 李公公一脸为难:“皇上召王妃入宫兴许是有什么大事呢,您还是再等等。” 凤如画撇撇嘴,她又不是朝臣,皇上召见她能有什么大事? 她道:“皇上若找我有事,那我明日进宫也是一样。” 若真有什么急事,也不可能把她凉在这儿几个时辰。 李公公支支吾吾道:“没有皇上的旨意,奴才不能送您出宫,否则奴才是要挨板子的。” 凤如画霍霍磨牙,这就是话剧本子里的有来无回? 她捏了捏衣袖,最终悻悻的又坐回贵妃椅上,将暖手炉抱进怀里,抿着唇一言不发。 寒冬暮色降的比较早,刚到用晚膳的时间,外面已经黑影绰绰,宫人们将晚膳摆上桌。 饭菜很丰富,凤如画一个人也吃不完,便让双锦和芷兰坐下和她一起用膳。 这饭刚吃了一半,就听到殿外传来太监尖着嗓子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双锦和芷兰慌忙放下碗筷,用衣袖擦了嘴角,扶着凤如画站起迎接圣驾。 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进了殿,凤如画不慌不忙的拜下:“臣妇参见皇上。” 宣启帝穿着绣五爪金龙的袍子,进了殿便脱去身上的墨色狐裘,交与身后的内侍。 他刚进殿,身上沾着从外面带来的寒气,将他的五官冻得愈发的威严,他淡淡的睨着她:“起来吧。” 凤如画直起身子,站在原地,宣启帝一撩衣袍坐下,小内侍沏了热茶给他,他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你继续用膳,等吃饱肚子朕再与你说说今日为何找你进宫。” “臣妇已经吃饱了。”她现在只想让皇上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送她出宫,这个时辰云侍天已经回府了,见她进宫到现在还没回去,肯定该要着急了。 宣启帝让人将饭菜撤走,又让小内侍将棋盘摆上了桌,他随手一挥,常公公带着一帮宫人退到殿外,包括双锦和芷兰二人。 凤如画在棋盘的另一端坐下,一手习惯性的覆在隆起的腹部,宣启帝将她这一动作瞧在眼里,捻起一颗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应该有六个多月了吧?” “是,有劳皇上挂念了。”她淡淡的道,手指伸入棋罐,捻起一枚白棋挨着黑棋落下。 “宫里有经验丰富的稳婆,还有嬷嬷,你出宫时将她们一并带上。” 凤如画诧异地抬头望着他,宣启帝已接近五十,两鬓隐隐有了华发,皱眉时额上带着皮肉松弛的纹痕,坚毅的眉目似墨染。 宣启帝没有抬头,但也能觉察的到她在看自己:“他有没有给你说过自己的身世?” 凤如画并没有下棋的兴致,捻着棋子随意的放在棋盘上,沉吟了一瞬:“说过。” 宣启帝也不觉得讶异,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那你该知道,你应该叫朕一声舅舅。”看到她惊讶的目光,他又补充道,“所谓嫁夫随夫,不是吗?” 她将手中的棋子又重新放回棋罐里,坐直了身子:“皇上今日找臣妇是来叙旧情的?” 正文 第881章 等我接你回家 宣启帝伸长手臂捻起她的白色棋子放在棋盘上,左手跟右手下起来:“他不认朕这个舅舅,朕今日召你进宫,就是想让你作个中间人,劝劝他。” 凤如画抿唇沉默,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上印着阴影,她一直沉默不语,宣启帝也没有半分的不耐或是烦躁,面色平和的下着棋。 半晌后,她幽幽的道:“回皇上的话,这件事臣妇恐怕帮不上忙。” “不,只有你帮的上忙。”宣启帝端起手边的热茶小酌了一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为了不让你伤心难过,哪怕是敷衍,只要他听进去就好。” 凤如画扯了扯嘴角:“皇上太看得起臣妇了。” 两人一盘棋还没下完,常公公走了进来:“皇上,临燕王在殿外求见。” 宣启帝轻“呵”了一声:“来的还真快,让他进来吧。” 常公公退了出去,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抹白色的身影就进了殿,他的身上还穿着早上去军营时的蜀锦四合下摆的劲装,眉梢上带着殿外清寒的冷气。 瞧见凤如画安然无事,他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朝着宣启帝一拱手:“参见皇上。” 宣启帝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从军营里刚回府就进了宫?怕朕吃了你的王妃?” 云侍天面无表情,深邃幽黑的眼睛里毫无情绪,语气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带着一丝疏离:“画儿生性顽劣,臣是怕她冲撞了皇上,皇上召她入宫有些时辰了,该说的应该都已经说了,臣现在带她出宫。” 凤如画一喜,抬脚就朝云侍天走去,宣启帝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论辈分朕是你的舅舅,这些年朕没有做到一个舅舅的义务,就让临燕王妃留在宫里陪朕几日吧,朕会代你好好照顾他们母子,如若你离不开他们母亲,也可以随临燕王妃住在宫里,朕也好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 云侍天深幽的眸光泛着清色的冷芒,如同寒冬子夜里的弦月,放在身侧的手渐渐紧缩,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冒起,紧绷的下颌显示着他的愤然。 这是变相的要将她留在宫里! 凤如画朝着云侍天挤眉弄眼,她才不要待在这规矩甚多的宫里。 云侍天将她求救的目光收入眼底,垂下眼睫略微沉默了片刻,像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放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松开,抬头对宣启帝道:“那就有劳皇上照拂他们母子了。” 凤如画惊愕,她以为云侍天不会同意她留在宫里,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收到她无声质问的目光,云侍天上前几步走近她,凝着她娇美灵秀的容颜,乌黑的眸光沉静幽幽:“在宫里好好待着,等我接你回家。” “回家”二字让凤如画鼻尖一酸,刚才想要问他为什么的话也咽回了肚子,她吸了吸鼻子,软糯糯的道:“那你要快点来接我。” 正文 第882章 她是最大的筹码 云侍天在她光洁白皙的额上印下一吻,朝着宣启帝抬手一拱:“臣告辞。” 云侍天走后皇上也离开了,凤如画就这样在“寒香殿”住了下来,“寒香殿”里曾经服侍安秀公主的宫人们被常公公调了回来,留在殿里伺候凤如画。 双锦将睡前的安神茶奉上,凤如画接过喝完,将空茶盏递给双锦,双锦接过放在桌上:“王妃,该睡了。” 进宫时什么都没有带,半个时辰前李公公带人送来了一些平时里的用品,全都是新的,而且都是照着宫里贵妃娘娘的给的,连凤如画身上穿的寝衣也是千金一匹的浣花锦。 凤如画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寝殿,也不知打哪来的风吹得殿里的轻纱帷幔飘飞,她只觉脚底渗出一股寒气:“双锦,今晚你守夜。” “是。”双锦拿了小凳子放在床榻边,服侍着凤如画躺入,她放下帷幔坐在小凳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盹儿。 刚到陌生的地方,云侍天也不在身边,凤如画在这“寒香殿”的第一晚睡的并不踏实,翌日的眼睑上印着黑色的阴影,整个人显得精神不济。 用早膳时,她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没什么味道,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自己何时能出宫。 云侍天下了早朝没有出宫,而是直接来到“寒香殿”,双锦芷兰看见他大步进了殿,连忙拜下行礼。 凤如画乌黑的眼睛幽亮,起身就快步走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缠上他的腰,细软娇糯的声里带着一丝执拗:“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云侍天的衣服上带着逼人的寒气,怕冷着她,连忙扯开她,抬手去抚她的面颊又觉得自己的手太冷,俯身在她的嘴角吻了吻。 “我猜你在这儿肯定不习惯,就来陪你用膳。” 她嬉笑的眯起眼睛,水眸乌黑光亮:“那你来的正好,我还没开始动筷子呢。” 说着便牵着他走到饭桌前坐下,双锦手脚麻利的备了一双碗筷奉上,两人安静的用膳。 东风阁二楼厢房。 陌上雪手端热茶,瓷白的茶盏映的他的手指修长干净,脸上的面具带着冬日夜色下的清芒,一头乌黑的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殷红的唇微微勾起。 案几的对面,坐着一身玄色衣袍的公玉惊羽,他轻扣着桌面:“幸亏有阁主提点,父皇接受了我的提议,接临燕王妃进了宫,只要有临燕王妃在宫中,豫王逼供篡位云侍天定不会坐视不管。” 陌上雪慵懒的倚在软榻上:“豫王向百里国借兵十万,加上他手中的七万兵马,统共十七万,而云侍天手中只有十万兵马,加上禁卫军三万,铁轻骑一万,也才十四万,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公玉惊羽笑的好不高兴,这一回终于把豫王逼急了,只要他一败,这天照国将来的皇位没人会再跟他争了。 “临燕王妃是本宫这次能赢的最大筹码。” 陌上雪殷红的唇勾了勾,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嘲:“小心逼急了云侍天,太子殿下还是别伤着临燕王妃为好。” 正文 第883章 将临燕王妃掳来 云侍天每天下了早朝都会来“寒香殿”用早膳,凤如画问他自己何时才能出宫,他也没一个准确的答复。 在宫里的这几日,她只有在进宫的当日见到过皇上,除此之外,便一直没见过,但每日御前内侍李公公都会前来问候她在宫里住的是否习惯。 燕痕时常来“寒香殿”,陪她弹曲解闷,许久未曾弹过琴,她的琴技都有些生疏了。 一曲完后,她活动着僵硬的手指,颇为惆怅的道:“痕哥哥,皇上不会是要等我生产完才放我出宫吧?” 燕痕将剥好的坚果拿给她,阴柔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清淡的道:“快了。” 京郊五十里外营帐。 豫王身穿银灰铠甲,旁边坐着几名他的心腹将领,听得探子的来报,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其中一名将领说道:“听说临燕王极其宠爱他的王妃,如今临燕王妃在皇上的手中,他势必会妥协,他那十万大军有一半是随他征战多年的精兵强将,他若不插手此事,咱们两日后必一定能顺利直驱入宫,有了他恐怕” 说到后面他瞥了一眼豫王的脸色,噤了声,其他的将领也是面面相觑。 又一名将领道:“不如派人偷偷潜入皇宫将临燕王妃杀了,临燕王妃一死,临燕王肯定会迁怒于皇上,他若坐视不管,那一切便好办。” “将她掳来比杀了更有用。”另一名将领道,“有她在手可以牵制临燕王,听说临燕王妃已身怀六甲,他妻儿在我们手中,定不会轻举妄动,到时候皇上若执意不敢写禅位诏书,那便让临燕王拥护王爷称帝,这比”谋权篡位效果更好。 其他的将领听闻后都很赞同,他们纷纷看向豫王,豫王思忖了片刻,说道:“张副将,就按你说的去办,挑几个身手好的,让他们今夜潜入皇宫将临燕王妃掳来。” 那张副将就是刚才献计的将领,他起身一拱手应道:“是,末将这就去准备。” 张副将退出营帐后,豫王又接道:“三日后我带兵攻入皇宫逼皇上写下禅位诏书,同时李将军你带兵将太子府围住,对太子府里的人格杀勿论,尤其是太子和太子妃二人。” 半夜,“寒香殿”外有几道黑影掠过,两人守在殿门外,另一人轻轻地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手持利剑轻手轻脚地撩起珠帘进了内室,待靠近床榻,他扬手一掌劈在床榻边守夜的宫女,宫女倒地发出声响。 睡得并不熟的凤如画听到声响,眼睛蓦地睁开:“谁?” 黑衣人撩起轻纱帷幔,两指迅速在她身上一点,便封住了她的穴道,她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黑衣人用锦被将她裹住捞起扛在肩,刚走了两步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他疾快打开窗户,从窗户上掠出。 燕痕看到有人从殿里掠出,看到他的肩上扛着一个人,心知不妙,出手极狠的一掌拍在一名黑衣人的胸前。 那黑衣人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他飞身朝着掳走凤如画的黑衣人追去。 正文 第884章 她可是孕妇 “寒香殿”因安秀公主出嫁后一直空着,故而晚上不会有巡逻的侍卫经过,黑衣人一路很顺畅,但他扛着凤如画走的并不快,燕痕很快追了上来。 燕痕掠过黑衣人的头顶,堵着他的去路,那黑衣人及时刹住瞪着他,露在面巾外的眼睛似血豺狼。 燕痕看着他肩上扛着的人,锦被包裹得很严实,看不清是谁,只能看到从锦被里滑露出来的一头乌黑的长发。 他随即又看向那黑衣人,冷冷的瞪着他:“放下人,你可以走了,我不为难你!” 那黑衣人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两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口哨,瞬间从四面掠出几名黑衣人,个个身手极其利索。 一群黑衣人掩护着扛着凤如画的黑衣人要离开,燕痕已是出手向他们攻去,眼见掳着凤如画的黑衣人走了,他心下着急,眼露杀意,招招朝那些黑衣人的致命处攻去。 那名黑衣人扛着凤如画朝北宫门而去,宫门外有人接应,只要出了宫门他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眼见快要到了宫门,不知从哪冒出一名身穿红色衣服的男子,他抱胸站在宫门前方,笑的妖娆万千的盯着他。 黑衣人连忙刹住脚,对面一丈外的红衣男子看起来人害无畜的,但那双眼睛在夜色下却是锐利如刀锋。 凉玦懒得跟他费话,已是朝黑衣人掠上前去,黑衣人一手扛着凤如画,另一只手持剑与凉玦过招,凉玦即便是赤手空拳,黑衣人也没占着他半分便宜,反而落了下风。 黑衣人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作势要将凤如画扔在地上,凉玦惊的大叫,收了拳头往后飘出一丈:“别扔!你最好是将她放在地上,她可是孕妇,要是伤了她,你们将她掳去还有何用?”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来时张副将交代过,万不可伤了这女人,她还有大用处,他将将凤如画放在地上,持剑朝凉玦袭去。 刚刚好十招,黑衣人被打地躺在地上起不来,凉玦走向凤如画,将锦被掀开看了一眼,见人安然无恙又用锦被裹好捞起扛在肩上,又走回到黑衣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能招本皇子十招,身手倒是不错,不过可惜了,不是一路人。” 说完他便一脚重重地踩到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蓦地大吐了一口鲜血,扭头闭上了眼睛。 凉玦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燕痕施展轻功疾掠而来,尔后在他面前停下,看着他肩上扛着的人:“她没事吧?” 凉玦说道:“没事,应该是被点了穴道。” 燕痕点了点头,心里又有些不放心:“我送她回去。” 凉玦将人交给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正好,我回去继续睡觉。” 燕痕将凤如画送回“寒香殿”放在床榻上,解了她的穴道,凤如画也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抬手就劈向他的面门,燕痕挡住:“画儿,是我。” 凤如画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后,长舒了一口气:“痕哥哥,有刺客。” 燕痕轻声抚慰道:“已经没事了。” 正文 第885章 窗外的男子 昨晚夜里“寒香殿”遭遇刺客,这事一大早就在宫里传开了,下了早朝云侍天匆匆前来,与他同来的还是有皇上。 云侍天一进殿就看到坐在桌前等他用膳的人儿,快步上前步抱住她,她如今的肚子圆圆的隆起,隔在两人的中间,云侍天只是虚揽着她的肩膀。 凤如画知道他肯定听说了昨晚的事,嘿嘿一笑:“我没事,多亏了有痕哥哥,不然你有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瞎说。”云侍天斥责,松开她,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是没有伤着哪里才放心下来。 凤如画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身后的人,连忙福身行礼,宣启帝也没有怪罪她,笑呵呵的道:“昨夜你受惊了,是朕的疏忽,从今儿起就拨一批侍卫来‘寒香殿’保护你的安危。” 她抓了抓头发,嘀咕道:“那您还是放我出宫回王府吧。” 皇宫的侍卫虽然比临燕王府多,但王府里有云侍天,有他在身边她才觉得安全。 宣启帝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见他们夫妻二人你侬我侬的,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侍天就牵着凤如画在饭桌上坐下,捏了捏她红润娇秀的脸颊,又摸向她的腹部:“昨晚有没有吓到他?” 凤如画白了他一眼:“你云侍天的孩子这么容易受惊吓?也不看他爹是什么人物。” “那倒也是。”某人很不客气的道,然后盛了一碗汤给她,“先喝点汤压惊。” 京郊营帐。 “哗啦”一声,豫王宽大的袍袖一扫,案几上的茶盏摔落在地上,豫王怒气冲冲的瞪着跪着的张副将:“混账东西,连一个妇人都掳不来!” 张副将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王爷息怒,原本已经得手,但被九皇子拦住,又将人截了去。” 豫王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不管了,再过两日本王就带兵攻入皇宫,逼父皇写下禅位的诏书,明日你带一队人马,直闯临燕王妃住的宫殿,将她拿下。” 有了昨晚的遭遇,今日凤如画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了几遍,随后起身披了外衣。 双锦靠在床榻边脑袋左右摇晃的打着盹儿,殿里只留着一盏灯,照着偌大的宫殿明明暗暗。 她走向窗户,隔着窗棂她看到外面里站着一名男子,她惊诧地推开窗户,冷风灌进了殿里,吹得殿里的轻纱帷幔飘荡飞扬。 燕痕笔直的站在庭院里,身上披着黑色的大氅,大氅的下摆在风空如鹰展翅飞扬,清浅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身姿孤寂遗世。 这么冷的天,他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想来是怕再有刺刻来对她不利,凤如画眼眶一热,心中酸涩难受,张了张嘴,想要唤他却是发现喉咙干哑的发不出声音来。 两人远远地对望着,燕痕迟疑了片刻,提步向她走来,上了台阶站在窗外,漆黑平静的眼睛静默地注视着她:“怎么还没睡?” 正文 第886章 给别人养了儿子 她扯了扯嘴角:“睡不着。” 燕痕在外面站了最少有两个时辰了,嘴唇已经被冻得青紫,面色也略有些发白:“我在外面守着,你安心睡吧,不会有刺客靠近。” 凤如画抿了抿唇:“皇上派了人在‘寒香殿’的附近守着,其中你不用” “我不放心。”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痕打断。 她沉吟了一下:“那你进殿来,到外间休息,外面太冷。” 有双锦在,他们也不算是孤男寡女独处。 “会不会不方便?”燕痕的声音极其的淡雅,说话时吐出的白雾被夜里的寒风瞬间吹散。 她忽然想笑,他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恪守礼节:“有双锦在呢。” 凤如画打开殿门,领着燕痕进了殿,外间有一张小榻,能让燕痕凑合一晚。 燕痕解了身上的大氅扔在小榻上,凤如画倒了热茶给他,他接茶的时间两人的手不经意的碰在一起,凤如画蓦地心惊。 他的手冰的像刚从冰窖起捞出来的一般,没有一丝温度,幸好自己没睡着,不然他在殿外守一夜明日肯定会染上风寒。 凤如画回内殿拿了锦被给他,又将自己白天的暖手炉添了炭火一并给他,在燕痕灼灼的目光下,她略有些不自然:“你也早生歇息。” 没等燕痕说话,她已施施然进了内殿,掀了锦被躺回床榻上,也许是知道燕痕就在外面,不会有刺客再来,心里很安心,没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夜里,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朦朦胧胧间看到有人坐在床榻边。 可是太困,她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人不会伤害她。 翌日醒来,燕痕已经不在,而昨晚给燕痕的暖手炉正被她抱在怀里。 她问了双锦早上起来有没有看到燕痕,双锦一脸的茫然:“燕公子昨晚来过吗?” 或许是燕痕怕给她惹来麻烦,天还没亮就走了:“大概是我做梦了。” 她掰指算了算,已经在宫里住了六日了,皇上也没说什么时候放她出宫。 等到云侍天下了早朝来“寒香殿”用完膳离开,她让芷兰去准备了热羹,携着自己两个婢女前去御书房,打着送热羹的名义,她要问清楚何时放自己出宫。 来到御书房外,常公公等内侍守在殿外,内侍们穿着太监服,一个个的脸色早已被冻的青紫发白,其中一名就有请她入宫的李公公。 常公公上前两步:“王妃怎么来了?” “天寒地冻地,皇上处理政事龙体要紧,我给他送”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御书房里传来宣启帝震怒的声音,她屏神凝听,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朕居然给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孟忱真是好大的胆子。” 凤如画下意识的上前两步,想仔细听听,常公公却是上前两步挡住她,面无表情的道:“王妃,这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将东西留下,奴才代为送进去便是。” 她虽心生狐疑,但也不敢逗留,携着双锦芷兰二人离开,回“寒香殿”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着刚才听到的话。 正文 第887章 豫王的生父 皇上给别人养的儿子是谁? 孟丞相已死了大半年,皇上为什么会提起他? 傍晚,云侍天来了“寒香殿”,凤如画正好在用晚膳,云侍天进了殿,解了身上的大氅扔给宫人,眉目间带着掩饰不住的倦容:“我来得还真是时候,再添一双碗筷。” 双锦应声添了碗筷摆上桌。 凤如画狐疑的盯着他:“你特意跑到宫里来陪我用膳?” “一天都没回过府,刚从御书房那边过来。”忙了一天,云侍天是真的饿了,动了筷子就开始吃。 用过膳,凤如画见他没有要走的打算,问道:“你不回府了吗?” 云侍天揽着她在软榻上坐下,脸上的倦怠愈发的明显,他靠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阖着眼睛:“今晚随你住在宫里。” 她将白天在御书房外偷听到的话告诉给了云侍天,云侍天淡淡的道:“豫王半年前之所以冒险救下孟忱,是因为孟忱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今日皇上已经下令将梅贵妃处死了。” 这一个重磅消息惊得凤如画张大了嘴巴,真如小说里写的,后宫的女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偷汉子? “那梅贵妃和孟忱两人是青梅竹马,梅贵妃完全是被父亲逼着入的宫。”云侍天的声音细弱蚊蝇,若不是趴在她的耳边,她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凤如画见他很累,便与他早早歇息,今晚有他在,就没有让双锦等人守夜,刚躺上床榻,云侍天就从身后抱着凤如画睡去。 凤如画倒是没有那么快睡着,待云侍天睡熟后,她轻手轻脚的爬起,绕过他下了床榻,打开窗户朝外面看了几眼,没看到燕痕的身影这才放心的回到床榻上入睡。 待第二日凤如画睡来,床榻外边的位置早已冰凉,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撇了撇嘴,“寒香殿”到金銮殿也没多远,至于起来那么早吗? 芷兰欢天喜地的走了进来:“王妃,今日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准备。” 双锦正在给凤如画梳发,凤如画在锦中看到芷兰那高兴的神色,打趣儿的道:“什么事把你给乐的?” 在她的记忆中,芷兰柔弱唯诺,做事小心翼翼,还从没见过像今日这般像少女怀春似的神情。 芷兰脸颊蓦地一红,扭扭捏捏的道,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那些守在殿外的侍卫,其中一个叫谢恒的人好生讨厌。” 凤如画是临燕王妃,玉容岂是旁的男人能见到的,所以皇上派来的侍卫在寒香殿的几丈外守着,没人敢踏进庭院,故而凤如画也不知道那些侍卫高矮胖瘦,更不晓得这些侍卫中有一个叫谢恒的。 她故意逗芷兰:“那谢恒怎么了?若是欺负了你,待会我便让皇上将他换走。 “那倒不是,他”听到凤如画和双锦的偷笑声,她忽地反应过来,脸色红得像石榴似的,娇羞的往殿外路,“奴婢去给王妃煮您最爱吃的甜羹。” 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凤如画和双锦捧腹大笑,眼角都挤出了眼泪儿。 正文 第888章 他竟然还活着 “寒香殿”这厢嬉笑热闹,宫外的已是战火硝烟,云侍天带十二万兵马堵截豫王大军,凉玦带一万禁卫军守宫城东南门,玉凌宿带一万禁卫军守西北门。 与此同时,整个太子府已被包围,而太子妃和太子不知所踪,随着叛军首领的一声令下,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太子府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厢,凤如画正修剪着双锦刚摘下来的腊梅,李公公走进了殿,先向她行了礼。 凤如画以为这李公公还是向平日里一样,是奉皇上的旨意问她在宫里习惯与否。 还未等他开口,她先行说道:“本王妃今日一切都好,没有需要的东西,没有哪里不适应的。” 李公公面色尴尬,抿嘴笑道:“王妃误会了,奴才是来请王妃前去‘玉清殿’,皇上批完了奏折,正想找人下棋呢。” 凤如画微怔,随即放下手中的花剪:“正好我也闲的慌。” 正好下棋的时候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宫。 双锦拿了狐裘给她披了,她携了双锦和芷兰随着李公公来到玉清殿,玉清殿是皇上的寝宫,进了殿,双锦给她解了狐裘,她看到皇上一个人在下棋,向他行礼之后,自觉的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她刚一落座,就听到宣启皇说到:“来看看下一步该如何,将眼前的危机给化解了。” 凤如画望着已经陷入僵局的棋局,皱了皱眉,她的棋艺并不精,冥思苦索一番也不知道该将手中的棋子放在哪儿,“臣妇愚昧,请皇上指点。” “咱们重新下。”宣启帝将棋盘上的白棋捡回装到自己手边的棋盒,大掌一扫,将黑棋扫在一起,抓起放到凤如画手边的棋盒。 相对上一次,这一次与宣启帝下棋凤如画格外认真,棋局厮杀的厉害,如同宫外拼杀的士兵,无论她如何的谨慎,宣启帝总是能轻松赢了她。 下第三盘时,常公公走了进来,俯在宣启帝的耳边低诉了几句,宣启帝登时脸色大变,威严的脸上宛若堆了一层冰渣子:“他竟然还活着!” 凤如画手一抖,手中捻的棋子差点掉落在棋盘上,虚虚的瞟了一眼他,皇上口中指的“他”会是谁? 宣启皇睇了一眼她,也没让她退下,问向常公公:“他人现在在哪?” 常公公答道:“就在殿外,不过已经疯了。” 宣启皇看向凤如画:“现在宫门外可热闹了,随朕去看看吧。” 凤如画知道豫王有意谋反,却不知晓就是今日,前去凑热闹也未尝不好,便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权当是散心了。 出了玉清殿,凤如画看到两名侍卫羁押着一名华发的老者,他身着锦衣华服,头发微有些凌乱,从两鬓垂下,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像个傻子。 宣启帝站在那疯癫的老者面前停顿了一下:“带着他随朕走。” 凤如画仔细一瞧,觉得眼前这疯癫的老者极是眼熟,她仔细回想了一番,蓦地才想起这人便是当初的孟丞相孟忱。 正文 第889章 豫王疯了不成? 来到宫城东门,凤如画远远看到宫门内的官道上站着两排禁卫军,若是换作平时,这个时辰宫门一般是敞开着,而今日却是紧紧关闭着,她觉得甚是奇怪。 她随着宣启帝上了宫城,宫墙上立着一排禁卫军,还有九皇子凉玦,一身青色长衫的燕前和两名身穿铠甲的将领,几人看到他们,朝着宣启帝行礼。 宣启帝绣着金龙的宽大袍袖一挥,向前走了几步,一手扶在墙垛上,望着城墙下。 燕痕靠近凤如画,皱眉轻声斥责:“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在‘寒香殿’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为什么就不能”她的话还没说话就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望着城墙下,宫门外一片混乱,两方兵马厮杀血流成河,那敌军高举的旗帜上写着“豫”字。 “这”她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宫墙下,脑海里只冒出一个想法:豫王反了。 凉玦不知何时也靠了过来,低声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情况,这儿没你什么事,你是孕妇,这种血腥场面还是少掺和为好,赶紧回‘寒香殿’去。” 宣启皇唤了一声“老九”,凉玦两步上前,他问道:“临燕王那边可有传来消息?战况如何?” 凉玦回道:“东南西北四个宫门外都有叛军,消息传不进来。” 宣启皇在城楼下看到了豫王,手指一挥,就有御前侍卫将孟忱和豫王妃押了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凤如画眼花,他看到人群中的豫王似乎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皇上将孟忱和豫王妃押上城墙,是用他们二人的生死威胁豫王。 凤如画觉得好奇,豫王如今离皇位仅剩一道宫门,他会为了生父和结发妻子放弃吗? 正在凤如画发愣之际,燕痕忽然将她拉至身后,她听到“嗤”的一声,是利器进入皮肉的声音。 她抬眼望去,豫王妃的胸前中了一箭,胸前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一片,紧接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凤如画吓的脸色发白,她向宫墙下望去,那人群中,豫王手中拿着弓箭看着他们的方向。 她看到他又拿了一支箭上了弦,这第二支箭无疑是对准孟忱了,这豫王是疯了不成? 自己多年的结发妻子不顾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放过? 看到孟忱胸前中箭倒下的那一刹那,凤如画终于明白豫王想当皇上已经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看到她煞白的脸色,燕痕流露怜惜,低声道:“豫王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了后路,他倘若放在手中的剑,就等于束手就擒,谋反是死路一条,他不能死,就只有豫王妃和自己的生父死了。” “那他也不能”她忽然噤声,凤如琴为了给公玉惊羽铺路都能舍弃生养她的爹娘,豫王为什么不可以? 何况豫王肖想皇位已久,面对皇位的诱惑,不要说是孟忱和豫王妃,只怕这宫墙上站的是梅贵妃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正文 第890章 叛军攻进宫了 一名侍卫匆匆上了宫墙,单膝跪下:“皇上,南门被攻破了,叛军进了宫。” 众人面色大变,宣启帝脸色阴沉沉地望着宫墙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凉玦上前两步道:“父皇,这里不安全,儿臣让人送您回玉清殿。” 宣启帝一甩袍袖,大步下了宫墙,燕痕拽着凤如画的手腕,也拖着她离开,她步伐踉跄的跟上。 几名侍卫护送着他们回到玉清殿,玉清殿外被禁卫军团团护住,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叛军进宫第一件事就会是来这玉清殿捉拿皇上,逼他将出玉玺,左等右等也没见叛军出现。 凤如画一直如坐针毡,心里忐忑不安,是不是的朝殿门外望去,相对她的急躁,宣启帝却极为平静,让燕痕陪着他下棋,威严紧绷的脸上毫无紧张惧怕之意。 她不得不佩服他,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自若,难怪能够坐上帝王之位,而且一坐还这么久。 燕痕清浅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极为清晰悦耳:“皇上,您输了。” 只有燕痕知道皇上表现虽然平静,但下的棋颇为焦躁,泄露了他此刻惶惶不安的心境。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进了殿,见皇上在下棋不敢打扰,俯在常公公耳朵说了几句。 常公公听后脸色大变,上前朝着宣启帝躬身道:“皇上,叛军朝玉清殿来了,这玉清殿恐怕不安全了,请移驾别处。” 宣启帝的手一抖,刚端起的茶盏“呼啦”一声落在地上,摔地四分五裂,他的眼眸带着愤怒的火焰,脸色青白交织,眉宇间透着几分决然,咬牙道:“朕哪儿也不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玉清殿!” 常公公一脸的哭腔:“皇上,万万不能——” 整个大殿极为安静,隐隐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宣启帝用锦帕擦拭了手上的水渍:“燕痕,你带临燕王妃走吧,务必要将她安全的交到临燕王的手中。” 燕痕没有吱声,紧抿着唇,沉默的看了凤如画一眼,又看向皇上,目光晦暗不明。 常公公等内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乞求道:“皇上,这儿待不得,叛军马就要来了,您还是移驾别处吧,有临燕王妃在这儿,临燕王定会带兵入宫,太子也会前来救驾。” 宣启帝苦笑:“太子恐怕已经落入叛军的手中了。” 凤如画从常公公的话里算是听明白了,皇上留在她在宫里压根就不是想从她的身上挽回云侍天这个外甥,而是用她牵制云侍天。 她心中冷然一笑,看来帝王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宣启帝注意到她愤然的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朕并不想如此,但为了使天照国不改朝换代,朕不得不这么做。” 她面色清冷,勾起一抹讽刺讥诮的笑意:“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 常公公出声喝斥:“大胆!” 凤如画心里十分恼火,一时心直口快,说话也没了分寸,瞪着常公公:“怎么?想治我不敬之罪?不然现在就杀了我,我死了看王爷还会不会进宫救驾!” 正文 第891章 豫王被擒 常公公气的瞪圆了眼睛,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宣启帝喝斥打断,宣启帝也不恼怒,看凤如画的眼神依旧很平静,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丫头,有身子的人不能动情绪。” 她冷哼一声,扭头不理睬他。 刚才说叛军正往玉清殿而来,但已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也没听见殿外有什么动静。 宣启帝派人再去打探消息,半晌后小内侍回来,面含激动之色:“皇上,临燕王带兵入宫了,堵截了前往玉清殿来的叛军。” 听到这一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宫女给宣启帝三人添了热茶,凤如画一心惦记着云侍天,频频朝殿门外瞟去,有些心不在焉的品着茶,整颗心早已飞到云侍天的身边去。 宣启帝眼底似有笑意,但脸色却是紧绷着威严:“燕痕,弹首曲子给朕听吧。” 燕痕颔首,随即向常公公:“劳烦公公让人去取我的琴来。” 常公公派了一名小内侍去燕痕住的“紫阳殿”去取他的琴,没多久那小内侍就回来了,怀中抱着琴,明明是寒冬腊月,额上却是渗着细汗,面色浮着异常的红润,应该是跑着去的。 燕痕接过琴,将案几上的茶盏移开,抱琴而坐,修长的手指勾过琴弦,轻扬的琴声缭绕升起。 凤如画睨了一眼听得格外认真的宣启帝,品着茶水摇了摇头,叛军都进了宫,他还有闲心在这儿听琴,要不要再让宫人摆上一桌酒菜,叫些舞姬来跳一支舞? 一曲即将结束,殿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去,一身银白铠甲的云侍天进了殿,锃亮的铠甲上染着鲜血,头带红缨头盔,整个人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他双手一拱,声音低沉清淡:“参见皇上。 燕痕手掌按住了琴弦,琴声戛然而止,空旷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宣启帝含笑的望着云侍天:“云爱卿免礼。” 云侍天谢了恩直起身子,目光向凤如画瞟来,凤如画朝他咧嘴一笑,露出脸颊上美丽的梨涡,趁众人不注意,还俏皮的朝他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云侍天颇为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涌着喜悦之色,幸好他来的及时,幸好她没事。 宣启帝问道:“外边情况如何了?” 云侍天一身铠甲更显得英气十足,他敛了眸子:“回皇上的话,叛军主将已被生擒。” 宣启帝正襟危坐,严肃的脸庞紧绷着:“豫王以下犯上,心怀不轨,朕命你诛之!” 云侍天抱拳一拱,回答的铿镪有力:“是。” 豫王谋反失败当场被诛杀,其余党羽均被满门抄斩,这次有功之臣皇上下旨加官进爵,而云侍天已是一地之王,官爵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只赏赐了他一些金银珠宝。 当日皇上下旨在宫里设宴,二品以上官员带家眷出席,李公公带着宫人将晚上出席的衣服送到“寒香殿”。 云侍天沐浴从屏风后出来,看到桌上放的男女衣服,抿了抿嘴:“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就不用出宫回府了,我先小憩一会儿。” 正文 第892章 你还不打算娶妻成家 离酒宴还有半个时辰,凤如画叫醒了云侍天,两人换了皇上派人送来的衣服。 双锦芷兰给她梳了精美的发髻,发髻左右两边簪着金步摇,垂下的流苏扫过耳畔,衬得她清丽娇美。 酒宴设在甘泉殿,云侍天携着凤如画进了殿,已有不少朝臣家眷已经到了,见到他们二人纷纷起身行礼,有不少家眷前来与凤如画打招呼,言语之间客气亲切,多有巴结之意。 凤如画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跟这些诰妇们周旋她有些力不存心,这些诰妇们一个比一个滑润,说起话来也是一针见血。 譬如说,眼前的这个户部侍郎夫人问她:“王妃当初花轿还未进临燕王府大门就被王爷递了休书,最后你用了什么法子,王爷又娶了你入府?我还听说王爷自从娶了你,从未纳过侧妃或是妾室,王爷如此宠爱你,真是让人羡慕的紧。” 她正要告诉她,要想男人不纳妾室就要抓住他的心,话都到了嘴边,听到殿外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皇上驾到——” 随着那走进来的明黄色身影,众人齐齐行礼,宣启帝迈上九级玉阶,在龙椅上坐下,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免礼,入座。” 甘泉殿里,丝竹交响,歌舞升平。 凤如画如今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子,坐的时间久了总是不舒服。 酒宴过半,她俯在云侍天的耳畔告诉他自己去如厕,悄悄地退出了甘泉殿。 出了甘泉殿,她携着双锦芷兰二人朝那条僻静的小路走去,夜里的寒风凛冽凶猛,吹得她头上的步摇左右晃动,越走越远,身后的丝竹声响越来越小。 双锦搓着双手:“王妃,咱们还是回去吧,今日叛军闯进了宫里,也许就有一两个叛军藏在宫里的哪个角落呢。” 听双锦这么一说,凤如画心底也有些后怕,她止住脚步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就瞧见另一边岔路的湖畔边立着一名男子,他一身天青色长衫,寒风吹得衣裾翻飞。 她认出那人是燕痕,便迈步朝他走去,燕痕听到声步声回头,看到是她勾唇一笑,她也淡淡回笑,走近他与他并肩立在湖畔边。 燕痕道:“怎么出来了?外边冷,小心身子。” “闷得慌,就出来走走。”她答道,沉默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说道,“痕哥哥,你还不打算娶妻成家吗?” 他已经二十六了,比他年纪小的男子都已经娶妻生子,慧德公主为了他过了出嫁的年龄,一年在等着他,这些年,他应该放下家仇国恨了吧? 燕前黑沉沉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那眸底的光深沉内敛。 他不吭声,她也找不到话说,自然燕痕亲吻了她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屋隔阂,不,应该说是她有意疏远他。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支支吾吾的道:“我回殿里去了。” 走了好远,她回头望身后望去,燕痕还依旧站在湖畔边,正面朝着她这边望着,隔着太远,又是在夜色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正文 第893章 我要回家 酒宴两个时辰才结束,出甘泉殿后,凤如画拽着云侍天宽大的袍袖,云侍天回头困惑的看着她,她漆黑轻灵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撅嘴小声嘟囔:“我要回家。” 云侍天握住她的手,深幽的眸底带着笑意:“你不随我回家难道还想继续住在宫里?” 凤如画乌黑的眼睛蓦然一亮,里面悄若折射了细碎的光泽,漂亮的眼瞳水汪汪的:“真的?” 云侍天轻轻拂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黑亮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的戏谑:“既然你想住在宫里,那我回府了。”说着就迈了两步。 “哎哎哎——”她急得大叫,拎着裙摆就快步跟了上去,也不顾还有别的朝臣家眷,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生怕他丢下自己一个人出宫。 凤如画身子笨重走的较慢,云侍天揽着她的腰身慢慢走着,与他们同行的朝臣家眷在他们身后的都走到了前面去,将他们甩了一大截。 回了王府已是戌时,在宫里住了七八时,家里的一草一木皆给她一种熟悉感,这就是所谓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云侍天见她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一双深黑的瞳孔里含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怎么,几天不回来感觉到陌生了?” 她忽然上前两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瞳散发着无尽的温柔与依恋,声音低细娇柔:“还是家里好,家里有你。” 失踪的公玉惊羽几日后回府,问其这几日的行踪,他说是陪太子妃凤如琴去华南寺上香礼佛,在寺里小住了几日,故而因此避过一劫。 豫王一党全数被歼灭,朝堂之上如今盛世太平,经过此事后,宣启帝已经全然让太子着手处理政事,大有退位颐养天年的架势,只差那道另立新君的圣旨而。 日子一晃已是到了年关,各家各户开始采买年货,临燕王府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庭院里的树枝上缠绕着红色的绸带,府上的丫鬟腰间都系着红丝缎。 除夕当日,凤如画起来就看到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忙碌,屋中的地板被擦得润玉泛光,手巧的丫鬟们剪了许多花样百出的窗花,满是过年的喜气。 双锦折了红梅插在翡翠玉花瓶中,将参差的枝丫修剪的整整齐齐,还特意挑了一个显眼的地方摆着。 许是新年的缘故,众朝臣都想着回去陪伴家眷,当日的早朝只是半个时辰便结束,云侍天比往日入宫回来的早些,一回府就迫不及待的回房。 年关时节,寒风刺骨。 云侍天进了屋就脱去身上的墨色大氅,丫鬟上前接过,听到掀开珠帘的声音,凤如画循声望去,见他回来,一手撑扶着臃肿的腰身从软榻上站起。 她嘴角噙着清甜的笑意,不等她迈开步子,他已快步走近扶着她,温声道:“今日孩子有没有闹腾你?” 她的嘴角浮出一抹笑靥,秋水般的眸子澄澈纯净:“现在估计是睡着了,比方才安静了。” 正文 第894章 孕妇都会这样 云侍天揽着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眼底温和柔软:“明天开春孩子就降世了,我居然要当爹了。” 凤如画柔静的小脸纯白细腻,睇了他一眼,凉凉的开口:“这又不是你的第一个孩子,说的好像你是第一次当爹似的。” 云侍天微愣,一脸的茫然:“难道我还有其他的孩子?” 她葱白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戳着他的胸膛,鼓着腮帮子道:“装,你就装吧,我可是听说了,你曾经的妾室怀过你的孩子。” 云侍天恍然大悟,她原来说的是这岔:“那是她瞒着我私自怀了孕。” 每次侍妾侍寝后,他都会赐一碗“避子汤”,那名侍妾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私自倒了药。 待荀管家发现时,那侍室已有了四个多余的身孕,她身材苗条纤瘦,又穿着宽大的衣服,别人很难发现。 当初荀管家将这事禀报给他后,他欲要除去那侍室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另一名侍室善妒,竟是下药害了她,也省了他动手。 凤如画轻眉眼一瞪,哼哼道:“你若管的住自己,她哪里会怀孕。” 云侍天面上一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看到她那娇嗔的模样,忍不住的在她灵秀的脸上印下一吻,眉眼间皆是怜惜:“现在向你认错,来得及吗?” 她微仰着下颌,美目流盼折射了细细碎碎的星子,颇像一副趾高气扬的大小姐:“本王妃腿肿了,你给捏捏,哄得本王妃心里舒坦了就饶你这一次。” 云侍天无奈一笑,将她放在软榻上,抬起她的一只脚放在自己的膝上,撩起裙裾一看,如玉藕似的小腿浮肿的厉害,他皱紧了墨眉:“什么时候开始肿的?” “六个多月的时候。”看到他眉宇间流露的心疼,她的心口一阵暖暖的,柔软温婉的开口,“孕妇都会这样,你别担心。” 云侍天紧紧抿着削薄的唇不说话,心里一阵心疼,轻轻的给她按捏着浮肿的地方,手法虽然生疏,但捏的格外仔细认真。 芷兰是个老实的丫鬟,觉得王爷哪能做这种事,又担心他责怪她们没侍奉好王妃,犹豫了半晌上前:“王爷,还是奴婢来吧。” 云侍天没说话,也没起开,双锦扯了扯她的衣服,给她使了眼色,芷兰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往后退去,埋低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凤如画没喊停他便一直捏着,两条腿换着给她捏,他的力度刚好,不轻不重,相当的舒服,舒服的凤如画都有些昏昏欲睡。 半晌后,云侍天抬头,看她靠在软榻的背脊上打着盹儿,巴掌大的小脸清丽纯净,几缕碎发俏皮的跑到她的额头上,更衬得她肤如凝脂。 他哑然失笑,将她的双腿放下,横抱着她走向床榻,然后轻轻的放下,扯过床榻里面的锦被给她掖好,又在她光滑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双锦轻手轻脚的上前放下帷幔,云侍天准备去书房,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回头望着双锦:“将王妃晚上入宫的衣服准备好。” 双锦应声道:“是。” 正文 第895章 身份公开 酉时。 云侍天带着凤如画入宫,他今日穿着绥紫边的华丽袍子,袍身下摆绣着精致的暗纹图案,身材颀长挺拔如玉树,面容清俊如画。 凤如画着一件逶迤长裙,手挽玉缎锦帛,柳眉星眸,桃腮带笑,娇嫩的肌肤宛若莹莹泛光的美玉,似雪冰清灵秀。 除夕宴摆在甘泉殿,今日吃的自然是团圆饭,来的都是王爷皇子,还公主家眷,而他们两人的出现让众人惊诧讶异。 一眼扫去,众人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坊间传闻云侍天父母双亡,除夕夜皇上请他参加这样的酒宴,不想让人多想都难。 这些人恐怕将云侍天当成了皇上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凤如画斜睨了一眼云侍天,见他神色沉静寡淡,并无异样,当下也不再去为他愤愤不平。 凉玦率先笑嘻嘻的和他们打招呼,一身大红绥金边的袍子喜庆洋洋,与今日的节气倒是极为匹配,那张妖娆魅惑的脸庞在殿里夜明珠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有宫人引着他们在太子旁边的位置坐下。 落座时,凤如画瞟了一眼凤如琴,一个多月没见,她竟是比以前清瘦了不少,难道是前些日子去寺庙吃斋念佛的缘故? 公玉惊羽微斜着身子,端起酒杯含笑的看着云侍天,那双温和的眼睛晦暗不明:“本宫还未当面谢过王爷,上一次多亏了王爷诛杀乱党,不然这天照国的江山就要姓孟了。” 云侍天拿起手边的酒杯,清俊的面容在灯下更加的冷峻沉静,削薄的唇动了动,一字一句的道:“殿下客气了,这是臣分内之事。” 殿外传来内侍尖着嗓子的通传,随着声音落下,宣启帝和皇后走进了殿,两人都是穿着明黄色的袍子,一人衣服上绣五爪金龙,另一人裙据上绣欲展翅高飞的凤凰。 众人起身向他们二人行礼,凤如画身子笨重,行礼极是不便,起身时膝盖磕到了案几的顶角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水眸里氤氲着朦胧轻纱的雾气。 云侍天扶着她站稳,沉黑的眼眸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宣启帝说了一声“免礼”,众人纷纷落座,他扶着她坐下,大掌在案几下给她轻轻的揉着被撞疼的地方。 宣启帝和皇后落座,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目光落在云侍天的身上,他能来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今日向他提及此事他未曾当面表态,这儿会看到他,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喜悦。 且不说当年他还不知安乐是自己的皇妹时对她的情谊,凭云侍天如今的势力,也想让他认了他这个舅舅,随即对众人道:“大家一定好奇今日临燕王与临燕王妃在这儿” 安静的殿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无非就是猜想云侍天是因为这次豫王起兵造反立了大功还是和皇上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当初怜妃产下的六皇子流落人间,据说还活着,按年岁算起来,也差不多与云侍天一般大。 登时,众人看云侍天的目光更加的诡异复杂。 正文 第896章 一口一个表哥 而云侍天本人正襟危坐,修长的手指执起白玉酒杯放在嘴边一口饮尽,清俊的面色带着寒冬夜色下的凛冽清寒。 高台之上,宣启帝双手放在膝上,锐利的眼眸一扫台下,众人瞬间噤声,他一脸威严的道:“临燕王乃前朝瑶妃之女安乐公主的子嗣,身上也流淌着咱们皇家的血液。”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对废妃瑶妃在坐的诸多人都有听闻过,但从闻听说过有安乐公主这个人。 只有极少的人知道,瑶妃在华现寺剃度修行时曾产下一女。 凉玦素来与云侍天关系关好,但他的身世他今日也才知道,不免得震惊的半张着嘴巴,那他们现在是表兄弟的关系? 常公公上前两步请示了皇上,宣启帝点了点头,常公公双掌一击,丝竹响起,从殿外进来几名身穿薄纱的舞姬翩然起舞,那婀娜的身段盈盈一握,柔美至极。 歌舞一开始,众人都将云侍天的身世抛之了脑后,赏舞的赏舞,喝酒的喝酒,好不热闹。 待下半夜的时候,殿外响起了烟火的声音,随着“呯”的一声,烟火冲上夜空,在漆黑的夜色下绽放出绚丽多彩,那流光溢彩将夜空照亮了半边天。 宣启帝携了皇后踏下九级玉阶,众人跟随在他们二人身后走出了大殿,立在殿外欣赏烟火。 云侍天怕人多撞到凤如画,揽着她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从身后拥着她。 两人静静地仰头望着夜空,绚烂的烟火在天空中爆裂的那一刹那,映得他们二人温馨和睦。 酒宴结束已是后半夜,宣启皇将他们留在宫里,安排他们住在“寒香殿”,凤如画退脚肿的厉害,每晚都会有热水泡一泡,一回到殿里云侍天就吩咐宫人去准备热水。 少顷,宫人将热水端了上来,云侍天挽了衣袖,蹲在她的脚下,替她脱掉鞋袜,将她的脚放进热水中,她的脚精致而小巧,脚趾头像珍珠似的白净圆润。 殿外的烟火爆裂声,一声接一声的响着。 凤如画坐在床榻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双脚在铜盆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水,脑海里想的是去年的除夕与云侍天两人坐在屋顶守岁,没想到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 半晌后,她抵挡不住困意,渐渐的阖眼睡了过去。 云侍天见差不多了,将她的双脚从水里捞起来擦干水渍,将她安置在床榻上,正在宽衣躺下拥着她,大老远就听到凉玦的声音。 “表哥,我们来找你喝酒!” 云侍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拉过锦被给凤如画掖到下颌,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你先睡。” 凤如画已到困到不行,只是“嗯”了一声便阖上了眼睛。 云侍天刚刚站起,就听到撩珠帘的声音,凉玦抱了两坛子酒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燕痕,燕痕的手中也提了一坛,见凤如画已经入睡,两人放站在原地没动,朝云侍天睇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 自从刚才在甘泉殿知道云侍天乃安乐公主的儿子后,凉玦一口一个表哥叫的甚是顺口。 云侍天虽然没有承认宣启帝是自己的舅舅,但凉玦喊他堂哥他也没有反对,反而每一声都应着。 夜空下,三人并排坐在屋顶上,一人一坛子酒,一口口的喝着。 正文 第897章 怕我将你吃穷不成? 云侍天是在三更天回到殿里,凤如画早已熟睡,殿里的灯柔和的映在她素净的脸上,她灵秀的脸颊干净而清丽,漆黑卷翘的睫毛覆地水灵的眸子上,在眼睛处停歇,恍若蝶翼美丽雅至,乌黑的青丝披在一侧,光滑柔顺的宛若上等丝绸。 他喝了不少酒,脑袋疼的厉害,脱下衣袍掀开锦被就在她的身侧躺下,将她揽到怀中抱紧。 以前的除夕夜皆是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喝闷酒,而如今往后有她和孩子了,他们会陪在他的身边,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新年朝中休沐三日,云侍天不用早朝,两人睡到接近午时才醒来。 凤如画睡的迷迷糊糊,一翻身见云侍天在自己身旁,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哎呀”了一声,推搡着他的腰身:“快起来上早朝了。” 云侍天扣着她的腰身拥进怀里,语气醇厚而慵懒,似是还带着朦胧的睡意:“今日不早朝,再陪我躺一会儿。” 她这才想起,新年的前三日不用去早朝,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这还没躺下多久,就听到殿外有人在问:“王爷和王妃还没起来吗?” “寒香殿”的宫人答道:“还没呢。” 凤如画认得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便是御前内侍李公公,她又推搡了一下云侍天:“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 皇上派内侍前来,自然是有人找他们,当下云侍天翻身下了床榻,唤了宫女进殿侍奉凤如画更衣。 待洗漱完毕后,李公公进了内殿,恭敬的向他们二人行了礼:“王爷,王妃,今日请了宫外的杂耍在摘星楼搭了台子正在演出,皇上让奴才来告诉您们一声。” 云侍天捋着衣袖:“知道了。” 两人用了膳,出了殿才发现开始飘落着雪花,云侍天并没有带凤如画去摘星楼,两人去了梅园。 这个时节正是红梅盛开的季节,满园子的红梅红艳如火,洁白清透的雪花落在枝头,更映着红梅艳丽娇嫩。 飘落的雪花落在地上,两人的大氅狐裘扫过,衣摆上沾满了花雪,雪天地滑,云侍天紧拥着凤如画笨重的腰身,两人在梅园转悠了一会儿,便打算出宫回府。 凤如画侧着凝着云侍天清俊如画的脸庞,他的眉梢上飘落了一片雪花,她抬手替他拂去:“咱们要不要去给皇上打声招呼?” 云侍天给她抖着狐裘上飘落的雪花,挑了挑眉峰:“回咱们自己的家还需要给别人打招呼?” 可那别人是皇上! 她撇了撇嘴,话虽这么说,不过两人出宫前还是让“寒香殿”的宫人去告诉了皇上一声。 待皇上知道这个消息时,两人已经出了宫。 休沐的三日里,云侍天也无事可做,一直陪着凤如画,每次看到她浮肿的双腿,心密密麻麻的抽疼。 凤如画喜欢吃甜点,刚吃过饭不久,喝了一盏饭后茶,又将一盘子甜点吃完了,云侍天让人将桌上的甜点撤走。 她不满的撅嘴,水灵灵的眸子瞪着他,颇有几分娇嗔的意味:“怕我将你吃穷不成?” 正文 第898章 帧王的婚事 云侍天静静的望着她,乌黑的瞳孔里带着温柔的神色:“你再吃下去胎儿过大,生产时痛的是你。” 她一听面色有些微白,据听说生孩子就等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甚至有许多人难产而死,她吞了吞口水:“生孩子时你得陪着我。” 一旁的双锦听了掩唇偷笑:“王妃,产房血腥,王爷哪能进去。” 凤如画哼道:“他上战场杀敌的时候那才叫血腥。” 双锦说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见血吗?而且战场上那是血流成河,看着不是更瘆人吗? 双锦虽还云英未嫁,但府中下人多,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女人生孩子的血腥污秽不吉利,所以男人不能进产房。” 凤如画瘪了瘪嘴,微垂着眼睫,纤长乌黑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羽翼。 云侍天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漆黑深邃的瞳仁里映着她清丽灵秀的影子,他眸光幽亮带笑:“整个王府我说了算,你生产当日我会守在你身边,别怕。” 窗外的雨雪一直在下,连续三日的光影,屋顶上积落了厚厚一层,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那鹅毛般的大雪依旧在纷纷扬扬的飘落。 大年初六,宫里传出消息,皇上有意为帧王与户部尚书苏朗之女苏翡翠赐婚,帧王表明自己心仪怀南王遗孤玉娅郡主,待她一年孝期满后娶她为正妃。 云侍天眉头微微蹙起,修长的手指将刚掀开的茶盏又“啪”的一声合上,清俊的面容寡淡清冷,乌黑的瞳孔晦暗不明。 “你不用担心,玉娅郡主也喜欢帧王。”凤如画抿嘴一笑,娇美灵秀的脸颊红润有光泽,皮肤吹弹可破,漆黑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像蝴蝶的羽翼般扑闪。 云侍天挑起精致的墨眉:“你知道?” 她吟吟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那笑容清灵秀气,温婉如诗,如一同烟雨朦胧:“我在茶馆看到过他们一次。” 云侍天重新端起被他方才搁下的茶盏,掀开盖杯刨开上面漂浮的绿叶儿,缭绕冒起的雾气氤氲着他清俊的脸庞,他的眸子愈发的黑亮深幽:“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她眼眸流转,轻盈地笑着:“你这么放心帧王,看来帧王的为人还不错。” “论才华几位王爷皇子当中数帧王最为出色,若不是他无心朝事,他比公玉惊羽更适合当太子,做天照国未来的储君。” 云侍天神色淡然,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没有表情,眸底是一如既往的寡淡,但语气里却透露着缓和之色。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云侍天赞赏一个人,凤如画不由得有些惊讶,随即抿唇笑了笑,眸底掠过几分戏谑揶揄:“对你痴心一片的女子就要嫁作他人妇,你不伤心?” 云侍天掀起眼皮,深邃沉静的眼睛幽幽清凉,嘴角微勾出上扬的轻弧,似笑非笑:“我若是伤心了你会跟着伤心。” 她眨了眨眼,那扑闪的眼睫毛轻巧灵秀:“我伤心什么?” 正文 第899章 王爷亲手做的 “我伤心就代表心里在乎她,你肯定会吃醋,然后心里委屈难受。” 云侍天的嘴角掀起淡淡的弧度,清俊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更是令人的心脏突地一跳。 “你你你——”凤如画瞪圆了眼睛,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韵味儿,温婉轻秀的恍若一朵盛放的青莲。 “好了。”云侍天接过来抱在怀里,温柔的哄着,怕她情绪太激动动了胎气。 凤如画偎在他的怀里,气鼓鼓的嘟着粉嫩的小嘴,不解气的在他的胸前捶了两下,小小的手握成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就像似猫挠似的。 新年初始,正月十五上元节。 用晚膳时凤如画一直说今晚外面应该很热闹,会有猜灯谜,各种各样的花灯,云侍天不咸不淡的应着,神情淡淡的,颇为敷衍。 她扒了一口饭,抬头小心翼翼的瞅着他:“吃完饭我们可不可” “不可以。”云侍天清俊精致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淡色削薄的唇轻抿成一条线,语气虽淡但带着不容商议的余地。 她撅着小嘴儿,不满的瞪了他几眼,哪知云侍天根本就没有看她,一想到外面热闹的集市,她的心里痒痒的,接下来的用膳一直心不在焉。 云侍天瞥了她好几眼,他夹了鱼肉放进她的碗里,不紧不慢的道:“你如今挺着一个大肚子,外面不安全,即便是有我在,难免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吃完饭回房休息。” 凤如画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埋头猛扒了一口饭,将筷子啪地一声往碗上一放:“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她刚站起,云侍天就捉住她的手腕,瞥了一眼她没吃几口的饭菜,幽幽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牵着她往外走:“我送你回房。” 凤如画拼命的想挣脱他的手,无奈力气悬殊,只得由他牵着往主院走,刚一拐过廊角,她的脚下陡然停滞,目瞪口呆的望着庭院里的景象。 主院的走廊上挂满了花灯,庭院的那株寒梅树上也挂了几盏,树下摆着一圈莲花花灯,夜里的风吹得灯芯忽暗忽明,整个庭院亮如白昼,美如梦幻。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偏头看向身侧的男子:“这些是” 云侍天牵着她步下台阶,在花灯的映照下五官轮廓更加的深邃冷峻,他转过身来,深幽乌黑的眼眸沉静地注视着她:“喜欢吗?” 她的目光幽亮,水眸里映着花灯燃烧的火光,嘴唇绽放着欢喜的笑意:“这是你让人准备的?” 云侍天抚上她的容颜,深幽的瞳孔温情脉脉,削薄的唇微微勾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弧度:“知道你喜欢热闹,但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我不能带你出去。” 双锦在身后说道:“王妃,那梅树上挂的几盏花灯可是王爷亲手做的。” 凤如画惊讶,斜睨了一眼云侍天,他只是抿唇浅笑没有说话,眸底笑意如月上柳梢头的弦月,她走过去捧起梅树上的一盏花灯仔细瞧着。 正文 第900章 只对你这样 那花灯八角垂穗,灯面上绘着仕女图,许是他第一次做,没有外面卖的精致,但一想到这是他亲手做的,凤如画喜欢得不得了。 她的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眉眼弯弯如月钩,脸颊上带着娇美的梨涡:“难怪今日在你书房待了一天,原来是做这些。” 云侍天点了点她精巧的鼻尖,扬起的唇角带着深深地宠溺:“怕某人晚上哭鼻子。” 凤如画心里甜蜜的乐开了花,踮起脚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抱着他的脖子偎在他的怀里,嘴角上扬出轻灵的弧度:“你真好。” 云侍天挑了挑眉头,凉凉的道:“刚才还和我闹性子,现在又说我好?” 她面色微窘的吐了吐舌头,撒娇的哼唧道:“你陪我去放花灯。” “好。”云侍天无奈一笑,将她耳边的碎发顺到她耳后。 凤如画从梅树上取下一盏花灯提在手上,又吩咐双锦从地上捡了两盏莲花灯,三人来到后花园的翠湖,凤如画大着肚子无法蹲下,只站在湖边看着云侍天将花灯放到湖里。 花灯在湖面上漂浮,被晚风吹得摇摇摆摆,灯芯明明灭灭,圣洁的宛若莲花仙子。 放完花灯,凤如画从双锦手中接过那盏八角花灯,云侍天揽着她的肩头,两人在后花园里散步,双锦远远地跟着。 凤如画忽然想起了凤如书,轻叹道:“也不知道三姐在北幽怎么样?” 云侍天拨开头顶的梅枝,揽着她弯腰从梅树下走过:“她如今是校尉夫人,有墨逸修在,她不会吃亏,不过北幽那种地方,肯定是会吃苦,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个好事。” 他的最后一句话凤如画也赞同,上次凤如书回来整个人变得稳定成熟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性子蛮横骄纵的凤家三小姐了,想来应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夜里寒风吹得猛烈,两人没在外面待太久,回到屋后,云侍天命人去煮了一碗热甜羹给她。 晚膳她没用多少,甜羹被她吃得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想再吃一碗,但又想到上一次云侍天说胎儿过大生产时会很痛,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云侍天知道她晚膳只吃了几口,怕她夜里肚子饿,问道:“还要吃点别的吗?” 她摇了摇头,用帕子擦拭了唇角,想着日后一定要控制自己的吃食用量。 庭院里的花灯一直亮着,凤如画倚在窗户边的软榻上欣赏着,一想到那株梅树上挂的花灯乃云侍天亲手为她而做,痴痴地傻笑个不停。 云侍天沐浴出来见她一个人望着窗外傻笑,挑了挑眉峰,走到她身边坐下,拥着她臃肿的身子:“笑什么?”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明亮的眼眸宛若窗外的花灯一般耀眼晶亮:“在笑堂堂的临燕王竟然也会这般贴心温柔。” 云侍天勾唇浅笑,清俊的面容顿时柔和不少:“只对你这样。” 听到他这么一说,她的心里像似吃了蜜一般,甜的能将人溺毙。 正文 第901章 总归是他的孩子 寒冬褪去春暖花天,转眼已是阳春三月,万物齐吟,草长莺飞,柳条儿冒着嫩绿的芽儿,桃花树上花骨朵儿含苞待放。 凤如画已怀胎九个月,肚子大的看不到了脚,夜里孩子闹腾的慌,这几天她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的没了血丝。 云侍天心疼的让厨房变着花样的给她炖补品,燕痕来过王府一次,见她神色不太好,特意送来了皇上赐的千年雪参。 皇上不知道从哪听的消息,当日就下旨赏了许多补品到临燕王府。 后花园中,花红柳绿,花香弥漫,蝴蝶纷飞,双锦搀扶着凤如画走在百花拥簇的小径上欣赏风景,身后跟着四五个丫鬟。 从前她走哪里,只带双锦和芷兰两个丫鬟即可,但自几日前她在桃园里赏花,见桃花开的缤纷绚烂,吩咐芷兰去拿剪刀来剪些回去插在花瓶里,芷兰刚没走多久她的胸口就闷的慌,身旁没有别的丫鬟,待芷兰回来她已是脸色惨白,额上渗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云侍天从宫里回来,听闻了此事,命人将芷兰打了二十棍,无论她如何帮忙求情都不行,芷兰如今还在床上躺着,现在无论她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四五名丫鬟,不敢有半点马虎。 双锦问道:“王妃,走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嗯。”凤如画有些腿酸。 前方有石桌石凳,双锦扶着她走过去,有丫鬟上前将石凳上垫放了锦团,凤如画这才坐下,这几日用吃着各种补品,她的气色好多了。 云侍天早已请好了稳婆在府上,皇上又将宫里给许多妃嫔接生的孙嬷嬷遣了来,孙嬷嬷告诉凤如画最近要多多走动,有益于生产的顺利。 孙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接生经验丰富,凤如画把她的话当成了圣旨,每天用过午膳都会来后花园走一走。 双锦笑嘻嘻的道:“王妃,奴婢听孙嬷嬷说这一胎应该会是个郡主。” 凤如画用帕子拭了额上的细汗,语气里带着几分忧色的道:“是吗?” 云侍天喜欢儿子,若是生下女儿,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孙嬷嬷经验丰富,应该不会错。”双锦笑着道,但随即又犯难的道,“孙嬷嬷说王爷肯定希望生下世子,所以不让奴婢乱说。” 凤如画说道:“无论男女总归是他的孩子,他总不会不要吧?” 倘若真生下女儿,云侍天即便是不喜欢也不会狠心的抛弃。 话声刚落,她突然就觉得肚子疼了起来,双锦瞧见她脸色不对劲,心提到了嗓门口:“王妃,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面色惨白,额上渗着细汗:“我肚子疼。” “应该是要生了。”双锦脸色一变,吩咐其中的丫鬟,“快去通知王爷,让孙嬷嬷在产房等着。” 荀管家命人去宫里通知了云侍天,云侍天舍了马车骑马一路狂奔回府,慌急的赶到产房外,听到里面一声声撕哑凄厉的喊声,他的身形顿时被定住了一般,脸色十分难看。 正文 第902章 无论大小都保住 丫鬟们接二连三的端着清水进去,又端着血水出来,看着送出来的一盆盆血水,云侍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缩成拳,心被锐利的东西刺中,疼的他窒息难受。 产房里,凤如画全身被汗水浸湿,披散的秀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白皙的脖颈两处,双手死死的攥着身下的床褥,手指骨青白的似是要断裂,撕裂的叫喊声在屋子里回荡。 云侍天的心突突地跳着,那每一声的凄厉喊叫有如一把尖锐的利剑刺中他的心窝,疼的他心口一缩。 他提步就要往屋里冲,荀管家拦住他:“王爷,产房您不能进。” 产房里,双锦拿着帕子给她擦着额上的汗。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孩子还是没有有动静,孙嬷嬷和稳婆焦急万分。 孙嬷嬷喊道:“王妃,您千万不能晕过去,使劲啊。” 稳婆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慌慌张张的跑出去:“王爷,王妃大出血,保大还是保小?” 云侍天听闻心头一凛,不听荀管家等下人的阻拦,大步跨进了产房,孙嬷嬷见他进来,急忙上前拦住他:“王爷,这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产房污秽,您还是在外面等吧。” 云侍天紧绷着一张脸,看着床榻上疼的死去活来的凤如画,攥紧了拳头,对孙嬷嬷和那稳婆道:“无论大小都给本王保住了!否则你们都得给他们陪葬!” 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应了一声“是”,稳婆见云侍天发了火,吓的脸色惨白,腿脚不停的打着哆嗦。 云侍天踱步到床榻边,掰开凤如画抓着床褥的手指,握在掌心,语气又心疼又着急:“画儿,我在这儿呢,我陪着你。” 凤如画的指甲掐入他的掌心,一张小脸煞白如雪,汗珠儿布满了额头:“我疼” 掌心里传来的疼不及云侍天的心疼,他连眉头皱都不皱一下,俯身在她的耳畔,抚慰着她:“你坚持住,等会我让双锦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桃花羹。” “啊——!”凤如画又是一声撕裂沙哑的叫喊,身上的织锦寝衣已被汗水浸湿,剔透的汗珠儿透着白皙的脖颈滑下,滑入精美的锁骨窝。 孙嬷嬷忽然大喜:“看到头了,王妃,您再加把劲,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凤如画已经浑身没了力气,两只眼睛迷离的像似笼罩了一层雾,她只觉得好累,想要闭眼睡过去,耳边不停有嘈杂的声音在响,是谁在她的耳边着急的唤着“画儿”。 “已经出来了一半了,王妃,再用最后一股劲孩子就能出来了。”孙嬷嬷喊道。 她掐着云侍天掌心,在她完全晕厥过去的时候,将最后一点力气用上,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婴啼,然后是孙嬷嬷和稳婆恭喜的声音。 孙嬷嬷用锦褥将孩子包住,笑容满面的道:“恭喜王爷,王妃生了一位小郡主。” 稳婆在旁边胆战心惊的看着云侍天,皇室中的人大多重男轻女,王妃生了一个女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她们。 正文 第903章 小郡主云昔 云侍天“嗯”了一声,并没有看那孩子一眼,而是心疼的用帕子给凤如画擦着额上的汗:“王妃有没有事?” 孙嬷嬷答道:“王妃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就会没事。” “将孩子交给奶娘,所有人去管家那儿领赏。”云侍天坐在床榻边,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脸色惨白的女子,削薄淡色的唇抿成一线条。 自孩子降世,云侍天也未看一眼,一直守在凤如画的床榻边,府中上下也摸不清情况,只是在心中猜测王妃生了一个女儿,王爷心里肯定不痛快,做事更加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凤如画昏迷了整整一夜,第二日醒来,映入眼里的就是一脸憔悴的云侍天。 他仍旧是昨日穿的衣服,乌黑的瞳孔里布满了血丝,见她醒来,他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笑意。 她扫了一眼屋内,苍白的脸色还有些虚弱:“孩子呢?是男是女?” “是个女儿,在奶娘那儿,我让奶娘抱过来。”云侍天看向双锦,双锦会意的退出去,没一会儿,奶娘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云侍天从奶娘的怀中接过孩子,襁褓中的孩子闭着眼睛熟睡,皮肤皱皱巴巴的,只看得出那小嘴儿像极了凤如画。 他第一次抱孩子,胳膊有些僵硬,那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简直把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将孩子放在凤如画的身侧,将她们母女俩揽在自己的羽翼下,嘴角勾起笑容:“这是咱们的女儿。” 双锦和奶娘看到这儿,暗暗舒了一口气,还以为王爷不喜欢小郡主,如今看来倒是她们多心了。 凤如画凝着襁褓里的孩子,皱了皱眉,低声呢喃道:“怎么这么丑?” 云侍天低低轻笑,舒展的眉飞扬入鬓,更显得他清俊如画:“哪有娘嫌弃自己的孩子的。” 奶娘笑着道:“王妃不必担忧,刚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这样,过些日子就会越长越好看。” 凤如画半信半疑,用手碰了碰孩子的小脸蛋,皮肤虽然皱在一起,但摸上去很光滑,她抬眼看向云侍天:“你给孩子娶个名字吧。” 云侍天也想摸一摸孩子的脸蛋,但他又怕自己粗粝的指腹会弄疼孩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昔,就叫她云昔吧。” 凤如画轻轻呢喃了一声孩子的名字,忽然抬起头来盯着云侍天,云侍天一直看着襁褓里的女儿,余光瞟见她在看自己,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若是不喜欢这名字,咱们可以换一个。” 她低垂下眼睫,斟酌的道:“我生了个女儿,你会不会不喜欢?” 云侍天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揽着娇妻女儿入怀:“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女我都喜欢。” 她再次抬眸望着他,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真假:“真的?” “真的。”云侍天抚上她的脸颊,清润的眸光深幽柔和,恍若化解不开的雾气。 “哇”的一声,襁褓中的女儿突然放声哭泣,惊得凤如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奶娘赶紧上前接过,一查看是昔儿尿了裤子,连忙抱下去给她擦洗。 正文 第904章 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临燕王喜得一女,接二连三的有人前来道贺。 这日,燕痕和凉玦刚走,公玉惊羽携凤如琴前来,凤如琴望着床榻上的凤如画,眼露关切之意:“画儿,你可还好?” “挺好的。”经过几日的调养,凤如画的气色比刚生产完好了许多。 凤如琴凝着襁褓里的昔儿,眼露温柔之色,又情不自禁的用手碰了碰她的脸颊:“真可爱,取名字了吗?” “取了,叫云昔,昔日的昔。”凤如画见她如此喜欢小孩子,忍不住的问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凤如琴目光渐渐黯了下去,神色变得有些凄凉萧瑟,她沉默了良久,说道:“曾经有过,只不过小产了,彻底伤了身子,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做母亲的资格了。” 凤如画闻言微微一怔,身为女子不能生育饶是谁心里都不好受,何况她还是太子妃,是天照国将来的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子嗣,只怕地位不保。 她抿了抿唇道:“你抱抱昔儿吧,她很乖。” “真的?”凤如琴眼睛蓦地一亮,情绪微微有些激动,见凤如画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抱着昔儿,生怕自己的姿势不对令昔儿不舒服,扭头问旁边的奶娘,“我这样可以吗?会不会伤到她?” 襁褓中的昔儿依旧是一张皱皱巴巴的小脸,乌黑的眼珠子圆溜溜的瞅着凤如琴,喜欢将自己细嫩的小手指喂进嘴里含着,看上去极是乖巧可爱。 凤如琴心头一阵柔软,精致的面容上浮着笑容:“画儿,昔儿的小嘴像你,眼睛和鼻子像她爹。”说着说着,她忽然间流露出一股惆怅之色,喃喃道,“真好。” 凤如画知道她是想到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没法开口安慰她,想了想说道:“不然你收一名义子吧。” 凤如琴逗弄着昔儿,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逗得昔儿咯吱吱的笑着:“太子的一名侍妾昨日诊断出有了身孕,待她将孩子生下来,我会将那孩子抱过来养着,这辈子我注定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即便是别人的孩子,我也总要给自己一个盼头。” 凤如画默不作声,看凤如琴这么喜欢孩子,抱养了别人的孩子应该会对他很好,只要从小对他她,视为己出,长大后即便是知道凤如琴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一定不会忘记昔日的养育之恩。 晚间,凤如画忽然想起她已经产子五日了,忘记通知远在燕地的爹娘,还有北幽的三姐,她向云侍天提及此事。 云侍天正抱着昔儿在屋中走来走去,冷峻的线条轮廓十分的柔和,眉宇间皆是慈爱之意。 “你生下昔儿的第二天我已经派人去了燕地通知岳父岳母大人,也已经飞鸽传书给你三姐,你只需安心养好身子。” 他倒是将一切安排得妥当,凤如画放下心来,摸了摸已经连续几日未洗的头发,正要开口求他让自己洗洗头,哪知云侍天早已看出她的意图,不咸不淡的道:“不行。” 正文 第905章 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她瞬间一脸的菜色,赌气的翻了个身面朝里面,留给他一个背影。 云侍天怀抱昔儿正逗的她开心,看到她这小孩子心性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将昔儿交给奶娘,让奶娘抱了下去。 他踱步到床榻边坐下,抬手搭放上她的肩头,柔声哄道:“孙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她说的话自然要听,这都是为了你好,等你身体恢复了,你想怎样都行。” 凤如画气呼呼的哼道:“可是让我怎么见人。” 云侍天轻抚着她乌黑柔顺的发,轻柔的着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你如今还在月子里,又不需要外出,每日见到的人除了下人无非就是我罢了,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凤如画被他逗弄的嗤笑出声来,他刚才的那一番话令她十分欢喜,心底像似吃了蜜似的香甜,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脖颈,颇为傲气的哼道:“是你说无论我什么样子都喜欢,那你不能嫌弃我哦。” 云侍天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眉目柔情温和:“那是自然。” 疼爱都来不及,哪会嫌弃。 正当两人在这迷情浓意时,两名下人走了进来,左边的手中捧着一个漆红色长盒,右边的捧着正正方方的盒子:“王爷,东风阁主派人送来贺礼,说是恭祝王爷王妃喜得一女。” 云侍天眉头微蹙,走过去打开右边那个盒子,明黄色锦缎垫底,里面装着碧玉藤花玉佩,通体碧绿,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 他又打开右边那个长盒,里面装着血燕窝,是对女儿家补血养气上好的东西。 陌上雪送来的这两样东西,碧玉藤花玉佩他不稀罕,但血燕窝是罕见之物,他对那两名下人道:“这将血燕窝交给厨娘,明日给王妃炖了吃。” 等那两名下人退下去,凤如画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血燕窝。”云侍天眸光沉黑,“吃好对你的身体很有益,陌上雪他倒是有心。” 她微微惊讶,光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与她平时吃的那些燕窝不同,自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对陌上雪有了一些排斥,不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也不怕他下毒要我的命。” “他敢。”云侍天眼眸乌黑深幽,冷峻的下颌如刀刻般完美无暇,说出来的话笃定而有力。 双锦走了进来,端着红枣甜羹,刚递到凤如画面前,凤如画的秀眉就皱在了一起,这几天她吃得最多的都是甜食燕窝,吃得她腻的慌。 她先前是无辣不欢,自嫁给云侍天之后,他不食辣,她也慢慢习惯,但若是她喜欢吃的菜,还是会吩咐厨娘放一些辣椒。 双锦见她神色不悦,问道:“王妃,可是觉得不合胃口?奴婢重新去给您做些其它的?” 凤如画神色颇为惆怅:“我倒是有些怀念秦嫣做的药羹。” 云侍天从双锦的手中端过红枣甜羹,在床榻边坐下舀起一勺喂到她的嘴边:“明日我将徐军医调到王府来,他的医术是军营里最出色的,这药膳羹他应该也会。” 凤如画一想到又能吃到药膳羹,当下满心欢喜,撒娇的撅着娇嫩的小嘴,目光晶莹的宛若色泽光亮的珍珠:“我要吃药膳鸡。” “好。”云侍天含笑的凝着她,眼露宠溺柔情。 正文 第906章 能护她一生一世 自从凤如画生下昔儿,云侍天每日下朝回到府中就直接回主院,看她们母女,抱着昔儿逗玩一番。 “昔儿这才半个月就长得这么水灵,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云侍天抱着女儿坐在床榻边,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 “你倒是不害臊,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凤如画也凑着脑袋望着襁褓里的昔日,昔儿比刚生下来长得愈发好看,皮肤细腻的像刚剥下壳的鸡蛋,两只眼睛乌黑圆溜溜的。 下人回想起小郡主出生的当日,还以为是王爷嫌弃王妃生了个女儿,经过这几天王爷对小郡主的疼爱来看,当日王爷之所以一眼也不瞧她,是担心王妃,顾不上她罢了。 双锦嬉笑道:“这小郡主是继承了王爷和王妃的容貌,长大后定是人中之凤,唯有大英雄才能与她匹配。” 整个王府,也只有双锦敢在云侍天面前这么说话,谁都知道双锦是凤如画的陪嫁丫鬟,深得她的器重,许是爱屋及乌,云侍天对她也算是宽容。 凤如画闻言不由觉得好笑,昔儿这才刚满半个月,日后的婚配谁说的准。 只要那人品行不错,对昔儿好,昔儿也喜欢,即便是个文弱书生她也会同意。 但前提是他得在朝中有一官半职,这样才不会饿到她的宝贝女儿,不会落得像凤如棋和吕良那个下场。 云侍天眉眼乌黑深邃,不笑的时候根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语气平平淡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又带着几分慑人的威严:“我云侍天的女儿,定是要嫁男子中最强大,且能护她一生一世的。” 就在这时,昔儿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小嘴瘪在一起,两只细嫩的小手胡乱的抓着,泪珠儿湿了细软的睫毛。 无论云侍天怎么哄都不行,慌乱的手忙脚乱,凤如画也是束手无策,眼见昔儿的哭声变得微有些嘶哑,云侍天的心霎时间被揪紧:“奶娘呢?” 双锦畏惧的后退了一步,低垂着脑袋:“去茅房了。” 云侍天低吼道:“还不快去找!” 双锦和屋里伺候的其他丫鬟慌忙去找奶娘,奶娘从茅房回来就听到昔儿的哭声,进屋看到云侍天阴沉着一张脸,又听闻去双锦说王爷发怒了,慌忙上前跪下:“王爷息怒,奴才刚才肚子不舒服,所以才” “少废话,还不快点看看郡主是怎么了!”云面有愠色,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奶娘赶忙儿上前抱过昔儿,轻拍着她的背,哄了一会儿昔儿就止住了哭声。 凤如画若有所思的呢喃:“还真是奇怪,这奶娘哄她她就不哭了。” 云侍天刚才的冷沉渐渐褪去,注视她的目光温柔的如同夜色下轻柔的薄纱月光:“待你将身子养好了自己带她几日,她也会百般依赖你。” 她阖上眼睫,纤长幽黑的睫毛覆在眼睑上优美如弧:“我觉得麻烦,还是让奶娘带吧。” 云侍天幽幽叹息一声,他这小妻子还是孩子心性,只要她能将昔儿生下来,他也没指望她亲自带孩子。 正文 第907章 都是自家人 凤如画刚出月子的第二日,凤如书从北幽赶了回来,墨逸修无召不得入京,故而只有凤如书一个人回来。 凤如书如今已为人妇,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妇人髻,上面簪着一支碧玉簪子,上身着豆青短襦,下身着同色长裙,短襦高竖的衣领缀着一圈狐狸毛,右手的手臂上缠绕着她的鞭子。 “三姐”凤如画抱着昔儿,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眶一热,只是唤了一声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凤如书静静地望着她,双眼含泪,比起以前,她更加的稳重端庄也许多,她将手中的鞭子交给旁边的双锦,上前几步走近凤如画,泛红的眼睛泄露了她表面的平静。 “有事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她低头看向襁褓中的昔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乖吗?” “是个女孩,名唤昔儿,昔日的昔。”凤如画敛去眼底的水光,将昔儿递给凤如书,“三姐,你抱抱她,她很乖。” 凤如书激动的伸出手,刚碰到昔儿便缩了回来,摇了摇头:“算了,我没抱过孩子。” 凤如画也就是这两日跟奶娘学会如何抱小孩,她抿唇轻笑:“现在刚好试试好,将来你还不是要抱自己的孩子,对了。三姐,你的肚子有消息了吗?” 凤如书扯出一抹苦笑,心中酸涩难受,目光黯然无神:“还没。” 凤如画将昔儿交奶娘,两人喝着热茶说了一番体已话。 云侍天下朝回来,直奔主院来看望凤如画母女,凤如书见到他,起身朝他福身行礼。 不止凤如画,连云侍天怔了怔,尔后抿唇道:“夫人不必多礼。” 如果换作以前,凤如书哪会这么规矩的行礼,去北幽的这半年,凤如书真的变了许多,变得几乎令人有些陌生不适应了。 凤如画上前挽住凤如书的胳膊:“都是自家人,三姐何必见外。”她看向双锦,“膳食准备好了吗?” “奴婢这就去催催。”双锦应声退下去。 半晌后,她领着几名婢女将膳食呈上了桌,云侍天换好常服从内室出来,三人坐下用膳,如今的凤如书变得很安静,饭桌上,她一直安静的用膳。 凤如画最近喜欢喝鱼头豆腐烫,这几日的膳食都会有这一道菜,云侍天拿了汤碗给她盛了一碗放在她的手边,又将上面漂浮的葱花一一挑去,放在自己的碗里。 凤如书不经意的抬头,看到细心的云侍天,心中一阵欣慰,四妹真是嫁对了人,有云侍天这么疼爱她,想必她是幸福的吧?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自己,她与墨逸修成亲已有数月,每晚同床而眠,他却不曾碰过她,更别说这么细心体贴的照料过她。 她知道,他是迫于无奈才娶了她,所以即便是他对她不冷不热,她也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总有一天自己会打动他,他会接受自己。 凤如画余光瞟到凤如书捣鼓着碗中的米忽发愣,问道:“三姐,你怎么了?” 正文 第908章 他对我很好 凤如书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水光,扯唇勉强一笑:“没什么。” 凤如画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还说没什么,你看你眼睛都红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先前也不知道你今日会回来,没有准备,我让厨房重新去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说着便要吩咐双锦,凤如书连忙打断她:“我只是想爹娘了而已。” 凤如画攥紧了手中的象牙筷,静默了片刻:“过几日我们就要去燕地了,你也随我们去吧。” 屋里有伺候的下人,她没有将话挑明了说,但凤如书知道她的意思,去了燕地就能见到爹娘。 她摇了摇头:“过两天我就要回北幽了,等有时间了,我和逸修一起去燕地看你们。” 这个所谓的“你们”,自然是包括凤违和王氏。 用过膳,云侍天去了书房,将空间留给她们姐妹二人,两人来到后花院,行走在百花拥簇的小径上。 凤如画侧着注视着太过安静的凤如书,见她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三姐,你有心事?” 凤如书扯唇微微一笑,她的皮肤有些微黑,没了以前做凤家三小姐时的白嫩细腻,如今的她举止娴雅端庄,更像一名千金小姐,可是凤家已在数月前家破人亡。 “画儿,我现在终于知道二姐为什么宁肯舍弃荣华富贵也要随吕良而去。”她抿唇笑的有些苍白,“那是因为他们有爱,只要吕良在她身边,哪怕是锦衣玉食也抵不过吕良对她的一个温柔眼神。” 凤如画愣了愣,她不知道三姐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慨,她能感觉得到三姐不快乐。 以前的三姐,整日吃吃喝喝,耍耍鞭子,要不就是找美男扬言要收为男宠。 那时候的三姐啊,虽然行径被他人所不耻,但至少是快乐的。 “三姐,姐夫他对你不好吗?” 凤如书垂下眼睫,掩去黯淡的眸光,随后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他对我很好。” 除了平时对她不冷不热,同床共枕不曾碰过她,在她染了风寒他不眠不休的照顾她两天两夜,直到她高烧褪去,这对她算是好吧? 凤如画信以为真,笑眯眯的道:“那就好,你也赶快生一个孩子,这样保准他对你百依百顺,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凤如书心中一阵苦涩,他不曾碰她,哪里会有孩子? 她随即扯开话题:“对了,我回东陵还未去太子府看过大姐,你陪我去太子府吧。” 凤如画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眼光闪烁不定:“昔儿老是闹着要我,我还是不去了,你自个儿去吧。” 凤如书也没多想,想着画儿是昔儿的生母,孩子喜欢粘着母亲是理所当然的:“那我去太子府一趟。” 凤如画吩咐下人去备马车,凤如书摆手不用,让人给她准备一匹马即可。 她在北幽向来都是骑马,已经习惯了,坐轿子和马车这是柔弱的千金小姐才会做的事。 凤如画将她送到府外,看着凤如书手脚利索的翻身上了马背,她虽然是一身女装,但坐在高头骏马上的她英姿朗目,若是换上一身戎装,定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正文 第909章 太子三日后登基 凤如书握着马缰绳调了头,双腿一夹马肚子,骏马抬蹄奔跑,待凤如书走远后,凤如画才敛眸进了府,携带双锦来到书房。 进了书房,她看到云侍天坐在那儿发呆,抿唇一言不发的皱着眉头,下颌也紧绷在一起,应该是在沉思什么,想得太入神,连她推门而入都没有发觉。 她走近他:“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云侍天回过神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皇上已经下了诏书,太子三日后会登基为帝。” 凤如画不解的眨了眨眼:“那你在烦恼什么?” “近几日朝中对太子的负面传闻很多,据说前两天他在万花楼买醉,与柳青衣共度,事后第二日就将柳青衣接回了太子府立为了侧妃,皇家是绝对不会允许烟花女子进门,如今太子百般宠爱柳青衣,惹得朝中大臣对他很不满。” 凤如画讶异,她先前一度认为,凤如琴与公玉惊羽成亲数载都未有子嗣,还稳稳得坐着太子妃的位置,是因为公玉惊羽爱她,看来并不是这样。 只因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如今豫王已死,再也没有人跟公玉惊羽抢皇位了,他不需要凤如琴了,所以肆无忌惮的连青楼女子都公然带回府疼惜宠爱? 她沉默不语,云侍天揽她入怀,她发丝上的幽香缕缕飘进他的鼻中:“你是在担心太子妃?” 她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般优美漂亮:“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用不着我操心。” 云侍天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她的目光坦然澄澈,确实不像是有心事。 凝着她娇嫩的唇瓣,他的喉结上下一滚,忍不住的俯身吻上去,自她怀孕五个月到现在,他一直未曾碰过女人,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 他袍袖一扫,桌上的公务册子和笔墨“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上,倾身将凤如画压倒在书桌上,滚烫的唇顺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一顺向下,来到她精美的锁骨处,另一只手已熟稔的解开了她的衣裙。 她虽然已是孩子的母亲,但身材依旧纤细,昔儿一直吃的是乳娘的奶水,故而凤如画胸前的两团柔软里全是奶水,比以前更加的丰腴饱满。 他握住一边,就听到她痛苦的沉吟,“疼” 他抬起头来凝着她含着水光的眸子,双眼燃烧着浓浓的欲色:“我会轻点。” 她的双颊绯红如朝霞,双眸掠过水光,更加的娇媚动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白皙的双腿悄无声息的缠上他的腰,那雪白的玉足散发着诱人的风情。 云侍天低头埋进她的胸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里有一股浓浓的奶香,让他爱不释手,想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书房外守着的双锦听到里面男子的粗喘声和女子的低吟声,羞红了脸颊,悄悄的退了下去。 正文 第910章 嫁人六载无所出 翌日,凤如书从太子府回临燕王府的路上,经过一家药铺,想到昨天凤如画说过的话,她一勒马缰绳翻身下了马背,然后进了药铺。 掌柜的见来了客人,热情的招呼:“夫人,您需要买些什么药,可有药方?” 凤如书目光沉静如水,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账中香。” 掌柜微怔了一下,随即浮着一脸的笑容,忙拿出一个小白陶瓷的瓶子放在柜台上:“十两银子。” 凤如书掏了银子放在柜台上,将买的药纳入怀中,在掌柜的怪异目光下匆匆离开。 站在药铺外,看着明媚的春日,她的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杂陈,等她与墨逸修有了夫妻之实,她有了他的孩子,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会缓和? 昔儿刚吃过奶,凤如画从奶娘的怀中接过,昔儿粉嘟嘟的小嘴吐着奶水泡泡,十分可爱。 凤如画逗弄她玩,下人来禀凤如书回了府,她刚将昔儿将给奶娘,凤如书就走了进来。 凤如画见她的脸色不太好,疑惑的问道:“三姐,你这是怎么了?” 凤如书沉默了片刻:“画儿,大姐如今的处境并不好,大姐夫又纳了侧妃,是万花楼里的柳青衣,柳青衣能歌善舞,将大姐夫迷得神魂颠倒,连大姐病了他都不曾去看过。” 她惊诧的道:“病了?严重吗?” 凤如书目光黯淡,紧抿着唇:“已经好多了,只是心伤透了。”她忽然抬头望着她,“你知道大姐不能生育吗?” “半个月前刚知道。” 难道是因为她不能生育公玉惊羽才变了心? 毕竟生为皇家子女,对子嗣向来看得很重要。 但如果公玉惊羽真的爱她,是不会计较这个的。 他有那么多侧妃和侍妾,将来是不会缺少子嗣。 凤如书伤神的道:“再过两日大姐夫就要登基为帝,如今凤家没了,大姐又不能生育,这种没子嗣没显赫家世的皇后,位置是坐不稳的。” 凤如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古以来能坐上后位的都是家世庞大的女子。 虽然凤如琴是公玉惊羽的发妻,但他若真的厌弃了她,只需说一句凤氏嫁人六载无所出,犯了七出之条,这后位就不会是她的。 这时,昔儿不知为何“哇”的一声哭了,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凤如画捧了茶水刚要喝,见昔儿哭了,慌忙放下手中的茶盏上前,但每次昔儿一哭她都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奶娘。 云侍天刚从外面回来,听到女儿的哭声大步进了屋,看到小昔儿哭的一脸泪水,心疼不已。 他扫了一眼奶娘:“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奶娘吓的脸色发白,双手颤巍巍的解开襁褓,查看了一番才知道是昔儿尿了裤子,赶紧给换了尿布,换完后抱在怀里哄了哄,昔儿止住了哭声,同时奶娘也松了一口气。 见昔儿不再哭了,云侍天才缓了脸色,从奶娘的怀中抱过女儿,昔儿一到他的怀中,小嘴一咧,竟是在笑,清灵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云侍天的心头一阵柔软,嘴角也微微勾起,脸上浮着柔和的笑意。 正文 第911章 皇后凤氏 凤如书睇了一眼他,挑眉揶揄道:“没想到昔日所向披靡的临燕王,如今这般疼爱妻女,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云侍天敛了笑容,内敛沉静的眸子乌黑如玛瑙:“墨夫人见笑了。” 凤如书其实挺羡慕自己的这个妹妹的,虽然从小痴傻,后来又被云侍天当众休妻羞辱,但如今云侍天对她们母女极其疼爱,这也算是先苦后甜吧。 “画儿,这几天我就住在临燕王府了,让人给我准备一间房间,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凤如画应声,吩咐了芷兰去准备,凤如书随着芷兰离开。 两日后,太子公玉惊羽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天景,宣启帝退位移居诏喜宫,皇后胡氏被封为太后,移居长寿宫,先帝宫妃皆封为太妃。 公玉惊羽登基后,立发妻凤如琴为皇后,太子府中的侧妃侍妾皆被接进了宫中。 公玉惊羽原想立柳青衣为妃,无奈她出身青楼,遭朝中大臣反对。 公玉惊羽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不敢与大臣作对,只封了她为贵人。 短短几日,又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公玉惊羽将一名江湖人士封了侯爵,那人正是东风阁主陌上雪。 陌上雪被封为逍遥侯,赐了豫王原先的府邸给他做为侯府。 凤如画将哄睡着的昔儿交给奶娘,奶娘将昔儿抱了下去,她看向坐在软榻上品着香茶的云侍天:“这陌上雪还真有能耐。” “先前他们二人就私下来往,新皇能有今天,陌上雪算是他的谋士。”云侍天沉静的眸光乌黑深幽,他眉峰微拧,“以前先皇有意招揽陌上雪入朝为官,他一口拒绝,这回他居然同意了。” 凤如画沉吟,想了想说道:“难道他是想有了官职将自己产下的商铺开到百里国和南诏国去?” 云侍天沉默不语,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陌上雪太过深藏不漏,不能肤浅的去推测他心中所想。 这时,一名下人走了进来,恭敬的朝他们二人行了礼,说道:“王妃,宫里来人,皇后娘娘传您和墨夫人进宫。” 若是换作以前,凤如画随便找个借口就打发了,但如今凤如琴已是皇后,而且她的处境并不如表面光鲜。 后宫的那些尔虞我诈中,缺少的就是说体已话的可心人,凤如琴传召她和三姐入宫,想来是叙旧而已。 她让人去通知了凤如书,然后两人坐了马车进了宫,下了马车,早已有宫人在等着她们。 一名宫女上前向她们二人屈膝行礼:“见过王妃,墨夫人,奴婢是凤阳宫宫女,奉皇后娘娘之命在这儿等着二位。” 凤如画二人随着那名宫女来到凤阳宫,再次见到凤如琴,凤如画震惊不小。 凤如琴身着明霞凤袍,裙裾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头梳凤朝髻,发髻间插着一支喜鹊衔枝金步摇,细细垂下有珠穗衬得她头发乌黑光亮,耳垂上带着东珠亮明坠子,双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上带着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 正文 第912章 只是不甘心 她发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母仪天下的女子,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凤袍也遮掩不了她憔悴消瘦的面容。 那双聪慧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黯然无光,嘴角噙着的笑是那么的苍白。 凤如琴扶着茹禾的手,含笑的望着她们二人,看到两位妹妹,打心眼里高兴:“书儿,画儿,你们来了。” 凤如画和凤如书连忙拜下:“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凤如琴掩着唇咳嗽了几声,抹了胭脂的唇娇艳如花。 宫女上了热茶,凤如画端起轻抿了一口,齿间留香,味道极好,她素来不会品茶,只浅酌了一口润喉便又放下。 殿里宫人被凤如琴屏退,只留了茹禾伺候,见没有旁人,凤如书依旧唤她为“大姐”。 凤如书望着凤如琴,见她比前几日还要消瘦,担忧的道:“大姐,你在宫中还好吗?” 凤如琴凄楚一笑:“皇上如今对柳贵人百般宠爱,自登基以来不曾来过我凤阳宫。” 凤如书安慰道:“柳青衣她出身青楼,即便是皇上再宠爱她,她也长不了气候,大姐你且放宽心。” 凤如琴摇了摇头,并不认同她的话:“若是她生下一男半女,这擢升为妃是迟早的事。” 凤如画敛眉低声道:“每三年就会选一次秀,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柳青衣。皇后娘娘应该心里明白,您嫁的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天照国的皇上,这后宫佳丽只会多不会少,自个儿看开些,别给自己添堵。” 凤如琴笑的苍白无力,手中攥紧了华丽的凤袍广袖,手节骨泛白:“我只是不甘心。” 为了助他登上帝位,她舍弃了一切,如今他给她的除了这个后位,竟是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不再有。 若没有她,他也许早已一败涂地,她成就了他的帝王业,他却整日与别的女人恩爱不离,她怎么能甘心! 凤如琴留她们二人在宫里用了午膳,看着一桌子的丰富膳食,凤如画突生感慨,在这宫里虽能一辈子锦衣玉食,但没有皇上的眷顾,日子过的如履薄冰,连用膳都是一个人,孤独寂寞,何其的悲哀。 用完膳,一名宫女进了殿,她看了看凤如画和凤如书,欲言又止。 凤如画立马意识到这宫女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凤如琴禀报,不合适她们二人听,说道:“三姐,外面春光正好,不如咱们去御花园” “不用。”凤如琴打断她的话,斜睨着那名宫女,淡淡的道,“什么事?” 那名宫女低垂着脑袋:“郑嫔忽然肚子疼,听‘含春宫’的宫人说见了红,已经传了太医。” 凤如琴大惊,平静的面容有一丝慌乱,语气有不易觉察的轻颤:“让太医一定要将郑嫔的孩子保住了。” “是,奴婢这就去。”宫女退了下去。 凤如书叹息道:“大姐,你这皇后当的真不容易,除了管理后宫,还要替皇上保孩子,但凡皇上还有一点良心,也不该这般冷落你。” 正文 第913章 只是一个闲散侯爷 凤如琴心事重重,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手中的帕子被她绞的皱皱巴巴,又似焦虑,又似不安。 凤如画恍然大悟,她产下昔儿后,凤如琴去看她时说过公玉惊羽有一名侍妾怀了身孕,等那侍妾生下孩子后她会抱来扶养,想必就是这位郑嫔了吧,所以她才会紧张郑嫔的孩子。 凤如琴见她审视的盯着自己,冲她微微一笑,心中一直担心‘含春宫’那边的情况,随即有些坐立不住,含笑的看着她们:“你们难得进宫一趟,在宫里随便转转,我去郑嫔那儿瞧瞧。” 凤如书点头:“你身为皇后娘娘,宫里的妃子出了事,确实该去看一看。” 凤如琴携着茹禾和几名宫人去了“含春殿”,而凤如画和凤如书两人则是去了御花园。 正值春暖花开,御花园百花争奇斗艳,蝴蝶翩然纷飞,温暖的阳光柔柔的照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三姐,北幽应该很苦吧?你和大姐说说,让她和皇上说说能不能将三姐夫召回东陵来。” 走在百花拥簇的小径上,凤如画灵秀的面颊被娇花衬得愈发精巧红润,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印着一排阴影。 凤如书低垂着眼睫,沉吟道:“这事我要和他商量商量。” 当初去北幽是墨逸修自愿请旨去的,要回东陵也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她若擅作主张只会惹他的嫌厌。 虽然她问过他很多少为什么会选择北幽这么偏远的地方,但墨逸修从未回答过她,只是一转身,她就能看到他孤寂落寞的背影。 旁边的岔路小径走来一人,正是几日前被封为逍遥侯的陌上雪,他依旧一身华丽的紫袍,缎面上绣着精致细密的红莲,乌黑的发用一顶小花冠束起,脸上的银白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幽凉的光芒,露着精致好看的下颌和殷红的唇瓣。 陌上雪嘴角扬起绝美的弧度,眸中带笑的看着她们二人:“临燕王妃,墨夫人,真巧。” “我倒是没想到会在宫里遇见雪公子。”凤如画清浅一笑,眸中精光一闪,“现在应该要喊你一声侯爷了吧?我十分好奇,你什么时候对朝中的官职感兴趣了?” 陌上雪笑了笑:“只是一个闲散侯爷罢了,又不是什么实职,既然皇上要给,我何必要去浪费他的一片好意。” 他脸上带着面具,但只看露在外面的精致下颌和深邃的眼睛就知道他的长相十分俊美,凤如画也曾见过他的一次真面目,确实是一个俊美得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这时一名小内侍走了过来,朝着他们三人行了礼,对陌上雪恭敬的说道:“侯爷,皇上还在前面的亭子里等着您呢。” 陌上雪“嗯”了一声,随即向凤如画和凤如书,态度很是有礼貌的道:“王妃,墨夫人,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凤如画不咸不淡的道:“请便。” 陌上雪随着那名小内侍离开,两人也不再继续往前走,免得待会碰到公玉惊羽,随便走了走便回了凤阳宫。 正文 第914章 他还在北幽 回到凤阳宫凤如琴还没有回来,凤如画和凤如书知道龙嗣事关重大,她这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眼见天色不早了,便与凤阳宫的宫人打了招呼,两人出了宫。 一回到府凤如画就迫不及待的去看昔儿,云侍天正抱着昔儿逗她玩耍,在屋外就听到昔儿咯吱吱的笑声,她的嘴角也溢出满足的笑意。 进了屋,云侍天看到她们回来,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敛去的笑容:“回来了?我还以为皇后娘娘会留你们在宫里小住两日。” 凤如书想到凤如画刚才一下马车就急急忙忙往府里走的情形,忍不住的笑了,意有所指的斜睨了一眼她,打趣的道:“就算人留在宫里,有个人的心也不在。” 凤如画娇嗔的瞪了一眼三姐,撅嘴抿着嘴唇,如今的她无论人在哪里,心里头都有了牵挂。 云侍天淡笑的凝着她,冷峻的线条轮廓十分的柔和,上前两步将昔儿抱给她,柔声道:“给你抱抱昔儿,她待会儿睡着就不能抱了。” 凤如画接过昔儿,昔儿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肌肤细细嫩嫩如陶瓷,小嘴儿粉嘟嘟的十分可爱。 云侍天一手环在凤如画的腰间,伸出另一只手碰着昔儿肉乎乎的脸颊,昔儿咯吱吱的笑着,声音清脆如铃。 凤如书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和谐的模样,悄悄地退了出去,站在廊下,她望着北幽的方向,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待凤如画记得凤如书时,回头一看她早已不在屋内,晚膳凤如书也没和他们一起用,去请她的下来禀说她不饿,凤如画还是吩咐下人送了饭菜到她房间。 用过晚膳,她去了凤如书的住处,屋门半敞着,她推门而入,屋里的紫檀桌上燃烧着火烛,暖黄的照亮着整间屋子,下人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已经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凤如书正在收拾细软,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将手中的包袱绑起来,放在床榻里边。 凤如画惊诧的看着她收拾好的包袱:“三姐,你这是做什么?” 凤如书收拾好一切,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端起一口饮尽:“我明日就要回北幽了。” 凤如画有些不舍,抿唇迟疑道:“不打算再多待几日吗?” “不了,他还在北幽。”凤如书回答的甚是干脆,她的嘴角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目光渐渐变得涣散,“回东陵有半个月了,我想他了。” 虽然明知道他不会想她,但她还是想立马回到北幽去,回到他的身边,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听她这么一说,凤如画以为他们两人的感情很好,正如电视里常用的那句台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当下扬唇浅笑,放心下来。 前几日见凤如书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前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看来倒是她多心了。 她让双锦将冰冷的饭菜撤了下去,又命人给凤如书重新做了晚膳,这一次凤如书倒是二话没说将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正文 第915章 总会再相见 翌日,到了四更天,云侍天习惯性的醒来,看到怀中温顺乖巧的人儿,俯身在她的额上吻了吻。 睡梦中的凤如画撅嘴咕哝了一句“讨厌”,一巴掌拍在了某人的俊脸上。 云侍天的脸色一黑,捉住她的柔荑,敢打他巴掌的只有怀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过还好,睡梦中的她浑身无力,手软绵绵的,打的并不痛。 两人身上盖的锦被往下滑落了一截,凝着弯臂里的女子,他的眼眸变得深暗,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昨晚两人缠绵悱恻,凤如画白皙圆润的香肩布满了青紫吻痕,精美的锁骨更是吻痕绞缠,如今娇妻在怀,一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娇媚的模样,喉咙变得干涩暗哑。 注视着她熟睡的样子,他不忍心弄醒她,渐渐地压下体内的燥热,一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缓解自己的欲念。 他本就难受的要命,怀里的女子还不安分的蹭来蹭去,若不是她睡着了,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掀开锦被下了床榻,捡起地上的衣服开始穿起来,没有了云侍天踏实的怀抱,凤如画不满的哼唧了两声。 云侍天听到细细弱弱的声响,俯身亲了亲她的小嘴,像哄昔儿一盘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她。 她渐渐又睡了过去,还满足的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待她完全熟睡,云侍天给她掖了锦被,这才拿过屏风上搭放的朝服穿上,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在外室洗漱。 凤如画一直惦记着凤如书今日要离开,所以云侍天走后半个时辰她就醒了过来,唤了双锦更衣,又命芷兰去厨房准备了干粮给凤如书。 临燕王府外。 凤如画从双锦手中接过包袱递给凤如书,凤如书接过挎在肩膀上,她今日穿着一身豆绿长裙,依旧是一支简单的碧玉簪子挽着发髻,朴素干净的像个农家妇人。 凤如画眸中含着水光,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个以前对她最护短的三姐:“三姐,你何时再回东陵?” 凤如书轻声道:“我回来你也不在了。” 她忽然想起,再过不久他们要去燕地了,她眸中水雾朦胧,声音微哽:“那你记得去燕地看我。” 凤如书的眼眶也一片温热,上前抱住她:“如今都是孩子她娘了,怎么还掉眼泪,别哭。” 话声一落,她自己的声音都哽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凤如画眨了眨眼,纤长幽黑的睫毛上沾着水珠儿,细细弱弱的闷声道:“这一别,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你要保重。” “总是会相见的。”凤如书心里极是难受,她不喜欢这种分别的感觉,她扶着凤如画的肩膀分开两人,敛去眼里的泪光,扯着嘴角一笑,“好了,我该上路了。” 凤如书挎着包袱下了台阶,脚踩马镫翻身上了马背,一手握住马缰绳,深深地望着凤如画一眼,道了一句“保重”,握着马缰绳调转了头,高扬一声“驾”,马儿飞奔离开。 正文 第916章 你到底有什么好 凤如书离开后的第三日,燕痕来到王府辞行,凤如画看着眼前这个天青色衣衫的男子,他的肩头依旧背着被布帛包裹的琴,这次还有一个简单的包袱。 “痕哥哥,你这是” 燕痕阴柔精致的脸庞上神色淡淡的,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画儿,我今日来是向你们辞别,我要回走。” 凤如画惊愕的看着燕痕,灵动的眸子似是迷茫,整个人僵住了。 云侍天闻言皱了皱眉,削薄的唇抿在一起,半晌问道:“你要去哪?” 燕痕轻扬了扬唇角,神色晦暗不明,眸光似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天大地大,总有我去的地方。” 凤如画回过神来,乌黑的眼珠子有浮光掠过,她半垂下睫毛,掩去眸底的情绪,尔后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你还会回来吗?” 燕痕惨淡一笑:“也许不会。” 天景元年四月初七,燕痕离开了东陵,至此之后凤如画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离开的第二日,临燕王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凤如画看着来势汹汹的慧德公主,将昔儿将给奶娘,让奶娘抱了下去,平静的对公玉那蓝道:“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公玉那蓝澄清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她:“凤如画,燕痕呢?你把他藏哪了?” 她微微有些讶异:“他昨日就已经离开了,难道你不知道?” 以燕痕和公玉那蓝的交情,他应该会告诉她才对,没想到他竟然瞒着她。 公玉那蓝登时脸色惨白如霜,身子向后踉跄了几步,死死的攥着胸前的衣襟,嘴里呢喃:“皇兄没有骗我,他走了,他竟然真的走了” 凤如画看着潸然泪下的她,替她感到一阵惋惜。 公玉那蓝一直喜欢燕痕,先帝曾有意为她和燕痕指婚,但她扬言要燕痕心甘情愿的娶她,以至于错过了出嫁的年纪。 如今的她已二十二岁,已过了最美好的年华。 公玉那蓝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眼泪婆娑的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她摇了摇头,他昨天刚离开,应该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你肯定知道他去了哪,你告诉我吧,算我求你,你一定知道的。” 公玉那蓝含泪的目光充满了恳求,清丽的脸颊上泪水肆意蔓延。 看到她这么卑微的求人,凤如画心生怜悯,但她确实是不知道:“他没说。” 公玉那蓝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说出来的话也过于激烈:“你骗人!他不可能不告诉你!凤如画,你明明已经嫁了人,他为什么还对你念念不忘!你到底有什么好?” 凤如画的秀眉紧拧在一起,语气略有些冰冷:“公主,我知道你心里不畅快,但请你说话注意分寸!燕痕昨晚确实来过临燕王府,但他并没有说自己的去处。” 公玉那蓝抓着她胳膊的手渐渐地松落,脸色煞白如雪,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像个木偶,一步步的离开。 凤如画生怕出什么意外,遣了下人去跟着,将她送到府外。 正文 第917章 他要赶尽杀绝 燕地那边府邸早已修葺完毕,云侍天递了前往燕地的奏折,却被公玉惊羽一直压着。 追问其原因,公玉惊羽总是含糊其辞的敷衍,故而去燕地之事就被一再耽搁。 一个月后宫里传出消息,慧德公主自请圣旨远嫁他国,皇上应允了此事,下了圣旨许她和亲南诏国,一个月后派和亲使节送她去南诏国。 凤如画听到这个消息久久沉默不语,燕痕的离开让公玉那蓝彻底死了心,她深知自己再等下去也是无望,不是嫁给自己爱的人,嫁谁不是嫁,她选择了远嫁他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凤如画看着已经凉了的饭菜,抬头朝屋外望去,随即唤了双锦:“王爷今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去府外看看。” 双锦应声刚要退下,一名下人进了屋,朝着凤如画行了礼:“王妃,王爷回来了,他让您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她皱了皱眉:“他人呢?” 下人答道:“去了书房。” 她沉吟片刻,屏退了那名下人,正要拿筷子食用,双锦连忙阻止,将已经凉了的饭菜撤下去重新热了热呈上来,凤如画吩咐她送了一份饭菜去书房。 用过午膳,她哄着昔儿睡下午觉,沏了茶水来到书房,她抬手敲了门,里面传来云侍天的声音,她推门而入,云侍天并没有处理公务,而是负手立在窗前。 他已换下朝服,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袍子,身姿清雅的立在那儿,外面正是花红紧簇春花,他悄若一株清贵高雅的玉竹,静静地迎风而立。 凤如画将茶水放在桌上,瞥了一眼桌上已经冰冷的饭菜,走近他:“你有心事?” 云侍天侧首沉静地凝着她,抬手顺过她面颊上的碎发,扬唇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昔儿呢?” “她睡着了。”他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她能感觉到他满怀心事,“是皇上不愿意放我们去燕地吗?” 她每次问他何时去燕地,他都会说再等几日,这一等都等了一个月。 云侍天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深幽的黑眸肃杀沉冷:“他暗示我交出手中的兵权就放我们去燕地。” 凤如画垂着眼睫,无论是先帝或是公玉惊羽,都不会放心他这位手握重兵的异姓王爷。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抬眼凝着他:“你不愿意?” 云侍天清俊的脸上冷峻坚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我交出兵权,只怕是我们刚出城门就会被人袭击。” 她震惊无比,先前她一直觉得公玉惊羽温和宽厚,倒不曾想他也是一名心机深重的人:“他这是要赶尽杀绝?” 云侍天冷哼道:“先前他为太子时多次有意拉拢我,我一直不曾理会,只怕是早已怀恨在心。” 凤如画慌了,如今公玉惊羽是皇上,若真想致他们于死地只需随便安一个罪名,若是敢反抗就是抗旨,更加能名正言顺的诛杀他们。 她的脸色略有些泛白,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闻的轻颤:“那我们该怎么办?” 云侍天看着她,她乌黑灵动的眼里流露着惊慌与害怕,像似小鹿似的撞击着他的心脏。 他揽过她的身子拥进怀里,下颌抵放在她的头顶:“一切有我,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和昔儿。” 正文 第918章 韦沧海的身份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柳青衣从贵人被擢升为贵嫔,仅仅次于妃位之下。 公玉惊羽刚登基不久,还未来得及充盈后宫,他的后宫人数并不多,皇后凤如琴,位于妃位的有两位,还有昭仪四名,嫔两名。 据说,这柳青衣十分得宠,公玉惊羽曾留她多次宿在养心殿。 这养心殿是皇上的寝宫,连先帝在位时都不曾留宫妃过夜,可见这宠爱非同一般。 据说,两人日|日喝酒纵欲,公玉惊羽竟有一日未上早朝,正应了那句话: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听到这些传闻,凤如画只是轻笑了笑,传闻的真假她不知道,但云侍天确实有一次回来的比较早,问他原因他只是说皇上称病没上朝。 她抱着昔儿在后花园散步,一名下人疾快的走来,将手中的一封信奉上:“王妃,府外有人送来的一封信,说是一定要交在您的手中。” 凤如画将昔儿递给奶娘,接过拆开一看,那纸上的字迹正是她所熟悉的,清秀干净,正如同他那张阴柔精致的脸,让人过目不忘。 看了信的内容,她先是震惊随后又是失望,燕痕派人送信给她并非是告诉她如今他的落脚地,而是韦沧海的身份。 她将信笺折叠好装进信封里,纳放衣袖中:“芷兰,备轿。 一顶奢靡精致的漆粉金轿子在“逍遥侯”府外停下,丫鬟撩开轿帘,从轿中下来的正是一身红色绣梅衣裙的凤如画。 她已是孩子的母亲,褪去了昔日的纯真稚嫩,如今的她已是温娴沉静的临燕王妃。 凤如画携着双锦步上台阶,双锦对着府外的守卫道:“我家主子乃临燕王妃,要见你家侯爷。” 其中一名侍卫小跑进了府,凤如画静静地立在府外等着,纤细白净的手紧攥着自己的衣袖,袖中藏着燕痕派人送到王府的那封信。 片刻后,那名侍卫出来,身后跟着李游,李游神色冷淡的看着凤如画,朝着她抬手一拱,随即身子侧向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临燕王妃请,我家侯爷正在等着您。” 凤如画携着双锦进了府,李游在前方带路,李游带她们去的并不是花厅,而是后花园,一路上有下人经过,见到李游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管家”。 她侧首看着李游,轻轻一笑:“李兄如今弃剑改当管家,是否还习惯?” 李游双目直视前方,不曾看她一眼,步伐平缓有力,语气带着冷漠与疏离:“李游乃一介粗人,不敢与王妃称兄道弟,王妃唤我名字即可。” 凤如画悻悻闭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招惹到他了,陌上雪一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李游应该也早就知道,应该不是怪她隐瞒自己的身份。 曾经的豫王府,如今的逍遥侯府,奢靡的府邸竟是跟太子府有的一比,各种阁楼假山,长廊庭院,奇花异卉琳琅有目,后花园的花更是千姿百态。 正文 第919章 你不再是我师傅 远远地,凤如画看到前方湖面上的亭子里坐着身穿紫袍的陌上雪,亭子里留着两名侍女伺候。 李游止住脚步,拱手道:“王妃请自便,李某还有事先下去了。” 凤如画看了一眼李游离开的背影,又看向前方亭子里的陌上雪,挽了手臂上的薄纱朝亭子里走去,进了亭子,故作清嗓子的咳嗽了一声。 陌上雪闻声回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慵懒的起身一揖,语气懒散闲适:“临燕王妃大驾光临,我真是受宠若惊。” 今日的陌上雪并没有带面具,那张极尽俊美的脸肌肤雪白如玉,眉间朗目俊秀,有三分的英气,五分的精明和两分的儒雅,眼睛深隽有神,宛若镶嵌了玛瑙珠子。 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发用一顶紫玉冠束起,柔顺的倾斜而下,宛若千金一匹的上好绸缎,若是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泛着细细碎碎的光泽。 凤如画敛了敛神,握紧了衣袖中的信,她原是想来质问他,可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她却有些难以开口。 她压下心中的怒气,稳了稳情绪,平淡的开口道:“难怪我一直找不到韦沧海的下落,你却能轻易的找到他,如今我该叫你一声师傅,还是该唤你一声逍遥侯?” 陌上雪猛地一僵,愣愣地看着她,许久垂下眼睫敛去眼底的情绪,随即抬头一笑,恢复了优雅风华的风姿:“乖徒儿,你竟然知道了。唔,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聪明,竟还特意去调查了我。” 听到他亲口承认,凤如画算是得到了证实,燕痕派人送来的信中写着,真的韦沧海早已在两年前死去,而如今的韦沧海乃是陌上雪所扮,让她一定要堤防着点。 她淡然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化装成韦沧海收我为徒,你到底是有何居心?还有为什么诱导我学九曲魔音?” 陌上雪慵懒的倚靠在长椅的背脊上,殷红的唇宛若这满园子的娇花,乌黑的发从身侧垂落至胸前,衬得他的肌肤更加雪白,他淡淡的开口:“让你为我所用。” 凤如画更加的不解,娇美的秀眉间一片茫然:“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起身走近她,白皙节骨分明的手指搭上她的肩头:“画儿,你若真愿帮师傅,届时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凤如画身子向旁边一侧,他的手落了个空,他的身子瞬间僵住,她无视了他眼里的失望,冷淡的看着他:“我没有说要帮你,如今你是逍遥侯,又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你只需要吩咐一声,不知道有多少人唯你马首是瞻,而我只是一名弱女子,帮不了你什么,至于那九曲魔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弹,你可以找别人去学。” “九曲魔音唯有你能弹奏。”陌上雪平静的道,“你是我徒儿,我若没有将你逐出师门,你终生都是我徒弟,师傅有命,徒弟不能违抗,这是尊师之道。” “以后你不再是我师傅!”凤如画冷冷的瞪着他,扔下一句话携着双锦离开。 正文 第920章 昔儿哭闹不止 云侍天从宫里回来,还未踏进屋子就听到昔儿扯着嗓子的哭声,他皱紧眉头进了屋,看到奶娘抱着昔儿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哄着,昔儿双手胡乱的抓着,哭的声音都哑了。 “这是怎么了?”一看女儿哭闹的厉害,他的一颗心立马揪紧,面有愠色的拧着眉峰。 奶娘看着他铁青着脸,磕磕巴巴的道:“郡主她她应该是病了,她一直在闹肚子。”见云侍天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立即又补充道,“芷兰已经去请大夫了。” 云侍天心疼女儿,抱过来自己哄着,可昔儿越哭越厉害,他看向奶娘:“王妃呢?” 昔儿哭的这么厉害,她不可能不闻不问。 奶娘战战兢兢的答道:“王妃出去了。” 云侍天墨眉微蹙,自有了昔儿后,除了那次皇后娘娘召见,画儿未曾出过府,今日她做什么去了? 没过多久,芷兰带着大夫走了进来,大夫肩膀上挎着药箱,见到云侍天战战兢兢的行礼,云侍天连他看也未看一眼,抱着昔儿坐下:“小郡主哭闹不止,快来看看她怎么了?” 大夫将药箱交给芷兰,上前翻看了昔儿的眼皮,又探上她细嫩的胳膊,随后向后退了一步,恭敬的道:“王爷,小郡主只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奶娘反驳道:“不可能,小郡主才两个多月,除了奶水以外不曾吃过其它东西。” 云侍天扫了一眼屋里其他的婢女,目光最终落在芷兰的身上:“郡主可有吃其他东西?” 一屋子的侍女慌忙跪下,连奶娘亦是跪下,芷兰低垂着头,怯懦的道:“奶娘句句说的属实,郡主只吃过奶水。” 这时大夫说道:“也有可能是奶娘吃错了东西,奶水出了问题,这才导致小郡主闹肚子。” 奶娘的脸色瞬间惨白,连忙磕头求饶,云侍天冷冷瞪了她一眼,问大夫该如何治疗,大夫沉吟片刻说道:“郡主年纪尚小,不能吃药,待她撑过今日明日便好,但今日万不可再吃奶娘的奶水。” 凤如画刚回府,看到芷兰送大夫出府,那大夫倒也是有眼力劲的人,虽不知她是谁,但见她穿着华丽,矜贵无双,一走近就连忙拜下,芷兰也屈膝福身。 凤如画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看到他肩膀上挎着的药箱,问向芷兰:“府中谁生病了?” 芷兰答道:“回王妃的话,是小郡主一直闹肚子。” 她一听是昔儿不舒服,疾步朝主院而去,身后的双锦几乎小跑才能跟上她。 一走进庭院就听到昔儿哭闹不止的声音,她的心霎时间被一双无形的手揪心,快步进了屋。 屋里,云侍天身上还穿着朝服,面色铁青的紧绷着脸,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除了昔儿的哭声,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奶娘抱着昔儿不停的哄着,全身紧绷在一起,时不时的瞟一眼那脸色阴沉的男子,心里不停的喊着小祖宗别哭了,再哭下去这一屋子的人铁定受罚。 正文 第921章 另有所 凤如画几步上前从奶娘的怀中抱过昔儿,她心疼的想要替女儿将这痛苦受了,昔儿的哭声像是一下下撕扯着她的心,怎么哄也哄不住,她急的都快要哭了:“侍天” 云侍天何尝不着急,但大夫说不能开药,他镇定的脸上也浮着焦虑心疼:“把她交给奶娘吧,大夫说挨过今日便会没事。” 凤如画深知自己哄不住昔儿,将她交由奶娘,听到她嘶哑的哭声心都要碎了,转过身不去看她:“将她抱下去。” 奶娘唯唯诺诺的应着,抱着昔儿快步退出了房间。 屋子是瞬间安静了下来,凤如画颓败的坐在软塌上,云侍天提起茶壶倒了茶水给她,她抬手一挡,云侍天将杯盏放到她的手边,漫不经心的道:“今日怎么出去了?” 她拿出衣袖中的信,云侍天接过看完,精致的墨眉微微皱起,凤如画又将自己去逍遥侯府找了陌上雪一事详细说来。 他听完后沉默了一阵,:“这陌上雪肯定另有所图。” 凤如画同意他说的话:“万花楼是他的产业,柳青衣是他的人。” 云侍天深幽沉静的眸子有浮光掠过:“难道他要的是天照国的江山?” 两个月后宫里来了人,奉皇后娘娘旨意接凤如画入宫作伴,凤如画身为命妇不得不从,随着那名凤阳宫的太监入了宫。 再次见到凤如琴,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凤如琴已经清瘦的不成了样,昔日的凤服穿在身上已变的略微松宽,苍白的脸色连粉黛都遮掩不住,眉目间尽是憔悴,头上的凤冠步摇像似要将她压垮。 凤如画失神的望着她,如今的凤如琴跟她记忆中的人相差太远,曾经身为太子妃的她雍容华贵,举世无双,而如今的她已干瘦如柴,眉宇间流露着数不尽的倦怠沧桑。 她敛了敛神,屈膝拜下:“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凤如琴靠在躺椅上,曾经水盈盈的双眸宛若失去光泽的玉珠,黯然无光:“画儿,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 “娘娘,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若不是眼前的女子正是她记忆中的人凤家大小姐,她都要错认为这是谁冒充的。 “画儿”凤如琴望着水榭外的娇花,目光空洞苍凉,“我后悔了。” 凤如画静静地伫立在那儿,她知道她口中所谓的后悔是指的什么,陪上了凤家助公玉惊羽得来的皇位,可他却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但如今的一切已成定局,后悔了又能怎么样? 她敛了眸子,静然道:“娘娘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保重身子。” 茹禾煎了药端了上来,黑乎乎的药汁冒着浓浓的白雾,经过凤如画身边时,她闻到了一股苦涩难闻的刺鼻味儿。 她微微惊讶,她没想到凤如琴病得需要吃药,她以为她只是郁郁寡欢憔悴沉闷而已。 凤如琴接过茹禾递上的汤药,拧着眉一口气喝完,茹禾递上帕子接过空药碗退到一旁站着。 正文 第922章 坐稳皇后位置 “画儿,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凤如琴用帕子擦拭了嘴角,声音幽凉沧桑,目光宛若一口枯井,空洞的没有一丝光彩。 “好。”她应声,凤如琴看向茹禾,茹禾会意的退下去,没过多久她抱着一把琴回来,凤如画接过她手中的琴坐下,凤如琴幽幽的道:“弹一曲《春花江月夜》吧。” 凤如画只觉得如今的凤如琴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她“嗯”了一声,葱白如玉的手指抚上琴弦,弹的正是《春花江月夜》。 水榭里,凤如琴一直静静地躺在躺椅上,凤如画抚着手中的琴,她不经意的抬头,微微一愣,她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儿从凤如琴绝美的脸颊静静地滑落,她哭了。 她手中的动作没有停,又垂下头认真的抚起琴来,等一曲弹完后,她才抬起对望向她:“你为什么哭?” 凤如琴没有回答她的话,闭眼敛去眼角的泪水,随后又睁开眼睛,泛白的唇扬起悲凉的笑意:“这把琴叫作长相思,是他花了重金为我打造,《春花江月夜》是我与他初识时弹的曲子。” 这个“他”凤如画知道是公玉惊羽,原来他们两人有一个美丽的开始,但按眼下的情形来看,结局注定是凄惨的。 诚如一个男人的心可以装千千万万个女人,而一个女人的心自始至终都只会有一个男人。 “娘娘,柳贵嫔即便是再得宠,她也只是妾,而你是皇上的正妻,柳贵嫔今日得宠,明日也可以失宠,目前最重要的是您要养好身子,才能坐稳这皇后的位置。” 她的这番话,无疑是的提醒凤如琴去争宠,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凤如琴那么聪明的人,她想她一定能够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茹禾也在旁边附和:“娘娘,王妃说的对,您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重新得到皇上的心,皇上以前最喜欢听您弹琴,等哪日您弹首曲子给他听,他就能想起过往的种种。” 看到主子如今这副模样,她的心里也极是不好受,主子刚嫁入太子府,两人整日如胶似漆,琴瑟和鸣,是东陵城的一段佳话,只可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凤如琴惨淡一笑,颇为凄凉自嘲,“这几日众朝臣上奏选秀女充盈后宫,日后皇宫会送来一批又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拿什么去争?” “争不过那你也要把位置坐稳了!”凤如画语气有些过激,“这是你拿凤家换来的,这位置是你应得的,难道你想看着别的女人不仅霸占了你的夫君,还要抢走原本属于你的后位吗?” 凤如琴是多么一个通透的人,她不信她不明白这一点,只是如今的她太过消沉,需要有人点醒她。 水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凤如琴依旧是望着水榭外的百花,泛白的唇轻抿在一起,她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跑进了水榭。 正文 第923章 你好自为之 她脸颊泛着异常的红晕,气喘吁吁的道:“皇后娘娘,‘含春殿’那边有动静了,郑嫔要生了,稳婆和孙嬷嬷都去了。” 凤如琴一愣,随即扶着躺椅站起,茹禾上前扶着她纤弱的身子,她看向凤如画,空洞的眸子有了一丝鲜活:“画儿,郑嫔无论生男生女,只要她的孩子由我扶养,这后位我一定能坐稳了。”她扯唇一笑,“我是凤家的女儿。” 凤如画不知道是点头还是该摇头,哪个母亲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给别的扶养。 除非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凤如琴。 凤如琴拢了拢衣袖,又让茹禾给她整理了妆容,她睨着瞪大了瞳孔的凤如画,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随大姐去‘含春殿’吧。” 凤如画垂下眼睫,凤如琴如今没有恩宠,她知道郑嫔的这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她点了点头。 来到含春殿,刚走到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撕裂的叫喊声。 凤如画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听到郑嫔惨烈的叫声,她忍不住的一阵唏嘘。 宫人送进去的是清水,端出来的是血水,看得人胆战心惊。 刚才在水榭给凤如琴禀报消息的宫女小跑而来:“娘娘,皇上朝‘含春殿’来了。” 凤如琴脸色陡然一变:“皇上不是在御书房与尹大人他们议事吗?” 宫女嗫喏的说道:“刚才‘含春殿’的宫人前去禀报皇上,皇上就立马过来了。” 凤如琴面色微白,转过身来握住凤如画的手,那水盈盈的眸子带着一丝微慌,但很快被她压镇下来。 她缓缓开口:“画儿,大姐能不能坐稳这皇后的位置就在今日了,你去拦住皇上。” 凤如画心头一凛,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掌心渗着细密的冷汗。 杀母夺子这种戏码是一招险棋,若是被查到会连累到整个临燕王府,她眼下有些怀疑凤如琴今日传召她入宫真的只是为叙旧吗? 凤如琴见她沉默不语,当下有些焦急,抓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度,指甲几乎是嵌入了她的肉中:“画儿,帮大姐这一次。” 凤如画再三斟酌,就当是为占用这具身体的主人做最后一件事,她犹犹豫豫的道:“若是还有其他妃嫔来怎么办?” 凤如琴听她这么一说,面色一松,坦然道:“郑嫔平时里仗着自己怀有龙嗣恃宠而骄,与其他妃嫔相处不和,近几个月她临盆再即,深居简出,不会有妃嫔来‘含春殿’。” 凤如画敛了心神,别有深意的望着她:“若您还念着一场姐妹情份,下次不要让我再趟这样的浑水,这一次我帮你,你好自为之。” 未等凤如琴说话,她已携着双锦疾步离开,出了含春殿就在必经之路上等着公玉惊羽。 远远地看到前方一位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疾步而来,他神色略有些急切,步伐宛若生风。 凤如画一咬牙,立即从小径上蹿出迎上去拜下,轻灵婉转的嗓音如珠玉落在大理石上,带着几分空灵的娇柔:“参见皇上。” 正文 第924章 始终姓凤 公玉惊羽穿着一身绣五爪金龙的明黄色袍子,鎏金玉冠束发,更衬得他玉树临风,英俊不凡。 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内侍宫人,阵仗威仪。 看清楚突然从旁边小径上蹿出来的人,公玉惊羽上前虚扶了她一把:“免礼。” 凤如画直起身子,掀着眼睫望着满面春风的他,扯了扯僵硬的嘴唇,笑的有些勉强:“皇上这番高兴,难道是有什么喜事?” 公玉惊羽嘴角的笑容愈发的高兴愉悦,俊颜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郑嫔正在产子,朕要当父皇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满心期待。 凤如画嘴角微弱的笑容渐渐凝结,纤长墨黑的睫毛在眼睑上投着一片阴影,肤如凝脂的脸色在阳光下带着透明的玉莹水润。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妾身以为皇上的心里眼里只有柳贵嫔一人,没想到皇上也是多情之人。” 公玉惊羽脸上的笑容僵固,眉头轻轻一蹙:“画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宫向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凤如画娇嫩的肌肤在灿烂的阳光下流泻着润玉的光泽,美目流盼灵动,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微凉,“皇上,您可记得皇后娘娘与您才是患难夫妻?” 公玉惊羽神色微变,身后的内侍总管出声喝斥:“放肆——!” 公玉惊羽抬手制止,他目光略有些复杂的注视着凤如画,他记得她们两姐妹因为凤家一事而产生间隙,不再有往来,今日凤如画来质问他,这是何意? 凤如画看出他眼底的疑惑,避重就轻的说道:“无论我与大姐之间发生什么,我始终姓凤。” 公玉惊羽对她的话不疑有他,微微一笑:“画儿,朕与你大姐成亲六载,任何人都比不了朕与她的情份,朕刚登基不久,国事繁忙,自然是有些冷落了她,朕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 她心中冷嗤,若她的夫君不是位高权重的临燕王,公玉惊羽岂会这般和颜悦色的同她说话? 他忌惮的是权倾朝野的云侍天。 “那自然极好。”她不动声色的吟吟浅笑,笑容澄澈柔美,“今日妾身奉皇后娘娘旨意进宫,却不料娘娘因什么急事去了‘含春殿’,在这宫里妾身又不熟悉,好生无聊。” 公玉惊羽闻言笑容朗朗的道:“你甚少入宫,自然对宫里的一切不熟悉,日后多进宫走动走动,既然皇后去了‘含春殿’,朕就不用去了,朕陪你对弈几盘解闷,等皇后忙完了你再去凤阳宫向她请安。” 凤如画眨了眨眼,水眸顾盼生辉,莹玉的宛若盛满了泉水:“郑嫔娘娘产子,皇上您不去会不会不太好?” “产房朕也进不去,还是在外面等着。”公玉惊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走吧,咱们去御花园,让朕看看你棋艺进步了没有。” 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值娇艳旺盛,蝴蝶纷飞起舞,满园子的花宛若一幅百花争香气四溢随风流动,扑鼻而来,沁人心扉。 正文 第925章 杀母夺子 凤如画随着公玉惊羽进了白玉亭子,刚才听闻皇上要下棋,御前内侍总管命人去取了棋盘,小内侍将棋盘摆上石桌,宫女给他们上了香茶。 朝臣命妇与皇上应该避嫌,两人却在御花园下棋品茶,但有这么多宫人在旁边伺候着,凤如画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何况公玉惊羽还是她姐夫。 凤如画执黑子先行,公玉惊羽落子堵截,“含春殿”那边郑嫔惨烈的叫喊声凄惨无比,而御花园这边两人在棋盘上进行着一番激烈的厮杀,棋局风云变幻,每下一步两人都不得不深思熟虑。 这一年多,凤如画琴艺未曾有进步,但棋艺精进较快,这说起来自然得感谢云侍天。 她无聊时便拉着他下上几盘,被他虐得狂吐血,为了一朝能够翻身,一咬牙拜他为师,这才学得他的本事。 她浅酌了一口香茶,睨着愁眉不展盯着棋盘的公玉惊羽,心里盘算着“含春殿”那边的情况。 这差不多一个时辰快过去了,那边怎么还没传出消息来? 公玉惊羽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抬眸睇了她一眼,笑道:“画儿,这一年多你的棋艺进步不少,朕与你勉强下个平手,看来平日里你没少下功夫。” 含春殿,一声婴啼响亮如鸣,外间等候的凤如琴一颗心落了下来。 稳婆抱着婴儿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的道:“皇后娘娘,郑嫔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凤如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刚刚哭过,柔软的睫毛上沾着水渍,从胎里带的婴儿肥看起来十分可爱,脸颊胖乎乎的,眼睛像极了公玉惊羽。 她接过孩子,轻轻的哄着他,尔后看向稳婆:“郑嫔怎么样了?” 稳婆斟酌着言语,如实答道:“郑嫔娘娘身体极为虚弱,需要静养,而且这孩子个头大,下身有撕裂,伤了身子,恐怕日后再无法有孩子。” 凤如琴垂着看着怀中的孩子,这孩子相对比的刚出生的婴儿确实很胖,这完全是郑嫔在怀孕期间饮食过度的原因。 她的眼皮中掠过一抹阴狠,低沉的声音犹如一道催命符:“送郑嫔娘娘上路。” 稳婆应声走了进去,凤如琴对襁褓中的孩子柔声道:“以后本宫就是你的母后。” 柔和的声音和目光,与刚才下命的人判若两人。 御花园,已下第五盘,凤如画以三子赢了公玉惊羽,公玉惊羽不气馁的将棋子收回棋盘,准备重新来。 一名宫女神色匆匆而来,内侍总管退到亭子外,那宫女小声的与他嘀咕了几句,内侍总管面色一喜,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脸色不太好。 凤如画不动声色的斜睨了一眼交头接耳的两人,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想来是“含春殿”的那位郑嫔已经生了,而且凤如琴已经得手了,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她放下茶盏,面露清浅笑意,脸颊上的梨涡隐隐而现,悄若夜里绽放的琼花,美的令人窒息,“皇上,还要下吗?” 正文 第926章 扶养皇长子 内侍总管进了亭子,躬身对公玉惊羽道:“皇上,郑嫔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真的?”公玉惊羽眼睛一亮,面上大喜,这些年府上的姬妾有怀过孩子,但不是意外小产就是早早夭折,这是他的第一个平安出世的孩子,他怎能不高兴? 内侍总管面色有些难看,犹犹豫豫道:“但郑嫔娘娘血崩殁了。” 公玉惊羽脸上的喜色僵滞,随机恢复了神色,他面色平静的道:“传朕旨意,郑嫔生下皇长子有功,追封为静妃,厚葬。” 凤如画对这郑嫔并不熟悉,并不知道这郑嫔的真名叫郑宁静,故而对这个“静妃”的封号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问,只是事不关已的品着香茗。 她斜睨了一眼公玉惊羽因喜得皇长子而眉眼带笑的神色,轻啧了两声,替郑嫔感到一阵惋惜。 自己的女人死了,公玉惊羽没有半分的伤痛悲色,若是难产时保大保小,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小,这让孩子的生母知道该有多心痛。 她缓缓起身拜下,美眸微垂:“恭喜皇上喜得皇长子。” 亭子里的其他宫人也纷纷匍匐跪下。 公玉惊羽站起,拂了衣袖上的皱褶:“画儿,随朕去瞧瞧皇长子,皇后在‘含春殿’,你正好可以向她请安。” 凤如画垂着眼睫,微微颔首:“是。” 她随着公玉惊羽来到“含春殿”,凤如琴听到内侍的通传,抱着皇长子福身行礼,公玉惊羽两步上前扶起她,睇着她怀里的婴儿,眉眼皆是笑意。 而内间里面隐隐传来侍女的啜泣声,几乎微不可闻。 凤如琴小心翼翼的抱着皇长子,将孩子递到公玉惊羽面前:“皇上,您抱抱吧。” 公玉惊羽胳膊僵硬的接过孩子,脸上浮着柔和的笑意,他二十四岁有余,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 凤如琴见他十分喜欢孩子,心中酸涩难止,若是自己也能为他生一个孩子,想必他也是高兴的吧。 她敛去嘴角的苦涩,轻柔的说道:“皇上为孩子取个名字吧。” 公玉惊羽沉思想了想,说道:“就叫润宁吧。” 凤如琴轻轻的呢喃:“润宁,润宁” 公玉惊羽龙颜大悦,笑的眉目飞扬,襁褓中的润宁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喜悦,竟是咧嘴一笑,煞是可爱,胖乎乎的脸蛋白白净净的圆润。 凤如琴睨着公玉惊羽飞扬的神色,斟酌着开口:“皇上,郑嫔已经没了,皇长子还小,臣妾想扶养他,求皇上成全。”说着她就跪了下去。 公玉惊羽第一次抱孩子,动作生硬,襁褓里的皇长子不舒服的哼唧了两声,瘪嘴就要哭,公玉惊羽忙将孩子递给旁边的乳娘。 他沉吟片刻,掀起眼睫望着凤如琴,不紧不慢的开口:“润宁以后就交给你了。” 凤如琴一颗心踏踏实实的落地,激动的哑了嗓音,一双盈盈眼眸泛着水光:“谢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扶养润宁,教导他学习功课。” 凤如画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凤如琴终于心想事成了,有了皇长子,她这皇后的位置无人可动摇。 正文 第927章 非你不可 马车出了宫门忽然停下,阖眼休憩的凤如画着掀开眼睫,正要询问车夫怎么一回事,车帘被人掀开,云侍天钻了进来。 她疑惑的看着他身上的常服,他这样子并不是刚从宫里出来。 云侍天在她的身旁坐下,见她疑惑的盯着自己,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我回府听闻管家说皇后传你入宫,反正闲来无事就来接你回府。” 她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一个闲得无事的人,她顺势靠在他的身上,用手指挠着他的掌心:“你一定是担心皇上将我扣押在宫里对不对?” 云侍天捉住她的柔荑正色的凝着她:“画儿,如今只有你和昔儿对我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没有了你们,兵权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凤如画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那娇秀的面容更加的明媚生辉,宛若夜间绽放的昙花。 她瞬间起了逗玩他的心:“那你说说,我和昔儿谁在你心里占第一个重要的位置?” 云侍天抽了抽嘴角,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轻抿着淡色的唇,把她的话只当作是吹了一阵风。 半晌没见他回答,她不依不挠的摇晃着他的胳膊,无理取闹道:“难道说我和昔儿在你心里都没有占到第一个重要的位置?” 云侍天:“” “在你心里占第一重要位置的是你那个玉娅郡主妹妹?” 云侍天:“” 他的不说话,凤如画更加的得寸进尺,葱白的手指戳着他有胸膛,眼里带着狡黠的促狭:“玉娅郡主如今和帧王可是有婚约的,你堂堂一名临燕王,竟然觊觎人家的未婚妻,你这是要弃结发妻子另娶吗?惹恼了我,我就抱着昔儿回娘家!” 云侍天任由她胡闹,要笑不笑的眯着眼睛:“凤家几个月前没了,你回哪?” 她鼓着腮帮子,水灵灵的眼睛瞪圆了:“去投奔我爹娘。” 某人轻飘飘的道:“燕地是我的地方。” “你——”凤如画咬着粉嫩的唇瓣,气呼呼的瞪着他,某人脸上看似不经意,却又略显得意的笑刺得她眼睛疼,气哼哼的扭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云侍天被她这孩子气的模样给逗笑了,他揽过她娇弱的身子,低沉的嗓音如徐徐微风拂过她的耳畔,:“你和昔儿在我的心里一样重要,若非要选择,你在我心里占第一重要位置。” 凤如画侧首仰头眨着眼睛,她的睫毛很长,微微一合就能扫过眼睑,宛若优美的蝶翼:“为什么?” “没了昔儿咱们可以再生,若是没了你”他抿紧了嘴唇,深幽的眸光变得深沉漆黑,犹如一个无底洞,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会活不下去。” 他的这句话,无疑成功的取悦了凤如画,可某人傲娇的哼道:“你如果想要孩子,多少女人前赴后继的想为你生孩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会生孩子。” 云侍天捏着她的柔荑,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魄力:“我只要你生的孩子,所以非你不可。” 正文 第928章 玉娅郡主的改变 从宫里回来,凤如画褪去一身繁琐的衣裙在出云阁沐浴,只留下双锦一人在阁中伺候。 她趴在池壁边,由双锦揉捏着肩膀,胸前的春光在花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双锦,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说。” 以凤如琴的手段,今日给郑嫔接生的稳婆定是要被灭口。 双锦知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被别人知道,王府一定会受牵连。 她点头道:“王妃放心,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不会说。” 凤如画沐浴完毕,从出云阁回到主院,听闻下人说云侍天抱着昔儿在后花园,并且玉娅郡主半个时辰前来了王府。 她将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擦了擦,简单的挽成髻,就携着双锦去了后花园。 远远地,她看到百花拥簇的四角飞檐的亭子里,云侍天和玉娅郡主临桌而坐,玉娅郡主的怀中抱着昔儿,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云侍天的脸上神采飞扬,眉眼带笑。 双锦望着亭子里嘟哝道:“王妃,玉娅郡主不是已经与帧王有婚约了吗?怎么还来纠缠王爷?” 看到亭子里那二人带笑的面孔,凤如画只觉得眼睑突突地跳,赌气的转身就要离开,曳地的裙裾竟是挂在了带刺的花茎上,听到嘶啦一声,她的脚步陡然停下,可惜了只穿过一次的新衣裳。 双锦见自家主子在生气,小心翼翼的道:“王妃,亭子里除了乳娘还有两名婢女,这玉娅郡主可是有未婚夫婿的,她应该还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与王爷纠缠不清,您难道就这样走了?” 凤如画一听觉得在理,她当真是糊涂了,玉娅郡主与帧王的婚约整个东陵的人都知道,玉娅郡主还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的给帧王带绿帽子。 她稳了稳情绪,走向他们,快到亭子时,她放慢了脚步,刚一踏进亭子,玉娅郡主将怀中的昔儿交由乳娘,起身盈盈福身:“见过王妃。”礼数周全,温婉有礼。 凤如画一脸的惊愕,盯着眼前的女子好半晌反应不过来,以前的玉娅郡主眼高于顶,认为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能配得上她的云哥哥,见到她向来是趾高气扬的扬眉瞪眼,如今怎变得这般温娴? 云侍天看着她错愕的神情,勾唇浅笑的向她招了招手:“画儿,过来。”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了,扯了扯嘴角,微笑道:“郡主不必多礼。”随后走向云侍天。 云侍天握着她的手坐下,波光潋滟的眸光温柔如水,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暗示她不要多想,她愕然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呆呆萌萌,煞是可爱娇灵。 玉娅郡主褪去以前的浓妆艳抹,着一身烟霞蓝绣花衣裙,手挽薄纱披帛,鎏金封腰束着盈盈一握的纤腰,肌如凝脂的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明媚娇柔,比往昔更加的明艳动人。 她逗着乳娘怀中的昔儿,脸上浮上灿烂的笑容,唇红齿白,娇媚魅人:“昔儿真可爱。” 正文 第929章 保她长命百岁 凤如画侧首睇了一眼云侍天,又看向玉娅郡主,有些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 她瞥见石桌上放着一个雕花锦盒,拿过打开一看,里面锦缎垫底,装着一只打造精致的长命锁。 云侍天低低一笑:“这是玉娅给昔儿的,昔儿如今太小,再过两个月给她带上,保她长命百岁。” 她的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这玉娅郡主会有这么好的心? 她拿着长命锁研究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玉娅郡主见她仔细检查着长命锁,并没有恼怒,反而浮着笑意,缓缓走至她的身旁福身拜下,一脸歉意的道:“以前是玉娅不懂事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和玉娅计较。” “” “以后玉娅只当王爷是兄长,王妃是兄嫂,若是王妃不能原谅以前玉娅犯下的错,玉娅今后不会再来临燕王府。” 她突然行这么大的礼,惊的凤如画弹坐而起,她不禁有些怀疑,眼前这个温婉柔静的玉娅郡主和以前那个目中无人的女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半晌没等到她说话,玉娅郡主澄净的眼眸含着水雾,配着她如今娇弱的模样,甚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她抬眸望着凤如画:“王妃真的不能原谅玉娅吗?” 她不是不能原谅,而是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云侍天捏了捏她的手指,温和道:“她这一次是真心悔改,你做为长嫂不要这么小气。” 凤如画垂眼沉思,这一切太突然了,她有些跟不上节奏。 她在心里琢磨着,这会不会是玉娅郡主的苦肉计? 想要博取他们的同情,重新回到王府? 她沉默不语,玉娅郡主的脸色渐渐变白,泫然欲泣的道:“既然王妃无法原谅玉娅的过错,玉娅自知没脸再继续待下去,告辞。”说着便要离开。 云侍天唤住她:“玉娅!” 玉娅郡主脚下停住,回头水眸朦胧的望着他。 他站起扶着凤如画的肩头,凝着她俏丽的容颜,声音有些微沉:“画儿,玉娅郡主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凤如画眨巴了两下眼睛,纤长幽黑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盈扑闪,一脸无辜的道:“我没有说不原谅她啊,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没有反应过来。” 云侍天见她刚才一脸的迷糊样儿,确实是处于呆萌状态,当下面色一松,又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柔声哄着她:“刚才我一时情急,我向你道歉。” “唔,我没在意你刚才说了什么。”其实刚才云侍天的反应着实让她很不舒服,心底像似有一个疙瘩拧着。 玉娅郡主见凤如画肯原谅自己,心头的阴霾顷刻间消散,看着石桌上的锦盒:“那这长命锁” 一想到她如今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临燕王府的,凤如画心安理得的收下。 她勾唇笑道:“我替昔儿谢谢郡主。” 玉娅郡主莞尔一笑,那清澈的眸子愈发的动人:“还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正文 第930章 担心帧王等急了 做为玉娅郡主唯一的兄嫂,凤如画自然要关心关心她如今的状况。 她勾过茶壶给三人添了热茶,随口问道:“郡主在别苑住的可还习惯?” 玉娅郡主盈盈浅笑,温婉的模样静若处子:“一切都好。” “那就好。”她放下手中的茶壶,刚沏的茶水还冒着缭绕的白雾,她睇着玉娅郡主试探性的道,“如今你与帧王有婚约在身,他可有欺负你?” 玉娅郡主腼腆一笑,清丽的脸颊上浮着两抹红晕,愈发的堪如娇花美艳:“他待我极好。” 凤如画瞧她这娇羞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的,何况帧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无论才华和气质都是那些王爷和皇子中最出众的。 他若喜欢一名女子,定会是捧在手心里呵护。 她在心底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想来是她多心了,这玉娅郡主与帧王如今应该是两情相悦。 出于礼貌,凤如画留下玉娅郡主用晚膳。 用膳的时候,凤如画发现玉娅郡主时不时的张望外面的天色,明艳的眉目间流露着几分焦虑。 她笑道:“郡主不必担心,待会儿会派人送你回去。” 玉娅郡主的贴身侍婢知道主子是在担忧什么,窃笑道:“郡主是担心帧王等急了。” 凤如画怔了怔,随即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玉娅郡主娇嗔了一眼英梨,白皙的脸颊绯红如朝霞,英梨怯怯的吐了吐舌,缩了脖子。 用过晚膳,云侍天吩咐管家备马车送玉娅郡主回别苑,凤如画和云侍天将玉娅郡主送出府,就看到帧王府的马车在府外停下,车夫撩开车帘,一名温文尔雅的男子从马车里下来,来人正是帧王。 帧王下了马车,走近他们几人,目光在玉娅郡主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朝着云侍天和凤如画微笑着颔首,温和的开口:“听闻临燕王喜得小郡主,我还未曾道喜,幕临在此恭喜王爷。”幕临是他的名字。 云侍天清俊的面容沉静淡然,深幽的眼眸在夕阳落日下映着妖冶的红光:“帧王客气了。” 凤如画视线暧昧在帧王和玉娅郡主身上扫了扫,笑的意味深长:“王爷你确定是来道喜的不是来接人的?” 帧王腼腆一笑,白皙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而他身旁的玉娅郡主整个脸颊发烫,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云侍天看着他们二人,玉娅郡主是怀南王唯一的血脉,如今她找到了好的归宿,他也算是放心了。 他抬手搭上帧王的肩膀,正色道:“玉娅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帧王郑重点头:“我会的。” 几人拜别后,帧王扶着玉娅郡主上了马车,望着走远的马车,凤如画突然记起帧王似乎已经娶了侧妃。 玉娅郡主嫁过去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争风吃醋,变得不可理喻? 她问云侍天,云侍天睨了她一眼,笃定的答道:“不会,帧王的侧妃是太医院张院判的庶女,是一名柔弱温静的女子。” 正文 第931章 给昔儿添个弟弟 天气越来越炎热,明媚的阳光如火如荼,蝉鸣每天乐此不彼的响起,像一首夏季的催眠曲。 庭院里的奇花异卉奄拉着脑袋,那株高大的古青树在骄阳似火下挺拔如竹。 凤如画午睡刚起,双锦打了清水服侍她净脸,她接过帕子擦了脸上的水渍,顿时凉快了不少,娇俏的脸颊上还带着酣睡后的酡红,更衬得她娇媚清丽。 她将帕子递给双锦,抚了抚发髻:“王爷呢?” 双锦过帕子搭放在铜盆的架子上:“在前厅与逍遥侯议事。” 凤如画秀眉轻轻一蹙,自那日当面挑明了陌上雪的身份,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陌上雪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她,收她为徒,这是一种她无法容忍的欺骗。 前厅。 云侍天一身蓝色锦袍坐在首位上,镶翡翠封带束腰,清俊的面容精致如画,双眸深幽清冷。 他淡漠的看着陌上雪:“逍遥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直说吧。” 陌上雪一身紫色衣袍,宽大的袖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红莲,狭长的凤眸诡谲如狐,脸上依旧带着银白色露下颌的面具。 他微微勾唇,:“不知临燕王可还记得往昔我曾救过临燕王妃,你欠我一个人情。” 云侍天心头一凛,眼睑突突地直跳,他寡淡清冷的道:“当然记得。” 陌上雪白皙的手指端起茶盏浅酌一口,薄嫩的唇顿时变深了颜色,恍若盛开的艳丽红花:“我今日前来是向你讨要这个人情。” 昔儿已经五个月,天气太过炎热,只给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嫩白的小胳膊小腿儿露在外面,乌黑的眼睛晶莹剔透,眼睑下长着一颗浅色的泪痣。 凤如画将昔儿搁放在摇篮里,拿着拨浪鼓逗她玩耍,昔儿咯吱吱的笑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胡乱的挥舞着。 一抹身影将她笼罩,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低沉醇厚的嗓音如琴弦拨动:“昔儿长得越来越像你了。” “女儿大多都长得像娘。”凤如画笑眯眯的道,澄净的眼眸干净如洗,宛若秋日的碧空纯净透彻,“听说逍遥侯来找你,他找你做什么?” 云侍天的瞳孔微微一缩,深邃的眼眸愈发的深幽难辩,他淡淡一笑,笑容风华霁月:“朝堂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凤如画想想也是,何况朝堂上的事跟她又没关系,她便没再多问,继续逗昔儿玩耍。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她惊的要躲开,云侍天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声道:“什么时候我们再给昔儿生一个弟弟?” 屋中还有婢女在,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双手抵上他的胸膛推了推:“别闹了,昔儿还小,等她再大一些。” 云侍天敛去眼里玩味的笑意,将她鬓边的碎边顺到耳后,执起她的手吻了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用膳的时候不用等我。” “嗯。”凤如画漫不经心的答道,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捉住云侍天宽大的袍袖,“我们不去燕地了吗?” 云侍天深幽的眼眸漆黑如潭,他微微扬了扬唇角,虽然在笑,但语气却没半分的情绪:“快了。” 正文 第932章 六皇子回宫 天景元年七月十七,宫里传出消息,六皇子回宫了。 这一个消息传出后整个东陵炸开了锅,茶楼酒肆经常会有人议论起这个六皇子。 对于他的身世,众人只知道他是先帝的宠妃怜妃之子,至于为什么流落在外并无人知晓。 这六皇子正是东风阁主,如今的逍遥侯陌上雪,而他真正的名字随皇室姓公玉,名雪寒,回宫后被皇上封为了睿王。 茶楼里,角落的桌上坐着两名男子,白衣男子清俊如画,朗朗眉目寡淡冷漠,红衣男子妖娆似火,雌雄难解。 两人虽然坐在角落,但一进茶楼就能看到这两位如同画中走出来一般的男子。 他们邻桌坐着三名男子,一名穿着素色衣服的男子头带方巾,看上去像一名书生,模样长得白白净净,此时的他正同桌的两名同伴侃侃而谈:“睿王怎么会忽然回宫了呢?” 另一名男子道:“听说是临燕王亲自送他入宫,证明他身份,太上皇当时激动的落了泪,据说曾经太上皇秘密派人找过睿王,只是没找到,如今这睿王回宫了,太上皇一直留他住在宫中弥补这二十多年的亏欠。” 另一名身材肥胖的男子道:“睿王这些年一直在东陵,却没有入宫认父,怎么这个时候回宫了呢?” “谁知道呢。” 凉玦瞥了一眼邻桌的那三名男子,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啜了一口:“陌上雪真的是我六哥?” 与他同桌的白衣男子正是云侍天,云侍天清俊的面容沉静淡漠,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深邃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他不咸不淡的道:“是。” 先前公玉雪寒是陌上雪时凉玦就觉得他碍眼,如今突然间变成了他皇兄,他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让他难以接受。 “他若想认祖归宗早些干嘛去了?父皇这些年一直在派人在秘密找他,也没见他现身,如今这个时候回宫,我总觉得他心怀不轨。” 凉玦这话倒不是捏造,新帝刚登基不久,南方闹旱灾,魏城又闹时疫,坊间有传闻这是天怒,故而民生怨起,说新帝并非天命所归。 而这个时候,睿王公玉雪寒回宫,六皇子在坊间产业无数,富甲一方,足以与天照国的半壁江山相比,而且他文武双全,是个可造之材。 凉玦忧心忡忡的道:“你说我父皇会不会重新立我六哥当皇上?” 云侍天放下手中的水杯,语气淡淡的道:“天照国从未有废帝一说,你无需担忧。” “那可不一定。”凉玦皱眉道,“你不知道这几日父皇恨不得把这二十多年对他的亏欠全部补回来,还让他住在怜妃曾经的寝宫,父皇越是觉得对不住他和怜妃,就越是会想尽办法弥补他,他若开口要这天照国的江山,父皇肯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答应。” 云侍天提起茶壶给自己添了茶水:“那这也是他的本事。” 凉玦无语凝噎,心头有些烦躁:“你将他亲自送入宫,还当众证明他就是六皇子公玉雪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云侍天手执茶杯,手背上的血色血管隐隐可见,清俊朗目的容颜淡漠凉薄:“知道。” 凉玦急了:“知道你还” 云侍天微皱墨眉,不疾不徐的打断他的话:“我欠他一个人情。” 正文 第933章 为太后侍疾 天景元年七月底,太上皇驾崩,皇宫里高挂的白绫素镐如十二月的冬雪,压抑的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太后一夜间病重,卧床不起,二品以上命妇奉命进宫侍疾,这自然包括凤如画。 当日,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挽起的发髻间只簪着一枚珠花,随着云侍天入宫。 进了宫,云侍天去诏喜宫与众大臣为太上皇守灵,而凤如画则是在宫人的带领下去了太后的长寿宫。 她到时已有许多命妇在殿里侍奉着,还有诸多妃嫔。 如今太上皇刚刚驾鹤西去,太后又病重卧床,命妇和妃嫔们都穿得极为素洁,往常珠翠满头的妃嫔今日都只簪着朱钗或是簪子,未敢有人带步摇手镯之类的首饰。 进了内殿,她看到太医正在给太后把脉诊断,正要朝那些妃嫔行礼,凤如琴瞥见了她,说道:“画儿,你来了。” 大家的注意力本来都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太后和太医身上,凤如琴唤她的这一声,将大家的视线都纷纷引到了她的身上,她窘意的冲众人微微福了福身,退到一旁的角落站着。 整个大殿安静无声,过了片刻,太医缩回自己的手,起身朝着凤如琴躬身道:“娘娘,太后这是心疾所致,先帝的离世给她造成了重大的打击,若是能保持心情舒畅,不日将会痊愈,若是还一直郁郁寡欢,只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凤如琴今日没有穿凤袍,而是穿着一件藕色宫装,如此浅淡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不显一丝肤浅,反而更加衬得她肌肤白皙,五官娇艳美丽,朗朗眉目间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淑德,贵气逼人。 她上前两步将太后伸在外面的手放回锦被中,看着太医轻声道:“可有什么别的法子医治太后?” 太医摇了摇头:“太后这是心病。” “太后眼下神智不清,想要让她保持心情愉悦似乎不太可能。”一名声音柔媚的女子说道。 凤如画在最角落,前面有许多个人头,她倾斜着身子从缝隙中看去,才晓得刚才说话的女子正是如今最得宠的柳青衣柳贵嫔。 柳青衣比起以往在万花楼时更加的美艳绝伦,眉如弦月,明眸皓齿,一身浅青色绣莲叶宫装,曳地的裙裾上绣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粉荷,手挽淡粉锦帛,如凡尘中的烟雾云霞。 凤如琴睨了一眼床榻昏睡憔悴的太后,抿唇道:“柳贵人说的极是。” 太医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面色为难的道:“臣有办法让太后醒来,但此法需要下重药,会伤身子,万一太后她臣担待不起啊。” “此事恐怕需要皇上来定夺。”怡妃说道,婀娜的身姿娉娉婷婷,褪去平时里的浓妆,今日的她多了几分清丽。 凤如画觉得这声音耳熟,抬眼望去,看清楚怡妃的容貌后,她总觉得这怡妃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许久才记起,这怡妃就是公玉惊羽当初的侧妃许素素。 正文 第934章 先帝的遗诏 “先帝今日下葬入太庙,皇上事务繁忙,恐怕分不开身,这件事就由本宫做主了。”凤如琴沉吟片刻,看着太医,“你开药吧。” 太医犹豫再三,接过宫人递过的朱笔,写下药方,随即拿着药方回太医院去抓药。 过了半个多时辰,宫人将煎好的药端上来,凤如琴接过药碗在床榻边坐下,两名命妇上前扶着太后坐起,在她的身后垫了软枕让她靠着。 凤如琴用调羹舀起一勺吹了吹,待温度适宜,亲自服侍着太后吃药。 凤如画百般无聊的在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面,有些昏昏欲睡。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太后病重侍疾让这些宫妃来就是了,让他们这些命妇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虽然不是太后亲生儿子,但也算是他的嫡母,皇上的女人是她的儿媳,来给她侍疾算是名正言顺。 又是宫妃又是命妇的来这么多人,还不是傻傻在这站着,这又不是打麻将还需要凑数。 凤如琴给太后喂完药后,两名命妇将太后轻轻的放着躺下,凤如琴将空药碗递给旁边的宫人,掖好锦被,对众人说道:“留下几人照顾,其余的人随本宫去诏喜宫。” 凤如画正昏昏沉沉的打盹儿,听到她这么一说,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清醒了,举手说道:“我留下。” 她这清脆响亮的声音刚一落,众人都齐齐回头狐疑的盯着她,目光古怪。 看到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凤如画发觉自己刚才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她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妾身自请留下服侍太后。” 凤如琴点了点头,又留下了两名命妇,其余的命妇宫妃拿着宫人捧上的丧服披上,随着她一起去诏喜宫。 众人一走,长寿宫里除了宫人外就只剩下她和另外两名命妇,一人是户部尚书苏朗的夫人,另一位是丞相大人的夫人。 三人守在太后的床榻边,安静的殿里落针可闻,宫人给她们三人上了茶水,凤如画端起小啜了一口,目光斜着打量着这长寿宫的奢华精良。 她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诏喜宫正在为先帝出殡,这一去不是哭就是跪,她不如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长寿宫喝着茶,等着太后醒来。 坐在大殿里无聊,她就多喝了几杯茶,茶水一喝多就想如厕,她同两位命妇打了声招呼,然后退出了殿。 从茅厕出来她不想提前回去,太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一直在殿里待着太无聊,便随意走一走。 今日先帝出殡,大家都在诏喜宫,宫人更是不敢乱走动,雕梁画栋的九曲挂满了白绫白花,颇有几分荒凉凄索的味道。 经过御花园的假山,她隐隐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仔细一辩听是如今的六皇子公玉雪寒,只听见他说道:“你偷偷拿到玉玺盖上,这道圣旨就是先帝的遗诏,再加上谋害先帝的证据,足以让他从皇位上摔下来。” 正文 第935章 舍不得你死 一个柔媚清秀的女子声音低轻的响起:“他会死吗?” 公玉雪寒冷冷一笑,讽刺的道:“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 假山后传来那女子惶急的解释:“不是,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这段时间他确实对我很好。” 公玉雪寒修长的手指捏住柳青衣的下颌,抬起她的下颌与自己的目光相对:“青衣,我许诺你的会一直作数,但你若是因一时心软而坏了我的大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柳青衣垂下眼睫,悲凉的道:“我知道。” 假山后,凤如画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公玉雪寒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她的脑海。 皇上谋害先帝? 她只是出来透透气,却听到了这么一个重大的消息! 她的心中有一个疑问,公玉惊羽已经登基为帝,他为什么要谋害先帝?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正面将她笼罩,她惊慌的抬头,不知何时,柳青衣已经离开了,而公玉雪寒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他清寒的脸色,凤如画的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杀人灭口案例,她立马弹跳的往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盯着他,“你别过来” 公玉雪寒神情冷峻,狭长的眸子微眯,泛着阴冷的寒光:“现在知道害怕了?” 她吞了口唾沫,完全没有平日里在云侍天面前作威作福的样儿,咬牙嗫喏道:“我刚刚经过,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她眼睛四处闪躲,不敢看他那双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 公玉雪寒回宫后就不再带面具,俊美的容颜在耀眼夺目的阳光下更加的美如冠玉。 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乖徒儿,不在长寿宫好好待着,乱走乱跑听到了不该听的,你说为师该将你怎么办?” 她的牙齿开始打颤:“我什么都没听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公玉雪寒上前几步逼近她,殷红的唇在阳光下带着几分嗜血的骇人:“画儿,你不乖哦,为师可没教过你说谎,尤其是对师傅,你要尊师重道。” 凤如画的整个后背贴在假山上,警惕的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自己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眼前这人教的,打肯定是打不过,逃命的轻功在他面前更是小巫见大巫,她在心里祈祷有人经过来救她一命。 公玉雪寒抬起手臂撑在假山上,她从另一边要躲开,他又抬起另一只手臂拦住她,将她整个人控制在怀里,两人的姿势暧昧不清。 离得这么近,她清晰的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缭绕在她的面颊上,温热而痒痒的。 若是刚才她希望有人经过解救她,那现在她希望千万别来人,单论两人的姿势在外人看起来一定是在幽会亲热,她不想云侍天被人戳脊梁骨。 “云侍天恐怕不能分身来救你。”公玉雪寒见她神色焦急恍惚,以为她是等着云侍天来救她,他邪魅一笑,“你放心,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儿,为师是舍不得你死的。” 正文 第936章 临燕王妃失踪 长寿宫。 户部侍郎夫人见凤如画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禁有些担忧的道:“这临燕王妃会不会是迷路了?” 皇宫这么大,而且她们这些命妇极少入宫,迷路是在所难免。 丞相夫人四十岁有余,一看就是出生高贵的大家闺秀,身上带着雍容的华贵气质。 她一直尽忠职守的守在床榻边,轻声道:“许是觉得殿里闷,在外面透气呢,她年纪还小,由她去吧,咱们在这守着就是。”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和,犹如凤如画是她女儿一般,带着慈母的柔情。 又过了一个时辰,凤如画还没回来,户部侍郎夫人低声道:“还是让人去找找吧,免得她贪玩忘记了时辰,皇后娘娘回来后不好交差。” 丞相夫人点头,然后让宫人去寻找凤如画,半个时辰后,宫人回来告诉她们没找到人,两人隐隐有些不安,连忙让宫人去通知了凤如琴。 先帝的棺棂刚刚出殡,凤如琴一听宫人的禀报,连丧服都未来得及脱去,慌忙赶到长寿宫。 丞相夫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了一遍,凤如琴听闻后又派人去寻人。 过半个多时辰,宫人回来禀道:“娘娘,未找到临燕王妃。” 凤如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画儿虽然贪玩,但还不至于没有分寸:“再派些人去找。” 这次派了十多个宫人去找人,事情一闹大自然就会传到了皇上那儿。 云侍天听到这一消息,亲自带着禁卫军在皇宫四处搜查,整整两个时辰过去,未果。 皇上将今日留在寿宫侍疾的户部侍郎夫人,丞相夫人还有长寿宫的宫人传召在玉明殿。 云侍天颓废的坐在那儿,听着皇上一一询问那些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临燕王妃去如厕未归。 凤如琴斟酌的道:“画儿会不会出宫回府了?” 众人看向云侍天,云侍天脸色清寒沉冷,淡色的唇轻抿成一条冷硬的弧,他清冷而又笃定的道:“不可能。” 今日入宫时,他说过自己这边忙完就来找她,两人一起回府,所以她不会自己先回去。 公玉雪寒诡谲如狐的眼眸微挑,殷红的唇如绯红的花瓣,他的身上还穿着先帝出殡时的素色袍子,比之往日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出尘清雅。 他轻笑的说道:“说不定临燕王妃和别人私奔了呢。” 他的这一句调笑,引来众人的纷纷侧目,大家倒不是觉得他说的有可能,而是他说这话是在乱上添乱,众人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般的看好戏。 云侍天清俊的脸庞顿时阴寒了下来,深幽的眼眸清寒如凉,像似淬了冰渣子似的冷冷看着他:“不劳睿王担心。” 这时,禁卫军统领进来禀报:“皇上,今日未时有一辆马车出宫,里面坐的正是临燕王妃。” 云侍天墨眉紧皱:“有人亲眼看到里面坐的是临燕王妃?” 禁卫军统领摇头:“是侍卫询问时车夫自报的家门,倒是没有看到里面坐的是谁。” 正文 第937章 昔儿被掳 众人都沉默了,没有看到里面的人,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凤如画被人掳走冒充的她的名义送出了宫。 但众人很疑惑,是什么人掳走了临燕王妃? 她一名妇道人家,与什么人结了怨? 能在宫里将人掳走,而且还能轻而易举的将她送出了宫,这背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凉玦看向云侍天说道:“小画儿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云侍天思索了一阵答道,画儿最近很少出府,根本不会得罪什么人。 凉玦犯难了,摸着下颌沉思。 皇上看着跪着的丞相夫人和户部侍郎夫人,沉声问道:“临燕王妃不见之后为何不早些禀报?” 户部侍郎夫人低着头,不敢抬头,她唯唯诺诺的答道:“临燕王去如厕未归,妾身二人以为她嫌殿里闷得慌在外面透气,当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凉玦想了半晌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他侧着看着身旁的云侍天:“小画儿也许是哪里不舒服,没跟你打招呼就先出宫了呢,不然你先回府看看?” 云侍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一言不发的离开,回到府后,他从马车里跃下直奔府里,然后找来管家。 当听闻凤如画一直不曾回府,他的整颗心揪在了一起,一股黑暗的窒息将他笼罩,他害怕的连嘴唇都抖了起来。 他吩咐管家将齐洛找了来,将凤如画在宫里突然消失的事情大概给他讲了一遍,让齐洛去查那辆马车里的人。 齐洛披星戴月的查找了一夜,而云侍天也是一夜未眠,等着他的消息。 天微亮,齐洛回府直奔主院,看到一脸憔悴一夜未合眼的云侍天,他愣了愣,随即禀报道:“王爷,那辆马车自宫里出来就没了踪迹,王妃还没有消息。” 云侍天在太师椅里坐了整整一夜,眼睛里布着细细的血丝,眉宇间带着一抹憔悴疲倦。 他的身上依旧穿着昨日为先帝出殡时的素色袍子,喃喃道:“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齐洛说道:“会不会还在宫里?” 昨晚禁卫军将整个皇宫都搜查了一遍,并未找到人,他一手撑着头,脸色有些苍白:“你带人继续去找。” 齐洛应声退下,他刚走到门口,就见乳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神色焦急难看,一进屋她就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昨天夜里有人将小郡主掳走了。” “你说什么?”云侍天猛地抬头,渗着血丝的眼睛寒冷阴鸷。 乳娘吓的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将昨晚的事情经过交代了一番:“昨天晚上奴才哄着小郡主刚睡下,有人闯了进来将奴才打晕,今日我醒来一看,小郡主不见了。” 昨夜府中的侍卫都随着齐洛出去找人了,所以府中戒备松懈,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云侍天的脸色阴冷的可怕,放在桌面上的手渐渐缩紧成拳,手背上青色血管暴起。 先是凤如画失踪,如今又是昔儿被掳,看来这一切都是事先预谋好的。 齐洛还在门口未走,云侍天将他唤了回来:“你派人去军营,让屈卓带人封锁城门,出城之人一定要仔细盘查,你继续在城中找王妃和郡主。” 只要她们还在东陵城,他一定会将她们母女找到。 正文 第938章 暂时不会杀你 是夜。 昭阳殿中亮如白昼,青铜朱鹤鼎炉中烟雾缭绕,安静的殿里寂静无声。 芙蓉暖香玉的床榻上,一名穿着素白衣裙的女子缓缓醒来。 凤如画坐起,茫然的看着陌生的环境,尔后目光落在美人榻上的男子身上。 公玉雪寒穿着一袭深紫绣蛟龙的华丽袍子,赤金玉冠束发,乌黑如墨的发倾斜而下,静静地坐在那儿,美的如同一副上好的山水画。 公玉雪寒听到身后的动静,将手中的茶盏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殷红的唇宛若是吸血的血玉一般精致好看。 他缓缓的开口:“你醒了?” 凤如画打量着宫殿,殿内的陈设精致优雅,像极了宫妃的寝室,她疑惑的问道:“这是哪儿?” 公玉雪寒淡淡的笑着,勾起的唇角犹如夜里清凉的弦月:“我母妃的寝宫。” 她掀开锦被下了床榻,穿好鞋子走向他,见案几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糕点,她毫不客气的坐下享用。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她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要先保存体力才能和他周旋保命。 公玉雪寒见她吃的狼吞虎咽,微微一笑,狭长的眼眸闪过促狭的幽光:“你不怕我在这糕点里下了毒?” 她两手抓着糕点不停的往嘴里塞,真真是饿坏了,听到他的话抬头睨了他一眼,费力的将口中的糕点吞咽下去,这才说道:“你若真想杀我早杀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弄到你母妃的殿里下毒。” 公玉雪寒冷“呵呵”的轻笑了两声,白皙的手指勾过水壶倒了杯水,顺着桌面推到她的手边,不紧不慢的道:“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你就吃些糕点填饱肚子吧。” 凤如画翻了翻白眼,心中暗自埋怨眼前这人太过谨慎缜密,即便是过了用晚膳的时间,若是他吩咐下去,宫人立马会给他送来饭菜,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别人起疑。 她腾出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待噎在喉咙的糕点下了肚子,问道:“你打算将我囚禁到什么时候?” 既不杀她,又防止她泄密,唯一的法子就是将她囚禁起来。 公玉雪寒看着她淡定平静的娇颜,勾了勾唇角,真想撕开这小家伙伪装的面具。 明明怕得要命,还非要装出一副很镇定淡然的样子。 “在先帝遗诏公开前我是不会杀你。” 她的眼睑突地一跳,往嘴里喂糕点的手微微一滞:“那之后呢?” 公玉雪寒倾身向后一仰,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慵懒的撑着头,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暂时还没想好。”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有可能会杀了自己。 凤如画心头凛然,她暗自悔恨,自己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四处乱走动,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所谓的先帝遗诏不过是他伪造的,自己知道他这么一个大秘密,他不可能让自己还活着,但是为什么不杀了她而是囚禁起来呢? 公玉雪寒见她默不作声,又继续说道:“将你的那点小聪明收起来,你若想逃尽管试试。” 正文 第939章 他不是我父皇 他从宽大的袍袖出掏出一缕布条递到凤如画的面前,凤如画觉得那块布十分眼熟。 接过一看猛地弹坐而起,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襟,凸起的手节骨泛着青白。 “昔儿在你手上?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这样的姿势”公玉寒眼里带着玩味的促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想非礼我?” 她刚才一直情急,竟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压在公玉雪寒的身上。 她的脸唰的一红,心突然咚咚跳得厉害,连忙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退后几步平复着心中的恼怒。 公玉雪寒整理着衣襟,殿里的夜明珠将他俊美的脸庞照得俊隽如玉:“遗诏需要云侍天来公开,只要他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女儿会平安无事,那么一个可爱的孩子,说真的,我不忍心她早早夭折,何况这还是你的孩子,乖徒儿。” 他将最后三个字咬重了音,但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了她的心窝,她的脸色煞白如雪。 “你要的是皇位?”她愤愤的瞪着他,垂着身侧的双手渐渐紧缩,“皇上并非天命所归,这谣言是你散布出去的?” “是。”他十分干脆的回答,墨黑的睫毛半垂着,让人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在一瞬间变得冷硬紧绷。 凤如画不敢相信的瞪着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皇位有什么好?” 公玉雪寒掀起眼睫,眸底闪过一抹支离破碎的脆弱,嘴角忽然扬起嗜血的冷笑:“即便是我得不到,我也要将这江山摧毁,让那个男人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凤如画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是宣启帝。 她喃喃道:“他是你父皇啊,你怎么能” “他不是我父皇!”公玉雪寒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尔后神情略有些涣散的赤红着眼睛,“你知道吗?他死的时候一直握着我的手,多么想让我喊他一声父皇,可是我没有!” “哈哈到死我都没有喊他一声父皇。”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的苍凉悲怆:“他是带着遗憾离开的,” “你怨他这二十多年将你流落在外?”她皱着秀眉,对眼前这个男子她是同情怜悯的,一刚出生的婴儿流落坊间,如何才能活下来? “他既然宠爱我母妃,为什么不保护好她。”公玉雪寒猛地抬头,眼里是一片沉痛的悲凉,半晌,苦涩地嘶哑着声音,“母妃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她还那么年轻。” 凤如画震惊的望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是天照国拥有至高权力的皇上,不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了,这样的人,他不配为我的父亲!”公玉雪寒不屑的冷嗤,眼里带着深痛恶绝的厌恶。 她又忽地想到先帝的死,瞳孔一紧瞪大了眼睛,但又想到昨晚在假山后听到他与柳青衣的对话,先帝的死因好像不是他所为,跟公玉惊羽有关。 正文 第940章 趁机杀了他 她试探性的问道:“先帝的死跟你有关?” “是公玉惊羽。”他声音冷硬的道,看到她眼里的疑惑,继续说道,“自我回宫后,对我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他是有求必应,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摆在我的眼前,但我从来都不屑一顾。” “他问我如何才能补偿这二十多年对我的亏欠,让我不再怨恨他,我只不过是稍稍提了一句,让他拿这锦绣江山来弥补我,说不定我会心软。” “” “他竟然真有这个打算,公玉惊羽怕危及他的帝位,对他下了毒手。” “” 凤如画心情极是复杂,若是让公玉惊羽知道,她知道先帝的死是他所为,自己这条小命铁定不保。 公玉雪寒要她死,公玉惊若知道后也不会放过她,难道自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昔儿呢?她还好吗?你将她安置在哪里?” “她很好,有专门的乳娘照看。”公玉雪寒淡淡的道,“你不要试图向别人求救或是逃走,想想你女儿的,然后乖乖的在这昭阳殿待着。” 她轻轻的应道:“我知道了,等你的目的达成之后,我随意随你处置,但你要放了昔儿。” 公玉雪寒不以为然,云淡风轻的道:“我说过,那么可爱的小孩子,我不忍心杀她,何况我还是她的长辈不是吗?” 长辈二人提醒着凤如画,他是自己的师傅,即便是她不想承认,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是她想赖也赖不掉的。 她霍霍磨牙:“希望你说话算数。” 公玉雪寒自嘲一笑,除了向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从未欺骗过她什么,她却不相信他。 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卑劣的小人? 殿外已经夜深人静,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声,窗户半敞着,可以看到外面高挂弦月的天幕,月牙的周围点缀着明亮的星子,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 等凤如画从窗外收回视线,转身时看到公玉雪寒已经倒在美人榻上睡去。 华丽的紫袍曳在地上,俊美精致的脸庞沉静如许,殷红的唇宛若被血浇灌了一样,依旧芬芳好看。 她走向床榻,从里面锦过一个薄毯,又走回公玉雪寒的身边,蹲下将手中的薄毯给他盖在身上,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声音:杀了他,趁这个机会杀了他。 她抬起右手摸上自己发髻间的簪花,只要拔下簪花刺中他的喉咙,她就能逃出宫去,然后回王府告诉云侍天昔儿在公玉雪寒的手中,他一定会有办法救她。 她拔下了发间的簪花,这时脑海里又想起另一个声音:傻瓜,他也许是在试探你,你杀不了他的,你若轻举妄动,会害了昔儿。 她又将簪花插回发髻间,给他掖好薄毯,起身走过去吹了火烛,摸索着走向床榻,尔后合衣躺下。 黑暗中,那原来阖眼沉睡的男子,忽地睁开了眼睛,狭长的凤眸在黑暗中幽幽泛光。 刚才他不过是在试探她,看她会不会趁他睡着袭击他,刚才她真的想杀他。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眸底一片悲凉。 正文 第941章 不会再给你机会 翌日。 凤如画刚一醒来,公玉雪寒就扔了一套衣服盖在她的脸上,她扒下来一看是宫女的衣服,茫然的看着他:“你让我扮成宫女?” 公玉雪寒冷着一张脸,冷冷一笑:“若是让别人知道临燕王妃在本王的寝宫,你难道就不担心毁坏了自己的名誉?还是你敢肯定,即便是你与别的男人有染,云侍天也依旧会要你?” 凤如画懒得与他浪费口舌,拿了衣服去屏风后换上,衣服不大不小刚好合身,她从屏风后走出来,公玉雪寒又扔给她一张人皮面具。 “带上,你在昭阳殿的这些日子就是宫女明月。” 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接过人皮面具走到铜花镜前带上,尔后坐在镜前准备给自己挽个宫女的发髻。 奈何她从未梳过古代的发髻,平日里都是双锦为她梳发。 她回头看向公玉雪寒:“能不能找个宫女来帮帮我?” 公玉雪寒殷红的唇勾起一抹讥讽:“你如今的身份是宫女,不是临燕王妃,还想别人来伺候你?” 凤如画气的咬牙切齿,一头秀发被她挽的毛毛糙糙,歪歪扭扭的梳成双丫髻,她起身转过身没好气的道:“既然是宫女,我负责做什么?” 公玉雪寒嫌弃的看着她梳好的发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你不用做其他的事情,负责在本王近身伺候。” 末了他补充道,“不要妄想趁本王不在偷溜逃跑。” 他的语气很沉重,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公玉雪寒除了午时出去了一躺,一整天都在殿里待着,而她除了给他打扇沏茶,就是磨砚捶腿,真真是完全被当成了宫人使唤。 临近傍晚,公玉雪寒临摹字贴,玉桌上的火烛轻轻摇曳,将他俊美的脸庞映得更加美如冠玉。 他微垂着头,如黑的发滑落在胸前,殷红的唇轻轻抿在一起,恍若夜里绽放的一株玉兰花,高雅宁静。 凤如画在旁边磨砚,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他专心致志的模样,恍惚的将他错看成了云侍天。 平时里,他在书房处理公务,她也会在旁边为他磨砚。 自己已经失踪了两天,他一定快要急疯了吧? 只是她一直在宫里,他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当然,她并不知晓公玉雪寒让一辆马车扰乱了众人的视线,众人都以为她被掳出了宫。 公玉雪寒觉察到她的心不在焉,抬头看着她失神恍惚的眼眸,冷笑道:“在想该如何杀了我?” 她抬头茫然的看着他,随即轻咬着微白的唇瓣,小声嘟哝道:“我没有。” 公玉雪寒垂下头继续摹贴,声音冰凉如夜:“昨晚是你自己没把握机会,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她被他突然的一句话惊吓了一跳,昨晚他真没有睡着,是在试探自己? 昨晚若是真下手杀他,那死的将会是自己,幸好在紧急关头她保存了理智。 她的掌心渗着一层细汗,想扯一抹笑却是笑不出来,凝眸望着他,低声开口道:“既然不相信我,为何还要与我独处?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备要了你的命?” 正文 第942章 太折腾人了 公玉雪寒冷冷一笑:“你还没那个本事!” 凤如画微垂眼睫,自己确实没那个本事,这种羞辱使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她撅着小嘴表示自己的不满,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公玉雪寒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勾了勾唇,扔下手中的朱笔走向床榻,随后转过身来望着发怔的她,面有不耐的道:“还不快过来伺候本王宽衣就寝。” 她愣了一下,她都没服侍过云侍天就寝,这人还真把她当成了宫人。 她不满的撇嘴:“还是让别人来吧。” 公玉雪寒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似笑非笑:“没有伺候过男人宽衣?” 她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公玉雪寒像似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趣的道:“你与云侍天成亲一年多居然没服侍过他宽衣就寝?” 她不满的咕哝着反驳:“他才不会把我当下人使唤。” 公玉雪寒轻“呵”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自个儿解了腰间的鎏金封带,随手将外搭放在屏风上,里面穿着雪白的中服。 他坐在床榻边脱着脚上的长靴:“今晚守夜。” 悲催的某人接下来天天守夜,软榻就是她的床,可怜她不是真的宫女明月,公玉雪寒怕她和那些宫人住在一起露出马脚,确切的说怕她耍小聪明向别人求救。 她在昭阳宫一待就是三日,外面的情况不得而知,每次她想同其他宫人说说话,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 那些宫人见到她都是低头走开,根本不搭理她,弄得她莫明其妙。 她的自由仅限制于昭阳宫,每次公玉雪寒不在,锁彤姑姑就会寸步不离的盯着她。 锁彤是怜妃曾经身边伺候的宫女,公玉雪寒是她如今的少主,自然是忠心耿耿。 正在她焦急该如何向云侍天或是凉玦通风报信,这厢公玉雪寒已拿着先帝的假遗诏找到了云侍天。 云侍天大致将遗诏阅览了一遍,抬头看向公玉雪寒,皱眉道:“这遗诏是真的?” 公玉雪寒手捧着白瓷印蓝花的茶盏,微微一笑:“自然,上面盖有玉玺,难道还能造假?” 云侍天将遗诏合上还给他,深幽的目光凛冽锐利,语气不疾不缓,却带着清冷的寒凉:“那你应该带着遗诏去找皇上,找本王是什么意思?” 公玉雪寒漫不经心的用盖杯拨着茶水上漂浮的嫩绿叶儿,散漫的道:“昔儿是个可爱的孩子,只是这两天似乎不太乖,应该是换了乳娘奶水吃不习惯,总是哭,太折腾人了” 云侍天清俊的脸庞登时阴寒了下来,眸底带着火焰般的盛怒。 渐渐地,他眼里的怒火平息下来,带着凌厉的寒芒,脸上染上一层寒霜:“你想让本王怎么做?” “临燕王果然聪明。”公玉雪寒仰头大笑了两声,“明日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记得向皇上提一提遗诏的事儿。哦,对了,还有先帝的死因。” 云侍天垂下眼睫沉默,让人看不清眸底的情绪,放在桌角的手指骨泛着青白。 正文 第943章 我有夫君有女儿 公玉雪寒将遗诏收起来,眯着慵懒的眼眸:“皇上早有杀你之心,若是他没了皇权,你还能保住一命,你们一家三口还可以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云侍天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敛去眸中的愤怒,淡淡的应道:“好。” 公玉雪寒要离开,云侍天唤住他,深幽的眼睛乌黑沉静:“画儿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公玉雪寒没有遮遮掩掩,坦荡的回答:“她是本王的徒儿,本王请她去喝茶而已。” “你不要伤她们母女性命。”云侍天一想到她们母女可能吃了苦头,心头一阵揪紧,生疼的厉害。 “唔,她每日需要伺候一个男人以外,吃的好睡的香。”公玉雪寒含糊其辞的回答,狭长的凤眸掠过一抹促狭的幽光。 “伺候”这两个字,太令人浮想翩翩。 云侍天放在桌角的手紧抿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眼里带着狂风暴雨的掠夺:“不要伤害她!” 公玉雪寒仰天长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俊挺的身姿挺拔有力。 云侍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清俊的脸上阴戾骇人,他猛的一拂袍袖,狠狠的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哗啦”一声,清脆作响,地上一片狼藉。 不到五更天,凤如画被公玉雪寒叫醒,她睡意朦胧的眼睛从美人榻上起来,看着眼前穿着雪白中服的男子,揉着眼睛问道:“做什么?” 公玉雪寒凝着她慵懒娇秀的容颜,扭头看向一边,言简意赅的道:“更衣上朝。” 她不满的撅嘴嘟囔:“你自己没手吗?” 这几天她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公玉雪寒已经上朝去了,从未她让更过衣,今日这是抽得哪门子的风? “少啰嗦,快点。”公玉雪寒将她的抱怨完全不予理会,不耐烦的催促,“如今你是宫女,就应该服侍主子。若想让本王疼你宠你,除非你今晚钻进本王的被窝,本王自然不会把你再当普通的宫女。” 凤如画走过去,从屏风上拿下他的朝服给他更衣,公玉雪寒看到她笨拙的模样,戏谑的笑道:“乖徒儿,你说过了今日我该怎么处置你?” “” “放了你又怕你泄密。” “” “杀了你又觉得可惜。” “” “不如等我登上帝位,纳你为妃吧。” 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又拿了小凳上的腰带给他束上,不咸不淡的道:“且不说你是否真的能坐上皇位,就算是你登基为帝,我可是嫁了人的,我有夫君有女儿。” “唔,如果云侍天知道这几天你与我同吃同睡,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公玉雪寒笑的无比摇曳生辉,“就连昭阳宫的宫人都认为你已经爬上了我的床,云侍天会相信咱两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猛地一颤,抬头狠狠瞪着他:“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 “你生起气来蛮可爱的。”公玉雪寒抬手捏了捏她娇秀的脸颊,眼中笑意更盛,“为师去上早朝了,你继续睡吧,等你睡醒睁开眼,又会是新的一天。” 公玉雪寒走后,凤如画却是再也睡不着,过了今日,这天照国就要改朝换代了。 正文 第944章 先帝遗诏 朝堂上,公玉惊羽一身明黄色龙袍,头带十二梳明珠玉冕,正襟危坐在九级玉阶上的龙椅上。 他身旁的宦官扬声道:“有本禀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先是安静了一小会儿,云侍天身穿绛紫色朝服站了出来,他清俊的容颜面无表情,望着高台上的皇帝,缓缓开口:“启禀皇上,臣听闻先帝离世时留下了一封遗诏,先帝已经入葬多日,今日趁众臣都在,是时候公布遗诏了。” 高台上的公玉惊羽一脸的茫然,尔后又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云爱卿,先帝何时留过遗诏?” 云侍天侧首看向与他同站第一排的公玉雪寒,眼里明显写着:接下来看你自己的。 公玉雪寒从列队中走出,躬身道:“先帝确实留下了遗诏,当时先帝驾崩时只有臣在他身边,所以遗诏在臣这儿,臣以为皇上知道这事,看来皇上似乎不知道,臣知错,请皇上降罪。” 公玉惊羽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紧紧抠着扶手,节骨泛着青白,十二梳明珠玉冕下的脸庞上带着薄怒,当着众朝臣的面却又不能发作,只能一再隐忍。 丞相忽然说道:“既然先帝有遗诏,请睿王将遗诏拿出公布。” 有旁的朝臣小声议论道:“先帝留有遗诏,这件事怎么没听说啊。” 一般遗诏都是传位于谁,可先帝驾崩时已有新皇登基,所以这遗诏的内容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高台上,公玉惊羽压制下心中的怒意,皮笑肉不笑的道:“先帝既然留有遗诏,那还请睿王将遗诏拿出来,让大家一辨真假。” 即便是公玉雪寒手中真有什么遗诏,他敢肯定一定是假的。 玉玺在他的手中,先帝驾崩前未曾找他要过玉玺。 没有盖玉玺的圣旨统统不作数,只要公玉雪寒将遗诏拿出来,他就能以假传圣旨将他处死! 公玉雪寒看到皇上笃定的眼神微扬嘴角,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遗诏,转过身面朝着大家将遗诏高举。 众朝臣看到他手中那道明黄色的圣旨一片哗然,原来先帝真留下了遗诏。 公玉雪寒将遗诏奉到云侍天的面前:“还请临燕王过目,辨别遗诏的真假。” 云侍天直视着前方,连他手中的遗诏看也未看一眼,语气十分的平静:“不用,本王已经看过,遗诏是真的。” 公玉惊羽一脸阴霾的扫了一眼他,又看向公玉雪寒,眸底的阴郁一掠而过,不禁暗自握紧了长袖下的手。 公玉雪寒又微笑的将遗诏奉到丞相的面前:“请丞相大人过目。” 丞相拿过他手中的圣旨,打开仔细的看着,尔后不可置信的看了公玉雪寒一眼,随即圣旨合上还给他,半晌没说话。 众人看到丞相刚才微变的脸色,已大概猜到一二。 公玉雪寒依旧保持着微笑:“丞相大人,大家都等着你告诉他们遗诏的朝假呢。” 龙椅上的公玉惊羽抠紧了扶手,他刚才明确的看到了丞相的变化,胸腔处咚咚直跳,仿佛要冲破胸腔。 他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掌心中渗满了冷汗。 正文 第945章 将睿王就地处死 在众人的注视下,丞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先帝的字迹,也盖有玉玺,无假。” “盖有玉玺”这几个字,将公玉惊羽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他暴怒的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将遗诏呈上来,朕要亲自确认。” 宦官步下九级玉阶,公玉雪寒笑眯眯的将遗诏递给宦官,宦官双手捧着遗诏步上高台,走至公玉惊羽的身边躬身呈上。 公玉惊羽拿过打开,他没有去看遗诏的内容,而是看向角落的印鉴。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玉玺一直在他的寝宫放着,没有人能随意进出他的寝宫。 他的脑袋出忽然想起那女子的身影,两日前,她端着亲手做的甜点送到他的寝宫,随后有朝臣求见,他去了御书房,而他让她在寝宫等他回来。 他狠狠的攥着手中的遗诏,手指阴泛着青白,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他公玉惊羽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他将遗诏扔给旁边的宦官:“拿去烧了,这遗诏是假的!” 公玉雪寒看着高台上脸色难看的他,微笑道:“临燕王和丞相大人已经看过,遗诏可是真的,皇上这么做不怕先帝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 公玉惊羽勃然大怒:“你——” 众朝臣开始纷纷猜测这遗诏的内容,能令皇上这么震怒,这遗诏的内容十有是重立新君。 公玉雪寒转身面朝云侍天和丞相,笑的特无辜虔诚:“临燕王,丞相大人,遗诏你们两人看过,不如由你们给大家说说先帝为何要留下这么一道遗诏。” 云侍天清俊的脸庞上面无表情,乌黑如墨的眼眸深幽如潭,眉宇隐隐带有征战沙场的凛然慑气,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公玉雪寒将目光移到丞相的身上,丞相大人在众目睽睽下,幽幽叹息一声,说道:“先帝要将皇位传给睿王。” 说完后,他的脑袋埋了下去,觉得此事有些荒唐。 新帝虽不是万名爱戴的好皇帝,但是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怎能说废就废? 众人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嘈杂的在安静的朝堂上渐渐响起。 “都给朕安静!”公玉惊羽暴怒,十二梳明珠玉冕明珠乱颤,“父帝怎么可能将皇位传给他人,这遗诏分明就是假的,是睿王伪造的!来人,将睿王给朕拿下!” 手握镶钻金刀的御前侍卫大步进了殿,上前就要羁押公玉雪寒。 公玉雪寒镇定自若的捋着自己宽大的袍袖。 两名侍卫刚扣住他的肩膀,就被他用内力震开,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公玉惊羽气的龙颜大怒:“反了反了!来人,将睿王就地处死!” 丞相大人四十岁有余,他虽刚当上丞相不久,但一直是个刚正不阿的朝臣。 他见事情越闹越大,咬牙挺身而出,扬声道:“皇上,遗诏确实是真的,还请皇上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莫要为难睿王。” 公玉惊羽气的浑身颤抖,满脸的怒意,狠狠的瞪着多管闲事的丞相。 只可惜丞相大人低垂着头,并没有看到他那张铁青盛怒的脸。 正文 第946章 当众对质 公玉雪寒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在这拔剑弩张的气氛下,他的笑声有些诡谲,众人纷纷侧目看向他。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龙椅上坐着的人,随即转身面朝着众人:“难道大家不奇怪先帝为什么突然就驾崩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狐疑的猜测,其中一名朝臣问道:“听王爷的意思,这先帝驾崩另有隐情?” 高台上,公玉惊羽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失措,后背已是冷汗涔涔,大喊道:“来人!来人!将睿王给朕拿下!” 这回进来的不是两个御前带刀侍卫,而是六名,他们训练有素的小跑进了殿,分两排站开,将公玉雪寒围起来。 公玉雪寒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六名带刀侍卫,冷笑道:“皇上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公玉惊羽长袖下的手惶惶不安的握紧:“先帝年迈病逝,睿王何必在这诓大家,扰先帝在天之灵。” 公玉雪寒冷冷一笑,猛地一转身指向高台上的他,回头对众朝臣道:“先帝就是被他害死的!” 众人喧哗,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公玉惊羽已经完成没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仪庄严,慌乱的从龙椅上弹坐而起,玉冕上的明珠摇晃乱颤。 “我是不是胡说只要皇上将证人传上来自然见分晓。” 公玉雪寒神情悠闲,完全不觉得自己揭露的是一件关乎皇室尊严的丑事,反而像是在讲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儿。 公玉惊羽脸色有些苍白,心中一阵忐忑不安:“不用传什么人证,这一切都是睿王你诬陷朕!” 一直保持沉默的云侍天开口道:“既然是诬陷,皇上何必害怕,传了证人又何妨。” 公玉惊羽哑口无言,狠狠的剜了云侍天一眼。 丞相大人从列队出迈出一步,躬身拱手:“这件事有关皇室名声,为了能够让先帝在九泉之下安息,还请皇上传证人,是不是子虚乌有,当众对质便知。” 随后,又有一名有朝臣站出,“皇上,请传证人觐见。”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如雨后春笋般,众朝臣纷纷要求传证人。 公玉惊羽颓废的靠在龙椅的椅背上,声音暗哑:“证人在哪?” 公玉雪寒抿唇道:“他就在外面侯着。” 公玉惊羽睇了一眼旁边的宦官,宦官扬声道:“宣证人觐见!”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大殿门口,只见殿门处走进一位身穿布衣的男子,男子大约四十岁有余,一张方脸上带着憔悴,下颌长着一撮胡须。 众人人再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人正是两日前辞官的窦太医。 高台上,公玉惊羽看清楚进入大殿的人,脸色陡然一变,胸前剧烈的起伏。 窦太医走到殿中央跪下,不卑不吭的道:“草民叩见皇上。” “窦太医,你不是已经”公玉惊羽一时心急差点说露了嘴。 “已经死了?”公玉雪寒接过他的话,他笑的看着高台上脸色青白的皇上,“若不是臣救了他,窦太医或许真的已经死了,是被人杀人灭口。” 正文 第947章 得偿所愿 丞相大人看向跪着的窦太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窦太医是先帝御前太医,先帝驾崩前得了重病,一直由窦太医诊治,所以先帝到底是病逝还是遭他人谋害,窦太医是关键线索。 九级玉阶上,公玉惊羽眯着双眼,眼里流露着警告的气息:“窦太医,你最好是老实交代,若是有人威胁你,朕一定替你作主。” 他虽然在和窦太医说话,但却是斜睨着公玉雪寒,这么明显的动作,众人都不是傻子。 窦太医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脑袋,一口作气的道:“先帝驾崩前确实是病重,但他却是中毒而死,草民查出先帝中毒之后禀报给皇上,皇上言语之间暗示草民放置不理,并且要守口如瓶。此事事关重大,先帝驾崩后草民向皇上辞官带领家眷回乡,岂知半路遭遇刺客,草民妻儿当场命丧,若不是睿王,只怕草民这条命也不保。” “朕没有!朕根本就没有派人去刺杀你!”公玉惊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刚才提及家眷,窦太医眼眶有些眨红,他凄楚一笑,说道:“那些刺客的身上带着御前侍卫的腰牌。” 公玉惊羽瞳孔一缩,望向公玉雪寒,而公玉雪寒侧是微微勾着唇角,似是挑衅的说:对,正如你猜想的一样,一切都是我设的局。 窦太医这时也发觉不对劲,看到公玉雪寒那得逞的笑意,蓦然间全明白了,他悲痛万分,颤抖的指着他:“是你” 云侍天斜睨了他一眼,眼里流露着几分悲悯,自己的家眷被杀害反而感恩戴德帮助仇人,这窦太医真是愚蠢至极。 公玉雪寒冷嗤一声,尔后看向众朝臣,目光落在丞相大人的身上:“皇上谋害先帝证据确凿,丞相大人,你说该如何处置?” 高台上,公玉惊羽面如死灰,重重地跌坐回龙椅上,像似疯了盘的大吼:“朕是皇上,你们不能将朕怎么样!这皇位是朕的,朕才是帝王!” 昭阳宫,凤如画在殿中骄躁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探着脑袋望向殿口处,嘴里不停的念叨道:“怎么还没下朝,也不知道今日的朝堂上是什么情况。” 她这刚一转身,就听到宫人一边行礼一边唤着“王爷”,她回头一看,公玉雪寒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的进了殿,看到她脸上的焦急神色,戏谑的揶揄:“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就想本王了?” 凤如画见他心情愉悦,就知道今日在朝堂上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她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如今你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次多亏了云侍天。”公玉雪寒心情大好,也不介意她的冷嘲热讽。 她盯着他:“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放了昔儿?” 公玉雪寒提起桌上的水壶,自个儿倒了茶水小酌了一口,润了润喉:“我会派人将她送回临燕王府,你无需担忧。” 凤如画一颗悬吊的心落了下来,长吐了一口气,只要昔儿回到云侍天身边就安全了。 正文 第948章 新帝公玉雪寒 公玉雪寒见她面色一松,呵了一声:“你只关心女儿难道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我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公玉雪寒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眸里带着茫然:“什么意思?” 凤如画撸了袖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决定用借尸还魂这一说法来吓吓他:“我不是凤如画,只不过魂穿在她身上,所以才突然不傻了,我这么说你肯定听不懂,魂穿跟借尸还魂差不多。” 说完她瞧了一眼公玉雪寒的脸色,这么玄乎的事情他竟然没有被吓倒。 而是轻抿着殷红唇沉默着,墨黑的眉微微蹙起,心中八成在想她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她长吁短叹的摆手:“说了也是白说,你就当是我在说疯话吧。” 公玉雪寒抬起眸子,忽地说道:“难道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弹九曲魔音的原因?” 思维转换的太快,凤如画有些跟不上节奏,她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说道:“难道你不会?” 公玉雪寒摇头:“我将琴谱给柳青衣看过,她也弹不出。” 郊外的一处私人宅子,齐洛带着一群侍卫闯了进去,在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两名男子抹了脖子,怀抱婴儿的妇人吓的花容失色,惧怕的望着他们 齐洛上前长臂一挥,将妇人手中的婴儿抢过,将手中的剑递给旁边的一名侍卫,掀开襁褓露出孩子的两只雪白脚丫子,确定右脚上长着一颗淡色的痣,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找着了。” 皇上谋害先帝这一消息传出,朝堂上下动荡不安,坊间一时间流言四起,多为诟骂公玉惊羽狼子野心,为了坐稳皇位大义灭亲。 这是史册上记载的最为丢失皇家颜面的一桩丑事。 公玉惊羽暂时被囚禁起来,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丞相持先帝遗诏,与三省六部拥护睿王为新帝,登基大典定于三日后。 这三日,凤如画依旧住在昭阳宫,而公玉雪寒却是整日忙的不见人影,只有晚上就寝时才能见到他,而他依旧让她每日守夜。 三日后,公玉雪寒龙袍加身,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大愚,取大智若愚之意,当日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翌日,公玉雪寒下旨,将公玉惊羽贬为庶人,择日将其送到皇陵为先帝守灵,终生不得踏入皇宫一步。 当日午时,凤如琴闯进昭阳宫,凤如画正在为公玉雪寒布菜,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抬头望去,只见凤如琴一身素色常服闯了进来,尔后扑通一声跪在公玉雪寒的面前,双眼通红,眼中泛着水雾。 “皇上,妾身愿携子润宁陪夫君前往皇陵,求皇上成全。” 公玉雪寒除了早朝时穿龙袍外,下了朝依旧是穿着紫色的袍子,俊美的脸庞笑容浅淡:“凤氏,他坐上龙椅的这几个月,可是将你扔在凤阳宫不闻不问,你何必同他一起去受苦。” 正文 第949章 放她出宫 凤如琴眼泪婆娑:“妾身与他夫妻一场,愿与他一同患难。” 公玉雪寒手握玉筷,眉头微微轻蹙,半晌没说话。 凤如画扯了扯他的衣裳,低声道:“皇上,凤氏对夫君痴心一片,您就成全她吧。” 公玉雪寒斜睨了一眼她,随后看向凤如琴:“既然如此,那你就一同前往吧。” “谢皇上。”凤如琴谢恩后抬头看向凤如画,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凤如画带着人皮面具,又是扮作宫女,凤如琴压根没认出她来。 凤如琴离开后,凤如画轻轻叹息一声,凤如琴和凤如棋不愧为双凤胎,两人为了爱都义无反顾,即便是毁灭也心甘情愿,这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公玉雪寒听到她的叹气声,抬眼看向她:“在替你大姐伤心难过?” 她小嘴嘀咕:“她又不是我亲姐。” 公玉雪寒想起她所说的借尸还魂,她只是占用了“凤如画”的身体而已,挑了挑眉没说话。 凤如画斟酌了片刻,说道:“你已经得到了皇位,打算怎么处置我?” “明日就放你出宫。” 公玉雪寒果然守信,第二天就放她出宫,刚出了宫门就看到临燕王府的马车。 马车旁立着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云侍天一身靛蓝色的衣袍,外罩同色纱衣,他的眉目冷峻,却如水墨画般明晰。 两人遥遥相望,似是定格了一般,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变得极为的安静。 她的眼眶一热,飞奔的向他跑去,扑进他的怀里,他顺势接住她。 她委屈的瘪着小嘴,纤细的双臂缠在他的颈项上,他的衣服上依旧带着熏香,闻起来令人很舒坦。 云侍天拥紧了她,在朗朗天光下,他清俊的面容俊魅难言,眸底带着别样的温柔:“我来接你回家。” 低沉的嗓音似是在说着最美的情话,一直甜到凤如画的心底。 她鼻尖一阵酸涩,拼命的抑制住往下掉的眼泪,点点头,随即又是道:“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云侍天目光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低声呢喃:“傻瓜。” 回到王府,凤如画第一时间让乳娘将昔儿抱来,她抱着昔儿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在这诡谲风云的帝王之争中,竟是牵连了无辜的女儿,昔儿还这么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云侍天抬手用拇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轻声安慰道:“别哭,昔儿没事,你也回来了,再过两日我们就去燕地,你先提前准备着。” 她抬头有些讶然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道:“公玉雪寒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她刚刚哭过,脸上蜿蜒的泪痕愈发衬得清丽娇美,水汪汪的眼睛明亮而澄澈,充满了轻灵的韵味儿。 云侍天恍惚的凝着她,抬手要抚上她的面颊,刚刚碰到她的脸仿佛一下子惊醒了,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目光渐渐变得复杂,头也不回的道:“我有事要去忙。”说完已是大步离开。 凤如画望着他几乎逃似的身影张了张嘴,最终轻轻的合上,眼神黯然了下去。 正文 第950章 两人之间的隔阂 当天晚上,她将昔儿哄睡着让乳娘抱了下去,等着云侍天回房,一直等到子时他都还没有回来,她让双锦前去打探。 双锦回来支支吾吾的道:“王爷已经在书房睡下了。” 她的心头涌起一阵苦涩,她以为白天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让双锦下去休息,自己也上了床榻躺下,一夜无眠。 连续三天云侍天一直睡在书房,府中的下人都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长舌的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回府三日,除了当时见到过云侍天,她这三日不曾见过他,在别人眼里他似乎很忙,可她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 她的脑海里响起公玉雪寒说过话。 ——如果云侍天知道这几你与我同吃同睡,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就连昭阳宫的宫人都认为你已经爬上了我的床,云侍天会相信咱两什么都没发生吗? 是了,这几天她一直在别的男人身边,骄傲的他怎么会主动开口问她有没有被公玉雪寒欺辱。 他怕捅破了这层纸,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他难道不知道吗,两个人再这样继续下去,终究是会走散,直到最后关系破裂各自天涯。 双锦也发现了他们两人的不对劲,看着恍惚发呆的凤如画,问道:“王妃,您和王爷怎么了?” “没怎么。”她敛了眸子,轻声道,“你去告诉王爷,昔儿病了。” 双锦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道:“小郡主没有生病,她好好的,乳娘刚才还给她喂奶” “让你去你就去。”凤如画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这几日云侍天的疏远令她的心情很烦躁,说话的语气差了点。 双锦应声退下,她知道王妃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心情太好,所以心里也没觉得委屈。 云侍天在黄昏前回来,一踏进屋子就看到凤如画站在窗前,一身清淡素雅的衣裙。 他看着她清瘦纤细的身影,脚下停滞,扫了一眼屋内,并没有看到昔儿,屋里连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凤如画觉察到他的存在,转过身来,他的眉眼依旧清俊如画,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难言的憔悴与萧索。 她轻启薄唇:“先帝出殡当日,我无意间听到公玉雪寒和柳青衣的秘密谈话,他让柳青衣偷玉玺盖在他伪造的圣旨上,那份圣旨就是所谓的遗诏。” 云侍天静静地听着,深幽的眸子幽黑如墨,削薄的唇轻抿在一起。 “我被公玉雪寒发现,他原本是要杀了我灭口,但他说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暂且饶我一命,将我打晕带回了昭阳宫,然后他将我困在昭阳宫,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让我扮作宫女,为了防止我逃跑,几乎是每天都唤我在他身边伺候,我以为他坐上皇位会杀了我,没想到他竟然放了我,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说完后,她轻轻的垂下了眼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怕自己在他的脸上看到不信任。 她怕自己承受不住,怕自己所有的情绪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正文 第951章 终须一别 屋里很安静,静得有些诡异。 直到视线里有一双黑色的长靴出现,她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云侍天已经站在了她的眼前,墨黑的眸光定定的凝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她终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水眸里雾气缭绕,眼前的人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她咬着下唇,近乎卑微的乞求:“信我一次。” 云侍天捏住她的下颌,正当她以为他会说什么时,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他吻的并不凶残,很温柔,似是品尝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珍馐,一遍一遍的碾着她的唇瓣。 她茫然无措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清俊的脸庞,两人的睫毛碰在一起,她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他的灵舌撬开她的贝齿滑入她的口腔,攫取着她口中的芳甜蜜汁。 她被吻得一阵发蒙,云侍天看着她呆萌的样子,低低轻笑一声,离开她的唇瓣,抵着她的额头。 他凝着她绯红娇嫩的唇瓣,忍不住的用拇指暧昧的摩挲着,暗哑的声音低沉魅惑:“我几天没回房?” 他说话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令她的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脑袋里像似缭绕着一层雾,轻糯糯的回答:“三天。” “一天一次,三天就是三次,今晚全都补上。” 她一脸茫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直到她突然被他横腰抱起走向床榻,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颊瞬间像火烧似的红扑扑的。 她揪紧他的衣襟,将头埋进他的胸前,闷声的咕哝:“别” 云侍天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引诱道:“给昔儿再生一个弟弟,给她当玩伴。” 这一夜注定是精疲力尽,花好月圆。 即将要去燕地,所以凤如画已着手准备,不愿意去燕地的下人每人发了五两银子遣散,府中许多下人的家就在东陵,故而愿意去燕地的是一些无父无母的。 两日后,云侍天带着一行等人前往燕地,凤如画抱着昔儿和云侍天坐在最前面的马车,后面跟着三辆下人的马车。 马车刚出了城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齐洛隔着车帘说道:“王爷,是九皇子。” 云侍天吩咐道:“停车。” 齐洛一勒马缰绳,马车停了下来,云侍天跃下马车,随即转身扶着凤如画也下了马车。 凤如画的怀里抱着昔儿,昔儿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将自己的小手喂在嘴里吃的不亦乐乎。 凉玦翻身下了马背,快步走近他们,妖孽的脸上一脸的幽怨:“我说你们太不够意思了,要不是小爷消息灵通,你们就这样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云侍天清俊的脸上没有半分歉意,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知道。” 凉玦毫不给面子的拆穿他:“你就装吧,你怕皇上反悔半路遭追杀,本来就打算偷偷摸摸的走。不过呢,你大可放心,皇上是真的要放你们去燕地,他还特意让我来给你们送行。” 正文 第952章 离开燕地 他生怕两人误会自己是奉旨才来的,立即表明态度:“就算他不说我也会来给你们践行。” 凤如画挑了挑秀眉:“他会有这么好的心?” 她可是知道那遗诏是假的,公玉雪寒真的会放过她? 凉玦有些别扭的替他曾经一度讨厌的公玉雪寒说好话:“其中我觉得我六皇兄这人还不错,也不记仇。” 幸亏不记恨当初自己跟他对着干,不然如今以他的身份于位,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凤如画惊讶的望着他,笑嘻嘻的道:“他是拿什么把你收买了?难成不你觊觎他的美色?准备放下身段投向他的怀抱?” 凉玦俊脸一黑:“去去去,一边去,小爷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 云侍天在旁边沉静地看着他们二人,削薄的唇轻扬起弧度,为了打消公玉雪寒的戒心,他以后不会再回东陵,他的心中突生感慨,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凉玦从腰间解下酒囊:“践行怎么能没有酒。” 自己豪爽的喝了一口,又扔给云侍天,云侍天接过仰头猛灌了一口,些许酒渍从嘴角流下,顺着性感的喉结滑入衣襟,喝完后他又将酒囊递还给凉玦。 凉玦没有接,而是看向凤如画:“咱们三个可相识一场,这都要分别了,小画儿你怎么也喝一口吧,这是百姓家自酿的青稞酒,不会醉人。” 凤如画转身将昔儿交给乳娘,然后拿过云侍天手中的酒囊小抿了一口,入口清冽,她笑吟吟的道:“不会是你死皮赖脸压榨来的吧?” 凉玦翻了翻白眼:“小爷我可是正正经经花银子买的。” 云侍天静静地笑着:“你该收敛了,遇到心仪的姑娘就娶了吧,若是有空,可以来燕地看我们。” 凉玦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提起起婚事他就心塞,委屈的道:“皇上打算为我赐婚,我还在愁怎么拒绝呢,这一拒绝就是抗旨啊,小爷我会没命的,我恐怕没你那么好命,能娶一个喜欢的女子。” 云侍天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皇上手中的财富足以稳固他的江山,所以你还有机会,可以替自己争取一番,若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就只能认命。” 凉玦突然问道:“你交出所有兵权,以后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有不甘心吗?” 云侍天一身雪白长衫,身形挺拔如青竹,他突然扬起一抹笑容,恍若冬日里的一抹阳光,仿佛在一瞬间全身都轻松了一般。 他懒洋洋的笑道:“做闲散王爷换一世安稳,我觉得值得。” 凉玦深深地看着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羡慕,郑重的道:“保重。” 云侍天没的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保重。” 三人道别后,云侍天扶着凤如画上了马车,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继续上路。 待走远后,云侍天撩起侧帘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城墙下,依旧站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他放下侧帘,将身旁的凤如画揽入怀里,怀中的女子抱着昔儿。 妻女在怀,他满足的扬起唇角,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他会护她们母女一生一世安稳。 正文 第953章 哪有不透风的墙 燕地的气候较为湿润,所以到了五月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凉意。 凤如画倚靠着栏杆,看着庭院里扑蝴的昔儿,绯色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双锦瞧她连续打了两个哈欠,说道:“王妃,不然请个大夫来瞧瞧?” 凤如画的敛了视线,抬起葱白的玉手掩着唇又打了个哈欠:“好端端的请大夫来作甚?” 双锦欲言又止。 凤如画心里清楚双锦的用意,两年前刚来燕地,她常常嗜睡,跟她怀昔儿时一模一样,便兴高采烈的请来了大夫。 结果呢? 大夫诊断出是水土不服。 那次她羞窘的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云侍天虽然嘴上不说,但她明显感觉到他很失望,他抱着她柔声安慰:“没关系,总会有的。” 双锦嗫喏道:“这一次奴婢偷偷的去请大夫,不让王爷知道。” “哪有不透风的墙。” 来到燕地后,管家又买了一些下人,整个府中的人,包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主子的厨娘都知道,王爷十分的疼爱王妃,所以凤如画这边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有人禀报给云侍天。 三日后,凤如画收到府尹夫人送来的庚帖,说是举办了一个什么赏花大会,邀凤如画前去。 双锦给凤如画沏了热茶,愤愤不平的道:“唐夫人那点心思人心皆知,什么她女儿德才兼备,蕙质兰心,有本事将唐小姐送入皇宫为妃啊,瞅着咱们王爷不放是什么意思,现在还请王妃您参见什么赏花会,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凤如画听完她的碎碎念,托腮嗤的一声笑了:“唐夫人说得倒也是实话。” 双锦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唐小姐她见过一次,容貌无双,落落出众:“唐小姐是燕地的第一美人,唐夫人夸赞自己的女儿没碍着咱们什么。” 第一次见唐小姐的时候,是刚来燕地,做为燕地的府尹,唐大人摆酒宴请云侍天,云侍天自然是携了她一同前往。 那天酒宴上,唐小姐献舞一支,跳的极好,舞毕后她就一直在凤如画的身边伺候,说话时小心翼翼,带着讨好之意。 双锦提醒道:“王妃,唐夫人眼巴巴的想着把女儿送到王爷身边为侧妃,这才是重点。” 云侍天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双锦的抱怨声,见凤如画的手边放着庚帖,拿起粗略的扫了一眼,抿住她盈盈柔软的手:“不去便是。” 凤如画盈盈浅笑:“反正每日待在家中无事,去瞧瞧也无妨,就当是散心。” 云侍天是燕地的一地之王,很多富商郡县的夫人或是小姐会经常送来庚帖给凤如画,想要跟她打好关系,方便夫君在云侍天面前说的上话。 刚来燕地的时候,燕地并不如现在这般民熙物阜,在云侍天的治理下,这两年渐渐富裕起来。 所以,刚来燕地的那段时间,云侍天每日很忙,忙的几乎见不到人,只有晚上他才能陪她。 刚来这儿,她人生地不熟,每日闷的慌,所以她们送来庚帖她从不拒绝。 正文 第954章 有小产迹象 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她每日闷的慌,所以她们送来庚帖她从不拒绝,有的时候也会送庚帖让她们来府中聚玩。 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这样和她们多多接触,民众亲和,给燕地的人留下好的影响,有利于云侍天更好的管辖整治。 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 云侍天刚知道她这份心思的时候,心中很感动,抱着她亲吻了好一会儿:“画儿,你是临燕王妃,做你自己喜欢的事便好。” 既然嫁给了他,她自然是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 何况刚来燕地,他若不能得民心,日后的日子怕是很艰难。 以前的他位高权重,不需要理会这些杂碎的小事,若不是她和昔儿拖累了他,他没必要这样屈就。 三日后,凤如画应邀去参加了唐夫人举办的赏花大会,云侍天正好约了几个米商商讨事情,便亲自将她送到了唐府。 云侍天和米商约酒楼谈事情,饭用到一半,齐洛匆匆而来,顾不得敲门就闯了进去。 听到房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几人纷纷抬头望去。 云侍天见来人是齐洛,且他面色焦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 齐洛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胸前起伏不定:“王妃在唐府掉进了湖中,动了胎气,见了红,有小产迹象。” 云侍天蹭的一下站起,来不及和那些米商打招呼,疾步朝外走去,出了酒楼骑着齐洛来时的马一路奔回府中。 屋里,凤如画面色苍白的靠在床榻上,大夫拿写了药方交给一旁的丫鬟,丫鬟拿着药方去抓药。 唐夫人和唐小姐立在一边,两人都是一脸的胆战心惊,尤其是唐小姐,怯懦的拉着唐夫人的胳膊,一直低垂着脑袋。 云侍天进了层,疾步走向床榻,凝视着凤如画异常苍白的脸色,微微蹙眉,扭头看向一旁的双锦:“怎么回事?” 双锦尚未说话,唐夫人出声道:“王爷,小女是无心的,她一一” 云侍天眸色清寒的扫向她,吓的她立即噤了声,他森寒的语气带着极是骇人:“本王没有问你!” 来燕地后,云侍天虽然平时面色冷峻,但极少发怒,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双锦嗫嘘道:“赏花会本来还好好的,突然蹿出来一只猫,唐小姐就将它抱了过来,那只猫忽然扑向王妃,王妃刚好在湖边,所以就就掉下去了” 云侍天看向唐小姐,唐小姐被他阴鸷的目光吓的打了个哆嗦,小声咕哝道:“我不是故意的,猫是我养的,它没有咬过人,我哪知道会” 在云侍天越来越冷的目光下,她已是不敢与他对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细弱蚊蝇。 唐夫人维护自己的女儿,替她说好话:“王爷,这件事事发突然,求您饶过她这一次,妾身并不知道王妃有身孕否则” 双锦得凤如画器重,府中比她年纪小的都称她为一声姐姐,年纪大的都是喊她双锦姑娘,所以脾气也渐长。 正文 第955章 小心翼翼保胎 双锦是个护主的丫鬟,所以云侍天平时也纵容她,唐夫人的话尚未说话,她就接了话:“那你的意思是,倘若王妃没有身孕,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唐夫人吓的面色一白,磕磕巴巴的解释:“不是” 一个小小的丫鬟都不把她和她娘放在眼里,唐小姐着实觉得憋屈,瞪向双锦:“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插嘴?” 云侍天拧着墨眉:“她是我王府的丫鬟,用得着你来教训?” 唐小姐噤若寒蝉,瞧见他阴冷的脸色,再也不敢吭声。 凤如画握住云侍天的手,他扭头看向她,她的俏容虽依旧苍白,但眼睛却是亮如黑玉:“算了” 云侍天此刻也没心思惩罚唐夫人两人,大手一挥,唐夫人和唐小人如同被释放了一般,一刻也不敢多呆,说了一番歉意的话,离开了王府。 云侍天详细的问了大夫,大夫在他越来越沉冷的脸色下,说了凤如画目前的状况。 听完后,云侍天语气寒冷的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你” 刚说了一个“你”字,大夫吓的哧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的道:“老朽一定竭尽全力。” 双锦将大夫送走后,云侍天将齐洛叫进了屋:“你连夜回东陵,找九皇子要几味保胎的药材,动作一定要快。” 皇宫的药材都是极其珍贵,一定会有办法将孩子保住。 齐洛应声离开,屋里安静了下来,云侍天坐在床榻边轻抚着凤如画苍白的面容,眉间带着心疼:“有了身孕怎么不告诉我?” 凤如画小声嘀咕道:“我怎么知道。” 双锦送大夫出了府,回来听到她的这句话,说道:“三日前奴婢还说请大夫来诊断,若那个时候王妃肯听奴婢的话,也许今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凤如画委屈的瘪嘴:“我怕像上次一样丢人。” 云侍天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指腹在她娇俏的脸蛋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怪我,是我最近疏忽你了,连你怀孕都没觉察到。” 因凤如画有小产的迹象,云侍天总是不放心,便极少出门,手头上忙碌的事也暂且搁置不管了。 他事无巨细的交代下去,整个府中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大夫交代过,这几天她不宜下床走动,所以凤如画一直躺在床上保胎。 每日三顿保胎药准时送到房间,她被保胎药吃的面色发白,一闻到药味都会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屋里到处都是药味,即便是把窗户全都打开,也还能闻到空气里缭绕的苦涩药味儿。 双锦每日会抽一些新鲜的花摆放在房间里,这些总能遮盖一些药味,凤如画这才好受一些。 为了让她保持心情舒畅,云侍天将凤违王氏接进了府,见到爹娘凤如画自然是高兴的。 他们来燕地后,凤违王氏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因为凤违和王氏是“死”了的人。 在王府若是被人盯上,将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传回东陵,不止他们在劫难逃,连云侍天都要面临着欺君之罪。 正文 第956章 云家添一子 他们离开东陵前云侍天替他们打点好了一切,凤违如今在燕地是最大的盐商。 第四日的傍晚,齐洛从东陵回来,不仅带了许多药材,还带了太医配制的保胎药。 他将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呈上,云侍天打开,里面放着一只蓝色花纹的白色小瓷瓶:“这是什么?” 齐洛说道:“这是皇上御赐的保胎药。” 云侍天皱眉:“皇上?” 齐洛详细交代:“皇上听闻王妃动了胎气,特意让御前太医配了保胎药,怕有什么闪失,还特意让身怀六甲的何昭仪试吃过后才交给属下。” 他又指着桌上那些极其稀罕的药材:“这些也都是皇上赐的。” 云侍天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看了看,又看那些罕见的保胎药材,心绪复杂难言。 有了太医开的药,又有那些珍贵的药材,终于保住了孩子。 九个月后,凤如画顺利产下一子,祝贺的人一波接一波,王府被踏破了门槛,云侍天摆酒三日庆贺。 送走宾客后,云侍天回了主屋,凤如画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这一次怀孕因有小产的迹象,她极是辛苦,生下孩子后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昔儿趴在床榻边,看着襁褓里的弟弟,有细白的手指戳了戳他胖乎乎的脸颊,奶声奶气的唤着:“弟弟” 凤如画摸了摸昔儿毛茸茸的脑袋,俏容柔静温软:“弟弟还太小,等他长大一些就能陪你玩了。” 云侍天走近她们母子三人,温柔的抱起小家伙逗他玩,以前抱过昔儿,所以有了经验,抱孩子的姿势很标准。 忽然间,他的袍袖一沉,他低头一看,昔儿白嫩的小手抓着他的袖子,仰着小脑袋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包着一把泪:“爹,是不是有了弟弟你就不疼昔儿了。” 云侍天和凤如画皆是一愣。 云侍天将孩子将给一旁的乳娘,在昔儿的面前蹲下:“怎么会这么说?” 昔儿吸了吸小鼻子,委屈的道:“你进屋都没抱昔儿,你只抱弟弟。” 一屋子的人被她委屈“控诉”的表情给逗笑了。 云侍天将昔儿抱起来,她两只手扒着他的脖颈,他温声道:“就算有了弟弟,爹爹也会很疼爱昔儿”他顿了一下,看向床榻上的女子,“还有你娘。” 凤如画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他抿唇轻笑,清俊的面容带着柔和的弧度。 昔儿欢快的笑了,在云侍天的脸庞上吧唧了一下,云侍天将她交给双锦,让双锦将她带了下去。 昔儿的奶娘姜氏要跟着下去,云侍天让她留下。 云侍天刚才还温和的脸庞瞬间沉了下了,陡然冷了声音:“是谁在郡主面前胡说八道?”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云侍天扫了一眼屋里的下人,视线落在姜氏的身上。 姜氏吓的哧通一声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云侍天紧皱着眉头:“你对昔儿说了什么?” 姜氏冷汗涔涔的道:“奴才只是说让小郡主平时多讨王爷欢心,有了小世子,她的地位就不比从前了” 正文 第957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侍天的的脸色愈发的沉暗,凤如画的脸色也不太好:“昔儿还太小,身为她的奶娘,你怎么可以对她说这样的话。” 姜氏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战战兢兢的磕头求饶:“奴才奴才是无心的求王爷王妃饶命” 姜氏平日里恪守本分,对昔儿也是极好,云侍天严厉的训斥了几句,看在昔儿的面子前,便没有惩罚她。 到了喂奶的时间,乳娘将小世子抱了下去,屋子里其他的丫鬟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屋里安静了下来,云侍天在床榻边坐下,握着凤如画的柔荑,抚上她的俏容:“今日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凤如画摇了摇头:“孩子的名字还没想好吗?” “想好了。”云侍天面容柔和的凝视着她,“叫云升怎么样?” 对他取的名字凤如画没有意见:“你的孩子,你说好便好。” 云侍天俯身在她绯色的唇瓣上亲了一下,声音低沉温柔:“是我们的孩子。” 凤如画出月了没几天,凉玦来燕地看他们,给云升和昔儿带了许多东陵好玩的东西。 四年过去,凉玦已经弱冠,并且已封王赐府,依旧是妖娆红衣,妖冶的脸庞上愈发的俊魅。 再次见到他,凤如画是高兴的,向他问了燕痕的消息,燕痕自从离开东陵后就没再和任何人联系过,所以他也一无所知。 凉玦给她带来了公玉雪寒的贺礼,是邻国进贡的南疆血燕窝,还有其它的贡品,都是极其稀有的东西。 凉玦巴拉巴拉的讲着南疆血燕窝多么珍贵稀罕,最为得宠的淑妃想要皇上都没舍得给,听说他要来燕地,皇上让他将血燕窝千里迢迢的带来给她。 凤如画静默地听着:“他还好吗?” 凉玦愣了一下才晓得她问的是谁,他将手中的苹果抛起又接住:“还不错,上个月又纳了几名宫妃,他是一块做帝王的料,自登基之后励精图治,深受百姓爱戴。” 凉玦在燕地待了六七日,走的时候带走了唐小姐,据说两人由一场意外相识,一见倾心。 凉玦反正到了娶妻的年龄,便想着带唐小姐一起回东陵,然后请圣赐婚。 他离开燕地时,凤如画和云侍天将他送到城外,眼下的情形如同四年前他们离开东陵时一模一样。 凤如画望了一眼频频撩侧帘向这边看的女子,对凉玦说道:“快走吧,有人要等不及了。” 她调笑的语气惹的凉玦红了脸颊,说了一番保重之类的话,就上了马车。 两人回到府中,刚走到主屋外就听到云升咯吱吱的笑声,还有昔儿的欢声笑语声。 凤如画要进屋,刚迈出一步就被云侍天猛地一拽拉进怀中:“画儿,谢谢你给我带来了昔儿和升儿。” 凤如画依偎在他的怀中,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的有规律的跳动声,嘴角带着柔软的笑意:“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待我,你都不知道,生他们两个的时候可疼了,尤其是升儿,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要不是听到你叫我的名字,恐怕我这一次” “不许胡说!”云侍天轻轻斥责,亲了亲她的额头,更加拥紧了她。 以前他以为地位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后来他才知道,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不是坐上临燕王这个位置,而是和她相识,然后又娶了她。 他会百倍的珍惜她,疼爱她,这一辈子唯妻一人,他们之间不会有旁人。 正文 第958章 公玉雪寒(番外 上) 承乾宫。 半人高的铜兽香鼎冒着袅袅熏香,丝丝缕缕的烟雾缭绕升起,弥漫着整个大殿。 精细光泽的珠帘后,公玉雪寒单手支颐斜躺在软榻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皮肤白皙俊美,邪佞的五官神情慵懒魅惑。 听到珠帘发出的细细声响,他缓缓睁开眼,看着走近的女子,散漫的扫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柳青衣穿着青色绣荷的华丽宫装,绾起的发髻间斜插着镂空金步摇,额头坠着宝石抹额。 她五官精致妩媚,腰肢纤细窈窕,臂间轻挽着烟蓝纱薄,精致的妆容别有一番贵气的风姿。 她淡淡的注视着他,举止娴雅沉静:“我是来告诉你,他们走了。” “哦。”公玉雪寒平静的应道,微垂下眼睫,敛去眼里的情绪,待他重新抬起眼眸时,已恢复了平时里的冷冽邪佞。 柳青衣深深地看着他,半晌后一字一顿的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留下她?你是皇上,想留下一个女人只需要一句话。” 他懒散一笑,笑容未达眼底,语气幽凉清淡:“强留她在这深宫之中她不会快乐,留下她的人,留不住心又有什么用。” 柳青衣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奏折,她知道这些都是朝臣奏选秀女的折子,眼前这个男子,以前她总觉得他深沉似雾,自己抓不住。 如今他已是一国之尊,自己又曾侍奉过前朝皇上,已是废弃之身,更加配不上他。 这辈子自己终究只能是奢望。 她苦涩的笑了笑:“你登基有些日子,该是选秀女充盈后宫了。” 他沉默了良久,幽幽道:“再过段时间吧。” 殿里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他抬眼看着她,凤眸幽黑:“青衣,是去是留随你。” 她怔怔点头,他虽然给她选择的权利,但却是将她的心被一把锐利的刀刃狠狠的划了一下,鲜血淋漓。 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会在意去留。 她竭力的抑制住心痛,压制里眼眶里的雾气,她很想质问他凤如画有什么好,自己与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心。 她忽然扑到软榻前,拽着他宽大的袍袖,神色哀伤悲悯:“若是我想留下做你后宫的女人呢?你会让我留下吗?” 公玉雪寒的目光陡然射向她,说出来的话残忍破碎:“你若执意如此,朕会成全你,但朕的后宫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除了锦衣玉食,给不了你什么承诺,至少在没忘记她之前是不能。” 柳青衣垂下眼,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在裙面上,纤细的手指捏得衣袖骨节发白:“我不在乎。” 是了,能留在他身边,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纵然是这一辈子都走不进他的心,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已是心满意足。 离开了他,她就会是孤独一人。 他个长白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她的眼泪模糊一片,他的目光充满了淡淡的疼惜和无奈:“那就留下吧。” 她偎在他的怀中,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正文 第959章 公玉雪寒(番外 下) 时光如梭,岁月飞逝,转眼已是四个春秋。 内侍总管进了御书房:“皇上,惠王从燕地回来了。” 公玉雪寒批奏折的手一顿:“他在外面?” 内侍总管答道:“是呢,在外面候旨。” 他放下朱笔,捋过宽大的龙袍衣袖:“让他进来。” 内侍总管应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过了片刻,凉玦进了殿,朝着御案后的男人拱手行礼:“臣弟见过皇上。” 他骨分明的手轻抬,想起记忆中的女子,喉咙有些干涩的微哑:“她还好吗?” “刚生了孩子,气血有些弱,其余的倒是无碍。”凉玦如实说道,“您让臣弟送去的血燕窝刚好用上,对她的身体恢复很有用。”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嘴里轻轻的呢喃:“那就好” 凉玦虽然知道凤如画和他之间的关系,但他对她的关心太过不寻常,不免有些狐疑:“皇兄,你是不是喜欢她?” 内心深入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被人看穿,他的呼吸猛地一窒:“朕的后宫有这么多的女人,哪里喜欢的过来?跟她只不过是先前有些交情罢了,何况以朕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喜欢一个有夫有子的女人。” 他掩饰的很好,凉玦没有看出来,便相信了他的话。 公玉雪寒接着说道:“她曾是朕的徒弟,关心她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外面的传闻凉玦也听曾听说,“他们说淑妃娘娘和小画儿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你宠爱她是因为因为”他没胆量再说下去。 “唔,这样的传闻你也信?”他习惯性的捋过袍袖,漫不经心的道,“不然朕将淑妃赐给你,如何?” 凉玦急忙跪下:“万万使不得。” 哪有将宫妃赐给臣子的道理,本朝还没有这个先例。 公玉雪寒勾起艳绝的唇:“可是你宁愿相信那些传闻也不相信朕,只有这样做才能证明朕的清白。” 听他这么一说,凉玦不疑有他,忽然单膝跪下:“臣弟有一事相求,还请皇兄成全。” 鲜少见他这般严肃慎重,公玉雪寒敛去眸底的悲怆:“起来说话。” 凉玦语气格外认真的道:“臣弟从燕地带回来一女子,想娶她为妻,求皇兄成全。” 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喜欢她吗?” 凉玦略略迟疑片刻:“大抵是喜欢的。” 在没遇到她之前,没有想过成亲,遇到她之后,便想着如果错过了她,他这一生或许都会遗憾。 公玉雪寒艳绝的唇轻启:“好,朕会拟旨为你赐婚。” 凉玦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以为以唐青月的身份顶多是个侧妃,没想到皇兄竟然答应了他娶她为正妃。 凉玦离开后,御书房安静了下来,公玉雪寒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一方莲花池思绪万千。 连凉玦都娶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他呢?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从出生开始,他注意是被遗弃的,这或许就是他的命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眸底如同盛满了夏夜里的月色,清凉的朦胧着一层雾霭,悲恸而又茫然。 正文 第960章 凤如书(番外上) 漠北的天狂沙漫漫,坏境恶劣,水源比黄金还要珍贵。 凤如书从东陵连夜风尘仆仆赶回来,提着木桶准备去打水洗澡,想了想放下桶用木盆里的水擦洗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拾掇包袱时掉出了在东陵买的那瓶“账中香”,她捏着小瓷瓶子思量了许久,最终打定注意,将药揣回了衣袖里。 是夜,她忐忑不安的坐在营帐内,桌案上摆着酒菜,久久不见墨逸修回帐,她准备让人再去催一催,刚站起身来帐帘就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正是她的夫君墨逸修,他穿着一身墨色长衫,五官深邃刚毅,自从来漠北后,他就没再笑过。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在桌边坐下:“他们都还好吗?” 她浅浅一笑,在他的身边坐下,提着酒壶斟了一杯酒给他:“都好,画儿和云侍天的女儿取名云昔,昔日的昔,那孩子很可爱。” 墨逸修“嗯”了一声,端起酒杯凑到嘴边,垂下的眼帘掩去眸底的黯然。 凤如书的心提到了嗓门口,紧张的盯着他,放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裙,眼看着他即将要杯中的酒喝下,心提到了嗓门口。 墨逸修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放下酒杯看着她:“对了,你这次回东陵有没有见过玉凌宿?” 凤如书看到他将酒杯放下,慌乱中似乎又浅松了一口气,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事后会令他更加的厌恶排斥自己,但如果不这样做,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做他有名无实的妻子。 她不动声色的敛去心慌的神色,镇定自若的道:“没有。” 墨逸修没再说什么,又重新端起酒杯仰头喝下。 看到他放在桌上空空如许的酒杯,凤如书怔了怔,又提起酒壶给他斟满,拿了筷子给他布菜,俨然像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 墨逸修看着她只顾给自己布菜,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原本是千金小姐,何必作践自己留在这黄沙满天的地方:“不用管我。” 明明只是一句平淡的话,却让凤如书的心中蓦地一痛,无论自己怎么对他,得到的都是他这副冷淡疏离的态度。 看到她脸上的黯然失落,他懊悔自己没有说清楚,头一次耐心解释道:“不用只顾着我,你自己也多吃点,来漠北之后你瘦了不少。” 少顷,墨逸修的脸庞渐渐红晕,浑身有些发热,似乎身体里燃烧了一团火。 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这酒太烈,他挡住凤如书给他倒酒的手,摇了摇头:“不能再喝了,这酒太烈。” 渐渐地,体内的那团火似乎越烧要旺,似乎要将他焚烧殆尽,整个脸庞红的像似抹了胭脂。 凤如书见状,知道药起了作用,她紧张不安的绞着手指,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嗫喏道:“你还好吧?” 墨逸修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影影重叠,身体一点都不受控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刚一碰到他就想要更加的靠近,似乎她能缓解自己体内的火焰。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压上她柔软的唇瓣。 温|香软玉在怀,他更加无力思考,吻的粗鲁凶狠,怀里的女子悄悄的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看着眼前女子雪白的酮体,他的眼里涌上的火焰,抱着她滚到床榻上,迫不及待的除去自己的衣物压了上去。 这一夜,太过凌乱。 正文 第961章 凤如书(番外 中) 一个月后,凤如书找了军医给她请脉,果不负她所望。 当军医告诉她有了喜脉,她整个脑袋在刹那间一片空白,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腹部,她以为那一次几率很小,没想到真有了。 军医兴高采烈的给她开了安胎药,说了一番恭喜的话,准备去向墨逸修汇报。 她挡住他,说是自己想给他一个惊喜,军医只当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乐趣,并没有深想。 一整天她都处于兴奋的状态,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自从那一夜之后,墨逸修再也没有给她过好脸色,对她比之前更加的冷淡。 她暗自苦笑,他何时给她过好脸色。 她承认,这个孩子是她用卑劣的手段偷来的。 可她终于成了他真正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不是吗? 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过他了,他表面是很忙,但她知道是他躲着自己,不想见她。 他厌恶她,她也不再刻意去在他面前晃,不再刻意打听他去了哪,在做什么。 那天早上他离开营帐时,怒气冲冲的朝她吼道:“凤如书,你真让我看不起你!” 是了,她作践自己用卑劣的手段和他有了夫妻之实。 可他们是夫妻,圆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她让营帐外的小士兵去请了墨逸修,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她一直喜悦又忐忑的在营帐里等着。 回来的小士兵踌躇的道:“夫人,将军他在忙,没时间” 忙?她悲凉的笑了笑,没有敌兵来侵犯,他忙什么? “你告诉他,我怀孕了。”她在赌,赌墨逸修是不是真的冷血无情,即便是他不想见自己,但孩子是他的,他总会是来看看孩子吧? 小士兵惊讶的望着她,这个消息似乎太过震惊,连这个小士兵都被惊呆了,好半晌才回神:“卑职这这就去。” 她等了整整一天,没有见到墨逸修的影子,她轻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自嘲一笑,呢喃自语:“看来你爹并不想要你,只怕他觉得这是一个错误吧。” 直到入夜,墨逸修来到了她的营帐,这是自从那晚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他的脸上没有欣喜,很是平淡,手中端着一碗燕窝羹。 他漆黑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她,将手中的燕窝递给她:“将这个吃了。” 她接过燕窝安静的吃着,他在她的旁边坐下,刚毅的脸庞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那些漆黑的眼睛似是朦胧,又似是茫然,最终渐渐化为明晰。 见她吃完放下了空碗,淡淡道:“有了身孕就早些休息。” 她木讷的“嗯”了一声,见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斟酌片刻问道:“你” 墨逸修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说道:“今晚我留在你这儿。” 她惊讶的看着他,看他一脸的平静淡然,想要问他为什么,但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之后的每晚,他都留宿在她的营帐,刚开始是合衣躺在她的身边,渐渐的他会脱去外衣,后来会拥着她入睡,会陪着她一起用膳,两人的关系似乎因为这个孩子而缓和了许多。 正文 第962章 凤如书(番外 下) 因为她怀有身孕,整个军营都是一帮男人,墨逸修特意让亲信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了一个丫鬟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的伙食更是单独开小灶,虽比不上在东陵丰盛的膳食,但在漠北这种贫寒之地吃上燕窝羹之类的已是不易。 墨逸修似乎也对她越来越关心,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让士兵跟着,怕她磕着碰着,而他大多数的时间也用来了陪她。 八个月后,她无意间动了胎气早产,在她嘶哑的叫喊中,她听到产婆惊慌的说“血崩,难产”,她抓着产婆的手,告诉她保小。 在生死关头,她突然释怀了,纵然这辈子走不进他的心里,能给他留下一个孩子也好。 是她和他的孩子 这样每当他看到孩子,就会想起他的母亲,想起曾经有一个女子义无反顾的爱着他。 产婆拿不定注意,匆匆出了营帐,墨逸修一直守在帐外,看着满手鲜血的产婆,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涌上心头。 他的声音带着轻颤:“你出来做什么?” 难道生了? 可是他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里面还断断续续地传着凤如书凄厉的叫喊声。 那一声声的惨烈的叫声,令他的心头涌起一股暴躁,暴戾的吼道:“没听到她在叫吗?还不快滚进去!” 产婆直接坦言道:“将军,夫人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刚才的暴戾忽然平静了下来,他垂头沉默,再产婆的催促下,闭了闭眼,下定决心的开口,喉咙痛涩的几乎发不声音来:“保大。” 产婆回了营帐,凤如书双夹汗水淋漓的抓住她的手,声音近乎嘶哑:“一定要保住孩子。” 产婆为难的道:“将军说了保大。” 她攥紧了产婆的手,再次强调:“保小。” 最终,凤如书拼劲全力产下了一名男婴,经过营帐外早已等候的军医救治,母子平安。 她刚产完孩子浑身脱虚无力,接着稳婆手中的婴儿,喜极而泣的亲吻着他的额头。 营帐外守着的墨逸修冲了进来,看到她和孩子安好,面色一松,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听到她在产子时一声声撕裂的喊声,若不是士兵拦着他早就冲了进来。 稳婆笑容满面的道:“恭喜将军,母子平安。” 他走上前,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又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婴儿,沉默的上前坐在床榻边,用从未有过的柔和目光凝着她。 “今天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 她太过虚弱,几乎是耗光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像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你是担心孩子还是担心我?” 他眸微凝,神色认真的道:“当然是你,孩子没了咱们还会再有。” 她一脸讶异的看着她,失血泛白的嘴紧紧抿着,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夫人,您不知道,您在里面生孩子,将军在外面急成什么样,在保大保小上,他可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保大。” 产婆经常给大户人家接生,贯会用阿谀奉承那套话,但她却说的是大实话。 墨逸修以拳抵唇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到他面上的不自然,凤如书笑了,也许这一局她赌对了,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这样做,无论爱不爱,只要能相伴便好。 正文 第963章 墨逸修(番外 ) 墨逸修从床榻上醒来登时觉得不对劲,地上男女衣衫凌乱,一片狼藉。 他偏头看向身旁,躺在身边的女子露在外面的香肩布满了吻痕,青丝铺满了枕头。 脑海里努力的回想起昨晚的情形,他的酒量向来不错,就算再烈的就也不至于喝一两杯就醉。 后宫里女人惯用的争宠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意识到昨晚是被凤如书下了药,胸腔里怒火燃烧。 他翻身下了床榻,捡起地上的衣服床上,不管不顾的对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低吼:“凤如书!” 昨晚因为药性的缘故,墨逸修将她折腾了太久,知道后半夜才结束,这会儿睡的正香,听到耳边的咆哮声,睁开朦胧的眼睛。 墨逸修脸色铁青的吼道:“凤如书,你真让我看不起你!” 不去看床榻上女子惨白的脸色,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营帐,之后一直对她避而不见。 一个月后一名士兵来告诉他,凤如数怀孕了,他整个人蒙了。 那个疯狂的夜晚,他一直不敢去面对,可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提醒着他,他和凤如书圆房了,两人成了真正的夫妻。 和凤如书成亲之后,离开东陵的时候,玉凌宿前一晚给他饯行,他对他说:“你喜欢的那个人这辈子都别想了,既然娶了凤如书就好好待她,她们姐妹两的感情不错,若是让她知道你辜负了她三姐,她会恨你的。爱不成,难道要让她恨吗?” 他想了整整一天,不是凤如书也会是别人,总归不会是那个女子。 凤如书曾舍命救他,又为他来到这贫寒之地,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他若是还负她,跟畜牲有什么两样? 他让人炖了燕窝,亲自送到她的营帐,这是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清瘦了不少,也憔悴了。 当晚,他留在了她的营帐,他会放下以前对她的成见,会试着接纳她。 在朝夕相处中,他发现她变了许多,常年不离身的鞭子压在了箱子底下,做事也不像以前莽莽撞撞,还让丫鬟从集市上买了针线给孩子做衣裳,虽然缝制的线脚歪歪扭扭,但却很认真。 他没事做的时候也会陪着她,他看兵书,她就在旁边给孩子缝制衣裳,不像以前聒噪的让人反感。 这种安静的相处模式他不排斥,到后来渐渐习惯了,一天看不到她竟会觉得像是缺少了什么。 一天他外出勘察地形回来,一名亲兵告诉他,凤如书动了胎气要生了,他慌忙跑到她的营帐外,听到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声,心里恐慌的厉害。 稳婆从营帐出来,告诉他孩子难产,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带兵打仗多年,他做过无数次选择题,却没有今天这么无助害怕。 他选择了保大。 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有,如果她没有了―― 他忽然不敢想下去。 他立即让人去喊来了所有军医,幸好一切都来得及,她和孩子都没有事。 看到床榻上为了他吃了许多苦头的女子,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幸好她没事,以后他会好好对她,会慢慢喜欢她,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做一个合格的夫君。 正文 第964章 燕痕(番外) 正值桃花盛开,桃林灼灼如火如荼,青山绿水倒影在湖泊之上。 桃花树下坐着一位天青色长衫的男子,周围百花争艳,彩蝶纷飞,他轻抚着膝上的琴,琴声袅袅,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他的旁边躺着一名娇小的女孩,大约七八岁,女孩熟睡的正香,小脸粉粉嫩嫩的,梳着双丫髻,纷飞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掩埋。 离开东陵城后,他寻了一片桃源隐居在此,这已是第二个年头,偶尔会去集市上采买用品,路过茶棚听到那个女子和夫君去了燕地。 听到如今是六皇子公玉雪寒为帝,年号大愚,皇上新纳的宫妃和临燕王妃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他去过一次曾经的大燕国帝都,如今是百里国孜王的封邑覃城,与曾经的一切彻底做了断,以后他只是普通百姓燕痕,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回天照国的路途中,路过一处村庄,全村子的人得时疫而亡,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还活着,那双澄澈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某一个人。 他带她看了大夫,救活了她,带着无依无靠的她回到了天照国。 离开东陵城已是两年,只要一闭眼,他的脑海依旧能清晰的浮出那女子娇俏的容颜,还有甜美软糯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他“痕哥哥”。 也许在她第一次开口唤他“痕哥哥”时他就中了蛊,她虽不是倾城绝色,但却深深地刻入了他的骨髓。 他想,大概这辈子他都会记得那女子的容颜。 她委屈时会用那双轻灵澄澈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你,高兴时笑靥如花,捣蛋时生动俏皮,生气时愤愤撅嘴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都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若是知道自己会对她动心,当初凤违找他时就应该一口回绝,当时只是觉得她太可怜。 从小痴傻也罢,又被云侍天当众递了休书,同情心作祟,便同意入凤府教她弹琴,一时的心软成了他一生的劫。 旁边的小姑娘醒了过来,揉着忪惺的眼睛坐起:“师傅,你又在想师娘了?” 燕痕抚去落在琴弦上的花瓣,阴柔俊隽的脸上神色淡淡:“叮铃,为师说过多少次了,她不是你师娘。” 被唤作叮铃的小姑娘扁着小嘴,小声嘀咕道:“怎么可能不是师娘呢,我看见你藏在箱子里的画像了。”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燕痕清晰的听见了,他的眸子微凝,语气极是严肃:“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玎玲扮了个鬼脸,俏皮的模样令他神色恍惚,曾经也有一个浅笑嫣然的女子喜欢在作弄了别人时扮鬼脸,两人的神情几乎是如出一辙。 想起那女子来,心口猛地一疼,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再见了,以后只能将她搁放在心底的最深处。 见他良久不说话,叮铃以为他生气了,立即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水汪汪的眼睛映着前方的缤纷百花,扯着他的衣摆,怯懦懦的道:“师傅,您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也许是太过思念,竟是看玎玲像极了那女子,他敛了心神,抱琴起身,拂过肩头的花瓣:“叮铃,回去了。” 叮铃“哎”了一声,小跑上前揪住他翩然的衣袖,她会陪着师傅,不会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