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的穿越日常》 第一章 穿越遇险 第二 章父子重逢 第三章 林中山谷 第四章 安顿 第五章 第一顿饭 第六章 大收获 第七章打理住处 第八章 异世夜晚 第九章 出谷打听 第十章 大旱年间 第十一章 摸清情况 第十二章 旱灾尾巴 第十三章 换粮 第十四章 各有打算 第十五章 名分定下 第十六章 太爷爷 第十七章 糊弄老爷子 第十八章 终下决定 第十九 章团圆饭 第二十章 户口问题 第二十一章 功夫风波 第二十二章 查漏补缺 第二十三章 起房子 第二十四章 再次出山 第二十五章 鱼和野地瓜 第二十六章 讨夸不成反被揍 第二十七章 彻底搬出去 第二十八章 搬家辛苦 第二十九章 亲戚太多 第三十章 安居 第三十一章 初谈前途 第三十二章 父子谈心 第三十三章 清早逗趣儿 第三十四章 二婶家 第三十五章 难过日子 第三十六章 收获田鼠 第三十七章 田鼠肉 第三十八章 说亲事 第三十九章 贵生娘 第四十章 童言童语 第四十一章 大表哥 第四十二章 亲事落定 第四十三章 结婚与早饭 第四十四章 想多了 第四十五章 野绿豆地 第四十六章 教育问题 第四十七章 割稻日 第四十八章 收成太差 第四十九章 想办法 第五十章 终下决定 第五十一章 合适的地方 第五十二章 开大会 第五十三章 磨豆子 第五十四章 心机表哥张国富 第五十五章 情商还是智商? 第五十六章 县城寄信 第五十七章 肉包子 第五十八章 不痛快 第五十九章 傻女精娘 第六十章 俩鸡蛋 第六十一章 收菜 第六十二章 闷气 第六十三 忙活 第六十四章 终下雨 第六十五章 孝顺孩子 第六十六章 期待未来 第六十七章 秋收前 第六十八章 玉米杆儿 第六十九章 吃玉米 第七十章收红薯 第六十一章 人仰马翻 第七十二章 采木耳 第七十三章 忙忙碌碌 第七十四章 做烽窝煤卖 第七十五章 分钱了 第七十六章 换粮了 第七十七章 上山玩 第七十八章 猫冬 第七十九章 春耕 第一百六十章 安顿 第一百零四章 说亲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父子谈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施祭酒 施祭酒年纪比林夫子还大上一轮,看着却古板严肃跟班主任似的,也不知怎么林夫子怎么跟他成了忘年交的。 施祭酒仔细端详着林崇望极力推荐看重的学生的课业,心下微微满意,脸上却不显,待看到那一叠叠奉上来的诗作,脸皮直抽抽,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赵保国心下忐忑,垂着头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儿,惴惴的等候发落。 “经义墨义倒还扎实,策论也差强人意,不过这诗作怎就如此泛善可陈?”施祭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基础扎实,策论言之有物,只是政治方向需指点指点,以及一些应付考试的技巧,文风偏实,既然有好处也有坏处,这就不需指点了,属个人风格问题,总有考官偏爱这一款的。知识面不大广阔,文章中少有引经据典,这方面需要加强,可能也与出身贫寒有关,多看看书加强一些,注意这方面就是了。 最主要的短处就在诗作上了,可这诗赋就讲究个灵气,这让他如何指点?他就不信林崇望没指点过,从最低下的诗赋,到上层的诗赋,进步还是显而易见的,可多是格律平仄方面的,意境却没有半分进益。 “学生惭愧。”赵保国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施祭酒也无话可说,只好针对他策论文章中的一些短处以作指点,再拿些大家文章以及诗集给他带回去看,着重布置了诗赋方面的课业,叫一日写两篇诗赋,三日一篇策论,每适五日他就在家,累积了问题自己挑时辰上门。 赵保国恭谨应了,离开施家抱着一堆书册,苦巴巴的回了家。 林夫子已经够严格了,没想到施祭酒比他更严格,一日两诗,叫他怎么往外憋?每日写诗写得头皮发麻,外头的事情全然顾不上了,整日整日的憋诗,吃饭上茅房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诗句那个词儿。 赵二牛见儿子整日书不离手,嘴里念念叨叨的,挺发愁的,这人看着怎么痴痴呆呆的,总不至于念书念傻了? “又不叫立马考个状元探花啥的,不至于这么急,该歇就歇歇,一天到晚捧着书看也不是个事儿。” 要是林夫子给布置的,他还能耍耍赖皮,这换了施祭酒,莫名其妙就没那胆子,总觉得施祭酒身上有股班主任的气场,看着他就虚得不得了。 “我心里有数。”两首诗呢,不得往外憋?憋出来狗屁不通,还得想法子改,总得想办法符合格律的架子给构出来,然后慢慢往里头添血加肉,尽量多用一些有韵味儿的词儿替换进去装装样子。 “你有啥数啊?”赵二牛一下把儿子手上的书给抢了,很没好气:“几天没练武了你自儿还记得不?”以前就是再怎么读书,早晚一趟养生功也没放下过,这几日倒好,通通给搁下了,抱着书跟入了魔似的,连带着家里人走个道都不敢大小声儿了。“这书先搁我这儿,回头再给你,先去活动活动筋骨,正好一会儿该吃饭了,天天吃饭都要人叫……” 书都给抢了他也不能把自个儿爹咋办,于是摊摊手:“成,您是爹您说了算。”于是麻溜儿的往院儿里去,摆开架势耍了起来。 刚一动,就觉得有些筋骨有些生涩了,一边活动一边感慨:“还真是拳不能离手啊。”才停下几天就手生了,这要再搁一段日子,估计韧带都拉不开了。 等养生动练完了再打一套拳,整个身子都活动开了,热呼呼的出一身汗。 从广陵城解了禁后,赵寡妇又按点儿上赵家来做饭洗衣了,李虎也每日领着王石王铁往城郊的山上跑,打猎也能省点买肉钱不是,现在可没异人那冤大头了,也就主家买了些铺子租出去收点租金,再有去岁在桃花村买的几亩地能收点粮产话,等儿子坐了就拿起筷子夹菜了,赵谐却等赵保国夹了菜后才上筷子,嘴里笑道:“一家人,哪能分两趟吃。” 哟,去了几回铺子,嘴也甜多了。 赵保国挺高兴,关心他在铺子里的情况:“这几日在铺子里怎么样?适应不适应,秦掌柜待你如何?有没有教你如何应对客人?”他这几天忙着读书做诗,吃饭也惦记着,倒忘了问问赵谐在铺子里的事儿。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打谷机 赵谐咽下嘴里的饭,才道:“挺适应的,掌柜的也和善,该教的都有教我,客人…也没那蛮不讲理的。”其实生意冷清,有个客人都不错了,不过这事儿提出来多不好听。 “那就好,跟着秦掌柜多学学,他做了半辈子了,总有些年轻人所不能及的经验。”赵保国欣然说了两句。 赵谐闻言点头,又埋头吃饭。赵保国转脸对赵二牛道:“爹,明日正好逢五,我打算去施夫子家里请教一些课业上的问题,午间或许不回。”意思甭等他午饭了。 “成,我知道了。”赵二牛闻言便道:“正好我也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啊您说。”赵保国有些诧异,爹这儿还能有什么正事儿?外间只有一个木匠铺子是自家管着的,其它几个都租出去了,收租金可不到时候,就是到了时候,也在城里头,转上一圈儿就能回来,还值得特意提一提? 赵二牛放下筷子:“我打算回村一趟,一来从村里购些粮食备着,二来那打谷机前日做好了,这不过些天就该秋收了吗?正好送你伯家去用得上。” “还真给您研究出来了。”赵保国大吃一惊:“厉害了我的爹。”又问:“也是,秋收是没多久了,送回去刚好合用,不过咱家不是买了田产吗?还用在村里收粮食?” 赵二牛瞧他一眼,十分嫌弃:“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咱家那十亩地,还不是上等田,又不是亲自打理的,佃给百姓总不能把粮全收了吧?还有那粮税总要交的吧?这抠抠巴巴的到咱手里头能有多少?再加上你一人吃的粮都能完呢你插啥嘴呀?”赵二牛瞪他一眼,才道:“主要是研究出来它的运作方式,等弄成铁的了,不就好使了吗?” 赵二牛差点儿笑出来:“铁那么贵,还是管制品,整出来谁老百姓买得起吗?估计只能便宜那些大地主了,买上一台用上好几年,废了还能融了重做,老百姓谁家用得起这玩意儿?” 这打谷机真宣扬出去,真用得起的只有富贵人家,一来铁不仅是管制品,价钱还特别贵,就算只把滚筒及两侧的齿轮换成铁制的,那也便宜不到哪里去,老百姓没几个买得起,就是凑巴凑巴买了,谁又舍得花大价钱去买这玩意儿?费点工夫不照样能脱粒?有那钱都能给儿子娶个媳妇儿了。 赵二牛大气,道:“就你聪明,当你爹想不到这个?” “那您咋想的?”赵保国无奈的摊摊手。 “这铁贵是贵的,全铁的肯定用不起,不过要是把滚筒外头包上一层层薄薄的铁皮,,再加上那两个齿轮,倒弯用铁的是省不了,可总比换成全铁的要便宜,一家肯定用不起,可合着几家凑凑总能做上一台轮着用了吧?” 赵保国闻言细想,道:“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谁家先用谁家后用……” “人家自有人家的办法,这事儿还要咱操心呀?”赵二牛直接就打断了,这些小事儿总不能还让他琢磨,不闲得蛋疼吗? 赵保国自然就无话可说了,赵二牛有些许自得,又道:“就是几家合用的舍不得,这打谷机总归是省力气的,舍不用铁的,那就多打几个木齿轮,多整些滚筒备用呗,坏了就换新的,坏的还能劈了当柴火,总归浪费不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明 “买铁舍不得,那木头不满山遍野都是啊?这玩意儿还能舍不得了。”整这玩意儿前他就琢磨明白了,要不然怎么想着亲自回去一趟呢,就是想把这里头的道道跟几个老哥哥说明白了,不然还以为他专门拿这用不长的东西去消遣他们呢。 “哎呀,要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还是我爹有智慧。”赵保国笑嘻嘻的拍了一记马屁。 赵二牛笑骂他:“滚犊子。”谁老了?他还年轻着呢。 爷俩儿你来我往贫了一会儿嘴,洗洗回屋睡了。 次日赵二牛专门到牛市去租了一辆牛车,把这打谷车搬上去,领着侄孙往村里去了。 赵保国在牛车过来时,就跟他爹打了招呼,而后背着装上课业的书箱,施然然往施家去找施祭酒交课业了。 施祭酒一篇一篇翻看,看到策论还时而点头,待看到他交上来的诗赋,直接就看不下去,一把拍在案台上,骂道:“生拼硬凑,为赋新词强说愁!” 气得直转悠,背手骂道:“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是要你写诗,不是叫你凑诗?我施文和这些年教过那么多学子,还从未见过你这等朽木……”巴拉巴拉一顿批,其间还引经据典,引用大量古人大作,不见脏字儿的把赵保国骂了个狗血淋头。 赵保国大部分没听懂,小部分听懂了,合着这是训他呢,于是赶紧垂头做恭敬状,老老实实的领训,反正他多半听不懂,任他骂完了就好了。 施文和骂了半晌,直到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喝茶解渴,期间又见被训亦恭敬有加,心下倒也消了气,此子虽说诗文不长进,但却也尊师重道,被他骂了半晌也不必其态度。这一点倒还倒得夸赞。 又连着干了几杯茶水,见赵保国还恭敬的杵在那里,当下就有些尴尬了,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是好,要骂,刚刚也骂过了瘾。 赵保国抬眼飞快的瞧了瞧,又立马低垂做恭敬状:“学生愚钝,让先生费心,心下委实难安。” 施文和有了台阶自然好下,但还要抬抬架子,做出一为勉为的模样:“知道自己愚钝,就要更加上心。” “谨受先生训。” “好在今年院试取消了,否则以尔如今的诗作,万万是过不了。” 赵保国十分愕然的抬头,连样子都忘了装,急切问道:“今年院试取消了?” 施文和眉毛一皱,而后又恍然:“我忘了太守大人还未张布告示,不过也快了,就这两日的事情,提前告知你也无甚大碍。不过你嘴也要紧一些,在告示未公布之前,莫要学那妇人之举。”多嘴多舌,可不讨人喜欢。 赵保国赶紧保证:“学生领命。”又问:“不知今年,何以取消院试?”县试与府试年年都有,可院试却是三年一考的,多少学子都等着今年,这突如其来的就取消了,不等于少了个上进的机会?等三后又会多了无数学子来竞争,可每年的录取名额又是有限的,这竞争可就更大了,那些准备今年下场的考生能善罢干休吗? 施文和看他一眼,道:“这是圣意。” 圣意?那就是皇帝的意思了。会不会跟前段日子的异人有关?赵保国不敢肯定,就试探着问了问:“莫不是有关异人作乱一事?”异人作不作乱他倒不清楚,不过朝庭算计杀戮大部分异人的事情倒是真的。 但他如今身为大周子民,总不能直言说是朝庭无道杀害无辜异人吧?朝庭对异人的政治举动很明显摆在那儿了,他说话要不注意点儿,等于找死呢。所以哪怕是朝庭无道,他也不能说,只能睁眼说瞎话,说异人无道了。 施文和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想此子诗文不出采,有关于政治倒十分敏感,当下不由得十分赞许,有些事不能说出口,但好歹也能暗示两句:“异人,蛮夷也,与异族相同,盗抢杀掠,行事不仁,且觊觎我中原大地之心久矣。” 说着又对着东方施礼:“幸有圣人明智,早作打算,以测异人作乱,令我大周数万万百姓安居。”至于逃走的那些异人,倒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花了。只因异人除却有人数优越,却是万事不通的货色,不明圣人之言,更不懂民生政治,行事无有章法,各自为政并不团结,前段日子被老圣人算计,军队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异人死伤大半,逃走的只是及少数,都躲入了深山之中,深山险恶,异人既不能制衣,亦不能做饭,武器更别谈。 完全是一无是处了,在深山里还能平安活多久?更别提再翻出什么风浪了。只是不知朝庭为何如此忌惮他们?连三年一次的院试都押后了,施文和简直痛心疾首,异人算个屁呀?再急也不能临架于为朝庭选贤才之上。 朝内大臣是怎么想的?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吗?还有圣人,肯定是被奸佞馋言蒙蔽了,才会下达如此不合理的旨意。 施文和惋惜又气愤,奸佞当道啊! 赵保国见他如此夸张,连忙跟着朝东方行礼,嘴上也道:“圣人乃天子,圣明有加。” 心里却在犯嘀咕,那些异人好似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皇帝就这样忌惮?他是听明白了,老皇帝特地防备异人,在变故发生后就在算计,结果异人无防,直接被打杀了大半。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赵保不知道为什么,可总有人知道。 赵二牛两日后是一个人回来的,赵谐就留在村里子帮忙秋收了,顺带便把打谷的制造流程再教一教其它兄弟。 “咋样?”赵保国倒了水给赵二牛,问。 “还能咋样?”赵二牛精神头十足:“你是没看到,你大伯他们见了那打谷机呀,高兴成什么样子,差点儿没眼泪。” “至于这么夸张?”赵保国一脸不信。 “我还能诓你啊?”赵二牛就不高兴了:“你也不想想,这什么年代?干啥活儿不得用人力?农具都简陋得很,这有了方便的,能减轻负担,又省时间又省力,可不高兴吗?” “那以后您多弄些出来呗。”赵保国也不多说这个,就笑嘻嘻的跟他爹说起话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马聪上门 爷俩唠了一番磕,才自散了干各自的活儿去。 三日后城门口贴上了布告,今年的院试取消,惹得城内议论纷纷,打算今年参加的学子们更是闹得起哄。 “科举乃是大周盛事,怎能说取消就取消呢?”布告栏一堆人围着看,言论纷纷。 “也好,也好,三年后更有把握些。”把握不大的暗自庆幸,有三年时间可以精进学问,三年后就更有把握考上。 “嘿嘿可不是我不考,而是院试取消了,老头子可没道理再骂我。”说这话的,一看就知道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能混一日是一日。 这人说了这番话,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瞧他几眼,而后离得他更远了几步,他也不甚在意。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赵二牛在院儿里摆弄着他那木头,就听到王石雷鼓一般的声音,大呼小叫的一路喊着进来。 “啥事儿啊?这么大呼小叫的。”赵二牛掏掏耳朵,只觉得耳膜都在发痒,这嗓门儿大的。“不是跟李虎打猎去了吗?”看看就他一人回来了,连忙问:“怎么又回来了?” 王石喘着气道:“虎哥跟铁子去了,叫我回来先报信儿。” “啥事儿还值当专门跑一趟?”赵二牛不以为意:“难道异族打进来了?” 王石哎呀一声,拍着大腿:“比异族打进来更麻烦。”于是就看到主家疑惑的脸,连忙道:“属下跟虎哥铁子路过城门,就看到好些人围在城门布告栏那儿说话,据说今年院试取消了,城门儿那儿的读书郎都闹起来了,说是要去太守府讨个说法儿呢。” “这可不是出大事儿了吗?院试都取消了,咱家郎君还怎么考秀才?”王石一脸惋惜:“老爷您说这可咋办?” 赵二牛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啥,旁边牛二哎了一声:“这可真是……”又转脸看向主家:“老爷,您说咱要不也去太守府打听打听情况?”这院试还能说取消就取消了?总得有个道理才是。 “打听什么打听?”赵保国刚好从茅房出来,就看到三个人愁眉苦脸的蹲在那儿,十分疑惑的问。 牛二就连忙把这事儿说了,完了还一脸忧愁:“这事儿可真够不凑巧的,以前就是异族叩关,也没见能影响科举这种事儿,今年可莫是犯了太岁了,从年头到年尾也没见安分过,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的……” 赵保国笑了笑:“没什么好愁的,一场院试罢了,取消就取消,多三年时间再考也更有把握。”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贴出布告了。 牛二跟王石眼睛就瞪大了,齐声道:“三年后还能考呀?” 赵保国有些蒙:“科举三年一次,你俩不知道啊?”就看到两个黑肤糙汉齐齐摇头。 “属下大字不识一个,哪知道读书人的事儿。”王石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还以为取消了就不能考了呢。”所以听风就是雨的,才忙不迭的回来报信儿。 牛二也如释重负:“还能考就行。” 赵保国笑着摆摆手,示意王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个儿蹲着给赵二牛递工具。 赵二牛一脸想不通,摆弄木头都没心思了:“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在他看来,这科举就跟高考差不多了,这都是规矩的,制定好的还能说变就变? “朝庭肯定有朝庭的考虑,咱想那么多做什么?”赵保国温声道:“每三年都有一次,反正儿子现在还小,多出三年时间更有把握,这次就算不取消,我要真入场了,估计也是个落榜的份儿,取消了正好。” 赵二牛想想也是,一看儿子就没什么把握,于是就释然了。 这要三年后再考,正好十五岁,到时候考上秀才,亲事就能提上日程了,走两年流程,十七年正好成亲,这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至于圆房……儿子心里还能没个数?反正先把人弄进门儿再说。 他想抱孙子是想的,可也不急。 第二日马聪上了赵家门儿,赵保国在书房招待他,特意把他爹从村里带来的坚果拿出来给他吃。 “这核桃壳儿也忒厚实了。”马聪张着大嘴,使劲儿咬核桃,直咬得咯吱响,却也没能咬破。 赵保国听着那儿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十分嫌弃:“你就非得吃那个不好弄的?”又推了推案几上的竹碟子,里面头装着的是松子儿,榛子。 “这松子儿不好磕多了?”又指了指旁边碟子里的蜜饯:“这桃干儿杏干儿更容易,连壳都没有,你就非得跟核桃较劲儿?” “明知道我爱吃这个,你也不先叫人把仁儿给敲出来。”马聪嘿嘿笑着,把咬了半天没咬动的核桃拿出来,再往小篮子扔。 “恶心不恶心?”赵保国看都不想看了,糊了一核桃的口水,再里干净核桃里扔?回头他咋吃?“赶紧捡出来捡出来,都是口水你也好意思放进去。” 马聪完全不把他话当回事儿,直接扔进去再去拿松子儿,一边磕一边说:“回头让人洗洗晒干不就成了?” 多大脸! 赵保国简直不想理他,抓了一把松子儿跟着磕:“今儿怎么想着来我家?有事儿?” 马聪磕了一地松子皮儿:“怎么我来就非得有事儿啊?” 赵保国瞥了他一眼:“就你?要没事儿能亲自来找我?有那工夫不得在家大吃大喝?”说着上下再打量了马聪一番,啧啧道:“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有福气了。” 可不是吗,刚入学时见他,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这过了两年,身高不见长多少,宽度倒越来越肥,体重都两百多出头了。 马聪倒很引以为豪:“羡慕吧?”说着拍了拍大肚皮,胸膛上的肥肉一层层的荡开。“我这体重越往上飙,及冠了就越强大。” 赵保国:…………我可真不羡慕。 “我爹说了,我要再往上涨涨,将来肯定能超过他。”爹跟他差不多大年纪时,体重都将近三百了,他还是差了点儿,得努力努力,将来一定得强过他。 赵保国就敷衍他两句:“那你再接再励。” 马聪就高兴了,又一边吃一边拉着他唠。 第一百四十六章马家事 唠了半晌,也没唠出个正经,赵保国每日苦读也嫌枯燥,哪怕马聪扯来扯去都是些闲事儿,他也乐得陪着说说话,解解枯燥的疲乏。 中午赵二牛留了马聪吃午饭。 “一些粗茶淡饭,比不得府上的膳食,马郎君可别嫌弃。”赵二牛热情的招待他,别别扭扭的憋出两句文绉绉的话,倒也有模有样。 马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只剩一条细缝,腆着大肚子坐了,跟个弥勒佛似的。 “世伯说的哪里话,这满满一桌菜,小侄欢喜都来不及,哪还有嫌弃之心。” 这话一出,就把赵二牛乐得不行,连忙招呼他别客气,只当在家里一样,想吃啥夹啥。 马聪也确实不见客气,推让了两回,就大吃大喝起来,一边吃一边赞赏赵家厨娘的手艺。 赵二牛见他吃得香,连带着自己也胃口大开,生生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马聪才对赵保国道:“今日来,是想同你告个别。” 赵保国刚端到嘴角的茶杯就顿了,怔了怔才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在手边的小案几上,看向马聪:“何意?” 马聪长叹一声,道:“恒弟想必也知,我马家祖籍非广陵,是在我祖父那辈,从主家分支而出,才来到广陵安家落户。” 赵保国闻言点头,他只知道马家祖籍不在广陵,具体在哪里就不清楚了。 要说古代的世家大户,多半都是如此,又不讲究个计划生育,这生得太多了,养不起咋办?等儿子长大了就给点财产赶出去自己谋生,到其它洲郡安家落户,老家本地就保持着嫡支一脉就是。 他赵家好像也是这样,不过跟主家在大周立国前就断了联系,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又是交通靠走通迅叫吼,想联系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等天下太平了,也不知有没有回老家找过,具体的估计只有几个伯伯才清楚,他是不知道的,只听他爹讲过两嘴,具体的也没说清楚,他估计爹搞不明白,也就没多问了。 “我马家传承三百余年,除却嫡支一脉还留在老家,其它分支都往中原大地洲郡谋生,这么多年来枝繁叶茂,人数多不胜数。但我马家以武传家,除嫡支以及寥寥几支旁支以外,就只有我家这支还保持着练功习武的传统。”马聪长吁短叹:“前日我爹收到嫡支传信,说是在半月前,北方异族联合异人蠢蠢欲动,屡叩边关,幽洲刺史派洲军镇压守境,但一个多月前,圣人召诸王回京,又抽调了一部分洲军以为护卫,如今边关兵力不足……” 合着这是叫他们回去打仗?广陵这边竟没听到半点风声,要说广陵也是个中郡了,交通发达经济也繁荣,走商的商队路过,哪个不进城歇脚,再卖点儿带来的货?真有点儿风声还能捂得这么严实? 赵保国就皱了眉:“竟有这般严重了?” 严重不严重的马聪倒没那么清楚,到底还没及冠,家里人也不拿他当大人,做了决定通知他,他也只有照吩咐办的份儿。 要他说回去干啥使呀。从祖父那辈儿就跟嫡支分了,他从小就搁广陵生的长的,早就把广陵当家了,老家那边……哪有什么感情?从来就没去过,就是每每逢年过节时,这边给安排镖局去送了礼,回来时再带了回礼,才能听到只言片语的。 这能什么感情?见都没见过的,不过他爹才是当家做主的,当儿子的还能反对他的意见不成?那肯定不成,还是得听着,但心里头不痛快呀,这不来跟好友告个别的时辰,正好倒倒苦水,抱怨抱怨。 “谁知道呢?”马聪道:“真有那么严重,早就该风言风语了,按我说,那边怕是胆子小,有点儿动静就怕了,叫我们回去壮胆子的,正好保护保护,我爹也是,连这点儿东西都想不明白。” 赵保国倒是挺赞同的,不过也没说话,人再怎么抱怨,还是一个家族的,他可以抱怨可以骂两句,自己却不能顺着话往下说了。 又听马聪嗤之以鼻:“该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了,他们也好意思提这要求,听老王叔提起过,嫡支那边早就把一身武艺给落下了,能打的基本没几个,都弃武从文了。要不然还能想到我们这边?多大脸。”又不是什么世家豪门,偏还端着世家的架势,闹出去也是给人笑话的份儿。 这就叫赵保国不好接话了,只能端着茶猛喝。 马聪犯愁啊,说了半晌也口干,看了一眼手边的茶盏,放凉了也不嫌弃,直接就往嘴里灌了,一小杯能解什么渴?干脆提了茶壶对着茶嘴儿直接往嘴里倒了。 赵保国目瞪口呆,就是不从文,往日也没见他这么不讲究过。 “至于吗?” “见笑了见笑了。”马聪喝了个痛快,把茶壶放下,抹了抹嘴道:“这不是心里头犯堵吗?我这一去,也不知道几时能回,你我兄弟再见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说着满面感伤。 赵保国一想这交通,也免不了几分感伤:“马兄何日起程?我与林栋也好送送。”怎么说也是几年的兄弟情分,临了临了,至少也要践个行。 幽洲那边要真像他以为的那样,小打小闹还好,至少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可若不是呢?这样一想就免不了有些紧张,琢磨着是不是搞个驽箭给马聪防身,毕竟他胖得都快走不动道了,练武还没到年纪,就是到了……刚开始能有多厉害? 遇到点儿兵灾,连逃都逃不快,简直就是送死的份儿了,想法子弄个袖珍驽给他,真遇到祸事儿,还能反击之力不是。 马聪道:“二叔三叔先带着家里婶子跟女眷先行,我跟几个堂兄弟等我爹处理了家中产业再走,毕竟这一走,要回来不知何时,家里产业也无人打理了,得先处理干净了才好离开。”嫡支那边催得急,这产业要变卖,肯定卖不上价,人还不拿捏他们? 与其便宜那些大户,还不如便宜林家跟赵家呢,至少林栋跟赵恒是他好友。再有他岳家那边……算了,想想就发愁。他这一离开广陵去幽洲,还不知道这亲事能不能成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购地与礼物 “我娘跟婶子她们三日后就要起程了,我这边可能还要半个月。” 赵保国一听就松了口气,估摸着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能让铁铺把他需要的零件打出来,到时候他拼装好了再送给马聪防身。 就又听马聪道:“家里在广陵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除了镖局,还有些许其它产业,城里的铺子还有城外的马场就不说了,只能卖给大户。城郊的庄子也不是我能处理的。除了这些的产业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田产地产,合不到一起的,大户也瞧不这些个零碎的,要卖卖不上不谈,也费事儿,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赵家才搬来广陵没两年,除却几个商铺,以及桃花村的十来亩田地,就没别的产业了。赵保国哪能不感兴趣,马聪也是知道赵家情况的。 “有多少?”赵保国就问他:“按市价购置如何?”马家要离开,产业肯定要卖,要说卖的价钱……肯定比不上市价的,不过他也不往下压,毕竟不但是同窗,也是好友,还有一份兄弟情分在呢。 “桃花村的大抵有个二十亩,牛沟子的有十三亩,李下村十七亩,董家村二十亩,还有些村子的几亩几亩的加起来,拢共也有五十来亩的样子。”马聪算了算:“我要是没记错,恒弟在桃花村有地,正好可购置桃花村的二十亩。零碎的不好管理,董家村的地虽说有二十亩,不过我不建议你买那儿的,董家村一村人都姓李,是个大村,民风彪悍,又爱生事,买董家村的地容易被排挤。不如买李下村的,李下村的地虽只是中等地,但李下村的人口都是大周建立以前,从各地逃亡的流民被官府安排的,没有大族大户,人心不齐,搅和不到一起。” “恒弟如今已是童生,在李下村购置田产,那儿的村人也不敢轻易冒犯。”马聪给他出主意:“至于牛沟子的,你买或不买都行,那里偏远,田却是上等的,不过正因偏远,却不大好管理。” 赵保国欣然接受他的建议:“那就依马兄之意,购桃花村与李下村的田产,合计三十七亩,牛沟子的就算了,家里人口不少,李虎他们几个又是粗枝大叶的,也管不来。总不能让我爹跑那么远去看着。”至于他自己……更不能把时间放在这上面了。 有了桃花村原本的十亩地,再加上正要买的,就有四十七亩了。等地里有了产出,即便他们再能吃,也足够了。 生意说完了,又唠了一会儿,马聪才告辞离去。 赵保国吃饭的时候,就把这事儿跟赵二牛说了。 赵二牛不禁大喜,想买地多费劲儿啊。但凡城外有庄子或地产要买了,庄子都被大户买了,一些零碎的地产,也跟被狗盯着的肉似的,中等人家抢都抢不过来。 上等地十两一亩,中等地八两,下等地五两。桃花村的二十亩地,其中一半上等一半中等。李下村的都是中等的。赵二牛算了算价钱,就给了儿子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外加两锭十两的银子。 赵保国正要拿回房去放着,又被赵二牛叫住:“再给你十两,回头请马聪上酒楼吃个饭啥的,他不是要走了吗?也得践个行。”于是又掏出一锭银子给他。 “我这儿还有呢。”赵保国就没收:“以前奖励的金子的,你又没收了,不搁我这儿二十两吗?我一直放着没用呢。等过两日我正好路林栋商量商量,请马聪去天香楼一聚。” “你那还有吗?”赵二牛也不太清楚,不过儿子说有那肯定有,于是又把银锭子放回去。“你有还问我要钱买地啊?” 赵保国嘴角抽了抽:“那可是我小金库,买地不得你这当家做主的掏钱哪?” 赵二牛眼皮都不翻一下:“还藏小金库了?想翻天?” 赵保国闻言一脸愕然:“爹咱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当初我说都给你,不是你自己个儿不要,让我留着自己花吗?还说钱是男人胆,手里头不能没钱,不然请人吃个饭都丢脸。” 赵二牛眼睛睁得老大:“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又一脸疑狐的看着儿子:“不是你欺负我人老了记性不好,故意这么说的吧?” 赵保国一脸憋屈,深深觉得他爹就是故意的,还说老了,有三十几岁就老了的吗? “行行行,你是当爹的最大,你说啥就是啥!”当爹的摆明要欺负儿子,当儿子的能咋办?当然是忍了。“要不我再把金子给您咋样?” 赵二牛嫌弃的摆摆手:“谁要你那个?自个儿留着当零花吧。”还能真要啊?家里又不是没钱了,儿子花钱又不是没数的。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看儿子情绪有些不太好,故意逗逗他罢了。 “这可是您自己个儿说的,以后不会再说不记得吧?” “你爹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赵二牛一瞪眼:“还能瞅上你那点儿东西?” “那可不一定。”赵保国小声嘀咕。 “你说啥?”赵二牛耳朵可没不好使,直接大声问。 “没,没说啥,就是说爹您老当益壮,是这个。”赵保国连忙笑着竖了大拇指,拍了一记马屁。 “小犊子说谁老呢?”赵二牛瞪着牛眼骂了一句。 之前自己个儿说老了,现在又不是承认……于是赵保国就更憋屈了,老头子越来越不讲理了。 他还拿他没办法,简直了…… 第二日就专门写了两封贴子,分别叫王石王铁去林家与马家送去,约林栋与马聪两日后在天香楼一聚。 林栋收到赵保国送的贴子后立时便明白了,不等两日后,当下便带着书香出门,准备去赵家跟赵恒商量商量,毕竟马聪也不是赵恒一人的同窗,也不是他一人的好友,践行之事……还能让他独占鳌头了?这把他搁哪儿放? 赵保国这时正跟他爹商量着,打算给马聪打个驽箭给他防身,不过铁这玩意儿太贵,肯定得花不老少钱,所以还得先跟赵二牛通一声气,免得钱花多了,爹见他大手大脚,就不给他留小金库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商议与践行 “那就打呗。”赵二牛听了儿子的话,很是大气:“这样,你先把图纸画出来,不能让一家铁铺给打,免得到时候图纸泄漏出去。零件分几张纸画了,一部分叫城里的铁匠打了,另一部分……拿到江都府那边去叫人打。” 赵保国闻言就放心多了,只要爹不反对他花钱多就成。 这时林栋就上门儿了。 这可是稀客! 林栋一进院子,就先给赵二牛行礼问了好,身侧的书香满脸笑容的跟着俯身。赵二牛笑呵呵的叫起,又问了林家两老的情况,寒暄了几句后,便对儿子道:“带栋小子去你书房说话吧,我还有事儿呢。” 牛二很有眼力见的去厨房烧开水去了,一会儿郎君在书房会客,开水不浇好了怎么泡茶待客?于是趁着两人还没进去,赶紧的去烧了先。 进了书房还未坐下,林栋就笑着道:“恒弟也太不讲究了,还把不把我舅兄放眼里了?” 这是哪儿到哪儿啊? 赵保国挺有点蒙的:“这话从何说起呀?” 俩人分坐了,林栋道:“马兄不日便要离去,践行之事,你也不与我商量一下,怎地一人就全占了?” 赵保国眼皮子就跳了下:“都是亲戚了,还分什么你啊我的,不都一样吗?” 林栋翻了个白眼儿:“可别,现在还不是呢。” “行行行。”赵保国也无话可说,这事儿是他没想周全,只想着给马聪践行,忘了林栋也不乐意自个儿啥也不出。现在被挤兄几句算个啥? 林栋也没抓着不放,只叹了一声:“这次马兄离去,也不知何日能再会了。” 赵保国深有同感,跟着感叹几句,俩人才又说起话来:“我本是打算在天香楼摆上一桌上等席面,如今你来了正好,咱俩合资算了。”一桌上等的席面可要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了。 林栋道:“本是应有之理。”肯定不能自己不出呀,谁不知道他跟马聪是好友? “还有这贴子,童易那儿得送一份儿,其它同窗那里也得送,有愿意出资就收下,没有的也无防,咱俩也不差这点儿。不过贴子还得送过去,人来不来是说,若不送就是咱俩无礼了。”毕竟马聪虽说与他俩要好,但跟其它同窗也不是没有来往的,这要离开了他们打算践行,总不能把其它人撇一边儿去,这就不是个理儿。 林栋这么一说,赵保国就明白过来了,读书人最重什么?自然是名声了,这要同窗远行都不践行,还能有个好名头吗?他们不知是一回事,可他赵保国知道了却不提醒一声,这锅就能扣他身上了。 这么一想就忍不住眼皮子直跳了,赵保国脸色肃然,起身施礼:“多谢林兄提醒,否则愚弟得罪人了还尚未可知。” 林栋做出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你知道就好,也不枉我专门来提醒你一回。” 赵保国:…………牙怎么就那么酸呢。 俩人凑在一块儿写贴子,几个同窗的,童易的,李泽的。拢共十来张贴子,写好了再分派两家的人去送。 去天香楼预定席面的事儿就交给林栋了,毕竟天香楼生意鼎盛,基本日日爆满,一些招牌菜还是有限的,他们得先预定了,不然等到两日后直接去,指不定连门儿都进不了,还得排队那就丢人了。 林家在广陵地位可不低,这事儿交给林栋来办,可比赵保国去要容易得多。 下午时林栋的书童书香过来,说是席面已经预定好了,在两日后的下午酉时正,雅间是兰字包间。 赵保国点头:“知道了。” 等书香离开后,才又钻回书房去画图纸,用的不是毛笔,而是叫牛二从厨房灶间里找出来的细炭,磨细了小了给他用的。 赵保国抓紧时间画,直到晚上吃饭时才全搞定,每个零件的尺寸也标上了。 吃饭的时候就正好把这叠图纸掏出来给他爹:“爹,我画好了,回头去江都府那边打的,就让李虎跑一趟,城里的话,让秦掌柜去办好了。” 赵二牛道:“这事儿还要你交代啊?”他这个当爹的又不是死人。 赵保国啪了一下嘴巴:“我就是说说而已,您说咋办就咋办。”连忙又给他爹夹了一块肉。 这事儿得急,次日赵二牛就把李虎派出去了,细细的交代他要分开几个铁匠铺子打,又让他把事儿办好了顺便去云阳村一趟,看看赵谐的手艺教出去没有,好了就把他接回来。 这日日常打猎,就只有王石王铁俩人去了,他俩本就是山民出身,赵二牛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跟李虎一块儿出门,李虎是去江都,他自己就去家里的木具铺子找秦掌柜,准备把手里的另一半图纸给他,让他去找嘴紧严实的铁匠给打了。 赵保国还是蹲在家里习文作诗,当然武艺也不能放下,从马聪那里得到边境不稳的消息后,他就有了股紧迫感,对于武艺更上心了。 虽说今年不院试,可三年后还得入场,施夫子那里可半点不放松,抓得比林夫子在时还要紧,赵保国简直头大,还不能不作。 到了定好践行的那一日,赵保国洗洗干净换了身体面衣裳,提前去了天香楼,正是用饭的点儿,天香楼里里外外都忙得不行,但他们也都习惯了,分派了小二引他上了二楼的兰字雅间儿,才退出去。 赵保国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头的,没想林栋比他更早。先互相问了好,这才坐了。凉菜先上了摆着,热菜也不知好没好,好了也不叫上的,毕竟人还没来齐呢。 林栋吩咐书香去天香楼外头等着,其它同窗若来了也好引他们上楼。自己就在雅间内跟赵保国说起话来。 不多时一个个同窗接着来了,雅间内也开始热闹了,菜也一道一道的上。 林栋四面八方的开始应酬,跟哪个同窗都能聊得上,赵保国没什么说的,只上前寒暄几句,聊几句话就坐回去了。 不多时李泽也过来了,跟其它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坐赵保国身边儿跟他唠上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闲话 一番寒喧,觉得好似还聊得来,就自觉关系亲近了几分,忍不住放开了些,开始抱怨:“还准备下场呢,谁知突然就取消了呢?” 李泽是真心失望,要说这院试取消不取消,对他来说倒不打紧。可对他李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他取得了童生也是个中不溜,院试基本没什么希望,按说院试取消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 可谁叫李家出了个麒麟儿呢?虽说不是大房的,可三房的堂弟也是李家人哪,且还是嫡系的,甭管是几户的都是李家的,堂弟有出息,他这个堂兄脸上还能没光?至于外人说的那些风凉话,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读书科举也不是人人都有那天分的,他天分不足,堂弟有那天分他只有高兴的份儿,哪会心生不快? 他巴不得李家多出几个麒麟儿呢,福弟年纪尚小,就有这般文采,虽说不是案县,两试却也在前三,若院试照常举行,秀才功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谁料到就推迟了呢?若照常举行,他李家不就出了个神童?这对李家的地位名声,可是大有好处之举,毕竟十七八岁的秀才常见,十三四岁的秀才可不多。 多耽搁人呢这不是。 赵保国能说啥,也没啥好说的,就安慰两句,今年不成,来年肯定有。 李泽听了又说:“哪能呢,院试都是三年一试的,错失今年,得等三年了。”还能明年举行?就没这个例子。 “沉淀三年,不是更有把握?”赵保国道,寒山寺一行,他也见识过李泽的风采学识,认为其诗赋方面更甚自己一筹,不过其它方面的学识,也就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样子,若今年院试照常举行,他也未必能中。 李泽哪是为自己发愁呢,不过正经发愁的倒也不好多说,未免交浅言深了些,只得长长叹气。 赵保国就转移话题了,向他请教他作诗的技巧,转移了李泽的注意力。 等到马聪来了,众学子皆起身打招呼,一口一个马兄马兄的。马聪也极会做人,毕竟是来给自己践行的,当场就以茶代酒,连干三杯以作来晚之赔礼。 凉菜热菜很快就上齐了,雅间内渐渐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很是热闹。 “马兄,来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会。”坐在旁边的一个同窗端起酒杯,满面离愁之意,半点没瞧出虚假来:“来来来,满饮此杯,以慰我等同窗之情。”说着以袖掩杯,一饮而尽,饮罢将杯底倒拿,给桌上的人瞧瞧。 其它同窗纷纷咐和,皆起身举杯,对着马聪一饮而尽。 马聪满脸肃然,端起酒杯,十分干脆的喝了个精光,喝罢还叫一旁伺候的小二倒酒,对其它人诉说离情。 赵保国和林栋等人也是随大流的敬酒喝了,酒是清酒,喝了也不上头,估计只有十来度的模样,难怪古人都那么能喝,往往一喝就是几坛子也不见醉。 要换了自己估计也能,顶多膀胱受不了,多跑几次厕所放水。 酒菜吃到一半,童易不请自来,酒桌上的人都起来打招呼,马聪连忙招呼童易入桌,林栋叫小二多加副座席。 “童兄前来,实令愚弟倍感荣幸。” 童易满面温和,含笑举杯:“贤弟言重了,你我总角之交,有兄弟情谊,你不日将去,为兄怎能不来?” 这种场面话听听就算了,谁当真谁是傻子。 马聪胖脸上感动得很,又举杯敬酒,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待酒足宴散后,众人告辞而去,赵保国分明瞧见了,有几位同窗跟童易一道路走了,难免有些疑惑:“我记得,赵兄及谈兄诸兄他们,不住在西那边罢?” 这三位学子在学舍也是出了名儿的,课业倒也不出奇,出了名儿的是穷,就是家境贫寒。赵保国记得,其中两个似乎是在北街租房子住的,还有一个是住城郊的村子。 马聪是出了名儿的家里有钱,出了名儿的吊车尾,万年不变,但人缘儿好呀,跟谁都能说上话,八卦也很有一手,什么小道消息都能打听到。 林栋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倒是马聪很不屑:“在这广陵内,谁还能不知童易的家世?童易又在学府进学,往日难得一见,今日好不容易能得见,那些要走路子的,不抓紧这个机会不是傻吗?”尤其是那又家境贫寒,又科举无望的,托童家门下的路子,寻个官吏做做,也是个出路。但凡有读书人风骨的,那都清高得不得了,指望着凭自己的本事出头呢。 合着这是想走后门儿呢。 赵保国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是看不惯的,但这种事情,就是在现代也是常有的,更何况在古代。 贫寒学子想要出头,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如果没有天赋,那等于就绝了上进之路。可学了这么些年,总也不能白学,更何况举家或举族供一人读书,总是要回报的。 除了寻路子托门路,还能干点儿啥?啥也干不了,与其给人一些富商人家做帐户或掌柜,托在童家门下倒算个好出路了。 “个人都有个人的难处。”赵保国只叹气说道。 林栋也道:“恒弟言之有理,谈兄为人我也了解几分,万不是那阿谀奉承之徒,不过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低身架。”学啥里最贫寒的除他无人了,又无家族,只一个老母做绣品供他吃穿进学花用,近年身子骨越发不好,眼睛都快瞎了。 谈兄再不寻个出路,不说进学,连生计都成问题。 赵保国很少打听这些事,他在舍时只与林栋与马聪交好,其它同窗只是泛泛之交。心思多半都用在课业上了。听林栋三言两语把谈兄的家境情况说了,只觉得自己生活得像在蜜罐里差不多,幸福感足得很。 又边走边闲聊几句,跟马聪交换了地契约银票,再告辞各自离去回家。 回家把地契给了他爹收着,赵二牛收了高兴得很:“往后家里可不缺粮吃了。”再加上桃花村原有的地产,每年出产的粮食,拿了卖肯定是不足的,但总算能供家里这好几口人吃了,至少不用买粮吃。 第一百五十章 徐老头儿来 吃饭的时候又问他爹:“零件儿啥时候能弄好,别回头人都走了还没打出来。” 赵二牛道:“江都府那边约好了,后天叫李虎过去拿,城里的秦掌柜说明天下午就能拿了。”这事儿他还能不上心?早跟秦掌柜说好了,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速度与质量,几个铁匠铺子那边也大包大揽上了,肯定出不了差错。 赵保国闻言才放心:“这就好,马聪再过五日就要起程了,就怕时间上赶不及。”不说自从搬到城里来,马家明里暗里对他们的照顾,就光说他跟马聪俩人的交情,打个武器给他防身也是应有之理。 “来得及,你爹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放心,您办事儿我要还能不放心,那谁办都放心不了。”赵保国笑嘻嘻的夸了他爹一把,又忙转移话题:“狗剩儿都回去半拉月了,啥时候回来?” 赵二牛愣了下,才有些不确定的道:“估计就这两天了吧?本来咱就送了一台打谷机回去,收粮应该比往年要快些,时间应该费在教你那几个大侄子做打谷机上了。”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确实是差不多了,次日下午赵谐就拉着一牛车的粮食回来了,牛车是徐老头赶的,直接从村里赶到他们家院子门口,惹得左邻右舍都探头来瞧热闹,尤其是对门儿汤家,汤大娘倚着门磕着瓜子儿,皮儿飞了一地,眼红得不得了。 “哟,赵小子发了财了是怎么着?这么些粮得有两三石呢吧?”汤大娘眼珠子都快钻麻袋里出不来,恨不能那一车全是自家的粮食:“真要发财了,可别忘了咱老邻居啊?咱可是住对门儿的,往日也没亏待过你家不是?我家老三可天天给你家送柴火呢……” “得了吧,谁不知道何老三是拿柴火换钱救你家三妮儿的命?咋这么大脸好意思说?”就有看不惯汤大娘行事的婶子揭了她面皮,惹得七邻八舍哈哈大笑。 汤大娘这话就很不讲道理了,赵二牛知道汤大娘是个什么人,当下也不跟她瞎掰扯,只朝众邻拱拱手:“这不秋收了,家里几个老哥担心城里不好买粮,特意托小子给送来的,众位见笑了见笑了啊。” 引了徐老头进院儿,李虎带着王石王铁打猎出去了,家里就牛二在,赵二牛就帮着一起往下卸麻袋,还跟徐老头说:“徐叔您先进屋歇着,赶了一下午的车不累呀?就这么十来袋,我跟牛二一会子就成,用不着您。” 徐老头就乐呵呵的住了手,赵二牛一边卸麻袋一边冲厨房里喊:“水烧好了没有?” 赵保国才刚点上炉子,哪有儿那么快的:“还得有一会儿呢。” “赶紧的啊。”总不能人来家了,连口水都招待不上,说出去多难听。 “不急不急,慢慢来。”徐老头转脸又去说赵二牛:“赶车我都赶习惯了,还不渴呢,你说你也是,恒小子如今都是读书人了,咋还能使唤他干这些粗活儿?回头伤了手,咋写字?” 赵二牛声音很大:“徐叔您瞧您说的这话,咋?读书人又咋了?读书了照样是我儿,还不是搁村里长大的?烧个水算啥?往年那么年,要没村里叔叔大爷照应着,他还能长这么大?烧个水算屁。” 俩人就在院子里开始掰扯,也没牛二插嘴的份儿,他就埋头卸麻袋,卸完了再往窖里搬。这头赵谐往厨房里钻:“我来烧水吧小叔。”抢过赵保国手里的柴火,就蹲炉子边儿上了。 赵保国也不跟他争这个,火都点上了,水也放上了,就是添添柴火的事儿,也累不着什么。“行,那你看着,我先出去了。” “哎。”赵谐用钳捅了捅炉子里的火,又看着往里添了点儿小柴块儿,火势眼见就大了几分。 “徐爷爷,爹,你俩进屋坐呗。”赵保国去他爹那屋的柜子里找了些干果蜜饯出来摆着。 “我进屋再跟你说。”俩人争得口干舌燥,面红脖子粗的。听到赵保国喊了,徐老头才背着手往屋里走。 茶壶里还有凉掉的开水,赵保国倒碗里,等俩人进来了招呼徐老头喊:“先喝点儿凉白干解解渴。”而后又对他爹道:“厨房里狗剩儿看着水呢,等烧开了,我把林家送来的茶给泡上,给徐大爷尝尝。” 徐老头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咱乡下泥腿子,哪还能喝上那么好的东西?”说着端起一碗白开水就喝,而后抹着嘴道:“这凉白开就好得很。” 赵二牛听了就很不乐意:“咋喝不上?这茶是啥?还不是泡了给人喝的?”没道理乡下野菜能喝,买来的茶就不能喝了,不都差不多吗。 徐老头儿道:“人送的东西,那肯定是金贵东西,给我喝了那不糟践了吗?留着给恒小子喝多好,或招待客人也有面儿。”让自己喝啥味儿也喝不出来,多浪费。 赵二牛又要说话,赵保国当先开口了:“徐爷爷这话就差了,什么金贵不金贵的,不都是茶吗?茶就是给人喝了解渴的,您好容易来一回,喝点茶算啥?总不能我跟我爹喝茶,看着您老独个儿喝白开水吧?这说出去像什么话呀,要是我大伯他们知道了,还不把我腿打断……” 徐老头儿被说得无话可说,这时赵谐拎着壶过来了。 “徐爷爷,您尝尝这茶的味儿如何?”赵保国转脸就拆了一包茶叶泡了,无视徐老头一脸肉疼的模样,嘴里还不住的唠叨多糟践东西之类的话。“看看跟咱村里的自家弄的有啥区别没,反正我喝了不少,也没喝出来不一样来。” 等茶叶泡开了,茶香就飘散开来,徐老头鼻头一抽一抽的,嘴里说道:“这多香哪,跟咱村里的就是不一样……” 赵二牛道:“有啥不一样?要我说都差不多。” 徐老头看他一眼:“要么说是大老粗呢,给了好东西都尝不出味儿来……” 赵保国笑嘻嘻的:“我爹就那样,要么我说让您尝尝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弓驽组装好了 徐老头端起一碗茶尝了尝,一脸陶醉:“真香,要么说是人送的好茶呢。” 赵二牛见状心里就犯嘀咕了,真有那么好喝?又端起一碗茶尝了尝,没觉着跟以前喝的有啥区别,难道真是自己吃不出东西的好来? 赵保国陪着坐了会儿,就招着赵谐跟他去书房,把地儿让给他爹跟徐老头说话了。 问了问大伯二伯他们几家的情况,还有打谷机的情况,以及今年村子的收成等等。 赵谐老老实实的回话:“家里都好,爷说大堂哥来年要办亲事了,还问小叔有没有空回呢。还有三堂哥也订亲了,大姐也看好了人家。打谷机好用得很,怎么做我都教给大堂哥他们了,等到明年秋收估计都能用得上,村里好多人都来求帮着做呢。” 赵保国点点头,又问:“驴蛋儿明年也十八了,是该成家的年龄,有没有说几月份的事儿?我看着到时候要有空闲,就回去。”又问三侄子跟大侄女儿看上的是哪户人家,家里人品怎么样等等。 赵谐也一一答了:“商量的是五月份办亲事。三堂哥订亲的是隔壁桐下村的,具体的人家我也不知道,大姐订的是四奶奶的侄孙儿,都是亲戚,肯定是个好人家……” 那可就不一定了,不过赵保国也没多说什么,这些事儿他也插不了手,哪怕他是长辈呢,到底年纪还小,不过是辈分高而已,再说大侄女儿爹妈爷奶都在,这些事情他们自然有分寸,也论不到他多管,就是问问情况罢了。 了解得差不多,就放赵谐出去了。自己在书房里练字看书,为施夫子安排下的诗赋课业绞尽脑汗儿。 他在书房里为课业发愁,赵二牛在院里拉着徐老头儿不让走:“徐叔,您看您这是,怎么说不通呢。看看这天色,晚上难道摸黑往村里赶?就是您老身骨儿受得住,可那牛也受不住呀,万一有个啥好歹的,您让我咋放心?把牛摔了多糟践东西……” “赵小子你会不会说话了?”徐老头一脸不高兴:“牛咋能摔了?”牛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家里的生计就指望着它呢。 “这不是万一吗?”赵二牛啪了一下嘴巴,拉着徐老头往屋里拖:“您就听我的吧,这都酉时六刻了,再过一会儿子就戌时了,虽然看着还挺亮堂,不过一会儿就能黑,这广陵离咱村子里可有大半日的路程呢,你这会儿想赶着回去,不说路上的安全,就光是这时辰,等您回到村里,还不得丑时了?这让我咋放心?”还以自己小年轻呢。 “再说您好容易来一趟,留一晚咋了?家里又不是没地儿住,又不缺这一顿半顿的粮食。”赵二牛苦口婆心的劝:“我还想跟您多唠唠村里的事儿呢。” 徐老头有些犹豫:“这多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有啥麻烦的。” 终于留下了人,赵二牛说出了一身汗,赵寡妇也来做饭了,李虎他们几个也打了猎物回来,都是些小野味儿,赵二牛吩咐李虎交代下去做了两只野鸡两只兔子,又支使王石去打两斤酒回来,打算晚上好好招待徐老头一顿。 徐老头搓着手:“这怎么好意思,留着给恒小子吃多好,正是长身子骨儿的时候呢。” “哪还能少得了他的。”赵二牛把徐老头往屋里拽,嘴里道:“城外山林又不远,家里几个护卫天天都能去打猎,还能少得他一口肉吃?多得都吃不完呢,您老就放心吃,明儿个给您带一些,再劳您帮我捎给几个老哥家一些,地窖里都快装不下了,都是些熏肉腊肉啥的。” 晚上好好的吃了一顿,吃得徐老头裤腰带都松了两回,这油水足得,就是过年都没吃得这么好过。 第二日一早他就坐不住要回了,赵二牛跟着牛车一起去,还带上了李虎,正好他们俩要去江都府拿零件儿,临走时从地窖里搬了四十来斤腊肉熏肉,让徐老头回时给赵家带走,正好四个老哥家里十斤,剩下两三斤零头就给了徐老头了。 村里虽靠着云阳山,但山深多险,就是打猎,那也不是人人有那能耐的,多半一年就两三回,还得村中老猎人带着,一般情况下还得靠着老秦头四村八邻收猪肉杀了卖了吃。 一个月能吃上一回尝尝肉味儿已是家境不错的人家的,难得能放开了吃的,还是过年杀猪吃肉。赵二牛还没进城时还好,打猎多多少少都有些收获,一个月也能给几个老哥家送些野味儿尝尝,这自从来了城里头,赵家几房就很少沾到肉味儿了。 哪怕异人还在时赚了些银钱,那也是要收着以备后用的,买肉吃?想啥美事儿呢。十斤肉省着还能吃到过年呢。所以赵二牛但凡要村子,基本上都带上些腊肉什么的。 在江都府分别的时候,徐老头还推辞好几回:“这都顺路的事儿,咋还能拿上肉了呢?” “您也我这儿不缺,两斤肉算啥,就当给您老补补身子骨,以后少不得要麻烦您赶车呢。”赵二牛就耐心跟他说:“就当付了车钱行不行。” 徐老头算算觉得可以,才道:“那成,以后要运粮啥的,我就不收你钱了。”乐呵呵的赶着车回村子里去,两斤多肉,省省吃能吃好几月呢。 等从江都的铁铺子里收完了零件儿,赵二牛和李虎再赶回广陵,正好赶上吃午饭。 赵保国一见他爹回来,就跳起来去迎:“是不是都弄好了?” 赵二牛:“急啥急,先吃饭。” 赵保国只好按耐着迫切的心情,陪着他爹把饭吃完。 等吃完了饭,就匆匆拿了做好的零件儿,钻到书房去组装弓驽了。组装好了戴在右手腕上还在院儿试了试威力,感觉还成。 李虎跟牛二看得眼馋得不得了,王石跟王铁照样去打猎了不在,要不眼馋的还得再多两个,赵保国就跟他们俩许诺:“这玩意儿全铁制的,贵得不得了,等我考上了功名,家里有钱了,保你们一人一架。” 安抚好了两个护卫,赵保国拿兽皮包好了弓弩,再加上制好的十支铁箭,跟他爹打了招呼,匆匆的跑到马府去找马聪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马聪离去 马聪试了试弓弩的威力,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直呼好兄弟,又感慨:“可惜造价太贵,不然若大军都装备上,异族又算什么?” 这想法就有点天真了,不说弓弩的制造工艺,光是材料就是问题,就算都解决了,还有射程限制在那儿摆着呢。一个小小的袖珍弩,边关战事已起,但渔阳马家势大,更有府兵防卫,安全自然不成问题。待他来年及冠,只怕不欺负旁人就是好的了,谁还能有那本事害得了他?待边关稳定朝庭封赏,说不准得了军功要进京,总有再会之期。” 马家的家传武学也是奇葩,及冠前吃得越胖越好,却半点武力都没有,待到及冠后,气血化龙,等于一朝登天,纷纷钟就成高手,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了。 到时候军中不任他去留才怪,还怕立不了军功,得不了封赏进京吗?只要他们努力苦读,得了功名进京会试,自然能再见到。 回到家里他爹蹲在院子里做扇叶,牛二跟赵谐在打下手帮忙,见赵保国回来,赵谐抬头招呼:“小叔回来了。”赵保国应了一声回书房去了。 赵二牛看了一眼就接着忙活,赵谐忧心忡忡的:“叔爷,小叔好像不太高兴。” 赵二牛道:“不用管他,过一会儿他自己就好了。”自己儿子还能不了解,就不是那多愁善感的性子。 果然吃饭的时候,赵保国就恢复了正常精神,照样大吃大喝,好似之前情绪低落的人不是他一样。 赵二牛边吃边道:“东街的宅子修缮得差不多了,明天我打算过去看看,再置办点家具什进去,回头挑个好日子咱就搬家。”是个两进的院子,屋子大大小小的约莫有二十来间儿,是之前城中米价大涨时买的,铺子买了也有好几间儿,除了木具铺子留着自用,其它的都托介行租出去收用租金了。 宅子却只买了两三套,东街的只有一套,就准备留着自家住了,早就请了人修缮翻新了。南北两街也各有一套,都租出去了收租子,要么说家里其实真不缺钱呢。光是铺子宅子的租金就足够花销了。 赵保国差点儿忘了这事儿:“也行,搬过去住也离施家进些,到时候我向施夫子请教问题,也不用跑老远了。”就是离林家也更近了,不过这话就不好说出来了。 “不过那宅子挺大,要不要买几个下人备着,不然光是打扫屋子都得费半天功夫,总不能让李虎他们几个去做吧?”关键是几个粗汉,也干不来这种活计。 赵二牛点点头,是该准备起来了,他们爷仨儿住前院儿就成,后院儿可以先封存起来,不过光是前院就有十来间屋子,打扫卫生也是个问题。 “再买两个专门做饭洗衣的婆子,总不好搬到东街去再让赵寡妇做,也不方便了。”儿子眼都是十四了,过两年就差不多能成亲了,总不能这两年混着日子过,等着未来儿媳妇儿进门再打理这些。 赵保国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请不请人的,也不用他洗衣裳做饭。 这两天赵二牛就忙得很,去看新宅子,置办家具进去,该添置得都得添置,带着赵谐天亮就出去忙活,晚上才回,午饭基本都不搁家吃。 等到搬完家,赵二牛瘦了能有好几斤,人也见黑了,赵谐也差不多的模样。赵保国挺不好受的:“你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叫李虎他们几个去做就是了,用得着亲自跑上跑下的吗?看这黑瘦黑瘦的……”连忙吩咐新买的婆子,打算这个月都要好好补补了。 “他们几个干架打猎还成,这些事儿哪办得了?”赵二牛不以为意:“也不会看人,咱自家要住的宅子,不得上上心呀?” “不然让我去办也成。”赵保国埋怨他:“你还不同意。” 赵二牛摆摆手:“得了吧,你还是把功夫花在读书上吧,不然三年后都考不上,还有脸娶媳妇儿不?” 赵保国很不乐意:“合着您对我这么没信心?”赵二牛就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背着手溜溜达达走了。 赵保国憋屈得不行,发誓一定要把诗给弄明白了,非得让他爹看看自己的本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秘 赵保国转到书房里去发奋苦读去了,这边赵二牛正跟扇谷风机较着劲儿,新买的下人就进来禀告:“老爷,林府送了帖子过来。”乔迁宴已经办过了。 赵二牛愣了一会儿,才起身在屁股上拍拍手,边走边问:“知道啥事儿吗?” 新买的下人叫刘大,是个中年汉子,赵二牛买了他们一家子,有老有少的,刘婆子就专管做饭,这刘家媳妇儿就洗衣裳打扫卫生啥的。刘家小子就跟着自己儿子身边伺候,这老刘跟着他跑跑腿什么的,还有个刘老头儿就住门房那儿去了。 刘大恭敬道:“说是请老爷与郎君明日过府一叙。” 啥事儿还这么讲究,吱一声儿不就成了。 次日爷俩儿看着时间就往林府去了,不早不晚的,太早了多扰人,晚了人还以为他俩冲着蹭饭去的呢,所以这时间还得把握好了。 到了林府就有下人引至花厅,只有林老爷跟林栋在,林夫人没出来会客。见面先坐了上茶,寒喧了两句,林老爷就示意自己儿子领着赵家小子出去了,自己个儿跟赵铭有话说。 林栋带着赵保国在花园里溜达,赵保国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眼神儿直四下溜达,怎么看都没看到想看的那个人影,难免有些丧气。但也不好问为啥唐娘子没出来。 林栋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这副样子就明白了,他也不接那一茬,只在心里头憋着笑,拉着他交流学问。 直到赵保国跟他爹离去,也没见着唐娘子。 算了,见不着就见不着,日子还长着呢。 赵保国才发现自己爹神情有些不对头,在外面不好问,回到家里就没什么顾忌:“咋了您这是?”难道亲事有变?不应该呀。 “看你的书去。”赵二牛没闲情跟儿子说话,直接把他撵到书房去了。招来李虎吩咐了几句,在李虎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下,打发他出去办事儿。 等李虎办好事儿回来,赶紧的就问:“买齐了吗?” 李虎道:“买齐了老爷。”心里憋得不行,难道是主家有亲要办丧了?好想问但又不敢,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二牛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让刘嫂子做出来,时间紧着点儿,过不了多久就能派上用场了。” 李虎应了一声就下去找刘嫂子吩咐了。 晚饭后赵保国练完了拳脚打算回房,被他爹叫住了,同样被叫住的还有赵谐。 “啥事儿吃饭时不能说?” 赵二牛把儿子侄孙拉到自己屋里,神神秘秘的从被褥里翻出来两个兽皮包给他们。 “啥玩意儿这是?”赵保国跟赵谐对视一眼,接过来打开一看:“您咋打了三架呀?咱又用不打仗,城里又没啥危险,至于瞎费这钱吗?”是两架送给马聪一样的弓驽。 赵二牛长吁短叹:“拿着藏好了防身,派不上用场是最好了。”就怕派上用场。 “我说爹您这两天是咋了?这么神神叨叨的,林世伯跟您说啥了?”赵保国很莫名:“难道边境失守,异族要打过来了?”真要打过来还能没半点风声? 赵二牛瞪他一眼:“乌鸦嘴说啥呢?”打进来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赵保国就更想不通了,正想问呢,就被他爹推攘着出去:“行了,给你你就拿着,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吗?” 赵保国哭笑不得,一会儿把他当大人,一会儿又把他当小孩子,到底他是大人还是小孩子?咋老变来变去的,关键他还不能跟他争点啥儿。 “还有你,出去出去!”顺手拉着赵谐一并推出去,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莫名其妙吗这是。”在厅里拉着赵谐问:“我爹这两日有没有跟你说起过啥?” 赵谐一脸懵:“没呀小叔,您都不清楚的事儿,我咋能知道?”他也搞不清楚状况呢。 “得得得,睡去吧!”赵保国也是无奈,打发他去休息:“给你你就好好藏着,改日我教你用。” 赵谐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揣怀里回屋去了。 晚上赵保国就没睡好,翻来覆去了半夜,尽琢磨这事儿了,第二天起来就话,专注吃饭。 饭后正想进书房读书,被他爹撵回屋去补觉。 一觉睡得很香,做梦还梦到自己去寺里上香了,那钟声一声一声的,响得很有佛意。不过他就不太高兴了,多打扰他跟唐娘子谈情说爱,这说话声都不全了。 然后他就烦得醒过来了,一醒过来就发现天变了。 刘家小子跟在他身边伺候,叫大头,一般买了下人主家都会给改名字,不过赵保国懒得改,就一直叫他大头了。 “谁死了?”大头听见郎君屋里的东西,就赶紧进去伺候了,谁成想郎君一睁眼,就问了,吓得他一跳,连忙摆手道:“郎君可不敢这么说,是圣人升天了。”说着连忙拿备好的麻衣伺候郎君换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多事之秋 赵保国愣了半晌,回过神来,衣裳已经穿好了。圣人升天了?就是死了呗? 于是连忙出去找他爹,他在木工房照样摆弄木头,却也换上了麻衣素服。宅子里的下人都是同样的打扮,神情肃然,不敢露笑。 “爹,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赵二牛抬着眼皮看了看自己儿子,见他换上了麻衣,才道:“据说是三日前的事儿了。”实际上谁知道呢,只是消息传到广陵来,说圣人是三日前驾崩的。 赵保国莫名的有些不安:“登基是哪位皇子?”皇位更替是最混乱也最危险的时候,不说老圣人有诸多皇子,还个个文德兼备,哪个屁股后头没有一大帮支持的朝臣。谁上位都会有人不服,这不得乱起来呀?再加上边境本就不安,异族肯定得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再加上没被赶尽杀绝的异人,那肯定是恨的,也会蠢蠢欲动。 风雨欲来呀!他能在这风雨飘摇的时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他爹吗? “是大皇子!” 赵保国稍微安了安心,大皇子未登基前就是晋王,其母族又是掌管朝庭主要大军的司徒家族,外祖又是大周第一高手,更兼大司马之官职,声名显赫,深受老圣人信任。 由晋王上位,应该会比其它皇子上任更容易扫荡动乱一些,且晋王在民间的名声也不错,没听说有过坑害百姓的传闻,应该……会是好皇帝吧? 晋王当然认为自己是个好皇帝,只要说是个皇子,都有那心思,谁也不会觉得自己没能力坐不上那位子。 晋王也一样,他可不觉得自己那些个好兄弟,就这么轻易的会认输。不过不认输能咋样?这位置又不是他抢来的,而是父皇传给他的,那是名正言顺,再不服气都得憋着。 说实话晋王有点蒙,不管父皇咋打算的,至少明面上是说好了谁的治下政绩更优谁就能坐上储君之位,谁想料到莫名其妙就把位置传他了呢?这也导致了他那一串儿兄弟面服心不服了。 莫不是因为近来边境动荡,所以才把皇位交托于他?至少行军打仗,他自认是几个兄弟没一个能比他干得更好。 直到登基为帝,名分已定了,他才算稍稍放心,有时间哭了。哭啥呢,哭他没了的父皇呗。 不独他一人哭,底下的文武大臣,那一串儿长成了的专跟他作对,盯着他屁股下位置的兄弟,还有那一串儿刚长成想盯也没能力的兄弟,再加上几个刚断奶的小兄弟都在哭,个个跟死了亲爹似的。 可不是死了亲爹吗。 姐姐妹妹们就更不说了,哭得更真诚几分,老圣人后宫嫔妃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死了亲爹更甚,说不准比一并王爷公主更真诚。 晋王……哦不,现在应该是圣人了,圣人忙啊,哭都没什么时间,只能抽空哭一哭,更多时候还得处理政务,还有老圣人的身后事,兄弟姐妹们的封赏,母后跟后面一串儿父皇死了还没带走的小妾们也得安排妥帖了,忙得那是前脚跟儿打后脚儿了,压根儿没时间给他伤感,只能抽着空了。 直到老圣人的葬礼正式完成了,不说圣人了,就连文武百官都瘦了一圈儿。 圣人穿上龙袍都空荡荡的了,上任的晋王妃,现在是皇后了,那叫个心疼,见天儿的叫膳房里的御厨做补品,什么人参雪莲等珍贵药材,就跟不要钱了似的放,恨不能一气儿把圣人掉下去的肉给补回来。 要说药补不如食补呢,补了半拉月愣是没啥用,倒补得圣人直上火,差点儿流鼻血还没处发泄,毕竟老圣人才死呢,得守孝,后宫不能进,还不能吃肉。 可到底皇后还是心疼自己,圣人还不好埋怨她,这不不识好歹呢吗?毕竟从微时就跟着自己的王妃,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可再这样下去受罪还是自己?于是只好让亲妈去说说。 于是新上任的皇后就被新上任的太后给提溜到过去念叨了一通,接下来的日子才算有所收敛。可皇后收敛了其它后宫妃嫔的机会就来了,今儿这个送汤,明儿那个送补品,直把圣人烦得不行,皇后的面子不能不给,可其它人的算啥? 也不能逼着他非得喝,于是就打发给身边伺候黄门子喝了,结果一俩月下来,伺候人的补得满面红光,倒比他这个圣人瞧着更有精神了。 眼瞧着快到过年了,圣人还没清闲下来,忙啊,平时就很忙了,这过年时更忙。再加上今年从年头到年尾就一直没消停过。上半年不消说了,老圣人还在呢,再忙也不干他的事儿,可后半年上位了,所有担子就全压自个儿身上了。 父皇的后事,兄弟的封赏,大大小小的琐碎事儿,就是不全让他一人处理了,怎么说也得过一眼,得做到心中有数。每日里光看折子,都能看得眼发花了,这没坐上这位置实在想得慌,等坐上来了,可知这皇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这都还是些小事儿,更主要的是边境的情况,往年的异族基本上就没消停过,就是慑于老圣人以及大司马的威严,时不时也得闹出点事儿来。今年可倒好,大司马年迈了,父皇也去了,皇位交替之时更是蠢蠢欲动,再加上今年出来的异人,还跟异族勾结到了一起,这就更难对付了。 以往老圣人在时,就勤理政务,三天一大朝,小朝天天有,到了他上位,到底手不熟,事儿还多,基本天天都是大朝了。下了朝也不得清闲,除了批折子,还得召三公九卿议事。 各地的不知真假的马贼,边境防线的异族,三天两头就有打进来的折子往上递,不这里太守要军备,就是那里的太守要支援,国库都快掏空了。 要不是有母族支持,估计他都不能撑到现在,就是这样,那也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往下掉。 今儿又得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情,说是幽洲那边损失惨重,快抗不住了,请圣人派大军支援。不仅幽洲,青洲那边也有军情过来,说是草原的异族也在调兵遣将,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战乱起 能咋办?新上任的大司空好基友司徒弘,也就是他的表兄自告奋勇要带领西北军去幽洲镇守,圣人哪能同意,当然不能了。 西北军是青洲的军队,青洲可是他的老巢,西北军可是他的心腹人马,万一损失了,他还不得掉块肉?于是打死也不能同意。 司徒弘就道:“就因为西北军是您的心腹人马,微臣才想带领他们到就幽洲去镇压异族。陛下您想想看,青洲在之前乃您的封地,早就被您治理得顺顺当当了,百姓也好官员也罢,无不对您称赞有加,就是调走西北军也无防,光凭府军就能镇定青洲了。” “恕微臣说句逾越之言,您称帝不久,天下臣民们都看着您怎么做呢。其它几个王爷,虽说认了您为帝,不敢多做什么,但要他们心服口服,不付出点什么怎么行?若不以身做责,如何派动得了他们为您效劳?”人家也不傻,看如今大周的情况,仗还有得打呢,想让他们出力,不得给人家点儿保障啥的? 圣人到底是圣人了,这眼光放长远,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他也不会自以为一登上皇位,他那几个兄弟就听他说啥就是啥了,争了这么些年谁还不知道谁呀。想要收服他们,这还有得磨呢。 于是就同意了:“善,便依爱卿所言。”他自己麾下人马都派到前线去了,回头再调动几个兄弟手下的人马去打仗,他们就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了。 他要不动自己的人马,一打仗就盯着兄弟们的部下,文武百官看了还不得以为他刚上位就容不下兄弟,要排除异己了?就算兄弟不敢明面上作对,这私底下派过去了,那肯定也出工不出力,想要稳定局势,得费多少工夫? 于是大司空就走马上任了。 这还没完,大周境内土地辽阔,山林又多,前朝余孽,躲入深山的异人,都趁皇位交替之时作乱,这些天收到了不少折子,不是这个县被马贼进攻了,就是那个村被异人抢劫一空了。 人心惶惶啊,连流民都出来了。 于是把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当小尾巴的同母兄弟安王派出去了,掌一军之事,在大周境内镇压动乱,其它各洲各有府兵,反正还能扛一扛,一府一府的支援过去就成。 圣人忙得很。赵保国也忙起来了,他平时就忙着读书,练武都是抽空的,最近就反过来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练武了,不仅自己练,还专门操练李虎他们四个。 为啥呢?居安思危呀!前两日府内有流言传说,说城外有一村被抢劫一空,很快就被太守镇压下来了。可没过多久又听到了流言,说是有一村被屠,那叫个血流成河,连老人孩子都没放过。 这下他就是不信,那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了。于是找同窗好友开始打听了,没等他打听出个什么道道来,城外就来了流民,才知道是近来云阳山中马贼频频出山,靠近山脚的村子,基本都被抢了,有些村子被抢了财物粮食人没事儿,有些村子财物粮食被抢了,人还不放过都没了。连村子都被一把火烧光了。 “真是作孽啊。”赵二牛连饭也吃不下,成天长呈短叹的。 赵保国觉得可能是两队人马干的,被抢的一队,被杀的又是一队,不然怎么行事风格大不相同? 反正危机感是出来了,书也不怎么读了,对练武更上心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搞进城来了呢?总得有保护自己的武力。 大股人马肯定攻不了郡城,毕竟他们这里又不靠近边境,异族肯定打不过来。可万一有小股马贼流串进来呢?还有躲进山里的异人…… 苏太守反应也很快,自从收到都府递上来的文书,直接就调了一千军队,让萧兵曹领着出去剿匪了。收到哪儿的消息就往哪儿去,下属的几个都府也得支援人马,一府支援五百人马,等汇聚了所有府兵,萧兵曹手底下的人马就跟他在广陵所领的总数差不多了。 所以……萧大人剿灭了三百马贼……萧大人又剿灭了一百马贼……萧大人又剿灭了马贼八百…… 好消息每隔几日就能收到,时间一久,城里的百姓也都不慌张了,反正咱有萧大人吗? 赵二牛也安心多了,一收到好消息就能多干下两碗干饭。 赵保国就没那么好心情,收到的全是胜了的消息,只听到说剿灭了多少,可损失了多少人马却没听说过。总不至于大获全胜不损失吧?他就担心损失过重会征兵什么的。 可老百姓不会想这么多,收到的都是好消息,广陵城高防厚,还有府兵四千,外头又有萧兵曹领军剿匪,肯定没马贼敢掳虎须,所以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于是当一个小兵浑身是血破马进城送来消息,所有百姓都慌张了,难道萧大人败了? 苏太守差点儿没晕过去。 “赶紧传令下去,关城门,关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于是传令兵赶紧就下去传达消息去了。 苏太守怕也要怕死,可怕也没用,还是得守城啊。萧兵曹不在,可还有都尉在呢,他对军事不了解也不乱指挥,可总有了解的人。 于是赶紧的就把所有属官召来太守府议事,商量这个城该怎么守。 “云阳山外忽然出现了大股异族兵马,分作几路往青洲豫州充洲等洲去了,我广陵郡守当其冲,诸位说说,要如何据城以守,以候朝庭大军赶来支援。”苏太守很想不通,这么多异族,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广陵城外的? 草原离中原大地可不近,要从草原过来一路得经过多少城池,这么多兵马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他也没收到其它消息,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府衙内的属官面露惊异,郡丞周玄虎拧着眉,当先开口:“敢问太守,来犯异族有多少人马?”要是人马就吃下去,太多的话……那就只能严防死守了。 苏太守面色愁苦:“探子来报,说异族人马源源不断,先锋距广陵只有三百里路了。”不然他也不会召集所有属官来商量守城事宜,而是直接让俞都尉领军前去剿灭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异族突犯 众官员皆十分诧异,主簿郑永明胡子一大把了,历经两朝,不知经了多少世事,对兵事也有些许了解,开口问“源源不断总得有个来头,是从何处出现的沿路洲府如何得不到半点消息总不会是专攻我广陵而对其它城池秋毫无犯吧” 俞都尉却上前一步道“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异族来源的时候,下官认为应该先安抚百姓,避免有人之心趁机作乱,再调兵据城以守。” “尉荣言之有理,文兴在外,一切兵事便由你处理,城中兵马随你调遣,诸位可要即时配合,必不能让异族攻入,伤及百姓。” 其它官员连连称是,他们也不懂军事,只能听有经验的人指挥。董曹史连忙上前道“仓内军资充足,有弓五千把,箭十万,铁甲千具,藤甲三千,刀枪各千。” 俞都尉连连摇头道“太少太少。”藤甲派不上什么用场,碰上火把箭连人带甲都没了。千具铁甲能当备用的。关键是箭会消耗,十万只能召集铁匠倒有理,可召木匠做什么”他爹又不是打铁的,召过去磨木头吗难道 赵二牛道“说是打造武器,算了你也别多问,官府都下令了,难道我还能不去”见儿子一脸担忧,又道“这是给官府做事,又不是给外头异族做事,再说又在城里头,也不是在外头还能有啥危险那差役说了,晚间还能回来休息。” 啥武器用得上木匠赵保国忍了忍没说话,等赵二牛随那差役去了府衙,自己交代了刘大守好门户,就领着李虎跟大头去林府问况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江都被破 林栋闻言道“别说你家了,就连我林家的匠户,也尽数都被召走了。城内其它大户家的匠户,也没一个能留下的,如今异族来犯,兵器奇缺,光凭军匠能做多少少不得要城内匠户帮忙打造以作备用。你也别想太多,这才刚起个头呢,真要召丁入伍,也不会这么快。” 赵保国这才放心了些许,他还以为是官府要召百姓守城,以此为借口呢。去帮忙打造兵器,总比被派上城墙要安得多,这样想想反而庆幸了。 “唉,不知能否守得住。”赵保国长长一叹,这城要守不住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会这样玩完了,异族那么多些个,他就这点儿本事,护住自己都未必能够。 林栋便安慰他道“恒弟不必过于忧心,我大周军队威名赫赫,如今不过是小股马匪作战,异族趁火打劫罢了。待洲牧派军支援,异族迟早得退,不过半月而已,城中军备都充足,守城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且异族深入中原,军粮必定不足,时间一久必定会走漏风声,沿路各府得到消息,必会严加防备,不给异族可趁之机,这粮食都不够吃了,还如何攻城早晚得退,要依我看,还巴不得他们死攻不退,给我大周机会呢” 赵保国闻言更忧心了“林兄此言差矣,不想异族是如何未惊动沿路洲府便深入中原的。想要死守城墙盼其粮草不足而退军却是下策了。一来,异族与我大周将士不同,他们现是深入我大周腹地,哪怕自携带粮草不足,那还不能抢吗” 便见得林栋微微吃惊,又道“这不是异族一惯的作态吗每每秋后便举军叩关,不就是粮草不足,犯我大周境地掠劫资源吗边境还好些,至少有大军严加防守,想要入关劫掠,还得打退军队。而如今他们已深在腹地,便是粮草一时不足,只需派小股人马,便能在城外各县各村劫掠补充。” 赵保国光是想想就犯愁,这场战可有得打了,人家也不缺粮,缺了还能抢。可他们守城的就不一样,粮草是有数的,又被大军围城,想瞒过异族军队让各县押粮草入城支援都不可能。 只能死守城池,待朝庭派将士前来里应外合。可是话说城外的异族,是如何瞒过各洲府来到广陵城外的他想不通的就是这点了。 林栋年纪尚小,又不通军事,闻言便大惊“如此说来,我方只能严加防守,以待朝庭大军支援了可消息传到京都,朝庭再派大军前来,起码也要半月有余了,城内有太守坐镇,更有百姓支持,足以坚守城池。可外头的异族,若缺了粮草,不得去祸害村镇吗” 异族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凡哪朝哪代,只要异族攻入中原,所过之处无不劫掠一空,赤地千里,屠村屠城之举更比比皆是。 赵保国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掠夺粮草倒还没什么,关键是他们视我大周子民为畜牲,多行杀戮之举,所过之处十室十空,寸草不生。”粮食没了能再种,人没了啥都没。 要么说史上异族,哪怕一时占据了中原大地,还是被打出去了。关键是不得民心,除了抢和杀,就没别的手段了,自己也不会种地,没粮食吃了还得回去放羊牧马,中原的百姓也不服他们治理,举杆而起更是多有之事。 “这可如何是好”林栋忧心忡忡,但凡读书人,都有点忧国忧民的意识,哪怕他现在还没功名呢,也会忧心一下国家大事。 “只盼大军早来援。” 俩人面面相觑,脸上多是愁色,但他俩还什么都做不了,手上既没权也没势,更无兵更无马,除了放放嘴炮,啥也做不了。 不多时林家有下人连滚带爬的进来“郎君,异族已兵临城下,俞都尉派重兵防守,亲上城墙以振奋士气。” “什么”林栋大惊失色“竟如此之快”之前还听说距城有三百里之遥呢。 赵保国也面色骇然,跟着就问“可知有多少人马” 林府下人面色惨白,形颤抖“据说打前锋的人马上千,大部队有上万之数,正源源不断的举军朝广陵方向而来。” 赵保国反而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只有上万之数,我方守城之数便有四千将士,军备充足,俞都尉也是治军有方之将,再加上城高墙厚,只凭一万人马,短时间内是无法攻破广陵的” 古代打仗,得看怎么打了,守城一方占据城池,那优势可就大了去。若无攻城利器,光凭人头堆,没有十倍以上,攻破城池想都不想要。更何况异族大军只有区区一万。 林栋闻言面色也缓和了一些,那前来禀报消息的下人面色却更白,嘴唇皮直哆嗦着道“据说有源源不断的异族自云阳山中出来,分作好几路人马,朝其它洲府去了,进攻广陵的只是一路而已” 林栋与赵保国皆大骇,林栋忙问“这消息从何处得来莫不异族放进的流言,扰乱我方民心”如果这消息是真的,可就是大不妙了。可如果是假的,只要有人信了,城里立马就得乱,不等异族破城,自己人都能干死自己人。 那人道“郎君容禀,小人原是江都府下大柳村人氏,十年前家中老父重病,是以自卖于府中,家里除了小人外,还有兄弟俩人姐妹一人,方才有管事来找小的,说有亲戚在角门外候着,小人去了方知,江都府城于今晨被异族攻破,江都令死守江都府,城破自尽,其余一干属臣,或死或逃,城中百姓多数被屠,少数逃往其它洲府。” 林栋骇然而起“可当真”江都府若破了,广陵怎会半点消息也不知 那人面色戚然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一家被异族所屠,只余一个侄女上山捡柴逃过一劫,千辛万苦躲过异族的探查,才来到广陵来投靠小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取舍 林栋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好容易稳住,连忙道“快将她请上来,我要细细询问。” 那人犹豫了一下,应声下去了。 林栋面色难看之极,对赵保国道“此事事关重大,为兄要与父亲商议,恒弟恕我无法作陪。” 赵保国会意起告辞“若有消息,还望林兄遣人告知一二。” 俞都尉严令将士重重把守,高大的城墙上已做了一切准备,然而异族大军却围而不攻,只在离城五十里处安营扎寨,此时已有烟火升起,像是在做饭了。 异族不主动进攻,他们作为守城一方,也只能看着,自己这点儿人马,想硬拼都没机会,巴不得就一直这样拖延下去,最好直接拖延到朝庭大军赶来支援。 “看来这仗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了。”俞都尉吩咐边的将士“交代下去,先做饭,鱼都不要吝啬,将士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守城。” “诺。”边的将士领命大步而去。 俞都尉手下有五个校尉,其中一个跟着萧兵曹征战马匪去了不在,在边儿的还有四个,个个形彪悍,勇武过人,谋略都是些关系户,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有什么兵法谋略。 只其中一个姓左的校尉是他一手提拨上来的,算得上他的心腹,不算多出众,但也识文断字,看过几本兵书,武艺不甚高强,但为人处事却比其它几个来得强。 “大人,要不要趁对面此时不备,先干他一回”一个黑脸校尉提出建议,要是速度够快,说不准他们将士冲击过去时,异族兵马都来不及整顿呢。 “不可”俞都尉立时就否决了“或中异族疑兵之计”万一人家是故意做出安营造饭之举,实际上已厉兵秣马,严整已待,就是想引他们出城去攻呢岂不是中了异族的计 “异族还有这脑子” “不可轻视”左校尉说道“异族向来觊觎中原已久,每朝每代都在边境作乱不休,就连史上的连大将军都只是将其赶出草原,退往西方,也没能够赶尽杀绝,必然也有他的可取之处。”连大将军征戎一生,威名赫赫,是个岳飞式的人物。 其余几个校尉哼了哼没说话,觉得左校尉言过其实,却也没多反驳,毕竟上官都说了担心中计,他们要反驳,不是跟上官作对吗哪怕他们个个都是关系户,后也有靠山,但却跟俞都尉打仗打出来的都尉不同。 此刻又值异族来犯之际,太守将军事权托付于俞都尉掌管,若有不从之人不从之举,被军法处置了也不会给他们作主,后的靠山再大,那还能大过太守吗只能听了从了。不过也难免觉得俞都尉太过胆小,怕这怕哪哪能成大事 俞都尉满意的点点头“巡之言之有理。”又看向其它几个面服心不服的“兵事乃大事,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更何况我等后还有一方百姓等我等保护,其中还有你我之家眷。万中了计谋,被破了城池,以异族的行事作风,会沦为什么下场还用想吗所以能谨慎就谨慎。” 又道“尔等要记住,我们的职责是守城,不是进攻”就这么点儿人马,还想跟异族玩命做梦还比较快,如果后没有城池,不管是在山脉还是平原,他都有那个胆子敢拼一把,可是现在这况,只能守不能攻 “诺” 待将士们轮换吃饱喝足,对面异族也有动静了。 一大群衣衫褴褛的老百姓被异族持刀挟持着,往城门方向踉跄着过来,有四散而逃的立马就被异族将士一箭死或一刀斩杀,唯一可去之处就是城门方向。 “开城门哪” “开城门哪” “大人救命啊。” “救救我们哪大人。” 呼救哭喊之声此起彼伏,守城的将士们有一瞬间混乱,很快就被左校尉压制住了。 俞都尉看着异族挟持百姓作炮灰攻城,心都凉了半截,面色难看之极,牙缝里嗖嗖往外冒凉气儿“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这叫他怎么办 眼见百姓们将要接近城门处了,左校尉十分慌乱的过来请示“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将士们还等着您下令呢”这城是开还是不开 俞都尉恨得牙都咬出血了,眼睛里几乎暴出了血丝,好半晌才道“传令下去,不得开城门,无论何人接近城墙,部杀胆敢违抗者,立斩不赦” “大人”众校尉都惊呼一声,下面可有不少老百姓呢,而守城的将士们,也都是从广陵周城镇县村等地征召入伍的,这命令要传达下去就算不是,杀掉这么多百姓,朝庭要怪罪下来,那如何是好 “没听见吗本官叫你传令下去这是军令” 左校尉闻言一征,深深看了俞都尉一眼“属下领命”说罢下去传令。 其余几个校尉大惊,纷纷出言。 “大人,万万不可呀” “是呀大人,这下方可是我大周的百姓。” 俞都尉面无表“那依尔等之意,要如何是好” “自然是开城放”其中一个校尉脱口而出,话未说完便被旁边的校尉捂住了嘴,吱唔了半晌。 “你们以为下这种军令是我愿意的吗”俞都尉连本将都不说了“我还能不知道下面的都是大周百姓吗这是无可奈何之举呀,若是开了城门,被混在其中的异族探子进了城,那我们这广陵城,如何还能守得住” “属下知大人为难之处。”其中一个校尉道“可杀百姓如何向朝庭交代动摇了军心又如何守城呢”万一朝庭怪罪下来,太守大人还能死保他们向朝庭向百姓交代吗肯定得把他们推出去当替死鬼,下令的俞都尉当然是罪魁祸首,可他们这几个属官,也是难逃一死的 能活着,谁想死 “大人三思啊,不如向太守大人请命”一个校尉出言提议,如果太守大人下令,他们就是听命行事,朝庭和百姓要怪罪,首当其冲的也是太守,他们的罪责就要轻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攻城之战 “来不及了。”俞都尉看向城池下方,有不少百姓被乱箭杀,死前的惨叫就像在他耳边一样,心里痛得几乎流血,愧疚难当。 其它几个校尉顿时面如死灰,俞都尉又道“尔等放心便是,若上头有怪罪,本将自一力承担,万不会连累尔等。” 几个校尉闻言扯出一丝强笑,你说承担就承担,说上头不怪罪就不怪罪了 俞都尉知道他们的心思,便又道“杀百姓是大罪,如今已然事不可违,不如想想如何在守城之战中立下功劳,好将功折罪若有大功之举,朝庭也会从轻发落。若连城池都守不住不等朝庭怪罪,咱们与这一城百姓,都得死无葬之地。战争无,总有有可避免的取舍” 若放外面的百姓入城,那这一城百姓与他们得被异族屠戮殆尽,外面的百姓也是活不成的。他救不下外面的百姓,总要守住城里的百姓,别无选择若朝庭怪罪,他也认了 三个校尉闻言便是一震,这也不是没有活路,正想说点什么,此时左校尉传令回来“大人,军令已传达下去,军心有片刻动摇,属下安抚好后发现一事,不得不报。” “何事”俞都尉心下一凛,看向左校尉。 “大人,城下百姓众多,若部杀,箭支的消耗” “报”众将闻言立即朝声音来源处看去,便见一士卒飞速而来。 “何事惊慌”俞都尉待来人近前,便问道“可是太守大人有新令传达” 那小兵单膝跪地,禀报消息“禀都尉,太守大人得到最新消息,今晨江都已破,被异族占据,大军源源不断,自云阳山脉而出,现下分作三路人马,一路进攻广陵,另两路分别往下邳,彭城去了。” 俞都尉闻言大惊,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被左校尉扶住。“消息可有误是否证实” “已确认无误”那士卒道。 “本将已知。”俞都尉道“太守可有别的指令” “太守大人请都尉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广陵,城中一切物资都任由都尉大人调遣,若有不听从调命之人,都尉可便宜行事。” 俞都尉道“回去禀报太守大人,就说本将知道了,必不辱使命。” 待那士卒退去,四个校尉已然慌张“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还不等俞都尉打起精神安抚一二,便有号角声响起,这是异族征战号角,要大举进攻了。 百姓已死得差不多了,异族大军正式进攻,一万人马汇聚,黑压压的朝着城门而来。“快,快将所有将士聚集,与城墙上的将士轮班防卫。”俞都尉连忙下令。“巡之,快去看看火石滚石准备好了没有” “喏”左校尉应声而去。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领军首领哈达尔看着高耸的城墙面不改色。 “本王在此,尔等若献出城池,跪地投降,可饶尔等一命”哈达尔高声道“若有负隅顽抗之举,待本王大军进城,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听到王子的呼喝之声,异族兵马士气大振,齐齐举刀大喝,声音雷鼓震天。 诸将面色皆难看之极,俞都尉大怒“蛮夷之辈,竟敢大言不惭想要广陵,自来取罢”说罢扭脸就问“鹏远,我记得你手下有一臂力过人的小将是否” 鹏远是黄鲲校尉的字,闻言便道“都尉大人好记,正是下官的小舅子。”说罢叫人去唤来。 此时下方异族大军已然大举进攻,喊杀声赫赫,先锋小队举着盾,后跟着的是抬着云梯的士卒,再后是一队弓箭手,举箭便着城墙上的守城将士而,多数到半当中无力而下,少数能上城墙,只有极少数能杀守城将士,杀一个,便立时又有将士补上空位。 “我有一家传强弓十石,你能持否”俞都尉问。 那小将自信答道“可一试” 俞都尉抚掌大喜,立时叫派人去家中取来,给那小将一试,果然能足足拉开。 人先马,擒贼先擒王,俞都尉问他“可有把握杀那异族首领” 那小将眯着眼看看,心下算了算距离,才摇摇头道“距离太远,程不足。”那异族首领又没打前锋,只在大军后方下达命令,距离城墙足有一里半之遥。 而十石强弓的程,只在八百步之内,就算他出去了,距离异族首领还有差不多一半的程。 俞都尉闻言有些失望,便道“那多少步内能杀此獠” 小将答道“若要伤,七百步足够,要杀,得六百步以内了。”八百步是指程,威力自然是越近越强大,太远了出的箭支无力,伤了人却杀不了。若其反应快,挥刀斩落,伤都伤不及。 左校尉回来了闻言便提议“如此便想法子将其引近前来,谢屯长可寻隙杀” 黄鲲亦道“此计大善,光烈你看如何” 黄鲲小舅子姓谢名火字光烈,在姐夫手底下领屯长之职,掌兵百人,闻言便应诺。 俞都尉面露喜色,若真能趁机将异族首领除去,那城外这一万异族就不足为惧了,首领一死,其它人不过是一盘散沙,聚不起来如何能进犯广陵 于是又问何人前去叫阵,他是主将,自然不能以犯险,只能看手下人的了。 武校尉请命“下官请战” 俞都尉甚喜“大善,若一战功成,本将必向太守大人为尔请功。” 武校尉闻言一喜,战意更甚,当下便去了墙头冲着对面叫阵,谢光烈也持着强弓隐在一旁寻找时机。 叫阵了半晌半点用也没有,异族首领不吃那,只管调兵遣将,攻势越发凶猛。 于是诸将又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左校尉出了个主意,说是派人去找些市井百姓,尤其是那泼辣妇人,妇人之嘴他是见识过的,毒起来是真毒,那污言秽语,比起军中的荦话更甚。 若叫妇人出来骂阵,那异族头领如何忍得住 第一百六十章 城外对阵 俞都尉觉得此计或可功成,便将此事托左校尉吩咐下去办理。寻人这等小事,自然不必堂堂校尉亲自去做,不过叫来几个亲信士卒吩咐下去就是了,务必要那往常最泼辣口舌最毒的妇人。 士卒们得了信儿先去衙门,他们是将士又不是巡大街的衙役,对于城中百姓能有什么了解。这种事自然得去衙门找那些常在市井混的差吏了。 诸将在城墙鼓舞士气,将士们竭力死守城门,负伤者众多,已过百数。但异族士卒死伤亦不在少数。 但异族士卒过多,拼人命却拼不过,更有那被挟持而作炮灰的大周子民,死伤更是不少。也有与守城将士沾亲带故的百姓,士卒也是人,见了亲戚那能下得了手,少不了畏手畏脚了。 相比守城一方有所顾忌,异族军队却是无所畏惧,悍不畏死的冲击城墙,一副哪怕是用人命来填,也要拿下广陵的架势。 气势此消彼涨,异族士气大振,而广陵一方军心就有些不稳了。 俞都尉面黑如锅底,当场拉了几个心慈手软不肯放箭却被异族士卒所趁的小兵给斩了。又以金银官职等赏赐振奋士气,一手大棒一手甜枣,这才稳定了局势。 待到几个寻人的士卒找到了合适的市井妇人前来,战况已是如火如荼之势。 战场厮杀,残臂断肢,血流成河。 老百姓哪见过这阵仗,饶是再泼再蛮不讲理的妇人,到底还是妇人,就是壮年男子,猛一见这阵仗都经不住,更何况是几个妇人。 不等俞都尉安抚发话,就有几个妇人眼皮一翻晕死过去,还有三两个当场就吓尿了。来人拢共就十三个,昏过去四个,吓尿三个,剩下六个皆两股颤颤,面皮发青,几乎也要昏死过去的模样。 诸将士皆一脸嫌弃,俞都尉皱眉“胆子这么小,如何派得上用场”只怕一上城墙,站都站不稳,还能指望她们经得事吗 “普通百姓,哪见过这阵仗。”说话的是左校尉“战况紧急,也容不得我等挑挑选选了,总有一两个能凑和着用用,至于事能不能成,只能看天意了。”本来也只是一试而已,成自然是好,不成不成也没办法,除了死守就是死守。 俞都尉心道也是,便指了其中两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虽说也面带惊恐,神色不安,但到底比那晕死吓尿得强得多,其它几个还清醒的,不是浑哆嗦站都站不软,就是吐得稀哩哗啦的,矮个子里挑高个子,也就这两个看着稍微强些了。 于是几个昏死吓尿的被士卒抬下去,没选中的也如获新生般的跟着走了。只那两被选中的一脸面如死灰,像死了爹娘般难看。 直到左校尉把要她们做的事交代清楚了,两个妇人神才好看了起来,拍着脯子大包大揽了,别的不行,骂人还不会她在十里八巷就没遇到过对手。 于是乎战意激昂的跟着几个将士后头,等着安排了。 要说她俩也不是不怕,不过事到临头了也无路可走。更何况异族多可恨,真要破了城,这些个大人们或还能逃命,可他们这些老百姓哪个逃得了,多半会丢了命。 于是一腔恐惧就化作了恨意,把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超水平发挥了,只盼那异族首领受不住激,主动上前应阵,好叫武将趁机一箭杀了去。 异族的语言跟大周的语言虽也有区别,但也不大,其中贵族更是会用心学习大周文化,以期师夷之长以制夷。 而进攻广陵的异族军队的首领,正是异族巴斯勒大王第三子哈达尔王子。为大妃所出,份高贵又得宠,所附者众多,向来心高气傲,哪受过这种侮辱,气得差点儿吐血。 当场就忍不住策马而出,刀指城墙,命人传令收兵,他要斗将 手下人拦也拦不住,他们也听不下去,行军打仗,尽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太过诈。可忍不住也得忍,明明有优势干啥不用非得自个儿跑出去斗将那不是傻吗 更何况这一看就知道是对面使的诡计,自家王子这一出去,可不正中了人家的计谋所以再怎么憋屈也得忍着,拦着。 可三王子要是能拦得住那就是不是三王子了。 异族鸣金收兵,只三王子骑高头大巴当中而立,两侧及后皆有将士随从,对墙城上面怒目而视。 不同于异族那边的愤怒,广陵一方则是大喜过望。 俞都尉心脏砰砰直跳,刺激得不得了,连忙道“鹏远,就交由你牵制他们,尽量把那为首之人引进六百步之内。”黄校尉朗声应诺,拿上大枪就自城墙上飞而下,朝着哈达尔王子方向纵而去。 “光烈,准备好,看准时机就他娘的” “喏”谢屯长亦自信满满“若有时机,炎不必让大人失望” 俞都尉连声叫好,注意力却是放到城墙下方去了。其它将士们皆注视下方,只盼一功毕成。 黄校尉手持上枪纵而落,在鲜血染红的地面上只烙下两个浅浅的鞋印,深底不过半厘,由此可见其轻功过人。 要说大周江湖于武林并存,江湖门派且不多说,只说朝庭武将,明面上武功最高强者自然是司徒家族的当家人司徒孟安,今岁百有一二,健壮得一顿能食头牛,官拜大司马之职,乃当今圣人的外祖。 但凡有名有姓的武将,都有一手绝技,武艺传承自不必说。其余进入军中的士卒,亦能得到朝庭配给的功法及战技,据说是前朝太祖专为战场厮杀而创造的。 军中以实力称雄,黄校尉虽是走后门的关系户,但一武艺也不可小窥,否则压不住底下士卒,无人能服。 黄校尉枪指哈达尔,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大吼一声叫阵“兀那贼将,吾乃广陵守将黄鹏远,敢一战否” 都是路按路哈达尔王子应大吼一声跳出来对阵,可不等其发话,左侧那黑髭满面,几乎看不清脸的异族将士便跳将出来,用着别扭的大周官话回应“区区小将,安能与王子对阵,吾来战你” 说罢气势十分凶猛,疾如闪电般策马挥刀朝着黄校尉斩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双方交战 黄校尉横眉怒目,声震如雷“蛮夷之辈,安敢大言不惭”飞杀去,枪指敌方。 “来得好”那异族大将也是个火爆脾气,当下催马冲阵,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空气中似乎都传来音爆般,只见刀枪交戈,迸溅出一连串的星火,铁器交击之声极为渗人。 一击不成,双方错而过,黄校尉轻回旋落地,长枪撑地直至半弯才稳住,而后回朝那异族大将杀去。 那异族大将骑马参战,想要回转却费时工夫,双方对战反应快速如何重要,当下便慢了黄校尉半瞬,策马回转时只觉背后隐有尖锐之声传来,心下暗道不妙。 “咣咣咣”于危机关头异族大将将体扭转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胯下夹紧马腹,而上半则侧扭于马儿左方,一手扯紧马缰,另一手紧握大刀,迎面避过黄校尉的长枪袭击。 此时黄校尉破绽已出,下方空方大露,异族大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截难逢好时机,趁其去势未缓,回防不足,朝其腹部横砍过去。 双方观战之人反应各不相同,异族气势如雷,纷纷叫好。而城墙上的俞都尉等人却是面色带担忧,可双方公平斗将,他们也不能插手。 左校尉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在他们几个校尉当中,武艺最高强的就是黄鹏远了,本还指望他将敌方首领引入程之内,可现如今看来,敌方一个无名小将就有这般手,别说牵扯那首领了,只怕黄鹏远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黄鹏远都打不过,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任有千般计谋也是无用,是不是该想想后路了几个校尉难免心生退缩之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黄校尉硬生生的于半空中缩转形,提气平生生往上方直移,一脚蹬在大刀上,又往上纵了几寸,凌空一翻,而后手中长枪在空中划了个半圆,顺势往下一劈,带着足大的力道,这一枪劈下去,不死也要半残。 局势立刻便翻转,俞都尉不由大叫一声好。而异族那言气势陡然落了几分,视线紧紧盯在交战双方上,只盼自家将军再度翻。 那异族大将也不是浪得虚名,他们草原上民族向来能征善战,一生基本都在打仗中渡过了,不过征伐这个部落就是征伐那个部落,还有中原,哪年秋季不去打一回草谷 生死关头不知遇了多少回,他依然活到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次照样不会例外 果然反应很快,反击是来之不及,想避开却不难。异族大将见势不妙立时便松开扯住马缰的手,整个人侧翻滚落地,就避开了来势凶猛的一枪,再顺势从马腹下滚到另一侧,而翻而起,紧握大刀反杀过去。 黄校尉一枪凶猛收势不及,那一枪便直接劈砸在马腹上,那马儿惨烈之极的嘶鸣一声,而后直接倒下,马还时不时抽搐着,马嘴边渗出鲜血来。 黄校尉登时凌空翻落,紧握长枪再度冲上去,俩人足足交战了有十来个回合,双方体力都开始下降,但谁也不会认输,这是生死之斗,只有你死我活两条路可走。 异族那边的将士们纷纷说着大周都听不懂的话,只看异族大将精神一振,便知是在给他加油了。而那哈达尔王子更是开口说了几句,那异族大将精神就更猛了,估计是许诺了加官进职之类的话,不用听就能猜到是什么了。 大周这边也不甘示弱,城墙上的将士们纷纷给黄校尉加油打气,而俞都尉也口口许诺,只要黄校尉胜了这一战,他必定向苏太守为他请功,金银赏赐不在话下,加官进职也必不可少。 于是交战的俩人都红了眼,拿出毕生的力气冲对方杀去,输了连命都没有,赢了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唯一的拦路虎就是面前的敌人。 于是又是一场凶残猛烈的交战,最后黄校尉胜在内力充足,绵绵不绝,胜过了异族将领只凭**的力量,打了一场拖延战,直把其累得力气消耗殆尽,趁其反应能力下降之时,一枪刺下,直把异族大将串了个凉心透。 异族那方自然士气低落,哈达尔王子更是脸都青了,丢人哪。而大周这边便是士气高涨,俞都尉十分激动,连声叫好。 “还有谁”黄校尉持枪而立,意气风发的朝异族那方发起挑畔。 哈达尔王子自然是坐不住了,就策马而去,旁边的谋士连忙拦下“三王子不可冲动,其中必定有诈” 哈达尔王子哪里肯听“能有什么诈那大周武将不过胜在侥幸,若非腾格尔不肯我之言学习大周文化,哪里能看不能那甚什子武功秘籍若是能看懂还能学不会只要学会了也不会输在内力上。” “凭力气大周人比咱们差远了,就是输在内力上,现在敌方武将斩杀了腾格尔,内力必定消耗得差不多,正好趁此机会将其斩杀,方能挽回我方低落的士气” 这还能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也正常,毕竟是打仗,他自告奋勇来进攻广陵,若是只在后方坐阵,即便赢了又如何他那几个好兄弟定然会在父王面前进谗言,把他的功劳抹成灰,若是亲自上战场,斩杀敌方将领就不一样,有人头献上,谁也抹不了他的功劳,哪怕是捡了点便宜呢。 那谋士便劝道“王子此言差矣,现下局势看似对我方大利,实则不然。那敌方大将又不是傻子,若非有必胜的把握,怎敢在内力无之下,来挑畔王子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谋。”说不定就备好了陷井,只等王子上钩了。 哈达尔王子闻言有些些许犹豫,他虽立功心切,却也不是傻子,更不像大哥那样半点听不进人言之辈,被谋士这么一分析,也确实觉得其中有点蹊跷,但又觉得这时机太好,就这么放弃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会不会他们虚张声势”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计谋失败 那谋士轻描淡写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谁能知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算计,咱不接招便是,万不能让大周牵着鼻子走,再中了谋算计。”见哈达尔还有些不甘,又劝道“王子习得大周文化,总该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我部落联合草原大大小小的部落进攻大周,立功的机会还能少吗这次没了自然有下次,没必要非得在意这一次。” “便依先生之言。”哈达尔虽有不甘,却依旧听从。“先生看如今的局势,该如何是好广陵虽兵不多,但城墙高厚,据城而守,死守不出的话,这何时才能将其攻下来” 这时便有一大将插话道“这有什么可发愁的咱们前锋便有一万将士,广陵周边还有无数小镇村落,待后方支援来了,分出一几千兵马去攻打,将那些百姓捉来,当做炮灰攻城,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大周不向来讲究什么仁义吗倒要看看他们如何面对这些攻城的大周百姓,若是然杀了”那大将脸上露出十分险的笑“不用咱们大举攻城,大周那方自己就会乱了,待到广陵内乱,咱们再” 剩下未尽之语,在甚诸人都能明白,哈达尔王子眼睛一亮,十分惊奇的看着说话的将领“胡掖那,你竟有这般计谋,往也不曾看出,莫不是藏拙了” 胡掖那向来是有勇无猛,这名头草原诸部落都知道,万没听过还有帅才的。此言一出,诸将皆对他另眼相看,胡掖那嘿嘿道“三王子抬举了,也不是我往藏拙,现在这况跟以前打草谷又不一样,咱们已经深入中原,还把这广陵给围了,虽说咱一时也进不去,可他们也不敢出来,这离广陵最近的洲府要来也得半个月,最近的都城又被咱拿下了,其它都城又远,那些镇子村落可不老少,又没城墙可依仗,对咱们来说不跟草原上差不多” 哈达尔王子越听眼睛越亮,以前只以为胡掖那是个粗汉莽夫,没想到也有细心的一面。也是他们习惯的想差了,愣谁也没反应过来跟以前不一样。看来这胡掖那培养培养,也堪一用。 那谋士点点头“胡掖将军此言在理。”没想到这些未开化的人,也是有脑子的,看来他得谨慎行事,免得被人看出他的目的。 哈达尔王子当即大笑“这计既是胡掖将军提出的,那待巴勒曼将军领将士们来援,就由胡掖将军领人去扫dàng)周遭村镇。” 胡掖那当即眼睛就亮了“多谢三王子。” 领军扫dàng)可是个好差事,为首将领可先挑女人财宝奴隶,除却其中最好的上供给哈达尔王子的,其他的都由领军将军先挑,剩下的才会分润一些给同僚,不分润也可,毕竟他们也没去,不过独不成军,还是得搞好一下关系。 哈达尔王子笑笑,见黄校尉在不远处依旧挑畔,心中思忖半晌,扭脸又去看谋士“先生看,那大周武将如何是好总不能任由他在此叫嚣,影响我方士气。” 那谋士老神在在,只道“王子不必理会,且随他去,眼下他战意正盛,喊话也是费力气的,待他力气消耗待尽,我等再出手亦不迟。”消耗了战意,再派胡掖那去斗将,无论谁胜谁负,对自己而言都好事。 毕竟是斗将,胡掖那败了,只能怪他技不如人,怨也怨不到自己头上。毕竟自己是谋士是军师,在战场上出谋划策才是他的职责,至于跟人正面相斗且论不到他呢。 哈达尔王子闻言便急了“这不是给他恢复力气的机会吗”先生咋想的 那谋士略微思忖道“若在下所思没错,我等避之不战不过半刻,那武将自会退去。” “这又是何道理” “那武将下场便邀王子对战,很明显便是冲您来的,想要斩我军首领,使我军群龙无首,一旦王子战败或战死,我军便没有了首领指挥,届时即使我方将士人多势众,也会士气大降,届时大周便可轻而易举击败我军,守住城池。”那谋士细细分析“是以我等必不能中了大周的计,给他们斩首之机。而腾格尔将军虽然战死,但也消耗了大周武将不少精力,这种时候那厮却不回城墙防守,却连连向我等挑畔,想必是示敌以弱,想要借此引王子出战,其中必有谋。王子且看着,若我等不加理会,那武将必定不会白费力气,定会回转广陵,再谋他计” 哈达尔王子闻言深觉有理,不由得又看向黄校尉处,只见他持枪挑畔口出恶言大骂,心中愤怒不已,恨不能上场一刀斩杀其,但又思及先生之言,不得不忍耐。 黄校尉挑畔多时,只盼引出异族首领,谁知道他们跟聋了似的不闻不听,愣是不出战,便料到被他们看中计谋,计谋已被看破,再待下去也是无用,只好纵回了城墙。 城墙上诸将皆是十分失望,黄校尉十分惭愧的单膝跪地,垂头丧气道“下官惭愧,没能引出那异族首领一战。”当看到出战的不是异族首领时,他心里就有了计较,故意收敛了几分功夫,装作跟敌方将士拼个不分上下的模样,直到时机差不多了,才装作侥幸杀他死,就是想要示敌以弱,勾引敌方首领出战。 谁知那首领竟如此谨慎,居然不上他的当,白白费了他半晌工夫。如此一来,这场守城战可有得打了。 只盼城中粮草足够,打仗时粮草武器消耗得最快,毕竟将士们吃不饱,如何守得住城池秋丰才过去不多久,下属各个都城的赋税还未交上来,只收足了一半,其它的还没来得及收上来,便发生了异族入侵之事。 俞都尉伸手去扶,口中安慰他道“非战之罪,与鹏远何干只恨那首领太过诈,想必是看穿我等的计谋,因此并不上当。”虽然有些失望,但能除去敌方一大将,也是功劳一件。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异族计谋 其它几个校尉也道“大人说的极是,都是那异族诈,与鹏远兄弟无关。”只是计谋不成而已,又不是战败了,若被怪罪谁还敢出战 左校尉见那几人异口同声,心下略微一思忖,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暗暗摇头,只对俞都尉道“此计不成,便再谋他计,只不知那异族领军者何人竟能看穿我等计谋” 异族在大周诸将的眼里,向来是有勇无谋,当然也不是没有有勇有谋,却也是在少数,此番异族深入大周腹地,野心必不会只图广陵一郡之地,那等帅才怎可能只领军区区一万来攻城左校尉觉得其中必有内。 黄校尉道“之前我邀战异族首领,出战的却是一将士,听其言领军者似乎是一王子,只是是哪个部落的,却无从而知了。” 诸将皆皱眉思索,算算异族诸大部落中,有哪些部落中的优秀王子跟城外的首领年龄对得上的。 俞都尉思略半晌,也没能想到能对应得上的,无奈长叹“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异族对我等知之甚深,我等却连为首者何人都不清楚,这场仗,该如何打下去” 武校尉却丝毫不在意,只道“大人过虑了,若两方对战,自然要知己知彼,可如今势不同,我等只要守城半月即可,何必管对战者是谁呢待我朝庭大军来援,管他是哪个部落的王子,通通都会沦为阶下之囚” 诸将对此皆无言以对,左校尉简直忍不住,这姓武的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好歹一功夫还能派上用场,这什么时候了,想法还这么天真。 “承威兄此言差矣,莫说朝庭大军半月后能否及时来援,便是这半月想要守住城池,便是难之又难了,秋收刚过异族便来袭,下属各都粮草都未曾收回广陵,城内粮草有限,而异族居于城外,按他们的习惯,没有只会去各镇村抢,我等粮草却没有补充,此番我消彼涨之下,如何守城”实在忍不住便反驳了。 武校尉愣了愣,十分疑惑道“城内粮草不至于半月都支持不到吧”他虽不明政事,也知道行军打仗,最消耗的就是粮草武器了。可秋收刚过,就是异族来袭,也不至于然无粮草储备。 左校尉差点儿气笑“城内粮草虽有,但城外异族围城,粮商亦无法运粮入城。再有城内百姓十数万之多,张张口口都要消耗不少粮草,总不至于然饿死”将士们要吃,百姓也得吃呀,虽说能够少给些,但总不能一点不给,不然百姓们饿死了,只守个空城又有何用 粮商所储备的粮食已然被官衙征用,若不征用必定会涨价,届时百姓们买不起粮食,必定会闹得人心惶惶,不等异族攻城,就会自内而破了。 所以关键时期,还得官衙出面调度,征了粮商的米粮,平价卖于百姓,才能维持城内民心安稳,至于粮商的意见这时候谁顾得上,再说又不是白拿的,守住了城池朝庭自然会论功行赏,守不住命都没了要粮食何用 武校尉顿时无言,广陵百姓那么多,消耗的粮草不在少数,现在又是关键时期,粮草只有消耗没有补充,再多也不够吃的。 此时俞校尉开口了“好了好了,粮草方面自有董仓曹调度,少了谁也少不了将士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守住城池,虽说现下异族军队只有一万之数,可有消息传说,异族军队自云阳山脉内而出,如今源源不断,我方守城将士却只有四千之数,过几异族士卒只会更多,还是想想法子,先灭掉一部分再说。”否则异族士卒越来越多,守城将士越来越少,这城还不一定能坚持几呢。 此言一出诸将皆愁眉不展,纷纷出言讨论要如何守城,如何大量消灭异族士卒。 广陵这边商量着如何守城,异族那边却在议论着如何攻城,哈达尔王子想着,若是抢在主力大军到来之前,便将广陵攻下也只能想想了,能消耗一下广陵的武器粮草,杀到几个大将也是大功一件。 神秘的谋士就出了个主意“不如夜袭广陵” 哈达尔王子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白里一万士卒派上,都没能攻下广陵,连城墙都没上去过,晚上黑不溜秋的看都看不到,还能攻下广陵不成先生莫不是傻的 谋士一看他脸色便知他在想什么,心里暗暗摇头,面上却丝毫不显,一副尽在把握之中的神态“王子可是对我这计有疑意” 哈达尔王子犹疑了一下,思及往先生的计谋,多是百出百中的,有那不中的,也非人力所能更改,便没反对出口,想必其中必有他了解不到的深意。 谋士轻笑一声“入夜袭击,意不在攻城” 哈达尔王子睁大了眼,不攻城莫不是开玩笑 胡掖那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很快就明白谋士的意思,十分赞赏道“林先生此计甚妙啊。”见王子一脸不明所以,只当没看见,嘴里却将先生的意思说出来“我方士卒足有一万之数,夜里派上一小队人马作势攻城,使广陵士卒不得安眠,其余则休生养息,以待战机。而广陵士卒却不多,却要三面防守,如此反复派队袭击,广陵士卒必不能安眠,白我等再派大军攻城,即使攻不下城墙,亦能给广陵造成重创。” 简而言之,就是扰自家士卒多,轮流出击,多数还能好好休息,吃饱喝足以待战机。 而对面则不一样,晚上己方瞧不见,敌方也瞧不见,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攻城了呢不管是真是假,广陵守将必会高度士卒严阵以待,如此反复下去,白攻城杀,夜里轮流扰,使敌方不安眠,广陵必定士气不稳,待他们对夜袭习惯,几后必不会严阵以待,如此他们便能化虚为实,趁其不意大举进攻,极有可能直接攻入广陵,占据城池立下大功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守征丁 “先生此计甚妙啊”哈达尔王子虽是首次上战场,但兵书读过不少,虽多是纸上谈兵,到底也有一腹理论,想要运用到实际战争当中还要些时间,可当胡掖那这么一说,瞬间就结合起了以往看过的战例兵法等,对林先生佩服不已。 林先生心下虽有些自得,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轻描淡写般“小道尔。” 广陵虽被异族围城,百姓们难免惊慌,不过苏太守反应及时,又作了不少安排,稳定民心,再加上各大粮商被官衙征调粮食,以平价出售给百姓,供给应度,百姓们就更放心了。 战争来临时最怕什么怕异族屠城可苏太守发言与广陵,与广陵城内所有百姓共存亡,又及时安排将士们守城,又调集城内能在守城中派上用场的物资,一副誓要守住广陵的架势,更让老百姓们安心不已。 再怕什么怕米价高涨,没米下锅,可这方面的忧虑也被苏太守给打消了,那就没什么好怕了。 朝庭不会放下他们不管,太守大人也没有弃城而逃,当官儿的都不怕,他们小老百姓还怕什么 异族有多残忍,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中原百姓的,谁不知谁不晓屠城都是轻的,最怕的就是被捉去当了奴隶,生死不由人不说,还会被煮了下锅,妇人就更悲惨了 若是城破,与其被异族俘虏,不如与广陵共存亡 所以群奋涌,不少青壮主动去官衙门外询问入伍之事,有那生胆小的被家里老人拿着棍棒撵去官衙门,说就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云云。 百姓如此奋涌,喜得苏太守合不拢嘴,连连道“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又招来董仓曹问“粮草可还充足本官征召一万青壮入伍,可能供给否” 苏太守也发愁呀,异族源源不断,光城外就有一万,又多能征善战,这还只是打前锋的,后头的主力部队如今还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有多少,光凭四千士卒如何守得住广陵 如今民心可用,此时不征更待何时虽说这不合规矩,按说征兵入伍得朝庭下达了旨意才行,可如今势危急,也顾不得这些了。 董仓曹大惊失色,连道“三思啊大人秋收虽说,可各都城该交的粮食却并未部收上来,如今粮库内只有区区二万五千石粮草,这还是加上征调各大粮商米铺的存货,而城中百姓却有十五万余之数,供给半月还是勉勉强强。若征丁入伍,无论是训练或是守城,消耗都不可如往而语,供给只会更大,这粮草方面” 一石粮食计一百二十斤,二万五千石粮草大约三百万斤,算一人一一斤二两,每人半月消耗十八斤,十五万人半个月吃下来,剩下的约莫能有三十万斤左右,按说再征丁一万入伍也足以供应,只是凡事就怕万一,万一粮草出了点儿差错呢至少得留点儿后路啥的,万一有人作乱烧了呢或有细呢不由得他不谨慎打算再有萧兵曹在外剿匪,此时肯定得到消息了。还不能不回城支援,这粮草从哪儿来还是得从粮库里拿,一个个士卒都是青壮,只有更能吃的没有最能吃的 董仓曹把苦处一一诉了,为了太守大人打消了这个不合实际的念头,还掰着手指头细细给他算了笔帐,谁知这帐不算分明还好,这一算分明了,苏太守一听反而眼前一亮,更坚定了主意“程德多虑了。” 董仓曹一脸懵bi)我哪儿多虑了 苏太守拍着他肩膀笑道“程德啊程德,你官职仓曹史,负责的是军中粮资器械用度,面对的是大周将士,这军中的物资消耗,跟普通百姓可不相同。” 见其脸还有迷茫之色,苏太守忍不住好为人师“军中是些什么人只看那文兴蔚荣他们几个当头的就知道了,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几个大肚汉领出来的兵那饭量能小了平时还算克制,战时只会更大” 董仓曹也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这一转过弯来,不用苏太守话说太明白,自己也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道“还是大人思虑周,维愧不如也”顺手一记马就拍了过去。 苏太守还是很受用的,捋着长须点点头“百姓跟士卒又不一样,虽说广陵郡不是个大郡,但人数亦有十五数余之数,其中只六成青壮,余者皆是老弱妇孺,这粮草消耗往往不过青壮大半之数,或更少些亦有可能,如此这粮草不就省下不少了么” 董仓曹一转过弯就能算明白粮草的消耗节余,可见太守难得有兴致,当然要配合,于是侧耳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时不时恍然,以满足苏太守显摆显摆的兴致。 “再有这人,也不能光吃饭,这菜啊啊的也得吃,这吃了菜吃了,这主食自然就会少吃些,如此一来就更省了我等也只需维持半月,不说征丁一万了,便是两万”苏太守也不是小吏出,计算钱粮消耗这方面有些不太确定的转脸询问“应该也没问题吧” 董仓曹连道“当然没问题,还是大人英明。”只用维持半月,别说两万了,再来一万等他细细算了再说,两万之数不用算也没问题。 苏太守十分满意,便道“虽说征丁没问题,但城外异族只一万这数,若我等征丁两万,难免有穷兵黩武之嫌,就暂时征丁一万以作预备,先训练起来再说,至于后要不要再征看看局势如何。” 只要粮草足够,董仓曹自然没意见“遵大人令。” 苏太守思略半晌,悠悠道“文兴领兵在外不曾回,蔚荣守城更不能动,你又管着粮草器械调度更走不开” 苏太守算了算,整个官衙基本人人都有事做,要说闲人还真找不出来,唯一稍显清闲点儿的就是朱督邮了,于是吩咐下去叫人将人找来,将征丁之事交给朱督邮负责。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况 朱督邮自然领命,既然太守决定征丁,那自然有征丁的理由,当属官的只要听命行事便是,只是朱督邮犹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如今民心可用,青壮纷纷有意入伍,征丁一万应不成问题,只是俞都尉及黄校尉他们有守城之职,这征好了青壮,谁人来训”自己是读书人出,写文书处理民生还行,这行军打仗那是半点不懂,训练军士更不用指望了。 这征丁入伍,总不能扔校尉白养着吧立时拉到城墙上守城,那肯定是去送死的,怎么说也得训练训练,可现在几个将士都不得闲,谁来训 苏太守对他也是无奈,朱桓谨哪里都好,尤其是这个谨字取得尤其好。可这完是谨过了头,凡事都要思虑再三,按说这也是个优点,哪个上官都喜欢这种省事的属官,至少不用担心有二心会背叛,可谨慎过头了就是无奈了,就像头驴子似的,你不一一吩咐了,他就不动弹,从来不主动找事儿做,只会等着你交代。 要平时这风格他也习惯了,这现在况不紧急吗战时能跟平时一样还是那样苏太守也拿他没办法,只好道“方前有传令兵来报,异族攻势暂缓,今想必不会再战,蔚荣他们几个督战自然不得闲,可手底下的军司马军候屯长无数,总不差那么一两个,回头你遣人去问问蔚荣,他向来练兵有方,自然会调出合适的人选去cāo)练。” 朱督邮心下暗暗松口气,如释重负的领命下去了,反正他只要征调青壮入伍,完事了就没责任了。 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赵二牛一直没回府,赵保国就坐不住了,之前差吏来征匠人时不还说了,只是去打造些物器,夜了还是各回各家的,现在戌时都快过了,人咋还没回 坐等实在坐不住,就派李虎去官衙门打听打听,又叫牛二去巷子口候着,万一李虎去了官衙,爹又回来了呢 这都要打仗了,城里的铺子也多半都关了,赵家的木匠铺子也随大不开,赵谐自然也在家呆着,除了得闲跟小叔认几个常用字,其它时间都蹲叔爷的木工房去琢磨木头去了,该练的手艺还是得练,不然非得手生不可。 可叔爷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赵谐难免有些担心,蹲也蹲不住了,就出去找小叔“叔爷啥时候能回来呀” 赵保国思维放空走着神,连赵谐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注意到,更别说听到他说话了。 “郎君,郎君” 赵保国一个激灵回过神,刘大家的微微俯首,脸带些许忧色正唤着他,旁边赵谐也一脸担心,赵保国不明所以“怎么了” 刘大家的问“晚膳已准备好了。”意思很明白,您啥时候吃呀 赵保国愣了愣“先放着,等老爷回来一块儿吃。”想了想又对她道“不必管我们,你们自己先用吧。” 刘大家的担忧了看了自家郎君一眼,言又止的离开。 赵保国转脸对赵谐道“你先去吃吧,正长子骨呢,饿着可不行。”他是没心吃饭。 赵谐闻言摇头“小叔,我还不饿,等叔爷回来一起吃。” 赵保国想了想也没多劝,爹待赵谐不错,赵谐担心吃不下饭也正常,等他饿了自然会去吃,现在想等等也无防,总不至于不回来了。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辰,李虎回来说“小的找吴差爷打听了,据说城内箭矢不足,今又消耗了不少,老爷跟其它匠户,都在马不停蹄的打造呢,连午饭都没吃安稳过。” 赵保国怔了一会儿,箭矢是消耗品,尤其是守城之战,一方在城墙上,据城而守,也只能靠弓箭了,这箭出去了还没法儿收回来,完是有出无进,城内能有多少资源够造的这要是箭矢不足了,岂不是只能靠博这城 想想就忧心,这城破了,当官的落不着好,可老百姓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光想想史上异族进攻中原例子就知道,多有屠城之举,更凄惨的况还不是死 把命寄托在异族的仁慈上还是做梦比较快为了保住命这城也不能破。 “那叔爷啥时候能回”赵谐忍不住问。 李虎摇头道“这可就没个数了。”木枪木矛木箭,通通都得打造,最急的就是箭,木箭顶不了多少用处,但也要先造好了备齐了,再运转到铁匠那边进行加工,再铁皮箭头给弄上去,这样才有足够的杀伤力,否则光凭木箭头箭出去连异族的皮都破不了。 赵保国起道“先吃饭,饭后你去童家一趟,打听一下今的战况如何,宵之前务必回来”他决定要做些什么了,光凭城内那四千士卒总要做些什么才安心,哪怕到最后改变不了战势,也总比什么没做却被屠戮了强。 “诺。”李虎应声下去了,招呼着自己的三个兄弟们去厨房领饭吃。 跟在赵保国边的大头,年纪虽小人却机灵,在李虎说没个数的时候,便溜溜的去找他娘让上饭了。 一顿饭吃得是叔侄俩是心不在焉的,吃完了连个滋味儿都没感觉到,饭后李虎去童家打听战况了,牛二自觉的去巷子口蹲着,老爷回来了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好回来报个消息让郎君安心。 赵保国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制造简单,杀伤力强大,又能派得上用场的武器,记忆里搜索了好半晌,十分无奈的发现在自己的记忆当中,就没有这样的武器,或许有是有的,只是自己见识不够,学识也不够,所以制造不出来。 赵保国暗暗懊悔,早知道上辈子那么好的条件,怎么就不多学点儿东西呢忍不住使劲儿锺了大腿一下。 念书时老师总说学无止境,知识无止,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才知道是真的,他穿来穿去的,除了知识还真是啥也带不走,早知道就该活到老学到老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反思 想想也是自己不上进,多好的条件,两辈子时间,混到现在学识还是那么点儿,第一世自然不必说,连个大学都没上完,反而一时冲动进了号子。在里头混了十几年,除了跟狱友们学了点奇奇葩葩技巧,拍人板砖抽冷子有一手,其它啥也不会。 第二世更别提了,也就上了个小学,还不如第一世好歹算个大学生,哪怕没念完也到底考上了不是后来一些天灾人力无法更改,除了受着就只能受着,自己也没想过上进,就是按路子走,该上工上工,该种田种田,上不了工种不了田,混到军队里,也没想过跟人学些什么,就按部就班的混着熬着,凭着年纪大资历深,临老临死还混了个将军的位置,虽说也就是个名头没实权,可到底也是将军,想想就觉得好心虚。 也就在部队里跟战友学了两手罗汉拳罗汉腿什么的,还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没学精,养老了才有兴致练练,这么一算算,发现自己还真是条咸鱼啊,愣是啥用也没有了,好好路子摆在面前,居然也没想伸腿儿走一走 但凡前世上进点儿,多学点儿东西呢,现在也不会那么难。 越这么想就觉得自己越不争气,恨不能回到前世把当时不求上进的自己打醒,你倒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下辈子用得着可谁还能回到过去呢 后悔也来不及,这辈子再不能那样,可前提是广陵城守得住,城百姓渡得过这一劫。 从武器方面着手是没法子了,给他一堆枪支零件儿他纷纷钟能组装,给他一架坦克他也能开,可让他自己去打造还是洗洗睡吧,没点亮那技能,不说别的,光是子弹火药就是硬伤,要召集铁匠之类的集思广议应该也能搞出来,这现在这局势,等搞出来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一支木箭派得上场。 赵保国掰着手指头算了半晌,发现自己也就会两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的罗汉拳罗汉腿,估计军中那功夫也不差,要献上去想必也没人看得上,就是强一些,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练好的,还不得费时间人家练了十来二年的功夫不练,脑子瓦特了才去练这强也强不到哪里去的功夫。 再有一军体拳,当过兵的就没不会的,可放在这时代有啥用呀,一个大头兵入了伍都能学到军中派发的基础内功,外功自然也有配的,军体拳又不是博杀术,制敌肯定不差,但杀人这对待异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谁他妈要制敌俘虏大周不要,异族他倒是想要呢,可老百姓谁想当啊当异族的俘虏还不如一刀被杀来得强。 算算武器搞不出来,武功人家也不缺,缺的还派不上用场,以前没发现,赵保国现在觉得自己咋那么废呢嘴上虽不说什么,其实心里难免有些得意上辈子的成就,将军这个称号虽说有些虚,但到底落头上了哪能不得意 现在遇到事儿了才发现,有啥用呀不如人家能领兵作战,也不如人家能造枪造炮的,连他爹一手木匠手艺都比不上,好歹爹还能做木工活儿,能打造家具农具,这对社会的贡献不比自己强得多 活计是比不上了,就是读书科举作诗比不上林栋,策论虽然还行,还是沾了眼界开阔的光,若非三世为人,前世还跟老爷子学了点诗书的基础,他怀疑自己县试都过不了。 赵保国不由得反思自己,活了三辈子,都活出啥来了啥都没学会不说,优越感哪儿来的学习不如人倒还罢了,就是勤奋也比不上人家。 他下定决定要改变,可前提得过了这一关,不然命都没了改啥变 武器造不出来,领军作战他自认没能力,就是有了谁还能信他一个嘴上没毛的少年不成能咋办呢 赵保国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废,一巴掌糊上自己脑门儿,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正在他深刻怀疑反思自己时,大头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郎君,李护卫回来了。” 赵保国收敛好绪,沉声道“让他进来。” 李虎进来后房门又关上,赵保国示意他坐,李虎在赵家许久,也了解主家的子,不是那弄虚作假口是心非的,大大咧咧的就坐了。 “打听到了吗今战况如何” 李虎脸带喜色“大喜啊郎君,属下去童府打听城外战况,据说异族有一大将,被我军黄校尉斩于马下,当场就吓得那异族首领滚尿流作了缩头乌龟,任凭我方如何挑畔,就是不敢出战。”这可真是好消息。 赵保国面带惊讶“当真”异族莫不是傻子明明有优势还傻不愣登跑出来斗将死了一将领就不敢再战了也不怕影响己方士气不成 李虎眉飞色舞比划,将战场上的况说了个活灵活现,赵保国越听越不对劲儿,这消息怎么就传得这么快有这么夸张吗黄校尉一吼之下就将异族大将震下了马,随即一枪击杀异族就那么废真要这么废,也不至于每朝每代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了。 赵保国琢磨了一下,估计斩杀敌方大将是有的,至于李虎说的什么一吼震下马,二枪杀大将,三吓得首领不敢接茬之类的完是传得夸张了,若非是传来传去变了样,就是苏太守有意这么扬的,用来振奋民心的。 又问了问士卒的死伤况,李虎愁眉苦脸说不上话,只道自己没用没能打听出来。赵保国才恍然,想必也是不轻,若是以少胜多,自然要大大的宣扬一番,若双方死伤差不离或死伤过重那肯定要紧紧捂着,走漏了风声不是让百姓不安吗 赵保国也不多问了,能打听到的是太守愿意让老百姓知道的,打听不出来的那自然也没办法,要想了然真实的战况,要么自荐去官衙做事,要么他亲自去找童易打听。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妙计 这要去找童易,了解到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还低了他一头。赵保国自然不太愿,以前就罢了,无功名在,他为农家子,童易是官家子,这份高低显而易见。 可现在他虽然还是没有功名,可到底是童生了,也是有了参加院试资格的考生,不算上家背景,明面上的份算是平等的。 他想要了解战况,自荐入官衙做事不是没有资格的,要是普通学子想要在官衙寻个活计,哪怕只是打打下手的小吏,都得想方设法的走门路。 可现在况不一样,战场紧急,官衙缺人手,他去自荐应该不成问题,好歹他也是个读书人,且去岁太守发布任务时还去了太守府帮忙做事,虽说没见过太守更无交。可在太守府那半月,也跟其中几个文书老吏相处不错,只凭这一点面子,他想要入官衙做事,应当也不会遇到为难。 赵二牛回来时已是亥时末将近子时的时辰了,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赵保国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关键他还不能让他不去,毕竟是官衙召集匠户打造武器,那也是为了守住广陵,占据了大义,他还能说啥 只能暗暗心疼,叫大头让他娘把温在厨房里的晚饭给端到屋里来,让赵二牛先垫垫。 “啥时候了咋还没睡”赵二牛摆摆手“不用上饭了,我去洗洗睡了,明儿一大早还得去呢。” “在衙门吃饭也是凑和着吃两口,一顿两顿可以,时间久了胃再搞坏了。”赵保国就劝他多少吃一点。 在官衙忙来忙去,整个广陵城,哪怕所有的匠户都召过去,这些木箭造好了后,还不是直接搬上城墙用的,而是搬到另一处隐秘之地,泡过药水晾干后才会派上用场的。” 赵保国失笑“用毒啊”就看到他爹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赵保国略微蛋疼“就是把全城的草药都收集起来,那能制出多少毒也不是所有药材都合适拿来制毒的,但凡有一种草药不足,这毒就制不了。更何况把药材都拿去制毒了,受伤的士卒怎么办总不能扔那儿等死吧” 这消息一看就半真半假,制毒或是真的,用箭支泡或也真,不过所有的箭矢都泡毒还包括木箭想想就不可能了,这毒药也没那么多,只怕是有限的铁箭而已,或想要杀异族将领才能用得上。 赵二牛瞥了他一眼“还用你说肯定只有一部分,另一部分的话”制好的木箭确实没搬到城墙上去给士卒用,而是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您觉得是弄哪儿去了”赵保国很有兴致的问。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全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全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全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全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全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讨个活计 大头再把帕子在盆里过过水洗洗干净晾在架子上,就跟着赵保国往厅里去,回话道“老爷一早就出去了。” 正往出走的脚就顿了顿,赵保国问“什么时辰了”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学会怎么天色分辨时间,猜猜出来的不早了就是晚了,连个大概都摸不准。 “辰时二刻了。” 那就是十点了,赵保国有些惊讶,虽说昨晚上睡得晚,但也不至于这个点儿才起来,不过晚上睡得不太好,起晚了也没什么奇怪,便没多想,只吩咐大头叫刘大家的上饭,吃了再说。 吃到一半,前院儿就有了动静,赵保国示意大头出去瞧瞧,大头出去了很快又回来“郎君,是衙门来人了,吩咐去官衙领木头呢。” “哦”看来爹的行动力还快,赵保国估计可能他到了衙门就把这事儿提了,不然来人也不会这么快。“人还在吗” 赵保国想去问问况,刚起就听大头道“看差爷忙得很,交代了就匆匆走了,说还得去下一家呢。”他也是听爷说的。 人都走了也不能追出去,赵保国又坐回椅子上,慢理斯条的喝着粥,吃着馒头“叫李虎去衙门领,有没有说要做多少” 大头回话道“说做二十支箭杆就够了。” 赵保国差点儿一口粥喷出去“二十支” 大头有些疑惑,二十支也不多呀,郎君反应怎么这么大 赵保国用帕子擦了擦嘴,任大头收拾桌面,想着城里百姓十几万,就算只有十万百姓做木箭,一个百姓做二十支,那就是两百万,不说这么多箭能用多少时间,光是这材料城里有那么存货吗 感觉不太合理,又问大头“是每人,还是每户” 大头道“差爷说一户二十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没有独立的户头,自然不算了。 “这还在理。”赵保国点点头,一户二十支还差不多,一户可不是一个人,如今又不流行分家什么的,大户的几十口人,小户的也有七八口人,再减去奴仆下人等没有户籍贯的,城里登记在册的户籍,起码也有两三万之多。 算它三万户好了,一户二十支箭枝,拢共也能做出六十万来,足够这战役的消耗了,他顶多担心一下材料够不够用,不过既然衙门这样安排了,那自然是拿得出来的。 饭后赵保国跟李虎一并出门了,他是去太守府找人,李虎是去官衙领木头,并不是同一个方向。大头本来想跟着,赵保国没让,毕竟他是去找门路的,边儿还跟个伺候的,多招人眼,于是自己个儿去,让大头看家,回头帮着把箭枝做出来,听赵谐的吩咐就是。 到了街口赵保国就与李虎分道往西街去了,太守府的守卫比往常森严多了,街口都封锁了不许人出入,赵保国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巷子口的持枪士卒就板着一张脸过来了“你是何人竟敢窥视太守府邸” 赵保国窥视太守府邸他真要是细,脑子坏了才青天白的过来。 赵保国镇定的行了个读书人的礼仪,无视士卒一脸审视的目光,回话道“这位兵爷有礼了,在下乃林家学舍学子赵恒,与太守属吏于书佐有共事之谊,今特来寻他,不知于书办是否得闲,可否请兵爷传个话” 那士卒这才缓和了表,于书办虽说不是朝庭中人,只是太守的属吏,但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自然要给面子,且于书办年纪一大把了,跟在太守边二十多年,份虽不甚高,但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守还是很重视的,自然要给些面子。 只是不知这位学子与其是何关系,虽不好得罪,但也没必要巴结。那士卒道“我这便去传个话,还请这位学子在此稍待。” “有劳兵爷了。”赵保国含笑道,也没掏银子给他,要在平时说不定还会给,这战时行事得谨慎些了。 在府内忙得脚不沾地的于书办得到消息,只愣了下便想到了赵恒,毕竟林家学舍的学子,他只认得这么一个,且又报了名讳,哪能想不起来。 一想起赵恒,便想到当时共事时的算账能力,登时大喜“快快请赵郎君请进来。”真是有了瞌睡来枕头,他正嫌忙不过来呢,这赵恒算数出众,又与童郎君交好,万不能是那异族细,正好合用帮他忙。 待赵保国跟着小厮进了府,见了于书办便含笑施礼“于老爷子近来可好” 于书办捋着胡须笑道“不好不好,异族临城,到处都是事儿,老夫忙得腰都快断了,恒小子来得正好,可能为老夫为忧” 赵保国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正色道“异族残暴,必不能让其破城,恒为读书人,虽无功名在,亦有报效朝庭之心,此番前来,正是想向您讨个差事,以尽心力。” 于书办闻言便笑赞“好好好,尔辈读书人,正该如此”又转脸对边的小厮道“去同清河说一声,让他请示一下龙长史。” 于清河是太守府门下议曹史,于书佐之子,虽说他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但培养儿子还是有一手的,太守看在于书佐多年来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的份上,又见于清河为人处事都不差,也算有些能力可堪一用,便将门下议曹史给他,几年来做事也未曾出过差错,在太守府与同僚相处和睦,也算占稳了脚跟。 于清河正在与龙长史议事,得了跟在父亲边伺候的小厮的话,心念一转便笑了,对龙长史道“龙大人不是正在为人手不够用而发愁么下臣倒有了好主意,可请龙大人斟酌一二,可否能用” 龙长史闻言便道“可是令尊之谋”太守就这么些属臣,各个边跟着伺候的人都熟识,那小厮同于清河耳语一番,他便有了主意,这不难猜出从哪里得到的灵感。 于清河笑道“龙大人睿智。”便将父亲所求与龙长史说了,龙长史闻言便知其意,又细细思量了一番,道“寻城中学子做事也可,只家背景得细细勘察,必要清白。” 第一百七十章 不回 万一混进了细,泄漏了太守府的机密,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龙大人思虑周全,此乃应有之理。”于清河不着痕迹的拍了记马,转而又出了个主意“城内大户人家或多或少,都有进学子弟,又在城中根深蒂固,家清白,且与广陵一存俱存,一亡俱亡,不如挑选其中优秀学子来太守府做事,一来给减轻我等负担,二来也给读书人一个实践之机。他们必不会推辞。” 龙长史思量一番,点头道“可。”转脸对后立着的下人道“立时遣人去东西两街各大户下帖,就说本官约他们主家一聚。”那下人唱了个诺便退了下去。 龙长史回头又看于清河“只不知那赵学子是何方人士,有何出众这处,尽能入了于老之眼” 于清河倒听父亲谈起过此人,言语中不少有夸赞之意,便道“本为乡下一农家子,或祖上有进学为官之人,算是书香世家,只入林家学舍不过两三年,便得了林夫子称赞有加,更与林家子交深厚,与马家子也是同手足。今年连过县试府试两关,学业还算精进。” 见龙长史仔细听了,于清河又道“前岁太守下令寻女郎时,那异人纷纷接取,府内忙不过来便向城内征召学子做事” 龙长史恍然,捋着胡须“可是当时来应征的”正好分派到了于书办手下 于清河笑着点头“却是童三郎举荐的。” 此言一出,惊得龙长史不自觉扯掉了一根胡须,顿时又惊又心痛,但此时也不是心疼胡须的时候,连忙道“还与童三郎有交”童三郎虽非童功曹亲子,却也是亲侄子,童功曹亲子有二,文武不修,侄子中唯有童三郎优秀过人,深得其喜,待其犹如亲子般。 于清河谨慎回话“这下臣便不知了,但童三郎既有举荐之举,想必其人品学识也有过人之处,听闻赵家的四个护卫,还是童三郎送的。”到了还添两句。 龙长史心里就有了计较,便点头对于清河道“既如此,想必家背景也无诟病之处,再遣人去调查一二走过场便是,回头你与于老说我了。” 于清河笑着道谢“多谢大人。”就吩咐父亲的小厮去回话。 俩人又聊了聊赵恒,再商量了一些太守交代的政事,便各自去忙了。 赵保国就得了正经差事了,帮着于书办核算帐目再给他过目,陪他核对城中各种物资,看与帐本上的数量能否对上,能否上自然是好,没能对上就得查查是哪里出差错,看是不是调度到别的地方去了却忘了记上,或人家忘了来登记入册,或是否有人贪了去等等。 这么一天忙活下来,赵保国对于广陵的各种物资储备心里就有了成算,发现还算充备就松了口气。于书佐待他也亲厚,对他不了解的也细细交了,免得上不了手忙乱出差子,当然也少不了交代一二,钱粮都是大事,帐册要细细核算不能出了差错,物资况也不能向外透露,便是亲眷也不能说,以免不防说了嘴云云。 赵保国自然是发誓要守口如瓶,就是连他爹都不说等等,就得了于书佐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 为了避免赵保国说梦话什么的,于书佐晚上就没放他回去,就在他在太守府住的院子安排了个房间给他,还说“不是老夫不信你的人品,只是现在非常时刻,必得谨慎对待,便是你不饮酒不好色,不说梦话,可若不住在太守府内,一旦走漏了风声,也免了有引人怀疑,最好在战事结束前一直住在太守府内,如此一来,便是况泄漏,你又没出太守府,自然与你关。” 赵保国一脸感激“多谢老爷子为恒打算。”连姓也不称呼了,以此显得更加亲近。 于书办老怀大慰“就知道你小子机灵,明白老夫之意。” 要说于书佐全然是为了赵保国打算也不然,一旦消息走漏,赵保国惹人怀疑,那于书办自然也免不了失职之嫌,如此与其说是为赵保国打算,不如说于书办老而成精,事事谨慎。 当然他愿意将里头的事跟赵保国说清楚,自然也是一番好意,哪怕其中有为自己打算的私心,也人之常,赵保国也是领的。 只对于书办道“恒来太守府前,并未与家人交代过晚上不回,可否请老爷子帮忙遣人回府递个话,便说恒留在太守做事不回府,以免家中不知况而担忧。” 于书办点头道“这是自然。”要说放他自己回去报信,那就太没眼色了,最谨慎的法子,自然是入了府就不要再出去。 此人也算机灵,请示自己派人去通知,这样人不出太守府,就能完全避免任何嫌疑。于书办对赵保国越发欣赏,若是自己孙子这么有眼色多好。 可惜他连孙子都没有,想想脑门儿都痛,只能眼馋别人家优秀的子孙。 待于书办派到赵家递话的人到了,赵二牛也没回来,家里只有李虎他们四个护卫,几个刘家一家子下人在和赵谐,李虎几个跟着赵家已久,赵保国又向来用他,其余人自然视其为首,凡事多半听他的。 赵谐虽是主子,但也不是正经主子,毕竟只是亲族而不是主家,所以得了消息后,其余人基本就看向了李虎。 李虎见众人有些惊惶,便开口安抚“不必担心,今晨去前,郎君便告与我知要去太守府找个差事做,如今太守府来人说话,自然是成功得了。” 大头有些担忧“可怎么晚上也不回府了呢”也不知郎君在太守府能不能住习惯,有没有人伺候了。 李虎又道“郎君自然他的打算。咱们听郎君的,守好门户就是了,再说郎君不在,老爷还在呢,夜里虽晚也会回,白里谐郎君也在,又不是家里没人,慌什么” 刘大家一家子想想也是,又不是家里没主子了,转念一想,自家郎君得了太守赏识,这后的前程那可是大大的有,他们作为赵家的下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赵家又是厚道人家,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这么一想便高兴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军中议事 赵二牛照样很晚才回,李虎跟牛二一直点着灯候着,见自家老爷回来了,忙上前伺候着,顺便把郎君入了太守府夜里不回的事给说了,免得老爷一会不见郎君不知况担心。 赵二牛闻言并不惊讶,昨儿晚上儿子就跟他说了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对于他晚上不回来睡也不吃惊,毕竟是战时吗。 “他心里有数呢,不用cāo)心。”赵二牛吃着饭,又问了问白家里的况,李虎回话说“上午衙门有差爷来,说叫百姓们帮着打造箭枝,一户二十枝呢。府上也去领了木头回来做,谐郎君帮着指点的,做好了下午就送去了衙门,也不费劲儿,家里人口多呢。” 赵二牛点点头,他出的主意他还能不知道吗又交代李虎“现在非常时期,一切都为对战异族做准备,衙门的指令必得听从。” 李虎道“喏。” 广陵城内的况自然还算好,可城外异族营地的况就差多了,原本林先生出了一计,使得广陵城守夜不安枕,守城士卒白里也没什么精神。 此计也确实成功了,把俞都尉等人恶心得不轻。 可到底只是第一夜,此计要真正发挥威力,还得扰几才成,只一夜并没有影响到多少,俞都尉心有余悸黄校尉等人道“好在胡军师智谋过人,早有防备,不然再这么下去几,我方将士夜不睡安,异族却以逸待劳,这广陵城” 四个校尉都一脸后怕,武校尉道“俞大人说得在理,若非胡军师坐镇使计,光凭咱们几个大老粗,这广陵城如何守得住” 黄校尉闻言便有些不开心“武承威你这话说的,好似守城之功就跟咱们将士们没关系了”他承认胡军师确有功劳,能拖住异族不使其扰之计功,确实是倚仗胡军师的先见之明。可这也不能把他们的功劳完全抹了吧计是好计,可不还得由将士出战,中了才有用吗要是一个将士没有,饶是把多少箭矢都泡上粪水,没人也无用武之地。 见潘校尉左校尉及俞都尉都神色不太好看,武校尉才自觉失言,伸手啪了一下嘴巴,连连道“我就是一大老粗,不会说话,兄弟们都别计较啊。”他就是夸张夸张,表达一下对军师智商上的仰慕。 众人闻言这才放过他,左校尉道“大人,此计虽妙,却也无法打退异族,还得其它克敌之法。毕竟异族的主力,还未曾到呢。”据太守大人得来消息,异族后方还有三万大军,正气势汹汹朝广陵跋涉而来,再加上城外的一万异族,拢共就是四万兵马,四万对四千这城怎么守 俞都尉皱着眉,道“异族主力距离广陵,还有一路程,太守已联络上了在外剿匪的萧大人,命其想方设法拖住异族兵马半行程。” 左校尉闻言便有些忧心“萧大人出征时只带了一千将士,其它都府各支援了五百,如今麾下将士不准就能兵不血刃的把广陵拿下,在父汗面前立下大功,指不定继承人的位位置就是他的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士身份 谁知道到了扎营造饭时才发现,今受伤的将士们,个个都开始发烧,伤口也化脓了。这可把哈达尔唬得不轻,虽说战死者不多,但受伤者却不在少数,足有十又之一。一开始他也没当回事,毕竟伤也不重,他们草原上的民族体彪悍,向来健壮得不得了,顶多过几就会好。 可谁知他们有张良计,敌人也有过墙梯,不知是哪个险小人耍的花招,居然在箭头上泡粪水,恶心不恶心先不提。随着发烧的伤者越来越多,哈达尔才觉得不对派人去调查,发现营地内的受了伤的士卒,发烧感染伤口化脓的,都是中了泡过粪水的箭枝,没受箭伤的发烧感染的只有极少数。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很明显就出在箭枝上了。 咋调查出来是泡了粪水的拨了箭闻闻就知道了。当然闻这个哈达尔怎么说也是一军主将,这些小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办理,他只要坐在营帐里等下面呈上结果就知道了。 营帐内只有哈达尔及胡掖那与林先生,原本应还有腾格尔,只昨与斗将时战死,便只有他们三位了。 此时三人面色都极其难看,原本还想着己方妙能兵不血刃拿下广陵,谁知道对方也有高人在,竟出这么一招毒计,让他们左右为难。 “太险了。”哈达尔王子不顾形象破口大骂“夸得大周还有脸说什么仁义,这种下三流的招数都能使得出来简直不要面皮了。”就是被大周称为蛮夷,被称为不开化的野民的他们,也没能这么恶心人的。 胡掖那倒没多骂什么,只是脸色难看“三王子别生气了,打仗无非就是凭手段,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心里却觉得三王子过于天真,什么仁义之类的听听就算了,还真把这当行事标准那往那儿一躺高喊一声我仁义就能得到天下打败敌军了想得还美。 仁义不过是张大旗,派得上用场时扯来当当脸面罢了,真上了战场,还得真枪实刀的面对面的干仗,谁赢了谁就是仁义,没赢谁知道你是谁 哈达尔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不骂几句不舒服,原本能轻轻松松拿下的城池,可以立下的功劳,现在对方一计出,就变成了拦路虎,他还能高兴得了吗不高兴还不能骂几句出出气 “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林先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这广陵城,除了出自虎卫军的董文兴,还有高人隐在幕后啊,会是什么人呢竟也没露出名声来,难道是那种甘于平淡的” 胡掖那挠了挠头“本以为调走了董文兴,拿下广陵就没问题了,谁知道还有个硬骨头,这么难缠”这可如何是好不解决将士们发烧化脓无法上战场的问题,他们就等于卡在这里了。 打仗死人伤人是正常的,可治好了还能接着干。这治不好只要消耗粮草跟药材,粮草他们不缺,缺了周遭镇村去抢就是了,反正一些小镇小村也没什么武装力量。 可药材不一样,这玩意儿又不像粮草,就是镇子里有存货,能有多少抢了也不够用啊。 林先生转脸问“将士们的伤势如何有没有好转的况营中药材可还足够” 哈达尔想想就叹气“目前来看,药材还是够用的,就是消耗得快了些” 林先生点点头“不打紧,最迟明下午,以巴勒曼将军的行军脚力,也该到了,粮草不必说,药材也有补充。” “这倒不担心。”哈达尔王子道“可关键是好像没用,这药材用了不少,将士们喝了药,这烧就一直没退下去,也按照先生交代的办了,营帐内的环境都是最好的,通风也做了,化脓的地方也刮了,可烧还是没退,这样下去,将士们军心不稳啊。” 林先生闻言便皱眉了,按说不应该呀,该做的都做到位了,只要药对症,应该能好才是,就是没那么快,起码也能看到点效果,怎么会半点用都没有呢他交代下去的事,可是比这些土著原来的法子科学多了,要是无效的话,会不是军医医术不精 “确定方子对症吗” 哈达尔王子皱皱眉“以往将士们受伤,用的都是这个方子,还从来没遇到今这种况,居然一点也不见效。” 林先生再度皱眉,以前有用的,现在就没用了难道对方在箭尖上还作了别的手脚莫不是下了毒才导致高烧不退林先生也不太确定,毕竟他对医药方面并不精通,在他那个时空,中药这种东西早几千年都绝迹了好么 公民还在父母肚子里,就有专门的母婴药剂,一针下去,分分钟调理到最佳状态,孩子生下来长到成年,就算不服用开发体潜能的基因药剂,也能无病无灾活到老。 病除了无法治愈的基因病,就没人得过病,什么感冒什么发烧,在他们那个时空,再差体质的公民都没得过。他也是学历史出生的,才知道古代人体素质居然那么差,古代居然还有这种毛病,会发烧,发烧还会死人受伤了居然不能自愈还要用各种方法治疗,跟他们的时空完全不能比。 若不是无路可走,谁他妈愿意呆在这个落后的文明。居然还是封建制度,当家做主的不是联邦是皇帝。所有人生死系于一人之手,简直无法想象,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这个时空,想要努力将世界变成他熟悉的模样。 好在首脑依旧英明,赞同他的意见,并同意了他的提议,派他潜入土著的一方势力中,他的任务就是战战战 挑起土著之间的战争,消耗他们的各种实力,以待后方研究出各种机械,练出足够的人马打下这片时空,改变整片时空的格局。 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整片时空属于联邦,毕竟他们是外来者,但至少要有一片能够让他们幸存公民的立锥之地让他们生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应对 大周这个朝代的制度不合适他们生存,且那个死去的老皇帝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算计屠戮了联邦足有四分之一的人口,简直是暴君 所以他们所能够选择的,就是联合异族对抗大周了,只要能在大周这方势力上咬下一块肥,就足够让他们生存了。 可联邦人口众多,却并未聚集在一起,除却在诸草原部落的公民大多数还活着,还有一些公民在海外之地。古代交通太过落后,想要将所有公民召集起来过于困难,而原本处于大周势力范围内的公民被坑杀了十又之九,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逃亡深山。 如今能联系上的总人数不过千万,为了不引起大周注意,首脑命联邦十大上将各带一班子人马分散求生。又召集各学科的研究人员等,于山腹之中挖空建立实验室,意图研究出高科技武器对抗大周,为联邦公民图谋一席之地。 整个大周势力对联邦态度以及针对,并在全大周境内通缉抓捕,但凡落到大周手里的公民,就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联邦对此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派出数名军事参谋隐藏份潜入草原各部,给诸部出谋划策对抗大周,将大周的注意力转移到边境战事上,好放松对联邦公民的追捕。 林先生就是其中一名,他分析联邦收集到的各种报,选择了草原上最为强大的三大部落其中之一的天狼部落,费尽心力才博得三王子哈达尔的信任,又出计让他在部落中出了几次风头,得到天狼王的赞赏,才让哈达尔将他看作心腹,遇事也会请教于他。 原本以为次上战场博功劳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这些古人居然这么难缠,还是武器太落后,要是用上他们时空的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也能轻轻松松攻破城墙。 “这可就大事不妙了。”胡掖那瞧了一眼三王子,又对林先生道“此番将士们战伤者不在少数,又难以愈合再战,药材粮草白白消耗不说,还得派人照顾着。”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皱眉“明能出战者就少多了。” 一万将士全派上去攻城都攻不下来,除去昨死伤者,今死伤者,明能再战者不过五千之数。说说是有一万大军,能战的主力不过七千,余下三千只是负责运送辎重的奴隶,就是上了战场,也只是炮灰的份儿,没什么战斗力。 哈达尔王子就有些懊恼“难道只能等巴勒曼领军前来”这样一来即使攻下广陵,他的功劳也会大大降低,如何让父王另眼相看 巴勒曼可是父王的心腹,便是有功也算不到他头上。 林先生道“若不能解决将士们伤势难愈的况,必不能轻易出战,否则广陵丝毫未损,我方却渐消耗,此消彼涨不说攻城,只怕让将士们白白丢了命,届时不说立功,反而有过。” 哈达尔就急了眼“难道就这样做缩头乌龟对面那几个武将多卑鄙先生又不是不知,明必定邀战,我方若不应,还不知会使什么样的计呢。”他可不想又被一些无知jiàn)妇骂得狗血淋头,传出去还不知族人如何看他 林先生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斜他一眼“成大事者,难道连一点流言蜚语都听不得” “林先生说得是。”胡掖那也道“广陵城高墙厚,哪怕一万将士全部搭上,一时也是攻不下来的,不如暂且忍一时之气,但明傍晚马勒曼将军领三万将士们前来,再大举攻城,必能成功,到时候三王子想如何出气,便如何出气。” 四万对四千,还怕攻不下来吗何必吃力不讨好,白白搭上自家心腹的命,反正攻城成功了,他们也算有功劳的,不过是小一点罢了。 “既如此,便暂且忍他一忍。”林先生与胡掖那都不赞同明应战,哈达尔虽不甘心也不能一意孤行,毕竟他俩人说得在理,如果真应战了功劳立不得不说,白白搭上自己人,势力受损多亏。 林先生闻言赞许的看看哈达尔“当务之急,是将士们的伤势况,劳三王子派人去周边各镇村寻找医者,看看如何救治才是。不然即便巴勒曼将军领军前来攻下城池,受伤者也必不在少数,若不能解决将士们发化脓之问题,便只有等死了。”受伤等于死胜了也是惨胜,到时候怎么向天狼王交代 哈达尔连连道“先生言之有理,本王这便吩咐下去。”随行的医者只有两个,或医术不精也有可能,大周的大夫多半全能,什么都能治,甭管是内伤外伤,牙痛脚痛的。哪怕一个治不了,还有第二个呢,就算都治不了,人多了还能凑一块儿想想办法,商量商量或许就有解决的法子了呢 等交代下去后,哈达尔又看向林先生问“先生您看,今夜是否照旧扰对方” 林先生道“照旧。”他们是拿广陵没办法,白天这一场算是输了,可对面哪怕知道他们的计划,不一样拿他们没法子吗 异族这边商量着明打死不应战,只养精蓄锐待主力军队到来一举攻城拿下对方。 而广陵太守府内,一群年龄各不相同的官吏们正向太守汇报况。 “禀大人,今我方战死者二十余人,重伤者着五十余人,轻伤者二百余人。”俞都尉向太守回禀道“重伤的将士们已安排到伤兵营让医者照料治疗,可死去的将士们的的抚恤” 苏太守捋胡须的手顿了下“非常时机行非常之事,若广陵守住本官自不会亏待,若城破还提什么抚恤”人都没了还抚个什么恤。 童功曹向来以苏太守马首是瞻,闻言便道“太守大人说得极是,如今况危急,一切物资都得以守城为主,紧着将士们先用。至于百姓那边回头巩遣人去一一寻访,必会动之以晓之以理,想来这种时候,百姓们也能理解衙门的难处。” 果然这话一出,就得了苏太守一个十分满意的眼神,其余诸官吏们面上纷纷附和,内心里暗骂童子竖面皮厚如城墙,拍马都不分时候。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甲 俞都尉自然无话可说,况是要回禀的,至于抚恤又没说不给,只等战后结算,他还能说啥 董仓曹见其余同僚不语,自己便上前汇报城内各种物资等况,粮草自然还算足够,只藤甲坏了一半有余,枪柄刀柄等也坏了三分之一等等。 “火油几乎只余三石,滚石也差不多用光了好在箭矢充足。” 不待苏太守说话,周郡丞便忙道“这可不好,若异族搭梯爬墙,只有箭矢如何应对得了”异族人多兵足,后头还有主力没到,等到了兵力就更充足了。 他们广陵才四千将士,除去战死及重伤者不能上城墙,就只余三千六百多将士了。且弓箭手又不是全是,仅只有三分之一而已。 等异族大举攻城,光任一千多弓箭手,就是箭矢再多,那也应对不过来。总不能指望异族登上城墙,再跟他们拼刀枪吧 而太守大人新召的壮丁,虽说已练了一弓箭,可哪有那么快就能派上用场的还得靠火石滚石之类的,将那些胆敢架梯登城的异族给淋个熟,砸个透才是。 苏太守闻言便皱了眉,看向俞都尉“蔚荣,你怎么看若异族攻城,可能应对” “大人,玄虎兄说得在理,只凭千余弓箭手,应对城外一万异族已是艰难,若等敌方主力与城外异族汇合”俞都尉不苦笑,太守不明军事,哪知他的难处,好在心开阔,用人不疑,器量也不小。 苏太守面色不有些难看,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朱督邮“恒谨,城中的铁匠不是召集起来打造铁甲了么如今库存有多少具”藤甲还是坏得太快,不如铁甲强,若是城内将士们人手一具,那也能多杀伤几个异族。 朱督邮上前一步答道“匠户们连夜打造,如今已有五十具。” 俞都尉不出言“这么少”五十具能说好话也正常。 于清河笑了笑“为朝庭做事,为太守效劳,都是应当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得表明态度,于清河说了两句话,才道“赵郎君这是没睡呢,还是起夜呀” 赵保国道“睡前水喝多了。” 于清河点点头,就明白他是起夜了,他儿子跟赵保国差不多大,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只勉励了几句,就打算回房休息了。 这么好时机赵保国哪能放过,就厚着脸皮请教了一些政事上的不明之处,于清河看着那求知旺盛的眼睛,也不好意思不解惑,但站在院子里说话多不好,就领着赵保国去他书房,让下人点了灯上了茶,再一一给他解惑。 赵保国自觉拉近了点儿关系,开始感慨这场战事,先吹捧一下太守的为国为民之心,又捧一下太守诸属臣,当然也少不了要不带脏字儿的骂几句异族。 于清河就觉得同仇敌忾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办法 赵保国从于清河的支言片语中得到了战场上的一些消息,感觉虽然看起来形势不错,但也只是一时的,后势并不占优,又听闻城内藤甲损坏太快,铁甲又不够用的问题,便提议“太守大人收集城内民户铁器以作军械备用,莫如再打造一些” 于清河虽欣慰赵保国有心为广陵出力,但此事之前商议过了但并不可行,只道“铁匠人手不足,异族主力不将兵临广陵,委实来之不及。” 赵保国沉吟道“若令城内百姓帮忙呢” 于清河就说打造铁甲也是要技术含量的,老百姓也不是个个都匠人出。 所以还是不行,赵保国便换了个思路,铁甲来不及打造又人手不够,那就打造其它的盔甲,就算防御力比不上铁甲及藤甲,也比布衣上阵要强。 “晚生有一策,不知是否可行。”于清河闻言略微诧异,铁甲藤甲都不可能了,这赵家郎君还能有其它法子不由得来了兴致看向他,只见其微微一笑“城中百姓十数万,其中妇人亦有数万之余,女工乃妇人必备之技,若太守大人命城内妇人制衣,想必并不困难,且数量不在少数。” 于清河闻言微怔,一时不能明了,抬眼又对上了赵保国明亮的眸子,其中并无玩笑之意,微微思忖之后灵光一闪,面色微喜“贤侄意在棉甲”连称呼都直接换了,显得关系也亲近几分。 赵保国无不乐意,只笑着称是。 于清河上下打量一番,心中不无遗憾,如此俊秀聪慧少年,若是自己的子嗣该多何,便不是若招来为婿也是半儿,可惜膝下又无适龄之女,白白便宜了旁人。 “此举倒也可行只是畏火这一点,太过劣势。”于清河思来想去,除了棉甲之外,也无更高明的法子。“聊胜于无,聊胜于无,罢了,总好过布衣上阵。” “虽说棉甲畏火。”赵保国道“但若正面厮杀,异族如何能用箭自然不惧于他。而城墙之防守,还是得靠铁甲,藤甲亦惧火攻,大人先前言道,城守两千将士,而铁甲有三千,便能轮换甲衣对战,如此城防便不惧异族火箭。想来太守大人提出造甲一事,也是为异族大举攻城做准备,届时除了城墙,将士们必得出城对战,那番才是棉甲派上用场的真正时机。” 能当上太守的属臣的,就没几个是脑子不好使的,只是各有擅长的地方,虽对军事不明,但被赵保国这么一点,就瞬间理解了。 有好法子,于清河自然就坐不住了,也不顾现在的时辰,匆匆忙忙就要去向太守大人献计,临走时还安抚道“贤侄献策有功,愚叔必向大人为你请功。” 赵保国自然顺着杆子往上爬,口称叔父,又客气两句,再暗言表了表领的意思。 于清河一路上懊恼着,棉甲铁甲藤甲,史上又不是没有在战场上用过,偏偏这么多人就光盯着府库里有的两样,怎么就没想到用棉甲呢 也是惯思维的问题,现在将士们守城,异族攻城多有用箭之举,自然要防着火箭,而棉甲不防火,一干官吏下意识就将棉甲排除在外了。 而铁甲足够城防轮换使用,意造甲是为异族主力到来后大举攻城做准备,这一点太守又没明言,只以为大家都明白,哪知道其它人没想到呢,所以一干人等半晌出不了个主意,才被连连喝骂。 太守刚躺下不多时,便有下人来报史清河求见,着衣便请进屋来,待于清河把之前与赵保国商议的法子说出来,太守睡意都喜没了,抚掌笑道“甚好甚好。” 又问此策出于何人,于清河也不敢隐瞒,把赵保国给说出来,难免夸赞了几句。本来他也思考过要不要把此计占为己有,也好博得太守另眼相看,转念一想之前太守召各属臣议事时,他连个都没崩出来,往也没在军事上表现出过天赋,若一回去立马又找太守说自己想到了主意,不明摆着里头有问题吗 他居于太守府内,什么事能瞒得过太守的耳目与其夺了赵恒的主意为己用,事后再被太守调查出来,就算太守大人看在父亲多年的份上不追究,可待他到底不会如以往般亲厚。 不如直言,一来在太守面前落个诚实的印象,二来赵恒是读书人,走得科举的路子,人也聪慧,他在太守面前向其进言说好话,其必然会领他好意,若有功成名就一,他也多了个倚靠,不说要作威作福什么的,只若哪落难,求上门去人家记得往之,搭把手帮着周旋一二也是好的。 苏太守听到赵恒之名,有些熟悉,但记忆里翻了半晌,也记不起来此子为城内哪家大户之子,便问道“本官不曾记得城内有赵姓之户,莫不是贫家子” 于清河忙回道“其非世家子,却是今年府试的考生,学业也算精进,若非朝庭取消今年院试,说不准便能博了秀才的功名。” 苏太守点点头,冷不丁又问“赵家与尔如此亲厚,可是沾亲带故” 于清河惊了一下,连道“大人容禀”便将赵保国受童家举荐来太守帮忙的事说了,又说当时是在他父亲手底下做事的,所以赵于两家才有点交。 很明显的向太守表忠心,意在他是为太守收敛人才,并没有二心向外之举。 太守听了于清河的解释,这才点点头,意味着于清河这关算是过了。 这夜还是不安稳,异族敲锣打鼓扰着城墙上的守夜将士们,莫说他们没睡好,便是城内百姓们,夜里也睡得不太安稳。 次太守就把棉甲之事交于朱督邮安排下去。 朱督邮先一愣再一喜,而后直接去找董仓曹要棉花去了,董仓曹翻了翻帐本儿,说是库存的棉料不够,只造五千具棉甲。 朱督邮想了想,把棉料全部提出来,叫人吩咐下去让城内手艺好的妇人帮忙制衣。而后又去找了负责铁匠班子的军匠,令其安排匠人们打造铁片,待铁片打造好了后送去制棉甲的百姓手里,好把铁片缝入棉衣内增强防御。 第一百七十六章 捐献 “大人放心,只要人手足够,必能在午时之前,造出足够五千所需。”军匠一听就满口应了,打铁片总比让他们制铁甲来得轻松,虽说全凭一百铁匠人手不足,但打铁片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回头召几千壮汉过来帮忙,只叫一个匠人负责一队指点着就是了。 朱督邮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回到太守府去找太守大人说库内棉料不足,只能造出五千棉甲云云之类的。 苏太守眉毛差点儿拧成疙瘩,好半晌才吩咐左右随从,命人带朱督邮去开太守府的私库,把他自己的库存拿出来用。 太守府私库虽也有存货,但谁没事儿存上够几千上万人用的棉料自然也是不够的,太守闻言便问还差多少,朱督邮算了算说“加上府库及大人府上的棉料,也只能造出五千一百具。” 这就差了老远了,苏太守又不太好了,这么点儿能顶啥用朱督邮见太守面色不好看,连忙道“下官府邸亦有些存货,回头便使人提出来。” 闻言苏太守神色微缓,又道“你家又不是开布料坊的,便是有怕也聊胜于无而已。” 朱督邮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到底有些顾忌,便低着头没吱声儿。 一旁的龙长史却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开腔了“大人,下臣府中也有些存货,如今正值危难之际,愿捐出来以作军用。” 苏太守闻言便十分欣慰道“向南有心了。”蚊子再小也是啊,太守府属臣十多个,先从他自己作表率,再到底下一干属臣全部随从。衙门那一帮子官吏,怎么敢不表示表示或多或少都要拿出来些。 而衙门及太守府都捐献了,城里的大户还好意思干看着干看着也坐不住,自然也得捐献些出来,大户们可不比官吏,一个个的富得流油,府内主子下人都不少,哪季不得换新衣料子的库存自然也不在少数。 所有大户都捐献一些出来,哪怕不够五千也够一半了。至于剩下的那些缺口官员及大户都捐了,自有那投机的会看风向跟着捐献为博印象,也会有那忧国忧民的自愿捐献。 如此一来,棉料的缺口便不足为惧了。 于是待太守府的一干属臣都捐献了自家的棉料之后,朱督邮吩咐人搬到官衙那边去,分派给前来领棉料的百姓。 旁边有小吏记录着名册,也有几个帮着分发的差役。 都是知道库内的棉料都搬出来了且也不够,见朱督邮又派人搬了这么些过来,都小声议论着,好奇这些棉料是从哪里得来的云云。 说小声其实也不小声,离得近了便能听见,朱督邮闻言嘴角微微翘起,故意道“太守大人忧民之心,委实令我等惭愧,这不,听闻府库内棉料不足,便将太守府所有棉料都捐献出来,以作军用。” 旁边的差役及领棉料的百姓都听见了,难免不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慨太守仁心。 有差役见那么些棉料,难免觉得太守财大气粗,光是私库内就有这么多棉料了,难怪有云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本官及太守府一干属臣虽不才,也愿向太守大人学习,特将府内所有棉料捐献,望尔等子民用心制甲,以护将士们命,打退来犯异族,守我广陵城池,护我广陵百姓”朱督邮说这些话,自然是想让百姓知道太守仁义,也是说给其它吏员及差役们听的,却不能让人心生误会,觉得太守家底多么丰厚,不然难免觉得收刮了民脂民膏等等,反而会弄巧成拙了。 哪怕心有疑虑的,等了朱督邮这番话也难免血上涌,十分振备,齐声喝道“守我城池,护我百姓” 其声势之浩大,惊动了衙门官员,及沿街百姓,纷纷出门观望询问。 得知太守及一干属臣捐献府内所有棉料,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面上都是一派感动,当下便十分忱表示自家库存也有一些,愿意都捐献出来制甲给将士们用云云。 百姓们一见大人们这么慷慨,把家底都捐了,就是为了将士们的安全,为了守住广陵保护他们,那心里哪里能安,纷纷表示自己家里去年的棉衣还能将就着过冬,今年新添的愿意捐献出来用等等,群奋涌啊,记录名册的小吏都登记不过来,连忙向朱督邮求援,希望再派一个文书过来帮忙登记。 朱督邮一看百姓们太多,登记不过来了都,连忙招手示意百姓们先安静一下排排队,发表一番感人至深的话,当然是以太守的名义发表的,说现在棉料暂时不够,但有官员们捐献,先要算算看是否足够,若不够再请父老们支援等等,现在还请暂时回去云云。 “若不够可一定要告诉我们。”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颤颤悠悠握着朱督邮的手“将士们为了保护我们百姓,流了不少血,可不能让他们无甲上阵,咱们受将士们保护,无命之忧,暂时将就将就是没问题的。” 朱督邮一脸感动,紧握老大爷的手“老人家大义啊,您放心,若当真有缺口,本官少不了要向父老开开口,现在暂时还要登记一下,够了就不必冻着父老们了,若不够咱再想想法子。” 于是好容易劝离了百姓们,朱督邮都出了一汗,正想歇歇腿儿,就见城内各大户派人送棉料过来了,张家一车李家一车的,不过半个时辰,衙门的府库内就堆满了一半。 朱督邮又连忙叫人搬了分派给前来领棉料的妇人,让她们接着制。又问登记名册的小吏“如今已分派下去多少了” 那小吏翻翻名册“回大人,已有八千六百具。” 朱督邮面色一喜,又问“制好的有多少具” 那小吏愣了下,他只管登记前来领棉料的妇人名册,至于制好后的棉衣又不交给他,他如何能知晓 朱督邮见状便道“也是本官忙昏了头,忘了此事不归你负责。”回头他再叫人去董仓曹那里问问便是,只问那小吏“如今棉料的缺口只余一千四百具了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应 那小吏口称是,朱督邮又问:“城内所有都已捐棉料了否?” 那小吏正欲回话,门外便有一个胖胖的管事模样的人带着两个随从过来。 朱督邮眯了眯眼,没想起来这是哪家的管事,身边的随从就低声提醒:“老爷,这是朱家的大管事。” 朱督邮闻言忙笑着脸过去,朱家可是广陵城大户,专作布料生意的,如今甲衣的缺口,肯定得指望他们了。所以客气迎迎人不算什么。 “朱管事亲自过来,必不会令本官及太守大人失望吧?”朱督邮笑着打趣了他一番,显得十分亲近的模样。 朱管事乐呵呵的回话:“大人说得哪里话,如今正值战事,我们老爷也忧心着呢,能为广陵出一份力,那是应有之举。” 又道:“正好前月收了一批棉料,本是打算运去北方之地贩卖的,可如今这情况……”说着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老爷打算捐献给军中,只是数量不少,光凭我们府内现在的人手,不足以搬运过来,还得劳大人派人过去搬运。” 俩人又客气一番话,朱督邮暗示他必会在太守面前为朱老爷进言,太守必会记得朱家的功劳,待战后将士们论功行赏,也不会忘了朱家的好处云云。 你来我往的坐了轿子往朱家去了,朱督邮的随从打发人去叫了一队差役跟在后面,去朱府放布料的宅子搬运棉料。 这时城墙处俞都尉一干武将正愁眉不展,本打算故计重施,激城外异族攻城,好箭伤异族士卒,使其伤口发脓发烧损其战力,谁知饶是他们找了好些泼辣妇人连番叫骂侮辱对方首领,异族愣是能忍着不接招不出战。 这叫他们无计可施了,总不能大开城门出城引战吧?万一异族拼死一博,冲入城内祸害百姓不说,出了岔了占了城门可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几个武将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法子。 黄校尉忍不住提议:“不然再去找几个妇人来叫骂?”原本那几个骂得嗓子都哑了,再骂都没力气。 潘校尉却道:“叫阵一上午,异族那边却不作半点反应,想必是看穿了咱们的计谋,再叫多少妇人来叫阵,也是无用之举。” 黄校尉大着嗓门儿嚷嚷:“那你说咋办?总不能干等着吧?” 潘校尉不语,他也没办法。 左校尉想了想提议:“下将倒有个法子,也不知合不合用?” 俞都尉道:“说来听听。”不管合用不合用,总比什么办法都没有强。 其它几个校尉闻言也看向左校尉,左校尉镇定自若,说去岁太守为了找人,不是发了任务让异人帮忙吗?当时除了异人们不是也有武林人士也接了任务云云,后来人虽没找到,不是也有些武林人士,捉了几个江洋大盗前来官衙领赏吗? 俞都尉反应过来:“巡之的意思是……刺杀异族首领??”只要领头的一死,剩下的只会是一盘散沙,战力下降后对广陵就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左校尉道:“正是,那几个江洋大盗犯下累累罪行,如今还关在死牢内,本是要秋后处斩的,可如今这种情况……不如向太守进言,使其等戴罪立功?想必能活着,他们也不愿死的。” 武校尉对此提议却有些不同意见:“那些江洋大盗若从死牢中放出,只怕是放虎归山,不说用其刺杀异族,只怕会临时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候别说跟异族打了,说不定城门还被他们打开,迎异族入城。 左校尉却十分自信:“承威兄过虑了,那些罪犯虽心狠手辣,但到底是大周子民,就算他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亲眷考虑考虑,若战场上投奔异族,不说异族能否信任,他们就不怕行此举连累九族?日后在大周无立足之地?”除了那种无亲无故之人,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不怕自己死还不怕家人有危难吗? 俞都尉思忖一下,道:“巡之言之有理,若以金银赐之,安其家眷诱之,减轻死罪以引之,想必已是死罪的他们,定会尽力竭力以为广陵办事。” 黄校尉道:“善。” 于是见众诸都不反对,俞都尉当下便派人去官衙请示太守,苏太守听闻后便同意了,当即就叫人去死牢提人。 果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还有金银赏赐,苏太守也承诺,便是此去战死,也会安其家眷,使其不至无依无靠受人欺凌等等,几个死囚自然无不同意了。 他们本是死囚,早晚都得死,且没被抓之前,干的也是把脑袋提在刀尖上的活计,落得如今的下场早有预料,现在有机会能活下来,不牢牢抓住机会不是傻吗? 于是个个满口承诺,必会将异族首领之首级带回来云云,还望苏太守信守承诺等等。 苏太守自然很是满意了,面色和缓的问:“若有需要准备的,官衙有的只管去找董仓曹领,若没有便去找朱督邮想办法弄。” 几个死囚谢过太守后,就被下人领去换了一身短打,而后几人凑在一块儿商议了半晌,才出门叫人领着去找董仓曹拿兵器。 除了兵器之外,董仓曹那里只有一些军用器械,大件儿他们不会用也带不走,小件儿的……他们也用不惯,至于行走江湖能用得上的一些东西,董仓曹那里又怎会有? 于是转脸又去找朱督邮想法子,朱督邮也没办法,就打发他们去找军医,军医擅长的是治外伤,至于其它的一些江湖上用的计俩,哪里擅长得了这些个。但全城的大夫都被太守征用了,当中总有擅长也了解的,也不是没想过用一些江湖上的东西来对付异族,可原材料不够,少了派不上什么用场,想想也只能放下。 但大批量使用不行,小份量的还是可以的,几个死囚就托了其中一个大夫制一些行走江湖必备的药,当然见血封喉的毒药也少不了备上几份,什么泄药迷药之类的更加是少不了。 觉得装备得齐全了,几个人才出了官衙往北城方向去,城外不但有护城河,更有密林以为掩护,行走江湖的哪怕轻功不好,或多或少也会,加之太守吩咐下去不许守城将士们阻拦,几个死囚便顺利的通过城墙上的防线飞身而下,轻轻松松纵入了密林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强行攻城 几人隐藏行踪于异族营地三里之外的密林中,商议着如何刺杀异族首领。 “蛮夷营地守卫森严,又有巡逻兵时时巡视,现在又是白日,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说话之人名为吴安,本为一落魄农家子,战乱时民不聊生,吴家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之时,将其卖于鬼王宗,盼其能饱食度日平安活下去。 吴安在鬼王宗虽日子不好过,但总算衣食无忧,虽如此却因幼时饥寒交迫,造成了心理阴影,对钱财过于看重,成年后行走江湖,没少做打家劫舍之事。 虽说只是打劫富户,却也犯了国法,又被世家所厌恶,悬赏通缉。后被江湖人士接太守悬赏时顺手捉拿去领赏了。 其行事风格向来谨慎,但凡要偷点金银,踩点儿免不了,更兼之奉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手段,多半以在夜间下药迷香等手段偷其财宝。 如今太守恩德,命其刺杀异族而减其罪行,习惯性的就用上了以往的手段,能不正面对抗就不正面对抗。 段雄以杀人获罪,身形彪悍,性子莽直,最看不过仗势欺人之辈,又路见不平管不住自己的手,一时激愤之下下手重了点儿,将一强抢民女的富家子打死了。 其为人直来直往,不善用计,闻言便道:“那怎么办?要不等晚上再行动?” 曲顺身世凄凉,本是富户子弟,但行商的不如当官儿的,再多家产被不仁之官盯上了,识好奉上还好,或能留得性命,偏偏曲家家主为人刚直,只说他并没犯法,又说信任朝庭选拨的人才,却连累曲家多半被灭,其余族人或死或逃。 曲顺就是曲家家主幼子,被追杀后另得奇遇,自此潜心修炼,待武功大成之日报仇血恨,灭其家族。其为武功文采不弱于人,智谋也不差,为了减轻罪行,不至连累其它幸存的族人,曲顺最为积极,只道:“两位言之有理,现在不是行动的时机,待到入夜才方便。” “若谈夺其首级,只怕有些困难,不过……”曲顺见二人侧目,心下自得,便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异族向来彪悍,首领更不用提,想要穿过重重守卫刺杀异族首领,只怕他们估搭上性命都未必能够,他们三个本是死囚,性命不惜一提。只怕**其所,不能为守卫广陵出一份力,当然这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怕牵累家眷了。 哪怕一死,因罪而死与守卫广陵而死的名声完全不一样,若死得其所家中也能好过些。 曲顺的意思是等待时机抢几身异族盔甲换上混入其中,待到异族造饭之时,吴安趁机去水源里下迷药,待到迷药见效,他自己就去烧了异族粮草给广陵信号,而段雄的任务就是去主帐宰杀异族首领三管齐下。 三人分作三路,不论哪一路成功,都能给异族造成麻烦,若是广陵守将机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趁火打劫的好时机,说不准还能趁异族营地混乱时,一举打败异族大军。 吴安有些犹豫:“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段雄道:“怕个鸟?被发现了就干他娘的,多杀一个就赚了。” 曲顺倒看出吴安怕死的心思,想立功是真的,怕死也是真的,心下难免有些看不上,但现在这情况还是得他们三通力合作,于是忍着不说,只道:“吴兄过虑了,异族蛮夷,就是拼那一身力气,论武功哪能比得上我们中原大地博大精深?没被发现自然是好,若当真事不可违,以吴兄的轻功,还怕逃不出去,保全不了性命么?” 曲顺到底忍不住隐晦讽了一句,量他也听不出来,吴安闻言确实面有得色,还以为曲顺夸他轻功过人呢。 “曲兄好眼力!”就不由自得了一下。 曲顺懒得搭理,只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到时见机行事,若事不为便速退保全自身以待时机。”说好了后,三人便安心在密林中等待,曲顺倒想立下大功,于是特意避开异族营地,探查一下周边地形。 探查时无意中在小道上发现有一新鲜的马蹄印,自远方顺着异族营地的方向,思量一番后叫来二人商议,确定方向是通向异族方向的之后,当机立断让段雄盯着异族营地的方向,又让吴安顺着马蹄来时的方向去调查。 待吴安调查后连滚带爬回来时,异族已在调兵遣将了。于是连忙从北城回去禀报消息。 此时异族营地主帐内,哈达尔王子收到斥候传信,当即大笑不已,立马遣人去寻胡掖那及林先生入帐商议出兵事宜。 胡掖那与林先生还没走到主帐,便见营地内士卒战意激昂,步履匆匆,心下不由大惊,此时可不是发兵的好时机,于是脚下更快,欲去主帐劝说一二。 哈达尔王子听闻两位已到,迫不及待的出帐迎之,满面喜色抑之不住:“二位可算来了,小王刚刚收到斥候来报,巴勒曼将军的军队已在三十里外,不过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广陵城,正是我等出战,消耗广陵兵力的好时机。” 若是等巴勒曼的军队到达后再一齐出兵,或是能直接夺下广陵,可这样大部分的功劳就不归于他自己了,不如他先行发兵消耗广陵兵力,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就算巴勒曼大军到达,夺下广陵后的功劳大部分还是他的。 林先生明白哈达尔之意,只问道:“消息可确实?”若果真如此,确实是发兵之机。 哈达尔大笑道:“先生不必过虑,消息确实无虞,斥候远远的就看见我部大旗。” 胡掖那闻言也喜之如狂:“倒真是天赐天机。”说罢便请战:“末将请战攻城!” 哈达尔自然不会不准,他高兴还来之不及呢。 林先生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反对都没理由,只好自己多注意一点。 广陵城众守将正苦于异族缩头不出呢,谁知异族不知吃了什么药,营地内大有动静。 俞都尉皱眉道:“异族调兵遣将,莫不是打算孤注一掷?”

第一百七十九章 广陵危急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另外几个校尉自然也不认同了,左校尉道:“怕是不对劲,先前任我等如何挑畔,异族也只作缩头乌龟,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如何会大举攻城?或许是在虚张声势亦有可能。” 黄校尉道:“管他是不是虚张声势,我等也要全力防备。”反正他们有秘密武器,异族真来了就干他娘的,损其战力还不好吗?若是假的……假的就暂且不管他,想法子引战就是。 俞都尉点点头,道:“鹏远说得是。”扭脸吩咐道:“传令下去,命将士们严加防备,若异族来犯,便迎头痛击,不必吝惜箭矢!” “末将领命!”“末将领命!”“末将领命!”“末将领命!” 四个校尉领命而去,安排自己手下的将士严守城墙。 俞都尉看着异族兵马调集,缓缓的朝着城墙的方向推进,眼神悠远深邃。 谢屯长箭术过人,两箭齐发三箭齐发,都能射中不同的目标,虽然前日之计虽成,但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地位,不止如此,反而令俞都尉见猎心喜,特意问黄校尉将其讨要过来当自己的亲卫,欲要培养一番。 谢屯长总觉得哪里不对,见对方的动静,好似倾巢而出一般。若无底气,异族再凶猛也没那么大胆子,他们在箭矢上泡粪水之举又瞒不了人,只要拨下来一检查就能得知。 如此异族伤兵久不见愈,对方焉能不畏?此时倾巢而出,总不至于有了治伤的法子?于是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一脸神色不宁的模样,正巧被转脸过来的俞都尉瞧个正着。 “光烈何事不宁?” 谢屯长道:“大人恕罪,末将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异族此举莫妙之极,心下难安。” 此时异族已兵临城下,来势汹汹喊打喊杀,前方有士卒搬运云梯等攻城器械,后方有弓箭手以作掩护,再后方有步卒持刀以待时机。 看这架势,哪里是虚张声势了,完全是要强行攻城的模样,足足有五千士卒。 攻城战已开始,异族士卒悍不畏死,博命冲杀,从云梯上掉下一个又一个接着往上爬,战鼓声雷雷,喊打喊杀声不弱。 俞都尉大惊,忙道:“光烈,快去禀报太守大人,说异族来势凶猛,有强行攻城之势,请调一万预备士卒过来支援。” 谢屯长也急,吩咐其它亲卫保护好俞都尉,匆匆下了城墙,策马飞奔官衙方向。 苏太守得了信大惊,连忙着人领谢屯长去军营见刘军候,又召集官吏们与太守府一干属臣议事。 “异族有强行攻城之举,行事诡异,诸位看看,他们到底做何打算?” 下方众官吏神色难安,窃窃私语一会儿,却无人出头说话。 苏太守有些失望,眼神不由的望向自己的属臣,龙长史见状便上前发言:“城外异族兵力不足,我方守城更有优势,大人不必于担忧。” 这不废话吗?苏太守哪能不知,关键是异族此举不对劲儿,万一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们却看不穿,这……中了人家计,还能得了好吗? 龙长史当了出头鸟,下面就陆陆续续有人发言了。 “龙长史说得是,不说我方有俞都尉黄校尉等猛将,守城士将四千,更有预备军一万,盔甲武器皆充足,粮草又不缺,城外区区一万异族,想要攻占广陵,无异于痴心妄想,大人不必过虑。” “是极是极。”下方一时七嘴八舌,都说不必担忧,苏太守见状不禁无语,说是说得没错,可异族也不傻呀,明明只有这么点兵力,就敢直接攻城,说没有后手谁信呀? 可偏偏这些官吏一个个就跟瞎了眼似的没看见。 就在苏太守想要说话时,堂外有护卫匆匆而来,向太守耳语。苏太守聆听后不由睁大了眼,连忙道:“快,快请将进来。” 众官吏顿时安静下来,看向上首的苏太守,不知其为何如此激动? 护卫应诺退去,不过片刻便见堂外有一俊秀男子进来,瞧着像个读书人的身板儿,却一副江湖人士模样。 “罪民拜见太守。”堂下之人正是被苏太守派去城外,好伺机刺杀异族首领的三个死囚之一的曲顺,却不知如何竟回了城。 苏太守道:“起来吧,曲顺,本官让你等伺机刺杀异族首领,虽说时机未至,可为何你等不等待,却反而回了城?你说有重要军情禀报,可确实吗?” 此言一出,众多官吏的目光犹如太阳般全聚集在曲顺身上,曲顺却镇定之极,回话道:“大人容禀,罪民等人本打算入夜时分作乱异族营地,伺机刺杀异族首领给广陵创造时机。可没等多时,却发现异族斥候的踪迹。” 见众官吏都仔细聆听,曲顺接着道:“罪民当时便觉得其中有蹊跷,便顺着异族斥候的踪迹前去调查,又着人盯着异族营地的动向,果然异族大举动兵……” 没等他表表功,就被苏太守打断:“说说你调查到了什么?” 曲顺顿了一下:“罪民在城外三十里处,发现异族大军的影响,看方向是朝广陵城而来的。” 此言一出堂内众多官员都惊慌不安,顿时乱糟糟的犹如菜市场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不说有萧大人拖延异族的主力军队?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天不佑我广陵啊!”于老满面悲怆,老眼含泪的嘶哭,差点儿一头栽到在地,赵保国连忙扶了他一把,被其抓着手不住擅抖。 别说这些官吏惊慌了,就是苏太守也心焦不已,他就指望着萧兵曹拖住异族的主力呢,谁知道还能让异族主力那么快就抵达广陵?莫不成广陵这番是在劫难逃了? 谁不怕呀?异族入城则屠城,诸多官吏的家眷都在广陵,城外又有异族攻城,想逃都逃不了,又听闻异族在整个徐洲大地肆虐,就是逃出了广陵,不定能到安全地方,或就被其它异族给砍杀了。

第一百八十章 商议 苏太守再慌也不能表现出来,他是一郡之守,众官吏的领头人,所有人都指望着他呢,要是他这个太守都慌乱了,那整个城池就无法安稳了,不等异族攻进来,自己倒先乱起来了。 于是板着脸喝道:“肃静!肃静!” 苏太守这个太守,还是相当有威严的,众官吏安静下来,苏太守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斥责道:“瞧瞧你们都像什么样子?异族还没打进来,就这般慌乱?如何守护百姓?如何为朝庭尽忠?” 命都保不住了,还尽啥忠啊?众官吏心思各异,面色却通通惭愧,齐声道:“下官/知错。” 苏太守这才满意:“如今是广陵的生死关头,尔等必要尽心竭力,守住城池,保护百姓,日后本官必定为尔等向朝庭请功,届时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 苏太守不遗余力的为众人打气,力图激起士气,然而……效果还是有的,只是没他想像的那么好,加官进爵谁都想,前提是有性命在。 反正也不指望他们上城池杀敌,只要他们不至于绝望就足够了,苏太守见众人精神稍微振奋,才和缓着一张脸请策。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这么多官吏,总能出几个主意。 于是你一言我一言的开始讨论,要如何守住城池,不说守住半个月,至少要守到萧兵曹回援。 虽然不知为何萧兵曹没能拖住异族的主力部队,但要说萧兵曹战死了?广陵一干官吏个个都不会相信,不说萧兵曹领军五千哪会那么容易被异族吞没,只说萧兵曹可是从虎卫军中出身的,一生不知经历多少战斗,哪怕年龄大了……也不可能轻易就战死了,或许是被其它事情给绊住了脚步,分身泛术才没能拖住异族的主力。 “虽说异族势猛,但我广陵军心,民心皆可一用,又不缺军备粮草,还有一万预备军队随时可派上城墙,只要坚持到萧大人回援,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朱督邮素来谨慎,可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他谨慎了,再谨慎下去广陵都没了,还守着那不出风头的行事作风有屁用? 众官吏只觉有理,心里不由安定几分,更加积极出谋划策。 “我广陵众志成城,官民一心,还请太守大人下令,召集百姓协助守城。”周玄虎也不甘示弱。 苏太守有些犹豫,百姓到底是百姓,这打仗哪能指望得了?派他们上城墙不是去送死吗?这可有违他的仁义之道。 龙长史是苏太守的心腹属臣,观其面色便知其犹豫之处,当下便进言道:“下臣也觉郡丞大人言之有理,虽说百姓无甚战力,但两两一对,扔个滚石擂木的总可以吧?也不让他们上战杀敌,只在城墙上协助便是!” 苏太守有些动摇,但还是道:“不可,不可,上了城墙如何没有生死之危?或是能令异族攻不上城墙,但光是异族的箭矢就无法防备了,更何况百姓也无盔甲,一旦中了箭……”等于让他们去送死了。 他为一郡太守,是要安民保民的,送百姓去死这种事情,有违他之仁道。 龙长史一见就知道他的顾忌,不由得使了个眼色给其它几人,意思让他们配合着自己劝劝,毕竟慈不掌兵嘛,这城要是守不住了,不说百姓,就连他们也没活命的机会。 于是龙长史周郡丞郑主薄朱督邮童功曹等几个身要责的官员你一句我言的劝慰,苏太守虽心有动摇,但到底还是坚持不许百姓出战。 直把一干官吏急得无可奈何,觉得太守大人甚是迂腐。 平时爱惜百姓也就罢了,他们也不跟太守争这些个,再说百姓那儿再怎么克扣,也克扣不出多少东西来,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太守的步子走,博个好印象升官不算,发财这种事情……太守只要他们不苛待百姓,随便他们私底下做什么生意发财,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所以这一众官吏在百姓中民声还甚为不错,可现在这都什么关头了,城内兵力不足,不让百姓上阵,难不成还让他们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们去拼死博杀吗? 不说他们肯不肯了,就是他们愿意,也没那能力呀! 于是又开始一轮翻的劝了,劝来劝去,总觉得要劝成功了,结果临了临了太守又咬紧牙关不松口,众官员差点儿哭出来。 赵保国瞧着这些官吏们苦口婆心,你一嘴我一嘴的,什么招都使了,还是没能说通太守,个个神色都好笑之极,只看得他都忍不住想笑,但这场合要笑出来,摆明了得罪人。 见众官吏面色越来越难看了,苏太守依然坚持己见,就连他的心腹都不跟着他的步子走了,赵保国才觉得有些不妙了,这样下去的话……等于苏太守得罪了所有的官吏,想想看,连太守府的属臣都不同意他的意见了,其它官吏也不同意。 赵保国猜测,如果苏太守再这样下去,说不准他们就会采取一些手段了……例如,软禁?平时他们肯定不敢,可事关生死,苏太守又固执,为了保命还能有什么不敢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赵保国忍不住背心一凉,苏太守虽然迂腐了些,刻板了些,但他爱惜百姓呀?在古代这种官员多难得,要是被官衙的官吏们软禁了,他就做不了主了,其它人还不知会怎样对待城内百姓呢,说不定把所有百姓赶上战场去杀异族,为自己博得逃命之机都有可能。 与其让他们这些人有机可趁,还不如留下苏太守这个领首者,毕竟名正言顺吗,只要苏太守在,他们想做什么都有顾忌,一旦苏太守失势,场面只会更乱。 可一切的前提,是让在场的官吏们看到保命的希望,守住城池的希望,不然……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赵保国思来想去,想找出个破局的法子,至少要让城池一时破不了,只要拖延到萧兵曹回援,这些人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第一百八十一章 献策 关键是守城的兵力不足,除了北城之外,其它三面城墙都要有足够兵力,如今异族攻城之势凶猛,主要兵力放在南城,东西两道城门只派了几百人以作骚扰而已。 赵保国想到了个法子,既能有充足的兵力,又能大幅度保证百姓安全,见众官吏越发不耐,连忙与于老私语几句,于老闻言疑狐的看向他,见其一脸笃定,才半信半疑的将自己儿子召过来。 “爹,什么事儿啊?”于清河过来后连忙道:“儿子还得劝劝大人呢。”再这么下去情势可就越发不妙了。 于老道:“恒小子说有事找你。为父就传个话。” 于清河就看向赵保国,诧异的挑了挑眉。 赵保国上前道:“于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于清河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带着赵保国到廊下说话,堂内诸官吏都在劝慰太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行踪。 “有什么事儿说吧?” 赵保国见他神情不明,也不敢自称贤侄拉近关系了,只道:“晚生有一策,既可保守城兵力充足,亦能大幅度保证百姓安全。若于大人向太守进言,必能博得太守常识。” “哦?”于清河神色微喜:“说来听听?” 赵保国就示意于清河凑过来些,于清河很配合的附耳过来,聆听赵恒的主意,神色越发变幻莫测,看得赵保国心有惴惴,难道他的法子还有疏漏?不应该呀? 直到赵保国有些坐立不安了,于清河才长长一叹:“真是后生可畏呀!” 赵保国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试探道:“大人过奖了,不如立时去向太守大人进言?” 于清河又看他一眼,神情复杂,而后背手往堂内走去。 赵保国深觉其莫名,正思索着呢,便闻道:“还不快跟上?” 抬眼便见于清河在堂内催促:“快跟我去面见太守。” 赵保国怔了怔,跟上前去道:“大人自去便可。”他要跟着过去了,不摆明跟人抢功劳吗? 虽说这主意是自己出的,可以他现在的年龄地位,也不能这么出风头,这多招人眼。所以通过于清河,把此策传入太守耳中。 于清河倒还挺满意他的自觉性的,不过他事儿也不能这么干了,毕竟太守已经知道有赵恒这么一人,也知道其人有点智计,之前众官吏讨论时他没什么好主意,他这离开一趟就有了,摆明主意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 与其把赵恒主意据为己有,还令太守觉得自己没有容人之量,不如直接当个好人把赵恒举荐给太守大人,为其出谋划策。 这样一来太守得了人才,还能高看自己一眼,二来也赵恒被自己举荐,也要领自己一份情,举手之劳的事情又对自己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赵保国却不知道于清河在打什么算盘,只见他执意如此,推辞两回不如意后,便顺从的跟上去面见太守。 “就是此子?” “黄口小儿能有何策?” “不会是说大话吧?” 于清河先挤进去跟苏太守说话,而后太守便召见赵恒前去。诸官吏还以为是什么高人呢,哪知人一过来,却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虽说风采甚佳,但又能有甚本事,难免有些轻视了。 “学生赵恒,见过大人。” 苏太守捋须点头:“不必多礼。” 待赵保国直起身来,苏太守才细细打量一番,观其气质过人,神色沉稳,倒觉得或许也有那么几分可能,当下语气和缓:“小郎有策献于本官?可助我方将士守城?” 赵保国抿嘴笑笑,显得十分腼腆:“小子年幼,哪有什么好计策,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苏太守闻言倒有些兴趣,什么叫拾人牙慧?那就前人用过的,于是示意他说出来。 赵保国用十分崇敬的眼神看向周郡丞,直把他看得莫名其妙,才转脸回同苏太守道:“小子以为,郡丞大人方才进策可为之。” 合着拾人牙慧说的就是这个? 苏太守面色就有些不好看,赵保国十分诚恳道:“大人爱民如子,惜百姓性命,顾虑也十分在理……” 众官吏面色怪异的看向赵保国,还以为真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莫不是年少气盛,想出风头想疯了? 想到此处又忍不住去看于清河,见其面色镇定成竹在胸的模样,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清河可是太守府的老人了,怎会如此不智?莫非还有后着? “小子听闻,我广陵守城将士们,本有四千,后又有一万预备军,可能上城墙守城战斗者,却只有六千余人,敢问大人这是为何?” 苏太守闻言一脸所若有所思,周郡丞对赵保国印象极好,毕竟其相貌风采都不错,再加之前那崇敬的眼神儿看得他还有些飘飘然,自然就忍不住开口为其解惑:“赵郎君有所不知,守城之战向来不易,将士们除了于城墙上守城之外,火油镭木滚石,都得调兵搬运,送上城墙以作备用,如此一来,倒是……倒是……” 说着说着一脸恍然大悟,而十分狂喜向太守进言:“请大人下令,召全城百姓协助守城!”说着进前一步,深深拜下。 众官吏多半不明所以,之前劝了半晌都没劝成功,这周玄虎莫不是失心疯了?以为拜一拜就能如愿?就是拜佛都没这么容易的。 正这般想着呢,便见自己的同僚们有好些个都一脸恍然随之狂喜出身上前,与赵保国一并朝上首的苏太守俯身下拜:“请大人下令,召全城百姓协助守城!” 众人齐声而喝齐声而拜,声势十分浩大,其余诸人虽不明所以,但见那么同僚都这么做了,自己也不能不合群呀,甭管成不成,拜了再说。 于是待所有官吏都入队后,又是一轮:“请大人下令,召全城百姓协助守城!” 有些官吏不明所以,还以这一番也要无功而返呢,却闻上首苏太守意声风发道:“桓谨,布告全城百姓,召青壮协助守城将士,搬运军械物资,再召集妇人为将士们造饭烧水,必使将士下了城墙便能吃饱喝充,充沛体力!” “诺!”朱督邮领命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问计 苏太守又对下方众官吏道:“诸位要全力配合朱督邮及守城将士,不得有拖延之举,否则严惩不怠!” 诸人自是恭谨应喏,而后苏太守命众人散去,各自去做事。赵保国也跟在于老后边儿往堂外走去,却被龙长史叫住。 “龙大人有何吩咐?” “太守召见,赵郎郡随本官来。”龙长史面色和蔼。 赵保国愣了下,而后不由自主的看向于老,还未说话于老便道:“太守召见不可怠慢,恒小子自去,不必顾虑老头子的安危,在这城内还能有什么危险?”又拍了拍他肩膀:“何况你叔还在呢,他自会送我回太守府。” 赵保国闻言才惊觉自己方才举动不对,太守召见他,他看向于老是啥意思?要太守知道了,还以为于老比太守的话都要管用呢。 可于老反应快速的说了这么一通,便是太守知晓自己方才所为,也只会觉得自己重情,万不会想其它,这么一想,就十分感激的看向于老:“那您老可要悠着点儿,别又闪了腰。” 于老闻言心下暗暗点头,面上却故意一板:“去去去,老夫还用你操心?” 龙长史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的互动,打趣道:“于老跟赵郎君还真是亲厚。”于老正好就拉着龙长史说了一通,又请龙长史多多关照一下赵保国,又说自己把他当孙子看的云云。 待龙长史满口应承,这才离开。 入内面见苏太守,苏太守正坐在案台上笔走龙蛇,写的就是一个大大静字。 龙长史领着赵保国进去候着,直等了约莫半柱香功夫,苏太守才搁下笔,看向赵保国:“赵小郎久等了。” 赵保国总不能说是挺久的,但也不知该说啥得好,只好腼腆的笑笑,多的话也不用说了。 “来,坐下说话。” 赵保国就跪坐于榻上,苏太守温声问:“小郎颖悟绝伦,先献棉甲之策,又定民协守城之略,不知师从何人哪?” 赵保国明白这是探究自己背景来着,于是就老老实实回话:“大人谬赞了,棉甲之事史上早有,恒不过借前人之策一用,着令百姓协助守城却是郡丞大人首提,恒也只是补添些细枝抹叶,实无功劳,当不得大人之赞……” 苏太守闻言摆手:“本官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虽说只是借用帝人之策,可用得妙,便是好策。”赵保国只好做出惶恐姿态,要显得谦备,免得苏太守认为自己不够稳定,不堪大用。 又说了自己师从林夫子后,苏太守看向他的神色就更和缓了:“原是崇望兄高徒,难怪才智高绝。”说着又不禁扼腕:“惜令师已不在广陵,否则哪会如今日般作难?” 这话赵保国可没法儿接,只好垂首不作语。 苏太守长叹一回,才又看向赵恒,心道虽说林尚不在,可他这弟子似乎也有几分本事,虽说年龄尚幼,可有志不在年高,或能堪一用。 便道:“如今广陵危急,外有不止有一万之数异族攻城,更有即将抵达战场三万异族,我广陵将士不足,哪怕有百姓协助,也只区区一万不过半之数,赵郎君乃崇望兄高徒,想必也继承了他几分本领,不知有何策可献于本官?” 赵保国这就尴尬了,他是跟着林夫子进学,但林夫子也没教过他这些呀。可又看苏太守一脸期待的模样,他又说不出推辞的话,万一苏太守以为他不肯献计就大条了。 于是绞尽脑汁的想法子,虽然林夫子没教过他战场谋略,可至少他前世也算个军人,哪怕当时少有这种战争,可也看过听过不少战争之事,或许有能借鉴之处。 “大人过虑了,依恒之见,战况远没有我等想像的那么严重。” “哦?”苏太守闻言有些惊讶,这还不严重?那要到什么时候才算严重?外头有一万,即将到来的有三万,合一块儿就是四万,四万对四千,说不准啥时候就攻破上城墙了。 赵保国面色镇定,细细分析:“且不说那号称三万的异族主力,先谈城外的一万异族,虽号称一万,但其中至少有数百伤兵不能上阵,再有异族虽有倾巢而出之势,但营地内至少也有一千士卒守营。且异族乃草原部落,族人数量不多,作战的主力是自部落中挑选,一万士卒最多只一半是草原诸部之民,其余士卒则抢掠的奴隶,吃不饱穿不暖的,战力如何能比得上草原诸部?” 苏太守闻言一想,觉得甚有道理,心下不禁松一分,道:“如此说来,正攻我广陵城池的异族,并不为惧。”说着十分可惜,若早想到这一点,命俞都尉开城门诱之而战,说不得能直接把那号称一万的异族给吃下来。 但又一想,虽说城外的不足为惧,可还有三万异族呢,就算实际上的战力没那么强,只算他二万也够广陵喝一壶的了。 于是神色上难免又带了些忧色出来,赵保国没想到苏太守一下就想那么远,还以为他在担心南城的战事,不禁又出了个主意:“大人不必过忧,之前众官议事,恒见大人用人不拘一格,派了江湖人士出城,于异族营地附近隐藏以待时机,而今时机正好,何不趁机行动?” 苏太守:…………我刚刚想的是啥来着? 面上却一副请教之意:“还请赵郎君教我。” 赵保国一脸不敢当:“大人折煞小子了,身为大周子民,又是读书人,为朝庭尽忠,护卫广陵,保护百姓是应有之责。”见苏太守张口欲言,连忙转移话题:“大人请想,如今异族几近倾巢,此时营地守卫必不如以往,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啊。异族营帐中守备不多,更有伤兵拖后退,而江湖人士身负武功,多是不凡之辈,轻功高明都来无影去无踪。虽说派出的几个未必有那般高明,但多少也都会,若令其趁机袭营,烧其粮草……” 未尽之意不必说清楚,苏太守也不傻,当即便想到了:“烧其粮草营帐,必能打击异族士气,以振我方军威。”

第一百八十三章 箭雨 “便是异族有拼死一博之心……”赵保国轻笑一声,道:“正好我方箭矢不缺,一万预备军正好派上用场,但凡中了箭的……” 被这么一提点,苏太守顿时大喜:“便再无战力可言,便是那三万异族及时抵达,正好拖拖他们后腿,如此我广陵又多守几日,待萧兵曹回援,只要有萧兵曹坐镇,守卫广陵,等待朝庭援军,必是轻而易举之事。” 苏太守想想就有些激动,当即便要着人进来,吩咐曲顺等人伺机行动,可话到嘴边忽然停下,想法是好的,可那一万预备军训练才不过两日,能行成战斗力吗?准头只怕都没有吧? 苏太守将自己发愁之事跟赵保国说了,赵保国有些无语,这种情形下要什么战斗力?他们是守城又不是上战场厮杀,站得密集点儿轮射还不会吗? 异族要攻城,不得往城墙这边来呀?不都是活靶子?只要箭对准下方,闭着眼睛随便射,十箭起码能中两箭吧?又不指望射杀要害,只求射伤。 苏太守有些怔:“如此箭矢的消耗……”说到这里自己也说不下去了,都忘了他们根本不缺这个了,城内足有六十万余箭矢,就算只射光一半,只三分之一射中,也能把外头的异族翻来覆去的射杀好几回了。 苏太守思来想去,觉得赵恒之计并无疏漏,其人虽有时显得迂腐。可遇到异族进攻之事,行事也显得雷厉风行起来,当下就一条条吩咐下去,命曲顺去城外与吴安段雄二人汇合,伺候捣毁异族营地,烧其粮草断其后路,迫其决战。 又命人去通知朱督邮等人,叫他们召集百姓去府库内将所有箭矢的一半通通搬到三面城墙之下以作备用,三面城墙下各堆上十万箭矢,就算异族临时调反进攻路线,也不惧搬运器械费时间。 哈达尔下令强行攻城时的雄心壮志,到现在已然七零八落了,八千将士全部出击,南城六万,东西二面城墙各一千,然后并没有卵用,敌方伤亡比起他们的伤亡少之又少,直把哈达尔肉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这些士卒们,可是他的亲信哪。 但肉痛也没办法,必须战哪,哪怕赢不了,也要把这场战争拖到巴勒曼将军到来,到时候巴勒曼一看,他哈达尔王子身先士卒,领兵冲杀丝毫无惧,被父王知道了,还能不赞赏自己?现在吃了多少亏,到时候父王还能眼看自己手底下兵将损伤不成? 说不准还能足倍的再补回来,现在损失这点算什么?分分钟的事吗,哈达尔王子心里流血,面上指挥若定。 这时林先生道:“王子,我方阵亡将士过多,不如先行撤退,待巴勒曼将军领军前来支援,再一并出击为妙。” 哈达尔能同意吗?当然不能了,他打这场为的是啥?当然是为了夺功了,也是做给父王看的,现在退了不等于做无用功,于是不同意:“先生过虑了,小王部下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个个英勇无敌,悍不畏死,至少能在巴勒曼将军到来之前,打开一道缺口,届时大军攻城也更容易些。” 林先生内心咆哮,他说的是这个吗?回头缺口是打开了,手下的兵也拼光了,你还能在大王子二王子那儿占什么优势?就是那些支持你的,看你没兵没将了,还能支持你不? 林先生自然不知哈达尔心里的算计,哈达尔也不知道林先生在怕些啥,也不多想了,正打仗呢哪有心思猜来猜去。 城墙上的箭矢如蝗虫一般,密集得让人密集症都快要犯了,胡掖那指挥着士卒们冲杀,冷不丁迎来一大片大片的箭矢,魂都快吓飞了,两旁的亲卫见这阵势差点腿一软就坐下了。 但到底记得保护主将,哪怕哆嗦着也举起盾把胡掖那护得严严实实的。 “举盾!举盾!”胡掖那躲在盾牌后大喊:“费摩沙,让弓箭手给我掩护,反杀回去!” 这一波箭雨直接射伤异族士卒十分之一,异族士卒们差点儿被一波箭雨吓死,只以为可能就得死在这箭雨之下,哪知这声势看着骇人,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准头不足不说,杀伤力也小得很,穿透皮甲不过半寸,只受了点小伤罢了,完全不影响自己的战斗力。 于是立马就从绝望换到了惊喜再到战意激昂的状态,拨掉身上的箭矢就嗷嗷大叫着往城墙上冲杀而去。 胡掖那此时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沉沉浮浮的起伏不定,方才还真是吓了他一跳,没想到对方如此不济…… “大事不好!”胡掖那突然跳脚,直接就下令:“快撤!快撤!全军撤退!” 然后已经来之不及,在他下令之前,费摩沙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呐喊,当时就下令弓箭手反击,压制城墙上的那些密密集集的大周士卒的弓箭手,然而敌方弓箭手过多,有些箭矢到了半道就无力掉下,有些箭术过人的射中了,却也夺不了性命,侥幸射杀死的当即就从城墙上一头栽下,即便没死也摔个半死了。 可多半还是无用之举,死了一个后面立马就有一个补上,广陵城墙上就一直保持着充足的战力,连箭都不用自己拿,身后还有人随时递射,直接是作弊! 而前方的步卒们,在发现广陵城的箭雨杀伤力微不可微时,个个就激动了,兴奋了,直接就发起冲锋了,哪里还能听到胡掖那的命令? 胡掖那大急,连忙带着亲卫先退,直接去找哈达尔王子要求下令撤退,哈达尔王子当然不肯,此时战意正盛,士气也浓,退啥退呀? 胡掖那一急,直接抢过号角,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声。 然而为时已晚,六千士卒一波一波拼了老命往前冲,速度快的已冲至城墙脚根架起了云梯,速度稍慢些的也冲入射程之中不止一半的距离,承受了不止两三波箭雨。 这被射伤的就不如之前那么轻微了,重伤轻伤的都有,不走运被射中要害的当即就起不来了。城墙上放箭的广陵士卒所用之箭矢,却正是那泡过粪水的,这六千士卒,算是废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援军 胡掖那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声嚎哭:“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在胡掖那不听命令直接吹撤退号角时,哈达尔恨不能直接拿刀把他脑袋砍下来,这不乱了自己的谋划吗? 见他一副死了爹娘般悲痛欲绝的模样,就忍不住牙疼,不过损失点士卒,不至于吧?面上就带了些嫌弃之意,到底是在战场上,还在打仗,大将又是难得亲近自己的,免不了要给他留些颜面。 “将军不必忧心。”哈达尔一把夺过胡掖那手里的号角,再度发起冲锋的号角声,把一波正全力撤退的士卒们搞得莫名其妙,这一会让咱们冲杀,一会儿又让咱撤退,还没退回来呢,咋又让咱冲了? 搞什么啊? 饶是闹不明白,还是得听号角的命,扭脸继续冲呗! 反正瞧广陵那边,也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拿不了他们咋样。 于是嚎叫着举着盾挥着砍刀又冲上去。 城墙上的弓箭手见状差点儿懵逼,这异族莫不是脑壳坏掉了,这么大幅度覆盖的箭雨,还不怕死冲杀? 不过人家摆明来送死,还能不成全吗? 战场之上,本就只有你死我活之分,巴不得他们脑袋全坏了,排着队来找死呢! 人家找死咱们也不客气,箭雨一波一波的放,丝毫不顾惜箭矢,射出一箭,身后百姓自发补递上一支,连头都不必回了,这仗打得多痛快! 于是广陵士卒士气大涨,个个跟打了激血似的,随便乱射都能射中一个,哪怕射偏了射远了,也架不住异族跟排队送死似的往这儿奔哪。 可饶是如此,到底这些箭矢是临时打造的,还是百姓们帮忙打造的,威力不如军中制造的箭矢,往往要好几箭射中异族士卒,还要走大运射中要害,才能杀死一个。 这就有趣了,城上的将士们拼命放箭,城下的异族拼命爬城墙,架上云梯一串一串跟蚂蚁似的往上爬,身上中了七八箭还生龙活虎,跟没事儿人似的。 现在的战况瞧着利于广陵,实际只是水中捞月,如梦幻泡影一般不堪一击。 方才有消息来报,异族援军距离广陵只有十里之遥,若三万异族兵临城下…… 俞都尉大喊:“投石车准备!” 一道命令传达下去,城墙后方的投石车立即进入发射状态,填弹的是自发帮忙的百姓,发射……还是个技术活儿,老百姓干不了这事儿,还是得军中士卒亲自来拉着绳索,只要主将一声令下,磨盘大的火球就会发射而出。 “杀!” “冲啊!” 异族士卒声威赫赫,顶着箭雨冲向广陵城墙,面上半点不惧,后方又传来哈达尔的激励:“杀上城墙,赏金万两!” 俞都尉眯着眼看向异族军队,若是能击杀敌方一主将,想必能大大打击对方士气,于是下令:“调整方位,攻击敌方主将!” “诺!” 于是八架投石车齐齐朝哈达尔方向发射火球,八个火球同时自城墙内升空,直袭哈达尔所在之阵。 “退!”林先生大喊一声,扯着哈达尔推上马,一匕首刺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拨蹄飞奔!自己也利索的翻身上马,马鞭一甩策马而退。 胡掖那本沉浸在六千士卒全凉了的思绪中,待火球飞射时不及撤退,被身边的几个亲卫扑倒在地,以身掩护才留得性命。 其余普通士卒四散奔逃,可两条腿儿比不上四条腿儿的,异族主将原先所在之阵,直接被八个火球同时命中,瞬间分崩离析,被砸死成肉泥,衣衫被点燃的乱逃乱蹦满地打滚儿,惨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 哈达尔死里逃生,又惊又怒:“我们的弓箭手呢?怎么不压制住他们?” 逃过来与哈达尔汇合的胡掖那将军还是不死心,虽说将士们都中了广陵的箭伤,但到底没死,或寻名医有可能治俞呢?于是抱着一线希望道:“三王子,敌军弓箭手太多,我方弓箭手不足啊,何况他们居高临下,有天然的优势在,不如暂且退兵,以待巴……” “呜……”号角声自远方传来,地面都似乎震动了,异族与广陵主将同时望去,只见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一杆旗帜高举迎风而动,狰狞的狼头血口大张,欲要噬人。 哈达尔喜之若狂,举刀大喊:“巴勒曼将军来了!”随即再度吹响全军冲锋的号角:“给我攻破城池!”而后策马当先,挥刀朝广陵方向,想要身先士卒。 胡掖那与林先生对视一眼,喜意甚浓,胡掖那将军冲林先生一抱拳,而后随着哈达尔王子身后而去,口中大喊:“将士们,给我杀啊!” 林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就老老实实的在亲卫的保护下观战,顺便等巴勒曼将军过来,也好商量一下这仗如何打下去。 与异族之喜不同的是广陵诸将,俞都尉还不及高兴一下投石车的建功,就被异族援军唬得手脚发软,虽然城内箭矢充足,又是经过特制的,可要这些箭矢发挥他们本该有的作用,还需要时间发酵一番,正面对战……箭矢消耗光了也干不死人家四万大军啊! 他是主将,再慌也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影响士气,还得做得一副镇定的模样,下令:“将士们,为朝庭尽忠的时候到了,拿起你们手中的弓箭,全力射击,给我压制住他们!” 必不能让一个异族士卒攻上城墙,虽不知这些异族是如何通过边境防线到达中原腹地的,但从草原来到这里,战线拉得如此之长,攻城器械根本就无法携带,顶多带一些轻巧的,例如云梯之类的,只要守好城墙,及时将云梯推倒,就不用担心他们能登上来。 无数云梯架上城墙,异族士卒往上攀爬。 “倒火油。”俞都尉连连下令:“给我烧死他们,云梯叉倒,推翻!” 得令的士卒连忙将火油冲着云梯倾倒而下,随之又有士卒及时射出火箭,沾了火油的云梯立即自上而下熊熊燃烧起来,在云梯下方尚未开始往上爬的异族士卒连忙避开,而已爬上云梯的异族士卒逃这不及,瞬间被大火沾燃,有些惨叫着从云梯上掉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严峻 也有那能忍的拼着烈火焚身,执意往上爬…… 广陵将士们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直接将云梯推翻,异族就连人带梯的倒下去……一架又一架的云梯架立,一架又一架被推翻。 一士卒来报:“大人,火油用光了!” 俞都尉几乎透心凉,火油用光了,怎么对付这些还在不停往上爬的异族士卒?光靠推吗?“先叉翻再说!” “喏!”那士卒退去传令了。 此时异族援军已临近城墙,正在调兵遣将…… 城内众官吏得知异族援军已兵至广陵,个个都坐不住了,苏太守领着一众官吏亲临城墙,直把俞都尉唬了一跳,这种时候,太守不好好搁城里坐镇稳定民心,跑到城墙上来做什么?万一被流矢射中了…… “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俞都尉连发几道命令下去,而后赶紧过去迎接太守,劝他:“城墙上危险,您还是先回城吧,这里有末将在,必不让异族登上城头一人!” 苏太守本想与众将守城,却遭了俞都尉的劝回,正欲说话,余光便见到十里之外有黑烟升起,继而火光映半天。 “大人,异族营地有变!”有士卒前来报。 俞都尉张望四周,便见火光映天,几乎连云都被烧着了一般,瞧方向正是异族营地的方向。 苏太守一干人等大喜,苏太守连连叫好:“好!曲顺没让本官失望!” 俞都尉:…………看来这是太守大人之计。 于是又劝两句太守回府,见苏太守执意不听,也无法,只得告了个罪,然后去指挥守城了,这种时候哪能把时间消耗在陪太守上? 他得趁异族混乱之时,多杀伤些敌军。 城墙下方的异族也不是没长眼,自然也看到自家营地方向火光大盛,瞬间混乱了一下,哈达尔恨得牙根儿痒,这广陵守将简直太贱,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不过饶是他招数再多,也对付不了他们四万大军!于是干脆不理,只要夺下广陵,还怕没地儿过夜不成? 给自家将士们打打气,又许诺占据广陵后如何如何,指挥士卒们冲锋! 这时前来支援的异族军队旗帜高扬,摆出一个又一个整齐的阵势,有条不紊冲向广陵城墙。 前锋顶着盾牌在前方,后头有扛着云梯及冲橙锤的……百姓?再后头有弓箭手蓄势待发。 异族居然也有懂战阵之人? 俞都尉不由一惊,看向来援异族主将,可惜其身着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面容,只模糊能分辨是个身形高大的之人。 左校尉十分不安:“大人,异族势大,攻城器械齐全,该如何是好?”现在连火油都没有了。 而异族援军攻城装备居然弄得这么齐,估计还是从其它城池抢的,不说云梯之类的,居然还有两架井阑! 井阑上面一群弓箭手背靠背站着,下面一群百姓推着……若是让他们靠近城墙,那己方的弓箭手就没什么优势了。 只能寄托于投石车,必须要先毁了这两架大家伙。 “投车石准备,调整方位,待敌军井阑进入射程后,全力集火,给本将捣毁!”俞都尉直接下令。 士卒及帮忙的百姓就连忙去准备了,赵保国跟在苏太守身后混着,看了看战场上的情况,又摸到过来帮忙守城的百姓那儿去帮忙搭把手,顺便打听打听。 得知敌军云梯太多,我方守城士卒不足,还多半都是新手,只能集火覆盖,单个没有准头,再加上城内火油又消耗光了,爬云梯的异族士卒,就只能靠人力去叉翻,这样就得冒头,一冒头就有危险,有不少士卒,就是因为探头去叉云梯时,被敌军的弓箭手射中了。 赵保国特意凑近瞄过一眼,还差点儿被异族的流矢给击中,幸好反应快蹲下射过了,惊出一身冷汗,旁边的士卒连忙举盾过来挡,骂他:“老老实实回去搬滚石,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虽然协助守城的心是好,但这么点儿大是不是心气儿太高了点儿? 赵保国也没在意,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见了云梯才知道,电视上的有多唬人,这云梯完全就是重型设备嘛,哪里像电视里放的那么简易?几根长木梯或竹梯就能架过来当登云梯了? 叉翻一架云梯都得拼上好些将士们的性命,还未必能成功,除了火油能造成些影响……其它的将士们,多半舍生忘死跟云梯上的异族们较劲儿呢。 异族的云梯非常灵活,总体结构由车轮,斜梯,及铁钩组成,既能够上下俯仰,还能灵活左右移动,顶端的钩子牢牢的挂在城墙上与梯子相连,由于边接处是铁索,想砍都砍不断。 所以只能由人力抵抗从云梯上爬过来的异族士卒,还得用盾牌防着异族的弓箭手,死了一波又一波的将士,才堪堪将异族抵制在城墙之外。 这还只是原先攻城的异族,前来支援的异族大军还没正式进攻呢,就这么难了……情势不容乐观啊! 要守住城池,第一要先解决井阑,第二要解决登云梯,井阑那里可以用投石车压制,可登云梯……没了火油,就只能拿人命去抵抗! 赵保国想了个损招,去找苏太守提议,让百姓们搬运北城外粪便到城墙下方加水烧开,然后拎上城墙,以此代替火油,浇异族士族个满身大泡,烫不死也要烫他个半熟,实在不行也能恶心恶心人。 苏太守及一众官吏听了,看向赵保国的表情一言难尽,忍不住离得他远点,好似凑近了有味道一般。 倒是左校尉十分高兴,拍着赵保国的肩膀直夸他好主意,当即就命人下去准备。 又夸了赵保国两句,就匆匆的去找指挥战争的俞都尉献计了,哪知到了俞都尉身边,却发现城外战场发现了剧变! 哈达尔正激动呢,眼看援军到了,有望把广陵攻下,谁知援军突然朝着自己人干起来了,将士们没有防备,被自家人插了一刀,直接就挺尸了。 哈达尔很懵逼呀,难道巴勒曼投靠他两个哥哥中的一个?所以临时反杀他一回?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情势倒转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工夫,原本是以为是援军的自家人,就将他还幸存的五千多士卒们干掉一半,剩下不到三千还被团团围住! 俞都尉也很懵逼,不是他想不明白,实在是变化太快。 “大人,咱们怎么办?”左校尉本想来献计,但一看这情况……他也凌乱了,只好问上司。 俞都尉道:“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下方被围的哈达尔大怒:“巴勒曼?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谋害王族吗?” 胡掖那是倒霉呀,被自家人射了一箭,好在他体质好,还能扛住,见将士们被围了,连忙凑到三王子身边去,跟他一起讨伐巴勒曼。 士卒们就手足无措了,个个看着主将等他们下令,这打……还是不打呀?要打……打谁呢? 对面就围住他们的士卒们就退出一道缺口,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居高临下蔑视二人,身后跟着两个持刀亲卫,其中一个高举天狼大旗。 “巴勒曼!”哈达尔大怒。 “将军这是何意?”胡掖那有种不祥的预感,强笑着问。 那马上男子稍稍侧头示意,身扛旗亲卫瞬间会意,扔掉手中大旗,转而从腰间解下一块红布,继而展开! 红底黑字,一个大大萧赫然在望! 哈达尔大骇,连连倒退! “是你!!” “巴勒曼呢?”胡掖那预感成真,几近绝望,但又忍不住询问。 今日大举攻城,原是以为援军已到,谁知道援军是到了,却不是他们的援军,而是广陵的援军! 此人正是广陵守将萧文兴萧兵曹! 闻言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气势骇人的面庞,虽稍有疲惫之态,却也不影响其威势,只淡淡道:“左右,将巴勒曼请出来,让天狼部落三王子叙叙旧!” 左边亲卫应喏而去,不过片刻工夫,便带着小兵呈上一物。 哈达尔及胡掖那眉心一跳,心下难安。 “怎会?怎会如此?” 那小兵揭开红布,打开盒盖,一个人头赫然在望,此人哈达尔与胡掖那如何不识?正是他们天狼部落赫赫有名的大将巴勒曼! 竟会被人摘下首级! 二人顿时心如死灰! 巴勒曼都被干掉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指望?而且还被重重围住,想突围……看看外头那三万大军,就凭自己这三千兵力?还基本是个个带伤的,做梦比较快! 与二人绝望的不同的是广陵城墙上众官吏守将,此时简直狂喜交加! 本还以为异族援军兵临,他们将要战死广陵,谁知道萧兵曹如此能耐,不仅干掉了异族援军,还提前回援,顺便算计了一回城外异族! 简直大喜过望! 立下大功啊! 众官吏不管平时如何勾心斗角,此时却通通狂喜,恨不能一把抱着萧兵曹亲上几口,以此方能表达他们之喜悦。 “是我们的援军!”城墙上一士卒欢呼起来。 “是萧大人!” “是萧大人回援了!” 百姓们也奔走相告,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城墙上一派欢呼,城墙下被团团围住的哈达尔如何能甘心? 怎么说他也是王子,怎么能死在这里? 于是打算拼死一博,高呼道:“做好准备!攻向广陵!”说着迅速转向,持刀往登云梯方向冲去,要身先士卒! 左右都是个死,与其被俘虏,不如拼死一博,正好云梯已架上,说不准占据了城墙,还能以此守据,等父王得到消息派人来援,实在不行……也能以城内百姓要挟萧兵曹退兵! 异族士卒虽所剩不多,亦有近三千之数,又个个不惧生死,怎么可能愿意当大周人的俘虏?于是听王子一声号令,便通通持刀冲向登云梯! 萧兵曹见状神色微凝,大手一挥:“将士们,给本将杀!” 军令如山,萧兵曹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如洪流般朝异族士卒围去,与此同时,紧闭的城门大开,俞都尉见机便领上一千老兵冲将出来,与萧兵曹带回来的将士们前后夹击, 只半个时辰不到,三千异族全部被杀,广陵城下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墙根,形成了一片红的溪流,如同修罗场一般骇人。 但在场将士们如同司空见惯一般面不改色,自发的开始清理战场,同袍的尸体要好生收敛,异族的尸体也要堆积在一场,回头一把火烧光了,免得久了招虫引蝇生瘟疫。 苏太守领众官吏珊珊来迟,个个满带笑意,十分热情的出城迎接他们的将士们。城墙上的百姓们也自发的奔走相告,家家门户大开,往城门方向涌来。 “文兴辛苦了。”苏太守上前拉着萧兵曹的手:“快,快快回城,本官已命下人备好酒菜,为将士们庆功!” 萧兵曹抱拳道:“为朝庭尽忠,何能言辛苦二字?”又扫视一眼众官吏,道:“大人好意末将心领,不过将士们战场厮杀已久,又连夜赶路,实在是疲惫……” “那……”苏太守神情微顿,而后又恢复正常,道:“那便让将士们先行回营休息,明日再稿赏三军,文兴以为如何?” 萧兵曹道:“自领大人之命。”随即招来手下校尉,让他安排手下的将士们回营休息。 那校尉领命却不走,一脸欲言又止,萧兵曹脸色不愉,正要呵斥,身旁一中年文士摇着羽扇过来,慢理斯条的说道:“将军莫怒,校场本就不大,营帐也不足,如何能安置得了三万将士?” “还是修纶心细。”萧兵曹微微一愣,他还是忘了如今自己麾下兵力大增了。 “不如暂时于民户家中借住几日?”苏太守连忙提议:“本官这便下令,召百姓帮忙于北城护城河外修建军营。” 萧兵曹心下满意,点头道:“多谢大人。” 苏太守面带微喜,转脸吩咐龙长史去办理此事,务必要与百姓们说清楚。龙长史应诺而去,临走顺手把于清河带去帮忙。 赵保国跟在一众官吏后边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人家当官儿的要去庆功,他一个白身跟上去是不是太没眼色了?可太守没说让他走,他要自己走了……是不是有点不把太守当回事儿?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战后 y棬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安置 y棬 第一百八十九章 录入 y棬 第一百九十章 繁琐 y棬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议事 y棬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二章 江都令 y棬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五章 闲话 一番寒喧,觉得好似还聊得来,就自觉关系亲近了几分,忍不住放开了些,开始抱怨“还准备下场呢,谁知突然就取消了呢” 李泽是真心失望,要说这院试取消不取消,对他来说倒不打紧。可对他李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他取得了童生也是个中不溜,院试基本没什么希望,按说院试取消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 可谁叫李家出了个麒麟儿呢虽说不是大房的,可三房的堂弟也是李家人哪,且还是嫡系的,甭管是几户的都是李家的,堂弟有出息,他这个堂兄脸上还能没光至于外人说的那些风凉话,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读书科举也不是人人都有那天分的,他天分不足,堂弟有那天分他只有高兴的份儿,哪会心生不快 他巴不得李家多出几个麒麟儿呢,福弟年纪尚小,就有这般文采,虽说不是案县,两试却也在前三,若院试照常举行,秀才功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谁料到就推迟了呢若照常举行,他李家不就出了个神童这对李家的地位名声,可是大有好处之举,毕竟十七八岁的秀才常见,十三四岁的秀才可不多。 多耽搁人呢这不是。 赵保国能说啥,也没啥好说的,就安慰两句,今年不成,来年肯定有。 李泽听了又说“哪能呢,院试都是三年一试的,错失今年,得等三年了。”还能明年举行就没这个例子。 “沉淀三年,不是更有把握”赵保国道,寒山寺一行,他也见识过李泽的风采学识,认为其诗赋方面更甚自己一筹,不过其它方面的学识,也就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样子,若今年院试照常举行,他也未必能中。 李泽哪是为自己发愁呢,不过正经发愁的倒也不好多说,未免交浅言深了些,只得长长叹气。 赵保国就转移话题了,向他请教他作诗的技巧,转移了李泽的注意力。 等到马聪来了,众学子皆起打招呼,一口一个马兄马兄的。马聪也极会做人,毕竟是来给自己践行的,当场就以茶代酒,连干三杯以作来晚之赔礼。 凉菜菜很快就上齐了,雅间内渐渐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很是闹。 “马兄,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会。”坐在旁边的一个同窗端起酒杯,满面离愁之意,半点没瞧出虚假来“来来来,满饮此杯,以慰我等同窗之。”说着以袖掩杯,一饮而尽,饮罢将杯底倒拿,给桌上的人瞧瞧。 其它同窗纷纷咐和,皆起举杯,对着马聪一饮而尽。 马聪满脸肃然,端起酒杯,十分干脆的喝了个精光,喝罢还叫一旁伺候的小二倒酒,对其它人诉说离。 赵保国和林栋等人也是随大流的敬酒喝了,酒是清酒,喝了也不上头,估计只有十来度的模样,难怪古人都那么能喝,往往一喝就是几坛子也不见醉。 要换了自己估计也能,顶多膀胱受不了,多跑几次厕所放水。 酒菜吃到一半,童易不请自来,酒桌上的人都起来打招呼,马聪连忙招呼童易入桌,林栋叫小二多加副座席。 “童兄前来,实令愚弟倍感荣幸。” 童易满面温和,含笑举杯“贤弟言重了,你我总角之交,有兄弟谊,你不将去,为兄怎能不来” 这种场面话听听就算了,谁当真谁是傻子。 马聪胖脸上感动得很,又举杯敬酒,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待酒足宴散后,众人告辞而去,赵保国分明瞧见了,有几位同窗跟童易一道路走了,难免有些疑惑“我记得,赵兄及谈兄诸兄他们,不住在西那边罢” 这三位学子在学舍也是出了名儿的,课业倒也不出奇,出了名儿的是穷,就是家境贫寒。赵保国记得,其中两个似乎是在北街租房子住的,还有一个是住城郊的村子。 马聪是出了名儿的家里有钱,出了名儿的吊车尾,万年不变,但人缘儿好呀,跟谁都能说上话,八卦也很有一手,什么小道消息都能打听到。 林栋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倒是马聪很不屑“在这广陵内,谁还能不知童易的家世童易又在学府进学,往难得一见,今好不容易能得见,那些要走路子的,不抓紧这个机会不是傻吗”尤其是那又家境贫寒,又科举无望的,托童家门下的路子,寻个官吏做做,也是个出路。但凡有读书人风骨的,那都清高得不得了,指望着凭自己的本事出头呢。 合着这是想走后门儿呢。 赵保国脸上的表一言难尽,他是看不惯的,但这种事,就是在现代也是常有的,更何况在古代。 贫寒学子想要出头,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如果没有天赋,那等于就绝了上进之路。可学了这么些年,总也不能白学,更何况举家或举族供一人读书,总是要回报的。 除了寻路子托门路,还能干点儿啥啥也干不了,与其给人一些富商人家做帐户或掌柜,托在童家门下倒算个好出路了。 “个人都有个人的难处。”赵保国只叹气说道。 林栋也道“恒弟言之有理,谈兄为人我也了解几分,万不是那阿谀奉承之徒,不过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低架。”学啥里最贫寒的除他无人了,又无家族,只一个老母做绣品供他吃穿进学花用,近年子骨越发不好,眼睛都快瞎了。 谈兄再不寻个出路,不说进学,连生计都成问题。 赵保国很少打听这些事,他在舍时只与林栋与马聪交好,其它同窗只是泛泛之交。心思多半都用在课业上了。听林栋三言两语把谈兄的家境况说了,只觉得自己生活得像在蜜罐里差不多,幸福感足得很。 又边走边闲聊几句,跟马聪交换了地契约银票,再告辞各自离去回家。 回家把地契给了他爹收着,赵二牛收了高兴得很“往后家里可不缺粮吃了。”再加上桃花村原有的地产,每年出产的粮食,拿了卖肯定是不足的,但总算能供家里这好几口人吃了,至少不用买粮吃。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安顿 赵保国一溜烟儿的从竹林子里钻出去,蹦着冲他爸挥手:“爸你过来看,这竹林后边儿有好东西!” 赵二牛正解绳子呢,解开了就顺手给缠腰上了,四处瞅着有没有合适的石块,能解这羊的就听到赵二牛搁那儿献宝,顺嘴就问了:“什么好东西?” “你过来看嘛,看了就知道了,保证你高兴!”赵保国卖着关子,不等他爸回话又刺溜儿钻回去了。 赵二牛笑骂了一句憋犊子玩意儿,到底也跟了过去。 结果到地儿一瞧,哟嗬,一座竹屋,心里顿时就高兴了,虽说不定还能住,但既然有人住过了,那这里边指定不能少了各种铁器用具。 “爸,你瞧咱有房子了!”赵保国满脸兴奋的四处转悠,那手就不安分,就去拿那竹筛子,稍微用了点儿劲,就给破了一块口子,跟狗啃了似的,顿时就傻了眼。 赵二牛就笑:“这老早就没人住了,东西也不知道搁外面边多久了,风吹雨打晒的。还能用才出了奇。”又不管他儿子脸色变来变去,就在地上寻摸了几块石头,一块儿一块儿的往竹墙上,左左右右的乱砸,也没见砸出几个洞。 “那这屋子也不能住了吧?”赵保国恨恨的把筛子扔地上,又不解气的蹦上去,使劲儿踩踩踩,直踩得碎了,才又溜他爸边儿去,不甘心的问。 赵二牛伸出一条腿儿,就试探的去踩那竹阶子,慢慢的施加重力,感觉还能承受,又试探着把另一条腿抬起来,虽然竹阶子没坏,也往下沉了沉,心里头就有些不放心,一听他儿子的话,就顺势点了点头,又说:“就是能住,也不能放心呀,不知搁多久了,瞅这样子也没修缮过,要真住进去,哪天睡了房塌了,不得给埋里边儿!” “那你进去干哈呀爸?”赵保国一想也是,就见他爸就往里去了,着急慌乱的就伸手去拽:“万一塌了呢?” “没事儿,我试过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塌不了那么快!”赵二牛摆摆手:“再说了,这有人住过,什么锅碗瓢盆儿的刀具铁器的也不能少,正好还省了事呢,你不饿呀?” 赵保国就拉着他爸的手不放,自告奋勇:“爸你下来,我进去找呗,我现在这么小,肯定比你轻,还跑得快,要是真塌了,你在外面还能救我呢!”赵二牛就把眉头夹起来了,一脸的犹疑,赵保国立马趁打铁:“爸你让我去呗,我进去要能塌,换了你那不塌得更快吗?要是你进去塌了,我手小腿儿短的,那也救你不出来呀?万一你出个什么事儿,留我一个人能长得大吗?我还打算以后成亲了,多给你生十个八个孙子的,要是没了你,谁给我照看儿子呀?” 以前老让儿子找个知冷知的,他也不松口。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自己个儿提了,赵二牛就心动了,但凡是当爸妈的,甭管儿子多大,那都是放心不下的,又一想儿子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又跟赵保国道:“你要去也行,来,把绳子给绑腰上,要真塌了,我还能试探着顺着绳子把你挖出来。”边说边把绳子从腰上给解了,又拉了赵保国往他腰上绑。 赵二牛不乐意的动来动去,但想着不给绑着,爸也不能让他去,也没那么不高兴,只是脸上苦着:“爸你还真当我小呀?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心里还能没个数儿?” 赵二牛打了个结,就拍了他脑袋瓜一下:“你自己没照镜子啊?就现在这板儿,哪像四十岁的人了?” 赵保国就嘀咕着:“板缩了,又不是脑子也跟着缩小了……”赵二牛就作势要揍他股,他一见势不好,立马就给蹿进了屋。 赵二牛吆喝着喊:“你轻点儿,慢点儿,再给把地板给踩蹋了!” 赵保国大声回应:“知道了,我觉着结实着呢!”眼里不停的打量,那些个桌椅板凳儿的,都是竹子做的,他也没去拿,直接就往左边的房里去,也就五六个平方,摆着一桌椅,角落里搁着几个麻袋,有满的也有半满的,麻袋旁边零碎堆着一些镰刀锄头柴刀什么的,锈迹斑斑,也不知还好不好使。 他捡了一个空麻袋,使劲儿扯了扯,还结实。就把那些个搭着个铁的东西,一股脑儿给塞麻袋里了,再掂掂,十来斤左右,半点儿不沉手。但手里一拎这么点儿重要,就觉着这地板儿沉了沉,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赵保国也不敢大意,就赶紧拎着出去,一出来就看到他爸眼珠子不错的紧盯门口呢,见他出来抬头纹的都舒展开来,心里顿时就有点发涩。 “爸,你瞅瞅我找着啥了?”赵保国收拾好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样一样跟他爸献宝:“镰刀,就是有点锈了,还有锄头斧头锯子什么的,就是上面的木头都烂了,到时候咋用啊。” 赵二牛笑呵呵的摸索,心里十分满意:“这有啥呀?忘了你爸跟贵爷爷学的手艺了?这林子里啥都缺,就是不缺树!到时候想法子把这斧头收拾收拾,再磨磨刀刃,砍两棵树,不就出来了吗?”十分满意的摸了了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有了这么些个宝贝,咱们就饿不死啦,到时候再想法子起个屋,我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着人,换点粮食种子啥的,咱们这家当就算是办起来啦,以前甭管是住这里,还是住人堆儿里去,这不缺吃的,那就有底气,只是也不知道这世道咋样,要是不好呀,咱爷俩就搁这儿呆着,好了再出去!” “行,爸你说了算!”赵保国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更不嫌只有两人太寂寞,突地换了一个空间,自然要处处小心谨慎。何况他上辈子,估且算是上辈子吧,让他爸cāo)心cāo)到了老,最后一步踏错,还进了号子,更是让他爸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尝尽了世冷暖,他才知道算想明白,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哪,从来都不是只看血缘的,有些人天生就缺了那么一点亲,再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他就是这样,怎么不甘心呢,也没闹腾出个什么好来,反倒是被亲妈那一家子,给送号子里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全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全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全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全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全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七章 商量 赵二牛满意的点头,决定以后家里的饭食就交给赵寡妇做,至于买菜还是李虎的事儿,赵寡妇刚来,人品如何还是听钱婶子说的,他也得观察观察,如果确实了人品没问题,不是那手脚不干净的,李虎才能从跟小贩买菜讨价还价中解脱出来。 饭后赵寡妇收拾厨房,赵二牛去屋里把自己跟儿子的脏衣裳收拾了拿出来,又对李虎他们四个说“你们几个昨儿换下来的衣裳,自己去收拾出来,回头让赵大姐带家去洗了。” 等都收拾出来塞了紧紧一大木桶,赵寡妇收拾好了厨房出来,就直接去拎,嘴上还道“赵老爷,厨房里还有些剩饭剩菜,头一不知份量,做得多了些,我将剩下的搁到水盆里放着了。” 赵保国点点头让她回去了,本来想着她家里困难,要不然剩下的让她带回去。不过转念一想,才头一天呢,人品他还没能观察出来,还是等等再说,于是就没开口。 午饭吃了他照样打磨木头,练了练养生功,速度慢慢悠悠的,等肚子不那么撑了,才开始打磨木头簪子,牛二过来帮着搭把手,把木头削成合适的尺寸放着,赵保国只要雕琢就行了,能减轻不少工作量。 李虎过来向赵二牛请示“老爷,家里也无甚活计,不如小的带王石王铁,去山中打些猎物,一能补贴伙食,若打到大的野味儿,也卖给城中酒楼补贴补贴家用。”总不能每闲着干吃饭。 赵二牛想想就点头应了,毕竟他比较忙,每吃都得用买的,肯定是费钱,他倒也能打野味儿,不过打了多了不能放,少了又吃不了几顿,既费时间又划不来。现在家里多了几口人,还是山民出的,打猎那是手到擒来事。 就叮嘱他们“杂物屋里有我从前用的弓箭,自去拿了用,不过就一副,谁用你们仨自己商量着,山中多危险,深了不要去,就在外围打些小的就成了,注意安全。” 李虎等应声,去杂物屋里找弓箭,又各挑了背篓背着出去了。 不愧是山民出的,下午回来收获满满,李虎背篓里装了不少野味儿,听话的没往深山里去,都是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数量还不少。王石跟王铁的背篓里,一人背篓里装着满满的板栗,一人背篓里装着一背篓核桃。手上还拎着回城时在城外那儿买的菜。 “这么多”赵保国打发了异人出去,忍不住过来接了一下,一看三个背篓都满了,惊讶了一声。 李虎脸上带笑道“这板粟既能当粮也能当菜吃,核桃是小的特意寻的,郎君苦读,费脑子,这坚果给郎君也能补补。”他也忘了从哪儿听来的了,据说这玩意儿能补脑子,恰好遇上了那肯定不能放过,以前在山里时,都是拿了出来跟村民换粮食的,现在粮食不用自己cāo)心了,那肯定得给主家。 赵二牛脸上就带了笑“你们也有心了。”就让他们把板粟核桃弄到地窖里去,又道“都是你们几个弄回来的,一半给恒哥儿留着,另一半你们几下留着吃吧。” 李虎他们就推辞,说为主家做是应该的,赵二牛就道“后就照这么办,家里活计也不多,你们四个若有了别的收益,只给我这儿上缴一半就成,赵家也不是那苛刻下人的大户,你们自己那一半儿留着攒着,后等多了,再成家立业,也好置办个家产什么的。总也不能当一辈子的下人,早晚是要出去的。” 王石却道“老爷与郎君对我等四人恩重如山,我等愿意一辈子为赵家护卫。”主家供吃供喝不谈,还愿意教授他们武艺,他才不想离开赵家呢。 出去总不能再去深山里吧若后再遇到那种事他算是怕了,这人没权没势怎么也活不好,现在赵家很不错,又愿意收留他们,对他们还仁厚,能跟着自然要跟着。就算他有了钱也要扒拉着,不然出去了就平头百姓,任谁也能欺负一下,还不如跟着主家走呢。 赵二牛还搞不明白的,这自由人不当,还喜欢当下人了不过人各有志,只要他们愿意他也不想多管,就道“那随你们罢,不过收益方面,就按我说的办,就算你们后不想离开赵家,手里头有点银子,以后说亲也便利。” 四人再度推辞一二,赵二牛就板着脸“你们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几人面面相觑,赵二牛又道“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蹲着去磨木头了。牛二赶紧拉了三个过去说“你们几个真是,老爷对咱们宽厚,咱们记着就是了,何况跟老爷对着干让他不高兴呢” 李虎皱皱眉“咱们四个大汉,吃的喝的全赖主家供应,郎君又读书费花销,不是想着多赚点儿供他吗免得家底子穿了。” 牛二道“主家自然心里有数,光今儿上午,家里就来了不少异人求老爷做簪子,下午人更多,且缺不了钱呢。”又道“主家待我等如此恩德,后好好护卫,忠心为主就是了” 说着警告他们“我可是打算一辈子好好跟着主家的,你们几个学了主家的武艺,可不能子捡着高枝攀了再忘恩负义” 王铁听了很不高兴“就你牛二知恩图报,难道我等三人都是那忘恩负义的不成” 王石连连点头“咱们哥儿几个谁不知道谁呀你还能不放心了” 李虎道“确实如此,不管主家后如何,如今待我等可是仁至义尽的,无论怎样我都会追随主家” 四个人商量着,就见门开了,赵保国下学回来,就看到厨房门口那儿一背篓野味儿“哟,今儿去山上了” “郎君回来了”李虎过去接过他手中的书箱,放到堂屋里去,边走边说“家中事务不多,我等就想着去山中打些野味儿,也能补贴一下伙食,毕竟练武也费精气,还能少花些银钱。”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全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全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全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全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全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八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全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全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全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全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全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赶路 叔侄俩驾车离开,远离园子后,拐个小道往园子后院儿方向去,将驴车停在山坳处,赵愉让驴蛋儿在这里看驴车藏好,自己则偷偷往后院处摸索去。 “愉郎君,这儿呢。”正在找小角门的赵愉,听到前方传来李虎的低唤,连忙就加快脚步走去,就见离他半丈处开了个门,李虎探出半个身子张望着。 “车呢?” “让驴蛋儿看着呢,不远,就在前头那个小山坳子里。”赵愉连忙伸手去扶自家小叔,见他面色惨白惨白,没点精神的模样,不由十分担心他受不住这路上的颠簸:“小叔,你伤咋样?能不能扛得住?”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赵二牛确实不太担心,那养生功他也练着,虽说没儿子那么勤天天练,可他来得早,光任时间,也练得不比儿子差多少。 “大头,你先回去。”李虎从大头怀里拿过包袱,对他说:“我把老爷送上车就回。” 大头点点头,又看向赵二牛:“老爷,您可要当心着自己的身子。”转脸又冲赵愉道:“愉郎君,这包袱里有金疮药,还有两包治风寒的药材,得麻烦您多照看照看我家老爷了。” 赵愉笑了笑:“这是哪里话?”自家小叔,他还能怠慢了不成? 大头目送着李虎背着自家老爷跟着愉郎君远去,才关了角门偷偷摸回前院,天色晚了后院又隐蔽,今日虽无雪,却也冻人得紧,哪怕是下人,轻易也不愿出屋子,在屋里烤着火炉多好是以一路心惊胆颤的,却也没惊动过人。 李虎将赵二牛送上驴车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不见人影了,才转身回去。 赵愉把驴子往官道上赶,驴蛋儿坐在板车上守着趴在稻草上的赵二牛,冻得直哆嗦,自己好好的都这么冷,叔爷又受了伤又得了病,那不是更难受? 于是就问:“叔爷你冷不冷?”思来想去,就咬牙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往他背上搭。 赵二牛趴着也看不到他的动静,正想说不冷来着,冷不丁就感到身上被盖了什么,扭脸一瞧,就见驴蛋儿抱着胳膊缩成一团,一惊:“你这傻孩子,本来就穿得不多,这冷的天,再把棉衣给脱了,生怕得不了病不是?” 驴蛋儿连忙阻止他:“叔爷你别动了,免得伤口疼。” 赵二牛被他按着手,不禁又感动又生气:“那你把衣裳穿上,我真不冷。” 驴蛋儿就没肯:“叔爷你不用担心我,看我这身板儿,多强?少穿一件没什么关系,反倒是您,这生了病自然要注意保暖了,不然就更严重,回头小叔该担心了。” 俩爷侄正争这个呢,冷不丁驴车就停了下,抬眼一看,赵愉从驴子翻下往这边来。 “二叔咋停了呢。”驴蛋儿问:“天都这么黑了,再不抓紧点儿,就更看不见路了。” “二叔你干啥?”赵愉利索的脱了自己的棉衣,直接往赵二牛背上一盖,抄起驴蛋儿脱的那件往他身上一扔:“穿上。”有他这个当叔的在,自然没有让侄子着风受冻的道理。 驴蛋儿就推:“我真不冷。”说是说不冻,嘴唇都开始发紫了,还坚持道:“二叔你前头赶车迎着风,更需要多穿点儿。”二叔原本重伤过,又断了左臂,养了好久,已是大伤元气的了,平日精心注意都来不及,哪里能再生病? “冷不冷的,我心里头能没数?”赵愉也不跟他多讲,直接就跑前去上驴子接着赶车,嘴里还嘀咕着:“屁大点儿人,还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赵二牛就有些不大好受了,他虽说受了伤,可也没那么脆弱不是?现在这一个侄子是残的,一个侄孙还小,两人都把他当脆玻璃一样宝贝着,还抢着委屈自己。 想想就觉得不好受,可有些事情他也没法儿说,只能自己憋着不痛快。 驴车赶着往回走,一颠儿一颠儿的,驴蛋儿时不时的还问叔爷难不难受,赵二牛自然只说好。 冷不丁灯笼突然就灭了。 也不知道赶到了哪里,冷不丁整个驴车都歪着倒向一边,一时间驴嘶人叫,惊作一团。 “小叔你没事吧?”灯笼熄得太突然,赵愉没来得及安抚住受惊的驴子,教它撒蹄乱奔,直接就道边的地里去了。 “叔爷,叔爷你没事儿吧?”驴蛋儿皮实,又是摔到地里,根本不觉着哪里疼,一轱辘就爬起来,摸黑着找赵二牛。 赵二牛摔下来时翻个滚儿,除了扯到了一下背后的伤口,别的地方也没受伤,听得俩人都着急忙慌的喊,连忙就回应:“我没事儿,不急,你俩儿小心着点儿,免得再拌着了。” 驴蛋儿听着声音往旁边一摸,就摸到赵二牛一只胳膊,于是连忙去扶:“叔爷,先起来。” 前头的赵愉听着俩人说话,才放心下来,先摸着摔下来的驴子在那儿安抚着,待到它习惯了黑暗平静了些,才摸着板车头去找插好的火把子。 将火把点燃了,才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后方去。 “车倒是没坏。”赵愉见俩人都没受伤,又举着火把去检查板车,发现没坏才松了口气,转脸对驴蛋儿说:“一会儿你坐前头来举着火把给我照亮。” 把板车扳起来,又把驴子往官道上拉,驴蛋儿在后头推着车往上方去,赵二牛伸手就要帮忙,被驴蛋儿拒绝,言语里振振有词,怕他扯动伤口。 赵二牛也不坚持,毕竟这板车也不重,上头还有驴子拉着呢。 又坐上了驴车往回赶,驴蛋儿坐在板把头处举着火把给照明,火舌一蹿一蹿的,火光时大时小。 “还有多久的路?”赵二牛挺担心的,他之前趴着,目光所及之处就在板车前头,这车上有啥很是了然,就一只火把,能烧多久? 赵愉就没多担心了,只说:“也就两刻钟的路了。”只要近了山脚下的村子,他摸着黑也能认得路,还能走丢?肯定不能。 赵二牛就说:“哟,那这火把可烧不到咱到地儿的时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章 安顿 果然距离山脚村子还有段路的时候,火把终于没能坚持住熄灭了,在火光微弱之时,赵愉就有了准备,放慢了速度,是以这次没出什么意外。 驴蛋儿扶着赵二牛慢慢走着,后头赵愉牵着驴子也走得很慢,嘴里还安慰着俩人:“不担心,就快到了。” “叔爷,您真瞧得见?”古代人多有夜盲症,虽说有月亮,可驴蛋儿也半点看不清,瞧什么都是模糊模糊的,所以与其说是扶着赵二牛,还不如说是抓着他,亦步亦趋的跟着。 “哄你这小子干啥?” 赵二牛就没这个毛病,虽说前些年家里挺穷,那穷也是在表面上,内里也从来没亏过嘴,他还会打猎,虽说这打了野味儿多半是卖了,可三两天也能吃上几回,身体素质就差不了。再加上养生功的作用,还真没这广大劳苦百姓都有的毛病。 “你只要把方向指对了就差不了。”他是看得见路的,虽说没白天清楚,但总不至于一团麻黑把人带沟里去。 驴蛋儿听了心里一块大石就落了地,也有心情笑了:“叔爷你放心,我看不见路,可总认得!”他认路的本事可准得很,家里人人都知道的,但凡他走过一回的道,不需第二回,从不见出差错的。 赵二牛自然也知道他这个稀奇的本事,要搁现代自然不算稀奇,可古代不一样,一般百姓连左右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混淆得很,是以驴蛋儿就显得出众了。 走了不多时,赵二牛远远的看到前方不远有一庄村子,各家灯火昏暗得很,从窗里透出些光芒来,就觉得可能要到了。 驴儿跟赵愉也能模糊的瞧见些稍亮的光芒:“我好像看到亮了。” “是有,可能是到村子吧?” 三人不由得加快了些速度,越离得近了,就越能看得清些,只近脚下的路,却看不清楚。 接近村子,就传来狗吠声,先只是一只狗在叫唤,后来又连绵不绝的响起。好似全村的狗都被惊动了。 紧接着村子里各家各户门户大开,村民们举了火把出来看情况,手里或拿着扁担或拿着镰刀等武器,警惕性十足。 赵愉眉头一皱,就觉得有些不好,便对驴蛋儿说:“带你叔爷去草垛子里藏一藏,我先把人打发了再回来接你们。”毛蛋儿千叮咛万嘱咐的,此事定要避人耳目,以免走漏风声,所以他不能让人发现他把小叔接到这里来了。 驴蛋也知道轻重,应了声把叔爷往左侧扶走着去,他指着方向,就着叔爷带路走。 “什么人?”村里人呼啦啦的举着火把往这边赶,生怕是马匪下山劫掠,或是漏网之鱼的异族再来。 “是我,赵愉!”赵愉揉了揉脸,带着笑高声回应。 村人们一听是他,便稍稍松口气,可村长却有疑虑,这么晚了,赵愉怎么从村外回来?会不会没干什么好事儿?或是异族的探子?或是马匪的奸细?他自然不能放心。 “原是赵家小子,这么晚了打哪儿回呀?”村长试探着:“怎么也不点灯?惹得一村的狗乱叫。” “唉,这不是准备得不足吗?”赵愉抱怨着说:“灯笼半道上灭了,这倔驴一惊,还把我摔地里去了,差点儿被摔死我。” 村长正要细问,这里人群里的虎子挤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咋地?我还以为你要在亲戚家住一宿呢,怎地还赶回来了?人没留你?”这也太不讲究了点儿,哪有大晚上还把人赶回来的? “留了!”赵愉不客气的取了他手上的火把,点着亮往村子里自己方向赶驴子去,嘴上就解惑:“但再是亲戚,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家狗窝不是?再说明儿还得开窑呢,这要搁外住一宿,不得大早往回赶?多麻烦,还不如趁早就回了,免得再忙里忙外还耽误事儿。” 虎子一想也是,但又说他:“既不打算住着,咋不多带俩灯笼,这下好了吧?”又打量了他一下,见他一身狼狈:“没摔出毛病吧?” 赵愉就笑骂他一句滚:“你才毛病呢。” 虎子哈哈一笑,就催他赶紧回去洗洗睡,免得明儿个起不来云云。 赵愉同村子说了两句,又跟村里其它人打了个招呼,就往自家方向去了。 躲在草垛子里的赵二牛就盯着那只单支的火把移动的方向记着,一会儿他直接带着驴蛋儿绕过去就成,反正不能再惊动村子里的狗,免得惹人怀疑。 村长打发了众人散了,回屋的时候问虎子咋回事儿,虎子就把里头的事儿跟他讲了,村子弄明白来龙去脉才放心,只要不是异族奸细或马匪探子就成。 “赵小子家亲戚也是不讲究,哪有这么晚专门叫人送炭的?”村长边走边跟自家二小子说:“估计家底子不一样,才这么有底气。” 虎子就说:“谁说不是呢?这赵家据说出了个童生,在城里地位可不低,据说跟官家都有关系呢,没见赵家那几个小的,还接上了修建王府工程的活计?那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吗?” 村长听了微惊:“你咋也不早说?”说着十分扼腕:“要早知道了,就跟赵小子再亲近几分,说不得关系近了,也能把你们兄弟几个往里送送,还能多赚些工钱。” 虎子忍不住嚷了句:“爹你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哪?人自个儿家里的人都能全送进去,真有那关系了,还能先紧着咱?”末了又添上一句:“反正咱现在也不差,搁山上烧炭,不也能赚点工钱吗?”得拢望蜀多不好。 村长听了就气,直接脱下鞋底子就抽过去:“臭小子,有这么跟爹说话的吗?”老子还要你来教了? 虎子抱头就蹿:“爹,咱不带动手的啊。” “咋地,老子还不能打你了?” “能!” 赵愉自然不知道离开村长爷俩儿的官司,只一闷心思往家赶,好把驴子安顿了去接他叔爷,谁知刚进院子,就从院门后转出来两个人影来。 “谁?”赵愉大惊失色。 “是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守株待兔 赵愉举了火把近前些瞧,不免十分惊讶:“叔爷,你俩儿咋过来的?” 赵二牛还未说话,驴蛋儿便忍不住炫耀:“我俩瞅着你火把方向绕过来的。”想想他就觉得十分佩服了,只知道个方向,还是大晚上的呢,他叔爷就有本事找着地儿。 赵愉听了才明白,也觉得自家小叔很是不凡,就拿了钥匙扔给驴蛋儿,叫他去开门,自己则牵着驴子去棚里栓住。 进了堂屋后,驴蛋儿直接把他叔爷往卧房里引,然后点了火盆儿后,才拍拍屁股往到灶房里去烧开水,顺便把炕给烧上。 赵愉进来后,就见屋里点上了火盆,他小叔趴在炕上。 “驴蛋儿这小子呢?” “烧水去了。” 赵愉就笑:“他还挺有眼力见儿的。”心里也很满意。 赵二牛也觉得驴蛋儿懂事,嘴上就说:“咱家孩子,哪个不懂事了?”也就是调皮了些,可小孩子,又是男孩子,哪个会不皮? “水来喽!”驴蛋儿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叔爷,炕上暖了没?” 赵二牛笑眯眯说:“暖和得很。” 驴蛋儿喜道:“那就好。”又十分殷勤的去给他脱衣裳:“叔爷,重新换换药吧?” 赵愉直接就撵他:“边儿去,粗手粗脚的,你能换得好?”自己就上手了。 驴蛋儿就不乐意:“咋不能?您受的时候,那药我也不是没给您换过,再说了,就您”还说就您就一只手,方便给叔爷上药吗?想了想这话就很戳人心窝子,嘴到嘴边又给咽回去。 “我咋啦?”赵愉一只手给脱衣裳,照样利落得很。 “没啥,那就您来。”驴蛋儿忙道:“我去给叔爷熬药总成。”说罢转身就出去了。 赵愉见状就笑:“这小子,往日也不见这么殷勤。还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呢。” 赵二牛却不以为意,小孩子吗,能打什么主意?顶多是想讨几个铜板买两个肉包子或买两串糖葫芦解解馋。 家里虽说有了进项,可到底也不富裕,就是有钱了,那也要置办年华,买衣买粮,家里孩子又多,就是舍得钱财买些好吃的,多半也是紧着最底下的小的,驴蛋儿都半大小子了,哪能跟底下的弟弟妹妹争嘴?面子上也过不去,再馋也得忍着呗。 赵二牛就估摸着他是馋了,想从自个儿这儿哄几个铜钱去买零嘴儿。 这边赵二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侄子侄孙殷勤周到的伺候,半点不担心自家儿子。他觉得儿子也是历经两世的人了,上辈子还当过兵,还练着武,身手不说出众,真动起手也能打上几个大汉。 再加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全,无论面对哪种情况都能进退自如了,他就很能安心,是以也不担心他。 那边赵保国确实很悠闲自在,从送赵二牛离开后,他就很放心了,只要他爹不在这庄子里,今儿晚上他就没什么顾虑了。 现下正睡得很香,脚榻边的大头守着夜,精神头很是十足,只等到了点儿叫郎君起来,好做准备。 李虎也在屋里睡了,到底是个大汉,也跟着练了几手,不得养精畜锐,到时候真有人来了,他也有精神应对不是?大头就没这个能力,只好守给俩人守着夜,让他们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赵保国一觉醒来就是子时刚过,将近丑时的时间,睡饱了神清气爽,之前落了水又吹了风有些不舒服,现下都觉得没什么大碍了。 大头叫醒了郎君及李虎,把之前问云叔讨来的馒头也热好了,粥在炉子上煨着。 “郎君,先吃用些填饱肚子。” 端了两碗粥过来,还拿了几个馒头。 赵保国嗯了一声,接了过来慢慢吃,李虎也不用人催,醒了就自个儿过去摸了吃了。 “大头,你过来睡吧。”反正现在人也没来,大头总不能扛一夜,就是人来了他也出不了什么力,不如叫他去睡。 大头就说:“我还不困,一起守着吧。”明知道今晚可能会出事,他哪里睡得着? “睡不着也要睡。”赵保国道:“总不能硬扛着。” 大头无法,只好依言躺睡,说是不困,可躺下不多久,就渐渐睡着了。 赵保国笑了知,吃饱了喝足了,直接往炕上一躺,闭着眼养精蓄锐。 李虎直接躺地上,反正铺着被褥,他火力又足,屋子里还点了好几个炉子火盆,半点不冷。 赵保国闭着眼躺着,觉得真要有人来,估摸着应该是这个时候,丑时正是人睡得正熟的时刻,若要找他爹,或做什么手脚,这个时间才是最方便的。 只要不发出什么极大的动静,轻易惊动不了人,不过这也是在普通人家,若是在军营,或是有那专门守夜或家中有巡逻护卫的人家就行不通了。 直到丑时三刻,赵保国差点儿又睡过去的时候,园子里才有了动静。 十来个黑衣人,钻进了园子,各自分头行事。 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一个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挨个都搜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黑衣人又都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如何行事。 那领头的十分恼怒:“八号,你不是说就是把人藏在这园子了吗?人呢?” 八号黑衣人也很疑惑:“我确实是把人安置在假山里那儿了,后来还去找过却没找着,想必是被人发现了藏了起来。不过我猜测,人应该还在这园子里,只是藏得隐秘,我们没发现。” 六号就置疑:“你怎么确实人一定还在这里?下午那些读书人可都叫了他们家里赶车来接,就不能是被藏在马车里带回城了?” 八号道:“不可能。这些读书人哪有那等胆量?”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连杀鸡都不敢,若见了有人受伤,怕是躲都躲不及,还敢自己动手藏人了?见了血不晕过去就是好的。 “就不能出个有血气的?” 那领头的闻言觉得这也有可能,目光不由得移到八号身上:“八号,你也太不谨慎了,要知道一切都是为了大业,若将那赵钧收拢过来,何愁大业不成?如今人弄丢了,怎样向首领交代?”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计谋 八号一怔,便保证道:“您放心,必不能影响我们的大业。“” “你打算怎么做?”领头的见他十分有信心,便好奇着问。 八号道:“这里虽什么都落后,可江湖人士也有他们一套,我联络上了一些江湖人,从他们收中弄了些东西,那蒙汗药,还是很好用的。” 领头的一听,便喜了:“记你一功!”有了蒙汗药,他们行事就不必这样畏首畏尾了,只要把这园子里的人全翻药翻,不就能大摇大摆把这园子搜个遍?惊动不了人。 六号说:“要是还找不着人呢?” 那八号又是一笑:“就算今夜无功而返,可那赵钧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人吧?他早晚要露头,他儿子不还在呢儿?若实在找不着人,要么是他自己醒了逃了,要么就是被其它人捷足先登了。” 这时领头的便明他意,道:“你的意思是绑了赵恒,以此来逼他现身?” 八号摇头:“不,若绑了赵钧之子,哪怕他现身,迫于无奈投向我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像赵钧这等掌握技术的人物,哪怕个没有点傲气了?如果不能让他自己愿意,就算他只能在咱们的阵营里,也不可能尽心为咱们的大业出力。” 六号闻言就不屑:“咱的手段,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土著?” 八号哼了声:“是,咱的手段是不少,可你也又能用到他手上去多少?要知道上头可是很重视赵钧的,现在时空不同,咱们又缺少设备,高科技的东西都不用了,这里的材料矿物还得提炼,那种老古董的东西,就是几个大佬都只在历史书上见过,还只是只言片语的,这能咋办?有通天手段,满腹学识都没办法。” “想要对付土著,就只能借土著之力。”领头的很赞同八号的想法:“赵钧虽然只是土著,但在土著中确实不凡了,在我看来,这种研究型人才,比那些只会光会指挥的人强多了,这种人能够拉进社会的进程。” 自从发现他们以前的科技在这里无法制造,不是缺少设备,就是无法提炼元素,联邦首领才命他们调查大周的所有科技人才,无论是研发民用设备的还是军用设备,通通都要调查,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想法子拉拢过来为他们所用。 其它洲府的他是不清楚,可徐洲这边是由他负责,之前他们联和草原上的土著进攻大周虽然失败,可也非战之罪,实在是他们武器不如大周,再加上广陵那个兵曹军事才华不凡,又使了计,才使得异族一战而败。 虽说想战据徐洲是败了,可他们也有了重大发现,就在江阳的一个小村落,发现了两样曾在历史书提起过的农用工具,一开始他们也没重视,以为大周都有的,可后来又连续攻占了其它的村子,才发现只有那一个村子有。 他这才重视起来,虽说在他看来这种农用工具是极其落后的,可跟其它村子的工具一比,那就显得先进多了,这种工具又只有那一个村子有,这代表了什么?明显是有人才研发出来的。 于是他就连忙派人调查,虽说农用设备对他们来说,不如军用设备更迫切些,可早晚也是需要的,不然首脑也不会下达这种指令。 等调查出结果后,他还派人跟踪观察了一番,发现赵钧就是个技术宅,天天宅在家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轻易不怎么出门,就是出了门也不瞎逛,只往他家亲戚家里去吃一顿又回家里蹲。 他正想着要不要动手,手下就有人来说赵钧往衙门里去了,赶紧就叫人仔细盯着衙门的动静,结果他两天都没出来,他差点儿以为大周官府是不是发现他们在盯着赵钧所以特意把人保护起来了呢。 就从他特意收买的线人那里得到了大周有新的军用武器研发出来的消息,他一开始还没想到是赵钧,可后来有手下人说赵钧往军营去了,他才联想到他。 他是又喜又悔,喜的是他可能会立下大功,悔的是他要是早点动手,不磨蹭这么久,也不至于要费这么大精力了。 就收拢手下人过来商量,要如何将赵钧心甘情愿收为己用了。 各出奇招,最终采用了八号所提出的挑拨离间计,六号提出的栽赃嫁祸计。 一方假扮成异族探子,一方假扮成大周军士,来抢夺赵钧,假扮异族那拨就要装作要人,假扮大周的那拨要装作杀人,以作大周军队里有人想杀人夺功的意思。 这样一来,就能使赵钧对大周及异族反感,而后让他吃上几个亏,他们再出面联系他,现在就他们三方,两方赵钧都没什么好印象,这反过来不就对他们这一方印象要好些? 一开始还很顺利,可谁知道后来半道上拐个弯儿,就没按他们的意料一样发展,人居然不见了! 受了伤还能从天上飞了不成?这儿又没飞行器。 要么是被人藏了,要么是他自己醒了害怕偷偷躲了起来。 他们自然不能这样罢手。得找!好容易有个能在这个时空派得上用场科技大佬,哪能放过? 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用从江湖人士那里弄来的蒙汗药,先把园子里碍事儿的人全放翻,把园子里里外外搜一遍才说,人放翻他们就能无顾忌点灯找了,就是挖地三尺都不打紧了。 分头行事! 将所有人都放翻了,六号跟八号来到赵保国居住的窗外,脚步放得很轻,六号拿了竹管儿就捅破窗低往里吹,只吹了不到半管儿,就被八号阻止了。 六号十分疑惑:“干什么?”份量太少,要是他们干到一半,人就醒了咋办? 八号神神秘秘一笑:“这屋里住的是赵恒,就不需要让他睡太多了。” 六号更摸不着头脑:“那咱们会被发现的。” 八号就道:“正是要他们发现呢。”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套的是黑夜衣,里面穿着的可是大周军士及异族的衣饰。 八号将自己的打算跟六号讲解了一番,六号听了心里难免佩服,面上却说:“难怪都说你这人奸呢。” 八号就噎得不行,他再奸再诈,不还是为了大业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戏精 六号跟八号离开了,赵保国在屋里并没有受到迷药的影响,一来他还没睡着,从那俩人过来时,就听到动静了,发现他们并没打算进屋时,还有些奇怪,可一听到窗子上的动静,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只偷偷的拿帕子沾水掩住口鼻,又丢了一块儿给李虎,就听着窗外俩人说话,哪怕他们说话声音极小,可他五感灵敏,听觉强过一般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待那俩人的脚步声远去,他从坑上翻身而起,推开窗让屋内迷药散空。 李虎只听得外头有人说话,本想着起来捉人,却被自家郎君阻止。 “郎君,何不必捉了他们去?”李虎十分疑惑,人都按郎君意料之中行事了,他们又有所准备,为什么不动手? 李虎只听得到外头有人鬼鬼崇崇又是放药,又是低声耳语的,可说什么他就没能听清楚了。 赵保国面色沉沉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要抓,就得把他们一网打尽,免得再逃了漏风之鱼!”他原以为他爹这事儿是异族干的,万万没想到是异人做的。 可他们在这里搞风搞雨,是打算做什么呢? 赵保国有些想不通,可想不通也没什么,他听得清清楚楚,那俩人在他屋里吹迷药,份量只有其它人的一半,就是为了让他清醒过来,他们再假装大周军士让他瞧见,好叫他认为此事是大周朝庭所为,让他对大周心生恨意。 他能理解异人与大周的矛盾,可他们的矛盾是他们的,怎么就非得把他爹扯进来?赵保国很不爽,是以阻止李虎惊动他们,打算按他们的意思,他再将计就计,等他们人离开了,他再偷偷跟上去,观察一番他们的据点,明日回城再偷偷告知于老,让他引荐萧兵曹,好派出军士一举将这些异人全部拿下。 他把自己的打算跟李虎说明了,叫他配合自己行事。 李虎就听他的吩咐做,赵保国往炕上一躺,老神在在的闭了眼睡,反正他听清楚了,今夜来的异人,就没有打算对他做什么的,所以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翻箱捣柜的声音惊醒,赵保国还有些迷糊,睁眼就看见了两个黑衣人在屋里乱翻,心中一凛,立马翻身而起,抄起炕旧上的花瓶就直接砸过去,同时大喊:“来人哪!!” 这时李虎也醒了,他就一直没睡沉过,那两人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只是听郎君的指令,他就没动静,现下郎君已开始了,他也就不装了,翻身而起就抄了枕边搁着的大刀,长刀出鞘,发出清脆的铮响。 “哪里来的贼子!吃我一刀!”李虎怒吼一声,举刀而劈。 两个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他们能醒,当下便吃了一惊,连忙闪身躲避,其中一个躲得稍慢了些,胳膊上被拉出一道口子。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很配合的,一人冲着李虎而去,另一个冲着赵保国而去。 李虎一边怒骂一边跟那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赵保国也不示弱,有什么抓什么,抓什么砸什么,直叫那个黑衣人被砸得左闪右避,瞧着很是狼狈。 “你们是什么人?” 赵保国一边砸一边问:“竟敢入庄抢掠?就不怕衙门问罪?” 那黑衣人嘎嘎笑:“这就无罪郎君费心了,来都来了,还能怕衙门?”嘴上这么说着,好似他们就是专来抢金银之物似的,心里却想着,就算是栽赃陷害,也不能做得太浅显,否则就是摆明了叫人怀疑里头有人搞事儿。 所以,嘴上是绝不能承认他们就是异族的人或大周朝庭的人,只能叫赵恒自己发现,人总是这样,别人说的就会怀疑真假,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胆大包天!”赵保国厉声喝道:“既然来了,就留下罢!”说着飞身扑上,握爪成拳,劲风鼓鼓的直冲那黑衣人太阳穴而去。 都是在做戏,要做也得做真,他会武的事情,有心人瞒不了,是以他不能装懦弱。 那人嘿嘿一笑:“没想到赵郎君还身手不凡呢。”说话间侧头就躲过了一招,同时左手出击,握住赵保国的拳头,随即便往下一拧。 赵保国拳翻而掌,以一个不思议的角度反抓那人手腕,那人吃痛之下微微一惊,右手直接探过去,赵保国哪能教他得逞,左手屈指成爪,迎着那人探过来的手直抓而去。 俩人互相斗了几回合,竟拼了个不相上下,那黑衣人心下微惊,原只以为赵恒不过是花拳锈腿,谁料想居然能跟自己过几招,虽有也自己没下死手的原因,可便是如此,便也足以叫他惊讶了。 毕竟赵恒只是个读书人,将精力大部分都放在读书人,还能把武功练成这样,也算天赋出众了。 你来我往又过了几招,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后来那黑衣人故意在下腹露出破绽引赵保国上当,果然就见其面上微喜,抓住时机一拳袭来。 那黑衣人故作吃痛踉呛着后退,不等他再出击,赵保国猛地脚下一蹬,朝着那人扑出。 纠缠之中赵保国屁股上挨了一脚,而那人腹部中了一拳,并外衫被撕裂了一大块,露出里面黑色锦衣。 赵保国眼尖的瞧见了,神情微微一怔。 那黑衣人见状心下暗喜,可算叫他抓住了机会。面上却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腹部,随即对同伴喝道:“别在这儿跟他们纠缠,大当家那里恐怕已得手,先撤!”说着身形飘然而退,翻出房门就逃。 另一个黑衣人也摆脱了李虎的纠缠,快退撤退。 这时赵保国已然回过神来,面带怒色冲将出去,朝那两人的方向追:“哪里跑!”见那俩人跑得飞快,便抢过了李虎手中的大刀,冲着落后的那个黑衣人掷去:“都给我留下!” 那黑衣人闻得后方劲风袭来,心中警觉,顿时就地一滚,那长刀便落了空。心中后怕之余又连忙逃走。 身后还有赵恒惊怒的厉骂:“有胆就别跑!” 那俩人又不傻,目的都达到了,还留下干啥?这人又不能杀,有这跟他纠缠的工夫,还不如想想如何把赵钧找出来呢。 也不知道是谁捷足先登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四章 骗人骗己 逃出了园子跟其它人汇合这么一提,这算计就算成了。 “郎君,要不要追上去?”就听到园子里的李虎问话了,紧接着就是赵恒气急败坏的声音:“瞎子摸象,追上去你看得见吗?回头没把人抓着,自己反倒送了性命。”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 “自然不能。”又听赵恒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半了。”传来李虎的回话。 “追上去是不现实的,暂且就算了。”又听赵恒吩咐:“你去把园子里的人叫来,这么多人守着,竟还能叫乱贼跑进来,当真是废物。我去瞧瞧大头,主子都惊醒了,他反倒还睡得那么死,真是越发不像话。” “也不怪大头。”李虎就为他说话:“这些人使了那下三滥的手段,我们练武之人有所警觉,可大头年纪又小,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中了招也是在所难免” “回城后大头就交给你,把他好生操练一番,免得遇着点事儿,都派不上用场。”又听赵恒说:“先把园里人叫起,看看有没有出事,你再把事情给他们说说,搜查一番,或那些贼子并未走远还隐藏在内也不一定,待天明后叫人去林家报信,此事关系重大,暂时不能报与衙门知晓。” 李虎就很诧异:“郎君,这”一般出了事儿,不找衙门还找谁?指望着自己查啊? 赵恒厉声道:“按我吩咐去做,无事不要多问。” 李虎吓一跳,应喏离去。 又传来赵恒往回走的脚步声,八号与六号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脚生风似的蹿离了去。 “你确定骗过了赵恒?”城外云阳山内一处隐秘的山洞是他们暂时的落脚点,回到据点后领头的问八号:“城内有传言说赵恒聪明,又得了太守青眼,还与于家当家人认了亲,没两把刷子人能这么看重他?”这算计虽妙,可也要是骗得过人才行,要是被人瞧出来,反倒将计就计,得把自己搭里头去了。 领头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八号就很有信心:“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虽说迷药给他吹得少,一会儿他肯定会发现其它人没醒,但赵恒能文能武,自然不会怀疑是我们故意给他下套,只会以为自己功力深厚,所以提前清醒。而且我跟他过招时,故意露了个破绽,让他发现夜行衣里面的衣裳,再遮遮掩掩的跑了,这一出他必定心怀疑虑,聪明人又怎样?正是因为他聪明,对会对自己所发现的深信不疑。” 聪明的人都自信,别人说的未必相信,可自己发现的,还能不信了?他就是利用这一点下了这么一个套。没见之前听他跟那个护卫说,此事暂时不能告知衙门么?明摆着是生了疑,对军方不信任了。 领头的对八号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这样最好,此事事关联邦大计,必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真把赵恒套进去了,他们插手的余地就大了很多。 这时六号急着说:“赵恒才多大?再聪明也是小聪明,眼界阅历都不足,放心吧,这边肯定没问题了。倒是晗哥那里,什么时候动手?上头都催了不少次了。”这里人手段还不少,虽说他是相信晗哥的,可架不住人家刑法多呀,万一晗哥受不住 一说到这个,其余人都围拢过来,看着领头的一号,想知道他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动手。 领头的就按按手,说:“不急,不急。” 这怎么能不急?六号急也要急死了,当下便嚷道:“怎么不急?合着不是你被抓了?”他跟晗哥是发小,感觉深厚,如今晗哥落入土著手里,生死未卜,最担心的就是他了。 这时八号就推了他一下:“你就不能暂时忍忍?一号又没说不救,可救也不能直接往里冲啊?咱得好生合计合计,想个周全的法子才能把人救出来,要就这么直愣愣的去了,人家弓箭手一轮一放,别说救人了,咱这边这些人全得搭进去。” “这要合计到啥时候去?” 领头的就说:“就这两天功夫了。”他之前朝赵钧动手时,心里就有了算计,一来想拉拢赵钧,二来,赵钧一出事,官府那边肯定不能坐视不理,毕竟他们想要的还没拿到手,现在就赵钧一人会,人又失踪了,那肯定得派人找,避免人落到异族手里。 这赵钧他们现在是不知道去哪儿了,可官府也不知道,大家伙儿都想找出人来,他们人手不多,也不方便找人,还不如跟在官府后头捡现成的便宜呢。 官府要派人出去找赵钧,那城里的防守肯定就要松懈些了,正好趁这个时候,与里面的线人内应外合,把林晗给偷出来。 具体的行动方式还得好生合计一番。 这边人凑一块儿出主意,那边园子里李虎按交代去园子里的管事,睡得跟个死人似的半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干脆上手去拧。 管事的被疼醒,睁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差点儿没吓得跳起来。 “你谁?大半夜跑我屋里来做什么?”管事的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然后仔细一瞧,才看出这是赵郎君家里的管家,于是就更疑惑了。 见李虎神情凝重,管事的心里一凉:“莫不是恒郎君病情加重了?”不然这大半夜的,李管家会没事儿跑了屋子里来? 李虎摆摆手,又沉声道:“我家郎君没什么大碍,倒是园子里,是真出了事。” 管事儿就急,一边往身上套衣裳,一边急急问:“出什么事了?守夜的人呢?怎么不来通报一声?还叫老哥亲自跑一趟?”确实是的,真要出事了,自家没发现,发现来通知的却是个外客,显得他们林府这边的人多没用? 李虎就道:“夜里有贼人闯空门,使了下三滥的手段,其它人估摸着都睡死了。”这话一说管事的就吓出一身汗来,园子是他管着的,出了事儿他难辞其咎。 管事的赶紧忙着穿衣裳,好去检查一番园子里的损失,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五章 没见识 这时又听李虎说:“好在我有武艺在身,对江湖上的手段有所警惕,是以有几个贼人闯进来,还跟他们交过一翻身,想必他们也只是想偷偷摸摸的打什么主意,并不想闹出什么人命官司,跟我过了几招就脱身逃了。我家郎君觉得此有蹊跷,就叫我来找你,先把其它人叫醒问问这几天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或有什么东西被人盯上了?” 这话是郎君教他说的,到底有什么隐意他也不清楚,只郎君教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了。 管事的就很蒙了,这里不过就是个园子,最贵重的也就是一些品相好的花花草草,这大冬天的也开不了花,人家能盯着什么?真有什么珍贵的宝贝,主家也不能往这儿搁呀? 或许搁了他也不清楚?管事的也有些不确定:“这事儿我可不清楚,得问问秦管家才知道。” 管事的打理好着装,就急吼吼的出去,先把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头头弄醒,直接用水泼,泼醒了后几句话交代了一下情况,再叫他们负责去把园子里的仆人全叫起来,就到前院儿让他问问。 然后跟李虎一块儿往赵保国住的屋子里去,还问:“恒郎君如何?没受惊吧?”李虎就把事情简单说了说:“我家郎君还好,那几个贼人也不敢下死手。” 管事的就很是松了口气,恒郎君要在这里出了事情,他哪里逃脱得了责任? 等见到了人后,打量一番发现身上没伤势,心里一块大石才算落了地,又向赵保国保证:“恒郎君且安心些,此番来犯之贼,主家必不能放过,待天明后小的就派人回城报信,定能将人揪出来给您个交代。” 赵保国倚在榻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端起大头给泡的茶,不等抿上一口,管事的就很识趣的退出去了,李虎得了示意,也跟着一块儿出去。 管事的抹了抹额上冷汗,一脸苦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可不是吗,这事儿摆明了是冲赵保国来的,可事情还不能说通透,赵保国也不能说出来,就只能让这些人担惊受怕的了。 李虎就安慰他:“你也别着急,要怪,也得怪那些贼人,谁知道他们为什么盯上这儿的了?栋郎君也不是不讲理的,想必也不会过于苛责,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成了。” 管事的心想但愿吧,就算郎君不怪他行事不周,可也不会多信任了。 又对李虎说:“还请老哥在恒郎君面前替我说说好话。”这事儿肯怨不了自己,可万一上头怪下来,他这个管事的还不首当其冲?现下也只能指望一下表姑爷能给他说两句好话了。 李虎就含含糊糊的应,管事的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强求。 这时云管事进来说,已经把园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了。管事的告了个罪,就出去处理事情了。 李虎才转身回了屋子,跟自家郎君仔细说了之前自己是如何应对管事的。 “也确实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李虎到底忍不住说了一嘴:“郎君看是不是,在栋郎君那儿” 意思很明显了。 赵保国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这事儿就是冲他爷俩儿来的,这为了保密不能实话实说,这园子里负责的管事肯定会被责罚,哪怕是做给有心人看呢?可等事儿了结了,他也不吝于私底下补偿一二。 “我心里有数。” 这时外头门被敲响,是药好了送来,大头连忙去端了进来。 “郎君,先喝药了,再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个儿再商量。”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总不能干熬着。 赵保国痛快的喝了药,把空碗给大头,还笑:“你倒是好运气,屋里打得天翻地覆了,不见醒也没受伤的。” 大头就笑笑,心里也在庆幸自己的运道。 把空碗拿出去时,正好碰到处理完事情的管事的进来,大头就问他是不是有事。那管事的就说:“屋子里被贼人闯了进来,甚是狼藉,既不安全,也不好住人了。” 意思是问有没有必要换个屋子住住。 这事儿大头可就做不了主,让管事的在外间候着,自己进去请示一下。 赵保国听了就皱眉,只说:“那贼人被我们惊走,今夜想必不会再来,换屋子没必要,这园子里哪间屋子没被搜过?哪不都一样,再说这屋里损坏的东西,也不过是些花瓶桌椅,明儿个就回城了,只住一晚也没什么,告诉他不必兴师动众了。” 意思就是暂时将就将就,再搬来搬去的,多麻烦。 大头得了意思就出去告诉管事的。 “那多委屈恒郎君。”管事的说了句,见大头执意,也不多说,就离开了去检查园子里的损失。 赵保国就躺炕上闭着眼睡了,该来的人都来了,该弄清楚的也都弄清楚了,哪怕后患不小,暂时也能轻松轻松。 醒过来天也没多亮,可这边的冬天都这样,清晨光线并不足,哪怕是白天,那也昏昏的。 “郎君起了。”大头备好了热水,伺候着净面漱口,而后把早饭上了:“先吃些垫垫,栋郎君赶了马车来接,差不多是时候到了。” 赵保国差点儿被粥呛了:“他怎么就来了?” 大头就如实说:“卯时刚过,就打发了人回城去报信,想必是栋郎君忧心您的身体,是以放心不下,所以亲自来接。” 赵保国没多说,心里想着哪里是放心不下,估计是好奇心重,想知道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林栋的聪明,应该能猜到表面上的说法并不符实。 “什么时辰了?” “辰时快过了。” 那就是快九点了,赵保国还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能醒得更早呢,没想到还睡得挺久,再一想想,虽说自己不把落水当回事,可实际上还是有些影响的,再加上之前还跟人动过手这不就得靠睡觉来养精神。 赵保国吃了饭,又问大头吃了没,大头说吃过了。没见着李虎又问他人去了哪里,刚问他呢,他就进来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六章 林老爷有点慌 李虎说管事的昨儿晚上把园子里里外外全搜查了一遍,怎么说呢,这园子里也就是林家人赏景时偶尔住住,真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会长搁这儿,可就算不搁,平日里的摆件儿也不是便宜货色。 可这些东西不见丢的,损坏的是有,可也不多,倒是在园子里做事的仆人,家底子都被搬了去,这些个仆人能有多少银子?甭管多的少的,银子还是铜板儿,那是一文不剩的。 管事的家私最厚,全没了,哭得跟个什么似的。 赵保国听了下巴差点儿都没合上,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真要缺钱了,要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直接上人大户庄子里或里去拿呀?拿这些个下人那么估瓜俩爪的能顶啥用? 再一想,估计也就是顺手牵羊了,反正来都来了,哪怕没大收获,蚊子再小也是肉吗。也正好以此来遮掩他们真正的目的。 这样一想赵保国就想通了,这时李虎还很想不通的说:“真要缺这些个财货,怎么不直接拿古董花瓶字画的?哪怕只拿上一个,也比所有下人加起来的家私都值钱了。”他虽没什么见识,也知道书香人家的书画是最值钱的,一个好的瓶典卖了,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这话里鄙视之意很明显了,李虎五感又没赵保国那么灵敏,头前那两黑衣人在窗外头窃窃私语他也没听得清,是以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路,只听赵保国猜测过可能是异族。 后来赵保国听出幕后黑手的来路了,可当时那种情况,也不能跟李虎说,得干上一架还得麻痹一翻,总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了。 这么一番下来,也得闲跟李虎说说,异族跟异人又是不同,异族再怎么是蛮夷,人也是本土的,除却冬日不好过常在边地劫掠,却也有一心发展部族跟大周有贸往来的。 再怎么是蛮夷呢,对大周的事物也比异人清楚得多,什么东西金贵,就是看不出来,总也知道是啥,比如这值钱的东西,有啥?对他们来讲最需要的自然是盐铁茶,可受大周上层社会追捧的就是古董花瓶名家字画珍奇花草之类的了。 异人则不同,他们本就是空降的,想来那方时空也发达,不然也没法儿钻空子跑大周这片来,历史进程估计着也不一样,哪知道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呢?就算有相似的,这发展了几百上千年,谁还会专门去研究研究在多少年以前到底什么玩意更受追捧些? 不闲得吃撑了没事儿干? 现在异人不被大周所容,死了多少人就不说了,老圣人还在时的政令,今上上位也不能改,摆明了要弄死他们,幸存那些哪还敢露头,谁还能不怕死了? 躲都躲不及呢,再有算计也不能放台面上,只能私底下谋划,可干啥不得要钱?不说别的,光是粮草就是大开销,异人又对大周不甚了解,所以能弄着银子,再少也不嫌少了。 赵保国就猜他们是还没弄明白什么更值钱,还十分缺钱。 昨儿回广陵的林栋,一晚上都没睡安稳且不说了,醒了就顶了两大黑眼圈儿,唬得一干子伺候的忙里忙外,叫厨下拿鸡蛋滚滚的,急得要去告知主母的,反正是无人不上心。 林栋哪能让他们去?回头惊了母亲担忧,他少不了要挨训,于是就扯了个谎,说是昨儿晚上看书入迷,一时忘了时辰才睡得晚了。 这么一说底下人就松了口气,反正只要不是因为他们疏忽导致的就成。 这话哄得外头伺候的,却瞒不了贴身伺候的书童。 书香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林栋避免他胡思乱想,回头再不知想到哪里去,就如实告诉他说:“恒弟受了寒,不方便挪动,虽说请医用了药,可城外哪有城里舒适?也不知道病情如何了。” 林家上上下下从主子到下人,都是知道赵保国与林栋相谊的,书香又是贴身伺候林栋的书童,对俩人的了解还要更深一些,听了这话自然就没有不信的。 还没用早饭呢,园子里来报信的人就到了,着急忙慌的先告知了秦管家,秦管家那个惊,这事儿可严重得很,以他们林府在广陵的地位,一般人也不会来招惹他们。 又是书香门第,主家又多与人为善,他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会做这种事情。 他光想也没用,这事儿得禀报老爷,于是赶紧的就去说了。 秦管家去时林老爷一家子正围着桌子用早膳,听了这话手不禁一抖,汤勺里的汤都酒出来了,站着伺候的丫环就连忙上来收拾,林老爷神情凝重,仔仔细细的问了来龙去脉,他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样的人。 于是就问:“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秦管家苦笑:“如今连降大雪,便是有,怕也被掩埋了,哪怕不被雪所掩埋,只凭园子里的人,哪里又能发现什么线索?”园子里伺候的是什么?不过是些粗手笨脚的下人,大字不识一个就不说了,脑子也不算多机灵的,真有线索怕是也发觉不了什么,又不是衙门里的捕快,哪有那等本事。 林老爷一想也是,这种事情哪指望得了一些下人?可到底是什么人来犯,他不查出来也不能放心,于是把碗筷一推,就不打算吃了,交代秦管家吩咐下去,备好车马,聚集人手,他打算带人出城去查看一番。 秦管家应诺下去准备了。 林老爷内里忧心忡忡,面上却不显出,他是当家人,要是连他自己都慌了,家里人不更慌?于是再慌也要镇定,转脸就看到自家夫人面带忧色,连忙又安慰了一番。 “又何必亲自去呢?”林夫人心里挺慌,就不肯让他离开,要是那伙强人监视着园子,自家老爷这一去,不就成自投罗网了?“叫护卫们去查看一番就是了,真查不出什么,就报官让衙门处理。”以他们林家在广陵的地位,衙门里的人也不会不上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七章 跟上 “夫人不必担心。”林老爷拍拍她的手:“光天化日之下,我又带齐人手护卫,他们也不敢做人手,真是毫无顾忌的,又怎会入夜才袭?想必是不愿惊动人的。” 林老爷心里很苦,李家的事儿还没能给个交代,晚上竟又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是碍了哪路神佛了,怎么就事事不如意了呢? 再怎么不放心,林夫人也只能让他去了,林府外备好了车马,秦管事聚集了二十个护卫,个个人高马大,彪悍得很,武器磨得蹭亮蹭亮的。 “爹,爹。”林老爷刚钻进马车,就听到独子在后头叫他,扭脸一瞧,林栋裹得严严实实的往这儿跑。 “我跟您一块儿去看看。”听了这话林老爷就虎起脸来:“捣什么乱?回去!”虽说他带了不少护卫,自个儿心里也没多少底,哪能再叫儿子跟着一块儿? 林栋就使劲缠着,林老爷也不肯松口,直接叫人把他揪回去。 林栋直急得跳脚:“爹,您就带我一块儿去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许我能帮上您忙也不一定呀。” 林老爷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叫人赶车走了。 林栋瑟瑟的目送他爹的车马远去,心里急得要死,转脸就对书香吩咐:“去叫人备马。”合着您不带我去,我还不能自个儿跟着去了? 书香劝了一回没能成功,见自家郎君要恼,赶紧就下去了。 不多时就苦着一脸回来了,说马厩里的人不肯,说是老爷吩咐过,谁要让他骑马跟上了,就把他们全部发卖出去。 林栋顿时就麻瓜子了,他总不能因着自己想要出去,抢马离开,再叫家里的下人被卖了。可家里的路子走不通,他也不是没别的路可走。 这边林老爷一行出了城往园子里赶,走了不到两里地,窗外就有护卫来禀,说是他们发现有人跟着。 林老爷一惊,掀帘子就急问:“是什么人?有多少人马?距离我们有多少路程?若叫他们追上了,能不能对付?” 那护卫犹豫了一下,说:“就一人一骑。”要说他也好奇,若是不怀好意之人,只凭一个能派上什么用场?要是没别的打算,这从出了城就一直跟他们同路,说不是跟踪谁信? 就一人?来送死的?林老爷怎么想都觉着不可能,会不会是有人跟他同路,反正看看就知道了,于是特意叫停了马车,一行人搁那儿等着后头人上来,当然警惕还是要的,二十个护卫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保证就算真是来犯之敌,也冲不过护卫们的防卫伤害到他。 哪知他们特意停了等人过来,那一人一骑却远远的吊着,不往前来。 林老爷等了一会儿子,左等右等不见人过来,干脆不等再走走看,只叫人好生盯着那人,看他如何行事。 结果他们一出发,那人就跟着打马一并,既不落了远,也不近了前儿,摆明了是跟着他们走。 林老爷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人咋回事儿? 打发了过去问问情况,就见一护卫打马过去,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瞧着还挺激动,然后就跟着护卫过来了,林老爷正想着等人来了他要如何探探,近了瞧见人,差点儿没气死。 “不是叫你在家里好生呆着?”你说是谁?自然是林栋跟了过来,林老爷气得面色发黑:“谁给牵的马?”林老爷心里发着狠,准备回去就把不听他吩咐的人给发卖出去。 林栋心里有点慌,面上却不显,听他爹这么问了,就说:“您可别想着回去算账,这马是我问于曹史家借的。”自家的马不能用,他还不能管人借吗?他爹再能耐,也管不着人家家里的下人去。 林老爷气急反乐:“读书上不见你这么机灵,钻空子倒钻得强。” 林栋舔着脸凑过去:“谁叫您不带我呢,可不得靠自己想法子了。” “上车!”林老爷十分嫌弃的推开他的脸,来都来了,还能把人赶回去?自个儿子自儿清楚,就不是老实听话的,不让他做的事儿,非得跟你对着来,与其把人打发回去还不知道出啥事儿,不如拘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 “哎。”林栋颠颠儿的爬上马车,很是心满意足的捧着手炉,暖和得很。 林老爷有些气,一路上也没多跟林栋说话,林栋也不在意,该吃点心吃点心,该喝茶喝茶,半点不把生闷气的爹放心上。 林老爷一见儿子这德性,直气得胃疼,黑着脸到了园子,叫随从把园子里的下人全叫前院来,开始问话。 林栋一瞧没自己啥事儿,于是左颠儿右颠儿的,去找赵保国了。 赵伯父的事情他就没跟他爹说起过,毕竟答应了恒弟,那自然要是信守承诺的。谁料想晚上又出事,也不知道恒弟有没有受伤,他就坐不住了要来看看。这才死皮赖脸的也要跟过来,他猜测这些人或许跟伤了赵伯父的人是同一伙。 赵保国赖在炕上,跟李虎说着情况,大头掀帘子进来:“栋郎君来探望您了。” 赵保国正想说快请,就见林栋风一样的蹿进了屋,半点不客气的脱了鞋往炕上盘腿坐,从城里到城外来的,哪怕坐着马车呢,那也冷,这一进来就带起不小的冷气。 “你脚往哪儿搁?”赵保国被林栋压他腿上的脚冰得一哆嗦:“赶紧拿下去拿下去。” “小气劲儿。”林栋嘴上说着,脚也往一边移一下:“不就暖暖吗。” 赵保国翻了个白眼儿:“我还生着病呢,你可悠着点儿。” 林栋嗤笑了声,也好意思说得病,掉池子里就打了俩喷嚏的人,被冰一下还能加重病情不成? 但他也不跟他多说这个,上来就问:“昨夜来的是什么人?”这语气笃定得,就好像他一定知道似的。 赵保国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就不信你没把那伙人的底细揪出来。”他头回去寒山寺,就遇着件不小的事儿,都觉得那女郎是被人捉了去,谁料想是自个儿托了人跑了呢?谁也没往这边想过,可赵恒只凭一些残留的蛛丝马迹,就推理出个大概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八章 欲投靖王 昨儿他还特意留在这里一宿,他就不信他只为了掩护一下赵伯父的行踪,肯定还有旁的算计,果不其然晚上园子里就出了事儿。 赵保国没料想林栋还挺了解自己的,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了他,更少不了要他帮忙打打马虎眼,是以斗了两句嘴,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林栋一脸不可思议,觉得这些异人的心思也太重了,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要不是看差了恒弟的本事,说不定真教他们得了逞。 “正好我爹带了护卫过来,个个都有一身本事。”林栋急急道:“不若立马把他们围剿了,免得他们再盯着伯父不放,这左躲右藏的也不是个办法,伯父的伤势也要加紧治疗的。”只要把这伙人处理了,安全问题自有衙门来保护。 赵保国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时机。” 意思就是还要等,林栋问:“那什么时候动手?” 赵保国招手示意他凑近些,林栋凑过去侧耳听,脸色变幻着,后又喜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我这就去叫我爹派人回城去衙门报案。” 既然异人打算有所行动,他们又得知了具体时间以及地点,自然想要法子将人一网打尽了,最好能趁机把他们隐藏在广陵的内线也给揪出来才是。 “急什么?”赵保国跟他说:“等回城时叫人去衙门说清楚情况就是了,现在咱又没回,还特意打发人去城里,摆明了有事儿,生怕人家不起疑吗?”自然是要都回去了,才叫人去衙门报案才是正常程序。 毕竟昨夜那伙人惊动了他,是个正常人都要去衙门报案的。可自己留这儿,却专门叫人回城去报案,左想右想也想不通。 林栋一听也是,就忍着打马回去心情,又跟赵保国商量:“这事儿闹这么大,我爹那里也不好瞒着。” 赵保国就说:“之前不清楚他们的来路,怕走漏了风声才叫你瞒着,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底细,连他们暂时的落脚点都查探清楚了,林世伯那里就没有必要多加隐瞒。”下半夜时他做戏哄过了那些人,叫李虎去聚集园内人手的时候,他就偷摸的吊在那伙人的后头跟着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远远的吊着,又是晚上,这里人多有夜盲症,他们也没料到他听得见他们细语又没中迷药,是以也没过多防着,赵保国就顺利的摸清了情况,还在山洞外头偷听到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见林栋面色松快,赵保国又跟他说:“异人这里已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了不了几日了,我爹现下被我叫我二堂兄接了过去藏着,本来是打算今儿打发人送到江阳去托施夫子暂时收留照料的,可现在情况生变,倒不必这样麻烦了。” 林栋笑道:“伯父有伤在身,不需奔波自然最好。”不然再怎么身体强健,大冷天的又颠来颠去一路上,这伤哪能养得好? 俩人说着话,外头林老爷处理好事情,就进来探赵保国了。 一见进就见俩人没个形象的在炕上,还一边吃零嘴儿,弄得屑瓜儿乱飞,当场面色就不大好看。 “林栋!”林老爷一进来就骂儿子:“恒小子有病在身,你打扰他养病已是不该,怎么还哄着他吃这些个上火的东西?” 林栋被骂得缩脖子,赵保国被林老爷的嗓门儿震得差点卡住喉咙,赶紧拢了拢炕桌上的东西:“林世伯误会了。” 叫大头上茶上点心,林老爷往炕沿上一坐,又把自家儿子揪下来,才伸手去探赵保国的额头,赵保国有些不自在,就冲林栋使眼色叫他解释。 林栋假装没看见,他爹今儿本来就一肚子火,还全是冲他来的,现在哪里敢招? 赵保国: 于是只好自己来解释了,林老爷了听了心里还真不知道是啥滋味儿,这俩小子胆子怎么就这么大?这样的大事儿也藏得紧,真出了什么事儿,叫他咋办? 可想骂呢,也骂不出什么来,毕竟人家还真处理得周全,瞧着半点危机都没有了,他想教训都找不出理由来。 最后长长一叹,神色的复杂的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别人家的儿子,道:“这计划也得周密,若其中不出意外,想必会按照你所预料一般发展。” 赵保国就笑笑:“也是多配了林兄配合,若不然只靠我一人,哪里又能成事?”要是没林栋帮着,他都不知道拿他爹咋办,他爹没能安顿好,他又怎么能放下后顾之忧? 所以林栋的功劳也不少。 赵保国真心实意的觉得林栋有不小的功劳,林老爷却十分嫌弃的摆手:“我还能不知道栋哥儿?” 见赵保国又要说话,林老爷便截口道:“此事还需要官方配合,只衙门里鱼龙混杂,谁可谁不可信也不分明,若要事成,还得找可靠的人。”意思就是问他有没有人选了。 赵保国思忖一番,便道:“原本于老可信,可他居于太守府内,倒不方便行事。”再有一个,想要把那些异人一网打尽,那肯定少不了人手,于老住在太守府,行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但凡要调动手底下的人,不得惹了一堆人问为啥? 所以哪怕于老可信也可用,他也不能用。 所以这人就要另选了,赵保国看看林老爷,谨慎的说:“小侄这倒有一方欲投,只苦于无法搭上线,不知世伯有没有人脉?” “哦?”林老爷问:“你想投何人?” 赵保国就如实说:“太守府不方便,衙门不可全信,只靖王来了广陵又只半月,想来异人胳膊再长,也插手不进去,所以靖王的人手可信。且靖王身份高贵权势又大,真想调动人马,也无人敢置喙。” 靖王是王爷,又是当今的血脉兄弟,广陵又是他的封地,只要不闹出什么民乱造反之事,他想干啥就能干啥,谁都不能说什么。 且靖王手底下也有士卒,他爹造出来的床驽威力又大,靖王若知,定不会任他爹落入异人之手,不说多重视,起码派人保护一二总成。 只要靖王府门槛儿高,一般人上不了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被数落 “倒是十分适宜了。”林老爷欣慰道:“老圣人有诛异人令,当今继位也未取缔,现下异人有作乱之心,若靖王知晓必不能坐视,令尊造出军事利器,也与朝庭有利,定能受到重视。毕竟边关战事正急,有一方守城利器,也能让将士们少些损伤。” 赵保国深有同感,不禁点头,又说:“想来若能捉住这些异人,靖王也能算立了一功,便是在圣人面前也能受到重视。”反正又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派出人手插一番,就能立个功劳,只要靖王他不傻,白白得来的功劳又怎会往外推去? 当今兄弟可不少,想要掌握实权,那自然要看谁更得圣心,谁立的功劳最多了。 林老爷沉吟一会儿,道:“王爷久居京师,我林家也有几房在京,虽说官位较小,可自来书香门第,也受到诸王重视,回城后我便以林家的名义送上拜帖,想来看在京师林家的份上,王爷应不吝于一见。” 赵保国闻言便大喜:“此事便有劳世伯奔波了。”只要跟王府搭上线,他有信心说服靖王。 林老爷捋须笑笑,心中甚为开怀,赵恒若出息了,对他林家也有好处,毕竟他外侄女儿可与赵恒有婚约的,唐家又无人了,最亲近的就是他家。 处理了好园子上的事情,赵保国也不蹲这儿,就跟着一并回了城,还是林府的马车专门送到家里的。 一进院子家里的下人就围了过来,个个担忧得不得了,生怕郎君病重,老爷回来没法交代。 待见了人,观其面色还算红润,家里的下人才算稍稍放了心,看来病情不算很严重,但请医用药还是要的。 赵保国被伺候着回了屋,紫兰去叫厨下的木氏把屋里的炕暖上,这烧坑还得有一会儿子,也不能叫郎君受冻,就又拿火盆点起搁屋里头。 空清被打发去蕙仁堂请大夫过来一趟,空明被打发去东街的赵宅跟家里亲戚报个信儿,就说郎君回了府,叫他们安安心。 毕竟这人要是一直不回来,那肯定担心是病情重了,是以不能成行,这回了城,那肯定是病情好些了,才能动身的。 赵家的下人们都忙活起来了,除了李虎他们几个,就没一个闲着的。 赵保国舒坦的赖在炕上,啥也不用操心,炕才暖上没多久,大头就进来说:“郎君,两位堂老爷来探望您了。” 赵保国还愣了下,哪知道两个伯伯这么上心呢,这家里来了亲戚,他总不能在炕上躺着,那得出去迎迎。 赵保国爬起来就穿衣裳:“叫紫兰墨兰好生上茶点伺候着,我马上就过去。” “去啥去呀?”随着大伯的大嗓门儿,人就进来了:“病了还不老实躺着养病?起来干啥?赶紧躺着。”赵铭大步流星的进来,见侄子往身上套衣裳,三两步过去就把他往炕上按。 “就是!”二伯赵铎也很不赞同的看他:“又不是外人儿,这么多讲究干啥?” 赵保国就又坐回炕上,赵铎见他穿得少,又顺手拿了被子给往他身上一搭。 “请医了没?”赵铭殷殷关切:“难受不难受?” 大头就回话说:“叫人去请了,这会子应该在来的路上。”赵铭也不介意是谁答的,一听请了就放心了:“这就好。” 又担心侄子怕苦不愿吃药,转脸又对他说:“可不敢再把药偷偷倒了,要怕苦,大伯给你买糖葫芦。”这事儿毛蛋没少干。 赵保国哭笑不得,从他有了前世的记忆后,他就没得过什么病好吧?再说药就算苦,好歹是花银子买的,他还真能倒了? “我早就不吃糖葫芦了。”赵保国发誓这是他的真心话,可见赵铭脸上的表情,压根儿就不信,只道:“好好好,毛蛋是大人了。”赵铭心里头琢磨着叫家里小子去外头跑一趟,买两串回来,一串就叫兄弟们分了,另一串就给毛蛋甜甜嘴。 赵保国:咋就不能信他呢? “怎么就着了寒了?”赵铎摸着他的额头:“还好不算烫,应该不严重。”又说他:“脚下也不注意着点儿,这回可好了?” 赵保国:我还能说啥? 这时赵铭也说:“也是你自找的,大冷的天,还出城去玩儿?有啥好玩儿的?有这闲功夫多读两本书比啥不强?” 听着俩个伯伯的数落,赵保国只有低头应声的份儿。 正当赵保国被数落脑瓜仁儿都疼时,外头紫兰来进来说大夫到了,这才叫俩个伯伯停了训斥,赵保国如释重负,大喜:“快请。” 赵铭和赵铎也不出去,老神在在的坐着,反正也不是外人儿,再说虽摸着不烫,可没听大夫说说,他们也不能放心。 老五又在衙门出不来,唯一的独子得了病,不得他们俩这当哥哥的照看着? “大夫,我这侄儿病情如何?”待大夫把完脉,赵铭跟赵铎就迫不及待的问。 “没什么碍。”这大夫就是之前出城给赵保国把过脉开过药的,还挺惊讶他身体的恢复能力的,之前就觉得他这风寒不重,可再不重也得了风寒,怎么说也要养几天,谁晓得只吃了两三帖药,一夜过后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您看着,这病啥时候能好?”赵铭就问他。 那大夫说:“药就不必吃了,只饮食清淡些,再养两日就差不多了。”说着还忍不住问他们是怎么养孩子的,这身体怎么这样健壮,着了风寒竟这么快就好了云云。 一听这病没什么大碍,又说连药都不用再吃,赵铭及赵铎便高兴得很,见大夫好奇他们养孩子的方法,就跟他说了起来,那叫个唾沫子乱飞,很是劲儿了。 赵保国无奈得很,俩老头子,养孩子又不用他们插手,再说自个儿也不是他俩养大的,搁人大夫瞎说啥呢还这么起劲儿。 等送走了大夫,又说有客上门了,空晴说:“于家的人打发人送了些药材过来叫郎君用,还说他们老爷有差事当着不便走开,说晚上再来拜访,叫郎君勿怪云云。” 赵保国:得个病,还是装的,怎么就惊动了这么些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章 掰扯 赵保国翻看了一番于家给送的药材,倒开了一番眼界了,一个风寒而已,不至于要人参来吊着吧? 看了看就叫大头收起来,让给李虎去入库了。 没多时童家的李家的伍家的,都有派下人送补品过来,还有些他都说不上名字的,怎么也送来了?赵保国还没想明白呢,大头倒机灵了一回:“会不会是昨日参加文会的学子?” 还确实是,赵恒着了寒留在园子里过夜,他们连探个病都没有,虽说表面有层遮羞布吧,自己心里头却清楚得很是咋回事,闻得赵恒回了城,想必病情减轻了,这人可以不上门儿,礼总是要到的。 赵保国一想就想明白那些都不熟的学子们心里咋想的了,这是怕自己记恨,回头嘴上不把门儿坏了他们的名声呢,这送礼过来一是补救,二也是有封个口的意思。 赵保国就无奈了,要么说读书人心思深呢,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有的没的事儿就瞎想。 不收人就不安心,赵保国想明白后就吩咐李虎照单全收了,这些事没必要多放心思,转而跟大伯聊起了正经事情。 异人行动之日在后天,他估摸着自己算是哄过了他们,等林世伯那儿来了消息,再跟靖王搭上线,这事儿就算在掌握之中了。 既如此,他爹就没必要非得送到江都去了,本就带着伤发着烧,先前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担心他爹被发现才这样打算,现在就没这必要了。 只叫他爹在二堂兄那里多隐藏两日,不被外人发现就是了。等事儿一了就能接回城。 可后半夜的事情二堂兄不清楚,只怕还打算着回城找信得过的人把他爹往江都送去呢。事情有了变化,当然要跟他说一声。 这事儿不好说明白给两位长辈听,赵保国就只说昨天大晚上的还叫二堂兄给送炭来,结果只住了一晚就回了城,现在他病情也不算严重,反倒是叫二堂兄白白受累一趟。 “近日生意已上了正轨,窑场那儿该怎么做的都也上了手,二哥想必也走得开,我就想请他来家里坐坐,吃个饭叙叙兄弟之情。” 这解释其实有些牵强,毕竟年纪相差太多,再说要请客吃饭,也没道理只请赵愉一个,可赵铭好似是看出些什么,也没追究内情,就说:“也算是巧,你二哥今儿一早就回了,吃了个饭就出去跑生意了,现下也不知在哪家,回头等他回了我叫他过来一趟。” 毛蛋儿病都没好就急着请二侄子吃饭,赵铭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事儿,可他年纪大了,孩子们早也顶门立户,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有分寸,他只要看着他们不走岔道就成。 其它方面的事情没必要事事都插手。 对赵铭没深究此事赵保国心里很是松了口气,他很清楚自己找的借口占不住脚,可也没别的借口好找了,就勉强提了,一方面也是仗着大伯疼他信他不会多问。 赵铭今日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家里人还等着他的消息呢,于是就打算回了。 “也不算早了,不如在家吃饭再回?”赵保国就留客。 赵铭摆摆手:“不了,你大伯娘他们还等着我回去呢。晚了还不急?”毛蛋儿一病,晚上就叫愉小子送炭,唬得他们都没睡安稳过,生怕病得重了。 赵保国一想也是,就不强留,就叫大头拿衣裳过来,往身上套了打算送送,赵铭就给拦住:“可老实呆着吧,大夫说是没什么大碍了,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内里肯定是亏了的,好好将养着几日补补,家里又不远,就两条街的路,还非得叫送了?” 他是年纪大,可自觉不算老得走不动道的,哪有叫病人送的道理? 对于长辈的关怀赵保国照单全收,不让自己送,叫李虎他们送送总行。这回赵铭就不推辞了,只说:“送到街头就成了。” 赵保国嘴上应着,转脸就把之前那些人送来的滋补补品药材,之前收下时他就特别挑了挑分,一些连老人家都适用的滋补补品就没收,直接用盒子装了搁那儿,就是打算叫大伯二伯回时给他们带去补补身子的。 这见大伯要走了,连忙就叫大头拿提篮来装。 “这怎么好?”赵铭就拒绝:“人送给你补身子,怎么好给我们这把老骨头吃?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啥补头,再说我们还壮着呢,你正病着又在长身子骨,倒很该多吃些。”本来上手门就是空着手来的,拿几把青菜几个鸡蛋算啥?城里谁还能缺这个,又不值钱。 这临了临了还偏了弟弟家的补品去,多不好?于是怎么也不肯拿。 赵铭不肯接赵保国也不是没招儿,他就直接给李虎,转脸又跟赵铭说:“大伯你别跟我讲究这个,没啥不好的,你也说了这些补品是给送来给我补身子的,既然都送我了,那我要给谁用自然随我处置。” 就见赵铭眉目间有不赞同之色,人送你的东西是情分,你转手再送出去了,多不讲究。 “年轻人火气重。”赵保国笑笑说:“本来也没必要用什么补品,这搁家里头也是放着生灰的份儿,我爹吧他这年纪也用不上这些个,与其白白放变质了,还不如叫大伯大伯娘吃用。” “哪里能叫浪费了?”这好东西不吃下肚去,还能白搁着?赵铭就说:“什么燕窝鱼翅的,一瞧就是金贵东西,给我吃了才叫浪费呢,又不做啥,在家里白呆着,吃这些个有啥用?你又病又还要读书,那可是很费脑子的,吃些补补才合适。” 反正怎么劝都是不肯,赵保国就说你要不拿就不拿,反正自己肯定不吃,他爹也不爱用这个,之前于家送来的礼里头也有这个,现在还摆库房里生灰着呢,这些补品也是同样的待遇了云云。 赵铭哪里会信,就说去看看。 得,看就看。 赵保国还真是不爱吃那种东西,他又不怎么生病,身体不知多健壮,可偏结交的人家也不算清贫,你来我往的总要走礼,这送啥呢?绸缎锦帛,滋补补品,珍贵药材等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一章 药 除了布料能派上用场,其它的且搁那儿生着灰呢。 李虎拿了钥匙开了库房让赵铭瞧了,回来时赵铭就一脸肉痛:“多糟践东西?白白落灰,怎么就不吃用呢?”想想放久了要变质不能吃,赵铭就觉得浑身上都不舒坦了,哪哪儿都疼得紧。 原本就是乡下人家,精打细算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文钱都恨不能掰成两瓣用,桌上落了一粒饭都是要捡起来吃的了,这么节省的人家,哪里能看得了有人浪费? 哪怕不是自家的东西呢,看人浪费也免不了心里不痛快,陌生人不好讲,可自家小辈儿还不能说了?于是揪着赵保国就是一通念。 赵保国就老实听数落,等他数落得口干舌燥了,再端了一边的茶水递去,嘴上还说:“也不是成心想浪费的,不过我们这种人家,哪有习惯吃那些?摆久了就没能想起来,可不就生灰了吗?” 赵铭喝了一茶嫌不够,又喝一杯,对赵保国说:“以后可不敢这样,用的还能放放,反正放也不坏,顶多颜色淡了,可吃的哪能久放?要有了,就赶紧吃用了,吃到肚里的亏不了。” 赵保国就连连应是,苦恼着说:“家里就我跟爹两个,这么些个,总不能顿顿当饭吃?不说吃伤了人,补过头也不好。”意思就很明显了。 赵铭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当饭吃。回头再放坏了也心疼,这样一想,也就不坚持不肯受用了。 正说着呢,头前来了一堆送礼的人时忙乱时就不见人影的赵铎拿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进来了。 赵保国一见眼睛就亮了亮,赶紧接了过来咬下一个,直酸得牙疼,面上却做满足状,跟赵铭说:“我还是更爱吃这个。” 赵铭见状就指着他笑,对自家三弟说:“之前还说长大了不爱吃糖葫芦了,可你这一买回来,连一刻都等不了。” 赵铎也笑:“我看是长是长大了,要面子不好意思买。”他一买回来,不照样吃得痛快吗? 赵保国就装羞恼。 等大伯二伯走了后,就把手上那串糖葫芦搁旁边盘子里头了,就咬了两个下来。 “郎君,是收起来放着等晚上吃,还是”大头也拿不准自家郎君这态度,是爱吃呢还是不爱吃呢? 赵保国是对这糖葫芦没什么兴趣,可不浪费是他生下来就刻骨子里头的准则,再说这也没坏,又是长辈特意给买的,就是不爱吃,也不会扔了去。 “先收起来吧,一会儿等吃了药再吃。”虽说他自觉身体强键,不吃药病也能好,可药都买了还能不吃?不等于白花钱?再说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细节上不做到家,怎么瞒过有心人的目光? 这中药的滋味儿,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哪怕他内里是个一两百岁的人了,也不会爱喝这个药,要说药吧,他还是更愿意吃西药,至少一口咽下不觉得多苦。 至于西药跟中药哪个更好?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反正赵保国是没什么偏向性,哪个方便他就吃个哪个。 大头应诺就把盘子端厨下里收拾去了,刘大家的小心翼翼的把糖葫芦一个个取下来放到一个小瓷碗里,再拿个稍大的点碗把它盖上,直接端到窗台上去搁着,外头温度低,糖葫芦摆那儿也不怕糖稀化掉。 转脸就瞧家自家倒霉儿子眼里眨着馋光,刘大家的就警告他:“主子的东西,可不许打什么歪主意。” 大头一听就不乐意:“娘看您说的叫什么话?您儿子是啥人您还不知道?”小偷小摸的事情,再怎么穷再怎么饿了他都没做过,现在日子好过了,他反倒会生出这种毛病不成? 郎君病了,吃要吃得清淡,饭菜不归她管,可郎君爱喝她做的汤,她就把之前出去买的筒子骨给剁了,一会儿就熬上。 刘大家的一边剁骨头一边说:“你看你,娘说啥了你就这么来劲儿?不就是提醒一下吗。” 大头就很是憋屈,您是没说啥,那话里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可刘大家的也没明说,大头再委屈也不敢在自家娘面前发脾气。 刘大家的又问他:“之前你爹瞧见两位堂老爷走了,怎么?郎君没留饭?”这亲戚家来人,主家少见不留饭的。 大头说:“想是老爷不在,郎君又坐了病,不好留客。”具体的情况他就没说,跟在郎君那里,就是主子好性,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也要知道分寸。 哪怕是爹娘呢,主子的事情也不该透漏。 大头的嘴也严着呢。 面上也没露出什么端倪来,反倒说他娘一句:“您也是,打听这些个做啥?别看主家仁慈,也得咱们当下人的懂规矩。” 刘大家的就白了他一眼:“你当你娘傻?不就跟你扯两句吗?在外头我可从来没把主子的事儿往外说出去过。”她就觉得自己儿子说这么一句,肯定是因为之前自己的话让他不痛快了。 也不想跟他再说什么,正好旁边的厨里的药好了,就撵儿子去隔壁端药。 大头过去端药,温氏将药汗倒在碗里,见大头过来就笑笑,还询问郎君的病情怎样。 大头什么也没说,只笑笑就接过药碗走了。 赵保国用了药,苦得脸都皱成一团,嘴里难受得紧,大头又连忙端了一碗温水,好教自家郎君漱漱口,去去嘴里的药味儿。 赵保国觉得嘴里都有些木了,大头又把之前搁厨里的糖葫芦端了过来,拿了个竹签子戳一个递去:“郎君,吃一个压压味儿。” 见糖葫芦都递到嘴边了,赵保国张嘴就咬下来,总算觉得嘴里好受些。 一连吃了俩个,才算痛快。 一串糖葫芦上只有五个,之前吃了俩,现在又吃了俩,碗里还剩下一个,赵保国就不爱吃了,可也不能扔。见大头咽着口水眼睛不往碗里看,赵保国心里就发笑,平日看着多有大人样的,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呢,馋嘴。 就把剩下那个给他吃了。 大头含着酸甜酸甜的糖葫芦,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二章 信 用了药没多久,赵愉就上门了。 大头去门儿那儿守着,哥俩儿在屋里说话,赵保国将后半夜发生的事情跟他细细说了,又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赵愉是真没料到事情的曲折,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可看个人总成。 “毛蛋儿你放心去办事。”赵愉拍着胸脯保证:“小叔就交给我照料,保证他少不了一根头发。”反正他还正纠结着送小叔去江都的人选呢,还没纠结好以什么借口身份叫朋友送小叔过去。 正好没开口呢,家里的小子就把他叫回了。 一个家族的,同一艘船上的人,赵保国没什么信不过的,把他爹交给二堂兄他没什么信不过。 “就麻烦二哥了。”赵保国说:“也不需几日工夫,只不叫旁人发现就是,吃喝方面避着点人,有那残羹冷汁挖个坑埋上,免得被瞧出份量不对。”谁知道异人会不会想到发展探子盯着他们家呢? 赵保国觉得他们的手应该没那么长,不过总要避免万一的,于是特意多叮嘱了一句。 赵愉走了没多久,林府的秦管家就过来了,带了滋补药材。 赵保国一看就头疼,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林世伯也不是不清楚了,怎么还送这些个?多得库里都要堆不下来了,当然这只是修辞手法。 “也不是多严重,哪里就用得这个些个?”这话很是真心实意的了。 秦管家就笑眯眯的说:“补补总是好的。”万一伤了身子,那自家表娘子嫁过来的日子岂非不好过?秦管家操心过头了。 好意总不能不领,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送礼都收了,哪有不收姻亲送的道理? 赵保国叫李虎收下去,又见秦管家带来的随从拿了个小包袱上来,他之前就看到了,可见秦管家没有拿上来的意思,还以为这是他在外头买的东西要拿林府去的呢。 哪知李虎一走,他就拿出来了,赵保国还有些迷茫,合着这也是送他的,怎么之前不一块儿拿出来?藏着掖着做什么。 秦管家把那包袱放案几上,对赵保国说:“表娘子昨夜闻得恒郎君受了寒,就带人连夜赶了套熊皮大氅出来,托我带来给您,往后出门也好御寒。”这可是表娘子从嫁妆里翻出来的东西,足足费了三张黑熊皮缝出来的,有价无市的东西,金贵着呢,可见表娘子对恒郎君的心意。 赵保国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代我谢过妤娘子的心意。”赵保国心里有些感动,昨晚上才传出他病了的消息,现在还没到中午呢,也就一夜工夫就缝了件披风出来,得多费精力?现在又没个缝纫机,全靠手工作业了,估计唐娘子一夜都没睡。 “我这儿不打紧,麻烦秦叔跟妤娘子说说,教她莫要担忧,家里什么也不缺,只管她保重自己的身子就是,姑娘家家的尽量少熬些夜,对身子不好。” 秦管家脸上的笑更和缓了。 “这是我家老爷给您的信。”秦管家把信给赵保国:“还盼郎君心早回,我家老爷正在府中等候。” “秦叔稍待,恒便不作陪了。”一说正等着呢,赵保国就能猜信里会说什么了,连忙接了过来,起身告了个罪,叫紫兰墨兰好生伺候,就领着大头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大头就自觉去磨墨,赵保国坐在胡椅上拆信看,林老爷在信上说他远房的侄女儿是王府长史的内眷,他通过这条线搭上了长史,请那长史引见靖王,又跟赵保国说叫他放心,他并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那长史,没成想王爷三日前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各县走访查视。 原以为此事不成,可离府时却碰见个熟人,他打听到此人是王爷的心腹幕僚,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严重性告诉了他,那人当即便把派人去送信请王爷速回,想来入夜前王爷便能回城,叫他不用担心,耽搁不了他们的谋算云云。 信尾又说他请那幕僚过府做客,商量事宜,叫他不用担心。 赵保国哪能不担心?谁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头,信不信得过?他担心得不得了,当即就回了封信给秦管家,叫他务必亲自交到林老爷手里。 秦管家应承后就离开。 赵保国干等也等不住,万一这人是异族的探子呢?或是被异人收了买了呢?或干脆就是异人假扮的?若是其它王爷或今上的探子还好,若不是那他不等于把自己暴露在异人或异族面前了? 想安稳度日就是做梦都不成。 越想越担心,就坐不住了,干脆去林府探个究竟! 去,也不能大大咧咧的出去,还得避人耳目乔装打扮一番。 赵保国神情凝重,看得大头的心忽上忽下的,还不敢发问。 “大头,你去你娘房里一趟,将她平日妆扮之物借来一套,待事情了后了,我赏她一套云绣阁的胭脂水粉。对了,你刚来家里穿的衣裳没扔罢?若还在也拿来。”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用这个的。 大头也不敢细问,应了声就去。 “你该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罢?” 大头道:“郎君放心,谁问我也不说。” 赵保国满意的点点头,叫大头快去快回。 大头果然很快回了,怀里揣着一套化妆用的胭脂水粉,黛笔口脂都有。 赵保国对着有些模糊的铜镜化妆,先把眉毛加粗拉长,又把有三色的胭脂混合比例,在手背上试色,调出暗黄的脂粉,就上手往脸上抹粉,脖子上颈后,手上手腕,直到手肘处都涂了,连耳朵上都没放过。 还问大头问颜色匀不匀,大头膛目结舌,真不知郎君这是要做什么,可郎君既问,还得答:“左颈上淡了些。” 赵保国连忙又扑上一些粉。 肤色处理好了,五官他改变不了,可总能加些特征上去,化妆?别指望他有多高超的技巧,他也根本不会,可活了两世,他也讨过媳妇儿,就是自己没上过手,还没见媳妇儿捣鼓过吗? 大体怎么做他总知道,抹粉总会抹,胭脂?这就没必要,黛笔有大用,脸上点几个黑点当麻子,腮边到脸颊处涂了一片黑,直接当胎记用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贼 赵保国对着铜镜左瞧右瞧,也没瞧出个什么来,只能模糊瞧着脸上的胎记。 他转脸就去问大头他这妆化得怎样,一张涂了黑胎记的脸冷不丁转过来,直把大头吓了一跳。 “至于吗?”赵保国差点儿笑了。 对于大头的表现赵保国心里很满意,吓着就好,这吓了人,也没人敢细瞧不是?既然都不敢细瞧了,谁还知道是他? 拿了大头的麻布衣裳往身上套,脏是不脏的,可破破烂烂的不保暖呀,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打算扮个乞丐一路沿街乞讨到林府去。 这乞丐肯定日子难过,能有什么好衣裳穿? 穿上了麻布后,又叫大头把他的草鞋拿来,大头就一脸为难了:“这衣裳好歹是料子,不舍得丢,可草鞋就没有了,又破的,早早就扔掉了。” 赵保国: 合着我还得赤着脚? 这也没办法,赵保国偷偷摸摸溜到后院儿去,叫大头看着人,别叫人进来了,往泥地里浇了水,再就地这么一滚,身上打湿了打脏了就不说,看着就狼狈得很,直叫大头心里疼,赵保国却满意得很,这才像个乞丐吗。 又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手泥,往边上涂些,头发上也没忘了,到处涂,等干了些后,再随手拿了枝木棍把头发簪起来些,凌乱是够凌乱的,还能挡住半张脸。 赵保国觉得自己乔装得差不多了,又去冲着水面照照,左看右看满意得很,觉得就是他爹来了,只要不细看,一时半刻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我真他妈有才。 赵保国转过身去问大头:“瞧瞧,我这是打扮如何?” 大头一脸纠结:“郎君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赵保国叹了叹:“我装着病,自然不好出门,可若不去林府瞧瞧,又实在不能放心,此事关系我与我爹的身家性命,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大头又说:“郎君不好出门,可小的总能成,就是小的不方便,李叔也可以呀。”何必事事亲做呢,多委屈? 赵保国摆摆手说:“不必多言了,此事至此,不去看看我实在不能放心。”再说如果真有人盯着他家,还能只盯着他一个?他身边的人肯定会盯着的。 大头劝不了郎君,也没法子,只说:“那郎君可要注意着些,免得被人冲撞。” 赵保国得意一笑:“瞧瞧我这样,人家不怕我冲撞就不错了。”他现在这德性出现在大街上,来往的人避都避不及呢,谁还会特意来看他? 赵保国交代大头去自己屋里守着,若有人来问就糊弄糊弄,说自己睡了。 “那若李叔问起呢?”大头问。 赵保国想了想:“他要是问了你就如实说,他要是没问,也不必刻意去提。” 交代完后,就偷偷溜到角门那里,拔开插销,开了条门缝,探头细瞧,见门外无人,才渐渐开大了,然后探头出去左右瞧瞧,发现巷子里寂静得很,来往没什么人。 弓身弯腰正想出去,冷不丁身来传来一声厉喝:“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偷入我赵府撒野!” 声音又尖细又锐利,吓叫赵保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意识就转脸看去,只见刘婆子气势汹汹,横眉怒目的张嘴就骂,一见那贼子鬼鬼崇崇的张头张脑,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冲了过去。 好机会! 赵保国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妈呀!”然后推开门,撒腿儿就跑。 身后还传来刘婆子的叫骂:“该死的小贼,你给俺站住!”一边追一边骂,还不住的喊人:“来人哪!抓贼啊!” 瞬间惊动了府里府外的人,牛二他们听到喊声,个个都跑来。 刘婆子年纪也不小,哪里跑得过赵保国,追了一截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贼在哪里?”王石他们围了过来问。 刘婆子翻了个白眼儿:“等你们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巷子里住的邻居也被惊动了,个个门户大开,看到刘婆子他们,就过来问怎么回事。 刘婆子就说刚才有贼跑他们府上想要作乱,幸好她目光如炬及时发现,惊走了贼人才避免府内损失云云。 “哎哟,赵家都敢去偷。”有人惊声说:“难道就不敢偷咱们平民百姓家的?”说着就风风火火回家去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丢了的。 有人觉得自家没什么家底,来个贼也看不上,好奇心甚重就打探问:“那贼长啥样啊?” 又有人好奇:“丢了什么东西呀?” “要不要报官啊?” 反正你一嘴我一嘴的挺热闹。 众星拱月的刘婆子:“长啥啊?长得跟个鬼似的,那叫个难看哟,年画上的钟魁都比他要俊秀几分!” “东西呀?谁知道!”刘婆子一拍大腿:“散了散了,都回家看看自家的,有没有丢东西,我得去跟李管家说说,查查府里有多少损失。” 刘婆子也不跟这些个邻居们多闲话,赶紧就往回小跑,走的时候还说:“你们可注意些,要谁看到了那贼,就来府上报个信儿,我们郎君可不能亏待你们。” “那肯定的!”赵家也算大户了,真抓到那贼,还能少得了他们的好处? 赵家可算有些乱了,事情报到李虎那儿,他还很是吃惊,这边的治安向来平稳,少有这种事情发生。谁哪成今儿还能叫他们碰上? “人呢?”李虎问王石他们仨。 “一听到刘婆子喊,我们就过去了,到了人早不影了。”王铁嗓门儿大得很。 王石就说:“我猜肯定不是一般小毛贼,应该有些功夫底子,不然就这么一点功夫,哪里能跑得那么快?”后院儿前院儿又没多少路,他们虽说没轻功什么的,可也练过些拳脚,又天天跑圈儿从来没停下过,不说普通毛贼了,就是那军大的士卒,他觉着也没几个能跑得比他们快的。 李虎就揪着眉毛,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真是江湖上的人,郎君也不会怪你们。”李虎这么说着,把他们仨打发下去,叫他们时时注意,守好门户。 又叫来府里的下人,让各自查看一番自己屋里有没有什么损失,然后他整整衣襟,去找自家郎君说情况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四章 装相 李虎觉得这事儿挺严重,说不准就是那异人派人来打探他们府上了。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去找郎君商量商量。 哪知一错眼郎君人就不在家了,李虎揪着眉询问大头,大头就按郎君交代的说了,李虎脸色才算和缓,想了想又问大头郎君离开的具体时辰,再这么一琢磨一合计,就明白刚刚那是咋回事儿了。 于是把府里的下人都叫来,交代说:“都各司其职,此事郎君已经知道了,自有打算。”安抚了一遍后再叫众人散了,又把自己三个兄弟叫来吩咐:“四舍八邻那里都叫注意些,若有看到了的,叫来府上报个信儿。” “那我们都出去了,府上谁看着?”牛二就问。 “这不虎哥还在呢吗?”王铁插话说:“消息传得快,刚又那么多些邻居知道了,肯定会上心,不过是跑一趟再提一提。”有了新鲜事儿,不得传来传去?说要瞒人?呵,瞒得住谁呢。 “人也不傻,还能呆原地等咱们去抓呀?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跑哪儿去藏起来了。”就是打猎呢,这猎物被惊动了,那也不会呆在原地,更何况是个人。 “总要先找找看。”李虎就说:“真找不着再说。”心里想着那肯定是找不着的,不过表面功夫总要做做,不然哪能瞒得了有心人? “行吧。”牛二他们仨个就应了各自分散去找人。 守门子的刘老头对李虎说:“依我看哪,咱自己找还挺费劲儿,实在不成就报官,这官府行事总比咱们要强些。”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惊动得好。”李虎摆摆手:“老爷还在衙门呢,这要惊动了官府,老爷还能得不着信儿?那能安心呆着做差?肯定得回呀,这衙门的差事哪怕是暂时的,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出来再想回去,多难?咱自己先想法子处理了,实在没招儿,叫郎君给于大人府上去个消息,请他帮个忙。” 刘老头一听也没话说,倒也是,能不惊动老爷就不惊动,出了事儿自己想办法解决,总不能遇着事儿就要找人帮忙了,虽说关系亲近,那要事事都上门,再多的情谊也能给磨干净。 这边李虎风风火火找人,那边赵保国抢了个乞丐手里豁了口的陶碗,沿街乞讨到了西街,西街上还挺冷清的,偶尔有人走过,赵保国就弓腰上去乞,被大声喝斥着退了远去。 “行行好吧大爷。”他是不再上前了,嘴上却依然装可怜喊。 没用! 那一身脏模样,是个人都要嫌弃了,还能舍他什么不成? 但凡有人在街头出现,见了赵保国都恨不能离他八丈远,铜子儿那是一个没讨着。有那权势惊人的官家家仆,见他影响街容,还叫人来驱赶打骂。 赵保国哪肯白受打?一溜烟儿就的蹿到巷子里去了。 不过是个小乞丐,看着糟心赶走就是了,这人都瞧不见了,倒也没那个必要非得揪出来揍一顿,这出府的管事哪个手上没活儿的?时间也不能在这上头耽搁。 等那管家模样的人带着随从远去了,赵保国才从巷子里出来,端着破碗驼着背瘸着腿儿又开始一路乞讨一路往目的地去了。 西街的街面扫得干干净净的,只有些零散的雪花飘下,可一日早中晚三趟,都有专门扫街的人来来清扫,西街上居住的人多是有官位在身的,只大小区别罢了,这出趟门,路面总要清理,不然万一抬轿的脚一溜,再把大人给摔了? 是以路也不难走,赵保国一边乞讨一边走,见着那瞧着就很威风带着许多护卫下人的也不上前,只远远的躲了去,避免碍人眼再被抓了打上一顿,只见那三三俩俩凑一块儿,瞧着只像小吏或人府上下人的才肯上前去讨,虽说也没讨着过。 可干一行要爱一行吗,他现在装乞丐也要装得像些。 林府大门他没去,去了西角门那儿,你想想,一个乞丐哪里来的胆子去人大户人家大门处乞讨?莫不是活腻味了。 大门是常年都不开的,只有贵人来拜访时才开,平日府里人进出都是走侧门,仆人们进出则是走角门。 不说大门侧门有守门的,就是下人走的角门,那也是有人守门的,只主子走的守门的是家丁护卫,下人走的角门守们的就是俩婆子,倚着门歪着闲磕牙,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磕着,瓜子皮儿磕了乱飞。 见来了个脏兮兮的乞丐,其中一个婆子就厉声喝骂驱赶,赵保国哪能走?端着碗装可怜就上前乞食了。 “滚滚滚。”那婆子一见赵保国非但不退反而上前,那个叫怒,左右看看,拿了门后的小扫帚,就冲过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撒野都撒到这儿来了。” 就讨个饭吗,还撒什么野。 赵保国边躲边叫唤,那叫个惨烈,引得人人注目,府里头的人听着了,不少闲着的下人丫环都挤过来瞧热闹。 另一个婆子磕着瓜子儿瞧着她:“我说周姐姐,何必呢?不过一个小乞丐,舍他点吃食能怎样?”瞧瞧这事儿闹得,多丢人。 那婆子停了手又瞪了缩在角落里发抖的赵保国一眼,喘了两口气转脸冲着门那儿的婆子说:“妹妹说得倒轻巧,难道以为我心硬?这要平日在路上碰见了,无论是吃食或铜子儿,舍一些又何妨?可这府外是什么地方?哪能叫这腌臜东西污了府中女郎们的眼?” 说着又拿了扫帚近前去驱赶赵保国,赵保国抬胳膊护着脸,哑着嗓子问:“大娘莫怒,莫怒,小子是来寻亲的。” 那婆子住了手,差点儿笑了,也不瞧瞧自身的德性,还能与府里人有亲,嘴上说:“你是什么样的人物?与谁又有亲了?” 见那婆子停了手,赵保国才放下胳膊,低着头叹了口气,编出一套说辞来。 那婆子微微一惊:“可是妤娘子身边的白薇娘子?”这要真是白薇娘子的弟弟,那她今儿可算惹了祸事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名义 虽说妤娘子不是府内正经娘子,可架不住自家老爷夫人都对她视如己出,一应供给比照自家郎君都丝毫不差,饶是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也不敢对妤娘子犯什么嘀咕。 妤娘子身入府时身边两个贴身的大丫环,那地位也是足以让人羡慕的了。 “你可有信物?”说是就是了吗?那婆子也不敢轻信,但也不能多怠慢,就问他。 赵保国忙不迭的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旧荷包来,这是他未婚妻曾经送他的,当时经过的就是白薇的手,把这荷包递进去,那白薇就没有认不出的道理。 为什么不直接找唐妤呢?一来她家里没人了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二来就他所扮的这个身份,也不合适,不然多影响她名声? 只好假借她身边的丫环的亲戚的名义了。 那婆子接过了荷包细细看了,只觉得针线细密,可她女工不强,也辨不出个什么来,这时赵保国又赔着笑说:“这是姐姐离家前送于我的,大娘只管把此物给姐姐一瞧便是。” 那婆子想了想,就冲他说:“起来吧,先把这一身衣裳给换换。”她想着若这事为真的,那她之前的举动虽说有些得罪人,可不知者不怪,这一知了,她不照样妥帖对待?想来白薇娘子即使不感激,也没有怪罪的份儿。 若此人为假,只一身衣裳也不值当什么,回头再叫人收拾一番就是。 想想自己也无需付出,只跑跑腿儿的事情。 “多谢大娘,多谢大娘。”赵保国爬起来,连忙笑着道谢。 那婆子领着他往角门去,守门的那个说:“怎么还领过来了?我说周姐姐也是,不过个小乞丐,见了不喜赶走就是了,怎地还想抓来折磨一番?这可不成。” 周婆子闻言就没好气:“什么小乞丐?不知道的事儿别乱说话,该天再得罪了人,我可不跟你说好话。” “莫不成这小”见周婆子面带怒色,那婆子连忙改口:“小郎君,小郎君还有什么来头不成?” 那周婆子道:“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且等我走一趟便知。”说着又对她说:“还劳烦妹妹找套旧衣裳出来,好叫这小郎君打理一番换上,若他身份不假,总不能叫这样就去见人了。” 那婆子一听,就忙应了:“周姐姐只管去,这里交给妹妹我就是了。” 周婆子又交代赵保国别乱跑就在这里等着云云,见他老实点头才放心离开。 另一婆子叫来个跑腿的小厮,问他借了身不穿的旧冬衣过来给让赵保国换上。 赵保国换上后觉得暖和多了,那婆子一看,这脏成这样咋能见人?丑就算了天生的,可脏总不是,于是又叫人去打水过来想让他清洗清洗。 水来了赵保国还挺纠结,要说洗吧,把妆洗化了咋办?要不洗吧,他也觉得不太舒服。想想还是隐藏身份更为重要,就没打算洗。 正在他琢磨着借口的时候,周婆子领着白薇过来了,白薇满脸急切的小跑着,一进屋就问:“人在哪儿?” “这儿呢!”周婆子忙把赵保国往她跟前一推。 白薇一见赵保国,她没认识出来,可此人是如何得到娘子赠予恒郎君的荷包的?莫不是恒郎君有话要传与娘子听却不便与旁人得知? 不管是怎样,先把面前这关过了再说。 惊诧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眼圈儿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苦命的小弟啊,怎地就论落到这般地步了?”说着一点不嫌弃的伸长胳膊把人一搂,抱着就痛哭起来。 赵保国僵得浑身都不自在了,到了还是配合着她,拍拍她的后背:“姐姐莫哭。” 俩真假不知的姐弟一个痛哭一个假哭着糊弄这俩婆子,周婆子还挺尴尬,人姐弟俩叙情谊,她们俩老婆子杵在这儿多不方便? 于是说:“白薇娘子先别哭了,这人找来了就是好事儿,先领回去好生说说话。” 白薇一听就收了泪,那叫个快,只红着眼一脸感激,对周婆子说了些感激话,才把赵保国往后院儿领去。 没人的时候面无表情半个屁不放,有人的时候就一抹脸哭唧唧的伤怀模样,来往的下人见了好奇就问,她就把赵保国之前编的那套说辞再说了一番,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白薇把房门一关,转身急切问:“可是恒郎君请你来的?” 赵保国:也不知道这姑娘脑洞开哪儿去了。 “是我。”赵保国也不捏着嗓子说话了,恢复了他原本的嗓音。 白薇惊得后退两步,而后仔细打量一番,半晌才认出他来,直惊得瞠目结舌:“恒郎君怎地怎地这般模样了?”大变活人? 赵保国笑了笑,这一笑,笑得白薇眼都疼,有点丑。 “我有紧要找林世伯,可事关重大,不方便为人所知,是以乔装打扮一番过来,假作你弟弟的名义,还望白薇姐姐莫怪。” 白薇连道:“恒郎君客气了。”不管恒郎君此番举动为何,她也不能多问,只道:“我这便去告知老爷。”说着便要开门离去。 赵保国连忙拦了拦:“等等。”白薇回过身来很是疑惑,赵保国又说:“此事万不能为旁人所知,林世伯那里,要找个正经借口请他过来才可。” 白薇就发愁了,她只是个下人,不管什么借口,都不可能请老爷到她房里来的。 赵保国知她的顾虑,但他来之前就已然打算好了,对她说:“这样,你先去见妤娘子,将此事告知于她,好请她假借生病之义,再叫人去告知世伯于伯娘。”客居于府的外甥女儿病了,这当长辈还能不过来瞧瞧病情?那肯定得来呀。 白薇听了就应了去。 妤娘子听白薇说了来龙去脉,一双细眉蹙得紧紧:“赵家兄长不是卧病在家么?如何又乔装来此?”又抬眼看白薇:“你没看错人?” 白薇便回道:“娘子且放心,恒郎君我是见过的,虽说乔装了一扮,可身形极像,声音也一模一样,他又有娘子亲手所绣之物,哪里会假了?”虽说那张脸令人一言难尽,可不去瞧那颜色,只看五官轮廓,她还能认不出来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夫子 妤娘子闻言便安心些许,只思来想去,也不知赵家兄长为何做此举,又想他既找姨父,那姨父自然知晓个中内情了,便又安心了许多。 抬眸看向白薇:“既如此,便叫辛夷去请罢。”赵家兄长假借白薇之弟的名义,这刚入府,按理白薇应叙离情,要料算周全不惹人怀疑,自然不能再叫白薇走一趟。 “诺。”辛夷福了福身就掀帘出去,一抹脸神情就变得焦急担忧,小跑着出去了。 白薇伺候着妤娘子解了外衫上了炕,再给她盖上锦被,又问:“娘子,是否要化个妆?”不然这面色瞧也不像得病不是? 妤娘子想了想:“不必,此事姨父想来也知,我这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没那个必要。”不过是做给府里下人瞧的。 白薇应了诺,出去叫小丫环去厨下打些热水来,才又转身回了娘子身边伺候。 林老爷在府内宴客,场面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秦管家进来后,躬身低语。 “什么?”林老爷微熏之意立马而飞:“可请了大夫过府?” 秦管家低声道:“已打发人去请了。据身边伺候的丫环说,娘子熬了一夜,凌晨才见躺下,睡梦中就不见好了,本早早想来禀,可表娘子不欲老爷及夫人担忧,就给拦了。现下已是人事不醒,丫头也不敢再瞒。” 林老爷闻言大怒:“简直糊涂!”这生病了不请大夫,光熬着能熬好? 这时对面的客人道:“显德兄若有要事,不必顾忌我,可自去处理一番。” 林老爷面带歉意:“崇望兄,真是失礼了,本想与你好生说说话,谁料想家中小辈忽然病重” 俩人的交情甚笃,对面之人也不在意这些,他独个一人,也是自得其乐的。 “夫人知道了吗?”林老爷边走边问,脚下生风,速度快得很。 秦管家一边跟着,一边回话:“想必也通知了。” 林老爷立马头疼起来,夫人娘家只这个外甥女儿,要是这病好不了,或拖得久了,还不知道要郁结多久。 进了小院儿就见伺候的下人们来来往往,个个面色忧愁。 “妤姐儿现下如何了?”林老爷一进门就问。 旁边有个高大的丫环福身上前,低头回话:“老爷何不亲去探望?” 这话说得多没理,哪有男性长辈去外甥女儿闺房的?就是探望,顶多是亲过来坐坐,问问下人情况罢了。 林老爷一听就皱了眉,这下人怎么调教的?连点礼数都不知了? 正欲喝斥,突地又觉此人声音耳熟,再一细打量,身形又极显高大,比之其它丫环高上好几寸,总觉得哪里哪里不对。 又见那丫环垂首低目,看不清面目,林老爷便道:“你是何年入的府?抬起来叫我瞧瞧。” 那丫环好似听不见般,不做动作,林老爷正觉不对,忽地听到一番低笑。 “你你”林老爷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位假做女子打扮的,好似被雷劈了般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秦管家也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 林老爷不再多做什么,只略坐了坐,又问了问白薇辛夷外甥女儿的情况,然后温言安抚几句,就离开了。 临走前对那丫环说:“对了,就是你,跟我去夫人那里说说情况,免得她过于担忧。” “诺。” 一路上往主院去,不见下来往来时,林老爷压着火气低声道:“你怎么这般冒险?不怕被有人心发现端倪,再误了大事?” 要说这丫环是谁?正是赵保国所假扮的,他问白薇借了一套丫环的服饰,再用她的胭脂水粉妆扮了下,就趁乱溜了过来,还跟妤娘子说上了几句话。 赵保国目不斜视,眼观鼻观心的,小碎步小碎步的跟着,听得林老爷低声问了,他也就低声回:“世伯放心,我都交代好了,过来的路上也有乔装打扮过,保证连我爹来了都认不出来。” 林老爷真真是要被气死,这多不像话? 等到了主院儿,先安抚了一番自家夫人,秦管家又把伺候的下人各自打发去做事,这才避着人把赵保国领到内室。 “说说吧,怎么就想到闹这样一出?”差点儿没把他吓死。一会儿夫人那里还不知要如何交代,没瞧她之前见赵恒这身打扮,还以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 赵保国就直言说是不放心,万一那人不可靠呢? 林老爷气急:“十数年的交情,我还能不了解他?” “人总会变的,万一变了呢?” 林老爷着实无法,只得道:“我这把岁数,连个人都看不准了?” 赵保国心说,人心难测呀,此事悠关是他跟他爹的性命,他放心不下有什么错?自然是没错的。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法子?林老爷叹了叹,再看看赵恒这身打扮,就觉得伤眼极了。 “去寻一身小厮的衣裳来给恒哥儿换上。”秦管家应声而去,林老爷才跟赵保国说:“你既不放心,我就带你去见见人。” 看来他这番是输定了!没料到赵恒这般大胆,又这般谨慎,想想就觉得心里痛,他的百年老字画呀,就这么给输没了。 再一想一会儿赵恒见到崇望时的表情,又不觉期待起来。 林老爷这般干脆,赵保国反倒愣了下,难道真是他白操心了回? 换上了一身小厮打扮样的衣裳,跟着林老爷来到了前院花厅,厅内点着火盆儿烧得极旺,暖和得很,摆着圆木桌上许多菜肴,就是光显肉不见青色儿了。 一个文士模样打扮的男子背对着他们,正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赵保国脚步微顿,既而恢复了正常,心下狐疑着,这人的身影瞧来,怎么瞧怎么眼熟,莫不是他曾见过的? “夫子?”赵保国看清那人面容后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反应过来,上前行拱手礼:“夫子何时回的?怎地也不告知弟子一声,好教弟子前来相迎。” 这话一说他又忍不住想打一下自己嘴巴,也是话不过脑了。今日林夫子为何出现在林府?很明显了,之前林世伯信上说他去请王府长史引见靖王时碰见的熟人,想必就是林夫子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王府 “学业上可有精进?”林夫子当了半辈子的先生,遇着曾教导过的弟子,职业病就忍不住要犯。 赵保国: 略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又忍不住问林夫子了,莫不成林夫子一开始就是靖王的人?他这样猜测着,却不好明问。 林夫子也不在意让他知道了,就简单略说了说大概。又分析了一下朝野内外的局势,赵保国也不知他为什么特意跟他说这个,难道是想替靖王拉拢自己?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连个秀才都不是呢,哪值当人王爷拉拢了。 林老爷拿了酒杯抿了一口,愁眉苦脸的叹:“到底是你教导出来的,行事那个谨慎,同你也没什么区别了。”想想就觉得后悔,早知道还跟他打什么赌?也是自己侥幸,觉得恒哥儿在崇望门下进学时间不长,又非关门弟子,只觉得他可能只学了个皮毛罢了,他哪里料到恒哥儿旁的不担,谋略方面却如此出众。 不说他们早上所商议的计谋,干是这一招金蝉脱壳,就漂亮极了,哪怕当真有人专盯着赵家,也绝计瞧不出端倪来。 这哪是我教出来的?林夫子心里明白得很,他教没教赵恒计谋行事作风他自己还不明白吗?赵恒入他门下后,他除了学业方面,其它方面可没多插过手,那完全是他自己原本就会的,不过显德说得也没错,赵恒行事之风与自己也挺相似,看来合该为他弟子。 “我的学生,不像我难道要像你不成?”林夫子面带得色。 林老爷闻言就气:“崇望兄你也太不讲究,明知会有此一着,还骗了我的字画去。”早知道他怎么会跟他赌这个?真是悔之不及矣。 林夫子就更得意:“显德兄此言就差矣,这愿赌服输,可不能反悔,这赌也是你甘愿的,我可别逼着你。” 林老爷:“拿去,拿去。”不就一幅字画吗?他老林家书香传家,名家字画古董书法不知几凡,还能缺了这一幅?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夫子转脸冲着秦管家道:“老秦啊,记得把它包好,我走时的时候提醒一下,免得我一时忘了,你家老爷再装没这回事儿。” 秦管家就笑:“林夫子且安心,老奴记着呢。” “你这人!”林老爷大气,几年前的事儿了,这人还记得这么久? 赵保国听得有些迷茫,这是说啥呢? 陪着吃了顿饭,三人去了书房,林夫子说:“你的事我已知晓,并派人快马去请王爷回返,想来今日傍晚便能到,此事干系重大,可不能走漏风声。” 赵保国赶紧应诺,这事儿走漏风声,首当其冲就是他爹跟他要倒大霉。 林夫子又问:“令尊现下情况如何?所处之地可还安全?”实在不行,他也能想法子把人接了安置起来。 赵保国就道:“暂时还算安全,只受了伤又受了寒,不好劳累奔波。” 林夫子点点头,只要人安全就成,至于伤病?王府里的府医医术高绝,还是圣人特意调派给王爷的,又不是什么治不了的绝症,待事情一了,再接过王府将养治疗便是。 又说了会儿话,林夫子就起身告辞,林老爷也不客气,摆手就道:“赶紧走,见了你我就肉疼。”没少被他偏了字书古籍去。 赵保国也跟着打算离开,不能大大咧咧的走,他就打算借一套胭脂水粉再妆扮一下离开。 “恒儿你同我一并去王府,待王爷回返想必是要召见于你,你若回自家,王爷再召见这动静就难免惊动有心人,不如此时同我回去,倒还方便些许。”林夫子就这样说了。 赵保国想了想没反对,反正家里的事儿也安排好了,有大头跟李虎支应着,完全没啥问题。 就跟着林夫子一块儿走,他来的时候身边带的书童就暂时留在林府,赵保国跟书童换了衣衫,再稍作妆扮一番就顶了书童的身份跟林夫子去了王府。 说是王府其实也不是,正经王府还没建好呢,假作王府给靖王一行落脚之处,原是个富商的宅邸,占地面积极广,若不把太守府的官衙强加上去,怕是比太守所居之所还要大上几分。 宅内院落不在少数,假山流水,花园草木,精致精美,偏有些江南小调的风情。 赵保国跟在林夫子身后进去,一路上低头着,目不斜视,哪怕心里再好奇,眼神也老老实实的不乱瞟。 等到了靖王拨给林夫子所居的院落后,才算松了口气。 林夫子负手领了他去书房。 “来,作首诗给我瞧瞧。” 赵保国心里就是一咯噔,苦着脸望向林夫子:“夫子,当务之急,不是要谋算一番如何将异人一网打尽吗?”能不能暂时放他一马? 林夫子哪能不了解这个学生?一提作诗心里就不情愿,他虎起脸:“此事我自有计较,恒儿莫要拖拖拉拉,先作一首诗,我再给你出个题,写一篇策论。” 赵保国真想以头抢地,早知道老老实实作了就是,现在可好,还多了一篇策论要完成。 林夫子给他布置了课业后就离开了。 徒留赵保国蹲在书房绞尽脑汁,等他把诗完成了,又把策论写好,再修修改改,斟酌着用词,替换些合适的典故上去,一个半时辰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广陵这边算是风起云涌了,京师那边也不平静,都要过年了也不见安稳,边境异族时常来骚扰,也只是小打小闹,又有司徒将军坐镇,还算好。 可今冬也不知为何,大雪成灾,不是这里雪压塌了百姓居所,就是那里雪重损害了冬麦,只怕来年没有收成。 圣人忙于处理政务,连后宫都没功夫去了。 百官们折子一封一封的往上递,要钱要粮要赈灾,百姓民不聊生,朝庭得管啊。不仅百官递折子要求赈灾,连打发去往各自封地的兄弟们也个个递折子上来哭穷。 说是自己封地受了灾,又没钱又粮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圣人差点儿要气死,一把把折子往下砸:“都是些不省心的!”合着全国就没什么地儿平稳了,到处都在闹灾?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政事 老圣人是大周第一代皇帝,这天下就是他平定的,迄当今继位也才三十余年,虽说定朝以来轻赋税,重农业,兢兢业业勤于政务。可前朝末代皇帝昏庸无能,又喜好享乐,国库败得几近一空,又连连加重百姓的各种苛捐杂税。 老圣人改朝换代,再怎么为民生计,竭精殚力三十余年下来,也只堪堪维持收支平衡,但凡有哪儿闹了灾,边境起了祸,都是要寅吃卯粮的。 这要搁太平盛世,指不定又要闹出民乱,可好在大周才立朝,天下百姓莫不是历尽前朝压榨,不堪其税。有了前朝作对比,大周政治就显极清明,赋税不重,百官也大展拳脚多有爱民之心。只天灾不是人力可及,在这种情况下朝庭多征一部分税务,百姓也无有不肯。 多出来的税也不是白征的,拿了这洲的粮去救济糟了灾的洲,朝庭也说次年免税,如此算算也不亏,与前朝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老圣人一去,这大位就落当今头上了。当今年岁也不算小,四十有余,跟着自家老头子也是南征北战过几年,是以对百姓也有爱护之心。若非到事不可为之时,也不愿加重民间赋税。 批了完了折子,圣人累得精疲力尽,可算能歇息一会儿,哪成想这点子闲功夫也不得清静,小伍子进来禀,说是五皇子跟二皇子打架起来了,三皇子劝架时被打破了头,这会儿子后宫的娘娘们都闹将起来,都使人来说要叫他做主。 圣人睁开双眼,眼里布满血丝,精神十分欠佳。 “是为了什么事儿?”他日日四更起三更睡的,累得要死要活,既要征战外敌,还要平定内乱,忙得吃个饭都是要抢时间的。兄弟们不省心就不说了,连儿子女人都不少心。 见圣人问了,小伍子就连忙禀:“说是为着一只松狮犬,本是地方上敬献上来的,正要抱到园子里去安置,好巧被五皇子瞧见,觉得那小狗可爱,就要了去打算给娴妃娘娘逗个乐。后头又碰着二皇子跟五皇子瞧见,就问从哪里得的,问了说只这一只,就向五皇子讨要,五皇子不给,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急了眼就动了手,三皇子劝了没劝住,受了些牵连。” 老子那么累,这些小兔子崽们倒清闲,还有功夫为着一只狗闹事儿?圣人就怒:“真是出息得不得了。”就这?还有脸要他做主?做什么主? “娴妃德妃教子无方,命禁足一月。二皇子五皇子无兄弟情谊,罚抄弟子规百遍,俸禄半年。” “至于那只狗”圣人沉吟一会儿,倒是个惹祸的头子,可长得可爱也不能怪个畜牲不是?都想要是吧?还打起来了是吧? “送到皇后那儿去。”行了都别想了。 小伍子惊愕了一下,心想这会儿两位皇子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倒是三皇子倒了大霉,白白受了牵连不说,也没讨着什么好。想想也是,谁叫三皇子母家低微呢。就连三皇子本人,也是于美人当初使了手段得来的,虽如愿以偿,可也恶了圣人,只封了个美人就冷落在后宫,连带着三皇子这般年纪,也没个正经差事。 小伍子虽说心下稍有同情,可也不会多做什么,毕竟人家再怎么可怜,也是龙子龙孙,犯不着他这无根之人同情。 就领了命去后宫宣旨。 圣人抓着空闭目养神,等着大司空过来,德安叫了茶果,蹑手蹑脚的过去,轻声问:“陛下,用些糕点垫一垫吧。” 见圣人没有反对,就招来两个大宫女伺候着圣人用了一些。 外头大司空过来了,当值守门的太监就进去禀报,圣人连忙打起精神:“传他进来。”又摆手叫德安把茶果撤了去。 大司空直接进了御书房,一进就躬身行礼,口称:“臣恭请陛下圣安。”这时代可没有面见圣人必得下跪,或要口称奴才的习惯。 “丁爱卿不必多礼。”圣人虚扶一下,大司空就直起身了,圣人又对德空吩咐:“没点眼力见的,还不快给丁大人搬个软凳来。” 德安就笑:“圣人莫怪,我这一把老骨头,哪还干得这等活?”就打发一个小太监去搬了。 德安从八岁起就跟着圣人了,年纪比圣人还大几岁,征战时也没少跟着打生打死,为圣人挡了不少刀,虽还不到五十,身子骨儿也差得出奇。 圣人向来倚重于他,自然不会计较这个。 小太监搬了软凳来,大司空先道:“谢陛下赐坐。”而后才坐了,也只坐了半个屁股蹲儿。 “禀陛下,这是臣拟定的单册,请陛下过目。”大司空双手奉起手中的文册,德安连忙下去接过,再呈给圣人。 圣人应了一声,接过册子翻开细瞧。 圣人瞧了半晌,眉毛都皱起,才道:“征丁五十万,百姓的负担太重了。”前朝鼎盛时人口总有八千万,南北征乱近十年,人口几近减去一半。至大周建立后重订民间户籍文册,还不到四千万人。后休生养息鼓励百姓生育,三十年来人口才增至六千万余。 倒不是生不起,只是养不起,生多了也不是平白吃风就能长大成丁的。 “陛下容禀,我大周本就有五十万兵马,以朝庭之力堪能养活,可如今边境不稳,又有异人与之勾结,也是到了不得不增兵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漏网之鱼的异人呢,再加异族一直都觊觎大周疆域,只凭驻扎在幽洲防线的十五万兵马已经不足以应对,是以征兵是迫在眉捷了。 圣人揉了揉眉心,沉吟道:“征兵之事再议。”这话一说就见大司空面色急了,圣人又道:“丁卿不必担忧,朕打算将青洲军充洲军豫州军各调三又之二去前线支援,如此兵马五万有余,应能将战火拖住,待开春农时不误后,再行增兵之举。”暂时调离三洲府军,圣人也是思忖过的,这三洲于大周内腹,只要大周三大虎关不破,就没有什么危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军械 增兵也要养得起,至少要把农耕过了,不然把人丁抽走,徒留老弱妇孺,还不知大周来年要荒多少地,届时兵是增了,可百姓种不了多少粮,他还能养得起大军?饿着肚子能上战场吗? 大司空听后一想也是这个理,便拱手同意。 于是连忙道:“如此,臣这便去安排。”起身就要告退。 圣人忙道:“军械司研发得如何了?”军队不够,也能武器来凑吗。 大司空闻言一怔,苦笑道:“军匠们日夜讨论研发,可到底底蕴不足”是以也没什么进展。 话不用说全圣人就明白了,叹了一声:“也难怪他们。”手艺精进的匠人,多是世家大户仆下,流落在外的,也经不起兵马战乱,大周建立前,百姓都死了一半,更何况那些匠人呢?不是被抓了壮丁去,就是死于战乱。 “叫他们加紧努力,若有改良或新发,朕必不吝于赏赐。”圣人除了以重赏诱之,也没别的法子可想。 大司空应诺,又出言说:“圣人何不朝民间布告,征集各类匠户为朝庭效力?虽说大匠们多是世家之仆,可我大周百姓众多,想必也有野之匠,若朝庭以厚赏诱之,应有能人前来效力。”总不至于全天下的匠人,都属于世家之仆。 圣人闻言便喜:“爱卿说得是,此事便全权托付于你。”大司空躬身领命,继而又道:“只各王封地,还需圣下旨才是。” 一说这个,圣人就头疼,他那些个兄弟,要说不盼大周好是不能,可行事上总也要给他添些堵,大事儿是出不了岔子,可小打小闹事儿也不少。 就道:“朕有数。”摆摆手让大司空下去了。 圣人方才叹了口气闭眼,额侧被一双手轻轻揉着,他知道是谁,也没什么反应,只闭着眼享受着。 “陛下,靖王使者入京,携靖王亲笔书信一封呈上。”外头的小太监进来禀报。 才打发出去多久?又派来人要粮还是要钱?圣人皱眉:“传他进来,朕倒要瞧瞧,老六又闹什么幺蛾子!” 靖王使者一进御书房便行大礼,代靖王请安后呈上书信,德安取了给圣人递上。 圣人打开瞧了,眉目间带出些笑意。 “老六可难得做件正经事儿。”圣人笑了笑,对德安说:“打发人好生安置来使,离京时派人护送三千石粮给老六送去。” 德安连忙应了,叫人把靖王使者带下去。 待到使者及三千石粮护送入广陵,靖王接待完毕后,就开始抱怨:“圣人这小气劲儿的,比以前更甚,本王给他立了多大的功?三千石粮就把本王给打发了?这还不算,还想把下金蛋的金鸡给抱走?想得美!” 这比喻,也太粗俗了点。 林夫子就笑笑:“王爷不必着急,您于赵钧有恩,赵恒又在我门下进学,如何能舍了您而去?若是圣人下了明旨倒不得不从,可又非如此,只道叫送会做那床驽之人进京。”会这床驽虽是赵钧所研发,可如今也不止他一人会了,光是广陵的军匠,就无不被教会的,只随意打发一个进京就能交差。 圣人又没明说指定要那研发者入京。 靖王一听就乐了:“哈哈,就随便拎一个叫他们带走就是。”想了想又吩咐下去:“叫人去说一声,在京里人离去之前,让赵钧好生呆在府内,别乱走动。” 就有随从下去交代了。 靖王又转脸跟林夫子说:“如今边境战火迭起,圣人又调离三洲府军去前线,恐来年要增兵,怕是田地要减产了。”田地一减产,他能收多少税?肯定就少了呀。 林夫子道:“此事事在必行,王爷可万不能反对。”这不增兵,哪里来的人马打异族?异族不打退了,大周还能稳吗?肯定不能! 靖王道:“先生放心,本王又不傻。”他确实是王爷,可前提是大周还在呀。 “只本王本也打算明年增加三千府军的。”靖王说:“云阳山脉那儿,本是打算好好搜查一番,只人手不够,普通百姓莫说不敢轻易入内了,就是进了,恐也出不来。要遇着异族就更是只有送死的份儿。” “若朝庭明年增兵,我封地人丁恐又少些,我若再征,没有足够的人手种地,恐粮都吃不起。”前朝为何而灭?不就是因为朝庭乱政,以至于百姓吃不起粮是以才有众多义军起兵而反吗? 别看如今百姓拥护大周,若哪日他们叫百姓吃不起饭了,照样会反。 “只有鼓励百姓多加生育了。”林夫子也没什么办法,就道:“过个十余年,封地人口自然会增加。” 靖王就看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林夫子:“或以分派田地为借口,将为躲避战乱时隐于山内的山民引入广陵登记造册,好使其为王爷治下之民。”虽说战乱过去三十余年,当年躲入山里的百姓大多观望后都出来了,可总不至于全都出来。 靖王一想,倒也是个法子。就着人下去安排事宜,林夫子连忙阻了:“王爷莫急,今正逢年节,又历经异族来犯,粮草正是不足,此事必得明年秋后行事才相宜。”现在真要招山民来,人肯不肯来是一说,就是肯来了,再来一帮子,粮草本就不够吃,怎么安置他们? 要把人招来了又无法安置,不得叫其余观望之山民更反感?再想招人就只能想想了,是以最好要等到粮草足够才能着手此事。 这边靖王与林夫子商量事情,那边赵保国爷俩儿收到靖王使人来话,待送走来人后爷俩儿就开始讨论靖王叫人来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 “不会是打算把我关起来吧?”赵二牛胆怯了一下,经历异人离间挑拨,他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了,一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 赵保国思忖一番,道:“也不至于,那床驽的制造流程你不都教出去了吗?不论是王府的工匠,或是军队的军匠,就没有没学会的。” “今儿有朝庭来人,还护送粮草过来,想是赏给靖王的。”赵保国猜也能猜到,床驽这种既能做攻城利器,也能做守城利器的军械,靖王是不可能私下用的,应是上报了朝庭,圣人给下了赏赐才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章 商量 “我猜圣人应是想叫你入京,靖王却不愿放手,是以打算用其它人糊弄过去。为了以防万一才叫你不要出去走动,免得被京里来人发现什么。” 赵二牛听了就松了口气:“只要不把我关起来就成。”又说:“京城我可不想去,二楼扔下块板砖,砸中一个都是不小的官儿,咱们家就是普通人家,过去不得被人欺负死?”还不如留在广陵,左右也有帮衬,有林家,有于家,这边的官府也打好的关系,轻易没人敢来欺负他们。 再有如今又入了靖王的眼,就更没人有那不长眼的人了。 在广陵里算是立了足,能在这儿安安生生的呆着,吃饱了撑得慌才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打拼呢。 赵保国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这样吧。”赵保国道:“等人走了就好了。” 只里头没什么说得不事儿,赵二牛就想得很开:“反正这儿也没什么好去处,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有那闲工夫,他还不如在家琢磨琢磨手艺,反正现在又不用担心没饭吃,也不用自己亲自去种田种地,他也就怎么爱出门。 赵保国还挺佩服他爹的,要是能衣食不愁,估摸着他爹能在家呆上一辈子。 换了自己就不成,再怎么宅,也要出去走走。 赵二牛心事一了,就又跑木工房里去琢磨手艺了。 赵保国跟李虎说了声,拿着课业去靖王府请教林夫子。 自从把那些作乱的异人收拾了后,又将广陵内隐藏的异人探子及异族暗线揪出来一些,靖王也没能放下心,既赵钧能造出床驽来,谁知还会会造出旁的来?算是个有用的人才,那人才的安危自然是要重视的。 虽不好接入王府内住,可他总能派上一队人马去保护。 赵保国一出门,身后就跟着两个靖王府派来的护卫,他也没觉得是被监视什么的,反正事无不可对人言。 到了暂时的靖王府,就有小厮把他领到林夫子的院落里去。 被考察了学问,又被骂了几句,林夫子才说起今天的事情。 赵保国闻得明年可能要征兵,心下一咯噔,就算了算,明年他虚岁才十三年,不在所征丁之列,至于他爹就不用担心了,靖王不可能让他爹去当兵的。 紧要的是其它四房,现存的两个堂兄不用担心,毕竟是独子了。关键的是几个明年正好到岁数的侄子。 大侄子赵愉明年十六,二侄子赵译只比他小两月,也是十六了。还有三侄子赵诰明年十五,四侄子赵谐明年也是这年纪了。余下的侄子则还差了一两岁,暂时不用担心这个。 林夫子见自家弟子面色凝重,就笑笑说:“你担心什么?有王爷在,再怎么征丁,也征不着你头上。” 赵保国就把他的担心说了,林夫子道:“各人自有各人福,你还不比他们大呢,没必要操心这个,总不能事事为他们打算周全,人的路总要自己走,你这里操心,怎知人家本意是什么呢?或有意从军也不定。” 赵保国就叹:“经异族屠村之事,家里人丁本就少了,若他们再去从军,只留下妇孺老幼,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若再有个好歹” 林夫子一想,就道:“要征兵也是明年的事了,现在不必过于担心,届时再问问,若有意愿从军,为师可在王爷那里分说一二,叫入了郡军便是。”这本从了军,自然不能从第二回,做广陵郡军总比被朝庭征调去边境打仗要来得安全。 林夫子既承诺,赵保国就安心得多,当下便行了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林夫子在靖王那里的地位,赵保国算是见识过了,人好好的巡视四方,只一封信过去,当天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也不使人先调查真假再说,如此可见靖王对林夫子的信任。 若林夫子进言,想来此事出不了岔子。 赵保国回去的路上就想着,要如何报答一番,他算是林夫子的学生,若他有功于靖王,自然也会算林夫子一份儿。林夫子是谋臣,出谋划策是他该做的,他算林夫子一党,这定位就不能与他重复,得重新找个。 回了家就问李虎:“老爷呢?” 李虎就回话:“老爷一直在房里呢。”人就没出来过。 赵保国点点头就奔那木工房里去了,他爹正带着牛二刨着一块木头,敲敲打打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爹,我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商量。” “啥事儿?”赵二牛一抬头,头上就纷纷扬扬飘了好些木屑下来。 牛二会意的出去守着门,赵保国蹲着给递了个锺子过去。 “我之前不去找夫子了吗?”赵保国就跟他说:“听夫子说明年恐怕要征兵” “哟,那你被征了咋办?”赵二牛吃了一惊,就有些急。 赵保国无语:“你说你,急啥急?有林夫子在,这再征兵也不能征我头上。” 赵二牛一想也是,就又蹲了回去,正想接着把板子铆丁给合上敲敲,又想到了自家几个侄孙正到年龄:“那狗剩儿他们不得被征了?”虽说这征兵征不到他们爷俩儿头上,可靖王也可能再管管他们家七大姨八大姑的。 靖王不会管,他总不能不管。 赵保国见他爹急了,就连忙把自己跟林夫子商量的打算说出来,这回赵二牛才算放下心,又跟儿子说:“你这夫子倒挺好,可得记得着恩。” “还用您说啊?”他能是那忘恩负义的? “咱以前用的那种犁,您还记得不?”赵保国问他爹:“有没有办法造出来?” 没到广陵来时,他家里住山上,又不种地,可也见过村里人耕种用的犁,全木制做的,很生硬,应该是历史上说的那种直犁。跟他以前小时候用的那种不一样,他第一世是没怎么种过地的,可第二世却种过,也见过曲辕犁。 虽说比不上后来国家制造的农耕机械,可却比现在的直辕犁更加轻巧,也容易调头和转弯,操作更是灵活无比,还能够节省人力牲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一章 犁 他虽称不上过目不忘,可常用的农具还是知道长啥样的,尺寸未必能画得对,可大致的图形却能描绘出来,至于具体的尺寸,他爹常年做木工,一眼就能瞄出来。 没地时没想过把这玩意儿造出来,后来到广陵家业发展,想是有想到,只陷于自家权势不足,就不敢轻易造出。再有一个,也不是自己去种地,反正有佃户呢,累着自己也没多上心。 现在则不同,他们算是靠上了靖王,又与靖王的谋卧林夫子交好,再把这玩意儿拿出来,自然就惧于其它人窥视了。 床驽那桩事就足够让靖王重视他爹,再加一个有利于民生的曲辕犁,靖王只会更重视。林夫子又与他家是这样的关系,也能在靖王那里多添份分量。 回来的一路上赵保国就在思索,要拿个什么东西出来合适,就想到了这个。 赵二牛沉吟了一会儿:“倒也能行,不过得用上些生铁,犁盘那块儿要自由转动,用木头磨损得快,又容易断,得用铁制了才好。”又问儿子:“怎么忽然想弄这个?不怕被人盯着了?”这话一说,又觉得跟以前不一样,毕竟他们算是靖王的人了,以前是不敢,现在吗,弄出来还有人敢跟靖王抢人或抢东西不成? 赵保国就笑笑:“也不急,年都还没过呢,您瞧着做呗,反正春种前一段时间给送去就成了,也好给靖王留些时间,让匠户们多造些出来,这东西多了分发下去,就不怕征兵征了大批青壮,来年粮食不够吃了。” 赵二牛一听,脸色就不太好看:“咋不急?这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咱是不差吃的了,可大部分人都吃不饱,觉着咱吃饱了就万事不搭理了啊,别忘了自个的出身,还不是农民的儿子?这等好东西,以前是不敢拿出来,怕被盯了上没命,现在不用担心这个,还拖啥拖?”说着又拍了儿子一下:“你也不早提醒我一下,早点拿出来,再报给朝庭,现在指不定打了多少具出来,来年垦出不少地,也能让农民吃个饱饭哪。” “做人可不能光顾自个儿这么自私。”赵保国就被他爹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委屈得不行:“我这为了谁呀?还不怕您一急,又成日蹲儿不出来?就算有那养生功,您也不早晚练着,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再好也养不了身。” 他爹一琢磨木工,来劲儿整夜整夜的熬,身子吃不吃得消就另说,这里灯又不跟以前似的,那煤油灯味儿难闻不说,还不怎么亮,一不留神就能把手给整了,再昏暗着眼睛都得熬坏。 “行了行了,多大人了还学小屁孩儿,出去玩儿吧。”赵二牛就往出撵人:“我心里有数,肯定不熬夜。” 说是不熬夜,第二天一大早没吃饭呢,就满眼血丝的过来喊:“弄出来了,毛蛋儿快来瞅瞅。”拖着儿子手就往木工房里去。 赵保国靴子还没套好呢,就被拖着走:“说好了不熬夜的呢?” 赵二牛一脸尴尬:“不就这么一回吗?” 赵保国大气:“啥一回啊?这都第三回了!”头前做那扇谷风车,还有那打谷机都这样,整天整天的蹲着不出来,晚上熬到半夜才睡不说,把手指头戳了还叫人瞒着他,躲着他不肯露面儿怕被他瞧见。 “这不不一样吗。”赵二牛自觉失言,赶紧道:“以后肯定不这样,你先来看看。” “我可不信你。”赵保国抱怨了这么一句,也拿自个儿爹没法子,就去瞧那曲辕犁了。 “跟以前的一样。”赵保国左右看看,就问他爹:“这尺寸您记得了不?回把我把它画成图纸,跟这玩意儿一并送去靖王府,好叫他们拿出去试试,要成了,也不用再来找咱。” 赵二牛拍着大腿说:“这玩意儿我睁着眼都能打出来,还能不知道那尺寸?” 于是爷俩儿一并去了书房,赵保国把图纸画了,零件又单个画了,再由他爹说尺寸,他把各个零件的尺寸标上去。 而后就没赵二牛什么事儿,赵保国就摁着他回屋去睡,熬了一夜哪能成? 要搁以前这曲辕犁也不算啥,可这儿不一样,甭管是图纸还是实件儿,那都得好生保管着,避免事前就漏露了,好歹他也算跟着靖王的人,凡事总要过问一声,得为靖王打算打算。 “找王爷?”林夫子见赵保国过来,还以为他课业上有所疑惑要找自己请教呢,谁知他一进来就要自己引见王爷,不免有些好奇。 赵保国拱拱手说是,又道:“昨日夫子不说,恐怕明年征兵吗?如此我大周青壮抽丁,想必会荒废不少良田,学生回去后左思右想,恐百姓生计不稳,便于我爹商量着改良了耕犁,应比现有的要良时好用一些,今便来敬献于王爷,若能减轻一些百姓负担,朝庭也能瞧见王爷的功劳。” “当真?”林夫子就坐不住了,领着赵保国就去见靖王。 “学生不敢妄言。”赵保国跟着林夫子后头走:“新犁不说多有用处,却也能改进耕地的效率,只具体多少,还需先试验一番。” 见了靖王,林夫子与其细语,便见其面露喜色,问:“可带来了?” 赵保国答:“还搁学生府上放着呢,王爷未曾发话,不敢冒然拿出。”朝庭派来的人还没走呢,他哪敢随便把这玩意儿带靖王府来?万一给人瞧见了事实上也没啥,只在靖王眼里难免要落下个行事不稳重的评价。 “不过图纸,学生已绘好带来了。”说着双手奉起,靖王亲自过来拿,左看右看,他也看不出什么来,面色上却不显,只点点头:“甚好,若当真能改进耕地效率,我大周田产怕要增进不少,此举功在社稷,朝庭也不会吝于赏赐。” 光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靖王连忙吩咐下去:“着人去赵家把犁带来。”又对林夫子说:“先安排人试上一试,用直辕犁和新犁同时耕田,看看效果如何,若效率当真精进,又是大功一件。”正好趁着朝庭使来的人没走,好叫他们带封回去,也免得他再派人马回去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九十二章 试犁 林夫子捋须点头:“王爷所言甚合我意。”说得好,不如做得好。 靖王见赵保国,本是瞧在赵二牛有功的份上,及给林夫子的面子之上,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因其年纪尚小却破有谋略。 今日一出,倒越瞧越发顺眼,要说那赵钧大字不识,能制出床驽来?想来应是此子之功,人才呀!还是个实干型的! 今日他能研发这个,明日就能研发那个,还小小年纪,能给他大周当牛做马好几十年呢。 于是不由得礼贤下士,拉拉家常亲近一番。 这嘘寒问暖的态度,搞得赵保国都有些想歪了,这靖王不会有龙阳之好吧?笑得他毛骨悚然的。 想想应也不至于,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靖王如此重视林夫子,他又是林夫子的学生,真有龙阳之好,也不会使他身上来。 这样一想便坦然了。 待去赵府取犁的人回来,靖王就带着赵保国及林夫子还有一众亲卫随从出了府,往城郊庄子上去。 荣侍卫长打发人去找了两个农户安排下去,才来禀:“王爷,林先生,我已安排妥当,现在直接去地里耕田就行。” 靖王点点头:“好。” 到一片田地,有两个农户牵着两头耕牛等在田坎处,荣侍卫长叫人过去吩咐两句,并把那一具新犁带过去,而后分别架上旧犁与新犁,两个农户便开始在清扫过积雪的农田里耕地。 在牛鸣声耕牛缓缓前进,新犁与旧犁开始翻土。 “王爷,夫子,请看。”赵保国指着田里的耕牛说:“两种犁同时耕田,新犁明显比旧犁要快许多,调转方向时也十分灵活。耕地前进时田里的泥土也分落于两侧,这就减少了耕犁前进的阻力,无形中就增加了犁田的效率。” 两头耕牛一前一后很明显,靖王与林夫子听着赵保国的解说,不由得点点头,虽说他们不精于农事,也能瞧出哪个更好用了。 “新犁与旧犁相比,多了犁评和犁箭,犁箭的长度决定耕地的深浅,而犁评则支配犁箭的长度。”赵保国继续解释:“犁评可能前后移动,推进时能使犁铧向下便能深耕,拉回时向上就是浅耕。如此一来,农户便能根据种植粮种的品类及田地的情况来决定耕地的深浅。” 他也照本宣科,虽说他种过地,也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可怎么个原理,他也是听他爹讲的。 这时两个农户满脸喜悦的过来,靖王忙亲自问情况。 其中一个说:“这新犁好用得很呢,不费力,就是我家婆娘,都能轻轻松松耕几亩地呢。下头的犁壁还能把大块儿的土块碎了,要用旧犁还用锄头再碎一回,节省了不少时间跟力气。”说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期望。 另一个则忍不住说:“敢问这位老爷,这种犁,在哪里有得卖?贵是不贵?”要是能承受,他就咬咬牙买上一具,来年还能多垦几亩地,多收些粮食。 靖王就转脸看赵保国,成本又不是他造的他咋知道。 赵保国就连忙道:“市面上目前也没有卖的,不过明年开春必能用得上,至于价钱”他咋能定价?就凑过去跟靖王说了成本。 靖王面色就和洵得很:“价格倒也不算贵,只其中犁盘上用了些铁,比旧犁贵上少许罢了。”这犁多好用他看也能看出来,想来农户用上此犁,人丁多的人家,多耕上十来亩地都不成问题,人丁少的,也能多耕两亩,这点多出来的铜子儿,相比较多收的庄稼,那完全不算什么。 那两个农户就面带喜色,作揖又问何时能出云云,侍卫长生怕靖王生恼,连忙就把人带下去,又一人给了几个铜子作打赏。两个农户千恩万谢,喜滋滋的牵着牛离开。 靖王也美得不行,农事乃国之大事,如此有利于民生的发明,是从他封地出来的,这功还能少得了他的?想来圣人收到消息,再怎么抠门儿,也要大大封赏他一番,才能堵得了天下人的嘴呢。 一想到圣人这回不得不大给封赏,靖王就十分暗爽,心道瞧你这回怎么抠! 回了广陵,靖王就连忙安排下去,叫下人召集城内所有匠户,把图纸给他们好叫按图索骥打造一批新犁出来,以待来年春耕。 至于赵保国被关在书房画图呢,一张咋够?肯定得画得多多了,朝庭那儿得送上一批犁给他们试用,图纸也不能不敬献呀。 画了一上午的图,赵保国眼前都发圈儿了,午间靖王也没放他回去,留了他用饭。 饭桌上他也不客气,大吃大喝,靖王就笑眯眯看着,半点不觉得他没吃相或失礼了,人才吗,总要包容包容。 又问他生计如何?学业如何?将来的打算?赵保国都一一回了,冷不丁靖王说:“我膝下有一女,芳龄十二,正好与恒儿相当” 赵保国正抿着汤,听到这话心里就一咯噔,这种开场白,很熟啊! 连忙赶在靖王开口前把自己已有婚约的事儿说了。 靖王收了声,还满脸遗憾可惜,他看中赵恒,当然想收为己用了,不过赵恒此番立下大功,朝庭肯定不能放任其在野,必定会封官进职的。 他也不能一直拢着人在封地,要说亲近关系,什么关系比得上翁婿?嫡女是不可能的,可他还有庶女呀,许配于他虽算下嫁,可赵恒又不是那没长华能力的,早晚能在朝野占有一席之地,也不算埋没了她。 可惜天不从人愿,赵恒居然有了婚约,这就没办法了。他虽贵为郡王,总不好与治下之民争女婿吧?他也干不出这等事儿,想想也是庶女没那个福气。 虽可惜不能将赵恒拢了当女婿,可有林先生在他门下,赵恒日后再怎么位高权贵,也不可能跟他扯得清关系,也就释然了许多。 这学生有了好东西,总不可能不孝敬先生,这林先生有了好东西,还能瞒着他自个儿享用不成? 这般一想做不做翁婿的,其实也没差,就释然多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朝内议事 赵保国在靖王府用了午饭才回,回去也没做别的,老老实实的看书习字做策论,当然诗永远缺不了。 靖王府那边也忙着,忙着干啥呢,安置匠户造犁呀。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已是将近年关,圣人打发去靖王封地的人马回来了,还带了一批有关于民生的农具,这下整个朝堂都炸得热闹起来。 这个说:“陛下,靖王此举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必要大大封赏一番。”圣人一听心里就骂娘,还封赏呢,国库都负了封个屁! 那个说:“陛下,此犁利于农事,望陛下下令使各部配合,多多打造下发各洲,以备来年春耕。”这倒是正经。 大司空也说:“众人大人说得都有理,今有神器出世,定是先帝满意陛下之恩德,才有托民间匠人研发出世,以其满足我大周子民生计。”这功劳冷不丁就安圣人头上了,还分润给老圣人一部分。 难怪人家能当大司空呢,光是这说话的艺术,一般人都比不了。 圣人一听还是大司空会说话,心里很舒坦,这心里一舒坦了,眉眼也带了些笑意:“诸爱卿所言有理,令各部严加配合,加紧按图纸打造新犁囤集,以备来年春耕。”反正造这个犁,又不花多少钱,顶多用些生铁,各洲各理就是,其它零件只用木料,大周缺钱缺粮啥都缺,就是山多不缺木头。 “靖王献犁,功在社稷,不可不赏。”虽说大司空偷换概念,把功劳全按圣人头上了,可朝堂内外谁心里没个数?圣人也不能装聋作哑,你想啊,连自个儿兄弟的功劳都能夺了当没瞧见,这些个大臣们,以后谁还敢替他做事? 再怎么肉痛也要封赏一番,国库空了拿私库填补,也要赏,可他私库里也没多少宝贝。 “着晋靖王为靖亲王,赐千金。”当然也不可能只这么点儿,只拿到朝堂上来的说,最重要的就是封爵位了,剩下的自然少不了珍奇古玩,极品药材,珠宝锦帛之类的。 圣人也是穷啊,他穷得只剩这些这些国库内不能拿出来变卖银粮的吃也吃不得,只能摆着看的死物了,与其搁那儿白发霉,还不如赏出去呢。 一个亲王爵位他倒没什么心痛的,心痛只心痛那千金,这要换了粮,得多少石粮食?最起码也够边境将士们吃上半月的,就这么便宜了老六。 好在他也不算亏,至少那新犁是真有用,叫各洲洲牧全力打造,来年春耕起码能垦出超过大周原有田产三分之一,待春耕后再征兵,就不会误了农时了。 再有了这个犁,虽说抽调了青壮入伍,可多了这犁,哪怕只是妇人呢,用此犁也能种上不少田地,这一增一减,其实也就平衡了,粮草是增不了,可也亏不了。这样算算他反倒是赚了。 “陛下,大喜啊!”德安风风火火,喜于形色,一路小跑着进了御书房,进门便激动十足:“幽洲八百里加急,司徒将军指挥得当,领我大周将士们杀敌三万,俘敌八千,退敌于百里之外。” 圣人顿时起身,激动得满面潮红:“信件呢?拿给来给朕瞧瞧。” 德安连忙取出袖笼中的信件奉上。至于送信之人,连夜赶路跑死了三匹马,精交疲力尽已昏睡过去了。 圣人看了信,直叫了三声好,又翻来覆去看了好遍。 “天佑我大周!”圣人是真高兴,老头子把皇位传给他,他是兢兢业业连觉都没睡好过,都以为位子多好坐呢?之前那些个兄弟个顶个都想争,可现下呢? 个个都巴不得不坐呢,瞧瞧这难得,不是这洲闹了饥荒,就是那边有了马匪,边境还有异族时不时要打进来,里头还有那些个没死绝的异人,四处煽风点火,他自继位以来,那是个连好觉都没睡过,现在还不到知天命,头发都快白了一半。 “传令下去,命三官以上大臣们进宫议事。” 好消息,那得大家伙儿分享分享,免得只看见国库里往外扒拨东西,却不见好消息传来,久了不得没信心? 于是一众官员匆匆入了宫,有那消息灵通的,也得到了边境大胜的消息。 分坐了,信件一个个传了看,诸大臣歌功颂德自不必提,大司空倒提议:“今次幽洲大胜,虽倚仗司徒将军指挥得当,可军械之力也不可小视,若非异族轻视我方守城利器,也不至被其威力所震慑,心生畏惧之下一败涂地,才使得我方大胜。” 大司空起身弹弹袖管儿,躬身请命:“老臣陛下下旨,命靖亲王使人护送研发床驽的匠人进京,封其官职,与其厚赏,好使其感恩陛下恩德,以尽力研发威力更大的军械利器。”这等匠人,平日不显本事,可到战事起时,就能显出其重要来了。 其它大臣闻言也深知其重要性,连忙起身位于大司空身后,齐齐躬身请命。 圣人他难道不想啊?他想得很,可他是当皇帝的,又是当大兄的,弟弟装聋作哑,他总不能拉下面皮直接强抢吧? 再说还得了人好处呢,这封赏都没下去,反倒要抢人了,多不厚道。 于是沉吟了一会儿:“此事不必再提。靖王治下之民,亦是我大周之民,无论是在京师或是在地方,那匠人既有心制造床驽之利器,想必也愿为大周边境将士们尽一份心力。如此在何处研发却也无甚区别。” “陛下,此等人才必要重视啊。”光禄勋连忙进言:“京师守卫重重,安全才有保障,而徐洲则不然,年前才历经战事,或有漏网之鱼也未可知,若是遭了危险,如何能保障此人不被异族所擒?”这人才,只有为大周所用才是人才,若不为大周所用朝庭也不是不能容,却万不能为异族或异人所用! 圣人对此却没什么不放心,老六虽时常给他添堵,也是小打小闹,正经事从没耽搁过,是以他也能容忍。 “靖亲王居于广陵,又有郡兵府兵总八千,出京时还有三千兵马以作护卫,若连个匠人都保不住,这个亲王他也没脸当。”可不是吗,连个普通人都保不了,靖王确实也没面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四章 琐事 圣人话说到这份儿上,再提就不识好歹了。幽洲大捷,自然要布告天下,以振民心,众朝臣就商议着如何封赏边关将士事宜。 扯皮来扯皮去,足磨蹭了半拉月,权衡了方方面面,才算把最终封赏定,派人护送天使一路往幽州宣旨去了。 就这三两天就得大雪纷飞,一路不是爬山就是要渡河的,夏日快巴加鞭都得二十来天,何况冬日?一月能到都算快了,估摸着边关那边得到过年才能接到旨。 徐洲靖王已修建了三分之二的工程,反正年前是没法儿住进去了,靖王及其谋臣家眷等暂时也只能窝在这富商献上的院子里过年了。 哪怕再穷日子再难,到了过年总要咬牙吃顿好的,穷人家尚且如此,官家就更不必说。皇家就更重视了,靖王妃最近是忙着处理内务,打理家事,人际关系要联络,得置办年礼送去,人是不在京了,可京里的亲戚朋友,总得送年礼。 最近就光忙着这个,连靖王都没什么功夫搭理。好在靖王也忙,忙着跟众多谋臣商量事宜,这异人算计他们大周,异族就不用说,就没不闹腾的时候,就想着能不能想法子给他抽一冷子。 林夫子就说:“过了年再说吧,现在兵马只这些,轻易不能调离,等开春后征丁入伍,操练完后叫把那通道口再开出来就是了,甭管是叫将士们守在那儿等异族自投罗网也好,或直接调一支人马从里去异族后方草原上作乱也罢,都可。” 经床驽之事,将还在广陵搅风搅雨的异人一网打尽了,刑审之下摸到了异族在云阳山脉的据点,再调兵剿灭之,后又纵虎归山,就顺着那人摸到了异族打通的通道,另一头联向异族后方呢。 靖王想想就说:“先生说得在理,若想攘外必先安内,总得叫封地太平了才是。”就把这事儿暂时搁下了,一心忙活着新犁之事。 待到将离年关还有半月时,朝庭那边的封赏就过来了,焚香沐浴摆上案台,领听圣命后再将来宣旨的天使安顿了,靖王这才跟身边人抱怨:“老大上位了,是越发抠门儿了,这多大功啊?就一个亲王爵就把我给打发了。”给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起码能叫来年税收比往年多增五分之一总有的,他倒好,一个亲王爵,再加一些光能看不能吃用的死物就没了。 好歹给个铁帽子也成啊?或叫世袭三代他也不讲究。 这话可没人敢接,旁边人都垂首当瞎子聋子。人家是亲兄弟,私底下埋怨几句不怕,可他们却不能跟着抱怨埋怨的,别说传出去是对圣人不敬了,就是没传出去,回头王爷回过神来,心里也得犯嘀咕。 于是个个不吱声儿,倒是林夫子说了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也不多说别的。 靖王嘀咕几句,叫人把圣旨给装起来收好了,才又招人去叫了太守来,询问起政事。 苏太守恭恭敬敬的回:“遭了雪的村落,赈济已叫专人拨下去了,保证每户都有,倒塌的房屋也在重建,定能叫百姓们年前住进去,不使其流离。” 靖王听了就点点头,又问:“库里的粮草可还足够?” 库里的粮草,本就是一年新粮换旧粮的储存着,以待有天灾时赈灾用的,只今年秋时有异族封城来犯,只能开库供给军用及城中百姓食用。 等战事结束后,几近消耗了大半,后有上报朝庭,也拨了些粮草过来,只如今战火连连,又多有天灾,朝庭粮食也不多,补是补了,可也没足。 好在广陵如今算是太平了些,没了异族,各交通之地都通了,各洲粮商也能运送粮草来广陵贩卖,百姓也不会手中有钱却无处买粮吃。 所以库里的那些粮,都还搁着呢,今冬雪大,广陵下属有好些个村落都遭了灾,这库粮也派上用场。 当然这也不是白白给的,百姓吃了多少粮,日后也得还回来,吃用少的看情况,明年秋收有能力的一次性全还补了,没能力的,分作三年还了,再怎么穷苦,三年总还得起。是以也不会逼死人。 “余有一万三千石。” 靖王问过这些事,又留了苏太守用过午饭,才放他去了。 赵保国正搁家磨诗呢,大头就连滚带爬的过来说王府来人了。 赵保国赏了他一眼:“来人就来人,也不是没来过,这么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大头道:“来了好些人呢,还抬着几个大箱子,老爷出去瞧了,郎君不看看去?” 几个大箱子?赵保国搁下手上的书卷,就起身过去了。 琢磨着难道是靖王给的赏赐? 不过这犁都送去半拉月都过了,现在才给赏?反射弧度也太长了点。 出了堂屋就瞧见,院里堆放了十余个箱子,冷不丁一看还满满当当的,他爹正指挥着牛二他们几个往库里搬去。 “王爷使人送来的?”赵保国走到他爹身边,看着李虎几个往里抬:“都什么东西呀?” 能是啥?药材c珍宝c古籍c字画c锦帛等等。 到了库房开了箱子一瞧,也就是这些个了。 哦对了,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檀木盒子,里头装了满满当当的金元宝,拢共有十锭。 一打开差点儿把眼晃花了,赵保国捞起一锭掂了掂,这一锭有五两,十锭就是五十两。 “王爷手笔可不算小。”一两金子能部约莫十两银子,这五十两就能部五百两银子,不算少了。再加其它的赏赐,药材总是金贵的,什么人参鹿茸灵芝的,都是有钱也难以买着的。珍宝首饰更不必说,他们爷俩儿是用不上的,可以后家里有了女眷,总归能用上,就是不爱用,留着也能走礼。 反正总不可能只摆着好看了。 “掂啥掂呀?”赵二牛正蹲着翻箱子里的东西,听到儿子说话,扭脸就瞧见他一手一个金元宝来掂出花样儿来,总得自个儿的心都跟着那一抹金一样扔来扔去,实在受不住就起身抢了:“拿来,给我收着,过几年你成亲了正好下聘。”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五章 年关 银子拿出来,总没有金子显得贵重,可金子还不好兑,一般只有金子去换银子的,想用银子换金子?没那么轻易。 “就玩玩吗。”冷不丁手里头两锭金元宝就被没收了,赵保国无语得很。“又不会玩没了。” “多大了还玩儿?”赵二牛把金元宝搁回去,啪的一声合上盖子:“玩这儿去。”说着把那一箱书装古籍字画的箱子推了推。 整一箱全是书画,就叫空青空明抬他书房里去,结果抬不动,只好叫王石王铁来抬,大头还取笑:“叫你俩跟着李叔学两手呢,也不肯,瞧瞧吧?连个箱子都抬不起。” 空青空明觉得冤死了,整一箱全是书画,合着百多斤重呢,他俩儿就十来岁,能抬动?有那力气种地从军扛大包都成,至于卖身吗? 赵保国听了就笑:“还说别人呢,之前叫你学呢,你不也没听?” 大头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空青见状就戳了下空青,两人相视一眼,低头偷笑。 该搬的搬进库房锁了,赵二牛挑了些滋补的例如干鲍海参之类的包了两油纸包,又拿了几匹绸缎出来,打算一房一匹,好叫李虎给送去。 赵保国见状连忙阻了:“吃的送就送了,这布匹就算了,不合适。” 赵二牛立马瞪眼:“咋不合适?”那么老些,搁家里他们爷俩儿能穿完?白白放着不得褪色发霉?久了再被虫子钻了眼儿,那不白瞎了? 赵保国一脸蛋疼:“您也不想想,王爷赏的都是啥料子,这些个料子,普通人家合适用吗?虽说是咱给的,没人能说嘴,可到底招人眼。再有一个,大伯堂哥他们,外加几个侄子,个个都不闲着,谁还不得干点儿活儿?要说大伯跟二伯也就罢了,年纪辈分摆在那儿,就算有活计也没多少,穿还是穿得了。可堂哥他们哪个有闲了?不得干活儿呀?这种料子是干活的人穿的吗?动作大点儿就得拉丝,您见过谁穿着绫罗绸缎跑出去干活儿的?” 就不合群了都。 赵二牛噎了下,不甘心的把布匹叫李虎放回去,嘴上还说:“这么些好料子,放久也不好穿,多可惜?”他轻易也不穿这个,搁家里不是蹲木工房,还是蹲木工房,穿这种料子都没法儿摆弄木头,一不小心就得划破出一道口子。 这玩意儿好看是好看了,摸着也顺滑,可它不经用,赵二牛就对这达官贵人推崇的布料没什么兴致,他平日里还是爱穿棉布的。 只出门做客会穿上一身,还很是不自在,动作大点儿都担心衣裳啥时候给扯坏了去。 所以这种料子做的衣裳,多半还是赵保国在穿,可他也不怎么喜欢的,难怪从前看那电视见,纷纷钟就能轻易从衣裳上撕下布条来包扎伤口,或有那爱调戏人的纨绔子弟,扯着人小姑娘袖子就能直接把袖管扯掉了。 这么容易破的料子,赵保国也挺想不通,推崇这个干啥? 不爱穿也得穿呀,不能不合群,总不能一堆同窗穿锦罗绸衣,光他一个穿一身棉布短打去吧?显得他家里多穷困似的,也没到那份儿上。 一开始他也不习惯,穿久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了,只不过要动作轻点慢点斯文点罢了,反正读书人也讲究个慢理斯条,轻易也不做什么大动作。 “留着呗,正好过年了,送礼就能把它送出去。”赵保国就说:“咱是不爱这个,旁人可爱得紧。”但凡有点身家的,谁不置办绫罗绸缎? 那就留着。 处理完了这档子事儿,赵保国就回书房去整那箱子书画了,画就收起来,书可以看看,仔细翻瞧了,正经科举用的就四书五经一套,其它跟科举能搭上边儿的,只有寥寥几本大儒注释的手抄本,其余的十几本则尽是些杂书了,有游记,诗集也有一些技巧方面的书册。 赵保国就猜了下,恐怕王府那边也没仔细挑选,应是原本有的,直接就叫多抄一本拢一块儿送来了,真要仔细挑选了,估摸着也不能这么多在这个时代来讲算是旁门左道的书。 也正好。 光看经义有时候也烦躁,来些其它的也能换换脑子,再说也不是没用。赵保国很是欣然,第二天就上门去拜谢了。 接来这段日子,直到大年三十,他都一直蹲在书房看书,旁的万事不理,当然,一早一晚也不忘练练拳脚,身子骨儿总是最重要的。 年关很是热闹,厨下做了一大桌好菜,鸡鸭鱼肉样样都齐全,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还就他们爷俩儿吃。 赵保国见了就说:“咋弄这么多?”光是一只鸡,就做了三个花样出来,有炖的有烤的还有红烧的。 他再能吃,也不吃不完。至于他爹,饭量已经比不上他了。 “吃不完就剩着呗,反正就这天气,也放不坏。”赵二牛很不讲究的撸了袖子撕下只鸡腿,直接就啃,旁边伺候着的紫兰墨兰,被他打发下去跟其它下人们在院里吃年夜饭去了,他们爷俩儿不用伺候。 赵保国一想也是,就动筷子了。 “礼送过去了吗?”赵保国先盛了汤喝,难得问起家里事。 赵二牛吃得满嘴油呼啦:“等你问哪?黄花菜都得凉,早就送完了。”于家的林家的,江都施夫子那儿的,幽洲的马家那儿的,林夫子那里的,王府的太守府的,自家四房的,还有以前那块儿走得近亲的几户邻居,例如何家钱家,就连赵寡妇家,都打发了婆子送了点年货过去。 反正能想到的,一家都没差。 赵保国觉得自己挺冤,明明是他叫自己多读书,说家里不用自己操心,这话说得,多没道理。 没关系,谁叫他是爹呢?说啥都得忍了。 “也不知明年会不会开恩科。”赵保国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一般情况下吧,应该得开,毕竟新皇继位吗,翻了年还不开恩科以示天下学子恩?但又一想近年大周不太平,圣人或也没这个心思也不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九十六章 租子 明年恩科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呢? 赵二牛就翻白眼:“吃饭吃饭,想这些干啥?这开不开的,干你啥事儿?”开恩科,那也跟个连秀才都还没考上的普通学子没关系,这种事儿吧,得那已经举人,打算考进士的去操心。 赵保国一想也是,就不多琢磨了,安安生生的吃个连夜饭,一时间只听满屋子里的唏哩呼噜声,多半是赵二牛发出来的。 赵保国原本也这样,但被林夫子揪着教训好几回,才下了狠心改了。 他是改是他的事儿,总不能再揪着他爹一定改,反正他爹多半都搁家里头,又不当官又不交际的,他又嫌丢人。 真等他有了功名博了出身,当了官儿什么的,也没人拿他爹去说嘴。 很快就翻了年,到了开春雪也没停,朝庭发愁着不说,广陵这边也愁着呢,这雪一直下着,田里都堆着,还不怎么化,再耽搁下去,今年的春种,不就得耽搁了? 年前还想着,今年有农耕利器,指望秋收多收赋税,好支援边境作战,谁成想天公不作美呢? 靖王就招来王府属臣及广陵一干官吏商议这事儿咋办。 苏太守在广陵干了三十余年太守了,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早就有一翻套路了,就说:“王爷不必担心,半月前下臣便使一班吏员下到各村落走访历年有经验的老农,好些个都说,这场雪过几日便会停了,耽误不了春种。” 靖王听了就面色一松,又问:“当真?” 苏太守道:“王爷放心,这些农户老者,都是有经验的,极为看天观色,想来出不了岔子。”这种年景以往又不是没遇到过,没什么可操心的,苏太守当了这么久的官儿,也不是不会做人的,王爷爱民是好事,总不能打击人信心吧? 林夫子反倒琢磨了一下:“雪停自然是好,可这雪连下了三月有余,只怕耕田积雪甚厚,再结了冰,雪停了也不好耕地。”到时候效率慢下来,还能指望今年收成有多好? 靖王刚放下去的心立马又提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不若下令命农户即时清理积雪?”这要等雪停了再去清理,不又多耽误几日? 苏太守:人家常年种地的,这方面哪里会没有打算? 但不能明说,不然多叫王爷丢面子? 林夫子倒没这方面的顾忌,就说:“更年老农常年耕国,想来这方面早有打算,王爷不理农事,也不过于忧心,苏太守尽忠职守,应也有打算。” 靖王闻言才放心,就对苏太守说:“如此春耕一事,便劳公明多多看顾了。” 苏太守欣然领命:“廉职责所在,必不懈怠。” 果然没几日雪就停了,官衙把新犁下发下去,农户高兴自不必提,就忙着耕地为春种作准备。 这边庄子上庄头来主家问今年的春耕事宜。 赵二牛叫李虎将人领进正堂,紫兰上了茶果摆着,那庄头连声道谢,坐也不敢坐全,只坐了半个屁股蹲。 赵二牛叫他别紧张,那庄头嘴上应着哎,不紧张之类的放,反正更加紧张,只瞧那额上汗就能看出来。 赵二牛:他还是闭嘴不说这个比较好。 “田里种稻,地里就种高粱小麦粟米与大豆。”都能拿来当粮食吃。 那庄头连忙应诺,又问各种多少。 赵保国思忖一番,小麦种最多,高粱比照小麦的三分之二,大豆跟粟米比照高粱的三分之二,留下一亩地种些瓜果菜蔬供应家里就是。 那庄头得了话,心里就有数了,又欲言又止的问今年租子。 赵二牛愣了愣,就问:“往年的如何?”是问之前的主家是怎么收租的。 那庄头就说:“三七。” 赵二牛吃了一惊,三七?觉得有些苛刻了,一亩地才产粮三石上下,一石只一百斤左右,合算一亩的产出只有三百多斤不到四百,这三七分,总不至于是佃户七地主三。 而是佃户三地主七,合算佃户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一亩地只余下不到一百斤的粮。这年头又是一大家子住的,哪家少的也要将近十口人了,多的几十口都有,就是租上十几二十亩地,也是不够吃的。 赵二牛就心里头莫名就很不舒坦。 这时赵保国从书房出来,就见着他爹坐那儿发着愣,又见下首坐了个满面愁苦的老头,就招了紫兰来问情况。 问清了情况,就知道他爹在别扭啥了,于是也不进去,就去找李虎问他:“这广陵附近的地主家,收庄户最低租子是哪家?怎么收的?” 李虎想了想就答:“以前住山上的时候,置办盐物时得下山问村里人换,听说有个姓李的善人,收租是四六分的。” 四六分还是善人?比照那些一九二八的确实算善人了。 赵保国有心想多减一些,却也不能,不然只他一家成了大善人,反倒把所有权贵阶级给得罪了,他还扛不起。 少收些可以,但不能触了那条线,既然四六已有例子,他家再这样做也不算出头,加上如今靠上靖王,哪里有些人心里犯嘀咕,轻易也不会给他没脸。 于是就把这事儿的情况跟他爹说了:“不是我不想少收些,只是世情是这样子,咱家做不了那出头的椽子,按说四六分也有些显眼,不过到底有例子在,咱家也不是那底气的,倒还扛得住,再少就不能了。” 赵二牛也知道轻重,就点同意了,那庄头一听减租,高兴得千恩万谢,还要跪下磕头,赵二牛一见心里更堵,连忙叫李虎扶起,再叫给了两斤粮食让他带走。 别说赵二牛心里堵,就是赵保国见了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还是社会主义好。”赵二牛好半晌才叹了这么一句,怎么就叫他们爷俩儿落这地儿了呢。 以前多好,地也是自己的,粮食也是自己的,后来连税都不用收了,种多少都是自家的,粮食多得吃不完。 哪怕总有政策不够完善的地方,可到底比封建社会强了太多,至少他们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再穷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性命也没保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七章 社会主义好 赵二牛惆怅得很,晚上连饭都少用了半碗。 赵保国其实也挺惆怅,可没他爹那么深刻,见他爹这样,就劝他多吃些,反正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干啥不得保重保重? 赵二牛又叹:“有啥用啊?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有心想做点啥,都做不了。”反正心里很堵,可真要叫他做什么,他也没那胆子,也没那能力。 赵保国皱了眉:“怎么就做不了啥了?虽说这儿没高产粮种,可产出总能想法子提高一二,哪怕再少呢,全国这么些地,推广出去也不老少了,要提高产量无法就那几个法子,科学规划一下吗,您看吧,您有手艺,这些农具又不是不会做,等儿子我当了官,就全力注重农业,产量提高了朝庭还能瞧不见?瞧见了自然会大幅度推广。到时候哪怕租子重些,老百姓总也不至于吃不起饭。” 赵保国这样劝他爹,赵二牛倒真是听进去了,农具落后啊,搞不出高粮种,他还不能改进农具吗?这可是他的老本行,加上以前的见识,就是不理解原理,照猫画虎也能搞出来。 赵二牛精神起来,也有胃口吃饭了,连着干了两大碗,摸着肚皮去消食了。 赵保国心里则一叹,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封建社会,哪怕有了高粮种,只要阶级层次没发现改变,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可能好过。 现在产量不高都三七分二八分一九分的都有,这要产量真高了,哪怕一亩一千呢,不得个个地主都要一九分了?到了只会上层的越发苛刻越发富有,老百姓的日子,还是没啥改变。 除非能够推翻地主阶级,均分田地。 可朝庭就不可能这么干。均分田地分谁的?难不成想分各王的封地?宗室的产业?官员的家业?这要动了,就等于动摇了朝庭的根基。圣人只要不是傻了,就不可能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田多地多是什么人哪?反正都是挂靠在官员或有功名在身的文人名下的,一动,就等于动了大周所有文人的利益了,就是那些武将,哪个家里还没有几百上千亩的地了?动了不是要人命根子吗,拼死拼活上战场流血加官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文人也苦呀,人家寒窗十几年几十年,好容易得了功名有了官身,不得叫人家享受享受?好叫自家后代再不自己那种苦头了?反正就是没法动的。 真要叫老百姓过上社会主义一般的日子,除非把这封建王朝给推翻了,重历太祖之路再造新日月。 可惜,赵保国自觉自己是没那本事的就算他有,也没那机会呀,大周百姓才经历战火三十余年,如今有那老人还没死的还记得清清楚楚,加上如今大周政治还算清明,官员们也不多贪,虽说日子也不好过,却也能过得下去,吃饱了撑得才会听一些不着调的话去造反。 能咋办?啥也干不了。 最多等自己有幸当了官儿,不伸手贪这贪那,多做些实事,再叫下头百姓日子好过些是了,哪怕只在自己任上呢,好过几年是几年。 造反这种危险的事儿,他没那野心去干。 反正尽量吧,尽量推动一下社会进程,当然得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赵保国自觉自己不算个善人,可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良心的人,人性自私,更注重自己一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能在保障自己的前提,能伸手行善,他觉得这样,就算是个好人了。 没得说非学佛祖一样割肉喂鹰才算好人吧? 算了,现在想这些太远了,有那功夫,多读几本书,先把秀才考上了再说,这考不上进士,举人受荐也能当官儿,可前提你得有那资格去考举人,连秀才都不是呢,还想着当了官要如何如何?未免太好高骛远了些。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一年县试的时候,无数学子纷纷报名,打算进场一试。今年的县试就跟赵保国没关系了,他去年连过两场已是童生,只在八月间前往徐洲府参加府试就成。 是以他照样老神在在的搁家里的苦读。 县试一过,各有那中的高兴,有那未中的落寞,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县试府试年年都有这么一遭,别说官员们了,就连看热闹的老百姓,那都习惯了。 每年都还有那几个要不知真疯还是假疯的。 真有些兴致的,还得看院试呢。不过那得八月份的事儿了,离现在且早着呢。 县试一过,朝庭的旨意就下来了,说是要征丁入伍,落徐洲府上的名额有三万个,分散给各郡了,每郡也要出五千壮丁,广陵再往下派到各县各村,反正也不算难的了。 有父母需奉养的属独子不需入伍,不愿从军也能拿银钱去抵,反正不算强制,没引起民乱。 赵保国还以为每户都要抽调呢,等官衙的布告一出,就算放了心,只要不是强制的,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这征丁入伍,一个月的时候就征完了,征完叫郡兵们带着操练了半月,直接就叫朝庭派来接管的将军给往幽洲那边拉去了,还打秋风似的往各家大户借了些粮草。引得不少人骂娘。 骂也没用,人也没动百姓的,高门大户拢共才多点儿人?整个大周的权贵人家加起来,拢一块儿都没一个郡的人口多呢,还都是分散的,借些粮能咋的?只要百姓没被煽动了,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百姓傻了才听他们说这个,人将士们要粮,也没问自家要,是以也不跟着瞎闹腾。 靖王又居于广陵,有什么小话只能暗里私下抱怨,面对面的,谁敢抱怨朝庭? 所以这事儿就起了阵小风似的,很快就没了动静。 这事儿一消停下来,靖王倒不消停了,叫侍卫们贴了告示在布告栏,说是要招王府侍卫,衣食供给,年节有赏,月钱还不少。 这什么都有了,又不是白当的,这下整个广陵都轰动了,个顶个的跑去问,抢着要报名,比起之前朝庭派来说要征兵时的面带惧色,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八章 宁王 可不是吗,这朝庭征丁那是往边境去打仗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死战场上回不来了。可靖王招侍卫则不同,一来在广陵它安全哪,顶多闹些小毛贼啥的,异族总不会再跑来犯,不怕萧兵曹吗? 就是真来了,好歹也是搁眼皮子底下,是生是死也能瞧得见,总比那山高路远的幽洲要强,是死是活都没个信儿的。 再说还有月钱拿呢,多好。 于是群情奋涌了,不仅城里的百姓,连广陵下头各大县小县的,也都有得了消息特意跑来广陵报名参加斟选的。 靖王挺自得:“瞧瞧,本王一声令下,那是从者如云哪。”可见他这个王爷,当得还是很得民心的。 林夫子听了就当没听见,一边的荣侍卫就低头偷头。 实际上是个啥情况,有脑子都能瞧见。 靖王招侍卫,广陵热闹了半个月,才逐渐消停了下来。 拢共招了三千,再加上之前离京时带的三千,身边的兵马就六千了。 可这三千新丁未经训练,也派不上用场,于是还得操练一番。 荣侍卫训练新丁,下午去找王爷说:“库里未有足够武器,只拿木枪训练也不行,总要上真刀真枪的。”他是知道王爷的打算的,那就得把人好生训练出来,不然拿习惯了木枪,换上铁枪还能适应吗? 肯定不能,连适应都适应不了,怎么带他们去打异族?不白白送死的份儿? 于是要武器来了。 靖王就直挠头:“苏公明那儿怎么说的?”谁出京就封会带一堆生铁? 荣侍卫就答道:“库里的武器是登记造册的,不能轻易挪移,且广陵不盛产铁矿,铁器也是不多的,年前为击来犯异族,还取集城内民户家中各种铁器融了打造武器,异族被剿灭后,那些借用百姓的铁器又全融了还与百姓,如今库里的武器只余三百杆长枪,二百六十柄大刀。”全讨也是不够用的。 靖王就开始发愁了,他总不能再叫百姓捐献家里的菜刀锅子吧?多不像话。 想了想只能用钱买了,于是暂时把荣侍卫打发出去,蹭蹭蹭跑去换林夫子商量:“先生,本王若问老八讨要些铁器,你以为他肯是不肯?” 林夫子放下手中卷书,若有所思:“宁王向来圆滑,轻易不肯得罪人,若王爷开口讨要,许以利益,想来宁王也未必会拒绝,试一试也无妨。” 铁是管制品,跟盐一样,属于官家买卖。 宁王封地于雍洲内,那里盛产铁矿,当然盛产铁矿的大郡自然不可能封给宁王,可宁王封地内总有些个小铁矿,既为宁王封地,那铁矿自然属于宁王,无需朝庭作主了。 为何圣人敢把那处封于宁作封地?就不怕他打造武器招兵买马再作乱犯上吗?自然是不怕,别说大多铁矿掌握在朝庭手上,就一点就足以让宁王不敢动乱。 雍洲山陵众多,也不了种地,年年都指望着朝庭拨粮救济,这就等于掐住了命脉,毕竟还指望着朝庭给饭吃呢,谁跟你造反? 再有一个,雍洲也不产盐哪,既没饭也没盐的,还不得指望着朝庭? 是以圣人也没什么顾忌。 雍洲算是很穷的一个府了。宁王得了靖王的信,翻来翻去看了个遍,也没琢磨明白老六在打什么算盘,总不至于造反吧?老头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露了那么大一个消息,他们这些兄弟差点儿唬破天,抱团都来不及呢,造反?谁也没那心思。 保住大周都来不及呢。 怎么想也没想出来,于是招来谋臣商量,这能做谋臣,哪会腹中无点墨,只略微思忖一番,便料到了靖王的打算,于是就对宁王道:“王爷可曾记得,年前广陵有异族进犯一事?” 宁王呆了呆,就反应过来:“先生是说,老六找着了异族是如何深入中原大地的源头了吗?” 那谋臣点点头,提议道:“靖王既有此心,王爷何不成全于他?靖王若胜,也少不了记王爷一分情,若败,也与王爷无甚损失,总归是花钱买的,又不是白白送的。”反正都不吃亏,何乐而不为呢。 宁王一想也是这个理,便同意了,当下便手信一封给叫人快马给靖王送去,随即又派了一队人马从库里搬出铁矿,装车往徐洲方向押送而去。 老六向来要面子,就是他不提银子,老六还得自己给,并且数量也少不了,反正他又不缺,吃大户他可没什么压力。 他封地穷着呢,啥都缺,种地也不好种,除了山货野味儿不缺,啥玩意儿都没用,连他这个郡王,日子都不觉得多好过,更何况治下百姓呢。 是以能卖了铁矿换银子,还能从其它洲那儿买了粮回来赈济治下呢。 这一来一去,两个月就过去了,武器才算造好了到位,没到位前,新招的侍卫们只能拿木他演练,两个月下来,精神头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靖王又招来荣侍卫问:“新丁操练得如何了?” 荣侍卫道:“只待武器到位,再见上一回血壮壮胆气,便能派上用场。” 靖王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军械司已在加紧打造了,一日能出五十把长枪,想来不需两月,便能武装到位。” 荣侍卫闻言便喜,搁广陵闲了这么久,他骨头缝都痒了,只觉得浑身都没劲儿,恨不能立时能与异族拼个你死我活的,那才叫够劲儿呢。 靖王又说:“山里那边,也得仔细盯着,若有动静立马来报。”按常理说异族就算来,也不会冲这个时节来,毕竟来了地里的庄稼都没熟,来干啥?祸祸了他们也没得吃,可万一人家脑子有病呢? 对吧,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荣侍卫自然应诺离去。 靖王等着兵强马壮这一天等了快半年了,眼瞧着就要到时候了,这心里可真是真焦灼。 再焦灼也得等,没武器不是去送死?等吧 半年都等过来了,还怕等这两月的? 正等着呢,王府管家急匆匆就来了:“主子,徐洲告急。” 靖王大吃一惊:“快把信呈上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九十九章 徐洲告急 徐洲是乱了,谁料到新年才过,异族就从河面上过来了呢。徐洲牧那叫个惊恐,倒不是怕异族了,毕竟府兵多着呢,哪怕打不过,那也能守城守上几月的,谁叫徐洲产粮多,不缺这个呢。 怕啥呢,怕大周没优势了呀,想想异族是什么人,个个彪悍的,素来奉行动口不如动手,也就上层能有些脑子,平日里不是牧马就放羊度日,入了冬草地荒了就去抢,反正是不种地。 手艺人也没有,可怎么就凭白造出大船来了?徐洲牧能不惊吗,异族那边要技艺精进了,不就更要窥视他大周?再加上水路通行比陆路要快,清河又是主脉水流四通八达,异族只要造出足够的船支,那还不轻轻松松就能深入中原作乱了? 这可咋办? 说到这个,异族是怎么打造出船支的?莫不是大周出了内奸投靠了异族?把图纸也给带过去了? 一开始徐洲牧是这样猜测的,可当府军与异族对战后,打沉了异族几艘战船,捞上来一瞧那样式,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异族的战船跟他们大周现有的战船样式大部分都不一样,虽也是木造的,可内里构造却有许多不同之处,给工匠研究了瞧了,还说有些结构零件比大周最精巧的工匠还要细致精进些。 细思极恐啊,徐洲牧不敢轻视,立马就叫人快马加鞭前往京都报信去了。 这边负责战事的都尉又叫小兵来报,说是投石车损坏了七八辆,不太够,叫洲牧想法子支援一些。 徐洲牧赶紧就叫人安排下去,叫工匠加紧打造,毕竟战事尽量要维持在水面上,要把他们放到陆地上来,损坏的还是他们大周的土地城池,能把他们拒于清河之上,就不要放下来。 所以这投石车,就需要很大量了。 可工匠人数不多,再怎么不日不夜的加班加点,那打造的速度也跟不上损坏的速度。眼瞅着异族战船就要造近河边了,不说将士们急得火烧眉毛,徐洲牧也急得吃不下睡不着的。 当下又连给朝庭去了求援信,咬着牙当机立断了,给接壤的两个洲也去私信,请求调兵过来支援,当然这是不符合程序的,一般情况下是要向朝庭求援,朝庭再下旨调兵遣将。 徐洲离京师也不近,真要按流程走了,一来一去不得花上两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等不及,只要自己作决断了。 徐洲牧的属臣还担忧:“大人为国为民之心是好,可这般行事不合规矩,若战事结束后,朝庭怪罪下来” 徐洲牧就咬牙:“自有本官一力承担。”怪罪?也要徐洲守得住才是,这要守不住了,全城百姓都没活路,他作为一地主官,也只有殉城这条路可走。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博一博呢,当今虽才继位一年,但观其心胸也不小,真怪罪于他,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顶多丢官去职罢。 下臣们也就无话可说了,上官都说到这种地步,他们还能对着干? 光指望着其它洲调兵来援,也不是万全之策,一来他们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二来就是来了,估计兵力也不能足够,毕竟人家地方上也不能无守军,总要留守一部分。 于是又叫人去徐洲治下各郡下令,命各郡太守调兵三分之一前往徐洲应援,当然,要调广陵及琅琊两郡的守军,就不是一道政令那么简单的事了。 毕竟这两郡已被圣人指作靖亲王的封地,想要调动这两郡的守军,得请示过靖亲王,得了允许才是。 也不知靖亲王肯不肯趟这淌浑水了。 徐洲牧没抱多大期望,只是按惯例去了封求援信,毕竟他连接攘几洲都去了求援信,若是偏偏漏过了靖亲王,这是瞧不起人呢,还是对人有意见呢? 不敢。 于是去了信,但他心里觉得靖王亲只怕不会同意,毕竟那是人家封地,这没圣人的旨意,就封的各王是不能调动兵马出封地的,不然想干啥?造反哪? 他就指望着下面几个郡太守反应快些,好领兵来援,至少能多支持几日。 原以为靖亲王不会来,谁料想他寄以厚望的几郡兵马未曾到,广陵的援军就过来了,领军还是去岁异族来犯之时,守住广陵的俞都尉,带了两个校尉,一看那身板儿就知道是悍将了,看后头那乌压压的人脑袋,恐有四五千之数。 徐洲牧还真是唬得不轻,广陵守军不过一万,这来援就调了五千,那广陵的防守咋办?若有异族来袭,只凭五千人马守得住吗? 再一想靖亲王就在广陵,身边也有三千将士,合算广陵的士卒就有了八千,虽不如一万之多,哪怕异族再犯,应也能守住些时日。 再都徐洲下属几郡,唯广陵距离徐洲最近,陆路也只有一日路程,就是异族来了,徐洲这边再调兵回去,也是来得及的。 有了五千援军加入战场,徐洲府军的压力就减轻许多,损伤也渐渐减小,异族是深入中原,后方后勤拉得太长,打消耗战肯定拼不过背靠产粮大洲的徐洲。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也不知道异族那些莽夫想啥呢。 头前说了徐洲距离广陵不远,这边战事一起,没两日消息就传到广陵那边了,百姓们议论是有的,说到怕?还真没多少。 一来去岁才打了胜仗,萧兵曹直接把异族三万兵马全坑杀了,这胆气不就壮了?异族算啥?再残暴也比不他们广陵的守将萧兵曹大人。 有萧兵曹在,百姓们心里就有了底气,是以徐洲的消息一传来,他们还真异族再打到广陵这边来。 倒是靖亲王也跟徐洲牧一样没想明白,异族那是傻了?说底下人没脑子是有的,可真能身层高位的,哪怕是以没脑子而著称的异族,又有几个是当真傻的? 肯定没有,是以不仅叫了王府的幕僚,太守郡丞功曹主薄几个叫来,一并商议徐洲事宜。不过这几个都是管理内政的官员,战事不明,所以萧兵曹等一干武将也都叫来了,毕竟跟异族打过的,老对手了吗,说不准能摸清他们的脉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零一章 猜测 赵愉则从另一屋搬了个竹箱子出来,里面装的都是烧好的炭,本是打算明儿个再拿出去卖的,现在吗当然是自家人最紧要了,反正附近林子这么大一片,可缺不了原材料。 “趁着现在还不算晚,我得赶紧去一趟,顺便看看况严重不严重。”赵愉把装好炭的箱子搬上驴车,就对驴蛋儿说“你赶紧回城吧,免得了晚了城门不开进不去。” 赵愉说着就骑上了驴,甩着鞭子就驱赶驴子往前行,冷不丁只觉后一沉,转脸一瞧,驴蛋儿已坐得稳稳当当的了,手还扶着那箱子。 “你干啥”赵愉撵他“我跟你不顺道儿,自个儿走回去。” 驴蛋儿不下车“爷说了,叫我跟你一块儿去瞅瞅,回去才好说给他听,不然他也放心不下啊。”爷交代的事,咋能不办他可不想挨那鞋底子。 搬出赵铭来,赵愉就没得说了,那是驴蛋儿的爷,也是他大伯呢,素来威严,就是他爹还在时,都是想咋收拾就咋收拾的,他小时候也没少挨抽。 于是叔侄俩儿一块儿往林家庄子上去。 “都这么暗了,说不得夜里还得麻烦人家一晚。”赵铭驱赶着驴子往前走,上了官道路就好走得多了,驴蛋儿已经点上了灯笼,用长棍支着给自家小叔照亮。 “老下雪,天就是黑得快。”驴蛋儿忍不住抱怨“害得这些天进度都慢了,雪大的时候,不到酉时就得下工,天黑了看不见东西,这点了灯也没啥用,怕出事儿,管事的就不让做了。”工钱都比以前少了一文呢,虽说活比以前也少了,可他宁愿多做活儿,也不想减少工钱。 说到这个,赵铭就问“那王府修了多少了” 驴蛋儿把脖子往领口里缩“还不到三分之一呢。” 赵铭就笑“那多好,反正工钱是按天给的,每还顿饱饭,这活干得越久,不就越挣钱吗” 驴蛋儿一想也是“估计得到年后才能完工了。” 叔侄俩就着王府的修建工程聊了会,话题又转到赵保国上去了,赵愉很是忧心忡忡的“也不知道毛蛋儿况怎样了严重不严重,在人家庄子上呆着,哪里自己家里如意”万一受委屈了呢还不好说什么,免得人觉得他心眼小。 驴蛋儿就安慰他叔“应该没什么大碍吧,不然钱家小哥就不给咱捎口信叫送炭了,估计得往衙门里去叔爷了。”真要病得重了,那里瞒着叔爷吗肯定不能啊。 赵愉一听,好像也有些道理,但再一想,就不那么肯定了“可要没什么碍,怎么还来叫咱了呢林家那是什么人家缺什么还能缺炭”想来是受委屈了。 驴蛋儿听了不由一愣,也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语气也有些不确定“这人病了吧,心思就敏感,可能是想家了,叔爷又去衙门帮忙,那是正经事不能打扰,所以就借此叫咱来”这亲戚,那也是家人吗不是。 赵愉有不同意见“真想家人了,就是不好见小叔,那毛蛋儿也跟三婶娘更亲近些,有想见家人的,肯定是想见三婶娘,哪有想见我这个大老爷们儿的道理” 这么一说吧也对,驴蛋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有些恼了“二叔你真是,我说啥你都说不对,那还问我干啥” 赵愉听了就气“这儿就你我两个,不问你,我问鬼呀” 一路上说着话赶到林家园子,觉得时间过得还快。 “什么人”园子外头守门的,很是警惕,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这儿,那里头肯定有事儿,再加上今儿园子里出人命,门就更严实了。 赵愉叔侄俩下了驴车,走近前道明份及来意,那守门也不松懈防备,只道“先在这儿候着,待我进去回禀一番。”哪能人说啥就是啥呢 就留了两个守门人,另一个就进了园子,匆匆的就奔管园子的大管事儿屋里去。 那大管事一听,就说“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就放他们进来” 大管事又说“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放进园子,万一是不怀好意的人呢” 这话说得守门人就很懵了,这放还是不放啊 这时大管事起往外走“我先去问问赵家的李管家,叫他出来认认人,若没错了,才能把人放进来。”行事要谨慎些,不然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这些下人的命不打什么紧,若叫赵郎君再陷入危险,不说与赵家交好的人家能不能干休,就是自家主家,那也不能轻饶了他们这帮人。 那守门人一记马就拍上去“还是大管事思虑周全。” 李虎得到下人来报,说外头有自称是自家郎君的兄弟侄子来了,叫他出去认认人。 “去吧。”赵保国就叫李虎去把人带进来。 李虎离开前还叫大头好生伺候着,仔细叮嘱了一番才离去。 不多时就领着赵愉跟驴蛋儿俩人进来了。俩人进来时还想着要做什么表,是凝重呢,还是悲伤呢 这一进屋,就见号称着了风寒病得起不来炕的赵保国面色红润坐在榻拿着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这一脸的表没摆好就扭曲了一下,说好的病了呢 看这脸色比他俩这健康人都要强得多。 “这是咋回事儿啊”赵愉好容易平静了一下受到欺骗的心。 大头就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嘴唇上,而后鬼鬼崇崇的掀了帘子出去,再溜到外间的门那儿偷偷瞧瞧,才又快速的回来。 “做鬼呢”驴蛋儿差点儿笑出来。 大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谚郎君且小声些罢,再惊动了旁人。” 赵愉往李虎拖过来的榻上一坐“闹这一出为啥呀之前收到信儿,差点儿没把我吓死,毛蛋儿你要不给我说法,看我怎么收拾你。”就是长辈那里都交代不过去,哪有这样糊弄人玩儿的大伯二伯年纪可都不小了,若是再因此吓出个好歹来,谁负得起这个责任88:49053:44633939:2018120707:58:51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零三章 局势 一番虚假意你来我往的试探,费了半天嘴皮子,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弯儿,其实啥有用信息都没得到,圣人是不能怠慢的,三公一卿打着机锋进了宫。 德就在御书房门口那儿迎着,待四人进去向老圣人行了礼,老圣人再给他们赐坐,有宫女太监准备好茶水倒上。老圣人就示意德带着那些宫女太监们下去。 啥事儿这么谨慎德琢磨着啥况,也不耽误他听圣人吩咐,麻溜的把人都领下去,自个儿带着两小徒弟守在门口,免得后宫那些娘娘们不知事过来送汤送菜的,多耽误政事儿 这一守就直接守了一整天,腿酸脚麻的,实在受不住就叫小徒弟去搬个小杌子过来坐着守,歇好了再站起着接着尽守门的职责。连着晚膳都是在门口解决的,圣人跟三公一卿在御书房讨论了整整一下午,到了晚膳的点儿都没见里头唤人。 德担心圣人的体,却也不敢轻易去打扰提醒,只吩咐膳房那边给时刻准备着,避免圣人传膳时没有,或味道不好了。 他就一直守着等,到了戊时三刻门才开了,于是挽了拂尘赶紧进去伺候着,问圣人能不能传膳,从中午到现在,这都多少时辰了,不说膳时了,连茶水都没叫外面进去添过,他哪能不担心呢。 圣人就点头了,意思是要用膳了,还要留四位老大人膳食,这意思是吃完了要接着谈呗德得了话赶紧的就叫小徒弟去膳房提饭食过来,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时刻准备着给圣人用。 于是君臣五个吃了晚膳后,又接着把书房门儿一关谈事儿,德就照样在外头守着,出来前还先把茶水给备足了,免得圣人口渴了又不想叫人进去伺候,先备着呗。 这一守直到半夜,里头才算完事儿,几位大人出来的时候,面色如常,德在他们的神上没发现半点端倪,不过大人们脚下都生风似的,倒能看出几分急切来。 几位大人回府后一致召见了各自的属臣在书房谈事,四个府邸的书房灯亮了一夜,紧接着第二又连忙进宫见驾,属臣们也纷纷行动起来,各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政令从私聊频道直接下达到各郡。 这自然也有些不能理解的,原著民公众交流频道就开始混乱了,各种疑惑各种言辞每分每秒都在往出闪现,各郡太守府连忙召集各自属臣商议分析,分析朝内是否有动dàng),或是哪个皇子行那大逆不道之举,挟制了天子之类的。 各郡官员猜测纷纷,小动作不停,政令奇异他们既不敢按令办理,又不敢不办,只得在公众频道上弹出消息询问京中大小官员。 正在各郡将乱之时,老圣人在公众频道上发布了政令,责令各地郡守配合大司徒行事,众官员这才放心施为,紧接着老圣人又召集诸皇子即回京,命各郡都尉点兵三千沿途护送。 这道政令就更加令众官摸不着头脑了,说好以为五年为限,命诸皇子治理一县之地,考察政绩最优者立为皇储,如今五年之期未到,圣人怎么就急急忙忙要召皇子们回京呢莫不是圣人龙体有恙 不管各地官员如何揣测,旨意已下还得按命行事,几乎朝野内外都开始震动,宫内无数官员进进出出,圣人的御书房几乎时刻都在接待大臣,常常亮灯到天明。 分于各县治理的皇子们接到圣意,哪怕心中有无数猜测,面上也不能说什么,召集手下众多属臣收拾细软,快马加鞭的就往京里赶,沿途皆有三千兵马护送,引得百姓们纷纷猜测。莫不是天子已决定立太子了 于是民间也开始闹,周朝不以言获罪,除却意向前朝之事,其它的政事不限制百姓们发言,哪怕你觉得圣人哪里做得不好,抱怨或骂两句都可以,圣人都不在意,也不让各地官员以此治百姓的罪过。 所以民风十分开放,这一下诸皇子被兵马护送回京,沿路进城补给,哪能瞒得了人,这就是引起百姓议论了,无论是读书人,或是普通百姓,那都能说上几句,各大酒楼里天天摆宴席,无数读书人慷慨激昂指点江山,发表自己的意见,有那观点不同的,更是争得面红脖子粗的。 赵保国在自己书房苦读,偶尔出去向林夫子请教学问,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连着好几家里都没怎么来异人,他才惊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发生了。 赵二牛又开始接原著民的活计了,不过他一直做异人的单子,很长时间没做原著民的活计,多半都习惯去其它木匠那里打家具了,这一时,他也接不到几个,要是接多了,不等于跟人抢饭碗 所以这几天基本没收入,那愁得不得了,赵谐也每天垂头丧气了,没有了异人,他学了这些向谁赚钱去百姓可没有异人出手大方,他还指望着能赚出宅子的银财呢。 就连李虎他们几个也跟着cā一)心,生怕主家没收入再把他们给卖了,到时候上哪里去找这么仁厚的主家于是天天都往山里跑,去打猎,或多或少也是份收入,起码能负担起自己等人的口粮。 赵保国才把脑子从诗词中揪出来,跟马聪到城里的酒楼茶楼坐坐,也参加过两次读书人的文会,才把这几发生的事给理顺当了。 马聪感慨着“朝庭这么大动作,估计天子是真打算立皇储了”不然怎么把诸皇子都召回京了肯定是哪个皇子地方治理得好,入了圣人的眼了。 赵保国却对此不置可否,他总觉得在暗里有些不一样的事发生了,圣旨说得明明白白,以五年为限,现在还没到就急急忙忙召回岂不是朝令夕改吗这对皇家的威严也是个打击。 所以肯定有其它的事,比皇家威严更加重要的事要处理,圣人才会反口推翻自己之前所下的旨意,可这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一十七章 忙碌 赵二牛打量了一眼自己儿子,有时候机灵的,有时候怎么显得那么没脑子“真以为让你写大字是去送礼的” “不是你自己说的”赵保国有点儿愣,给林家拿过去,不是当礼送是啥 赵二牛忍不住叹气“真是个傻子你自己也说了,你那字儿拿不出什么手来,送到林家去,人都说字如其人,从字里可见一人的品,一来是让林家更了解一下你的为人,更主要的是”说着顿了顿,用十分意犹未尽的眼神看傻儿子“林夫人不是说有合适的人选吗关键是给那姑娘瞧瞧。”看看人家能不能瞧得上你呀蠢儿子能有点儿心就写点表面心意的字呀 赵保国可算反应过来了“合着您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赵二牛一听就不乐意,道“摆在明面上的,还能算你私相授受啊端看林家怎么做,他们要乐意,自然会送去,要不乐意了咱还能bi)去不成” “您这也太会算计了。”赵保国瞠目结舌“八字儿还没一撇呢。”那人如何都不知道,就开始算计着要培养感了万一是个丑八怪呢也不怕把儿子带坑里去。 赵二牛一看儿子这样就知道他在想啥“去去去,那姑娘真要差了,林家还能说给你不说你跟林栋的交,就算没有,人品差的不论说了哪家,那都不是结亲是结仇了。或许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但人品是起码不能有问题的。咱家跟其它人家不一样,看重的不就是人品吗什么家世也不注重,只要人贤惠就成了。” 赵保国想想也是,在古代找老婆,个就不能强求啥了,能找个人品贤惠的就成,模样他也没太高要求,什么绝世大美人儿,给他也守不住不是,他又不是那特别重容貌的。差不多就行,他也习惯只守着一个,多了不够费心思的。想想这事儿也成,找谁不一样呢,只要贤惠不背叛,他就守着一个过了。 何况能跟林家拉近点儿关系,他也乐意见到,毕竟是书香世家吗,以后后代进学,那也有地儿借书看。要说不给不了人就讨了人家,对女方不公平 问问吧,哪个姑娘不想自己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哪怕没有呢就算没有也希望只有自己一个吧。而且,一开始或许没有,也许相处久了就有了呢,他也不是那种一见钟形的,他是那种相处久了才能久生的,感有点儿慢,只要人好,一直相处下去,早晚会有。 事儿基本就这么定了,赵保国万事不理,倒是赵二牛上心的,第二天就让李虎去采办东西去了,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上林家门儿。 赵保国就看他爹兴致勃勃的瞎忙活,一天三趟往钱家跑,跑啥呢,问问城里哪里的房子便宜又合适,问问哪家的铺子要卖,城郊离得近的村子,有没有卖田地的,这是为聘礼做准备呢 赵保国忍俊不,撒手任他忙了,两辈子他也没这么为自己的亲事忙活过,难得这么有兴致,就随便他乐意了。 赵二牛忙活着儿子将来娶亲要做的准备,先准备好了,免得事到临头才捉瞎。赵保国按部就班,该读书读书,该练武练武。林家拜了年,马家也得去一趟,去人家家里拜年下午去自然有些失礼,就只能瞅着上午去,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了打扰人,太晚了莫不是蹭饭去的。 童家那边关系没林马两家亲近,冒冒然上门儿拜年,人还不得以为是过去巴结或打秋风的穷亲戚呢,估计大门儿都难进,不过不拜年回头人又得以为他瞧不上童家了。所以这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赵保国还真为难了一下子,就暗戳戳的头一回给夫子发了私聊频道请教他。 林夫子好一会儿才回他“打发人送点年礼去就成了。” 赵保国恍然大悟,不去不好,去也不好,这种关系,人不到,但礼能到呀于是就叫李虎看着置办点儿礼品,再加上地窖里的一些坚果山货一起送童家那儿去了。 他家里的况虽不算穷,但也算不上富裕,也就是小有资产的样子,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反而让人瞧不起,按自家家境送就行了。 李虎从童家回来,说是童家门房那儿收下了,赵保国点点头也料到了,估计去童家拜年送礼的人可不少,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童家大门的,收了就成。 又按部就班的读书练武,意外的是第二天童家还有回礼过来,是一文房四宝,回礼是童易的书童苏叶送来的,先是代童易表达了歉意,说是最近家里忙,所以一时才没注意到恒郎君也送了礼,后来他家郎君翻礼单时看见了。就立马叫他亲自过来回礼,顺便给赵家老他也拜个年,请赵郎君莫多怪罪吧啦吧啦的。 主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童家轻视与他,而是因为童家拜年送礼的人太多,家里主子都很忙,这才一时疏忽了,这不一发现就立马过来回礼了。这人多会说话哪怕一开始心有不痛快,听了这一番话也能舒坦了,就是不知是送年礼的人都有一番,还只一小部分了。 估计只一小部分吧,那种有潜力,或有点家世的。赵保国琢磨自己,可能在他们眼里属于那种有点潜力的。 文房四宝看了看,是上等的,赵保国试写了一番,比那中等下等的都好用,纸也半点不散墨,笔用着也顺手,正好,县试的时候就用这一,也懒得他重新再置办了。 赵二牛跟林家约在了天香楼谈事儿,回来跟赵保国说“林夫人说是她娘家外甥女儿,今年跟你差不多大,爷早早就没了,母亲在她小时候也去了,父亲去年也没了。现在关系近的亲戚就林夫人这一家了。” 赵保国真是家都没了,人不得说她生来带煞,克亲族吗 “林家倒也坦率”这种事儿人家瞒都来不及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施祭酒 施祭酒年纪比林夫子还大上一轮,看着却古板严肃跟班主任似的,也不知怎么林夫子怎么跟他成了忘年交的。 施祭酒仔细端详着林崇望极力推荐看重的学生的课业,心下微微满意,脸上却不显,待看到那一叠叠奉上来的诗作,脸皮直抽抽,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赵保国心下忐忑,垂着头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儿,惴惴的等候发落。 “经义墨义倒还扎实,策论也差强人意,不过这诗作怎就如此泛善可陈”施祭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基础扎实,策论言之有物,只是政治方向需指点指点,以及一些应付考试的技巧,文风偏实,既然有好处也有坏处,这就不需指点了,属个人风格问题,总有考官偏这一款的。知识面不大广阔,文章中少有引经据典,这方面需要加强,可能也与出贫寒有关,多看看书加强一些,注意这方面就是了。 最主要的短处就在诗作上了,可这诗赋就讲究个灵气,这让他如何指点他就不信林崇望没指点过,从最低下的诗赋,到上层的诗赋,进步还是显而易见的,可多是格律平仄方面的,意境却没有半分进益。 “学生惭愧。”赵保国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施祭酒也无话可说,只好针对他策论文章中的一些短处以作指点,再拿些大家文章以及诗集给他带回去看,着重布置了诗赋方面的课业,叫一写两篇诗赋,三一篇策论,每适五他就在家,累积了问题自己挑时辰上门。 赵保国恭谨应了,离开施家抱着一堆书册,苦巴巴的回了家。 林夫子已经够严格了,没想到施祭酒比他更严格,一两诗,叫他怎么往外憋每写诗写得头皮发麻,外头的事然顾不上了,整整的憋诗,吃饭上茅房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诗句那个词儿。 赵二牛见儿子整书不离手,嘴里念念叨叨的,发愁的,这人看着怎么痴痴呆呆的,总不至于念书念傻了 “又不叫立马考个状元探花啥的,不至于这么急,该歇就歇歇,一天到晚捧着书看也不是个事儿。” 要是林夫子给布置的,他还能耍耍赖皮,这换了施祭酒,莫名其妙就没那胆子,总觉得施祭酒上有股班主任的气场,看着他就虚得不得了。 “我心里有数。”两首诗呢,不得往外憋憋出来狗不通,还得想法子改,总得想办法符合格律的架子给构出来,然后慢慢往里头添血加,尽量多用一些有韵味儿的词儿替换进去装装样子。 “你有啥数啊”赵二牛一下把儿子手上的书给抢了,很没好气“几天没练武了你自儿还记得不”以前就是再怎么读书,早晚一趟养生功也没放下过,这几倒好,通通给搁下了,抱着书跟入了魔似的,连带着家里人走个道都不敢大小声儿了。“这书先搁我这儿,回头再给你,先去活动活动筋骨,正好一会儿该吃饭了,天天吃饭都要人叫” 书都给抢了他也不能把自个儿爹咋办,于是摊摊手“成,您是爹您说了算。”于是麻溜儿的往院儿里去,摆开架势耍了起来。 刚一动,就觉得有些筋骨有些生涩了,一边活动一边感慨“还真是拳不能离手啊。”才停下几天就手生了,这要再搁一段子,估计韧带都拉不开了。 等养生动练完了再打一拳,整个子都活动开了,呼呼的出一汗。 从广陵城解了后,赵寡妇又按点儿上赵家来做饭洗衣了,李虎也每领着王石王铁往城郊的山上跑,打猎也能省点买钱不是,现在可没异人那冤大头了,也就主家买了些铺子租出去收点租金,再有去岁在桃花村买的几亩地能收点粮产顶租子,还不够一家子吃的呢。 整点儿猎物能省不少银子呢,一家子主的仆的,个顶个的吃,野味儿打回来还得先处理了,赵寡妇是个妇道人家,哪有那力气,向来都是他们哥儿仨个先把皮子剥了,再用砍刀砍成几大块,剩下的赵寡妇才好上手处理做了。 这皮子可不往出卖的,他们几个旁的不行,就会个打猎,剥皮硝皮那是拿手本事,这差不多整一年的时间,打了野味儿的皮子处理好了,存了有不老少,光是野兔子皮都存了有两大箱子,当然了,其它野味儿的皮也有些,不过都零零碎碎的都不多,做个靴子皮面儿还成,做皮子衣裳嘛那就还差了些。 这几郎君苦读,连拳脚工夫都放下了,今怎么又捡上了估摸着是老爷插手了,于是在郎君摆起架势时,就特意钻厨房里跟赵寡妇吩咐,叫在大锅上烧上一锅水,等郎君打完了正合用。 待在赵家这么久,主家的习惯还能摸不透么,郎君但凡一练拳脚,过后总要泡个澡,虽说讲究了点儿读书人哪能跟他们这些大老粗一样。 赵寡妇早就从窗眼儿那瞧见了,麻利的烧了大灶,大锅里也放了水,李虎一进来吩咐,她就笑眯眯道“已经准备上了,等郎君练完,估摸着也正好。”说着切着菜的手也没停过,那唰唰唰的,不用看都切得大小粗细差不多。 所以赵保国一练完,李虎就打好了水拎到专门洗澡的屋子里去,温度适宜极了。 等赵保国泡完澡换了上干净衣裳出来,饭已经备好了,连带着赵谐都从铺子里回来了,跟赵二牛坐在桌前等他过来吃呢。 “怎么还等上了。”赵保国撩起衣摆坐了“可以先吃吗。” 赵二牛没说话,等儿子坐了就拿起筷子夹菜了,赵谐却等赵保国夹了菜后才上筷子,嘴里笑道“一家人,哪能分两趟吃。” 哟,去了几回铺子,嘴也甜多了。 赵保国高兴,关心他在铺子里的况“这几在铺子里怎么样适应不适应,秦掌柜待你如何有没有教你如何应对客人”他这几天忙着读书做诗,吃饭也惦记着,倒忘了问问赵谐在铺子里的事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说亲事 赵保国天儿天儿在屋里头干些琐碎家务活,陪着老爷子说说话,又专挑着早上或下午温度相比较低时搁村里地头转悠,想着能不能寻摸着什么吃食,然而旱了这么久,能吃的早就被村里人给弄光了,他转悠了几天除了几只蚂蚱,别的收获是半点也没有,又没了兴致。 于是他就消停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头,老爷子偷摸的教他认字,闲了又跟着老爷子学编草鞋之类的,他倒是编过草垫子草席子这样简单的物件儿,但草鞋还真没编过,在他出生后的年代,除了些大人老人偶尔还会编来穿穿,小孩子基本上都是有布鞋穿的,他爸偶尔还会给他买小白鞋凉鞋之类的。 赵保国每天兴致勃勃的跟着老爷子混,过了没两天,他姑就带了个朴实的大娘上门了,这还没进院门儿,就听到赵翠花那特有的大嗓门儿:“伯啊,柱子在不?” “在呢在呢!”老爷子瞬间就起来了,拍拍蹲旁边上编草鞋的赵保国,把他撵出后院去叫他爹,就笑着老脸迎上去,嘴里还有些不确定道:“翠花呀,这是贵生他娘吧?”见大侄女笑眯眯搀着贵生他娘点了头,就把人往屋带,嘴里还道:“元礼在后院儿修椅子呢,让保国叫去了,贵生娘,进来坐坐,喝口水,柱子马上就来,你给看看能否入眼,其它的咱再说。” 那大娘穿着灰扑扑褂子,黑裤子上到处都是补丁,脚踝处的裤管儿还往上卷着,边沿处沾着些泥渍,脚趾头从草鞋里挤出来,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眼睛四处打量着院里头的东西,暗自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这老爷子丢了的孙子找回来了,这老爷子无儿无女的,还有两孝顺侄子侄女,又有个认的养子处处关照着,那养子前程大了去,是城里人了,怎么着也不可能跑乡下专争这几间泥草屋,到时候自家闺女嫁了过来,这家底子可不便宜她了吗?倒是福气得很,亏得她有远见,把孩子多留了两年,不然这种好事儿,还能轮得到自家吗? 虽然说年纪大了点儿,前头还留下个孩子,但年纪大点儿知道疼人呀,自家闺女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又比这柱子小上十来岁,真嫁了人能不好好待吗?至于前头那个孩子,都**岁的小伙子了,也用不着姑娘怎么伺候,只该吃吃该喝喝给了,面上不出差错,任谁也不能说出个不好来。 这样一想,脸上就露出亲近的笑来,赶紧接了老爷子给倒的糖水,嘴里假意怪道:“朝阳叔这么客气做啥?这金贵东西留给自儿个吃,或给保国那孩子吃多好?我一个老娘们儿哪吃得了这个?”说着客气话,这手上也不客气,咕噜咕噜一大碗子糖水就下了肚。 赵翠花见了笑,心想吃不了也没见不吃呀,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得罪人,于是嘴上就打趣她:“这金贵东西,当然是自家人吃了才不糟践。大妹儿你吃了,这可就吃人嘴软了。” 贵生娘就愣了一下,合着我这喝碗糖水,就把姑娘给赔出去了?但又看赵翠花满脸笑意,估摸着也是说着逗趣儿的,就拍了她一下道:“你这死丫头,从小嘴皮子就利索,可这儿等着我呢?我告诉你我还就不吃这,这水我也喝了,甭想我吐出来,至于这人嘛,我还得再瞅瞅。” 老爷子笑看两人打着嘴皮子功夫,只道:“应该的,这亲事是该慎重。”说着就见赵二牛并了赵保国一起进来了,就赶紧招呼:“元礼呀,快过来,这是左家婶子。”又拉了赵保国让他叫人。 赵保国见状就咧嘴笑:“左姥姥!”赵保国生得俊俏,本经了洗经伐髓很是白嫩,这些天虽被太阳晒得黑了些,但比起村里泥孩子来,看着可白嫩多了,他又是个干净的,虽然水不能多用,但他总能想到法子把自己打理清爽,这么一瞅,就跟其它孩子们区别开来了。 贵生娘一听就赶紧笑着应了,嘴上又夸赞他长得俊又懂事,是个好孩子,赵二牛听着心里头也十分骄傲,嘴上却谦虚:“婶子你可别夸他,孩子小不经夸,你是没瞅着他皮的时候,那叫个烦人。” 人家这样说,那叫谦虚,自己能顺着说吗?那肯定不能的!贵生娘就道:“这男孩子哪有不淘的,这淘气孩子,长大了可聪明!”夸完了又上下打量赵二牛,觉着他长着也算整齐,人瞧着也清爽,至于这人品吗,这一面儿也不能瞅出来什么,但既然翠花给说的,估计不能差,毕竟俩人是打小的交,她也不能坑了自己,又瞅着赵保国这孩子不像个不懂事儿的,再加上老爷子家底的加分,这心下就有了六七分满意了。 老爷子见了就笑,赵翠花见贵生娘的表现,就知道她多多少少是有些满意的,就赶紧趁打铁了:“大妹儿,你瞅我这侄子咋样?” 贵生娘一听就呆了下,这人真是,哪有当着人面儿就直接说这个的,这样一问纵使不满意,那也不能说呀!没等她琢磨着怎么说,就听翠花说:“不是赵翠花自卖自夸,我们家柱子呀,格好,人又忠厚孝顺,你瞅瞅才回来没几天,就把老爷子伺候得妥妥贴贴,这老话说了,孝顺的人都不可能坏到哪儿去,咱家柱子虽说年龄大了点儿,可年纪大了的会疼人儿呀,你们家福生要是嫁到我们家,这柱子肯定能对她好,我跟你说呀,这柱子呀” 赵二牛就听他姑这噼哩啪啦一顿夸他,夸得他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心说我跟这儿才多久,姑你从哪儿瞧出那么优点来的?赵保国也被他姑这一顿给整个,觉着说的不是他爸,而是个绝世好男人了,虽然他爸肯定是个好男人,但他姑说得这也太夸张了点,这有得没得,哪儿有那么多事儿。 “得得得!”贵生娘给她说得一顿晕糊,赶紧就打断:“你说破了天呀,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就定下来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二十一章 心思 粗粮都搁大食堂了,找了王叔跟他商量“屋里地方小,能搁这儿一块儿吃吗” 王叔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的准备做午饭了,见赵保国挑着粮过来问他,就满口应了“这有啥不成的就多加一瓢水的事儿,到了点儿直接叫你家人过来打饭就成。”说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写了个收条给他。 赵保国接了看看,放兜里头搁着。就背篓里拿了一把沾着点水的挂面避人塞给他“真是太谢谢您了。”王叔左右看看,利索的藏衣裳下面,吁了口气拍着他肩膀“瞎客气啥呀。”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想着小赵就是会做人。 人家会做人,他也不能不会呀。粮又是人自带的,最多煮的时候多费两根柴火,还不用他亲自动手,也就炒菜的时候多放点儿,这点事儿他还是做得了主的。还偏了人一把挂面,这可是细粮,虽然家里也不缺吃的,但细粮也常吃不到,再多也不嫌弃的。 “这炉子都浸了水了。”王叔笑眯眯提出“先搁这儿吧晾晾,回头我把膛里的柴火塞点进去,烤烤干得快,晚上你再来拿。”不费劲儿的事,还能让人感激,谁不愿意做。 赵保国响亮的应了,把其它生活用品塞腾出的空背篓里面,麻袋给叠了,才背着回筒子楼里去。王叔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冒着雨走了,又转回去检查他弄过来的红薯,外皮都淋湿了,不过摊开来晾干了,就能好好的储存住。 “干啥呢” 几个帮工的掏了几个红薯进火膛捂着,王叔见了忍不住笑骂“人家的口粮,咋能随便动。”其实也不要紧,毕竟粮拿过来了,怎么做是他说了算。也不能够人拿了粮过来,他就专门给另开一灶做,只是拿来抵换,记好分量,吃的时候换成其它的粮食照样吃。 其它人就嘿嘿嘿的笑了,就有人说“几个红薯值当啥。”王叔又笑骂了几句,到底没反对,只叫他们别老想着,再耽误了事儿。 赵保国背着背篓回了屋,左福生正左忙忙右忙忙的,见他背着进来了,就赶紧接了下来,嘴上又抱怨“这大的雨,咋一人就回去了呢”说着就开始翻了,把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见了细粮就十分可惜“太糟jiàn)东西了,都湿了也放不长。” “就外边儿一点儿。”赵保国坐在板凳上喝水“肯定没浸水,湿了的先吃就成。” “可咱这儿也没炉子。”左福生把干的挑出来收着,浸了水的放一边儿。 “我搬过来了,就是现在还不好用,等晚上吧,晚上就干了能用了。” 又去看赵长青,她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面上淡淡的红,还打着小呼噜,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像个青蛙。赵保国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子,又伸手出被窝里摸了摸那包鹅卵石,见没多少气儿了,就掏出来,准备一会儿重新烧烧再用。 先拿到大食堂那里去在炉子里烧着,又跟人打了招呼叫帮忙看着点儿,帮工的人都应了,毕竟吃了人家的粮,多看一眼的事儿没人不肯的。赵保国又去库房里看他爸,见他爸跟韩莫生忙着呢。 “得多久呀” 赵二牛支使韩莫生把木刨好的木料拿过来,就听到儿子问了“晚上就差不多了吧” “那成,你忙着。”赵保国道“饭是出来吃,还是我给送过来” “就在这儿吃。”赵二牛一心想着把活计干完,好给领导瞧瞧,接了这个活儿,那是一点工夫也不想耽搁的。 “你呢”赵保国又问韩莫生,韩莫生递这个递那个的,只看了他一眼“我跟我叔一块儿吃,你帮着一起送来呗” 还我叔 还不是我爸吗 赵保国点了点头,出去了。先去了大食堂,鹅卵石已经烧好了,帮工的还把它包在毛巾里头,整整齐齐的放着,赵保国谢了一回,才拿着回去。塞到赵长青被窝里头,又找饭盒,半天没找着,左福生正搁对门儿那跟高跃民他老娘说话。 “妈” “啥事儿”左福生转冲着屋里问。 “你把我饭盒收哪儿了”他一人的时候,饭盒放哪儿就一直有个地儿。现在可找不见了,肯定是他妈给换了地方搁。 “咋这么笨哪”左福生跟人说了一声就蹬蹬蹬回屋了,直接就从底下拖出个盆儿来,里面是他之前搬回来的筷子碗蝶咸菜瓶子油盐酱醋的。 “咋弄下面去了。”赵保国赶紧拿了。 “不然也没地儿好搁呀”左福生赶蚊子似的赶他。 “我一会儿送饭回来。”赵保国来大食堂打了饭,先送到库房去,然后再回来打三份儿,搁大板子上给托屋里去。 就黑面馒头,萝卜木耳跟豆腐干儿,是没有的。娘俩儿唏哩呼噜吃了,谁也没叫赵长青。 这饭她肯定吃不了的,就让她睡,睡足了再说。 吃完了饭赵保国就去收拾碗筷,左福生就一把拍开他的手,道“还用你来呀”利落的就收拾出去。 “你知道在哪儿洗吗” “你当我傻”左福生直接就冲水房去了。 看来这况她倒是摸清了。赵保国笑了笑,把背篓拿出来,提溜着又往库房去。赵二牛跟韩莫生已经吃完了,碗筷都搁地上摆着,他就收拾了拿走,背篓先放这儿,一会儿再过来拿。 “青青咋样”赵二牛抬头问了一嘴“还适应不” “睡得可香了。”赵保国答了,端着碗筷就又走了。拿了回去给左福生,跟她说一声回家里看看。 “路上当心点儿。” “哎。” 回了库房又被他爸叮嘱一回,这才捞了背篓踏上了回村的路。 天空依旧昏沉沉的,豆大的雨珠打在水面上,噼里啪啦dàng)着,跟烧沸的开水似的。 来到藏木盆的地方,用绳子捆好了,再拖着往村子里去。 来回跑了两趟,家里的红薯也就搬了一半,明天还得接着搬。都放到大食堂去了,把王叔乐得见牙不见眼的,虽说这粮食不是他的,但挡不住他见了粮就高兴呀。这种时候,单位里的粮也顶不了多久,回头再去问粮站要,也不定能够呢。所以肯定是越多越好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准备 赵保国想了想道“晚上就不要睡了,先戒备着,异人逃狱估计多半想出城,就是想抢金银细软,多半也是朝大户人家去的,咱们在北街,应该影响不到什么,若有小股流窜的,多半也是那贪生怕死的,过来就放两箭警告他们,不怕死的早去冲击大户了,北街多是贫民,抢一条街还不如南街一户呢。” 听郎君这样分析,李虎四个就安心多了,赵保国迅速吩咐“李虎王石,你二人去胡同口盯着况,若有异人奔北街来一人盯守一人回禀。”又对王铁道“王铁,你去钱家把钱瑞叫过来,给牛二简单处理一下伤势。” 李虎等人应声而去,赵保国让牛二回屋休息,等钱瑞过来好处理伤势,牛二却不肯“一点小伤不算什么,虎哥他们都不在,外头不能没人看着。” 赵保国就随他去了,先去把赵二牛跟赵谐叫醒,把况简略说了说,赵二牛有些不安“这万一打进来,可咋办”赵谐也面带惊慌之色了。 赵保国就把之前跟李虎他们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俩人这才放心了些,但到底还是睡不着了,赵保国跟赵二牛道“你俩在家呆着,我去庄家走一趟,让庄三叔把胡同里的壮年聚集起来,守卫门户,光靠李虎跟王石,我担心万一出事守不住。” 人多力量大,这又不是他们一家的事,赵二牛觉得是这个理,连忙起往外走“还是我去。” 就在家门口的事儿,赵保国就不跟他爹争了,有事儿干总比闲着瞎想强,于是欣然道“您去也成。” 赵二牛搬了梯子去墙边,赵谐也跟着过去帮着扶,等爬上了墙头,摸到那一面墙上的碎片,才愣了,这就不好翻墙过去了。 于是转脸对赵谐道“去捡几块大的瓦片给我。”等赵谐捡了过来给他,赵二牛直接就朝屋子那边使劲砸,搞出的动静可不小。 不多时隔壁院里屋子就一间接一间亮了,里头传来庄家人的低喝“什么人”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穿衣的动静。 赵二牛没大声回应,只接着朝那边扔瓦片,把里头的人给引出来。 等庄家老大老二老三握着扁担出来了,左右张望着戒备,赵二牛就扔瓦片过去,庄家兄弟才发现砸过来的方向是赵家的院子。 “哪里来的毛贼”庄家三兄弟拿着扁担过去,夜里看不清,只能看到隔壁墙头的半个人影,又是戒备又是不安的低喝。 “是我呀庄兄弟。”人过来了赵二牛就吱声了。 底下庄家三兄弟一听就听出来赵二牛的声音,那个表简直没法儿提,这大半夜的疯了不成搞得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 “赵老哥,这大半夜”庄老大简直想骂人,知道把妻儿吓成啥样了吗 赵二牛这才反应过来“庄兄弟别见怪,实在是事找你们商量,才用这种方法叫醒你们。” “有什么事儿白天不能商量的”庄老二更生气,一个好梦就这么被搅和了,要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真能揍人。 庄老三跟赵二牛来往较多,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便道“赵老哥有什么事儿不如直说。” 赵二牛叫他们把梯子搬过来靠着,爬上来跟他说话,不然声音太大动静也太大了。 等赵二牛将事的严重跟庄家三兄弟说了,庄老大一脸懵“赵老哥不是大半夜的拿我们寻乐子吧” 赵二牛一拍大腿“我老赵是那种人么”没事儿以为他想半夜讨人嫌 庄老三神就凝重起来“多谢赵老哥提醒,我们这就去聚集其它人,想办法守好门户,胡同口那边的动静,还得麻烦老赵哥盯着。”这种事儿肯定不能开玩笑。 赵二牛道“那边暂时不用担心,我叫李虎跟王石去看着了,若有人朝这边来能提前得到消息,不过速度要快,真来人了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俩也顶不住。” 片刻时间的工夫,庄家兄弟就匆匆而去,先唤醒隔壁的人家,把事说了,隔壁的再唤醒隔壁,一家家的传递下去,不多时整个胡同里的人家都沸腾起来。 胡同里开始有喧闹声,各家各户的壮年都提着武器先往赵家来汇集了,有柴刀的拿柴刀,有菜刀的拿菜刀,啥也没有的扛着扁担。 赵保国看着钱瑞给牛二拔箭处理伤势,哪知没多久院里就乱哄哄来了一大帮人,他爹的效率可不低。 外面人正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赵二牛在外头回答着问题,忙得满脸都是汗了,王石匆匆过来报信,面色惊惶“老爷,不好了。” 赵二牛看王石喘着粗气,道“慢慢说。” 王石喘过气来,才道“主街那边有一群异人朝这边过来了。”虎哥在那儿盯着呢,就叫他回来报信儿,只怕是冲着他们这儿来的。 “未必是冲咱们这胡同来的。”北街上胡同不少呢。 赵保国从屋里出来,正好听说,便道“不管是不是,也得先做好准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就有人道“怕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们都知道异人是逃出来的,边儿估计没武器,他们这么些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些手无寸铁的吗如果说他们没防备说不定还能栽了,这有了防备,哪那么容易被人下手 人们个个义愤填鹰,谁家都不富裕,就算富裕了,也不想被人抢了,何况还是异人呢为了保护自家的财产,杀个把人算啥。 于是一群人由庄家兄弟领头,拿着一些乱七八遭的武器冲胡同口那边儿奔去的,准备给敢于来抢他们的异人们一个教训。 多新鲜哪,抢劫不抢大户,抢到他们这种苦哈哈的老百姓上了。 胡同那边,十来个异人点着火把匆匆而来,其中还有人道“大户那边又有家丁又有护卫,咱们就这么几个人,想抢都抢不着,不如来北街看看,其它队伍估计看不上,不过这北街虽岔,积少成多也能有些,还有赵家,赵家你们总知道吧这半年可没少赚银子,一个小装备都卖得那么贵,估计没少坑咱们,这也算劫富济贫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二十八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三十七章 闲话 一番寒喧,觉得好似还聊得来,就自觉关系亲近了几分,忍不住放开了些,开始抱怨“还准备下场呢,谁知突然就取消了呢” 李泽是真心失望,要说这院试取消不取消,对他来说倒不打紧。可对他李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他取得了童生也是个中不溜,院试基本没什么希望,按说院试取消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 可谁叫李家出了个麒麟儿呢虽说不是大房的,可三房的堂弟也是李家人哪,且还是嫡系的,甭管是几户的都是李家的,堂弟有出息,他这个堂兄脸上还能没光至于外人说的那些风凉话,他是完不放在心上的,读书科举也不是人人都有那天分的,他天分不足,堂弟有那天分他只有高兴的份儿,哪会心生不快 他巴不得李家多出几个麒麟儿呢,福弟年纪尚小,就有这般文采,虽说不是案县,两试却也在前三,若院试照常举行,秀才功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谁料到就推迟了呢若照常举行,他李家不就出了个神童这对李家的地位名声,可是大有好处之举,毕竟十七八岁的秀才常见,十三四岁的秀才可不多。 多耽搁人呢这不是。 赵保国能说啥,也没啥好说的,就安慰两句,今年不成,来年肯定有。 李泽听了又说“哪能呢,院试都是三年一试的,错失今年,得等三年了。”还能明年举行就没这个例子。 “沉淀三年,不是更有把握”赵保国道,寒山寺一行,他也见识过李泽的风采学识,认为其诗赋方面更甚自己一筹,不过其它方面的学识,也就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样子,若今年院试照常举行,他也未必能中。 李泽哪是为自己发愁呢,不过正经发愁的倒也不好多说,未免交浅言深了些,只得长长叹气。 赵保国就转移话题了,向他请教他作诗的技巧,转移了李泽的注意力。 等到马聪来了,众学子皆起打招呼,一口一个马兄马兄的。马聪也极会做人,毕竟是来给自己践行的,当场就以茶代酒,连干三杯以作来晚之赔礼。 凉菜菜很快就上齐了,雅间内渐渐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很是闹。 “马兄,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会。”坐在旁边的一个同窗端起酒杯,满面离愁之意,半点没瞧出虚假来“来来来,满饮此杯,以慰我等同窗之。”说着以袖掩杯,一饮而尽,饮罢将杯底倒拿,给桌上的人瞧瞧。 其它同窗纷纷咐和,皆起举杯,对着马聪一饮而尽。 马聪满脸肃然,端起酒杯,十分干脆的喝了个精光,喝罢还叫一旁伺候的小二倒酒,对其它人诉说离。 赵保国和林栋等人也是随大流的敬酒喝了,酒是清酒,喝了也不上头,估计只有十来度的模样,难怪古人都那么能喝,往往一喝就是几坛子也不见醉。 要换了自己估计也能,顶多膀胱受不了,多跑几次厕所放水。 酒菜吃到一半,童易不请自来,酒桌上的人都起来打招呼,马聪连忙招呼童易入桌,林栋叫小二多加副座席。 “童兄前来,实令愚弟倍感荣幸。” 童易满面温和,含笑举杯“贤弟言重了,你我总角之交,有兄弟谊,你不将去,为兄怎能不来” 这种场面话听听就算了,谁当真谁是傻子。 马聪胖脸上感动得很,又举杯敬酒,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待酒足宴散后,众人告辞而去,赵保国分明瞧见了,有几位同窗跟童易一道路走了,难免有些疑惑“我记得,赵兄及谈兄诸兄他们,不住在西那边罢” 这三位学子在学舍也是出了名儿的,课业倒也不出奇,出了名儿的是穷,就是家境贫寒。赵保国记得,其中两个似乎是在北街租房子住的,还有一个是住城郊的村子。 马聪是出了名儿的家里有钱,出了名儿的吊车尾,万年不变,但人缘儿好呀,跟谁都能说上话,八卦也很有一手,什么小道消息都能打听到。 林栋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倒是马聪很不屑“在这广陵内,谁还能不知童易的家世童易又在学府进学,往难得一见,今好不容易能得见,那些要走路子的,不抓紧这个机会不是傻吗”尤其是那又家境贫寒,又科举无望的,托童家门下的路子,寻个官吏做做,也是个出路。但凡有读书人风骨的,那都清高得不得了,指望着凭自己的本事出头呢。 合着这是想走后门儿呢。 赵保国脸上的表一言难尽,他是看不惯的,但这种事,就是在现代也是常有的,更何况在古代。 贫寒学子想要出头,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如果没有天赋,那等于就绝了上进之路。可学了这么些年,总也不能白学,更何况举家或举族供一人读书,总是要回报的。 除了寻路子托门路,还能干点儿啥啥也干不了,与其给人一些富商人家做帐户或掌柜,托在童家门下倒算个好出路了。 “个人都有个人的难处。”赵保国只叹气说道。 林栋也道“恒弟言之有理,谈兄为人我也了解几分,万不是那阿谀奉承之徒,不过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低架。”学啥里最贫寒的除他无人了,又无家族,只一个老母做绣品供他吃穿进学花用,近年子骨越发不好,眼睛都快瞎了。 谈兄再不寻个出路,不说进学,连生计都成问题。 赵保国很少打听这些事,他在舍时只与林栋与马聪交好,其它同窗只是泛泛之交。心思多半都用在课业上了。听林栋三言两语把谈兄的家境况说了,只觉得自己生活得像在蜜罐里差不多,幸福感足得很。 又边走边闲聊几句,跟马聪交换了地契约银票,再告辞各自离去回家。 回家把地契给了他爹收着,赵二牛收了高兴得很“往后家里可不缺粮吃了。”再加上桃花村原有的地产,每年出产的粮食,拿了卖肯定是不足的,但总算能供家里这好几口人吃了,至少不用买粮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三十八章 马聪来信 回到家刘大正抱着一筐木屑往厨房去,见他回来问了个安,然后才离开。赵保国点点头,直接就往他爹那木工房里去了。 “不说明天就搬了?”看他爹蹲在那里打磨,赵保国蹲过去挨一块儿:“搁那边儿做去呗,省得搬来搬去的还麻烦。”他爹住的那一进院子,给专门留一间当木工房的,还有一间专门摆放收回来的好木料。 “就这两下工夫了,还非得留到明个儿做?”搬家少不得要忙活几天,当然是先做好省点事。儿子挨得近,就耽误他做事儿,于是推推他:“这么近干啥?挡着我干活,远点儿。” 赵保国就干脆站起来往外走:“得,那我就碍您眼了。” 赵二牛扭脸就看见儿子往出走,骂了一声小犊子。 赵保国一出他爹那屋,就见李虎风风火火从院子外头进来,一见他眼睛都亮了:“郎君,幽州来信了。”一溜奔过来就把信递给他。 那不是就是马聪?从他一家子去了幽州后,每一旬他跟林栋都有写信托商队送过去,可一直就没见着回音,心里难免担忧,怕是出事。 来信了就好,至少人还安全吗。头前杳无音信,大抵是半途中出了什么岔子,幽州战乱,信送不过去也未可知。 赵保国高兴得很,拿了信就往屋里去。 在书房里看信,确实是马聪报的平安信,说的是他一路上过去的碰到过的情况,沿府的风土人情,或遇见的趣事,又碰上了马匪云云,好在他们家镖师出身的,还是抵挡住了,受伤是免不了的,又说自己被护得好好的,连根毛发都没掉。 后头就是抱怨了,抱怨嫡系的一些情况,比如眼高于,那俞校慰简直无语了,承诺了人家的事儿,这还能忘?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亲事 得补救呀,现在他大小也算个官,手底下也有人手了,连忙就叫亲卫去调查可靠的往徐洲去的商队,想托人给送信过去,当然这商队领头人,必需得是本地人,那才能对这事儿上心呢。 就这么兜兜转转,一封信是送了两年才到。 赵保国都无语了,这都算个什么事儿。 林栋把信折起来放:“俞校尉也算信守承诺了。”本来他如今已是官身,便是当没发生过,他们也不知道情况,更怪不过去。 可人家愣是讲究,不仅派人送信过来,还表达了歉意。 “有消息总是好的。”赵保国琢磨着:“可信是两年前的了,马兄总不至于这两年只寄一封信过来,咱们也没少给他去信,也不见回音……” 这肯定说不通了。 林栋想了想:“幽州一直战乱,想来近年也没有什么商队敢大着胆子过去了,应该是寻不到可靠的商队吧。” 谁知道呢。 赵保国回去的时候还在想,就是找不到可靠的商队,那马聪家的镖师可不少,个个都武艺不凡的,调人专门来送信,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愣是两年都没音讯。 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有一种情况,赵保国就一直不愿往那边想。 林栋也有所预感,可俩人谁也没提这个。 赵保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总梦到马聪翻来覆去被砍杀,那浑身血呼啦的向他求救,每次当他拿着大刀过去营救时,都是来不及。 难道是不详之兆? 赵保国心里就是一沉,捏着眉心起来,就听到外头糟杂得很,就更显焦燥了。 “外面什么人?”赵保国面色不太好看,语气也不太温和。 大头小声答:“是大老爷他们过来了,帮着搬家呢。”郎君这是起床气了?以往也没发现。 赵保国嗯了声,揉着脸搓搓,好叫自己精神精神,大头适时递了块湿帕子过来,赵保国接过来在脸上糊一把。 “走吧。”赵保国穿上衣裳,套上靴子,大头连忙给他挽上发髻,簪上玉簪,就跟着往外头去,主仆俩一出去,紫兰跟墨兰就进屋去收拾被褥了。 搬家是不需他们爷俩亲自动手的,这么多下人养着也不是吃白饭,他们只需要到了时辰,领着一帮子亲戚过去就成,新宅子那边大多也都整理好了。 今儿主要是人过去,还有些零碎的要搬动搬动。 搬进了新宅子,亲事也提上了日程,安置好没两天,这聘礼就开始往林府那边送了。 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一天的流程走下来,赵保国都觉得累得很,俩腿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脸也快笑僵了。 迎了新娘子进新房,紫兰墨兰站着伺候着,赵保国瞅着比自己低了一头,脑袋上盖着块喜帕的新娘子,捏捏眉头,温声道:“娘子先歇着,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紫兰墨兰下去办。” 新娘子低低的嗯了一声,坐在新床上背挺得直直的,显得很拘紧。 赵保国不能多留,还得出去敬酒会客,扭脸吩咐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就抬脚出去了。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远去,唐妤松了口气,好紧张。 慢慢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唐妤差点儿睡过去,才听得又有了动静,连忙打起精神挺直背,双腿并拢,玉手叠交规规矩矩得很。 赵保国被灌了一肚子酒,好在他爹心疼,往酒里渗了不少凉白开,也就没那么醉人了,可饶是如此,还跑了好几回厕所,衣裳都换了不止一身。 掀起新娘的盖头,赵保国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等好容易看见那张新娘脸,赵保国的笑容立马就凝住了。 什么鬼? 面白如纸,唇红似血,还只中间的一点点,那眉毛画得,又细又长,两团腮红对比惨白一样的肤色,跟那鬼片里的鬼新娘没什么区别。 这冲击力……赵保国好悬没腿软。 “奶奶生得标致,郎君真是福气呢。”正在赵保国没眼看时,紫兰墨兰就连忙夸了起来。 还标致?这都什么样审美?赵保国看了俩丫头一眼,见她们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夸奖,半点不作假,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审美观有问题了。 再一看他媳妇儿…… 还是受不了这妆。 辛夷白薇是唐妤的陪嫁丫头,自然事事为着主子着想了,这刚入赵家门儿,什么情况都没摸着呢,还得跟赵家的大丫头打听打听情况。 这打听情况也不是大咧咧的直接问,肯定要先处好关系。这一见俩人一唱一合的开口夸自家娘子,连忙着上:“两位姐姐过奖了。” “郎君性子温和,人又体贴,也是我们娘子的福气呢。” 两方丫头分作两拨,你一言我一误的夸起对方的主子来。 赵保国觉得好笑,打发人下去:“行了,都是一家人了,以后有得你们说话的时候,现在都下去吧。” 辛夷白薇有些犹豫,抬眼就去看自家娘子,见她微微点头,才屈膝一礼退下去,紫兰跟墨兰倒十分干脆,听郎君一开口,就直接下去了。 丫头们退出去了,还轻轻的把门给合上,赵保国让媳妇儿等着,自己过去把门给插上,回来时半点不见外,直接就坐她身边,直把唐妤惊得差点儿跳起。 “你俩个丫头调教很妥帖。”赵保国赞许的说,哪怕跟着陪嫁过来,万事还都以她为主,主子不开腔,哪怕是他这个男主人,也轻易不能支使。 唐妤紧张得不得了,低着脑袋:“夫君说笑了。”难道姨母看岔了?她才刚过门儿呢,他就看上辛夷或白薇了?是哪个? 想想就很不好过了。 赵保国哪知道自家小娘子羞羞涩涩,心里的念头转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还从边上儿的托盘里倒酒,跟她说:“来,先喝交杯酒。” 唐妤嗯了一声,接过一杯酒,俩人交颈而饮。 赵保国皱着脸,唐妤抬眼一瞧,就看到他这样了,心里又是一咯噔。 赵保国:…………擦的什么粉?味儿这么大,好想打喷嚏。 真要打出来,好没礼貌。赵保国就憋着,憋得脸都快变形了。 实在憋不住了,起身就想出去把喷嚏打了再说。 唐妤见他转身就要出去,眼里就浮上一层水雾。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四十章 磨人 等赵保国再回来,就见他媳妇儿委屈委屈的,睛眶里含着一泡泪,要哭不哭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赵保国摸不着头脑,刚刚也没发生什么,就这么一会子功夫,还有人欺负她了? 连忙就坐过去去,拉着她就想看:“是伤着哪儿了?给我瞧瞧。” 唐妤哪跟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虽说现在已是夫妻了,可到底才嫁过来呢,肢体接触哪里不羞,刚刚的委屈立时就被他这毫不见外的孟浪给惊飞了,眼里的泪花也没了,脸上立马就烧烫,忍不住推攘了一下:“没,没什么。” 赵保国没多想,以为她是想家了,毕竟年纪小吗,就安慰她:“想家了?不怕啊,三天后回门儿就能见着了。”伸手想摸摸她脑袋,对着那满头珠宝也下不去手,就改拍拍她的肩。 听着这话心里暖呼呼的唐妤:………… 人是挺体贴的,怎么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真要细说,也说不出来。 赵保国很体贴的说:“累一天了吧?水已经备好了,放到现在可能有点凉,你先去里头洗洗,卸个妆换身衣裳,清爽清爽咱再说话。”说着去拉她手:“我叫她们再给你添点热水。” 唐妤脸立马又飞红了,可在那鬼神一般的新娘妆掩遮下,也显不出来,就低着头嗯了一声。坐到梳妆台前去了,这是她的陪嫁,满院的摆置,大件儿了都是前几天就搬过来摆好的,那些装饰品,也有三分之一是她的。 很习惯的。 唐妤刚想唤人,赵保国就颠儿颠儿过去帮忙了,她见状立马又收了声。 赵保国是没那意识,自己就直接上手了,去给她拆头上的凤冠,这拆来拆去,拆得唐妤头皮都疼了,一脸汗。 不是不给面子,实在是自家夫君笨手笨脚,没那能耐还瞎逞能。 不能忍,再忍头发得掉上一半。 唐妤也不顾不得温柔贤惠了,阻止一门儿心思想帮忙的赵保国:“还是叫辛夷白薇进来伺候吧。” 赵保国刚想说自己能行,就看到自家媳妇儿额上渗出来的细汗。 都是自己的造的孽,赵保国讪讪的笑:“也行。” 辛夷白薇一进来,就见郎君坐新床上,看着自家娘子坐梳妆台前,那神情说不出的感觉,也没多想,直接就奔过去帮着拆解发髻了,那手脚麻利的,动作既轻且快,赵保国就偷眼瞄着,没等他看个明白,就见那四只嫩白的手,穿花似的绕来绕去,直绕得他眼晕,再一闭眼一睁,媳妇儿那及腰长发,就已解开披散下来了。 咋弄的? 算了,他还是去紫兰她们添些热水吧。 唐妤梳洗过后,两个贴身丫头拿干布给头发吸水,这头发不干可没法儿睡。 赵保国也得洗个澡,平日谁爱涂脂抹粉呢,可成亲不一样,再别扭还是给叫人打扮上了,头发抹得油光顺滑的,伸手一抹,都是油。 不洗不能睡。 紫兰她们想着换上一桶干净水,赵保国可不讲究那个,多麻烦,自家媳妇儿他也不嫌弃,就着唐妤洗过澡的水,直接就洗了,连十分钟都没用。 头发就烦人了,就叫大头进来帮他洗,洗完了随便拿块干布吸吸水,没等水干就出来了,穿着亵衣亵裤就出来了。 唐妤都不敢抬眼看,羞也羞死了,这人怎么这样?一点也不庄重。俩个丫头也飞红了脸,不敢抬头去瞧,只一门儿心思给自家娘子擦头发。 赵保国,赵保国啥也没感觉到,他又不是没穿衣裳,这不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胳膊腿儿都没露半截,哪知道这样就让屋里仨人小兔乱跳了。 他自己是没意识到,现代烙印在他身上到底有多深。 往床上一倒,脑袋露出来,叫大头给他头发吸水吸干了,迷迷噔噔都快睡着了,等头发干了后,大头退出去,赵保国被推醒:“盖了被子才好睡。” 赵保国一个激灵醒过来,他娶媳妇儿了。 “也上来。”赵保国伸手就把她拉上来,叫她去里侧躺着。 自己再再把亵衣一脱,露出精干的上身,伸手就去脱裤子,里头还穿着件儿叫绣娘缝的大裤叉子。 再撩了被子往里一钻,盖后扭头往里瞧,就见他媳妇儿离得他远远的,整个侧躺着,脸朝里面没吱声儿。 “怎么睡那么远?这天气可不暖和了,挨一块儿不着凉。”赵保国有些奇怪,伸手就去搂:“靠过来点儿。” 唐妤没侧过身,直接就背对着他往这边动了动,赵保国就更奇怪了:“再过来了点儿。”就见她再往自己这边动了动,还是离着差不多有半臂的距离。 “嘿。”赵保国干脆自己朝过去,伸手去把她脑袋掰正对着自己,就见她紧闭着眼睛,不敢睁眼看,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从脸到脖子都红成一片。 赵保国唬了一跳,都这样了,之前也没发现,连忙就伸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这是着了风寒?”一摸,还挺烫。 赵保国就急了,跳起来去拿衣裳就往身上套:“你先躺着,我叫人去请大夫。”一条腿儿还没下床,就被人拉住胳膊。 再一扭脸,就看到他媳妇儿,一张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又急又恼:“你这人,怎么,怎么就……”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赵保国这才恍然自己误会了,要真病了,能拉着自己不让叫大夫? “没病哪?咋额头那么烫。”赵保国缩回腿,把衣裳往架子一扔,准确无误的搭上了,还一荡一荡的。 唐妤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实在恼得很了,伸手就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赵保国差点儿跳起来,没想到,他小媳妇儿还挺有脾气。 可他也没招她呢,怎么还挨了一下呢? 自己媳妇儿自己让着呗,他就苦着脸:“又咋了?” 唐妤没好气:“睡吧。”看看自家夫君,半点都不解风情,什么羞怯都通通见鬼去了。 到了这洞房花烛,也没成。赵保国是根本没打算这么早,唐妤呢,是被他这磨人的性子给气得忘了这茬,直到早上起床,丫头们来收拾床褥了,那一脸诧异的神情,才提醒了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四十一章 敬茶 唐妤心里又恼又羞,恨不能再掐赵恒几下,都怨他。 可她一醒就没见床上人了,就问紫兰:“夫君人呢?” 紫兰连忙收起心思,回话:“郎君起了便去前院儿练功了,这是他的习惯,还吩咐婢子们不让叫您,好叫您多歇息一会儿。不过会儿子,应该也差不多了。”主子们性子好,她们在家里呆了不短时间也了解了,可这新来的奶奶是个什么性子,还得磨合磨合,这就得谨慎些,我来我去,那轻易不能的了。 只不知……想想又收了心思。 唐妤面颊上就飞起一团红:“这人,还要给公公敬茶呢。”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夫君,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也粗得很了。好在人还算是体贴的,也没那花花心思,这强过许多人了。 一想那些不如意的,也不算什么了,只一点就足够盖过其它缺点了。 “什么公公?”赵保国从外头进来,热出了一身汗。“多见外?就叫爹。”别说他听着别扭,叫他爹听着,指定更别扭,好像一家人分作两拨似的。 唐妤就没跟他扯这个,叫爹还是叫公公的,哪是他说了算?怎么叫,那也得公公开口了才是,自己主动就叫了,不知道以为自己多没规矩似的。 算了他也不讲究这个,她就把话闷在心里头没提,嘴上就应了声好,然后连忙叫紫兰墨兰再打上一盆水来,好给他擦脸擦汗。 赵保国摆摆手:“那儿不有一盆儿?用不着那么麻烦。”唐妤刚想说那是自己用过的,还没说出来呢,就见夫君直接过去,拿起帕子就水盆里扔,然后拧了拧就往脸上擦了。 这人……叫她怎么说呢? 丫头站两侧,就都捂着嘴偷笑,时不时还看两位主子一眼,那眼神暧昧得,直叫人受不住。 唐妤面皮薄,立马就飞红了,等到夫君过来牵她往外走,伸手就去掐他。 赵保国…… 一脸懵逼:“我又怎么着了?” 唐妤简直气结,合着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儿呢? “噗嗤……”不知哪个丫头,实在没憋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可倒好,引得其它人也笑出声来了。 赵保国满头雾水,看四个丫头都笑得花枝乱窜,再看看自己媳妇儿,一张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发生了? “什么事儿那么好笑?”他不耻下问的模样,倒叫人笑得更乐呵。 唐妤气得都开始佛了,反正怎么气,他都不知道你为啥生气,人笑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纳了闷儿,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怎么就没瞧他是这样的性子呢? 现在倒好,亲都结了,反悔都不可能。当然她也没这个想法,只是有时候,难免郁闷了,真是不解风情呢。 “别管她们,成日就知道瞎逗东子。”唐妤催他:“咱走吧,爹还等着咱们敬茶呢。”夫君说叫爹,那就叫爹了,可真到公公面前,就叫公公好了,到时候看他怎么说,若叫改口,以后就能直接叫爹,若不叫,那就只在夫君面前这样唤。 “哦,那走吧。”赵保国没多想,女人家的事儿,他个大男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就拉着他媳妇儿的手往他爹的院子里去,一路上碰遇当差的下人,都神色都很特别。 赵保国就很纳闷儿:“我这身衣裳有什么奇怪的?怎么就个个盯着我看?”再仔细打量打量,跟往日没什么差别呀,也没哪里脏了,就去看他媳妇儿,低着个脑袋。 “这地上有花呀?”赵保国问她:“有什么好看的。”古代还有低头族?脑袋都快埋胸里去了。 唐妤……唐妤她才嫁过来一天,就已经习惯性佛了。 等到了赵二牛的院子,空青就在外头等着呢,一见小俩口相携手进门,就打趣:“郎君奶奶如此和睦,想来老爷也是高兴的。”说着引着俩人往屋里去。 “你又知道了。” 空青就笑道:“府上谁不知道?”郎君跟奶奶,一路手牵手过来,下人们都瞧着呢,这不当差的,那还不能跟关系处得近的说说,这消息还能瞒了人?空明今儿就不当差,像他们这种卖身进来看,不当差也无事做,就歇着呗,或去外头逛逛。 空明一听人说起这事儿,就来跟他说了,他之前还不信呢,等在院子外头瞧见人了,才知道这是真的。 没想到自家郎君,还这样看重奶奶,他心里就把新进门儿的奶奶的地位,再往上提了提。 “来了。”赵二牛难得穿上了锦绣绸衣,端坐于主位左侧,而右侧的位置上,摆放的是他那早死媳妇儿的牌位,婆婆死了,那也得敬茶呢。 赵二牛对这些不太了解,还专门去问他她三嫂的,免得出了岔子叫人笑话。 这不一大早就准备起来了,就等着儿子儿媳妇过来。 “请公公喝茶。”空青托茶盘过来,上搁着两茶杯,唐妤端起一杯,跪于面前的蒲团,恭恭敬敬高举过头。 赵二牛笑呵呵的,连声叫好:“快起来。”喝了茶再把茶杯给空青收了。又说:“以后跟恒哥儿,好生过日子,你们小俩口,莫吵嘴莫打架就成,生孩子这事儿,咱不急啊。” 唐妤脸立马就飞红了。低声应诺,又去拿另一杯,然后跪于蒲团上,再恭敬道:“请婆婆喝茶。” 一牌位还能喝?咋不能,浇地上就成,不管人活着还是死了,要进门儿这敬茶的形式,就不能少。 这就算完了。 再收了这些东西,紫兰过来问摆饭吗。 赵二牛就道:“摆吧。” 就去花厅用饭,赵二牛坐主位,左侧赵保国坐了,早饭清淡,青粥小菜外加大馒头,就是份量比较多。 赵二牛对唐妤说:“不知道你喜欢吃啥,今儿就先凑和凑和,以后要有啥想吃的,就去找李虎,让他采办就成,可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看她站那儿笑着应是,也不动,赵二牛就奇怪:“坐呀。”站着咋吃饭? 唐妤:“媳妇儿伺候公公用饭。” 这腔调,赵保国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赵二牛也受不住,连忙就道:“咱家没那么规矩,这吃个饭还要叫人伺候?又不是没手没脚了,赶紧坐了吃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百四十二章 理家 唐妤就有些犹豫,也不知道公公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客的就去看自家夫君,见他点点头,才放心去坐右侧的位置。 这时赵二牛又说了“以后也别公公长公公短的了,就跟恒哥儿一样叫爹,你爹我就是粗人,识得几个大字,可也没正经读过书,这读书人的做派,那是做不来的,有什么话,咱直说就得,这拐着弯儿的,咱也听不明白。” 唐妤一听,就明白该如何应对自己的公公了,心里也算松了口气,这就好相处。 就笑着应了,虽说不用自己伺候着用饭,可总得意思意思,给夹夹菜呀,就用桌上的公筷给夹了。 赵二牛笑呵呵的“不用管我,你还小呢,也经不得饿,自己吃饱了就得。” 用了饭,再陪着说了会儿话,赵二牛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家里的库房钥匙交给唐妤,还叫大头去把家里帐本子拿来给她,又跟她说了说家里的况,算是把家里这一档子事儿全交代况,摞开手一轻松了。 “爹这是”唐妤惊讶的,一进门儿就掌家了 赵保国就道“你就收下,我爹老早就不耐管这个,我娘去得早,家里事儿只能他挑起来了,我倒是想帮忙呢,可也没功夫,现在你来了正好接手。” 唐妤真是没话说,这爷俩儿心怎么就这么大 赵保国被唐妤瞧得浑不自在“你咋老看我”老家话飙出腔调来。 唐妤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啥”赵保国总觉得自家小媳妇儿,那眼神怪怪的。 唐妤连忙憋了笑,道“没什么,只觉得,你与往常不同。”这子,有时令人气闷,有时呢,也觉得这子也很有些好处了,至少真要遇着那勾引人的狐媚,指不准他还不反应不过来那种人是什么意思呢,估计得叫人气死。 赵保国一听,连忙就问“哪里不一样了”他没觉得以前有刻意表现,这媳妇儿是怎么下这个结论了这可非得掰扯掰扯,免得她以为自己表里不一呢。 这话叫她怎么接唐妤干脆不接他这话,直接就转移话题了“没什么。趁着时候还早,我得理理家里事,夫君自去读书吧。” 好吧,既然她有事儿忙,他也不能拉着人家闲着,晚上跟她说。 俩人回了院子,一人去书房读书,一人去看帐本子,顺便叫丫头把家里不当差的下人都叫到院子里,做什么呢,先训话,再讲讲规矩,月钱定下来,谁负责哪块儿也得定下,若出了岔子,就叫负责那儿块儿的人负责。 跟赵保国爷俩儿理家时不一样,那时候就是,谁有工夫谁搭把手呗,做厨娘的也买菜,伺候主子的也会帮着搬搬抬抬的,反正职责是理不清,可大抵是赵家主子宽和,选来的伺候的下人子也好,主主仆仆没个规矩乱和,也没出什么大事儿。 现在有了当家的主妇,这里里外外可就得cāo)持起来。 等着训了话,一干下人都散去了,白薇才忧心忡忡的提醒自家“娘子,这样”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辛夷扯了扯袖角,白薇扭脸瞧她,干嘛呢 “该改口了。”辛夷小声提醒她。 唐妤一边翻着帐本子,一边听着她俩说话,闻言点点头“如今入了赵家门,我便是赵家妇,而非客居林家的表娘子了。”俩丫头要一直不改口,叫赵家人怎么瞧赵家下人都口称,偏自己边的丫头还叫娘子,会不会叫夫君觉得她心里不把自己当赵家人呢 唐妤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就夫君那子,他俩虽相处不多,可一眼就能看到底了,哪里会关注这个。但就算夫君不多想,她也不能假装不在意。 白薇连忙应诺“我是一时习惯了,定会记得改口,莫怪。”心里警告自己要谨慎,虽是好子,却也不是没脾气的。 到底是从小就伺候自己丫头,唐妤也不会计较她的无心之失,只点点头,这事便算过去了,虽一边说着话,可眼里却瞧着帐本,算着开支,计算着家底,一心两用半点不费劲儿。 要叫赵保国看到,怕得哭死,这能力要搁他上多好,背书也不费劲儿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唐妤头也不抬的问。 白薇忙道“才进门,便有这般动作,会不会”太心急了点儿,若叫老爷郎君有意见,哪里落着好不好了,她是个陪嫁,自然也没好子过。 唐妤便道“无妨,爹子直爽,有一便是一,有二便是二,并不理家事。夫君一心进学,更不会打理这些俗务,里里外外就只能由我cāo)持,总不能家中有主妇,反倒叫下人管的道理。” 白薇一听就稍稍放了心,这时唐妤又道“爹已把钥匙都给了我,帐本也没少一本两本的,想并非试探,应是真心实意,如此,我更不能假意推辞,反倒看轻了爹的人品。”夫家这么信重,她哪会辜负。 虽说夫君有些不解风,可这般子也不差,家里也没有婆婆,婆媳矛盾就没有了,比起其它手帕交来,她生计上虽不如她们富裕,可精神上却比他们好过,至少什么兄弟阂目,几房争产,妾室挑畔什么的完全没有。 这就很好了。当家做主的是她,也没人给她添堵,子多舒坦,放着好子不过去生外心,她怕是脑子进了水才会这般不知足。 唐妤合上帐本,心里就有了计较,抬眼看向辛夷“使人去我那脂粉铺子,让陈家的去寻牙子,我打算买上一批下人,否则府里头也不够使唤。”真要够,其实也够的,可不方便,一人担上几责,出了岔子都不知道要找谁。 还是多买些下人,好有足够的人手,该洒扫的就洒扫,该针线的就针线,其它的事儿就少做了。 辛夷连忙应诺,就退下去办事了。 到了午间儿,白薇问午饭怎么安排,唐妤思忖了一下“我才进门,爹与夫君的饮食习惯不多了解,便暂时不用改,就按他们往的安排罢,至于我自己加一个鸡丝银耳,再添一个玉珍汤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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